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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寒努力的寻找那种熟悉的感觉。有一种预感那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一件事。他的人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心思却还停留在那个叫林墨的女孩子身上。
我叫林墨……我叫林墨……
江之寒心不在焉的走上三楼,差一点忘记今天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随手推开门,里面一片嘈杂的声浪。然后,他就看到班主任王老师亲切的笑脸,“祝贺你,江之寒同学,你考的很好。”
江之寒好像从梦中惊醒过来,才想起今天是无数人提心吊胆的那个日子,那个宣判的日子。三年或者说十二年的努力,不管你付出了多少,最终决定你命运的是今天的这个结果。
江之寒笑着微微向王老师鞠了个躬,“谢谢王老师这一年的帮助。”
王老师摆摆手,“我没帮到你什么。唉……你考的很好啊,去青大稍微有些可惜了。
江之寒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老师又说:“不过呢,你应该在哪里都能施展才能的。你看,从七中到了四十中,你还是考的很优秀。“
江之寒问:“王老师,我们班考的还好吧?”
王老师喜笑颜开,“好!这一次。学校可是考出了恢复高考以来的最佳水平呀!我们班上了了十四个,整个年级上了十六个,包括三个重点,你,古杰,还有王春露。”一打开这个话匣子,王老师便控制不住,滔滔不绝的和江之寒一二三四的讲起这次各个非重点学校的成绩细节来。好不容易告了一个段落,王老师补充说:“对了,等一下去一下教导处,王主任说了,让你去找找他。”
江之寒点头答应了,越过讲台,往窗边自己的座位走过去。和王老师谈话的时候,他已经看见楚婉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手托着腮,痴痴的看着窗外。
江之寒坐下来,楚婉好像没有察觉到,仍然看着窗外。
江之寒抿了抿嘴,高考失败这样的事情,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徒劳的。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开口叫她,“楚婉。”
楚婉扭过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江之寒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还是说了句很老套的。“别太难过了。”
楚婉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好像没法理解他说的简单的话。过了好一阵,她忽然笑起来,“我为什么要难过?”
江之寒柔声说:“对呀,无论是复读,还是找工作……我都支持你。”
楚婉歪了歪脑袋,“我可没有复读的钱……你赞助我?”
江之寒耸了耸肩,“没问题。”
楚婉忽然扑哧笑出声来,“我为什么要复读?为了要考一个重点大学?”
江之寒说:“是呀,复读一年,说不定因祸得福,能考上一个更好的大学。”
楚婉摇头说:“我对我这次考上的一般本科很满意了,就不费这个劲了。”
江之寒张大嘴,“你考上了?”
楚婉吃吃的笑了两声,“干嘛?看不上我?我就不能考上?”
江之寒气结道,“可是……你一直……很忧郁的看着窗外……”
楚婉收起笑容,“刚才想起晓晓了……不知道,她在南边还好吗?”
江之寒温言道:“她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话音刚落,高二的余凯在教室门口大声嚷起来,“江老大,请客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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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楼的三号包间里。放上了两个大圆桌。
王主任,王老师,和高三的科任老师占了一个桌子,一班的学生们和足球队的家伙围着另一个桌子。来的晚的人,被安排到楼下的大厅。
江之寒拿着酒杯,走到老师们的桌子,一个一个的敬过来。
来到王主任面前,他一只手搭在坐着的王主任肩上,诚恳的说:“主任,这都是你心血的结晶啊!”
王主任难得的爽朗大笑起来,并不多说,举起杯子示意了一下,仰头一口喝干了,引得在座的老师一阵叫好声。
江之寒敬过班主任王老师,来到她身边的物理古老师。想起今早偶遇的林墨,江之寒对古老师又多了几分亲切感,他双手捧着酒杯,说道:“古老师,这一年,真是要多谢您的教导和帮助。”
物理一向是江之寒的强项,到了四十中,又拿了一次市物理竞赛的一等奖,向来都是古老师的爱将。古老师温言勉励了他几句,拿起饮料杯,和他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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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绩的这天,可以说是完美的。不仅江之寒自己,包括所有他最关心的人都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十二年的寒窗,为的不就是这一个结果?
江之寒头挨着枕头的时候,已经几乎忘记了林墨带给他的熟悉感觉。心里想着的是倪裳,楚明扬,阮芳芳,陈沂蒙们今天的好消息,是一个美好的没有悲剧的日子,至少对于江之寒来说。
火车轰隆隆的开进隧道,远处似乎有一丝光,但隔的很远,光是那么的微弱。忽然间,有个声音响起来,让黑暗的空间多了些温暖。
那声音很轻,江之寒仔细聆听,终于听清楚了它的内容。一个很好听的女声在反复的说,
我叫林墨,我叫林墨……我叫林墨
我叫林墨,江之寒机械的重复了几遍。忽然间,似乎有电流从脊背里一划而过。
她叫林墨!江之寒一下子坐了起来,觉得背部的肌肉仿佛还在痉挛着,才经过剧烈运动的样子。
她叫林墨!
江之寒仔细的回想梦中的声音,他能感觉到那种相似的感觉。他在黑夜里睁大了眼睛,回忆起今晨路遇林墨的感觉。
这个梦……竟然是真的!
真的有一个叫林墨的女孩儿在我身边,真的可以在她身上找到那种熟悉的感觉。前年暑假的梦,在江之寒心里是一切改变开始的那神秘的第一推动力。没法解释的,仿佛命中注定的,但自己又时常怀疑不过是一个错觉的。
但,它竟然是真的!
江之寒完全没有了睡意,他坐在床上,按了按电子表的光键,是半夜三点三十六分。他跳下床,在屋里赤着脚轻轻的踱着步,害怕惊醒了隔壁的父母,却又掩不住心里那种难以描述的兴奋。
那个梦可能是真的!而那个梦现在遗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已经出现在身边。而她。在江之寒看来,有点像那个梦的坐标,甚至是自己生活的坐标。
江之寒的胸口被那种兴奋劲充溢着,已不能进行什么复杂的思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见远处的天边已经有第一丝最微弱的亮光,才像笼子里困住的野兽一样,终于停止了绕圈,坐到了床上,扭开床头灯,想了想,提笔继续写晚上没写完的那封信。
思宜,
收到你的信以后,我没给你回信。我打过一次电话,你的号码已经变了。你也许说的是对的,如果在一起的时候,只是我在不断的伤害你,为什么不结束那样的关系呢?也许作为朋友,我还有一两分可取之处。
现在是半夜五点多钟,我刚从一个梦里醒来,就是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那个梦。
昨天上午去学校拿成绩前,路上偶遇了一个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初中小姑娘,我忘了她的名字,她告诉我她叫林墨。后来去了学校,看了成绩,考的还不错,上青大是没问题的。后来又打了一圈电话,楚明扬他们都考的很好,全部上线了。回到家,爸妈都很开心,我大概是这一年第一次看见我爸的慈眉善目吧。
睡觉的时候,那个梦,已经消失了那么久,忽然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次,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个声音,她说,我叫林墨。不仅名字相同,连声音也那么相近。
这两年。我的生活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固然是因为我的努力和周遭环境的变化,但从内心最深处,我总觉得最开始的那一下是从那个梦开始的。
自从……倪裳走了以后,然后是你,然后是我师父险些把我开除出门,我有时候总觉得很多事情不踏实,很虚幻,就像在梦里一样。也许一夜之间,股市就暴跌了,书店就被封了,饭店就出什么恶性的卫生事故了,一切手里有的都呼的一下没有了。
收到你那封信以后,我这种感觉越的强烈。你以前常说,我是少有的比你更有自信的人,其实内心深处有时候我有时候也有着深刻的自我怀疑。
我需要什么东西来证明,需要某种东西来保证。如果说用来保证的是梦中的一个名字的话,很多人知道了一定会笑掉大牙吧。
但,这个名字对我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或者我可以说,是一个坐标,我人生的坐标。
我会小心的看着她,只要这个坐标不沉没不消失,我在前进的路上会有更多的信心的。
现在,我迫不及待的等着天明了,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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