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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街杀人 - 第五章 灵圆、教会、再会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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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没明白光平说这话的意思,还是在思考该如何应对,纯子不见任何反应,只是疑惑地歪着脑袋。
  “怎么说?”她问道。一身雪白的她歪着脑袋,就像一个古老的人偶。
  “其实我们并没有可以去追寻杀害崛江园长的凶手。”
  光平尽全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纯子的双眼施着浓妆,让光平读不出她真实的情感,只知道她正毫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嘴角。
  “至于凶手的身份。”光平瞥了身旁的悦子一眼,“是我们在解答广美的秘密时,无意中获取的。”
  “广美的秘密吗……”纯子重复道0看这反应,似乎是听到了意义不明的词语。
  “广美每个月都有一天要去扫墓。”他说道,“但却不是她们有村家的墓。经我们多方面调查,她是去给一个叫加藤佐知子的女孩扫墓,这个女孩是六年前紫阳花学园的一个学生。”
  纯子似乎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但声音细不可闻。
  “于是我们就向学园打听了这个女孩的事,得知这个女孩因车祸头部受伤,罹患了一种大脑麻痹症。这孩子在紫阳花学园上了一年学后就去世了,死因正是事故的后遗症。然后,我又向学园的人打听了这起车祸。”
  光平的脑中不禁浮现出悦子放下电话时苍白的脸色,僵硬的表情。
  “那是场肇事逃逸事件。”光平说道,“八年前,三岁的加藤佐知子在路边玩耍时,被通过的车辆撞到,头部受到重伤。没能及时就医,更让她伤势加剧。”
  这就是悦子从电话中问道的内容。
  “广美正是为这个可悲的少女扫墓,还珍藏着这个女孩写作的小册子,甚至到女孩曾呆过的学校做志愿者。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起车祸和她脱不开干系。”
  “但是,”悦子平静地接着说道,“但是这就有些说不通了,因为姐姐根本不会开车。那么,当时开车的到底是谁呢?”
  “你们是想说……开车的人是我吗?”
  纯子说道。光平屏住呼吸,悦子撇开视线,沉默支配了这个小房间。
  “但是,”悦子打破沉默,“姐姐认为一切的责任都在自己身上。她无法忘记死去的少女,所以才试图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补偿。”
  说完,她打开手提包皮,拿出一张对折的白纸。
  “这是关于那场车祸的新闻。”悦子说道,“从学园职员口中得知车祸地点时,我立刻就感到不对劲了,这个地点不就在姐姐最后的钢琴竞赛的会场周围吗?难道姐姐是在前往会场途中撞到这个小女孩的。”
  “结果,事实正如我们所料。”
  悦子深深点头,“我到图书馆调查了钢琴竞赛第二天的新闻,果然,我们发现了车祸的新闻。——纯子姐。”
  纯子的娇躯一颤。悦子继续道:“那个竞赛,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天姐姐差点就迟到了,而且是搭纯子姐的车来的……也许是因为姐姐一直催纯子姐快点吧,所以纯子姐为了姐姐就在小巷里高速行驶,于是就出了车祸。”
  纯子没有回答,选择了缄口沉默。
  “结合之后发生的事,就可以猜测到姐姐当时受了多大的惊吓。她在舞台上,弹不出一个音符。毕竟刚撞了一个小女孩,责任还全在自己,这种状况下,怎么可能还能演奏钢琴。”
  说到这里,悦子叹了口气,“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钢琴,大概是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权利追求幸福了吧。”
  说完,她看了看光平,让他继续说下去。
  光平咽了口唾沫。
  “能不能算是走运呢,警方没有追查到肇事逃逸的犯人,但广美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不安。机缘巧合,她得知女孩在‘紫阳花学园’上过学,还得知她在六年前已经去世。”
  纯子湿润的双瞳失去焦点,倾听着光平的讲述。她脸色时青时白,却没有展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默默地等待一切结束。
  “到紫阳花学园帮忙以赎罪——广美带着这样的想法,开始了每周二的志愿者工作。”
  “以上,就是广美的秘密。”他总结道。
  光平舒了口气,就像完成了某项艰巨的工作。他的双拳无意识地紧握,掌心与干燥的喉咙相反,被汗水湿透。
  他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拭手中的汗水,中途偷瞄了纯子一眼。纯子的姿势与刚才不见一丝变化,似乎丝毫不为光平所说的话吃惊。想想也是,毕竟这都是她早已知道的事。
  “真正的问题现在才开始。”
  把手帕塞回口袋中,光平以压抑的声音继续话题。“若我没猜错的话,广美大概向崛江园长坦白过八年前的罪行。”
  “为什么?”纯子突然开口道。
  “嗯?”光平有些没听明白,疑惑地看着她。
  “她为什么要告诉崛江园长?”她重复道,双眼里溢满像孩童一样的好奇心。或许,她是真的对广美的这一行为感到不解。
  光平略加思索,“我也不清楚。”他回答道,“若硬要找个原因的话,也许她是想找个人倾诉吧。”
  “想要倾诉吗……”纯子双目无神,或许,这对她来说将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疑问。
  光平继续道:“崛江园长得知事实后,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也没让对广美施加压力。我和这个老先生虽只有一面之缘,但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对他人过去的过失斤斤计较的人。”
  一旁的悦子也微微点头,赞同光平的观点。
  “这一切本应该随着时间流逝石沉大海,但随之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却又打破了平静的生活。虽说杀害广美的凶手是井原,但这还是让园长内心惴惴,他怀疑广美遇害与八年前的事件有所关系。”
  崛江园长并不知道是死于以学生街为舞台的商业间谍纠纷,自然而然地把其与广美的过去联系在了一起。
  “于是,崛江园长为了平复内心的不安,来到了学生街。他要见的人,自然是八年前事故的另一个当事者。”
  “我吗……”
  纯子此时已找回了往日的平静,以温柔的眼神应对光平的质问。光平直视着她的目光,继续说道。
  “是的,崛江园长要见的人正是妈妈桑你。而你害怕他暴露自己的过去,不得不对他下了杀手。”

  光平的胸口感到一块大石落地的轻松感,但这种快感转瞬即逝,落下的大石砸出一个大洞,让他的内心感到凉风阵阵。但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
  “妈妈桑就是杀害崛江园长的凶手。”他再次说道,但内心里希望纯子能强力否定。
  “是我杀了,那个人吗……”但纯子却没有反驳,她只是闭上眼,表情悲伤而沉重。
  她现在一定处于迷茫中,事到如今,她手中只剩下一张牌。但她若是使用这张牌的话,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幸。她自己应该也很清楚这点。
  “不反驳吗?”光平问道,“你手中应该有反论的材料吧?妈妈桑你可是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的。”
  纯子睁开眼看着光平,双唇无力地耷拉着。
  “我说错了吗?”光平道,“案发当晚十二点,圣诞树发光之时,我们并没有看见尸体。我们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是凌晨一点。在这一小时里,妈妈桑一直和我们呆在店里不是吗?”
  纯子还是闭口不言,只是紧紧盯着光平的嘴角,似乎在思量他的推理。
  “乍一看这是坚不可摧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丝毫怀疑的余地,但仔细想想,却可以发现几点不自然。比如说,凶手为何要那么高调地处理尸体?还有,妈妈那天为何突然邀我们起店里,而且还是在凌晨的打烊时间。这些疑点让我不得不在意。经过前思后想,能过说的通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一切行动都在为妈妈桑建立不在场证明。”
  纯子的胸口剧烈起伏,光平等待她回应,但她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么,我来试着整理一下那晚的流程吧。”
  光平观察着纯子的反应,说道,“为了看圣诞树发光,我们在十一点半稍过时离开店铺。包皮括商店街一伙,沙绪里,还有井原,在那时都离开了‘MORGUE’。当时留在店里的只有妈妈桑一个人。崛江园长也许就是在那时来到店里的吧。他在车站前的拉面店里确认了大学的位置,目标其实是大学附近的‘MORGUE’。你们大概想找你确认一下广美的死与八年前的事故是否有关联。而对于你来说,他确实这世上最不想见的人,认为这个人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的将来。所以……”
  “所以我就杀了他?”纯子突然说道,毫无情感的声音让现场空气麻痹。
  “嗯,所以你就杀了他。”光平说道,“崛江园长的后脑部有内出血现象,由此可以判断他并不是死于胸口的刺伤。妈妈桑你应该是趁着他坐着没注意,从背后用钝器攻击他的头部。”
  “钝器?”她反问道。
  “凶器。”光平补充道。
  “这个凶器是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出个大概了。能不引起崛江园长警觉,能不让警察发现的凶器——我只能想到威士忌的酒瓶了。观赏完圣诞树后回到店里时,你赠送了我们一瓶威士忌。其实,那就是你杀人的凶器吧。”
  话说回来,纯子那时确实异常仔细地擦拭着酒瓶。
  怪不得警察费尽心思也找不着凶器。
  “但一切还没结束,一时冲动痛下杀手后,你不得不面对尸体的处理问题。妈妈桑当时一定惊慌失措吧?我可以猜想到你当时六神无主的心情。估计你有想过自首,但就在这时,某个人物,也就是为妈妈桑制造的不在场证明的人物出现了。”
  “光平!”
  纯子的声音虽小,却不容拒绝。接着她用母亲责备孩子似的眼神盯着光平,“怎么想象是你的自由,但说出口前还是在心里再三斟酌才好。特别是涉及到我以外其他人的时候……好吗?”
  光平点头,纯子的忠告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推理。纯子果然是为了不牵连到‘那个人’,才故意不声明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最初想到这个不在场证明工作时,我一度怀疑妈妈桑的共犯是斋藤医生,觉得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为妈妈桑做出这种牺牲了。但我立刻否定了这种猜想,他有货真价实的不在场证明。那妈妈桑的共犯到底是谁呢?若这真是一起突发性的作案,共犯是在何时得知事件的呢?答案很简单,这并非计划作案,共犯也只能在偶然的机会下得知。这样想的话,共犯的身份就不言自明了。崛江园长是在我们离开后来到店里的,而我们回来时尸体却已经被转移,也就是说,共犯是只能是在这段时间里到过‘MORGUE’的人。那么,有人在圣诞树发光的中途返回店铺吗?有,他曾在圣诞树发光时,返回店铺去叫妈妈桑。”
  光平注视着纯子,“共犯就是时田老爹——我说的没错吧?”
  光平牢牢记得时田曾劝光平停手调查事件,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包皮庇纯子。
  纯子无力地摇头,“恕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看来这就是她的回答。
  “那天晚上,老爷子回到‘MORGUE’,眼前是你和尸体。我不知道老爷子对事件的背景知道多少,但他当时至少可以确定是你杀害了眼前的男人。于是老爷子就开始了为你安排不在场证明。他先把尸体搬到了店里面的房间,让你到圣诞树去。然后自己回家拿了水果刀,圣诞树活动结束后再算好时机转移尸体。而此时,和我们在一起的妈妈桑就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把尸体搬到圣诞树,在尸体的凶手的胸口插上水果刀,最后把圣诞树设置在一点发光。之所以用刀子,应该是为了误导警方,让他们认为是与之前事件同一凶手所为。若妈妈桑不是之前事件的凶手,搜查就会陷入混乱。若一连串的事件真是妈妈桑所为,这次的不在场证明又能保你无碍。——完成了以上工作后,老爷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重返‘MORGUE’,并诱导我们在一点左右经过圣诞树。现在想想,案发当晚活动结束后老爷子重返店铺这一行为确实有些不正常。他不可能不知道‘MORGUE’的打烊时间,为什么会认为那个时间店还会开呢?”
  光平阐述着,脑中浮现出装饰在时田店里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是他病逝的女儿。怪不得一直觉得看着眼熟,这个女孩与纯子有几分神似。时田估计是把对病逝女儿的爱全部倾注在纯子身上了吧。
  光平把这个设想藏在心中,没有说出口。

  纯子注视着自己的指尖,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她今天没有戴着那个蓝宝石戒指,指甲油的颜色也换成了淡粉色。
  “你有……证据吗?”她带着些许鼻音说道,“你有证据证明时田先生做过这些事吗?”
  “没有。”光平回答道,“这全是我的推理,妈妈桑你不承认的话我也没办法。但是,你无法否认,我说的都是事实吧?”
  纯子没有回答。
  “纯子姐。”
  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听着光平说明的悦子径直看向眼前的新娘。“我们并没有打算劝你自首。其实,我也想让光平把这一切烂在心里的。但我们调查姐姐秘密时,被警察盯上了,他们有可能也注意到了你的事。若警方没有决定性证据的话,你只要坚持否定就行了,我们也会绝对保密的。可以吗——”
  光平一时没反应过来最后一句“可以吗”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他转头看向悦子,只见她眼含泪花,面浮红云。看到她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光平不禁产生到此为止转身离开的念头,确实这样一撂担子自己也得以轻松。
  但是他还是开口道,“不行……”
  “不行?”
  悦子对他投以责备的目光,“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又不行了?”
  “不行。”光平再次说道,“情况有变。”
  “哪里有变啊?”
  光平走到架子边,拿起放在上面的赞美歌书籍,这本书古老到似乎随时就要散架。
  “我之前的想法是与你一样。至少在昨天之前,我绝没有想过曝光妈妈桑的罪行。但是现在,情况有些变化了。不对,情况完全不同了。”
  “哪里不同啊?哪里有变化啊?”悦子问道。
  “或许,我就是个自私的小人吧。”光平回答道,“不管是妈妈桑杀害崛江园长,还是书店老爷子参与其中,与我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干系,我都会当做没看见。但是……若是涉及到广美的死,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不会轻易原谅。”
  这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止。悦子失去焦点的双瞳看向光平,纯子也如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我也是在昨天才发觉的。”光平说道,“昨天我为了打听婚礼的计划,给妈妈桑你打电话了吧?”
  光平低头看向纯子,“也就是你的一句‘喂’,让我明白了一切。”
  纯子呆然,很明显是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但不出片刻,她似乎就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经化妆本就雪白的面颊,此刻更是失去血色。
  “听到你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曾听过。”他说道,“我惊奇于自己的迟钝,竟然到那时才发觉到。这个声音,正是发现松木哥尸体时,突然打来的电话的女音。”
  由于那时电话对面的女人说了句“喂”就挂掉电话,这件事也被光平关进了记忆深处。直到昨天,再次听到这同一音质,同一声调的声音时,才份记忆才被唤醒。
  “我当时就奇怪了,为什么妈妈桑会突然给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的松木哥打电话呢?而妈妈桑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最奇怪的是,妈妈听到我的声音后,为什么要立刻挂掉电话。假想一下,莫非妈妈桑早已预感到松木哥会遇害?正是有此预感,才会因他几天缺勤而担心,给他打电话不是吗?”
  “预感?”悦子问道,“纯子姐为什么会知道松木先生有危险?”
  “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
  光平让呼吸平复,语气坚决地说道,“因为从松木哥那拿到收据和科学杂志的,并不是广美,而是妈妈桑。”
  啪嚓,纯子手中的花束掉在了地上,散落在地上的花瓣让光平一瞬间联想到秋水仙。
  “松木哥托付命运之人,并不是广美,而是妈妈桑。”
  沉重感席卷他的内心,“这也不难琢磨。松木哥要把证据交给与自己关系浅薄的人,才能对井原造成威胁。比起我的恋人广美,他自然会选择妈妈桑。”
  “纯子姐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谎?”
  悦子用颤抖的声音问纯子道,但纯子还是一动不动,好似没听到悦子的质问。她没有否认,这让光平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破灭。
  “你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说谎吧?”
  光平说道,“你最初是真的担心松木的安危吧,所以才会打那通电话确认——我说的没错吧?妈妈桑。”
  纯子似乎微微点了点头,但也许只是光平看错了,毕竟她此时浑身都在颤抖。
  “那纯子姐在得知松木死后,为什么没把这一切告诉警方?只要把那张收据交给警方,井原早就被逮捕了啊。”
  “确实如此。但妈妈桑却没有这么做。通过松木哥的死,她得知井原为了消灭证据不择手段,甚至杀人。她意图利用这点达成某种目的。”
  “等等!”
  悦子尖叫道,激动的态度和平日判若两人。“听你的口气……就像在说是纯子姐利用井原杀害姐姐一样!”
  “不是像。”光平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事实就是如此。”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对吗?妈妈桑……”
  纯子合上眼,双唇像牡蛎一样紧闭着。光平拾起掉在纯子脚下的花束,重新放回她的膝盖上,带着苦涩的香甜香味刺激着他的鼻孔。
  “话说回来,关于那本科学杂《NONFICTION》的行踪也是如此。声称看到松木哥把这个杂志交给广美的只有妈妈桑一个人,井原和时田老爷子只是从你口中听说而已。”
  “啊。”悦子口中漏出一丝惊叫,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光平点了点头。
  “这样想来,井原的每一个行动的背后,都有一双眼睛在监视他。公寓钥匙一事也是如此,你先在井原面前,暗示他有方法可以潜入广美的房间,然后故意让井原跟踪,让他目击到你使用门牌后钥匙的一幕。那里其实是没藏有钥匙的,你只是故意装作从那里拿出钥匙,离开时,再把真的钥匙藏在门牌后。这样,井原就被诱导进广美的房间。你连井原潜入的日子都计划好了,暗示他星期五公寓管理人不在。在那一天,你先提前把《SCIENCE FICTION》放在广美的家里,当然,井原想要的字据就夹在里面。”

  “井原看到字据,一定会盯上姐姐……”
  悦子低语道。
  “这就是妈妈桑的计划。但那天广美偏偏提前回家,以至于在井原潜入当天就遇害了。”
  “为什么?”
  悦子盯着地毯,声音微小,语气却充满愤怒。不知是在问光平,还是在问纯子。“为什么要害姐姐?明明是这么多年的好姐妹……”
  “我最开始,”光平低语道,“是认为妈妈桑是想除掉所有知道那起车祸真相的人。但这样想果然有些太残酷了。妈妈桑和广美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单纯的秘密共享者,再说,也很难想妈妈桑事到如今还会如此执着于八年前的事。”
  “那,到底是为什么……”悦子的表情悲伤。
  光平调整呼吸,“因为情况有变。”
  “怎么说?”
  “斋藤医生的出现,改变了一切。对吧?妈妈桑。”
  纯子没有回答。
  “这和斋藤医生有什么关系?”悦子问道。
  “有大关系。”光平低声说道,“对于妈妈桑来说,肇事逃逸的事自然是对外保密的,特别是斋藤医生。”
  “为什么?斋藤先生是真心爱纯子姐的,就算告诉他又能如何?”
  “确实,一般来说,斋藤先生一定会原谅妈妈桑的。但这起事件就不一定了,因为斋藤医生正是给加藤佐知子治疗的主治医生。”
  光平强烈的语气,加剧了现场紧张的气氛。他顶住压力继续道。
  “斋藤医生曾向我倾诉过一个红色风车女孩的事。这女孩因车祸的后遗症,导致手足不自由,最后陷入昏迷,一睡不醒——这个女孩正是加藤佐知子。斋藤医生讲述这件事时的悔恨眼神深深印在我脑海中,他至今还为不能救活那条小生命而痛苦着。所以,面对直接造成少女死亡的肇事逃逸元凶,就算是自己的恋人,也绝不会原谅的。”
  沉默再次降临,但没有持续多久。纯子的喉咙深处挤出一丝痛苦的呻吟,一滴泪水掉在了她的膝盖附近。
  “也就是说,纯子姐之所以陷害姐姐,是为了对斋藤医生隐瞒八年前的事?”
  悦子那双与广美神似的杏眼悲痛地垂下。光平狠下心来点了点头。
  “但纯子姐可是姐姐最好的朋友啊。姐姐怎么可能会陷自己的好姐妹与不义?”
  悦子的语气混乱,不知是在问纯子,还是在问光平。大概她本人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在问谁。
  “我也对广美的人品深信不疑。”光平说道,“但妈妈桑却未必能相信。”
  “为什么!?”悦子带着哭腔问道。
  “原因……大概是广美和斋藤先生曾有过一段恋情。”
  纯子的抽泣声戛然而止,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纯子的胸口也剧烈起伏,“他们两,以前有交往过?”
  光平皱眉,双臂盘胸。
  “我和广美刚相识时,她曾告诉我,她刚与男友分手不久。若她口中的男友是斋藤医生的话,一切的状况就完全说得通了。我算是‘MORGUE’的常客了,却从未见过同样是常客的斋藤先生。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只在星期二光顾。广美每周星期二都请假去学园帮忙,她不在,我自然也不会到店里去。而斋藤医生或许是为了避开与前女友见面,才故意只在星期二到店里。这就导致我之前一直没与他见过面。”
  “那纯子姐就是怕姐姐因男友被抢而对自己怀恨在心,才不相信姐姐的吗?”
  “并非如此。”光平否定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广美主动提出的分手。”
  “姐姐提出的?为什么?”
  “估计是她从哪里得知了斋藤医生和加藤佐知子之间的关系吧。你想想,就依广美的那性格,一定会认为自己没资格和斋藤医生在一起。当然,这只是我的推理而已。”
  “……确实,姐姐就是这种性格。”
  “但斋藤医生却对这一切不知情。只会认为自己突然被广美甩了。”
  “然后,他就和纯子姐好上了?”
  “这种说法,搞的他是很随便的男人一样。”光平看向低着头的纯子,“只能说妈妈桑的手段高明,斋藤医生也真心喜欢你。你曾说过广美知道你们两的关系,但实际上,你们两的关系是对广美绝对保密的吧?”
  “确实。”悦子轻轻击掌,“姐姐正是因为对过去自责才离开斋藤先生的,自然不会允许与自己有着相同过去的纯子姐和他结婚。”
  “一定是这样没错。”
  光平说完,近乎崩溃的纯子终于开口了,“广美她……”她声若蚊丝。
  “广美她……绝对不会原谅我的。像她那种优等生,大小姐……这件事若是暴露了的话,她在在这世上也会失去立足之地的,但她……”
  这是,敲门声突然想起,随后门被打开一个缝隙,门外的人看了看室内。
  “新娘差不多该上场了。”
  门外的人说道。
  “我们就来。”
  悦子回答道,门随即被关上。
  光平回头看向新娘。
  纯子此时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光是坐在椅子上都显得筋疲力尽。一身白裙让她看上去像是个雪人,静静地融化,最后消失的雪人。
  “看你似乎误解广美的。”
  光平语气一转,毫无情感地说道,“我就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纯子缓缓抬起头,双目赤红,就像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鲜血一般。
  光平说道:“妈妈桑你处心积虑地对广美瞒着你与斋藤医生之间的关系,但广美恐怕早就知道了。”
  纯子发出一声惊叫,全身痉挛起来。光平低头看着她的背。
  “广美早就知道斋藤医生有进出于妈妈桑的房间。案发当晚,广美曾目击他进入公寓,所以才会在临死前,硬顶着最后一口气乘电梯到六楼去求助。广美心里一定还是爱着斋藤医生的……她之所以去六楼,并不是找妈妈桑求助,而是想见斋藤医生最后一面。这正是密室之谜的答案。她对斋藤医生有着如此深的感情,也知道你们两的关系,却没有任何怨言。大概想把这件事永远藏在心里吧。”
  说完这一切,光平转身朝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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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简·奥斯汀(JaneAusten,1775年12月16日-1817年7月18日)是英国著名女性*小说家,她的作品主要关注乡绅家庭女性*的婚姻和生活,以女性*特有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活泼风趣的文字真实地描绘了她周围世界的小天地。奥斯汀终身未婚,家道小康。由于居住在乡村小镇,接触到的是中小地主、牧师等人物以及他们恬静、舒适的生活环境,因此她的作品里没有重大的社会矛盾。 [点击阅读]
北回归线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2
摘要:亨利·米勒(HenryMiller,1891年12月26日-1980年6月7日)男,美国“垮掉派”作家,是20世纪美国乃至世界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同时也是最富有个性*又极具争议的文学大师和业余画家,其阅历相当丰富,从事过多种职业,并潜心研究过禅宗、犹太教苦修派、星相学、浮世绘等稀奇古怪的学问,被公推为美国文坛“前无古人,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