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51。。。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Site Manager
雪国 - 雪国 川端康成——第3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岛村头一次触到这么冰凉的头发,不觉吃了一惊。他觉得也许这不是由于天气寒冷,而是这类头发本身就是这样的缘故,所以也就不由得定睛细细打量一番。女子却在被炉支架上屈指数起数来,数个没完没了。
  “你在数什么?”
  他问过之后,女子仍旧默默地屈指数了好一阵子。
  “那是五月二十三日。”
  “是吗,你是在数日子呐?七、八月连着都是大月嘛。”
  “哦,第一百九十九天。正好是第一百九十九天。”
  “你怎能记得那么清楚是五月二十三日呢?”
  “只要翻翻日记就知道了。”
  “日记?你记日记?”
  “嗯。翻阅旧日记是我的乐趣啊。不论什么都不加隐瞒地如实记载下来,连自己读起来都觉得难为情哩。”
  “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东京陪酒前不久。那阵子手头钱不富裕,自己买不起日记本,只好花两三分钱买来一本杂记本,然后用规尺划上细格,也许是铅笔削得很尖,划出来的线整齐美观极了。所以从本子上角到下角,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等到自己买得起日记本,反而不行了,用起来很浪费。就说练字吧,本来常在旧报纸上写,现在就直接在成卷的信纸上写罗。”
  “没有间断过吗?”
  “嗯。十六岁记的和今年记的最有意思。每次赴宴回来,换上睡衣就记。不是回来得很晚吗,每每写到一半就睡着了,有些地方现在还看得出来。”
  “是吗?”
  “不过,不是天天都记,也有间歇的时候。在这山沟沟里,所谓出席宴会,还不是老一套?今年只买到那种每页都带年月日的,不合适。因为有时一下笔就写得很长。”
  比起日记来,岛村格外感动的是:她从十六岁起就把读过的小说一一做了笔记,因此杂记本已经有十册之多。
  “把感想都写下来了吗?”
  “我写不了什么感想,只是记记标题、作者和书中人物,以及这些人物之间的关系。”
  “光记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没法子呀。”
  “完全是一种徒劳嘛。”
  “是啊。”女子满不在乎地朗声回答,然后直勾勾地望着岛村。
  岛村不知为什么,很想再强调一声“完全是一种徒劳嘛”,就在此时,雪夜的宁静沁人肺腑,那是因为被女子吸引住了。
  他明知对于这女子来说不会是徒劳的,却劈头给她一句“徒劳”。这样说过之后,反而觉得她的存在变得更加纯真了。
  这个女子谈到小说的事,听起来仿佛同日常所用的“文学”两字毫不相关。看来这村庄人们之间的情谊,也只是交换着看看妇女杂志而已,除此之外,就完全是孤孤单单地各看各的书了。没有选择,也不求甚解,只要在客栈的客厅等处发现小说或杂志,借来就翻阅。她凭记忆所列举的新作家的名字,有不少是岛村所不知道的。听她的口气,像是在谈论遥远的外国文学,带着一种凄凉的调子,同毫无贪欲的叫化子一样。岛村心想:这恐怕同自己凭借洋书上的图片和文字,幻想出遥远的西方舞蹈的情况差不多吧。
  她好像几个月才盼来了这样的话伴,又饶有兴味地谈起不曾看过的电影和戏剧。一百九十九天以前,那时她也热衷过这类谈话,难道她忘记了自己曾情不自禁地投到岛村怀里的那股劲头了吗?此时此刻她仿佛又因自己所描述的事物而连身体都变得热乎起来了。
  但是,看上去她那种对城市事物的憧憬,现在已隐藏在纯朴的绝望之中,变成一种天真的梦想。他强烈地感到:她这种情感与其说带有城市败北者的那种傲慢的不满,不如说是一种单纯的徒劳。她自己没有显露出落寞的样子,然而在岛村的眼里,却成了难以想象的哀愁。如果一味沉溺在这种思绪里,连岛村自己恐怕也要陷入缥缈的感伤之中,以为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徒劳。但是,山中的冷空气,把眼前这个女子脸上的红晕浸染得更加艳丽了。
  不管怎样,岛村总算是重新评价了她。然而今天对方已当了艺妓,他反倒难以启齿了。
  那时她酩酊大醉,懊悔自己的胳臂麻木不仁,下死劲地咬住胳膊肘,嚷道:
  “这是什么玩意儿!他妈的,妈的!我累极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脚跟站不稳,摇晃两下便栽倒在地上了。

  “决不可惜啊。不过,我不是那种女人。不是那种女人啊!”岛村想起这句话,踟蹰不前了。女子敏感地觉察到,条件反射似地站立起来。这时正好传来了汽笛声,她说了声“是零点的上行车”,然后猛一下拉开纸窗,然后推开玻璃窗,一屁股坐上窗台,身体倚在窗栏上。
  一股冷空气飕地卷进室内。火车渐渐远去,听来像是夜晚的风声。
  “喂,不冷吗?傻瓜。”
  岛村也站起来,走过去,倒是没有风。
  这是一幅严寒的夜景,仿佛可以听到整个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冰裂声。没有月亮。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了。县界的山峦已经层次不清,显得更加黑苍苍的,沉重地垂在星空的边际。这是一片清寒、静谧的和谐气氛。
  女子发现岛村走近,就把胸脯伏在窗栏上。这种姿态,不是怯懦,相反地,在这种夜色*映衬下,显得无比坚强。岛村暗自思忖:又来了。
  然而,尽管山峦是黑压压的,但不知为什么看上去却像茫茫的白色*。这样一来,令人感到山峦仿佛是透明而冰凉的。天空和山峦的色*调并不协调。
  岛村捏着女子的喉节,一边说“天这么冷,要感冒的!”一边使劲把她往后拽。女子一把抱住窗栏,哑着嗓子说:“我要回去啦!”
  “你就走吧。”
  “让我就这样再坐一会儿。”
  “那么我洗澡去。”
  “不,你留在这儿。”
  “把窗关上吧。”
  “让我就这样再坐一会儿。”
  村庄半隐在有守护神的杉林后边。乘汽车不用十分钟就可以到达火车站。那里的灯火在寒峭中闪烁着,好像在啪啪作响,快要绷裂似的。
  女子的脸颊,窗上的玻璃,自己的棉袍袖子,凡是手触到的东西,都使岛村头一回感到是那样的冰冷。
  连脚下的铺席也是冷冰冰的。他正要独自去洗澡时,女子这回却温顺地跟上来,说:“请等一下,我也去。”
  女子正要把他脱下的散乱的衣裳收拾到篮子里去,一个投宿的男客走了进来,发现女子畏缩地把脸藏在岛村怀里,就说:“啊,对不起。”
  “没什么,请进。我们要到那边去。”
  岛村连忙说了一句。然后就那么光着膀子,抱起篮子走进了旁边的女澡堂。女子当然是装成夫妻的样子跟了上去。岛村默默地头也不回就跳进了温泉。他放心了,正要放声大笑,又急忙把嘴凑到泉口,胡乱地漱了漱口。
  回到房间,女子轻轻地抬起仰着的头,用小拇指把鬓发撩上去,只说了一声:“多悲伤啊!”
  女子像是半睁着黑眸子。可是,凑近一看,原来那是她的睫毛。
  这个神经质的女子彻夜未眠。
  窸窸窣窣的腰带声把岛村惊醒了。
  “那么早把你吵醒,真对不起。天还没亮呐。我说,请你看看我好吗?”女子关上了电灯,“看见我的脸吗?看不见?”
  “看不见,天还没亮嘛。”
  “胡说。你好好看看,怎么样?”女子说着,把窗子全推开了,“看见了吧?不行啊,我回去啦。”
  黎明时分这么寒峭,岛村有点意外。他从枕边抬起头,望见天空仍是一片夜色*,可是山峦已经微微发白了。
  “对了,没关系,现在是农闲,一早不会有行人的。不过,会不会有人上山呢?”女子喃喃自语,拖着系了半截的腰带来回走动。
  “刚才五点钟的那趟下行车好像没有下来客人。客栈里的人起床还早呐。”
  女子系好腰带,还是时而站起,时而坐下,然后又踱来踱去。这种坐立不安的样子,像是夜间动物害怕黎明,焦灼地来回转悠似的。这种奇异的野性*使她兴奋起来了。
  这时间,可能室内已经明亮,女子绯红的脸颊也看得很清楚了。岛村对这醉人的鲜艳的红色*,看得出了神。
  “瞧你这脸蛋,都冻得通红啦!”
  “不是冻的,是卸去了白粉。我一钻进被窝,马上就感到一股暖流直窜脚尖。”说着,她面对着枕旁的梳妆台照了照镜子。
  “天到底亮了。我要回去了。”
  岛村朝她望去,突然缩了缩脖子。镜子里白花花闪烁着的原来是雪。在镜中的雪里现出了女子通红的脸颊。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纯洁的美。

  也许是旭日东升了,镜中的雪愈发耀眼,活像燃烧的火焰。浮现在雪上的女子的头发,也闪烁着紫色*的光,更增添了乌亮的色*泽。
  大概为了避免积雪,顺着客栈的墙临时挖了一条小沟,将浴池溢出的热水引到大门口,汇成一个浅浅的水潭。一只壮硕的黑色*秋田狗蹲在那里的一块踏石上,久久地舔着热水。门口晾晒着成排客用滑雪板,那是从库房里刚搬出来的,还发出轻微的霉味。这种霉味也被蒸气冲淡了。就连从杉树枝头掉落下来的雪,在公共浴池房顶上遇到热气,也融化变形了。
  女子从山上客栈的窗口俯视过黎明前的坡道。过些时候,从年底到正月这段日子,这条坡道将会被暴风雪埋没。那时赴宴就得穿雪裤[冬天套在和服外面穿的一种裤子。]、长统胶靴,还得披斗篷,戴头巾呢。到了那时节,积雪会有丈把厚。岛村现在正下这条坡道。不过,他从路旁高高地晾晒着的尿布下面,倒是可以望见县境的山峦,上面的积雪熠熠生辉,显得格外晴朗。绿色*的葱还没被雪埋掉。
  村里的孩子正在田间滑雪。
  一走进村里的街道,就听到从屋檐滴落下来的轻轻的滴水声。
  檐前的小冰柱闪着可爱的亮光。
  一个从浴池回来的女人,仰头望着在屋顶扫雪的汉子说:“喂,请你顺便扫一扫我们的屋顶好吗?”
  女人感到有点晃眼,用湿手巾揩了揩额头。她大概是个女侍,趁着滑雪季节早早赶来的吧。隔壁是一家茶馆,玻璃窗上的彩色*画已经陈旧不堪,屋顶也倾斜了。
  一般人家的屋顶都葺上细木板,铺上石子。那些圆圆的石子,只有阳光照到的一面,在雪中露出黑糊糊的表层。那不是潮湿的颜色*,而是久经风雪剥蚀,像墨一般黑。一排排低矮的房子静静地伏卧在大地上,给人这样的感觉:家家户户好像那些石子一样。真是一派北国的风光。
  一群孩子将小沟里的冰块抱起来扔在路上,嬉戏打闹。大概是冰块碎裂飞溅起来的时候发出闪光非常有趣吧。站在阳光底下,觉得那些冰块厚得令人难以置信。岛村继续看了好一阵子。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独自靠在石墙上打毛线。她穿着雪裤,还穿上高齿木屐,却没有穿袜子,可以看得见在冻红了的赤脚板上长着的冻疮。坐在旁边柴标上的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孩,心不在焉地拿着毛线团。从小女孩这边牵到大女孩那边的一根灰色*旧毛线,发出了柔和的光。
  从相隔七八家的一所滑雪板工厂传来了刨木的声音。另一边的屋檐下,有五六个艺妓站着聊天。那个女子可能也站在那里。直到今晨才从客栈女侍那里打听到她的艺名叫驹子。果然女子一本正经地瞧着他走过来。女子必定满脸通红,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岛村还没这么想,驹子已经连脖子都涨红了。她本可以背过脸去,但却窘得垂下了视线。而且,当他走近时,她慢慢地把脸移向他那边去。
  岛村感到自己的脸颊好像也在发烧了,正要急步走过去,驹子却立刻追赶上来。
  “到这种地方,真难为情啊!”
  “要说难为情,我才难为情呢!你们那么一大堆人,吓得我不敢过去。你们经常是这样的吗?”
  “是啊,过了晌午饭常常是这样。”
  “你这样红着脸,嘎达嘎达地追上来,不是更难为情吗?”
  “那倒无所谓。”
  驹子断然说过之后,脸颊又飞红起来,就地停下脚步,攀住路旁的柿子树。
  “想请你到我家来坐坐,才跑过来的啊。”
  “你家就在这里吗?”
  “嗯。”
  “要是让我看看日记,去坐坐也不妨。”
  “我要把那些东西烧掉再死。”
  “可是,你家里不是有病人吗?”
  “哦?你了解得这么详细呀!”
  “昨晚你不也到车站去接了吗,是不是披着一件深蓝色*斗篷?我也是乘那趟火车来的,就坐在病人的附近。那位姑娘侍候病人真认真,真亲切啊。是他的妻子吧?是从这里去接,还是从东京来的?简直像慈母一样,我看了很受感动啊!”
  “这件事你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说一声?”驹子变了脸色*。
  “是他的妻子吧?”
  但是,驹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又问道:“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你这个人真奇怪!”

  岛村不喜欢女人家这样厉害。但是使她这么厉害的,倒不是岛村或是驹子本人有什么道理,这也许可以看作是驹子性*格的一种表现吧。总之,在她这样反复追问之下,他好像觉得敲击中要害似的。今晨看见映着山上积雪的镜中的驹子时,岛村自然想起映在暮霭中的火车玻璃窗上的姑娘,但他为什么没把这件事告诉驹子呢?
  “有病人也没关系,不会有人到我房间里来的。”
  驹子说着,走进了低矮的石墙后面。
  右边是覆盖着白雪的田野,左边沿着邻居的墙根种满了柿子树。房前像个花坛。正中央有个小荷花池,池中的冰块已经被捞到池边,红鲤在池里游来游去。房子也像柿子树干一样,枯朽不堪了。积雪斑斑的屋顶,木板已经陈腐,屋檐也歪七扭八了。
  一进土间[过去日本式房子进门入口处为土地,叫作土间],觉得静悄悄,冷飕飕的,什么也看不见,岛村就被领着登上了梯子。这是名副其实的梯子。上面的房子也是名副其实的顶楼。
  “这里本来是放蚕的房间,你吓了一跳吧?”
  “醉醺醺地回来,爬这种梯子,多亏你没摔下来。”
  “摔过哩!不过,这种时候多半一钻进楼下的被炉里就睡着了。”
  驹子说着,把手伸进被炉支架上的被子里试了试,然后站起来取火去了。
  岛村把这间奇特的房子扫视了一圈。只有南面开了一个低矮的窗,但细格的纸门却是新糊的,光线很充足。墙壁也精心地贴上了毛边纸,使人觉得恍如钻进了一个旧纸箱。不过头上的屋顶全露出来,连接着窗子,房子显得很矮,黑压压的,笼罩着一种冷冷清清的气氛。一想起墙壁那边不知是个什么样子,也就感到这房子仿佛悬在半空中,心里总是不安稳。墙壁和铺席虽旧,却非常干净。
  他想:驹子大概也像蚕蛹那样,让透明的身躯栖居在这里吧。
  被炉支架上盖着一床同雪裤一样的条纹棉被。衣柜虽旧,却是上等直纹桐木造的,这是驹子在东京生活的一个痕迹吧。梳妆台非常粗糙,同衣柜很不相称。朱漆的针线盒闪闪发亮,显得十分奢华。钉在墙壁上的一层层木板,也许是书架吧,上面垂挂着一块薄薄的毛织帘子。
  昨晚赴宴的衣裳还挂在墙上,露出了衬衫的红里子。驹子拿着火铲轻巧地登上了梯子。
  “虽是从病人房间里拿来的,但据说火是干净的。”
  驹子说着,俯下刚梳理好的头,去拨弄被炉里的炭火。她还告诉岛村:病人患肠结核,是回家乡等死的。
  说是“家乡”,其实他并不是在这个地方出生。这里是他母亲的老家。母亲在港市不当艺妓之后,就留在这里当了舞蹈师傅。她还不到五十岁得了中风症,就回到这个温泉来疗养了。他则自幼爱摆弄机器,特意留在这个港市,进了一家钟表店。不久,好像到东京上夜校去了。也许是积劳成疾吧,今年才二十六岁。
  驹子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但是陪他回来的那位姑娘是谁?她为什么住在这人家里?对于这些,驹子却依然只字未提。在像是悬在半空中的这间房子里,驹子即便只说了这些,她的声音也会在每个角落里旋荡。岛村有点不安了。
  正要走出房门,他眼里闪现一件微微发白的东西,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桐木造的三弦琴盒。看起来要比实际的三弦琴盒大而长,简直无法令人相信,她竟背着这个赴宴。这么想着的时候,被烟熏黑了的隔扇门开了。
  “驹姐,可以从它上面跨过去吗?”
  这是清彻得近乎悲戚的优美的声音。像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一种回响。
  岛村曾听过这种声音。这是那位在雪夜中探出窗外呼喊站长的叶子的声音。
  “行啊。”驹子答应了一声,叶子穿着雪裤轻盈地跨过了三弦琴盒。她手里提着一个夜壶。
  无论从她昨晚同站长谈话时那种亲昵的口气,还是从她身上穿的雪裤来看,叶子显然是这附近地方的姑娘。那条花哨的腰带在雪裤上露出了一半,所以雪裤红黄|色*和黑色*相间的宽条纹非常显眼,因而毛料和服的长袖子也显得更加鲜艳了。裤腿膝头稍上的地方开了叉,看起来有点臃肿,然而却特别硬挺,十分服帖,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
  但是,叶子只尖利地瞅了岛村一眼,就一声不吭地走过了土间。
或许您还会喜欢:
新月集
作者:佚名
章节:38 人气:0
摘要:我独自在横跨过田地的路上走着,夕阳像一个守财奴似的,正藏起它的最后的金子。白昼更加深沉地投入黑暗之中,那已经收割了的孤寂的田地,默默地躺在那里。天空里突然升起了一个男孩子的尖锐的歌声。他穿过看不见的黑暗,留下他的歌声的辙痕跨过黄昏的静谧。他的乡村的家坐落在荒凉的边上,在甘蔗田的后面,躲藏在香蕉树,瘦长的槟榔树,椰子树和深绿色的贾克果树的阴影里。 [点击阅读]
旗振山疑云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J报社大阪支社的总编富永拜访浅见家,那是l1月1日的事。那天是星期天,可对于浅见光彦来说,不管是周末还是假日都与他无关。浅见昨晚深夜才从四国松山旅行回来,一回来就埋头工作到凌晨。因为约定后天之前要完成的稿件,比预定的晚了许多,虽然老记挂着这件事,可人终究敌不过睡魔。一直坚持到凌晨4点20分,本想打算稍事休息,没想到脑袋一落枕头,就沉沉睡过去了。“少爷!少爷!快起来。 [点击阅读]
无人生还
作者:佚名
章节:71 人气:0
摘要:varcpro_id='u179742';varcpro_id='u179742';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新近离任退休,现在正在头等车厢的吸烟室里,倚角而坐,一边喷着雪茄烟,一边兴致勃勃地读着《泰晤士报》上的政治新闻。沃格雷夫放下报纸,眺望窗外。列车奔驰在西南沿海的萨默塞特原野上。他看了看表,还有两小时路程。 [点击阅读]
无声告白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第一章莉迪亚死了,可他们还不知道。1977年5月3日早晨6点30分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莉迪亚已经死了,他们只清楚一个无伤大雅的事实:莉迪亚来不及吃早餐了。这个时候,与平常一样,母亲在莉迪亚的粥碗旁边放了一支削好的铅笔,还有莉迪亚的物理作业,作业中六个有问题的地方已经用对勾标了出来。 [点击阅读]
无妄之灾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薄暮时分,他来到渡口。他大可早就来到这里。事实上是,他尽可能拖延。先是跟他的一些朋友在“红码头”午宴;轻率、散漫的对谈,有关彼此都认识的一些朋友的闲话——这一切只意味着他内心里对他不得不去做的事退缩不前。他的朋友邀他留下来喝午茶,而他接受了。然而最后他知道他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的时刻终于还是来到了。他雇来的车子在等着。 [点击阅读]
日常生活的冒险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0
摘要:1读者可曾想象过接到这样来信时的辛酸味?信上说,你的某一尽管时有龃龉,但长期来常挂心间交谊甚笃的好友,不意在某个远如火星上的共和国的哪个陌生处所,原因不明,轻生自尽了。在弱小的兽类世界,想来也有像遇到较强兽类,将其坚实头颅,如同软蜜饯似地一下咬碎一类的残酷体验,但在人类世界,以我目前的想法,即此便是辛酸不过的体验了。 [点击阅读]
日本的黑雾
作者:佚名
章节:86 人气:0
摘要:松本清张是日本当代着名的小说家,一九〇九年生于福冈县小仓市。高小毕业后,曾在电机厂、石版印刷厂做过工,生活艰苦。自一九三八年起,先后在朝日新闻社九州岛分社、西部总社、东京总社任职,同时练习写作。一九五〇年发表第一篇作品《西乡钞票》,借明治初期西乡隆盛领导的西乡军滥发军票造成的混乱状况来影射战后初期日本通货膨胀、钞票贬值的时局。一九五二年,以《〈小仓日记〉传》获芥川奖,从此登上文坛。 [点击阅读]
日瓦戈医生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0
摘要:精彩对白Gen.YevgrafZhivago:Tonya,canyouplaythebalalaika?日瓦戈将军:冬妮娅,你会弹三弦琴吗?Engineer:Cansheplay?She'sanartist!工程师:她会弹吗?她是个艺术家!Komarovski:Igivehertoyou,YuriAndreavich.Weddingpresent.科马罗夫斯基:我把她给你,尤里,结婚礼物。 [点击阅读]
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作者:佚名
章节:21 人气:0
摘要:《时间旅行者的妻子》作者简介奥德丽·尼芬格(AudreyNiffenegger),视觉艺术家,也是芝加哥哥伦比亚学院书籍与纸艺中心的教授,她负责教导写作、凸版印刷以及精美版书籍的制作。曾在芝加哥印花社画廊展出个人艺术作品。《时间旅行者的妻子》是她的第一本小说。 [点击阅读]
时间简史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宇宙论是一门既古老又年轻的学科。作为宇宙里高等生物的人类不会满足于自身的生存和种族的绵延,还一代代不懈地探索着存在和生命的意义。但是,人类理念的进化是极其缓慢和艰苦的。从亚里士多德-托勒密的地心说到哥白尼-伽利略的日心说的演化就花了2000年的时间。令人吃惊的是,尽管人们知道世间的一切都在运动,只是到了本世纪20年代因哈勃发现了红移定律后,宇宙演化的观念才进入人类的意识。 [点击阅读]
昂梯菲尔奇遇记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一位无名船长为搜寻一座无名小岛,正驾着无标名的航船,行驶在不知晓的海洋上。1831年9月9日,清晨6时许,船长离舱登上了尾船楼板。东方欲晓,准确地说,圆盘般的太阳正缓缓地探头欲出,但尚未冲出地平线。长长地发散铺开的光束爱抚地拍打着海面,在晨风的吹拂下,大海上荡起了轮轮涟漪。经过一个宁静的夜,迎来的白天将会是一个大好的艳阳天,这是末伏后的九月难得的天气。 [点击阅读]
星球大战4:新希望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另外一个星系,另外一个时间。“古老的共和国”是传奇的共和国,它的广袤无垠和悠久永恒远非时间和距离所能衡量。不必追溯它的起源,也不必寻求它的方位……它就是宇宙这一方的独一无二的共和国。在参议院的英明治理和杰迪骑土们的保卫下,共和国一度十分兴旺发达。然而,事物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当财富和权力从受人倾慕而膨胀到令人畏惧时,奸邪之徒就会应运而生。他们贪得无厌,渐荫觊觎之心。 [点击阅读]
Copyright© 2006-2019.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