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 第五章连云场上 2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二
  十点左右,连云场上“赶场”的例行节目进入了最高潮。太阳暖烘烘地照着高高的黑色屋顶,屋檐底下人声鼎沸,裹白帕子、蓝帕子的脑袋攒动着,黑色、灰色和土黄色的棉袄挨着、挤着、移动着。这小小的街筒子里的人群,达到了饱和程度,再多一个也装不下了!
  然而,在四面八方的大路小路上,还有着三三两两提筐儿的、挑担儿的人们大步流星地赶来。
  在猪儿市,粮食市挤的是男人们。妇女们多半提着半筐鸡蛋,或抱着两只鸭子,在场头场尾的石板路上摆个摊子。可是那些年轻姑娘们却不怕挤,三五成群手拉着手在穿棉袄的男人堆里钻来钻去,百货摊上看一看,供销社里转一转,她们要买的,不过是一面小镜子或一块鞋面布之类。
  这会儿正是冬月尾,历来所谓“农闲”的日子。虽然干部们开会叫人们要“变冬闲为冬忙”,虽然那些墙上和石岩上有新刷上的标语:“全县人民齐奋战,两年建成大寨县!”“评水浒,批宋江,粮食亩产跨双纲!”……但是,庄稼人不大关心这些号召,他们得筹划年关将近的实际问题,设法补足一点明春的口粮。大多数家长关心着明年春荒来时,国家仓库有多少粮食拔下来。
  “市管会”的工作人员们,逢到这样的日子是最忙的了。为了打击资本主义活动,他们把成群成堆的庄稼人、农村妇女们赶进一个肮脏的大屋子里“办学习班”。人们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一个个都必须彻底交代才脱得到手。有些女人们眼看自己从孩子们牙缝里省下来,打算换一点粮食和针线的芝麻、核桃、菜油等香东西被没收,急得哭了。但哭也没用。市管会,还有“联防指挥部”的负责人坚定地相信:“只有堵住资本主义的路,才能迈开社会主义的步”。好像这些年来把国家搞成这个样子的罪魁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这些手无寸铁、腰无半文的庄稼人!
  许茂老汉的一背篼叶子烟早卖光了,他需要办的粉条、扁笋、黄豆等等做生用的货物也都买齐了。但他没有忙着打回转。今天这个场迟迟不散,他知道是什么原因:决算账目公布下来,那些劳弱户为着缴超分款,就得卖东西,而今年各地的收成都不好,劳强户并没有收下许多的现款,于是卖的多,买的少,自由市场就迟迟的散不了啦。这样的情形,对许茂老汉是有着吸引力的。这种吸引力可以使他暂时忘却自身的烦恼,遇到今天这样的机会,他不想闷着脑壳过早地离开这喧哗热烈的场合,他得看看:有什么便宜可以拣一拣。
  他把自己的背篼寄放在七姑娘许贞那个店堂里的柜台底下去。许贞正忙着对付那些川流不息的称盐巴的顾主,没工夫接待老汉,但还是又娇又羞地伏在父亲耳朵边说:爹,小朱今天又从城里来了,你一会儿转来吃午饭吧。”
  老汉的印象里,并没有一个什么“小朱”,他瞪着老七:“啥子小猪小狗的?”
  七姑娘可没得老九那样端庄,她一下抱住老父亲肩膀,满脸绯红地娇嗔道:

  “人家耍的朋友。你来看看嘛,你要是没意见,人家才好考虑正式关系嘛!”
  七姑娘语言中的“人家”,当然就是她自己,这个意思老汉听得懂;但他极不高兴她这种半土不洋的说话方式。他有几分厌恶地把老七的手臂推开,没说什么,响亮地喷着鼻子,跨出店去。
  许茂老汉重新走进汪洋大海似的人流中来以后,很快就把刚才那点儿不愉快的小插曲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的不昏不花的眼睛像鹰一样尖利而透彻地注视着市场的动向。但是,你看他外表:穿一件半旧的蓝布长棉袍,头戴狗皮风雪帽(这也是老八从遥远的袓国北方给他寄回来的),手上捏根尺多长的湘妃竹烟杆,走起路来不紧不忙的样子,你一定会误认他为一位不管家务的享受着养老金的老大爷。
  不多一会,他巡视了半条街,来到公社卫生院的大门口了。这时,他的眼晴停留在一个站在来来去去的人流中的妇女身上。这个中年女人衣着不整,面带菜色,怀里横抱着一个赤红脸儿的小孩。许茂并不注意女人和小孩,而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脚边那一个菜油罐子上。他估计了一下,半罐子油大约不会多于五斤。
  老汉开言了,却并不谈那油罐。他像没事一样地问:
  “哎呀,这孩子为啥啊?病了么?”
  “是呀,老大爷!你看,烧成这个样子……”
  “进去找医生看看嘛,打一针吃点药。”
  “老大爷,看了呢!我一早赶二十多里路来,看了病,可还……没有去拿药呀!”
  “怎么的?”
  “我得先卖这几斤油,才有药钱。”
  “油?哎呀,你可别叫市管会看见了呀,看见了是要没收的。”
  “就是哩!我很少赶场,老大爷,你像活神仙样,做做好事,把这几斤油买去吧。你老人家当如救命一样。”
  许茂听着这话,心里不由有些酸楚。然而他却把心肠一硬,说道:“油,我家倒不缺,不过看你孩子烧成这个样儿,买下吧。”他把右手伸进大襟怀里,问:“多少钱一斤?”
  “大爷,随你给几个吧!我也不晓得行市。”
  “好吧!”许茂心肠又一硬,咬了咬牙:“整数,一块钱一斤。不哄你,大行大市的。”
  女人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同意了:“好吧。”
  许茂掂了掂油罐,女人忙说:
  “净重四斤半。还是称一称吧?”
  再掂一掂之后,他说:“算了,我相信你。不过,我今天没打算买这个,罐子也没带。
  女人挺爽快地说:“一个瓦罐也值不得几角,就相送了老大爷吧。”
  “那咋要得哟!给你折算……一角钱,咋样”
  “你怎么说怎么办好。”
  付了钱,许茂提起油罐就走。女人自去取药去了。
  二十分钟以后,老汉已经站在食品站门外一个不十分显眼的地方。这里离街有半里,市管会的人是不经常走到这儿来的。他脚边放着半瓦罐油,有两个职工家属模样的妇女蹲在油罐旁边。

  “多少钱一斤?”
  许茂爱理不理地回答:“一块八。”
  “太贵了吧?”
  “贵啥子?大行大市的。”
  “有少没少啊?”
  “喊的是价,还的是钱,你们说了才算。”
  “一块五。行么?”
  老汉鼻里“嗤”了一声,表示不屑于多说。两个女人失望地走开了。
  一会儿工夫,许茂老汉一连打发了三起买主。他要一块六,因为一角钱把生意做黄了。
  这时,来了一个敦敦实实的小伙子,身穿工装,脚蹬皮鞋,头发老长老长,塌塌的鼻子底下蓄着一抹小胡子。许茂老汉鄙夷地瞟了这人一眼,心想:“不像个好人!”
  小伙子左右前后巡视了一番后,指着许茂的油罐,盘问道:“卖油?”是城里人的口音。
  老汉没有答理他。
  “你耳朵聋了么?哼,看样儿你不是地富,也是个上中农!你没有看见布告么?食油不准上市!”
  许茂回过神来,揣摸着:“这是市管会的么?不是。连云场上市管会几个人都认得,没有这么个愣小子嘛!”于是硬撑撑答道:“啥子布告啊?我认不得字!你赶场的,快各人赶场去,莫开玩笑。”
  小伙子上前一把揪住老汉的袖子,同时亮出他藏在上衣口袋里的红色臂章来,恶狠狠说道:“你看我是干什么的?”说罢,提起油罐来,要拉老汉去上“学习班”。
  这一下,许茂心中才暗暗叫起苦来,两眼也失去了光彩。他虽是视钱如命,但到底还是怕进那个“学习班”,在一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走嘛!”小伙子像等不得了似的,提着油罐一边走一边回头催促许茂。老汉的脚杆一软,一屁股坐在阶沿石上。看热闹的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城里‘联防指挥部’的,老大爷,你今天碰上了,活该蚀财!”
  “啥子指挥部哟,我看是个打秋风的!”
  “吃(其页)头的!”
  “呃,莫乱说,你们没看见人家那个红牌牌么?”
  “算啰!老大爷,蚀财免灾,当如害了一场伤风,吃了两眼药一样。
  “对!看样子,你这位大爷也不像蚀不起的干人嘛!算啰,算啰,这个年辰难说呀!”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许茂老汉心中万分懊悔和气愤。这个一向精明刚强的老人,这些年在连云场街上吃这样的亏,还是第一次,而这一次,纯全是俗话说的“偷鸡不着蚀把米”。虽然丢了几块钱,对于许茂来说,并不是个了不起的损失,然而,拔根汗毛都要痛一阵的人,哪能就此平心静气呢!
  当他站起来,悠悠惚惚往街里走去的时候,市场上依然喧喧嚷嚷,热闹非常。只是这一切对他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他埋头走着,他绝不愿意再耽搁,决定去取了自己的背篼,就立即回家。

  正走着,突然从公社卫生院里冲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女的指着许茂向男的说道:“就是他!”
  男的上前一把抓住许茂:“吔!你老人家好狠心呀!”
  老汉完全给蒙住了,而四周移动着的人群却好像冻结了似的,都站下来看:出了什么事呀?
  那个男子向围观的群众介绍道:“同志们,乡亲们!大家来评个道理。这是我的邻居李二嫂。”他指了指身旁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她的幺娃害了病,今天提着四斤半清油来卖,为的是看病取药。可是这位大爷太没良心,趁火打劫,出一块钱一斤买下了李二嫂的油,还说这是‘大行大市’呢!……吔!相欺到孤儿寡妇名下来了呀!”
  群众一听,都不依了,纷纷质问老汉:“你说!是不是这样的?”“油呢?退出来!……手上没得,你卖出去了吧?卖多少钱一斤?”
  人们怒吼起来:“这老头子搞转手买卖!揪起来!”
  “押到公社去!”
  这可不得了。许茂从未遭遇过这样的阵仗!脸上现出死灰色来了。
  这时,人圈外面挤进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含笑向人群示意,叫大家静下来。然后说道:“同志们,各位兄弟父老,我来说两句,这件事发生在连云场,确实是很不幸的。”
  这人说话声音沙哑,口齿却流利。许茂在昏昏然中抬起眼皮看了一下,不由得更加恼火——这是郑百如!
  老汉心想:完了,今天算把脸丢尽了!
  但是,郑百如把话锋一转,却轻而易举地说服了愤怒的群众。
  “……同志们,大家都是贫下中农,一根藤上的苦瓜,何必动气呢?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自由市场本来就没有一个明码实价,卖方总想多卖几个钱,买方却想少出几个钱,都是双方协商议定,一不估买,二不估卖,两厢情愿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说不到相欺二字,更讲不到良心不良心。不过,话说回来,这位老大爷看样子不是出不起钱的人,我建议,一斤再添两角,把这件事搁平算了。”
  他说的都在理,大家也就不再吼了。李二嫂的邻居虽然还有点不服气,怎奈郑百如已经把香烟掏了出来,敬一支烟,还把打火机也凑过去。见对方没有再说什么,郑百如忙塞了一元钱在李二嫂手上。
  “乡亲们!要赔礼,我来赔,要道歉,我来道。——为啥呢?这位老人家是我的老辈子,他少赶场,少开会,觉悟低,行市也摸不着。望大家多多原谅!现在,赶场的快去赶场,访友的快去访友。”
  人们被他这满口江湖话逗乐了,各自散了开去。他忙上前扶着老汉挤出了人群。老汉心情复杂极了,但到底还是得感谢郑百如,要不是他,今天老汉可真够受呢!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还要到公社去一趟。”郑百如在老汉面前并没有夸耀自己的意思,说罢转身离开了老汉。
或许您还会喜欢:
王跃文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5
摘要:刘茁松身居湖南的王跃文在文坛一跃而起,使我想起鲁迅“文坛无须悲观”的预言。多年前我也曾在刊物做当代文学编辑,编着编着,就有点像鲁迅看当年的“城头变换大王旗”似的,渐渐地有点“颓唐起来”了。近年来有缘埋头一项等身的古籍整理,与当代文学可说是分道扬镳啦。因此,当我在书店发现与我工作地仅一湘之隔的王跃文在长江黄河两河之隔的北京出了长篇小说《国画》,并且已在全国各地形成洛阳纸贵之势,我是惊讶惊叹又惊喜的。 [点击阅读]
经典小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09 人气:2
摘要:目录页■蒋廷松《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6年第6期通俗文学-超短小说一天,我陪乡长到县城找西郭局长办事。到西郭局长家时,他儿子小西郭也在,这小西郭是前不久被西郭局长安排到咱芳塘乡工作的。西郭局长见我们上门,递烟、敬茶、让坐,挺热情。小西郭呢,望着我们便是傻乎乎地笑。我们与西郭局长谈话时,小西郭便小心翼翼地往乡长的脸上“呼呼”地吹气。我想,他大约是在替乡长吹灰尘吧。 [点击阅读]
万物生长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3
摘要:我在洗车酒吧遇见秋水,第一印象是他的眼睛亮得不寻常。洗车是我常去的酒吧之一。洗车在工人体育场东门靠南一点,原来真的是一个洗车的地方。等着洗车的人想坐坐,喝点什么,聊聊,后来就有了洗车酒吧。如果从工体东路过去,要上座桥,过一条水渠,穿一片柏树林子,挺深的。酒吧用红砖和原木搭在原来洗车房的旁边,洗车房现在还接洗车的活。 [点击阅读]
中国在梁庄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内容简介作者多年深入农村,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家乡的每一寸土地,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那些惊人的故事:王家少年强姦了八十二岁的老太、昆生把自己的家安在了墓地里、即使火化了,也要把骨灰在棺材里撒成人形……通过这些真实的“个人史”,展现了中国农村在城市化的进程中的现实危机。《中国在梁庄》再现了一个真实的乡村。 [点击阅读]
老农民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3
摘要:第一章打春一百,拿镰割麦。老天爷真怪,1948年的春脖子特别长,立春都快三个月了,紧靠黄河北岸的麦香村,村头的老槐树早已经满头翠绿,可地里的麦子才甩齐穗儿,还没有灌满浆。青黄不接啊,庄户人一个个黄皮寡瘦。可是,肚子里即使没有干货,也挡不住有人�〖堋R淮笤纾�雾气还没有散尽,外号“牛三鞭”的牛占山和外号“老驴子”的杨连地就来到黄河滩上较起劲儿来。 [点击阅读]
红顶商人胡雪岩
作者:佚名
章节:83 人气:2
摘要:在清朝咸丰七年,英商麦加利银行设分行于上海以前,全国金融事业,为两个集团所掌握,商业上的术语称为“帮”,北方是山西帮,南方地宁绍帮,所业虽同,其名则异,大致前者称为“票号”,后者称是“钱庄”。山西帮又分为祁、太,平三帮,祁县、太谷、平遥,而始创票号者,为平遥人雷履泰。他最初受雇于同县李姓,在天津主持一定颜料铺,招牌叫做“日升昌”,其时大约在乾隆末年。 [点击阅读]
凉州往事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3
摘要:1风儿一阵紧过一阵,猎猎风声卷起的,不只是峡谷的惊叫,还有一颗少女的心。水英英幸福得要死了,她还从没跟家远哥这么亲近过这么幸福过呢。五糊爷带上拾粮上路的时候,还是一脑子的雾水。两天前他被青石岭牧场主水二爷召去,原以为是说丫头拾草的事,没想,水二爷只字未提拾草,倒是怪惊惊说,我想让拾粮到院里来。让拾粮去院里?这个老东西,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点击阅读]
沉从文《边城》
作者:沉从文
章节:25 人气:3
摘要:内容简介在川湘交界的茶峒附近,小溪白塔旁边,住着一户人家。独门独院里,只有爷爷老船夫和孙女翠翠两个人,还有一只颇通人性*的黄狗。这一老一小便在渡船上悠然度日。茶峒城里有个船总叫顺顺,他是个洒脱大方,喜欢交朋结友,且慷慨助人的人。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叫天保,像他一样豪放豁达,不拘俗套小节。老二的气质则有些像他的母亲,不爱说话,秀拔出群,叫傩送。小城里的人提起他们三人的名字,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点击阅读]
阎连科短篇小说集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5
摘要:雨过天晴,昨天的雨水把青砖山墙洗得水汪汪的绿,连一星尘土也没有。中年男人距山墙一米远近急速下跌着,像一块巨石从沟崖朝着沟底落。他闻到了山墙上的清新浓烈扑鼻,还带着新砖出窑后的热暖味。一春三月天气很暖和,日头饼馍样烤在天上。五婶寒了一冬,见日光挤进屋里一丝,便恨不得把一个日头揽在怀里。他爹,五婶说,让我出去晒个暖儿吧。五叔说你好好睡着吧,满天下数你难侍候!五婶喉咙塞一下,就盯着房上的椽子看。 [点击阅读]
余华《许三观卖血记》
作者:余华
章节:33 人气:2
摘要:一、中文版自序这本书表达了作者对长度的迷恋,一条道路、一条河流、一条雨后的彩虹、一个绵延不绝的回忆、一首有始无终的民歌、一个人的一生。这一切尤如盘起来的一捆绳子,被叙述慢慢拉出去,拉到了路的尽头。在这里,作者有时候会无所事事。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发现虚构的人物同样有自己的声音,他认为应该尊重这些声音,让它们自己去风中寻找答案。 [点击阅读]
夏日落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4
摘要:羊年十一月初,步兵三连孕生一样大案:先是枪丢了一枝,其后,兵又死了一个。枪是新枪,铁柄全自动;兵是新兵,下士军衔,籍系郑州二七区,父为小学教师,母是环卫工人。事情乒然发生,震炸兵营。一时间,满地沸扬,草木皆惊,营连空气稀薄,整座营房都相随着案情颤动。事发时候,连长赵林和指导员高保新正在操场交心,其时正值夏末,黄昏网着世界。 [点击阅读]
中国现代散文
作者:佚名
章节:294 人气:2
摘要:熟悉上海掌故的人,大概都知道城隍庙是中国的城隍,外国的资本。城隍庙是外国人拿出钱来建筑,而让中国人去烧香敬佛。到那里去的人,每天总是很多很多,目的也各自不同。有的带了子女,买了香烛,到菩萨面前求财乞福。有的却因为那里是一个百货杂陈,价钱特别公道的地方,去买便宜货。还有的,可说是闲得无聊,跑去散散心,喝喝茶,抽抽烟,吃吃瓜子。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