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幽巷谋杀案 - 死者的镜子 第3节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有那么一会儿,这群人都原地未动,呆望着这幅场景,之后波洛走上前去。
  雨果·特伦特同时高声说道:
  “我的上帝,老爷子自杀了!”
  这时谢弗尼克·戈尔女勋爵颤抖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哦,杰维斯——杰维斯!”
  波洛转过头,果决地说:
  “把谢弗尼克·戈尔女勋爵带走,她在这儿帮不了什么忙。”
  那位年长的军人样的男子听从他的意见,说道:
  “来吧,范达,过来,亲爱的,你无能为力。一切都会过去的,鲁思,过来照看一下你母亲。”
  但是鲁思·谢弗尼克-戈尔却走进房间,紧挨在波洛身边,此时波洛正弯身朝着这具椅子中可怕的伸开了的躯体——一个有着大力神海格力斯式的体魄和海盗式的胡须的躯体。
  她的声音低沉而紧张,奇怪地克制着自己,“您确实肯定他是——死了吗?”
  波洛抬起头,姑娘的脸上流露出某种情绪——一种凝重的,压抑的情绪——令他难以理解。并不是忧伤——似乎更像是一种半恐惧的激动。
  那个小个子戴夹鼻眼镜的女人低声说:
  “你母亲,亲爱的……你不想……”
  那个红头发女孩突然尖声叫道:
  “那不是一辆汽车或者香槟酒的木塞的声音!我们听到的是一声枪响……”
  波洛转身面向大家。
  “必须让人跟警察局联系……”
  鲁思·谢弗尼克-戈尔使劲儿喊道:
  “不!”
  那位面色威严的长者说:
  “我想这是不可避免的,你们怎么看,伯罗斯?雨果……”
  波洛说:
  “您是雨果·特伦特先生吗?”面朝着那个留小胡子的高个子年轻人,“我认为,如果让你我以外的其他人都离开这儿,可能会好一些。”
  他的权威又一次被认可,那位律师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波洛和雨果两个人单独留了下来。
  “瞧——您是哪位?我是说,我一点也不知道,您到这儿来干什么?”
  波洛从衣袋里掏出名片盒,取出一张名片。雨果·特伦特看着它说:
  “私人侦探——哦?当然,我听说过您……但我还不明白您来这儿干什么?”
  “您不知道您舅舅——他是您舅舅,对吧……?”
  雨果垂下眼睑瞥了一眼死的人。
  “老爷子?是的,他确实是我舅舅。”
  “您不知道他请我来吗?”
  雨果摇摇头,他说得相当慢:
  “我对此一无所知。”
  他的声音隐隐有种难以说清的情绪,他的表情看起来却木讷迟钝——这种表情,波洛想,在某些时候是非常有用的面具。

  “我们是在韦斯特夏尔,对吗?我认识你们警察局长,梅杰·里德尔,很好。”
  雨果说:
  “里德尔住在半英里远的地方,他可能会一个人过来。”
  波洛说:“那可真方便。”
  他开始小心地巡视房间。他掀开了窗帘,检查法式窗户,轻轻推了推,它们是关着的。
  在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面圆镜,镜子已经打碎了,波洛弯腰捡起一个小东西。
  “那是什么?”雨果·特伦特问。
  “子弹头。”
  “它穿透了他的头然后打在镜子上的?”
  “看来如此。”
  波洛小心地把弹头放回原处。他走向桌子。几张纸整齐地放在桌上。墨水瓶架上有一页撕下来的纸,用颤抖的笔迹写着一个词SORRY(对不起)。99csw.com
  雨果说:“一定是他在——动手之前刚写下来的。”
  波洛沉思地点点头。
  他看了看那面破碎的镜子,又看了看死者,困惑地皱皱眉头。又向门口走去,那扇已撞破的门还斜挂在那儿,门上没有钥匙,恰如他所料——否则刚才他就不能透过锁孔看到里面了。地板上没有任何痕迹。波洛走到死者身边,伸出手指在他身上摸了摸。
  “是的,”他说,“钥匙在他的口袋里。”
  雨果掏出香烟盒,点起一支烟。他的声音很嘶哑。
  “看来一切都很清楚,”他说,“我舅舅把自己关在这儿,在一张纸上留了话儿,然后朝自己开了枪。”
  波洛深思地点点头,雨果继续说:
  “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请您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难以解释,在我们等着的时候,特伦特先生,为了掌握情况,也许您会告诉我今晚我来时看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是什么人?”雨果心不在焉地说,“噢,好吧。当然,请原谅,我们坐下来吧?”他指着离尸体最远的角落里的一张长椅。接着他断断续续地讲道,“嗯,有范达——我的舅母,您知道,还有鲁思,我的表妹。可您已经认识她们了。还有个姑娘,叫苏珊·卡德韦尔,她正好在这儿。还有伯里上校,他是这家人的老朋友。还有福布斯先生,他也是个老朋友,不光只是这家的律师或其他什么。这两个老家伙在范达年轻时都对她怀有炽烈的感情,现在还忠诚地卫护在她周围,以不同的方式热爱她。有点可笑,但非常动人。之后就是戈弗雷·伯罗斯,老头子的——我指我舅舅——的秘书和林加德小姐,她到这帮助他写一部谢弗尼克-戈德家族的历史,为著者做些史料搜集工作。就这些了,我想。”

  波洛点点头,又问道:
  “那么我想您确实听到了杀死您舅舅的枪声?”
  “是的,我们听到了,以为那是开香槟酒瓶的声音——至少我这么认为。苏珊和林加德小姐认为是外面汽车回火的声音——公路离这里非常近,您知道。”
  “这是在什么时候?”
  “呃,大约八点十分。斯内尔刚刚听到第一遍锣响。”
  “这时你们在哪儿?”
  “在客厅里。我们——我们正为此事而发笑——争论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我说从厨房里,苏珊说从客厅里,林加德小姐说听起来像在楼上,斯内尔说从外面的公路上来的,经过楼上的窗户传进来。而后苏珊问:‘还有其他意见吗?’我笑着说总有谋杀在发生?现在看来真是太糟糕了。”
  他的脸紧张地抽动了一下。
  “谁也没想到杰维斯爵士可能自杀?”
  “不,当然没有。”
  “实在讲,您没想过他为什么会自杀?”
  雨果慢慢说道:
  “呃,是的,我不该说……”
  “您有个想法?”
  “是的,——这很难说清楚。自然我不希望他自杀,但我并不感到震惊,事实上我的舅舅极为疯狂,波洛先生,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这一次更充分证明了您的想法?”
  “是啊,人总是在不正常的时候才会去自杀的。”
  “一种极为单纯的解释。”
  雨果张大了眼睛。
  波洛起身绕着房间随意地看看。房间布置得非常舒适,带有相当浓重的维多利亚风格。有厚重的书柜,巨大的扶手椅,几把真正的齐本德耳式高背椅。装饰品并不多,但壁炉台上的几件青铜器吸引了波洛的注意力,显然勾起了他的兴致。他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才小心地放回去。在最左边的青铜器上,他用指甲拈起点东西来。
  “那是什么?”雨果不太感兴趣地问。
  “没什么,一点碎玻璃渣。”
  雨果说:
  “有意思的是镜子被子弹击碎了。破镜子意味着背运。可怜的老杰维斯……我想他走运的时间太长了点儿……”
  “您舅舅是个幸运的人吗?”
  “当然了,他的运气是出了名的。他碰过的东西都会变成金子!如果他在一匹不大可能夺标的赛马身上下注,那它准轻而易举地获胜!如果他在一个不可信的矿场投资,那儿就立刻出产财富!他总能在最后关头脱离险境,他的生命不止一次地奇迹般地获救。他是个非常棒的老家伙,您知道。他比绝大多数同辈人都见多识广。”

  波洛用一种随意的口气说:
  “您爱您的舅舅吗?特伦特先生?”
  雨果·特伦特似乎对这个问题有点吃惊。
  “呃——是的,当然,”他含糊地应道,“您知道,有时他有些难以相处,可怕的束缚,幸亏我不必经常来看他。”
  “他喜欢您吗?”
  “一点也不!事实上他痛恨我的存在,如果能这么说的话。”
  “那是何缘故,特伦特先生?”
  “是这样,您看,他自己没有儿子——他为此而苦恼。他对家族之类的事情极为看重,我认为他很快意识到,他死后谢弗尼克-戈尔一家就断了香火了。他们从诺曼征服起就开始繁衍生息,您知道。老头子是家族的最后一位。我猜这个想法令他极为痛苦。”
  “您自己没有这种情绪吗?”
  雨果耸了耸肩。
  “所有这类事情对我来讲早就过时了。”
  “财产会如何处理呢?”
  “不太清楚,可能给我,或者他会留给鲁思,也许让范达在有生之年掌管财产。”
  “您的舅舅没明确表示过他的意愿?”
  “噢,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是什么?”
  “他想让鲁思和我结婚。”
  “毫无疑问非常般配。”
  “非常相配。但鲁思——鲁思对自己的生活很有主见。提醒您一点,她是个非常吸引人的年轻女子,而她也明白这一点。她不会急于结婚和安定下来的。”
  “不过您本人有这种意愿吗,特伦特先生?”
  雨果的声音颇不耐烦,“我实在看不出今天跟谁结婚有什么不一样。离婚如此容易,如果你不满意的话,结束这种关系再重新开始是最容易不过的了。”
  门开了,福布斯和一个高高个儿、衣冠楚楚的人走了进来。
  后者向特伦特点头示意,“你好,雨果,我对此事深表遗憾。对你们大家无异于一场灾难。”
  赫尔克里·波洛走上前去。
  “您好吗,梅杰·里德尔?还记得我吧?”
  “是的,当然。”警察局长伸出手来,“那么您已经到这儿来了?”
  他语调中带着一丝疑问,好奇地看着赫尔克里·波洛。
或许您还会喜欢:
苹果树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2
摘要:“那苹果树、那歌声和那金子。”墨雷译《攸里披底斯的〈希波勒特斯〉》在他们的银婚日,艾舍斯特和妻子坐着汽车,行驶在荒原的外边,要到托尔基去过夜,圆满地结束这个节日,因为那里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这是斯苔拉·艾舍斯特的主意,在她的性格里是有点儿多情色彩的。 [点击阅读]
蓝色长廊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男子已经意识朦胧。女子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周围的景物,或许刚才猛地受到了撞击,才失去了知觉。这一撞非同小可,驾驶座上已空无一人,车子正缓缓地向路边滑动,挡风玻璃的前端已接近没有护栏的路边。女子双眼模糊,她在潜意识里想到,男子曾经告诉过她这一带的悬崖有两百米深。如果车子照此滑落下去——而此时那位男子却困在副驾驶席上神志不清。 [点击阅读]
青鸟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郑克鲁莫里斯·梅特林克(MauriceMaeterlinck,1862—1949),比利时象征派戏剧家。出生于公证人家庭,早年学习法律,毕业后随即到巴黎小住,结识了一些崇尚象征派诗歌的朋友,从此决定了他的文学生涯和创作倾向。他的第一部作品《温室》(1889)是象征派诗歌集。同年发表的剧本《玛莱娜公主》得到了法国评论界的重视,这个剧本第一次把象征主义手法运用到戏剧创作中。 [点击阅读]
魔戒第二部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2
摘要:这是魔戒三部曲的第二部分。在首部曲“魔戒现身”中,记述了灰袍甘道夫发现哈比人佛罗多所拥有的戒指其实正是至尊魔戒,统御所有权能之戒的魔戒之王。因此,佛罗多和伙伴们从夏尔一路被魔多的黑骑士追杀,最后,在伊利雅德的游侠亚拉冈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克服万难,逃到了瑞文戴尔的爱隆居所去。爱隆在该处慎重的举行了一场会议,决定将魔戒摧毁;佛罗多也被指派为魔戒的持有者。 [点击阅读]
黄金罗盘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2
摘要:……这个狂乱的深渊是“自然”的胎盘,恐怕也是坟墓既不是海也不是地,不是风不是火所构成,而是这些元素的纷然杂陈产生了原子,因此必然不断纷争、战乱一直到那万能的创造主把它们用做黑色的材料去建造新世界。那时那深思熟虑的魔王站在地狱的岸边,向那狂乱的深渊观看了一会儿,思虑前去的航程。——约翰?米尔顿《失乐园》第二卷朱维之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年11月第一版。 [点击阅读]
不分手的理由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在喧闹的大街拐弯之后,刹那间四周变得寂静无声,黑暗中一排路灯伫立在街头。放眼望去,只有一盏红绿灯在寒空中绽放着鲜红色的光芒。速见修平往前欠身,嘱咐计程车司机行驶至红绿灯时左转。这一带是世田谷的新兴社区,近年来开始兴建,大量的超级市场和公寓,修平目前住的房子也是三年前才盖好的。住宅用地有高度的限制,修平住的公寓只有三层楼,他本身住在二楼。 [点击阅读]
两百年的孩子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2
摘要:1我是一个已经步入老境的日本小说家,我从内心里感到欣慰,能够有机会面对北大附中的同学们发表讲话。现在,我在北京对年轻的中国人——也就是你们——发表讲话,可在内心里,却好像同时面对东京那些年轻的日本人发表讲话。今天这个讲话的稿子,预计在日本也将很快出版。像这样用同样的话语对中国和日本的年轻人进行呼吁,并请中国的年轻人和日本的年轻人倾听我的讲话,是我多年以来的夙愿。 [点击阅读]
九三年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2
摘要:《九三年》是雨果晚年的重要作品,这是他的最后一部小说。他在《笑面人》(一八六九)的序中说过,他还要写两部续集:《君主政治》和《九三年久前者始终没有写成,后者写于一八七二年十二月至一八七三年六月,一八七四年出版。这时,雨果已经流亡归来;他在芒什海峡的泽西岛和盖尔内西岛度过了漫长的十九年,始终采取与倒行逆施的拿破仑第三誓不两立的态度,直到第二帝国崩溃,他才凯旋般返回巴黎。 [点击阅读]
今天我不愿面对自己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第一章我被传讯了。周四上午十点整。我总是经常被传讯:周二上午十点整,周六上午十点整,周三或者周一。几年就像一周似的,我感到惊讶的是,夏末一过,冬天又即将来临了。在去有轨电车的路上,结着白色浆果的灌木丛又从篱笆上垂挂下来了。像下面被缝上的珠光纽扣,也许一直长到地里,或者就像小馒头。对转动鸟嘴的白色鸟头来说,这些浆果太小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到白色鸟头。想得人直犯晕。 [点击阅读]
从地球到月球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2
摘要:在南北战争时期,美国马里兰州中部的巴尔的摩城成立了一个很有势力的新俱乐部。我们知道,当时在这些以造船、经商和机械制造为业的人们中间,军事才能是怎样蓬勃地发展起来的。许多普普通通的商人,也没有受到西点军校的训练,就跨出他们的柜台,摇身一变,当上了尉官、校官,甚至将军,过了不久,他们在“作战技术”上就和旧大陆的那些同行不相上下,同时也和他们一样,仗着大量的炮弹、金钱和生命,打了几次胜仗。 [点击阅读]
冰与火之歌2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2
摘要:彗星的尾巴划过清晨,好似紫红天幕上的一道伤口,在龙石岛的危崖绝壁上空汩汩泣血。老学士独自伫立在卧房外狂风怒吼的阳台上。信鸦长途跋涉之后,正是于此停息。两尊十二尺高的石像立在两侧,一边是地狱犬,一边是长翼龙,其上洒布着乌鸦粪便。这样的石像鬼为数过千,蹲踞于瓦雷利亚古城高墙之上。当年他初抵龙石岛,曾因满城的狰狞石像而局促不安。 [点击阅读]
初恋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2
摘要:献给巴-瓦-安年科夫①……客人们早已散去。时钟敲过了十二点半。只有主人、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和弗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还在屋子里。主人按了一下铃,吩咐收拾晚饭的残杯冷炙。“那么这件事就决定了,”他低声说着,更深地埋入圈椅里,并把雪茄点上火抽了起来,“我们每个人都得讲讲自己初恋的故事。您先讲,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