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中国现代散文 - 凌叔华《登富士山》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向来没想过富士山是怎样巍大,怎样宏丽,值得我们崇拜的,因为一向所看见的富士山影子,多是一些用彩色渲染得十分匀整可是毫无笔韵的纯东洋画与不见精彩的明信片,或是在各种漆盘漆碗上涂的色彩或金银色的花样。这些东西本来是一些只能暂视不能久赏的容易讨巧的工艺品,所以富士山在我脑子里只是一座平凡无奇的山。有时因为藐视它的原故,看见了漆画上涂的富士山头堆着皑白的雪,拥着重重的云彩,心里便笑日本人连一国最崇拜的山都要制造出来!
  从西京到东京的火车道上,听说可以望见富士山影,有一次坐在车上看见几个日人探头车窗外望了许多回,引得我也想望一望,但是因为天阴始终没见到,他们面上露出失望神色,我却以为这样山看不看都没关系。
  东京中国青年会要组织一个团体登富士山,据说山上的气候与下面大不相同,登山的人都得预备寒衣。这寒衣二字很是入耳,那时我们住的房子开着西窗,屋内温度与蒸笼里差不了多少到能穿寒衣的地方去一两天倒是同吃一碗冰淇凌得的快感很相像吧,所以我便决意加入这登山团体。
  由东京田町上车赴大月驿约三时半光景。途中过了三十三个山洞,可见越山过岭的多了。车虽然渐上高地,但是并不凉爽,炎日照窗,依然要时时挥汗。因七八两月为登富士时期,所以车上朝山人非常拥挤。日人作朝山装束甚多,男女皆穿白色土布之短大衣,上面印了许多朱印,为上庙的符号,裤袜皆一色白,头戴草笠,足登芒鞋,男人有中国行脚僧神气。女人面上仍如平日涂了厚厚的白粉,满身挂白,甚似戏台上做代夫报仇的女角装扮。
  到大月驿时已过一时,大家在车上已吃了辨当(即木匣内盛菜饭的一种便饭),所以忙忙的急搭小电车赴吉田口,好趁未黑天时上山。
  由大月驿至吉田口约坐二小时电车,沿途水田碧绿,远山蜿蜒不断,好风扇凉,爽气有如中秋光景,车轨两边的大沟中流水潺潺,大家借它作水磨用的很不少,车在途中暂停时,我们下车洗手,觉得冷水如冰,土人说这是富士山融雪流下来的。
  车仍然前行,忽见含烟点翠连绵不断的万山中间,突然露出一座削平的山峰矫然立于云端,峰头积雪尚未全消,映着蔚蓝的天光,格外显得清幽拔俗,山的周围并不接连别的小山岭,同时也许因为富士的山形整齐的原故,周围蜿蜒不断的美山,显然见得委琐局促的样子,恰似鸡群中立着一只羽衣翩翩悠然出尘的仙鹤。
  车转了几个弯,我不住的望着窗外,左右群山已不是方才看的山了,但富士还是方才看的一样,矫然立着,若不是八面玲珑的圆锥体,那会如此?山上云彩,来来去去,也只笼去富士山腰,到底没有飞上山顶去。当云彩笼着山腰时,只见山的上部,甚似一把开着的白纸扇形状。日本人咏富士的名句“白扇倒悬东海天”,这时候见到了。
  到吉田口已经是近五点钟。这里是一小庄镇的样子,街上小饭铺甚多,兼卖登山用具。我们跟着青年会团员进了一家饭堂,大家洗脸换登山装束。计每人买了金刚杖一个(即坚硬之木棍),莫一张(短席子样的东西,披在背上,备在山上随处可以坐卧,并可避雨),白草帽一顶,白线手套一双,日本分趾袜及草鞋各一双。我们来日本不久的,穿上分趾袜就不会走路,不过他们说不穿草鞋不能走山,只好穿上吧。
  我们大家吃了一碗半熟的鸡子饭,天已经快黑了,急出饭铺向吉田神社走去,从那里转出去是上山的路。我们这一团共二十三人,除了汕头李女士及我,其余都是男子,有六七个不同的省籍。我走在大家后头,望见前面人一个一个背着席子,挽着包皮皮裹,足登分趾的草鞋,蹒跚的前走,很像中国叫化子样儿,只差了没喊叫讨要的声音。
  离神社不远,有一条路可以上山,但是据说朝山人非先拜过此庙不好登山的,所以我们只好先到庙里去了。这庙并不大,除了正殿和洗手水池亭外,好像没有别的建筑物。大家到神前在金刚杖上刻了庙印,拍了一照,便向庙左道上去。

  由吉田口到山上五合目,须走二十多中里(日本三里十五丁十八间)我怕走不了,就雇了一匹马,取赁三圆半,并不甚贵,且马行稳重,有如北京之骆驼。沿途可以放心看山,马前有牵缰人,大约不容易跌下马来。
  走了一条路,滢与李女士二人也雇了马骑上,步行人在前,骑马的在后缓缓跟着。我与滢笑说,这是坐马,那是骑呢?
  穿过松柏树林的道上已是黄昏时候,大树底下许多小树开着雪白的小花朵,吐出清淡的幽香,林中一会有夜莺娇脆流啭的啼声,一会儿是山雉哽涩的叫唤声,时时还夹着不知名字的鸟声与微风吹送一片松涛余韵。大家不约而同的默默不作一些声息向前走着。登富士山指南的书上说,人在山上时左右前后的看,就会“山醉”,“山醉”会晕倒的。我们进了大树林子内,虽未曾左右前后的观看,却已为林醉了。这是耳目得了太美妙的享用不觉的醉了吧。
  出了松柏林子,前面路的两旁参天的杉木笔直的对立着,我正想这些树顶准可擎云了。抬起头一望,树顶上果然有云气,云的背后却有那座超绝尘俗的富士,披了皑白的羽衣,高高踞坐在重重朵云的上面。下面百尺多高的古杉肃静的立正伺候着。山后是一片浅紫色的天幕,远处有两三颗淡黄光的星儿,像大庙宇前面的长明灯迎风闪耀着。
  我愈往山望,愈觉得自己太小了,愈看清绝高超的山容,愈显得自己的局促寒伧了,有几次我真想下马俯伏道上,减轻心里的不安。
  我仍旧带些诚惶诚恐的情绪骑着马穿进了杉木林。大家把纸灯笼点着提在手里,纡徐的山路上和高低的树丛中,一处一处露出一点一点灯火。我的马落在最后,马夫提了小灯笼默默在旁边走着,山中一切声息都听不见,只有马蹄上石坡声音。这目前光景好像把我做成古代童话里的人物一样,现在是一个命运不可测的小青年,骑了马进深山里探求什么需要的宝物,说不定眼前就会从大树里或岩石中跳出一个妖怪或神仙,恶意的或好意的伸出手来领我走上一条更加神秘的路,游一游不可知的奇异的国境。这是小时伏在大人们膝头上常听的故事,尝想自己有一天也那样做一做。这是十多年前最甜美的幻梦了,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还觉得有一种蜜滋滋的可恋味儿。我迷迷糊糊的一边嚼念着童年的幻梦,不禁真的盼望怎样我可以跌下了马,晕倒过去一会儿,在那昏迷过去的工夫,神秘的国一定可以游到了吧!不过人间终究是人间,梦幻还是梦幻,我是安然坐在马上到第一站可以休息的马返。
  马返距吉田口已六里多(中里),有石块搭墙,木竹作棚之卖茶及烧印处。大家坐在茶棚内喝茶休息,有人拿金刚杖去烧印,每个三钱。烧印是烧上一个某处地名的印记,表示杖主人曾到了某地,所以朝山人无不去烧。买卖倒不坏。在日本平常进铺子喝日本茶不用算钱,在此地因为取水难,喝日本茶每人亦须出八钱。
  由吉田口上山之路是比别的路易走,路有五尺多宽,曲折甚多,所以走的时候并不觉得吃力,走牲口亦很平稳,夜间虽黑暗,路不崎岖,走起来并不感到烦难。
  到一合目时,路头并不多,因为有人觉得冷,都停下来加上寒衣,此地海拔五千三百多尺了,温度与山下很不同了。走到路口,回望来时道,黝黑一无所见,惟有山下远处灯火烁烁放光,那里大约是吉田口吧。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仍然上路,途中几个人兴致甚好,一边走一边唱着歌,山中也忽然热闹起来。我亦同马夫搭话,据他说年中除了七八两月,余时简直没有人来上山。……
  二合目因为路不多,没有停下,过三合目进茶棚休息饮茶,有两个青年女侍者细看我的服装问我是否朝鲜国人,我答中国人,一个假装聪明的神气笑说,“支那妆束好看,朝鲜的有些怪样。”恰巧在我们三人头上挂了一盏灯,说话女侍者说完了作那挤一挤眼的怪样给我看得清清楚楚了。

  在黑黝黝的山道上,什么景致也望不到,前面灯笼的光已经不如起先的引人幻想了,拉马的人也从他的口气里听出是一个瞧不起中国的日本人了,总而言之,山中的神秘性完全消失,只余了不成形的怅惘,及赶路常有的疲倦,徘徊于我的胸膈间。
  到了五合目,栈房已经住得满满了,欲待再上一层,有些人已经不能走了。末后栈房人说,如果大家可以将就,也许可以勉强腾出二间屋子来。大家倦不择屋,也就安然住下。那时已经过十二时,第二天早上四时还要上山,铺下被褥,喝了茶就都睡了。
  夜半醒来听刮风声,寒如冬月一样。穿了绒绳织衣,盖了厚棉被尚不觉暖。忽听团长张君来敲门叫起来,那时已过三点,风又太大,大家均不起来,朦胧的又入梦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刻,团长又来叫,那时已经过了上山规定时刻,大家不好意思不起来了,门外松林风啸声,萧萧凛凛的,披了大氅出去,尚觉牙齿打抖,山上水甚宝贵,没有水洗漱,只有一壶水预备吃梅子饭(上山的便饭)时饮的。
  吃饭时坐在松林底的板凳上,正看东面层层的群山,含着凌晨的烟雾,露出染墨施黛静寂的颜色,忽然群山上一抹腥血色红光,渐渐散起来成一片橙黄,一片金黄的云霞,天上的紫云远远的散开,渐渐地与天中的青灰云混合。
  这时屋内尚点着灯火,松林饭棚下对面都看不清楚,日出云霞的微辉映照过来,山前一片松树顶及树干沾了些光辉显出青翠与赤赭色。山底的丘陵中间,有两个湖分铺在那里,因群山的阻隔,还映不着日出霞彩,只照着天上紫云化成银灰的颜色。
  过了两三分钟,风势愈来愈大,刹那间东方一片血腥色的红云已不见了,天已渐渐亮了。我们收拾了东西,胡乱吃了两个饭团,随大家出了栈房。栈房一宿只要一元左右,饭是吉田饭铺送上来的,这样事皆由团长张君办理,省了我们许多麻烦。
  上山路风势极猛,迎头吹来,我与李女士皆不能支持,差不多走上一步,被风打下一步的光景。不得已教领路的,又是替大家负物上山的人在前执住我们两人拉着的棍子,拉我们向上走。这个人到底是走惯山的,手牵着我们两人,背上驮着—大包皮皮东西,走起路来依然如常稳重,毫不现出吃力样子。
  走了一里路光景,不知上了多高,我觉得呼吸极困难,山上空气稀薄的原故吧。正好坡上面有石室一座,望见前面的人停下来,我们也上去休息。
  石室是靠大岩石作后壁,两旁堆石作墙,顶上搭了席子木片之后。再用大石头块压好的。室内亦有席铺地,有地炉煮水,并卖红豆粥,甘酒及各种罐头出卖,价钱比山下差不了多少,因为价钱是警察代定的,山上买卖人无可奈何,只好将东西材料减少一些,例如红豆粥只是一碗有豆子色的糖水而已。
  吃过一碗茶之后,风也稍止了些,精神稍微恢复了,我便走去露天茶棚下想望望山景,走路时虽偷眼也曾望到一点,究竟不敢多看,因为怕“山醉”更不能上路了。
  这目前的确是一幅神品的白云图!这重重舒卷自如,飘yang神逸的白云笼着千层万层青黛色蜿蜒起伏多姿的山峦是何等绰妙,山下银白色的两个湖,接着绿芊芊横着青青晓烟的水田是如何的清丽呵!我倚在柱子旁看痴了。我怕我的赞美话冲犯山灵,我恐怕我的拙劣画笔猥亵了化工,只默默的对着连带来的写生本都不敢打开了!
  这海拔八千多尺的岩石上,站着我这样五尺来长的小躯体,自己能不觉得局促吗?自己能不觉得是一个委琐不堪的侏儒吗?可是同时一想,我们人的最始最终的家原是一个伟大的宇宙,这里美妙的山川,不过是我们的庭园的一部分,我们自然可以舒舒服服的享受,休息休息我们多烦扰的破碎不完的元神,舒适舒适我们不胜跋涉疲倦局促的躯壳吧!
  想到这里,蓦然觉得我已经伏在美妙宇宙的怀里,我忘去了一切烦扰疲劳和世间种种,像婴儿躺在温软的摇篮里一样。
  “喂,走哪!”忽然惊觉我的甜梦,只得睁着惺忪的眼,冒着冷风,拉着领路的人棍子走,那样子大约像牵牛上树一样费力气吧!

  愈走上去风愈大起来,山顶上沙子因风吹下来,令人不能睁目,大约又走了两三中里,到了一石室,据说是不动岳六合目,大家又停下来。
  大家皆跑进石室避风,有人吃鸡蛋红豆充饥。
  这里不知又高了多少,喘气都觉得费劲,风太猛,虽有人牵着走也走不动了。有一些人自知不能上去,有一些人还鼓着勇气,非到顶上不可,末了分了两组,y愿上愿下的平均起各一半,我当然归愿下的了,但是对于继续上去的人,心中不免有些羡慕与妒嫉。
  我们一行十二人歇息够了,叫领路的带我们走下山到御殿场坐火车回东京。领路的也不识路,几乎走错了,幸而山上的人指引我们上了中道,由山腰穿过去须走口之六合目,由彼间下砂走道直到须走口,由彼乘自动车去御殿场。
  我们依指引的路走下山去,不想山腰之路,亦无所谓路,只是在山腰斜坡处,走出一些道路印子来就是了。山腰上大概皆火山烧过松脆之岩石,常有一段路为松脆石沙子,脚一踏下去,岩石就会松落下来,或石沙子一松,纷纷滚下山去。那时风势极猛,由山顶直吹下来,左右又无可以攀扶的树木或岩石,每每脚踏着松脆石子,身子一歪,便跌倒,风又迎头吹住,想爬起来很不容易。在风沙里眼也睁不开,如若一不留神,随风跌倒几千尺深的山底也是意中事。我起先差不多给风绊住不能动了,滢也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了,幸而有曾君江淮帮助,方才过了这一条危险万状的山腰。这山腰算来只约有四五中里长,费时约二点多钟吧。在我已经似乎走了一年了。那时时刻刻有跌下深渊的恐惧与兴奋,现在想来,宛如隔世的事。
  近午时大家走进了一条羊肠曲道,两旁小树扶疏,少避风势,过一上流融雪之大岩石时,大家坐下歇憩吃干粮,再前行便到须走口之六合目茶店。
  这一条路并不难行,大家稍微休息吃茶,买了新草鞋穿上,弃了旧的便走下山。
  此间下山路为砂走道,路之斜度甚直。足下皆松脆之石砂,走时扶杖随砂子滑溜下去,便可步行如飞,毫不吃力。脚常常插入砂石里,穿鞋入了砂子便不能走路,所以非穿草鞋不可。我穿着日本分趾的袜子,用足尖不大好走,只好用足跟走,袜子被砂子磨破了,只好快些赶下山去。砂走道约有中国十二三里,既无店铺可购鞋袜,连可以休息坐下的大树也没有一棵,地上因为是大成岩石砂子,连草也不多见。
  在砂走道上走了两个多钟头,脚倒不觉疲乏,但是持杖的手臂很有些发酸,大约用它的力量最多吧。到一合目太郎房之茶店吃茶饼少息。并买纪念明信片。然后分乘两辆马车往须走口。
  马车每人八十钱坐八人极拥挤了,路复非常不平,左右摇撼,车中人如坐十几年前的北京骡子车一样受苦。忽然骤雨打入车内,我的衣服背后都湿了。
  在车上一无风景可看,路旁松杉树皆不大,亦无名胜所,大家皆垂头昏昏然被梦魔纠缠,约一时间才到了须走口。
  到了须走口茶店休息少时,大家跑到须定口登山前一石碑处摄影,时骤雨淋漓,照好了一片,忽听茶店前几个男子高喊“不能在那里照像”,我们回头一看,始知我们乃在皇太子登山纪念碑前,大家一笑跑回茶店去。
  茶店前有汽车与公共汽车去御殿场的,我们想赶四点钟的火车回东京,所以叫了一辆通常用的汽车,每人五十钱。不意车夫甚狡,非八人坐上不肯开车。我们归心如箭,只好认晦气坐上去,车内当然挤得很了。
  到了御殿场车站,买票上车,三等车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大都穿白衣拿着金钢杖的朝山人,我与滢只好坐上二等车,换了票才安然坐下,夜来的睡不足与一天的疲劳,这时候才觉到了。
  途中买了一盒便饭,包皮皮裹纸的上面印着拙劣笔画的富士山,我一手便把这张纸搓了。
  (原载1928年8月《现代评论》8卷193、194期)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作者:佚名
章节:49 人气:0
摘要:因为某些原因,我接触过很多精神病人。辩证点儿的说法是“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是精神病的人”。用词上我不想深究,这也不是必交的工作报告,就这么用吧。其实精神病人很好沟通,没想象的那么难。有相当数量的人逻辑上极为清晰——在他们自己的世界观里。当然,狂躁症的除外,那个得冒点儿风险——被打一类的,做好心理和生理准备就没大问题。我说的生理准备是逃跑。 [点击阅读]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
作者:佚名
章节:62 人气:0
摘要: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重印《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我是高兴的。这本书在市场已经绝迹二十多年,只剩有极少几本收藏在黑暗尘封的书库里,或秘藏在个别读者的手中。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有这本书,没有读过,较老的读者也会忘记这本书,因此,它的重新问世,重新在读者中接受考验,我以为是一件好事。作品是属于人民的,社会的,它应该在广大的读者中经受风雨。 [点击阅读]
孤独六讲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我写过一篇小说叫「因為孤独的缘故」,后来成為一本小说集的书名。2002年联合文学举办一个活动,以「孤独」為主题,邀我作了六场演讲,分别是:情慾孤独、语言孤独、革命孤独、思维孤独、伦理孤独、和暴力孤独。我可以孤独吗?我常常静下来问自己:我可以更孤独一点吗?我渴望孤独,珍惜孤独。好像只有孤独生命可以变得丰富而华丽。我拥抱着一个挚爱的身体时,我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孤独的,我所有的情慾只是无可奈何的佔有。 [点击阅读]
守望的距离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0
摘要:迄今为止,我的散文出过不同的版本和选本。其中,有三种是按时间顺序的完整结集,即:东方出版社1996年6月出版的《守望的距离》,收集了1983年至1995年4月的散文;东方出版社1999年10月出版的《各自的朝圣路》,收集了1995年4月至1998年的散文;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10月出版的《安静》,收集了1999年至2002年8月的散文。 [点击阅读]
少年天子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0
摘要:《少年天子》描写了大清进关后第一个皇帝顺治的一系列政治改革及他与皇贵妃乌云珠的爱情故事。同时也描写了围绕着汉化改革所产生的一系列矛盾斗争。皇太极去世后,6岁的顺治继位成为大清入关后的第一位皇帝。顺治是位有理想有抱负的皇帝。为了摆脱满族游牧民族落后的生产力水平,提高人民的素质,顺治潜心钻研汉族的文化来丰富自己,巩固大清江山。 [点击阅读]
张小娴《面包树上的女人》
作者:张小娴
章节:70 人气:0
摘要:一九八六年,我们保中女子中学的排球队一行八人,由教练老文康率领,到泰国集训。我在芭提雅第一次看到面包皮树,树高三十多公尺,会开出雄花和雌花。雌花的形状象一颗圆形的钮扣,它会渐渐长大,最后长成像人头一样的大小,外表粗糙,里面塞满了像生面包皮一样的果肉。将这种果实烤来吃,味道跟烤面包皮非常相似。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我是一个既想要面包皮,也想要爱情的女人。八六年,我读中七。 [点击阅读]
思无邪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0
摘要:序言在水一方,对镜观诗序言在水一方,对镜观诗法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三百”中,论境界,无句可出其右。在安易如自己的眼中,也许她是慧质兰心的小妖女俏黄蓉吧。不过在我眼里,她恰似何足道眼中的郭襄。一位可以令狷介狂生忘乎所以的远远水中小岛上的温柔少女;一位短剑青驴独行天下博古通今的红颜知己;一位既会使美绝丽绝的“小园艺菊”,又会使霸气十足的“恶犬挡路”的精灵古怪的万事通。 [点击阅读]
无水之城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大风来时,河阳城一派肃穆。还不到下午五点,大街上早已人去巷空。学生们下午就没敢上学,全都躲在家里。机关单位这天放假,但日历上这天并不是法定节假日。就连一向生意兴隆,车间日夜不停转的河化集团,这一天也出奇的静了下来。乱石河滩西边,十丈长的明长城废墟上,两只老鹰惊魂不定地乱叫。它们叫了整整一天,嗓子都破了,嘶哑的叫声凄厉地划破河滩上面那一片死亡的气息,破碎在河阳城上空。 [点击阅读]
无爱承欢
作者:佚名
章节:66 人气:0
摘要:近日来,论轰动全港的新闻,莫过于厉氏掌权人厉仲谋争夺一名六岁男童监护权的官司。案子还未开庭就已闹得满城风雨。事件一头是商业帝国的王,另一头却是……吴桐?何许人?城中各大八卦周刊、商业期刊连篇累牍报道,媒体要挖吴桐背景,结果此人身家白如纸,七年前未毕业时曾在厉氏实习,除此之外,她与金融大鳄厉仲谋无半点交集。狗仔转而想从孩子那儿下手淘八卦,厉氏公关部公文扼令媒介朋友自制,不要去打扰孩子的生活。 [点击阅读]
智齿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自从梁功辰换了那把硬度偏高的牙刷后,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虽然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有夸张的嫌疑,毕竟梁功辰一天只刷两次牙。但他每次刷牙时,我都极力躲闪,那牙刷分明是砂纸,每当那再硬一点儿就完全有资格被称之为“针”的刷毛接触我时,我都比较痛苦,像受刑。我是一颗智齿,梁功辰的智齿。从你的牙齿中缝往两边数,第8颗是智齿。也许你会说,智齿和盲肠一样,是人身上多余的东西。 [点击阅读]
朝内81号
作者:佚名
章节:61 人气:0
摘要:城市从地铁的第一班车开始苏醒,叮叮当当的装进去一个个睡眼朦胧的虫子,哈气连天的开始看免费报纸玩手机显配电子书飞媚眼等艳遇。呼啸的列车穿越无边黑暗的地下,连接着数不清的空洞和阴霾,那些只有老鼠飞蛾蠕虫才能到达的伸手不见触角的地方,有多少你不知道的啃食和狞笑。让人无语的安检仪肮脏的吞噬者红男绿女仔细的包皮包皮和混合着民工编织袋的余尘一直嘟嘟的进站。“您等会,您这包皮得打开我们手检下。 [点击阅读]
李家庄的变迁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1李家庄有座龙王庙,看庙的叫"老宋"。老宋原来也有名字,可是因为他的年纪老,谁也不提他的名字;又因为他的地位低,谁也不加什么称呼,不论白胡老汉,不论才会说话的小孩,大家一致都叫他"老宋"。抗战以前的八九年,这龙王庙也办祭祀,也算村公所;修德堂东家李如珍也是村长也是社首,因此老宋也有两份差--是村警也是庙管。庙里挂着一口钟,老宋最喜欢听见钟响。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