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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亨特 - 13.为人头税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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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营地,人们用欢呼声来迎接我。我打听向导,人们把他叫来,他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被捕的?”我平心静气地问他。
  “知道。当时我在场。”
  “你恰好逃脱,这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骑在马上。马驮着我迅速跑了。”
  “哼!然后你做了些什么?”
  “我报告了你们被俘的消息。”
  “然后?”
  “在瓦尔找你们。”
  “为什么在那儿?”
  “我以为阿亚尔部落与你们藏在那儿。”
  “你们没有寻找他们的足迹?”
  “这是多余的,因为你那个叫阿斯拉的朋友做了。”
  “原来你们就认为那是多余的!如果有一个人做好事,其他的人就不能做了,因为是多余的。你还有特殊原因。可是,真正的原因是另一码事。阿亚尔人袭击我们之前藏在什么地方?”
  “在山崖后面。”
  “他们在那儿等我们,一定知道我们会去。他们是从一个人那儿得到这个消息的,那个人知道你会带我们去。谁还知道这件事?”
  “没有人。”
  “是的,没有人,除了你。因此,你是告密者。”
  “我?多么奇怪!难道我到突尼斯来,不是为了寻求帮助?”
  “应该说,是为了让士兵把更多的阿亚尔人推入穷困大军之中。昨天午夜和你在我们兵营附近谈话的是谁?”
  “先生,对于……对于这样一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他没有料到我提这个问题,不禁张口结舌。
  “你能回答!他是谁?”
  “我没有和任何人谈话。我根本没有离开营地。”
  “不要骗人!你和卡拉夫上尉约好,把我们移交给阿亚尔部落。”
  “天哪!先生,告诉我,谁用这种方法来诽谤我?我要毙了他。”
  “要被毙掉的是你自己。你进行战争煽动,要被处死。”
  “先生,我是无辜的!我知道……”
  “住嘴!你作为向导,在我们失踪以后,不带领部队追踪,而是故意不注意我们的足迹。上尉亲口对我说,他和你结成了联盟。”
  “恶棍!他是……”
  “住口!你是叛徒,想把我们大家变成刀下之鬼。把这个坏蛋的武器缴了,把他绑起来!御林军总监明天要宣布对他的判决。”
  人们非常吃惊,这位到目前为止赢得高度信任的士官,被怀疑犯了这么大的罪。大家都对执行我的命令犹豫不决。这对他有利。
  “对我的判决?”他叫喊着,“还不如说对你,你这个可诅咒的异教徒!”
  他抽出刀子,想刺我的胸部。我手里有温内图的武器,挡住他这一刺,然后一伸手就去抓他。他从我胳膊底下一闪而过,到了马的身边。在场的人惊呆了,没有一个人追他。我也没有动,但是拿起了银盒。
  对这个人,我没有什么要管的。他可以逃得远远的。但是我想,他会到山谷去找阿亚尔部落,一定要制止他这样做。岩石挡住了视线,看不见马。但是当他爬高的时候,必然要从岩石后面露出来。我以逸待劳。不久,我听到了马的响鼻声和马蹄声。我看见了他,瞄准他的右肩按动了扳机。只听见一声叫喊,骑马人落下马来。
  “我把他从马上射下来了。”我说,“赶快去把他带到我这面前来!”
  许多人跑过去,把他带过来。他已经昏过去了。
  “请医生给他包扎,然后把他绑起来。”我命令,“他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为什么要捆绑?”我身后一个声音问,“这个人看来是好人,给我们领路领得很好。谁由于怀疑就对一个人开枪?”
  这几句是用英语喊出来的。我回头看,只见那儿站着假亨特。他正朝我走来。
  “您指责我?”我用同样的语言问他,“您没有机会。”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士官有罪?”
  “有。”
  “您必须把它拿出来,给战士们看。您没有权利对他开枪。”
  “哼!我所做的,对克吕格尔拜负责。您怎么会对一个叛徒这么热心?”
  “必须先证明他的罪行。”
  “罪证已在。起初我就发觉,您对这个人特别倾心,与他干了许多秘密勾当。现在,没有叫您,您倒不请自来,为他辩护。您有什么理由可申述?”
  “我没有必要在您面前为自己辩护。”
  “这是您的看法。我的看法有所不同。要我说出您与这个叛徒的亲密友谊的原因吗?”
  “您很难说得明白。”
  “不费吹灰之力!他是您和上尉之间的纽带。您想解救上尉。”
  “如果您这么想,我很遗憾。我对您很信任,给您讲了那么多的情况。”
  “我既不要您的信任,也不要您的情报。我知道得够多的了。您认识一个叫托马斯-梅尔顿的人吗?”
  “托一马一斯一梅一尔一顿!”他一个一个音节地吐出来。
  “是的,您不能否认,您认识这个人,至少听说过。”
  我点到这个名字,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当然一定有所了解。这,他是明白的。可是,他大概以为我不可能把问题看得很透彻,觉得否认是不对的。于是,他回答:
  “我不否认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这与您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啦。您知不知道托马斯-梅尔顿是谁?”
  “知道。一个西方人。”
  “还是伪君子和杀人犯。”
  “可能。您不关心这些。”
  “因为据我所知,您了解乌因塔堡的故事。”
  “您也有所闻?”他未加思索,脱口而出。他这等于承认,他了解这段历史。
  “知道一些。”我接着说,“他当时乔装打扮,结果被逮住。于是发生了战斗,他杀死了一个军官和两个士兵。是不是这样?”
  “我想是。”他装着无所谓地回答。
  “然后,他出现在爱德华堡。您也知道此事?”
  “您问到哪儿去了?我与这个人毫无关系。”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在那儿作为俘虏被移交出去,而且是被一个西方人,这个西方人叫,嗯,叫什么来着?”
  “老铁手。”
  “对!老铁手。他是苏格兰人还是爱尔兰人?”
  “不,而是一个德国人,他到处伸出他那只脏手。”
  “是的。他什么都管。我马上想起另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老铁手本性难移。托马斯不是有个哥哥吗?叫哈里,去过墨西哥索诺拉,争夺一笔财产。”
  “听说过。”
  “他有没有被老铁手驱逐?”
  “被赶了出来。”
  “托马斯有一个儿子,叫约纳坦?”
  “老天爷!您怎么扯起他来了?”
  “约纳坦作为一个人的旅伴到了欧洲,然后又到了东方?”
  “在哪儿……您怎么……知道的?”他结结巴巴地问。

  “我是偶尔听到的。他作为旅伴陪同一个美国人,那个美国人叫什么?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如果那个美国人不是正好与您的名字相同的话,也就是叫斯马尔的话。是不是?”
  “我不知道。收起这些问题吧,我讨厌这些问题。”
  “我不讨厌,因为事情确实重要。现在言归正传,我就是老铁手。”
  “老铁……”
  由于恐惧)他把这个名字只说出一半就收回了,好像是一次闪电把他打入地下一样。
  “我的名字就是如此。您以前提到过这个名字。您说过,他到处伸出他那只脏手。我今天也许合演,与您和您的卡拉夫上尉。”
  他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说:
  “老铁手!您想做这个人。您?不可能。”
  “以后,光线会越来越亮地照着您。问问埃默里吧,他了解我,和我一起到过西部。您问问克吕格尔拜吧,他知道我是个德国人,在那边称为老铁手。此外,我还要给您一个惊奇。我的第二个陪同不是索马里人,不叫阿斯拉,而是著名的阿帕奇人首领,叫温内图。”
  “温一内一图!”他重复了一遍,好像呼吸不畅通似的,“真……真的?”
  “就像我是老铁手一样真。您如果听到过我们的事,大概会知道我们两人是不可分割的。”
  “我知道。你们到突尼斯来干什么?”
  “找那个托马斯。”
  “混蛋!”他大声谩骂。
  “我们先到埃及,没有找到托马斯,却找到了他的儿子约纳坦。约纳坦正准备去突厄斯。我们就说,他一定是去拜访他父亲。我们就同行。”
  “而且……而且……”
  “而且没有弄错。我们找到了托马斯,他长得与您父亲一样。”
  “让我安静!怎么所有这些人都为我操心?我是斯马尔-亨特,与你们毫无关系。”
  他想转身,我抓住他的胳膊:
  “请等等,先生!我很想您与我有关系。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还要不要与您有关系。我不能让您走开。我宁愿把您留在我身边,直到我与这位年轻的美国人谈完话,这个人到目前为止,一直与梅尔顿上尉在进行这场战斗。”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讲的任何话。”
  “是吗?那么,他可是您最关心的人。他的名字与您一样,叫斯马尔-亨特。”
  “不可能!”
  “您看,这个人把您带入一个使您被当作假亨特的危险境地。”
  “您不是认为……”
  “我认为,您是真正的斯马尔-亨特,而且相信,您可以证明。我甚至知道得非常准确。”
  “从哪儿?”
  “从您的笔记本。”
  “笔记本?您知道我的笔记本?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看到过。”
  “您错了。我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不是我一个人,而且还有温内图和埃默里先生。您回忆一下,温内图在船上与您同住一个船舱。我们想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温内图睁开了他的眼睛,这眼睛非常锐利,看清了您特别关心和收藏的信袋。您睡着了,他使用他的高超技艺。您由于良心好,睡得很死,他就从您的裤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信袋。他当然到了我们这儿。我们抓紧时间读。然后,他把它放回原处。现在,您能理解,我为什么相信您是真正的亨特了吧。”
  “我的东西被你们偷了?”
  “喔,不是,因为您保留着您的财产。您充其量只能指责我们有一点点好奇。现在,我不想偷您的东西。我承认要用那个信袋,但不是在您睡觉的时候拿,而是劳驾您在清醒的时候交给我。”
  “我不会!”他对我吼叫。
  “您会!”我用非常肯定的口气说,“您如果不掏出来,我知道怎么强迫您。”
  “我没有带在身边,放在加迪斯马贩子家里。”
  “您错了。如此重要的东西是不可能放在外人手里的。您在旅途中经常把信袋捏在手里,每次都插回上衣里面。就在这儿。我摸到了。”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敲了一下他上衣口袋的地方。他愤怒地躲开:
  “不要碰我。我不会容忍的!”
  “您将遇到比这更麻烦的事。注意!”
  我转向站在周围的军官们,当然不是用英语。他们不懂我们的谈话,但是注意到,其内容对约纳坦可能不利。只要讲几句话,他就被抓住,被按倒在地上,并被捆绑起来。我拿着那个信袋,其它的东西留在他身上。他被带到被俘的阿云人一起,严加看管。这时,他再也不怀疑被我看透了。
  如上所述,我们有三个骑兵中队。为首的是另一个上尉,即一个骑兵上尉和一个中尉、一个少尉。我给这些军官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会议,在会上介绍了事情的经过。
  第一中队由上尉带领,埋伏在山口前面。第二中队包围那座山。第三中队上山占领山崖的两侧,必要时从上向下射击。第一中队又分为两个分队,第一分队由上尉带领负责右边,第二分队负责守左边。下面,即我所在的地方,按通常的部署,包括马匹、被阿亚尔部落看管的我军士兵。如果能够一开始就解放被俘战士,我们就多了一百人。
  “什么时候开始进攻?”一个军官问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进攻。第一中队仅仅是挡住敌人,如果他们离开山谷的话。第二中队任务相同,如果后面的阿亚尔人逃跑的话。只有我和一部分人事先攻击看守人员,解救被俘的同伴。这不可能没有叫喊和射击声,但是仍然不能称为战斗。其他的人不得因此采取过激行动。”
  “可是,你对看守人员发动攻击的时间,一定预先定好,便于我们知道我们该做什么。”
  “对。我将利用早祷的时刻。”
  “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要祷告,没有时间注意敌人。你是基督教徒,也许认为祷告是不必要的。”
  “我不是这样看的。你们祷告,但要准备战斗。你们忘记了,阿亚尔部落的早祷是按哈菲人法规确定的。当第一缕阳光出现在东方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祷告。但是,在哈菲人时代,是在‘黄色晨曦’出现的时候开始祷告的。因此,当他们开始祷告的时候,你们的祷告已经结束。阿亚尔人祷告的时候,我快速上去,把俘虏解放出来。他们会由于我们的行动而大吃一惊,至少是在第一眼时忘记了抵抗。”
  我们迅速动身前往山口,一个半小时以后到达出口的附近,立刻分头行动。第一中队到达人口之前,先行一步探路。第二中队接近左右两侧。我率领第三中队绕过山口,到达它的南侧。我让部队在那儿停下来,察看四周动静。
  阿亚尔部落十分大意,没有在这儿设岗,所以,我深入到谷地二百步,没有碰到一个人。

  到目前为止,在月光照耀下,一切进展顺利。可是现在,月亮下沉,在半小时之内就会消失。
  我把手放在嘴里,学了三声鹰叫。这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我相信温内图听到了。
  现在就等天亮了。我又越过了几道岗哨。其他的人留在外面,按我的指示,保持安静。除了马偶尔发出响鼻声,听不见任何声音。
  时间流逝,月亮早已消失,星星也渐渐失去光彩。东边天际的颜色一点点发生变化。
  “先生,我们祷告?”上尉问我。
  “好。声音要轻。”
  他们跪在地上念规定的经文。头顶上,天色越来越亮,逐渐变成黄色。山谷里面的人不可能看出来。然而,这时从下面传出一阵大声呼叫:
  “起来祷告,起来朝圣,祷告比睡觉好!”
  天已亮,我们可以看见较远的距离。我一闪身进入山谷。我只管前进,用不着担心被人发现。昨天我已获悉,山谷是笔直的。
  马就离我不远的地方。被俘士兵们躺在它们后面。他们没有被捆绑,只是由大约二十名武装的阿亚尔人看守。再过去是一间空房。空房后面才是真正的兵营。我看到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祷告,俘虏们也由看守带领做祷告。我赶紧退回来,从被俘者中找出三十个人。
  “动作要快、要轻!”我命令他们,“那边有二十个看守,你们用枪托把他们打倒,然后赶快跑回来。”
  他们快步进入山谷。主祷人的声音与站在旁边的人的合唱交织在一起。我们走到马旁边,骑着马绕过他们,并冲到他们中间,用高举的枪托撞击看守。他们吓得口瞪目呆,他们一个个被枪托打倒在地上,只有两三个人喊叫着逃了出去。
  “起来,你们起来!”我向俘虏们叫喊,“你们自由了。赶快去骑马,尽量多牵些马带出去,带到你们的解放者等待你们的地方去!”
  他们一跃而起,翻身上马,每个人还牵着另外一到两匹马的缰绳,经过短暂的混乱以后,他们全部朝南出口飞奔。兵营里发出愤怒的喊叫声。阿亚尔人拿起武器,边叫喊边往下跑。但是,获得解放的战士们早已牵着马匹到了平原上。他们没有武器,必须先回去。我带着其他人向前走。我们分成许多部分,横挡在山口前面,盲目射击。进攻的人纷纷向后撤退,惊慌失措。这时,响起了他们酋长的声音,混乱的局面才得以收拾。酋长带领部队向北边人口进发。我们等在那里的部队立即向他们射击,居高临下,两边山崖上闪烁着子弹的光芒。阿亚尔人大声的惨痛叫喊声响彻整个山口,前面的往后退,后面的往前进,山谷中一片拥挤。这时,我派遣一名中尉到他们阵地去。他摇晃着一条头巾,表示是以使者身份出现的。我通过使者请求酋长到我这儿来,许诺他随时可以不受阻挡地回去。不过,他要命令他的阿亚尔部落,在他返回之前停止一切敌对行动。
  我看见使者在敌人簇拥下消失了。大约过了十分钟,人们散开,使者重新出现,酋长在他的旁边步行而来。可见,他相信我会遵守诺言。出于礼貌,我向他走近了几步,两手交叉在胸前,鞠了一躬:
  “欢迎你,阿亚尔部落酋长!昨天,当我还是你的俘虏的时候,你不允许我跟你说话。因此,我从你的兵营里走出来,作为自由人请求与你交谈。”
  他同样鞠了躬:
  “我欢迎你!你给我提供了自由通道,并且将信守诺言?”
  “是的。你想走就可以走,因为我带给你和平。”
  “你想以此控制局势?”
  “不。”
  “不?”他惊讶地间,“难道你们不是作为敌人到我们这儿来的?不是来把我们剩下的畜群全部拿走的?”
  “你们曾经向君主许诺交纳人头税,但是你们食言。他有权用暴力拿走你们许诺了的东西。就是说,你们必须支付。但我是你的朋友,想告诉你怎样交纳赋税,你们并不需要从你们的畜群里多交出一头牲口。请你在我旁边就坐,听听我给你们出的主意。”
  地上并排铺了两块祷告用的地毯,酋长坐一块,我坐一块。坐定后,他先说了话:
  “御林军总监昨天谈到了你,长官。我知道你的经历和成就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你是个魔术大师。”
  “怎讲?”
  “你被捆绑着,关在帐篷里。你的看守昨天夜间十二次到你身边,摸了你的捆绑绳索,检查你是不是还在。仅仅在早祷之前的短时间里,他还到过你身边。现在,人去篷空,你却坐在这儿,作为自由人和我谈话。难道这不是魔术?”
  这种“魔术”是很容易解释清楚的。我没有把温内图的手捆紧。他听到我的信号,就把绳索解开了,脱离了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营地。他到了山谷的入口前面,在第一中队里面。我没有必要对酋长解释这种“魔术”,让他一直相信奇迹。我说:
  “你可以从这件事看出,我们是些什么人。你们有人被我们的士兵开枪打伤或打死?”
  “没有。”
  “这很好!我下了命令,朝天放枪。仅仅在与你的谈判徒劳无结果的情况下,我们才允许让你们尝尝我们的子弹味道。你们与阿云人部落怎么样?”
  “我们与这些狗有血亲之仇!”
  “他们杀死你们多少人?”
  “十六个!安拉把阿云人送入地狱!”
  “他们比你们穷还是富?”
  “富。他们早就比我们富。现在,我们损失了我们的畜群,差距更大了。他们没有受到损失,在有丰富水草的瓦迪锡勒亚奈放牧。”
  “你是怎么与卡拉夫上尉签订条约的?”
  “我们包围他的时候,他提出的。”
  “他没有别的办法解救自己?”
  “噢,有的。他士兵的武器比我们的好得多。他们可以突破我们的防线,杀死我们中间的许多人。可是,他却跑来和我们签订条约,向我们投降。”
  “他的条件是什么?”
  “他的自由和御林军总监,他想迫使总监付一大笔赎金。”
  “你不知道与一个什么样的人签订条约。”
  “他是叛徒,我已经对你说过。”
  “远不止这点。以后,我再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现在,时间很短。我也想和你签订一个条约,一个好得多的,与你的职责不相矛盾的条约。”
  “这么说,我倒是要细听其言。”
  “我先要把我的要求告诉你,即释放御林军总监和在你们手里的那个英国人。然后是移交上尉,最后是整整一笔我们要征收的人头税。”
  “长官,税我不能给,这是不可能的。”
  “且慢!我也会告诉你,你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如果你接受我的要求的话,你将得到一千六百头牝骆驼或者与之价值相当的东西。”

  他用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不可能听懂,长官,请你再说一遍。”
  “好!你要得到一千六百头牝骆驼或者与之价值相当的东西。”
  “为什么?你想想,长官,我根本不可能向你们提出任何要求。”
  “是的。你可以看到,与一个基督教徒保持敌对关系,比与一个穆斯林为敌,要好得多。你们部落有一个叫埃拉特的年轻女子吗?”
  “有。她是整个部落所宠爱的人。但是安拉用她孩子的眼睛让她忧虑,因为她的小儿子生出来就是双目失明。为了孩子,她与一个受尊敬的老人去圣地朝觐,求安拉保佑,使孩子见到光明。她很快就会回家。”
  “她在我身边。她在路上落入阿云人之手,阿云人杀死了老人,把这个妇人埋在土里,只有头露在外面。”
  “安拉,安拉!又是一起谋杀!这些狗连一个朝觐的妇人都不放过。多么痛苦!多么悲惨!直埋到头部?那么,老鹰会来啄这个不能防御的人的眼睛。”
  “安拉对这个妇人发了慈悲。他把我引向她,我把她救出来,然后把阿斯瓦德俘虏了。”
  “阿斯瓦德?谁叫这个名字?因为你并不认识阿云人部落的酋长。”
  “为什么不?”
  “我最大的愉快莫过于此。而且,这个酋长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抓住的。”
  “你把他看成一个勇敢的人?我的看法完全不同。我身边只有两个人。我们三个人把酋长阿斯瓦德及其十三个阿云人抓获了。他们都是有武器和骏马的。”
  他从祷告地毯上跳起来欢呼:
  “噢,安拉!谢谢你!这使得一切都变好了!他们十四个人,被三个人抓获,这把我的生命延长了好多年。多大的耻辱,多大的耻辱!长官,告诉我,你怎么处置这些狗,当他们落入你们手中的时候?你把他们杀死了?”
  “没有。他们还活着,被捆绑起来,在我这儿。”
  “你怎么处置他们?告诉我,快快告诉我!”
  他因急于听到我的答复而几乎发抖。
  “我把他们交给你。”
  我这几个字还没有讲完,他就抓住我的手问,激动得几乎咆哮起来:
  “真的?这是真的?这是你坚定的意志?”
  “我把他们交给你,但是一定要在你答应我事先提出的条件以后。”
  “我答应,我答应。噢,安拉!噢,穆罕默德!我们得到十四个阿云人,酋长本人也在内!我们可以饱饱地复仇了!他们的血将流……”
  “且慢!”我打断他欢天喜地的话,“他们的生命不得受到危害!”
  “怎么?”他非常奇怪地问,“我们有十六个人的仇要报,得到的是十四个死敌,而且不让我们向他们复仇?全国的人都会耻笑我们,把我们当作不光彩的人,因为我们容忍谋杀和侮辱。”
  “不。没有人对你们说三道四,因为大家知道,你们是由于要获得血的代价而放弃杀死仇敌的。”
  “长官,这是一个我们很难接受的条件。”
  “不接受?那你们就得不到阿云人了。”
  “你忘记了,你是答应满足我们要求的。”
  “我没有忘记任何事情。但是,你忘记了,你们还在我们的武力控制之下。山口前后站着三百名士兵,一百人占领了制高点。你们的子弹射不到,但是他们可以把你们一个一个地打死。我只要给一个手势,你们后面和上面所有的枪都会响。你们哪有还手之力?”
  他阴沉地低头看了一会儿,回答说:
  “没有!我们不留心,不该留在这个山谷里。”
  “是的。你们想在这儿抓住我们,自己反而掉进陷阱。我没有很多时间,用毫无益处的废话来驳斥你的想法。我给你五分钟做决定。注意,我要求释放那个英国人和御林军总监。还有,你们所有的人都要出去,这两个和我除外。此外,我要求移交上尉卡拉夫。然后,我把那十四个阿云人移交给你们,条件是他们支付血的代价。此外,我还让你们走出这个山谷,设法让你们与御林军总监缔结一项好的和平条约。”
  “我们必须向他支付人头税?”
  “当然。我为他讲句公道话。他不想放弃税收,因为税收是他的收入。”
  “可是,税额对我们来说太高了!我们的畜群需要休养生息。”
  “你又忘记了那笔血的代价,有一千六百头牝骆驼,你们可以用它们来支付税款。”
  “安拉是伟大的!一千六百头牝骆驼!这当然比我们要交给君主的多得多。我们可以剩下一大批牲口,用来补充我们稀稀拉拉的畜群。”
  “是嘛。你看,我对你们多好。而且,那个叫作埃拉特的妇人,你们部落的宠爱,也要得到补充,以弥补她所受的恐惧和痛苦。她很穷,我答应让她过上富裕的日子。阿云部落还要给她一百头牝骆驼。”
  “长官,你的仁慈是伟大的,你的手将给你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带来幸福!这是一干六百头化骆驼,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对于阿云部落来说,不是很多,他们很富。”
  “对。但是我怀疑,他们会付这么大的数目。”
  “他们必须支付,因为他们只能在高价与死亡之间选择一种。我当谈判代表,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减少一头牝骆驼。在他们不折不扣交付赎金之前,你们别放这十四个阿云人。”
  “你不了解这些人。他们将拖欠付款,招兵买马,然后袭击我们,释放他们的俘虏。”
  “不会的。你必须想到,我们和我们的部队要等到税款收齐才会走。在此之前,我们是你们的客人,必要时与你们并肩作战。”
  “长官,你的话给我以信念,你待我们是忠诚的。”
  “那你就遵守我的条件。”
  “我负责我自己。但是你知道,我无权单独决定这样一个重大问题。我事先必须召开长老会议。你?你有决定权吗?你在这个国家是个外国人,而和平决议却是君主的事。”
  “御林军总监在这几代表君主。他所做的,君主认可。我相信,克吕格尔拜不会否定我提出的要求和条件。”
  “长官,我尊重你的话,但是最好是让我也听听御林军总监的意见。”
  “好,你应该如此。把他送过来,以便我可以与他讲话!”
  “你不想去看他?你可以先和他谈谈,然后再在我们的长老会议上谈谈。如果你对我的长老们把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那将会给他们深刻得多的印象。”
  “你给我自由通道?”
  “给。你也给了我。”
  尽管有这种许诺,我还是下达命令,以便让他听到,只要枪一响,士兵们就向山谷挺进。我相信,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其他的部队也会开始敌对行动。
  然后,酋长和我一起前往营地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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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每个俱乐部都有个烦人的家伙,“加冕俱乐部”也不例外。尽管外面正有敌机来袭击,俱乐部里的气氛却一如既往。曾经远渡重洋到过印度的波特少校扯扯手上的报纸,清清喉咙。大家都赶快躲开他的眼光,可是没有用。“《泰晤士报》上登了戈登-柯罗穗的讣闻,”他说,“当然说得很含蓄——‘十月五日死于空袭’。连地址都没写。老实说吧,那地方就在寒舍转角,坎普顿山丘上那些大宅子之一。 [点击阅读]
清洁女工之死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赫尔克里-波洛从维拉饭店出来,迈步朝索霍区走去。他竖起大衣领护住他的脖子,他这样做,与其说是一种需要,不如说是处于谨慎,因为这时的夜晚并不太冷。“不过,在我这种年龄,一个人还是别冒什么风险的好。”波洛习惯这样说。他心情愉快,两眼睡意朦胧。维拉饭店的蜗牛实在是美味极了,真是一个好地方,这个地道的小餐馆,这次总算是找对了。 [点击阅读]
游思集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1你无影无踪地向前奔涌,永恒的游思,哪里有你无形的冲击,哪里死水般的空间便会荡起粼粼的波光。是不是你的心儿神往着那在不可估量的寂寞里向你呼唤的爱人?你缠结的发辫散落,飘扬成暴风雨般的纷乱;你前行的路上火珠滚滚,犹如碎裂的项链落下串串火星,这是不是就因为你心情急迫,步履匆促?你疾行的步履把世界的尘土吻得甜美芬芳,把腐朽之物扫荡殆尽;你舞蹈的四肢是暴风雨的中心,把死亡的圣霖哗哗地摇落到生命之上, [点击阅读]
漂亮朋友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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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莫泊桑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短篇小说大师,他在长篇小说创作上的成就往往因此而被湮没。其实,他在长篇小说创作上颇有建树:他继承了巴尔扎克、司汤达、福楼拜的现实主义传统,在心理描写上又开拓出新路。《漂亮朋友》就是前者的一部代表性*作品。莫泊桑从事长篇创作是在写作短篇小说之后,其时他并不满足于短篇小说所取得的成就。随着他声誉鹊起,他经常涉足上流社会,开阔了眼界,便想到从更广阔的背景上去反映社会现实。 [点击阅读]
演讲与访谈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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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在北大附中讲演(全文)人民网日本版9月11日讯:应中国社会科学院邀请访中的日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中国社会科学院名誉研究员大江健三郎,10日上午来到北大附中作了题为“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讲演。其演讲全文如下:我是一个已经步入老境的日本小说家,我从内心里感到欣慰,能够有机会面对北大附中的同学们发表讲话。 [点击阅读]
火花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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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你这个白痴!”他老婆说着就把她的牌甩了下去。我急忙扭过头去,避免看见海利·德莱恩的脸;不过为什么我想避免看见那张脸,我可不能告诉你,就更不可能告诉你为什么我竟然会料想到(如果我真的料想到的话)像他这样年纪的一个显要人物会注意到我这样一个完全无足轻重的小青年遇到的事了。 [点击阅读]
灿烂千阳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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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五岁那年,玛丽雅姆第一次听到“哈拉米”这个词。那天是星期四。肯定是的,因为玛丽雅姆记得那天她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她只有在星期四才会这样,星期四是扎里勒到泥屋来看望她的日子。等到终于见到扎里勒的时候,玛丽雅姆将会挥舞着手臂,跑过空地上那片齐膝高的杂草;而这一刻到来之前,为了消磨时间,她爬上一张椅子,搬下她母亲的中国茶具。玛丽雅姆的母亲叫娜娜,娜娜的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只给她留下这么一套茶具。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