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心兽 - 第二章(8)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皮埃勒上尉对埃德加、库尔特和格奥尔格说,这首诗煽动逃亡。他们说:这是一首古老的民歌。皮埃勒上尉说:如果这是你们当中某个自己写的,还好一些。虽然也够糟的,但现在更加糟糕。过去,这类歌可能是民歌,但时代不同嘛。资产阶级、地主阶级的政权早已被推翻了。今天我们的人民唱的是另外一些歌。
  埃德加、库尔特、格奥尔格和我在河边走着,顺着那些树,顺着我们的谈话。埃德加把夏屋的钥匙还给了那个从来不引人注意的男人。书、照片和本子我们几个人分了。
  呼吸从每个人的嘴巴里爬到冷空气中。一群动物纷纷从我们面前逃跑。我对格奥尔格说:瞧,你的心兽跑出来了。
  格奥尔格拿拇指顶起我的下巴:又是你的施瓦本心兽。他笑了起来。唾沫星子溅到了我的脸上。我垂下目光,看见下巴底下格奥尔格竖起的手指。他的指关节发白,手指冻得发紫。我擦掉颊上的唾沫星子。萝拉管睫毛烟炱里的唾沫叫猴油。为了给自己解围,我说:你是木头做的。
  我们的心兽如耗子一般逃跑。一边纷纷向后甩掉身上的毛皮,逃得踪影全无。如果我们接连说很多话,它们在空气中就待得久一些。
  写信的时候别忘了写日期,每次都要夹一根头发,埃德加说。要是头发不见了,就知道信被拆过。
  一根根的发丝,我心里想,坐着火车周游全国。深色的是埃德加的,浅色的是我的。红色的是库尔特和格奥尔格的。他俩被学生们称作金童。一句话里出现指甲剪表示审讯,库尔特说,鞋子表示搜查,感冒表示监视。称谓后面永远用感叹号,面临死亡的威胁时只写一个逗号。
  岸边的树一直垂到水里。是头柳和沼泽柳。当我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植物名称知道我做的那些事的原因。这些树却不知道埃德加、库尔特、格奥尔格和我为什么在河边行走。四周的一切都散发出离别的气息。我们谁也没有说出这个词来。
  有个孩子很怕死,还在拼命吃青李子,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孩子站在园子里,在植物中寻找着原因。植物和茎叶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要动用手和嘴巴吃着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的东西。只有植物的名称知道为什么:水生三叶草、羊胡子草、白乳飞廉、公鸡脚、手指草、黑色苏珊娜、国王蜡烛、懒惰树、刺苹果、铁帽子。
  我是最后一个撤离学生宿舍的。当我从河边回来,四角中女孩子们的床已经光了。她们的箱子不在了,壁橱里只挂着我的衣服。扩音器哑了。我开始收拾床铺。没有枕头的枕套是个装头颅的袋子。我把它迭好。装睫毛膏的盒子放进大衣袋里。没有被子的被套是个装尸袋,我把它迭起来。
  我掀掉被子正要扯床单,发现床单上躺着一只猪耳朵。这是女孩们的临别赠物。我抖了抖床单,耳朵仍附在上面,原来它像纽扣一样被缝在了正中间。我看见针脚和黑线穿过发蓝的软骨。我连恶心的力气也没有。比猪耳朵更让我害怕的是壁橱。我把衣服一股脑儿全抱出来扔进箱子里。眼影、眼线笔、粉饼和唇膏躺在箱底。
  我不知道四年是什么。不知道这四年是挂在我心里还是衣服上。最后一年是挂在壁橱里。我这一年里每天早上都化妆。越不想活就越爱化妆。
  我迭好床单,耳朵在里面。
  走廊尽头,枕套、被单、床单堆积如山。一个穿着浅蓝大褂的女人站在前边。她正在数枕套。我把床上用物递给她时,她停了下来。她用铅笔搔着痒,我报上自己的姓名。她从褂子口袋里抽出一份名单,找了一会儿,在上面打了个叉。她说:你是倒数第二个。最后一个,我说,倒数第二个死了。
  那天萝拉原本会穿着薄雾连袜裤上火车。第二天,那个从雪地里赶着羊群回家的人,会以为他姐姐大冷天是光着脚丫子下火车的呢。
  我拎着箱子走出四角前,肯定在空落落的壁橱前又伫立了一回。稍前,我又一次打开了窗户。天边的云宛如犁过的地里一摊摊的积雪。冬天的太阳有牙齿。我在窗玻璃中看到自己的脸,等待着太阳将城市从它的光亮中抛出去,因为天上已有足够的雪和泥。
  当我拎着箱子走到街上,那心情就像是要立刻反身回去关上橱门。窗户大开着。橱门也许关上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人性的记录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公众的记忆力是短暂的。曾几何时。埃奇韦尔男爵四世-乔治-艾尔弗雷德-圣文森特-马什被害一案引起巨大轰动和好奇,而今一切已成旧事,皆被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更新的轰动一时的消息。人们谈起这案子时从未公开说及我的朋友-赫尔克里-波洛。我得说,这全都是由于他本人的意愿。他自己不想出现在案子里。也正如他本人所希望的,功劳就算到别人头上。更何况。按照波洛自己独特的观点,这案子是他的一个失败。 [点击阅读]
人是世上的大野鸡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坑地阵亡战士纪念碑四周长满了玫瑰。这是一片茂密的灌木林。杂乱丛生,小草透不过气来。白色的小花开着,像纸一样卷起。花儿簌簌作响。天色破晓,就快天亮了。每天早上独自穿过马路去往磨坊的路上,温迪施数着一天的时光。在纪念碑前,他数着年头。每当自行车过了纪念碑后的第一棵杨树,他数着天数,从那儿他骑向同一个坑地。夜晚,每当温迪施锁上磨坊,他又数上一遍年头和天数。他远远地看着小小的白玫瑰、阵亡战士纪念碑和杨树。 [点击阅读]
人生的智慧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出版说明叔本华(1788-1860)是德国着名哲学家,唯意志主义和现代悲观主义创始人。自称“性格遗传自父亲,而智慧遗传自母亲”。他一生未婚,没有子女,以狗为伴。他于年写了《附录与补遗》一书,《人生的智慧》是该书中的一部分。在书中他以优雅的文体,格言式的笔触阐述了自己对人生的看法。《人生的智慧》使沉寂多年的叔本华一举成名。 [点击阅读]
人类群星闪耀时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作品简介StefanZweig斯蒂芬·茨威格茨威格于1881年出生在奥地利维也纳一个富裕的犹太工厂主家庭,青年时代曾在维也纳和柏林攻读哲学和文学,获得博士学位。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起,茨威格便“以德语创作赢得了不让于英、法语作品的广泛声誉”。 [点击阅读]
人鱼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眼前是突兀林立的岩石群。多摩河上游的这片布满岩石的区域,地势险峻,令垂钓者望而却步。几年前,曾发现一女子被人推下悬崖赤裸裸地嵌陷在岩石缝中。岩石区怪石嶙峋、地势凶险,当初,调查现场的警官也是费尽周折才踏进这片岩石区域的。一个少女划破清澈的溪流浮出水面。十四五岁的样子,赤身倮体,一丝不挂。望着眼前的情景,垂钓者的两颊不由得痉挛起来。直到方才为止,在不断敲打、吞噬着岩石的激流中还不曾出现过任何物体。 [点击阅读]
今天我不愿面对自己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第一章我被传讯了。周四上午十点整。我总是经常被传讯:周二上午十点整,周六上午十点整,周三或者周一。几年就像一周似的,我感到惊讶的是,夏末一过,冬天又即将来临了。在去有轨电车的路上,结着白色浆果的灌木丛又从篱笆上垂挂下来了。像下面被缝上的珠光纽扣,也许一直长到地里,或者就像小馒头。对转动鸟嘴的白色鸟头来说,这些浆果太小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到白色鸟头。想得人直犯晕。 [点击阅读]
从地球到月球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在南北战争时期,美国马里兰州中部的巴尔的摩城成立了一个很有势力的新俱乐部。我们知道,当时在这些以造船、经商和机械制造为业的人们中间,军事才能是怎样蓬勃地发展起来的。许多普普通通的商人,也没有受到西点军校的训练,就跨出他们的柜台,摇身一变,当上了尉官、校官,甚至将军,过了不久,他们在“作战技术”上就和旧大陆的那些同行不相上下,同时也和他们一样,仗着大量的炮弹、金钱和生命,打了几次胜仗。 [点击阅读]
他们来到巴格达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0
摘要:一克罗斯毕上尉从银行里走出来,好象刚刚兑换完支票,发现自己存折上的钱比估计的还要多一些,因此满面春风,喜气溢于形色。克罗斯毕上尉看上去很自鸣得意,他就是这样一种人。他五短身材,粗壮结实,脸色红润,蓄着很短的带军人风度的小胡子,走起路来有点摇晃,衣着稍许有点惹人注目。他爱听有趣的故事,人们都很喜欢他。他愉快乐观,普普通通,待人和善,尚未结婚,没有什么超凡拔群之处。在东方,象克罗斯毕这样的人很多。 [点击阅读]
他杀的疑惑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最早发现山桥启太郎死去的,是山桥的夫人佐代子。那天,山桥从早晨起就失去了踪影。其实,说“从早晨起”还不正确。山桥离开自己家的时候,是前一天晚上9点以后。他从公司下班回家,吃了晚饭以后,说有一些东西要写,便去了附近当作工作室的公寓里。山桥在学生时代起就喜欢写诗歌和小说,还亲自主恃着一份《同人》杂志,屡次在文艺类杂志的有奖征稿中人眩对他来说,写作几乎已经超越了纯兴趣的阶段。 [点击阅读]
以眨眼干杯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她有个大目的1以深蓝色的蓝宝石为中心,围绕镶嵌着一圈小小的钻石。把这些宝石连接到一起的,是灿灿发光的黄金。卖点在于其非凡的品质。项链、挂坠、耳环、再加上一对手镯,共计七千四百三十万日元。旁边是一条用红宝石、钻石和水晶组合而成的项链,二千八百万日元。耳环,一千万日元--双层玻璃的背后,仿佛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颗小小的石头,其价格甚至要超过一个大活人。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它们是那样地耀眼夺目。 [点击阅读]
伊利亚特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荷马史诗》是希腊最早的一部史诗,包括《伊里亚特》和《奥德赛》两部分,相传是由盲诗人荷马所作,实际上它产生于民间口头文学。伊里亚特(ΙΛΙΑΣ,Ilias,Iliad,又译《伊利昂记》,今译《伊利亚特》。)是古希腊盲诗人荷马(Homer,800BC-600BC)的叙事诗史诗。是重要的古希腊文学作品,也是整个西方的经典之一。 [点击阅读]
伊豆的舞女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道路变得曲曲折折的,眼看着就要到天城山的山顶了,正在这么想的时候,阵雨已经把从密的杉树林笼罩成白花花的一片,以惊人的速度从山脚下向我追来.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学生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纹的上衣,围着裙子,肩上挂着书包.我独自旅行到伊豆来,已经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温泉住了一夜,在汤岛温泉住了两夜,然后穿着高齿的木屐登上了天城山.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