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夜谭十记 - 第二记 三家村夫:报销记 2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这个会计主任怎么说话颠颠倒倒的?刚才说不会叫我“高升”开除我,怎么现在又说要拈我一点过错,把我斥退了呢?裕民公司明明给我送来了聘书,怎么又说要我自己去那个粮食公司谋事呢?我迟疑地望着会计主任那变色的面孔,想从那上面读出气象来,看今天到底是天晴,还是刮风下雨。
  “嘿,老弟,你怎么这么迂?这个过场是必定要走的呀。聘书都到你的手了,你还怕什么?”会计主任微笑着的面孔,显出今天天气转晴,我的面前是一片光明。
  哦,原来是这样。我马上表示心领神会了。
  果然,过了几天,我在粮食局被“高升”出去,同时就在裕民粮食公司上任了。这个公司门面很小,人手更少,其实不过是一个皮包皮公司。什么叫“皮包皮公司”?就是把公司开在经理的皮包皮里,专门干些买空卖空、投机倒把的事。业务很简单,粮食局通过政府征实征购,从老百姓那里刮来的粮食,都变成公司的本钱。用这么大的本钱投到粮食市场上去,就完全可以垄断和操纵市场了。涨跌吞吐,完全以赚钱作为杠杆。为了等粮食看涨,哪怕仓库的粮食堆成山,就是不卖。可怜那些升斗小民,在凄风苦雨中,顶着一麻袋,半夜就在米店外排队,结果早上看到的却是一块“今日无米”的木牌挂出来。有的老太婆捶着门板痛哭:“你们硬是要饿死人呀?天理良心……”她还以为这世界上真有“良心”这么一个珍贵的东西哩。有之,就是那块冷酷无情地对她板着铁青面孔的“今日无米”的木牌。
  有时候为了和市场上的小投机商和米行老板斗法,却要放手地卖,把价钱狠狠地压。起初那些投机商看到米价一跌就快收,但是越收越跌,搞不了多久,他们就沉不住气了。同时,他们资本有限,有的只是从县银行借的高利贷资本。搁久了不抛出去,别的不说,就是那要付的利钱也压得他们吃不消。一面市场上的米粮价继续疲软,一面银行的贷款利息不断升高,同时县银行又把银根抽得紧紧的,就像套在那些投机米商的颈上的皮带,越勒越紧一样。我才知道,这个县银行本来也是局长开的,后台老板还是那位远在重庆的部长,县银行自然要努力配合老板“吃人家”的事业了。(这些“疲软”、“银根紧”等名词,你们知道吧?这是市场的行话)这些投机米商吃不消了,只好忍痛低价吐出原来高价吃进去的粮食,这一下裕民粮食公司一口都吞光了。转身就牌价高挂。就在这一吞一吐之间,支票就像雪片飞进我的保险柜里来了。简单地说,有些商号和米行就这样被公司吃掉了。公司就吃得愈来愈胖起来。
  每一次吃掉一家米行,会计主任就来找我去吃酒。在酒席上,他哈哈大笑地说:“龟儿子,又吃掉了一个蛋!”他咬着糖醋排骨的骨头,咯咯地响,津津有味,就好像嚼的是那些升斗小民和小商贩们的骨头,至少我的感觉就是这样。血腥的压榨,残酷的倾轧,原来就是他们的快乐源泉。
  这个裕民公司就这么搞了不到一年的“裕民”事业,赚了大钱,真叫官商一家,无本万利。我亲自经手给重庆的某私营银行兑去不少的钱。但是从外表上看,还是看不出什么来,裕民公司还是那么一个小门面,还是只有那么几个人。我们既没有见到银钱钞票,也没有见到经营的实物粮食,就靠银行支票和提粮单飞来飞去。我们就像神奇的魔术师一样,在支票和提货单之间玩来玩去,就看到“不尽黄金滚滚来”了。当然,我们公司办事的几个人也不过是几只提线木偶,表面上耳提面命的是那位会计主任,其实真正提线的是局长和那位远在重庆进行遥控的部长。他们是于官则有权有势,于商则有粮有钱,操纵着市场,干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买卖,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脸盘发福,肚子胀圆。

  我照说不过是一个升斗小民,被偶然的机会拉了进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有时深夜扪心自想,却也有些感到可怕,在良心上说不过去。可是早上一起来,又周旋于支票和提粮单之间,听到会计主任说:“良心!良心值几角钱一斤?”我也就心安理得,继续像过了河的卒子,拼命向前了。
  我干了一年,我总以为我们的局长连同他后面的部长是所向无敌的。财神爷简直像是养在他们公馆里的阿猫阿狗,被他们喂家了的。却不知道黄雀之后还有弹弓在瞄着它们。而我也就几乎在这种残酷斗争的场合里把自己的老命报销了。
  且说有一天,会计主任来找我,对我说:“这一年算是财神爷照顾我们,赚了不少钱,但是光掌握一些票子,还不是办法,粮食公司还得掌握大量实实在在的粮食在手里,才算脚踏实地,不怕风浪。”
  我同意他的观点,“但是怎么办?”我问他。
  他笑一笑——这位会计主任总是喜欢说到得意之处,那么皮笑肉不笑地皱一皱面皮,听不到他的笑声,只听到从他的牙齿缝里喷出来的嘘嘘的声音。听了像刺骨的寒风,从他的牙齿缝里吹到我的脸面上来。在他那笑声里面当然包皮含着聪明和智慧,可是更多的是包皮含着阴险和奸诈。今天他又那么笑一笑——假如那可以算是笑的话。我知道他又有“上上策”要拿出来了。他说:“怎么办?我们既不会种粮食,又不会印票子,更不会变戏法,叫粮食像从天上落雨一样落到我们的粮仓里来。”
  那么到底怎么办呢?粮食从哪里来?我正注意地听着,他却故意卖关子,不说下去了。我问:“到底粮食从哪里来?”
  “只有在这里,才能出粮食。”他指一指他那半光的前额头。
  “那里可以出粮食?”我有点不相信。
  “打主意嘛。”他拍一拍他的脑袋。
  我还是莫名其妙,问:“什么主意?”
  他说:“这就又得靠发挥你的报销技术的创造性了。”
  于是他在我的耳根叽叽咕咕说了一会儿,这真是古书上说的,叫我“茅塞顿开”,叫我也跟着他聪明起来了。我才明白,一个人只要被利欲熏心,能够变得多么聪明,能够想得出多么高明的绝招儿。而这种精神的力量就可以变出物质的粮食来。然而那又是多么凶狠、多么残酷呀!就这么一下,真像变戏法一样,公家的几千担粮食就上到我的账本上来了。

  看你们惊奇地看着我的样子,你们大概想问我:“你也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绝招儿,说出来听听吧!”我是要向你们招供的,假如需要这么说的话,这是犯罪的事嘛。说穿了其实很简单,两个字:海损。要我在“海损”上做文章。
  什么叫“海损”?你们有的人大概知道,但是你们大多数人恐怕不知道。我们那个县靠大江,是粮食集散的码头,每年有好多万担粮食从水路运往陪都重庆去供军需民用。你们还不知道从那里去重庆的水路上有不少险滩,每年都要撞沉(我们叫“打劈”)许多只米船。好了,险滩伸出可爱的援助的手来了,只要“打劈”一两只大船,几千担大米就进了公司的仓库了。你们要说,不对,米都沉到滩底,去给龙王爷的虾兵蟹将提供军粮去了,哪里能到裕民公司的粮仓里去呢?这就证明你们的脑袋瓜子还没有被利欲熏透,从而变得聪明起来,所以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难道你不可以把粮食事先扣下,往船上装少量粮食袋在上面装样子,其余都是假粮食袋子吗?反正船已经沉了,粮食都倒进水里去了,谁还有本事去找龙王爷查对沉下去的粮食账目呢?报一个海损事故,公家蚀了几千担粮食就是了。
  哦,张老,你在笑,不信服吧?还有,老黄,你是重庆人,大码头上的人,难道也不信?起初,我也不信服,船上有那么多划船的,还有当家掌舵的艄翁,难道他们不怕死,硬把船往礁石上撞?但是实践了几回,我是信服的。那些划船的船夫的命算个球!反正全部或大半淹死了,命大能爬上岸的不过寥寥几个人。正好,可以叫他们证明,是船出了事故嘛,粮食都倒进水里去了嘛。但是那艄翁呢?他自己愿意把船舵乱扳,鼓起眼睛叫船碰在礁石上吗?他有啥不愿意的?只要多给他几个钱就行了。不过这还是不大保险。最保险的办法是派到船上去的那个押运员,到了滩口,在后舱里,他出其不意,把舵猛力一扳,趁势把艄翁打下水去,就像被舵打下去的一样。掌舵的淹死了,这就万无一失了。啊,你说太残忍了吧?哪个做生意买卖的老财迷和专刮地皮的官僚是干干净净的?他们刮来的哪一张钞票上不是浸透了贫苦老百姓的血汗和眼泪?只要有大利,把他亲老子砍成八大块来当狗肉卖,把他的婆娘弄去陪别人睡觉,他在床边喊号子;叫他给人当龟儿子、龟孙子,都是肯干的。明天就把他绑赴法场,砍脑壳示众,叫他嘴啃河沙,颈冒血花,灵魂不得升天,只能入地狱去上刀山,下油锅,永世不得超生,他也是不怕的。嘿,这些人,我算是看得多了。
  总之,就凭这一招儿,我们这个裕民公司就算有了切实的本钱,好多仓粮食实实在在贴上裕民粮食公司的封条,属于公司所有了。会计主任的账上报销了海损,我的账上做得天衣无缝。
  但是我们正在得意呢,却碰到了“硬火”。
  有一回,我们发现粮食市场上有一些投机商人又在起哄抬价、抓粮食。会计主任毫不在乎,对我说:“哼,那不过是几只虾米,连小鱼都算不上。我肯信他几爷子能把大海搅浑了。送上门来的虾米,吃吧。”于是他还是用先吐后吞的办法来整治他们。

  但是这一回有点怪了,这几只虾米硬是不服吃,一股劲地收粮食,银行好像是他们开的、支票是他们印的一般,一本一本地开出来,拿到银行硬是过得硬,可以兑现。过了十来天,几乎把这个粮食最多的市场上的粮食都抓过去了,好像胃口还大得很。嗯!这不是虾米,莫非是装成虾米的大鱼!会计主任和局长都惊诧了。明摆着的,公司是买空卖空,抛售的都是国家公粮,如果重庆通知马上要叫送粮食,或者什么部队派人到这里来要军粮,怎么办?局长不能不叫会计主任去摸底,这些投机商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费了不少周折,到底弄清楚了,他们是从重庆来的,是打起重庆一个叫富国粮食公司的旗号来收购的,市场上有多少,他们收多少。
  更怪的是,原来会计主任认定很“鬼”的那个粮食局的老会计,忽然来拜访我,并且坚持要约我出去找个僻静的小酒馆去喝二两。我感激他是我的第一个引路人,多承他教我为人的道理和报销技术,才有我今天的发迹,所以我答应去了。到了一个小酒馆,喝了几两,他看起来喝醉了的样子。其实他的酒量很好,并没有真醉,只是装糊涂地说了许多酒话,对我半是恐吓,半是劝告。他说:“老兄,下滩的船,眼见要打沉了,你还不快起岸,更待何时?”
  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投靠的这个裕民粮食公司,恐怕正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吧?现在已经捉襟见肘,再经两个浪头一打,恐怕就要叫它‘打劈’了。”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公司处境不妙呢?我含糊其辞地说:“我只管一个月拿到那五斗米,年终争取拿两个月双薪就是了,别的我管不着。”
  他笑了,说:“你那为之折腰的五斗米,未必靠得住。现在有五石米的机会摆在你面前,看你抬不抬手。”
  我问:“什么意思?”
  他说:“现刻和你们公司在市场上竞争的对头,来头大得很,我看他们是连火门都没有摸到。”
  我说,我们已经知道是重庆富国粮食公司到这里来抓粮食来了。
  他说:“你知道‘富国’是哪个开的?”
  我说不知道。
  他神秘地轻声告我:“来头大得很,听说是这个。”他伸出两个指头来。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伸出两个指头指的是哪个。
  “嘿,孔二小姐你都没有听说过?”
  哦,孔二小姐,我倒是听说过,是当今掌管政府经济大权的孔祥熙的二女公子。关于她,只听说过许多神话和笑话,不过是茶余酒后的谈资,谁去认真?比如说她经常是女扮男装,还娶了好几个“面首”也就是男姨太太,等等。又听说她是重庆经济界一霸,可以点铁成金。这倒是真的,如果富国粮食公司真是她开的,那裕民粮食公司即使有当今的粮食部长当后台,也是斗不过她的。难怪这回把裕民整得这样狼狈,原来是碰到硬码子上了。我说:“这样说来,裕民这回怕要垮台。”
或许您还会喜欢:
沙僧日记2 盛开的师傅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0
摘要:上个日记本写到:我们师徒五个历尽千辛万苦、千山万水、千磨万难、千妖百怪、千娇百媚,终于来到了西天佛祖处,取得了真经,修成了正果。当我们这群罗汉果还没来得及变成开心果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我们回去的路上,观音老母掐指一算,说我们还没有达到九九八十一难的指标,还差一难。 [点击阅读]
沧浪之水
作者:佚名
章节:93 人气:0
摘要:故事梗概我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一本薄书:《中国历代文化名人素描》。书第一页是孔子像,旁边写了“克己复礼,万世师表”八个字,是父亲的笔迹。还有屈原,“忠而见逐,情何以堪”;陶渊明,“富贵烟云,采菊亦乐”等一共12人。父亲在我出生那年被划为右派。他只是凭良心替同事讲了几句公道话。因此,他被赶出县中医院,带着我来到大山深处的三山坳村,当了一个乡村医生。 [点击阅读]
狼烟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0
摘要: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上午的颐和园门外,有两位大学生跳下了脚驴,跟两名赶驴的脚夫挥了挥手,说了声:“下午见!”就直奔票房,去打门票。两名脚夫将两头脚驴拴到不远处的绿柳浓荫下,从腰带上抽出七寸韭镰,到远处的青纱帐中,割了两大抱鲜嫩的青草,抱来喂驴。然后,二人又到小饭摊上打尖;匆匆吃了几卷煎饼卷大葱,喝了两大碗小米水饭,便又回到拴驴的柳荫下。 [点击阅读]
狼烟北平
作者:佚名
章节:35 人气:0
摘要:南横街黑窑厂“同和”车行的车夫文三儿在酒馆里和二顺子喝得有些高了,正在满嘴跑舌头。文三儿的酒瘾大,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可真要喝起来又喝不了多少,顶多三两,一过四两就麻烦了。他通常是二两酒一下肚,脾气立马见长,瞅谁都不顺眼。若是四两酒下肚,情况就会恶化,他谁也不尿,逮谁和谁撸胳膊挽袖子,很有些英雄气概。 [点击阅读]
王小波《寻找无双》
作者:王小波
章节:15 人气:0
摘要:1建元年间,王仙客到长安城里找无双,据他自己说,无双是这副模样:矮矮的个子,圆圆的脸,穿着半截袖子的小褂子和半截裤管的半短裤,手脚都被太阳晒得黝黑,眉毛稀稀拉拉的。头上梳了两把小刷子,脚下蹬了一双塌拉板,走到哪里都是哗啦啦的响。就这个样子而言,可以说是莫辨男女。所以别人也不知道他来找谁。王仙客只好羞羞答答地补充说,那个无双虽然是个假小子样,但是小屁十股撅得很高,一望就知是个女孩子。 [点击阅读]
王小波《红拂夜奔》
作者:王小波
章节:15 人气:0
摘要:这本书里将要谈到的是有趣,其实每一本书都应该有趣。对于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存在的理由;对于另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应达到的标准。我能记住自己读过的每一本有趣的书,而无趣的书则连书名都不会记得。但是不仅是我,大家都快要忘记有趣是什么了。我以为有趣像一个历史阶段,正在被超越。照我的理解,马尔库塞(HerbertMarcuse)在他卓越的著作《单向度的人》里,也表达过相同的看法。 [点击阅读]
王朔《过把瘾就死》
作者:王朔
章节:15 人气:0
摘要:杜梅就像一件兵器,一柄关羽关老爷手中的那种极为华丽锋利无比的大刀——这是她给我留下的难以磨灭的印象。她向我提出结婚申请时,我们已经做了半年毫不含糊的朋友。其间经过无数的考验,最无耻最肆无忌惮的挑拨者也放弃了离间我们关系的企图。可以说这种关系是牢不可破和坚如磐石的,就像没有及时换药的伤口纱布和血痂粘在一起一样,任何揭开它的小心翼翼的行为都将引起撕皮裂肉的痛楚。 [点击阅读]
生死晶黄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我应该讲一个故事了。我很早就想讲这个故事了。故事原本细小,如一个微长的果核,在我内心的一个角落,置放在最偏僻的荒野,被冷落得月深年久,就要枯腐的时候,毛茸茸的霉白冷不凡泛起绿来,它的季风日渐转暖起来,风中冬眠的树木像伸过懒腰的孩子,挺拔起来,鼓胀起来。一切都像一条干涸的河流,忽然又有了涓涓细水。这一枚几近枯腐的核儿,在风中、水中及时地胀裂开来了。 [点击阅读]
皮皮鲁传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终于有一天,在一座图书馆里,男孩子和女孩子都不满意啦!他们想,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头发不一样,穿的衣服不一样,说话的声音也不一样,可为什么看的书一样呢?他们一不满意,可不得了啦!一个个嘴噘得老高,脸涨得通红,把半边天都烧鼹了。消防队发现北边的天烧红了,开着救火车赶来,可是到了现场一看,哪有什么火,原来是孩子们生气呢。后来,图书馆的阿姨把我叫去。 [点击阅读]
看见
作者:佚名
章节:111 人气:0
摘要:十年前,当陈虻问我如果做新闻关心什么时,我说关心新闻中的人——这一句话,把我推到今天。话很普通,只是一句常识,做起这份工作才发觉它何等不易,“人”常常被有意无意忽略,被无知和偏见遮蔽,被概念化,被模式化,这些思维就埋在无意识之下。无意识是如此之深,以至于常常看不见他人,对自己也熟视无睹。要想“看见”,就要从蒙昧中睁开眼来。这才是最困难的地方,因为蒙昧就是我自身,像石头一样成了心里的坝。 [点击阅读]
神犬奇兵
作者:佚名
章节:164 人气:0
摘要:“幽灵犬”的传说“夜歌!回来!回来!”中国人民解放军K军区第863师侦察连长白正林趴在战壕前被炸得满是弹坑的草坡上,泪流满面地大叫,“回来啊!”月光下,战壕外沿撒满了亮晶晶的弹壳、弹片,草地上散着数不清的手榴弹拉火环。白正林的军裤已经被鲜血染透,他的右手还死死抓着胸前的“光荣弹”。 [点击阅读]
等一个人咖啡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现在的我,手里的汤匙正胡乱搅拌着浮在咖啡上的奶晕。金属与马克杯的瓷缘合奏出没有章法的敲击声。叮叮叮当,当叮当叮。就好像我现在的心情,没有节奏,却很想表达些什么。明明就像经年累月的拼图游戏,不管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有多少,持之以恒,总是能逐一捡拾回来,砌成原来完整的样貌。总会到那一刻的。然而我还是很激动。因为我发现,记忆的拼图不是死的。记忆是逐渐累加,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于是碎片一直拼凑不完。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