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 第五章连云场上 4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四
  供销分社副食品商店的斜对门,是一排有玻璃橱窗和玻璃柜台的百货商店。这里的顾客们多半是些妇女。
  乡下女人们在街上卖完了鸡蛋或家禽,这会儿提着空空的篮儿正在玻璃柜台前转游着,她们都希望给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以及她们自己置一件过年的新衣裳。然而,柜台上的布匹,花色品种不多,质量也不甚令人满意。刚刚用实物换来的钱捏在手心里,都捏出汗了。显然,她们还没选购到合适的布头。
  —块儿来的熟人们就聚在宽阔的店堂里拉扯着闲话,传递着各自对这一场物价情况的感想;不相熟的,则喜欢从一旁去瞅着别人,不外乎是注意人家的年龄、体态,衣服的颜色、式样,以及鞋子做得好不好看。……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个年轻妇女来。店堂里的妇女们立即就注意到了,眼睛都停在这个挎着小布包、刚刚进门的少妇身上,她们看着,品评着:
  这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已经不年轻了。”)蓝色半新的中式衣裳,(“针线还不错,颜色太老了一些。”)细高身材,(“瘦!”)鹅蛋脸,(“下巴太尖了点儿。”)眼里含着一丝忧郁,(“睫毛好长啊!”)形容略显得有些憔悴,(“这是为什么呢?”)……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贫寒的装束,怎么也掩不住她美丽、天然的风姿。
  那年轻女人侧身挤到柜台前,仔细地挑选着那些布匹。
  “合适么?要哪种颜色?”营业员问。
  她指着青哔叽,说:“扯一丈二。”
  营业员很麻利地撕下一丈二尺青哔叽来,又问道:“还买一点什么?”
  “还扯点花布。”
  “这个花子素净,合适么?”
  “不,要那个细红花的。”
  “多少?你穿六尺合适。”
  “不,两尺。”
  营业员哗哗地撕下两尺白底细红花布。
  女人又指着货架上的草绿色咔叽:
  “要四尺,那,草绿色的。对。”
  算账,付钱,一切手续齐备以后,那女人就将大小三块布放进她的小布包里,结好结子,像刚才进来一样,平平静静地走出店堂去了。妇女们的目光一直把她送到人流之中。
  那年轻女人在人丛中慢慢移动着脚步,不时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好像希望碰见她心中思念着的什么人似的。
  不多一会儿,她又买到一封杂糖,四把机器挂面。最后来到食品站的肉架子旁边。
  这里排着长长的队伍。当她排在队伍后面的时候,听到前面在吵嚷着:
  “不兴开后门哟,外面人还多呢!”
  “还有一点规矩没得!老子等了半天啦!”
  她听着,微微皱起眉头来,担心轮到自己时已经割不到肉了。
  队伍缓缓地向前移动着,终于轮到她了。
  “师傅!我要一块礼菜。”她对卖肉的说。
  满头大汗的刀儿师傅抬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这儿卖猪肉,没有卖‘礼菜’!”
  女人的脸红了,很难为情地说:“那就请你割肉吧,要一块‘膀’。”
  刀儿师傅缓和一点了,问她:“要‘膀’呀?是走娘家的吧?”
  她更难为情了,含糊地点了点头。
  但是那位噜苏客又说:“你没有赶过场吧?什么‘礼菜’呀!反‘四旧’早把这个名词反掉了。割肉就叫做割肉,现今不兴那些旧风俗了。懂么?”
  说着,一块圆形的肘子肉已经割好了。
  “三斤半。”刀儿师傅说。
  她忙掏钱。然而数了一数,三斤半肉钱却凑不齐了。她急得满头大汗。
  “怎么,钱不够么?”刀儿师傅问。
  “是不够了。呃,师傅,请你放在那儿,我这就去借了钱来取。”她想到老七那儿去借钱。
  在这种情形下,对待一个农村妇女,卖肉的却是铁面无私的,他说:“不行!没钱就让开。下一个!”
  女人只得让出位子来。她怏怏地站在食品站大门口,好不惆怅!
  “秀云!是你……”
  突然,从她背后传出一个男子的沙哑声音,她不由得本能地紧张起来。
  郑百如提着一块猪肉从食品站门内走过来了。停在她面前,无限温情地问道:
  “你赶场么,怎么在这儿呀?割肉?”
  “不。……”她撇过脸去,狭路相逢,真使人难堪呢!许秀云是半点儿也不曾预想到。

  旁边一个刚割了肉出来的老头儿对郑百如解释道:“这位女同志刚割了一块,三斤半,可是钱不够了。”
  “哦,这有啥关系嘛!”郑百如立即摸出一把票子递到许秀云的面前:“拿去。”
  秀云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说:“让开!我还有事哩!”
  郑百如把票子揣回口袋里,说:“那么你等一等,我去给你取来就是。”说罢就大步奔进大门去了。
  一旁有人羡慕地对秀云说:“你等着,没得问题,他是有面子走后门的。”
  秀云趁着这个空儿赶紧离开了这里,向人群拥挤的热闹处走去。
  郑百如提着那块三斤半的猪肉肘子跑出来时,已经看不到秀云的影子了。不由得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这些天来千方百计要想找到许秀云单独谈判一次,但是,总找不到机会。许家院子里他去试过了一次,却因自己太鲁莽,差一点儿被人家当贼娃子捉了起来,有时他想到地里去找她谈,怎奈有着那样多社员在场。……今天这个机会,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他早晨一早就到场上来了,向公社交了葫芦坝大队的决算表,顺便又向领导汇报了支委会上制定远景规划的情况。公社书记当场表扬了葫芦坝的工作搞得出色,粮食跨了纲要,很可能名列全公社第一位,而制定规划的行动又这么雷厉风行,对别的大队有很大推动作用。郑百如受了表扬,心情轻松多了,到街上转一圈,恰好又帮了许茂老汉一个大忙,料想自己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于是心头简直有几分飘飘然起来,跑到食品站,从“后门”上割了两斤肉,正打算到连云场后街那个寡妇家去,谁知天赐良机在这儿把许家四姑娘碰上了。
  然而,她又溜了!此刻,他的失望,倒是十分真实的。想了一阵,他决定无论如何今天得找她谈一次话。根据他这几天来的分析,他认为希望还是有的,秀云不愿改嫁到耳鼓山去,这就是一个最好的重修旧好的时机。他想:退一万步说,即使“复婚”不成至少能将她笼络住一个时候,只要在工作组没有离开葫芦坝这个期间内,能够将她拖着,对他说来也就是胜利。工作组一走,葫芦坝依然是他的天下;而且,现在从小齐同志的态度看来,笼络住许秀云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呢!
  郑百如提着两块猪肉钻进了后街那个名叫王老三的寡妇家里。王老三是个反属,当年开始造反那阵,她就和郑百如勾搭上了,只是后来出了告示,不准她这样有“身分”的人参加造反,她才收刀敛卦深居简出,时时盼望像郑百如这样的“老朋友”去看望她。现在见郑百如提着两块猪肉来,真是喜出望外,忙把他安排坐定,就要去烧火煮饭。
  可是郑百如却不多坐。他说:“我还有事哩!要出去一下。”
  王老三说:“我可晓得你要干什么,今天你那个从前的婆娘在街上赶场呢!”
  “是么?”郑百如装着不晓得。
  “是呀!我前会儿出去买菜,亲眼见了。”
  “那么我得麻烦你一件事,”郑百如乘机说道,“我去找了她来,借你这屋子谈谈话。”
  王老三老大不痛快,她不情愿地说:“你们要谈,在街上谈不可以么?”
  郑百如忙解释说:“你别酸溜溜的,以为我还对她有意思么?不,早没有啦,她不是跟我一条心的人!可是,眼下葫芦坝来了工作组,我对工作组卖的什么药又还摸不清底细,怕的是那个婆娘万―成了积极分子,她会整我的黑材料。我得先把她稳住。”
  王老三听了肉麻地说:“这个,是你的拿手好戏呢!你人才又好,口才又强,还下得软,哪个女人遇到你呀,都会……”
  “不要开玩笑了。”郑百如正经地说道,“你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我这就上街找她。”
  “那我怎么办?在这儿不会妨碍着吧?”
  郑百如要求道:“你远远看到我领了她来,你就先躲一躲,我会告诉她这是一个干部的家里。事后,我再感谢你,好不好?”
  “不好!”王老三故意说。
  郑百如在她脸上迅速捏了一把,就起身出门去了。
  这时日头当顶,快近中午了。许秀云挎着个布包正往上场口走着。她要去找她的七妹子许贞借钱割肉。
  刚才和郑百如狭路相逢,使她很不偷快。但过后,她反而镇定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害怕他。不是么,虽然她至今还仍然生活在郑百如的阴影笼罩之下,但她却已经看到了一线可以去争取的光明。有了那一线光明的召唤,她就将努力去冲破这阴影,哪怕是历尽艰辛、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一个性情敦厚、心性高尚的女人,在艰苦困难的环境中,当她看清了自己未来生活的目标时,她会变得勇敢和坚强起来。这种勇敢和坚强甚至是她本人在事前也想象不到的。
  她走着,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也顾不得去揩。她不愿意碰见什么熟人来和她打招呼,只希望快一点儿重新买到一块“礼菜”——这,在她看来,是异常重要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可以决定她的命运的事情。她现在已不是用空幻的向往,而是用扎扎实实的行动在争取美好的前程。她明确地意识到,她今天的一切行动,都是为着利用即将到来的老汉的生日,使她的大姐夫和她的父亲重新和好。
  突然,她仿佛听见远远的有一个声音在叫着:“四娘!”
  也许是一种幻觉吧?不,也许是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在叫他的什么亲戚吧?……秀云略略站了一下,又继续前行。
  “四娘!”声音更大了。
  她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是谁在叫。“是心头在想吧!”她不好意思地这样责备自己,又往前走。
  但是,她的手被一个半大的孩子抓住了。
  “四娘!我追了你半截街呢!你听不出来是我的声音么?”
  眼前站着长生娃!她的可怜的大姐的亲骨血,她的可爱的亲侄儿。她真是喜出望外,高兴得眼睛都湿润了。她摸着长生娃没戴帽子的脑壳,亲切地问道:“你怎么也上街来了呀”
  “我们学校放寒假了。”
  “就你一个人来?长秀呢,她没来吧?”
  “来了!长秀来了。”
  “在哪儿啊?”秀云更高兴了,她举目四望,多么想见那个她曾抚养过的、没娘的孩子啊!
  “在那边呢!跟爹爹在一起。”
  “你爹也赶场来了?”
  “嗯,他领着我来剃脑壳。妹妹也在理发店里剪了头发呢,剪得多好看的!”
  “走,领我看看去!在理发店么?”
  “不,这会儿在那边——在市场上。”
  长生娃拉着四娘转身往回走。一边告诉她说,他们一家三口一早就来了。不知为啥他爹爹今天特别高兴,一早就笑嘻嘻地把兄妹俩叫起来,说是一块上街卖柴,理发,顺便还要买点盐巴、小菜和猪肉,回去打牙祭。他们在柴市上站了好半天,一百多斤干柴块块卖了六元多钱。马上去理发,从理发店出来,就去买东西。当他们从旧货市场经过的时候,他爹发现有几个旧书摊,于是就停下来去看书,那些差不多都是没人要看的大本子书,又旧又破,什么《土壤学》、《水利工程学》、《植物生理学》……他爹看着看着就不想走了,后来干脆买了下来,竟忘记了还要割肉和买盐巴的事。
  “我和妹妹都不高兴。”长生娃一五一十说,“爹爹买了书,一个钱都不剩了。他对我们说:‘等我回去打了柴,再来割肉。’我说:‘好吧,下次多打点柴。’可是妹妹不答应,她哭起来了,硬要爹去割肉……哎,四娘,你不晓得,我们家,有半年没吃过肉了!我和爹爹都能克服,我晓得将来生产搞好了,就有肉吃,可是妹妹,她还小,她不懂事啊!”
  四姑娘听到这里,心都碎了!她抹了一把眼泪,问:“那咋个办呢?”
  长生娃说:“你不晓得,我爹爹好爱我妹妹啊!一见妹妹哭了,他就说:“好!割,一定割两斤肉回去吃。’他边说,就一边脱下他身上穿的那件旧毛衣,摆在背篼上卖。我说:‘算了嘛,冷呢!’他却笑着说:‘不冷,冬天就要过完了,一开春就暧和了!’”
  四姑娘不忍再听下去,泪水像断线的珍珠,颗颗往下落,她拉着长生娃加快脚步向着旧货市场走去。
  擦干净模糊的泪眼,向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四姑娘看到了她的大姐夫站在阶沿上,小长秀倚偎在他的脚边,一旁插着根柏木扁担,面前的背篼上放着一件半旧的鼻烟色毛线衣。
  葫芦坝的前任支部书记、复员军人金东水,肩膀上露出棉花,站在一群衣着破旧的庄稼人当中,守着面前的衣物,等待着那些同样的、也不富裕的阶级兄弟,用友谊的手拿出少许几个钱来,以援助他们,度过眼前的窘境和暂时的困难。此情此景,真有些叫人心酸!七十年代的连云场啊,同四十年代的面目有多么的相似!金东水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像长生娃这么大的时候,他和他的爹——长生娃的爷爷——也是站在这儿卖掉了家中惟一的一床棉絮。历史的惊人的重复,实在引人深思。所不同的是,四十年代的庄稼人比今天的金东水,脸色更为苍凉一些。今天的金东水虽然落到这般境地,却不显得怎样的凄惶。他高大壮实的身子站在那里,四方形的脸上流露着坦然、自信的神态,浓眉下的两眼是温和的,很有神采。

  许秀云在远远的街中间站了约莫几分钟。她在等待着跳荡的心平静下来,等待着那泉涌的泪水快一点止住。终于,她镇定下来了,她使自己尽量自然随和,甚至强作笑颜,希望不要显得羞怯。她向他走了过去,勇敢地喊了一声:“大姐夫!”
  小长秀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一头扑进了四姑娘的怀抱。
  金东水却显得有些不自然了。他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他心里埋怨着长生娃:“这个不懂事的娃娃!你眼睛才尖咧,你把她引到这儿来干啥嘛!”
  四姑娘这会儿却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敢和气魄,她简直毫无顾忌,用那清澈明亮的目光直逼他的眼睛。停了停,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她把那件毛衣拿起来看了看,记起了这是十年前,大姐买的毛线,叫她给大姐夫织成的。
  “卖它干啥子嘛!留着穿吧。”她这样说。就像这儿的事该归她安排似的,她把毛衣放进背篼里,压在那几本书上面,叫长生娃背着,然后自己一手挎着她那布包揪,一手牵着长秀,催促老金道:“走啊。”
  “到哪儿去?”长生娃天真地问她一句。
  这,她却一时回答不上来了。说是她手上还有着能够割两斤肉的钱吧?不行,那样简直太伤一个男子汉的自尊心了。他们究竟只不过是亲戚关系,而并非一家人啊!
  于是她回眸一笑,答道:“回家去嘛!”这话才说出口,她又觉更不妥当。回家?他们各自只有自己的“屋子”,而没有“家”啊!
  老金说:“四姨,你先走着吧,我还有点事没办完。”他不便说出盐巴、猪肉那一类叫人难堪的话来,但他不知道长生娃把一切秘密都告诉她了。
  四姑娘见他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不由得心头又酸楚起来。一个身强力壮的、有理想有抱负的男子汉,为一些生活上的具体小事,竟然落到这般窘迫的境地!而自己眼下这个处境却不能助他一臂之力。该怎么办啊?
  但是,就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候,上街跑下街寻找秀云的郑百如走到他们面前来了。
  郑百如此刻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个自以为能掐会算的人,完全没有料到今天会在连云场光天化日之下看到这一幕!他嘴唇痛苦地扭曲着,反映出他内心的真正的痛苦;他眼睛里闪烁着鬼火似的蓝光,说明他灵魂深处的狡黠。
  由于这个情形来得太突然,金东水也很难为情,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向郑百如——以及向社会解释清楚刚才的真实情况。他坦然地向郑百如走过去一步,问道:“你找我有事么?”
  郑百如傲慢地摇了摇头。他好像抓住了别人一件重大的事关革命安危的秘密似的,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然而,当这个以胜利者自居的郑百如,正要开口说出一点什么有分量的话来时,许家四姑娘却勇敢地跨到她大姐夫身边,说道:“走呀!老站着干什么!”
  老金困惑地望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显得那样出奇的镇定,她的双眸平静得就像一泓秋水,只有真正无私无畏的女人才有这样的眼神!
  “……”老金欲言又止。
  四姑娘忙说:“上哪儿?先去割两斤肉给孩子们吃!”说着伸手推了老金一把。
  郑百如咬着牙巴愤怒地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闪动着鬼火的眼睛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缝。
  “哼!原来如此啊!金东水,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你想从这个婆娘身上来打开我的缺口么?没那么容易!”
  郑百如这样想着,离开了旧货市场。但却没有再回到后街王老三的窑子去。他大步流星地往葫芦坝走,他得赶紧回去,事不宜迟!{t}{xt}{小}{说}{天}{堂www。xiaoshuotxt。com
或许您还会喜欢:
王朔《玩的就是心跳》
作者:王朔
章节:28 人气:2
摘要:夜里我和几个朋友打了一宿牌。前半夜我倍儿起“点”,一直浪着打。后半夜“点”打尽了,牌桌上出了偏牌型,铁牌也被破得稀哩哗啦,到早晨我第一个被抽“立”了。我走开想眯一会儿,可脑子乱哄哄的既清醒又麻木,一闭眼就出现一手手牌型,睡也睡不着。这时院里收发室打来一个电话,说有我电报叫我去取。我懒得去就叫他在电话里把电报念一遍。 [点击阅读]
白门柳
作者:佚名
章节:79 人气:2
摘要:在幽深的山谷里,有一株被人遗忘的梅树。这株山南常见的红梅,是在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风雨之夜,被猝然暴发的山洪冲到谷底来的。同它一块冲下来的其他梅树,都压在坍塌的岩层底下了。只有这一株,因为长得特别粗大硕壮,侥幸地活了下来。不过,它受到的伤残是如此厉害,以至整个躯干像从当中挨了一斧头似的,可怕地劈裂开来。伤口的部位,结痂累累,永远无法重合了。 [点击阅读]
皮皮鲁和活车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我不信。我不能不信。我的汽车活了。我的那辆牌照号M7562的金羊牌汽车是活车。国内开车族没有不知照金羊牌小轿车的。这种轿车外形美观,乘坐舒适。特别令驾驶员青睐的是它的操作系统几乎是完美已无缺的,灵活,可靠,值得信赖。难怪金羊牌轿车的广告是这样说的:金羊牌轿车。坐车的是老板。开车的也是老板。拥有一辆金羊牌轿车是我多年的夙愿。当然,它的价格对于我这样的靠工资吃饭的职员来说,令人望而却步。 [点击阅读]
穆斯林的葬礼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冰心在给《穆斯林的葬礼》写国际版的序言时,她说在读这本书之前,几乎对穆斯林一无所知。看过之后,我深深赞同这点,我缺乏对其他民族和宗教的了解,哪怕是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当然,穆斯林和回族仅仅是小说的故事背景,要想真正理解民族和宗教,还是要看一些专门的书。小说大概讲述了一个北京玉器家族两代人的故事,章节交错的方式,让故事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点击阅读]
舒婷的诗
作者:佚名
章节:106 人气:2
摘要:那一夜我仿佛只有八岁我不知道我的任性要求着什么你拨开湿漉漉的树丛引我走向沙滩在那里温柔的风抚摸着毛边的月晕潮有节奏地沉没在黑暗里发红的烟头在你眼中投下两瓣光焰你嘲弄地用手指捺灭那躲闪的火星突然你背转身掩饰地以不稳定的声音问我海怎么啦什么也看不见你瞧我们走到了边缘那么恢复起你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吧回到冰冷的底座上献给时代和历史以你全部石头般沉重的信念把属于你自己的忧伤交给我带回远远的南方让海鸥和归帆你的 [点击阅读]
莎菲女士的日记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十二月二十四今天又刮风!天还没亮,就被风刮醒了。伙计又跑进来生火炉。我知道,这是怎样都不能再睡得着了的,我也知道,不起来,便会头昏,睡在被窝里是太爱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上去。医生说顶好能多睡,多吃,莫看书,莫想事,偏这就不能,夜晚总得到两三点才能睡着,天不亮又醒了。象这样刮风天,真不能不令人想到许多使人焦躁的事。 [点击阅读]
莫言《檀香刑》
作者:莫言
章节:20 人气:2
摘要:一那天早晨,俺公爹赵甲做梦也想不到再过七天他就要死在俺的手里;死得胜过一条忠于职守的老狗。俺也想不到,一个女流之辈俺竟然能够手持利刃杀了自己的公爹。俺更想不到,这个半年前仿佛从天而降的公爹,竟然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俺公爹头戴着红缨子瓜皮小帽、穿着长袍马褂、手捻着佛珠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时,八成似一个告老还乡的员外郎,九成似一个子孙满堂的老太爷。 [点击阅读]
莫言《红蝗》
作者:莫言
章节:10 人气:2
摘要:第二天凌晨太阳出土前约有十至十五分钟光景,我行走在一片尚未开垦的荒地上。初夏老春,残冬和初春的记忆淡漠。荒地上杂草丛生,草黑绿、结实、枯瘦。轻盈的薄雾迅速消逝着。尽管有雾,但空气还是异常干燥。当一只穿着牛皮凉鞋和另一只穿着羊皮凉鞋的脚无情地践踏着生命力极端顽强的野草时,我在心里思念着一个刚刚打过我两个耳光的女人。 [点击阅读]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2
摘要:第一章雾茫茫一在冬季里,偏僻的葫芦坝上的庄稼人,当黎明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一天的日子就开始了先是坝子上这儿那儿黑黝黝的竹林里,响起一阵吱吱嘎嘎的开门的声音,一个一个小青年跑出门来。他们肩上挂着书包,手里提着饭袋;有的女孩子一边走还一边梳头,男娃子大声打着饱嗝。他们轻快地走着,很快就在柳溪河上小桥那儿聚齐了。 [点击阅读]
韩寒《零下一度》
作者:韩寒
章节:43 人气:2
摘要:我1982年出生在一个小村庄。童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是那里的广阔天地造就了我以后一向的无拘无束。现在想想小时候真的很开心,夏天钓龙虾,冬天打雪仗。但人不会永远留在童年,6岁那年我去镇上念小学。小学的我,品学兼优,还当过三好学生。那时起,我开始读课外书,嗜书如命。一到晚上,我就窝在被子里看书,常常看到半夜,真是佩服自己的这双眼睛百看不坏,视力向来绝佳。 [点击阅读]
鲁西西传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2
摘要:在一座房子的墙角里,居住着老鼠六兄弟。老鼠六兄弟的生活过得还不错,可近来他们很苦恼。这是因为有一天鼠三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画报,上面几乎都是骂老鼠的内容。有一页上写着: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还画着一只狼狈逃窜的老鼠。还有一页上画着一群老鼠在粮仓偷吃粮食的情景。旁边写着:警惕老鼠盗窃粮食。老鼠六兄弟边看边皱眉头。鼠大说:“咱们不能背着这么个坏名声过日子!”老鼠兄弟们一致同意。 [点击阅读]
麻辣女兵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2
摘要:1汤小米,你已经十八岁了,但是我给你写这封信并不是要祝福你,而是要质问你,你准备如何开启你的成人礼?是继续街舞跑酷混日子?准备这么混到什么时候呢?对啊,无忧无虑的年纪里,日子总是很好混,可是你终于十八岁了,总要为自己做些什么吧?总要有些什么不一样吧?再过十年,不,哪怕只是再过一年,一年后的你,如果和现在的我毫无差别,你对得起我现在给你写这封信吗?汤小米,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