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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的乐趣(1)[英国]温斯顿·李安纳德·史宾塞·丘吉尔温斯顿·丘吉尔(1874-1965年),英国传记作家、历史学家、政治家。生于牛津附近的布莱尼姆宫。1893年考入桑德斯特陆军军官学校,1895年,以少尉军衔编入皇家第四骑兵团。1945年,在反法西斯胜利前夕,因保守党在大选中失败,丘吉尔失去首相职位。其后,他用6年时间完成了六卷本《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1951年,保守党在选举中获胜,丘吉尔77岁高龄再次出任首相。1955年因年事高辞职退休,专心撰写四卷本《英语民族史》。1965年1月因脑溢血辞世。丘吉尔的一生虽主要从事政治活动,但他的历史著述和传记文学写作也成就卓著。1946年开始,他便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并终于在195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瑞典学院把他比作“具有西塞罗文才的凯撒大帝"。在我看来,世上幸运的人——惟一真正幸运的人是那些以工作为乐的人。这类人并不多,起码不如人们常说的那么多;并且,作家也许是其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从幸运这个角度来说,他们至少享受着生活中真正的和谐之乐。我觉得以工作为乐,是人们值得为之奋斗阶层的一种崇高荣誉;别人会羡慕这些幸福的人,这也不足为奇,因为他们在快乐的**里找到了生活的方式,对他们而言,工作一小时,也就是享受一小时,休息—÷管多么有必要——都是让人厌烦的插曲,甚至连休假也差不多是一种损失。一个人写得好坏与否,写得或多或少,如果他喜爱写作的话,就会享受其中谋篇布局的乐趣。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伏案写作,不受任何人打扰地坐上四个时辰,加上有足够的上好白纸,还有一支“挤压式”妙笔——这才是真正的幸福。能有一份愉快的职业让人全身心地投入——此愿足矣!管它外面发生什么事!下院尽管做想干的一切,上院也可随便。异教徒或许在世界各个角落怒火汹汹。美国市场大可一泻千里,证券下跌;女权运动兴起——所有这些都别管,无论怎样,我们有四个小时可以逃脱这无趣病态专制混乱的尘世,用想象的钥匙开启藏有大千世界所有宝物的橱柜。如果说作家没有自由,那么又有几个人是自由的?倘若他没有安全感,又有几人是安全的?作家的工具再普通不过了,极为廉价,几乎没有什么商业价值。他不需要庞大的原材料,不需要精密仪器,不需茵人鞍前马后地服务。他的职业只靠自己,不靠任何人;只操心自己,任何事都无所谓。他就是一国之君,自给自立。没有人能没收他的资产;没有人能剥夺他从业的资本;没有人能强迫他把自己的才华施展在他不情愿的地方;没有人能阻止他按自己的选择发挥天赋。他的笔就是人类和各个民族的救世主。任何束缚都无法禁锢,任何贫困都阻挡不了,任何关税也无法限制,他任凭思想自由驰骋,甚至“泰晤士图书俱乐部”也只能对他的收获有节制地施加打击。只要尽力而为了,不管作品的结果是好是坏,他都会觉得很开心。我总相信在风云变幻、令人头疼的政治生涯中,有一条通向宁静富饶之地的退路,那是任何无赖都到达不了的地方,我永远不会感到失败的沮丧,也永远不会空虚无聊,哪怕没有权势。的确,在那时,我虔诚地感谢自己生来就爱好写作;在那时,我无比感激每个时代、每片疆土上的所有勇士,是他们作出的斗争确立了现在写作无可争议的自由。英语是一种多么高尚的语言!我们每写下一页,都沉浸在母语的柔韧灵活、博大精深为我们带来的不容质疑的喜悦中。如果一位英国作家,不能用练达的英语说出他必须说的话,那么那句话或许不值得说。倘若没有深入研究英语,那是何等的憾事!我不是要攻击古典教育。凡是自信对文学有点鉴赏力的人,都不可能漠视希腊文、罗马文。但我得承认,我深深地忧虑我国目前的教育制度。我难以相信这个制度是好的,甚至是合理的,因为它把只有少数特权人物和天才才能欣赏的东西,展示在不情愿接受又大惑不解的大众面前。对大多数公学的学生来说,古典教育始终都是些冗长无用和没有什么意义的陈词滥调。如果有人告诉我,古典课程是学习英语的最好准备,那我就回答说,迄今为止,大多数学生已完成学业,然而这个准备阶段仍然未完成,也没有收获任何预期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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