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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大战前传3:西斯的复仇 - 第一部分 胜利 第七章 欧比万与阿纳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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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光明面的欧比万·克诺比:当他与阿纳金和帕尔帕廷议长一道被推搡到舰桥上,他不必四下张望,就能“看见”惊恐的内莫迪亚人监控的一列列控制台;他不必回视,已对毁灭者和超级战斗机器人的兵力心中有数,已能估测那些野蛮保镖机器人的方位;他也不必费心抬眼,就能感到身上黏着的那骷髅般塑甲*面罩后冰冷的黄色目光;甚至,他都不必去感知原力,他已经主动让原力渗透了自己。它流遍全身,仿佛他浸入了世外雨林交织的翠绿中被遗忘的一练清澈的瀑布。当他放浪心神时,这清流汇入身体,润尽全身又悄然流走,此间他意志清醒,全然不受干扰。在他内心荡起的万千波澜之间,自我意识仅是一个小小的涟漪。
  这波澜之间也有他别的意识:此处万物都与他一体——从R2-D2圆形头盖上磨损的标识,到帕尔帕廷衣袍破烂的褶边;从头顶弧形的幕墙上一块透明钢(transparisteel)表面上的网状裂缝,到这窗外仍在硝烟战火中的庞大舰船。
  因为,它们都与原力一体。
  令人不解的是,近十五年来笼罩于原力之上的阴翳,此时却突然有所消退。在他体内,他再次感知到了原力的澄澈洁净,还像自己在绝地圣殿的学徒生涯时感知到的一样:如此单一、明净与无瑕。就仿佛黑暗退避三舍,峰回路转,让他此刻心明眼亮,赋予他稍纵即逝的光明面力量。他难解其意,但他也无力去探究。因为在原力之中,他只觉言语苍白。
  “为什么”这样的词汇是毫无意义的,它只是过往回音,或来者谶语。在永无穷尽的此刻,有意义的只是“何物”、“何处”以及“何人”。
  他就是那十六个超级战斗机器人:可反射激光的铬外壳锃亮,臂上装备着重型爆破枪;他就是他们的枪支,他们瞄准的目标;他就是那八个毁灭者机器人,它们能量罩下方电流涌动,耐心等待;他就是那两个保镖机器人,就是每一个战战兢兢的内莫迪亚人;他是他们身上的服饰、靴子,甚至是他们降低体温的汗雾里滚动的爬行类气味的汗滴;他就是手腕上缚住的手铐,就是身后那个保镖机器人手中的电杖。
  他也是另一个保镖机器人向格里弗斯将军献上的那对光剑。
  他就是这位将军。
  他是格里弗斯耐素打造的两肋,是他异形心脏的搏动,是他异形血脉里静静输送的氧气泡。他是将军腰带上那四把沉甸甸的光剑,是将军眼中闪动的对缴获武器的贪念。他甚至是将军脑中酝酿着的自己的处死计划。
  他是这所有的一切,但尤为重要的是,他依旧是欧比万·克诺比。
  这便是为何他可以驻足旁观,他可以单纯地等待。他无需进攻,也无需防御。战斗蓄势待发,但他却泰然自若,甘愿让战斗自发地开始,又自发地结束。
  他对自己或生或死也抱着同样的态度。
  这便是一个伟大绝地掌控战局的方式。
  格里弗斯将军拿起两把光剑,耐素制成的双手各握一把,借着窗外涡轮激光炮的明焰细细鉴赏,说道,“这真是稀有的战利品:阿纳金·天行者和克诺比将军的武器。我期待着把它们列入我的藏品中。”
  “那不会发生的,在这儿是我在掌控大局。”欧比万嘴上回复道,但这回答并非欧比万的声音。他并没掌控一切,也没必要掌控什么,他拥有原力的力量。
  是原力在通过他的声音应对。
  格里弗斯阔步上前,透过那骷髅面罩的眼眶,欧比万在冰冷的黄色怒视里看到了死神,但这之于他毫无意义。
  无有灭亡;唯行原力。(Therewasnodeath.TherewasonlytheForce.)
  他不必嘱咐,因为意志的一部分和阿纳金相通:阿纳金用肘部顶了顶帕尔帕廷,示意他避开射程;他也不必命令R2-D2执行战斗子程序,将动力转向火箭推进器、机械爪(clawarm)和绳索枪(cablegun)。在登上舰桥之前,这个小修理机器人就已经如此照办了。
  格里弗斯俯瞰着他。“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克诺比。”
  “一点也不,我倒是很冷静。”从近处看,欧比万可以辨清那白骨面罩上微小的裂纹和坑坑洼洼,可以感到将军胸中那嗡鸣电子音引起的共鸣。他想起吉鲁尔(Jrul)大师的辩题: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译者Chase按:参考wiki所说,该句来源于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他说,“我们该用非暴力的方式解决局面。我将诚心接受您的缴械投降。”
  “我知道你很诚心。”骷髅面罩略略倾斜,故作好奇地问道,“你这种荒谬无比的‘我将诚心接受您的投降’的台词真的有用?”
  “偶尔会的。当它失去效应时,就会有人员伤亡。有时,他们会丢了小命。”欧比万浅蓝色的眼睛坦诚地应对着面罩后的那片黄色。“在当前情况下,你知道,‘人员’具体指的就是你。”
  “完全明白。我还明白我会杀了你。”格里弗斯把披风扔到肩后,开启了双把光剑。“就在此时此地,你将死在自己的剑下。”
  原力透过欧比万的嘴答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格里弗斯的电力推动器让四肢快如闪电,人眼难辨。他挥动手臂之时,他的拳头和其中紧握的光剑几乎消失不见:惊人的速度使之遁形电光火石之间,难见其全貌。这种速度令任何人类都难以望其项背,即使欧比万也做不到——但他也不必做到。
  在原力之中,他对格里弗斯的杀心感同身受,而当杀心化为行动的瞬间,欧比万不加思索便作出了反应。他无需计划,也无需战略。
  他拥有原力。
  那明澈的瀑布在他体内涌动,涤去了险境中的安危之念,胜负之忧。原力如水随容器易形,轻而易举,不加思虑。欧比万的意识也仿佛水一般溶入格里弗斯的攻势中。水未必渗透万物,但欧比万还没有见过什么可以抵抗原力的渗透。
  格里弗斯脑中的攻击招式还未成形,原力已融通了欧比万、R2、以及阿纳金在R2主爪臂上新配备的内置焊割机。因此,他们之间不必有任何实在的通讯。欧比万纯粹是出于一贯的风尚,才绅士地一笑,温文尔雅地低语道,“R2?”
  他张口之时,小机器人机身上的一块面板便应声滑开;“R2”一词话音未落,它的焊割机早已展开,喷射出耀眼的火花,高温足以熔化耐素。不足半秒之间,格里弗斯即使拥有机械加强的反应力,也一时发懵,难辨东西。原力通过欧比万玩了个诡计,一个秘密的、专为此类情况准备的诡计。
  无论飞船自身的总体结构,还是每个原子核外电子的量子运动,舰桥上的一切都归属原力之中。但这位半机械化将军的神经和肌肉,全是电子学和耐素的产物,而不是具有独立意志的活体组织。因此,就在他向后退缩以躲避那足以熔化其装甲身体的喷射烈焰之时,在他注意力分散的那最脆弱的四分之一秒,如果欧比万能准确操纵他的意志,或许可以暂时逆转将军机械手中电子驱动器的极性。

  他做到了。
  耐钢的手指瞬时弹开,两把光剑脱离了手心。
  欧比万和原力融成一体,光剑在空中瞬间点燃,恍若重生。它一个筋斗飞来,欧比万伸出手接住。蓝光在他两腕之间一闪,切断了手铐,啪的一声稳稳落入手中。
  欧比万已汇入原力之中,对这计划的成功实施,他没感到丝毫惊奇。
  欧比万脸半转向空中的阿纳金:他在欧比万的低语下早已跃起——毕竟,欧比万和阿纳金都归属同一事物。阿纳金翻身跃向欧比万头顶,方位正好让光剑飞出,熔断了同伴的手铐。而此时,格里弗斯依旧在躲避奔涌的熔焰,而阿纳金已经解脱束缚安稳落地,欧比万感知到原力间的一丝水纹:光剑在空中呼啸着飞向阿纳金,被他接住。紧接着,格里弗斯重振精神,试图挥剑攻击的那一刻,欧比万·克诺比和阿纳金·天行者早已背靠背位归舰桥中央,神色平静,透过光剑咄咄逼人的蓝色能量束望着他。
  欧比万冷冷地看着将军,“或许,你该重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了。”
  格里弗斯倚靠着一个控制台,它的钢制外壳在他的铁爪之下扭曲变形了,“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从震惊不已的内莫迪亚操作员手下夺过控制台,将之拔出地板高举过头,抛向绝地武士。他们迅速分散,闪躲控制台飞来的方向。它撞击到甲板之上,青烟升起,火星四溅。
  “开火!”格里弗斯拳头狂舞,仿佛紧紧掐着绝地的脖子.“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片刻之间,只听见数十支爆能枪起动杆(priminglevers)轻快弹跳的声音。
  片刻之后,舰桥上爆发出一团爆能束的风暴。
  格里弗斯迟疑着蹲下,观望着他的两个“太卫”猛攻绝地,电杖飞旋着穿越舰桥上耀眼的爆能枪弹雨。格里弗斯曾经和绝地打斗过,有时甚至正面交锋,他觉得和任何绝地对抗都区别不大。但是克诺比——
  克诺比如此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大局,这实在是令人恐惧。更为恐怖的是这个事实:传说天行者是更胜一筹的武士。即使是他们的R2机器人也身怀绝技:这个小小的太空修理机器人配备着某种改装的绳索枪,缠住了超级机器人的双腿,然后猛地一拉使它站不住脚摔倒在地。然后R2就这样把超级机器人东拉西扯,让它臂上的加农炮无法击中绝地,反而把队友炸得七零八落。
  格里弗斯开始更多考虑着如何逃命,而不是如何打赢这场战斗。
  让他的“太卫”来对付绝地武士吧,反正它们为此而生——而且看来也干得不错。IG-101把克诺比逼到控制台前,电杖的能量场和剑锋相抵,爆发出一道道电光。这位绝地将军本可能丧生此地,但一个头脑简单的超级战斗机器人从身后窜出,把双臂炮火瞄准了他们,让克诺比趁机躲避,猛烈的炮火击向101,使之向后跌去。天行者已经把议长藏了起来——那个哭哭啼啼的帕尔帕廷肯定就在某个控制台下面吓得发抖吧——天行者用光剑将102拦膝斩断,本以为就此休战,突然,102利索地靠着电震杖末端回身一扫,用它光秃秃的双腿猛袭天行者,绝地随着这结实的一击滑倒在地。
  从另一方面来说,格里弗斯想着,或许情形还有挽救的余地。
  他轻触下巴上内置的感应通讯器,使之调至全体机器人的命令模式,“议长就藏在控制台下。十六分队,找到他后立刻将他遣送到我的逃生舱去。第八分队,任务继续,杀死绝地。”
  此时飞船开始前所未有地剧烈晃动,辐射散射遍布舰桥,视图墙面板被照得雪亮。预警喇叭嘟嘟地鸣叫。导航控制台喷洒着火星,溅到一个内莫迪亚驾驶员脸上,点燃了他的制服,他的尖叫声混合到这片喧嚣之中。然后另一个控制台也爆炸了,把那个新上任的高级炮术官炸得粉身碎骨。
  噢。格里弗斯想道。在这上映的好戏里,他都忘了共和国的尼达少校和他的“正直号”了。
  另一个驾驶员——不是那个尖叫着扑灭制服上的火苗,结果手上也着火的驾驶员——正尽力侧身躲在他那尖叫的同伴四处窜逃的范围之外,吼道,“将军,刚才那一击毁了我们最后一部分船尾控制系统!飞船正在脱离轨道!我们就要烧毁了!”
  “很好,”格里弗斯冷静地答道。“保持航线。”现在,究竟是哪个保镖机器人会打败绝地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都将一起葬身火海。
  他碰了碰下巴上的感应器,接通了逃生舱的控制指令。一条密令将会保证他的私人逃生舱在引擎发动和系统自检后静候大驾。
  他又回头观战,看到IG-102已经独臂,光剑的切口上依旧白热。天行者在追赶两个挟持着帕尔帕廷的超级战斗机器人。他麻利地斩除了两个机器人,而克诺比正以同样的方式对待IG-101——这个机器保镖单脚蹦跳着,用独臂挥舞电杖,尖声喊着什么要用电杖在克诺比身上捅个洞之类的虚妄威胁——当欧比万砍断它的手臂后,101不依不挠地在他身后蹦跳,尖叫不止。这个机器人最后得以横腿一踢——欧比万砍断了这最后的腿。101没了四肢的躯体只好在舱板上扭动哀嚎。
  随着两名“太卫”惨败,八台毁灭者机器人全体展开,双管激光炮喷射出一团高能离子束。两个绝地迅速归位掩护议长,格里弗斯还来不及命令毁灭者们停火,绝地们已将大部分弹火反射到残余的超级战斗机器人身上,摧毁了它们四分之三的兵力,生还者只得奔回畏畏缩缩的内莫迪亚人身旁寻找掩护。
  毁灭者们步步逼近,形成了包围圈,他们以激光炮对抗光剑,加重火力猛击绝地。绝地们挡住了所有射击,把它们反射回毁灭者的防护罩上,它们吸收枪击时迸发出耀眼的光圈。毁灭者们本可以就此胜出,但有一点让它们措手不及——重力切变。
  八个机器人似乎莫名其妙地腾起,天行者、帕尔帕廷、椅子、保镖机器人的残体,还有舰桥上未焊入甲板的一切也都突然升空——除了克诺比:他紧抓着一个控制台,颠倒身体单手悬浮着,还在抵挡激光炮火,不费吹灰之力。
  幸存的内莫迪亚驾驶员向机器人吼出指令让它们恢复磁场,接着大嚎说飞船快散架了。他的嗓音如此恼人,格里弗斯恼怒地敲碎了他的头颅。他环视周围,意识到自己刚刚杀死了他的最后一名船员:舰桥上的船员若非是他亲自解决,就是已经被流弹打成了蜂窝。

  格里弗斯甩干净手上驾驶员的脑浆。内莫迪亚人,真是恶心至极的生物。
  切变重力仿佛无形的平面,轻松拂过半机械人将军的身体。他磁化耐素的钢爪让他得以呆在原位不动。一个保镖机器人的电杖下坠着从他身边飞过,被他神速接住。另一个重力切变面横扫了舰桥,机器人、议长和绝地们全体摔倒在地。
  尽管毁灭者们是通用生产线上最强势的步兵团机器人,它们也有重大设计缺陷。能量罩虽然能有效抵抗弹火、重击、榴霰弹,甚至光剑,能够把处于站立状态的机器人裹入球状防护罩。倘若它们脱离了站立姿势——比如说,被撞倒在地或者摔到墙上——防护罩发生器将不能有效地区分地板、墙和武器,因而只能靠提升动力来化解此种威胁,直到发生器自动短路。
  在机器人坠向天花板,迅速弹飞之后又摔回地板之间,第八分队全体防护罩发生器作出了疯狂的回应,结果变成了一团浓云黑烟。
  无法确定是哪个机器人向绝地开了火,这也无关大局。转瞬之间,八个毁灭者变成了八堆冒烟的废铁,而两个绝地毫发未伤,并肩走出烟雾。他们一言不发,分头包抄格里弗斯将军。格里弗斯把电杖的能量设置成过载状态,电杖顿时闪电四射。他把它举起来作好格斗准备,“抱歉,我没时间和你们斗了——虽然这将是有趣的组合——我得去见我约好的逃生舱……”
  “而你们……”
  他指向透明钢制的透明幕墙,发射了预先藏好的绳索枪(这和他们那个漂亮小修理工的绳索枪可不同)。缆索弹射出去,固定爪深深陷入一扇支撑的面板之上。
  “……而你们,”他说,“该去见死神了。”绝地一跃而起,格里弗斯将过载的电杖抛了出去——但不是扔向绝地——他把它扔向了一扇窗户。
  一块透明钢制视图墙同星际战斗机的炮火擦肩,产生裂纹。当火花四溅的电杖径直击中它时,它像质子榴弹一般爆炸了,整个面板也随之爆炸飞向太空。
  一股飓风咆哮而生,狂暴地扫过整个舰桥,卷起内莫迪亚人的尸首、机器人的碎片和残渣,将之随着奔涌的寒冷气流一起抛掷到船外。格里弗斯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风中稳稳站立,险些躲不过两位绝地。他们尽力避免一起被吸入虚空,跃起之时步履踉跄。格里弗斯不用呼吸,也不用担心在真空中自己的体液会起泡翻腾:他机械外骨骼里的活体器官被加压的合成肌肉包裹,会防止这种情况。所以他驾着暴风奔向了外太空,一直到缆索尽头瞬时拉紧,又将他甩回“无形之手”的船体。
  他松开了缆索,磁化的耐素四肢让他在船体上轻松攀爬,身旁,科洛桑背阳面的灯火线条在黑暗中蜿蜒。他爬上舰桥逃生舱的外锁,输入命令代码。从肩后望去,无人逃生舱从“无形之手”舰桥上起飞,留下了一条条尾迹。他有一种冷酷的满足感.
  全都飞走了。
  啊,除了一艘之外。
  没有什么原力把戏可以将克诺比和天行者救出此劫。他没有顺便在舰桥上安插一个监视器真是可惜:他本可以惬意地目睹共和国最伟大的英雄们被活活烧死。
  逃生舱身后留下的离子轨迹在虚空中静静闪耀燃烧,盘旋在战场之上,而星际战斗机和武装回收船紧随其后。格里弗斯思忖道,这应该可以给自己的逃生舱留出足够时间,以转移到救生船上去了。
  他登上了自己专用的逃生舱,意识到一生中首次违抗了命令:尽管他被严加嘱咐,一定要保证议长平安,帕尔帕廷却得和他宝贵的绝地们一同命丧黄泉。
  格里弗斯耸耸肩,叹了口气。他还能做什么呢?战争终归还得继续。
  他确信无疑,西迪亚斯大人会原谅他的。
  舰桥上,防爆屏障(blastshield)封住了破碎的玻璃钢舷窗,而在大气压恢复稳定之前,所有幸存的格斗模式的机器人都早已被砍成了碎片。
  但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飞船还在继续被压弯。舱外白热化的火星向后奔流,在视图墙前留下尾迹。舰桥上不约而同开始尖啸的三种警报声表明,这些火星是一艘残破巡洋舰前端防护罩熔融的产物。
  阿纳金神色凝重地审视着控制台上的一组读数。“所有逃生舱都没了。全船没有一艘留下。”他抬头看着欧比万,“我们被困在这儿了。”
  欧比万看上去丝毫不担忧,而更像是饶有兴趣,“很好。这下你有机会展示你那闻名遐迩的飞船驾驶技术了,我年轻的朋友。你肯定可以开这艘巡洋舰,对不对?”
  “飞行没问题。不过,要着陆就得有点技术了……”阿纳金声音颤抖地一笑。“……你知道,这艘巡洋舰的设计不适合着陆。即使是它还完好无损的情况下也很难。”
  欧比万看上去毫无反应,“所以呢?”
  阿纳金解开驾驶员尸体上的防撞网扣子,把尸体从椅边移开。“……所以你们最好扣上安全带,”他一边在座位上坐稳,手指一边滑过生疏的控制键说道。
  巡洋舰震动得愈发厉害了,另一个警报在其他的警报声中拉响了:飞船的角度开始偏斜。“这可不是我干的!”阿纳金手触电般地远离了控制面板,“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当然不是你。”帕尔帕廷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冷静。“似乎有人在向我们射击。”
  “好极了,”阿纳金嘟哝道,“今天还能再幸运点吗?”
  “也许我们该和他们通话,”欧比万转向通讯台,在屏前开始工作。“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占领了这飞船。”
  “好的。你负责通讯,”阿纳金说。他指向飞行副驾驶操作台:“R2,你作副驾驶。议长大人?”
  “什么?”
  “现在系好安全带。我们正在迅速坠落。”阿纳金看着窗外闪过的燃烧的船身碎片,皱眉道:“恐怕马上就要散架了。”
  外太空庞大的战线在这漫长的一天之中,已然将科洛桑的外空领地四分五裂。现在,战火终于快要熄灭。
  离子轨迹和涡轮激光爆炸交织而成的闪烁天幕,随着分裂军舰队的全面撤退渐渐晦暗,仅剩下飞船进入超空间后的留下的尾迹。科洛桑远方恒星的光芒刺穿了气体结晶——它们是星际战机和飞行员的遗骸——上绚烂的云霭。破烂不堪的巡洋舰在太空战场上踽踽而行,越过行星际空间永恒白昼中一团死灰的破碎船体。押解船员们控制了投降的敌船,俘虏了还活着的船员,给机器人们加上制约栓。
  飞船残片陨落时引起的火焰不计其数,烟雾阴翳了这座行星城市处于白昼的那一面。有太多残片都穿越了行星表面的防护伞,失去了踪迹,未能被摧毁。行星处于黑夜的那一面,人造的白昼在燃烧的钢铁弹坑上火红和白热的光焰之中黯然失色。每次冲击都引起难以想象的人员伤亡。此时此刻,科洛桑的天空之上,重要的船只不再是战船,而是那些交织其中的扑灭火灾和拯救伤亡的航空艇。

  现在,最后一艘支离破碎的飞船呼啸着飞入大气:它的速度太快角度太陡,零部件分别断裂着飞散开,尾后留下各自的高热蒸汽轨迹。地面防御指挥塔上的涡轮激光列阵开始换位瞄准,而太空战机已急速升空,拦截及歼灭地面防御指挥塔未击中的那些碎片。遥远的上空,在大气层外,RSS“忠正号”的舰桥上,洛思·尼达少校面对全息通讯器上相控阵激光激发出的大约过膝高的蓝色幻影,正急促地述说着什么。这异族人的幻影身穿绝地袍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双目鼓出,长而尖的耳朵异常灵活。
  “您必须暂停地面防御系统,长官!那是克诺比将军!”尼达一再强调道,“身份识别码已经确认,天行者和他在一起——他们救回了帕尔帕廷议长!”
  “已经收到,明白。”这个绝地冷静地回复道。“告诉我他们需要什么。”
  尼达向下扫视着坠落的巡洋舰船壳板,它们在高温中冒着泡烧毁脱离,与此同时,飞船在停机甲板处断成了两半;后半部分在空中翻滚,分段发生爆炸。现在驾驶飞船前端的那个人定是尼达所见的最伟大的飞行员:前段船体摇晃不定还在打着转,但通过一排推进器和大气缓冲片甲,它成功地恢复了平稳。
  “首要之急是一队救火船,”尼达用渐渐平稳的声音说道,“他们得阻止船体烧毁,否则等到飞船落地的时候,就烧得不剩什么了;其次需要一个加大硬度的起降台,越强越好。他们不可能稳住船体,这将不是一次降落,只能算是受控的飞船坠落。重复:只是受控的飞船坠落。”
  “收到,明白,”绝地的全息像重复道,“确定他们的发射机应答器标识。”标识就绪后,这名绝地神色凝重地点头示意,“感谢你,少校。为共和国英勇效忠,您今日;表示敬意,绝地议会向您。尤达通话完毕。”
  在”正直”号的舰桥上,洛思·尼达双手背在背后,现在只好静立观望。军纪让他面无表情,但他的指关节发白,手腕也逐渐无力。体内每块骨骼都在无望地隐隐作痛。他明白,那块飞船残体处境危急。没有人可以降落这堆废铁,即使天行者也不行。它最后的断裂和焚毁过程中的每分每秒都仿佛奇迹,都见证着这个飞行员的传奇天赋——但是,每分每秒都是奇迹的情况又能持续多久呢?
  洛思·尼达是不信宗教,也不是哲学家或玄学家;他早已久仰原力的大名,不过现在他终于开始在内心祈祷原力,愿那艘残破飞船上的人们,在对面最终结局的时候,至少能死个痛快。
  他的双目刺痛,心里感到讽刺:本土舰队今日誓死一战,绝地们也完成超人壮举。成败不计的话,共和国今日算是赢了。
  但此役的目的乃是营救最高议长帕尔帕廷。
  他们赢得了这场战役,但尼达心灰意冷地观望着,无法自已地感到,共和国将最终输掉这场战争。
  这就是阿纳金·天行者的天才杰作:
  很多人将他谓为全星系中的头等飞行员,但这只是街巷传言,来源于全息网上对他无可匹敌的星际战机战术技能的屡次赞颂。他炸毁秃鹫机器人或者三翼战机,是凭借超速反应力和对原力的信任;他的座舱飞行经历如此之长,现在绝地星际战斗机在他身外,已经如同舒适的外套。它和他已经融为一体:双足就是推进器,双拳就是加农炮。
  而他此刻的作为超越普通飞行,就如同绝地格斗术超越孩童间的嬉戏一样。
  他坐在一把血迹斑斑遍布弹孔的座椅上,面前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操纵台,一个设计只适用于异族人的操纵台。他所在的飞船在弯折扭曲,仿佛发狂的露背蜥(dewback)在晴空湍流狂怒的漩涡中穿行。它燃烧着,像彗星坠毁变成巨大的气体球,同时四分五裂。他只有短短数秒来掌握外星飞船的驾驶技能,何况这飞船不仅仅是没了船尾控制系统,而是根本就没有了船尾。
  简而言之,这几乎比登天还难,无人能做到。
  但他却决心做到。
  因为他是阿纳金·天行者,他相信万事皆有可能。
  他伸出双手,好一会只是在抚摸控制面板,感觉它们在指尖的形状,倾听自己轻抚它们给这艘破船剩余操控面带来每次颤动,再让这共鸣声进入脑中直到成为和弦——如同费罗人的悦弦琴乐师(Ferroanjoy-harpvirtuoso)在为他的乐器调音。
  与此同时,他从原力中汲取力量。他专注神智,把握契机,寻觅前意识对接下来十秒情势的本能感观和直觉——这正是他天生擅长的。然后,他开始了。
  指挥棒点到之处,大气缓冲片甲开始展开;他扭转着它们的角度,让它们转进转出,减缓飞船下降速度,防止片甲焚毁,它们低音号叫的节奏断断续续,仿佛心脏不齐的节律。前端的角度控制推进器在两军交火时已然损毁,现在燃烧着四散飞去,但他能感到它们的阻尼方位,便将它们依序击落,编排的乐音成为他即兴协奏曲的主题。
  而灵感之源,即那才华四溢的天才装饰音,它成为这艺术杰作的点睛之笔:高音部的对位音——船壳外部的舱门屡开屡关的切分音列,微妙地调整着飞船的大气动力学,飞船的一切侧滑、攀升和偏航都恰到好处,让这庞大的半截船体准确滑进以八分之一行星外一个定点目标为顶点的锥形进入路径。
  是原力让这成为可能,但不全是原力的功劳。阿纳金要的不是心定神宁地听由原力摆布。此时此地不行,因为帕尔帕廷和欧比万还命悬一线。恰恰相反,他攫住原力是为了拼死抵抗失败的可能性。
  他一定能成功着陆。
  他一定能解救战友。
  他的意志和原力的意志之间,没有争议的余地——
  *塑钢(armorplast):造价高昂的瓷质耐钢。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小说原文:Whatisthegood,ifnotteacherofthebad·Whatisthebad,ifnotthetaskofthe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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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校对:luk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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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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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这部作品于二零零一年春动笔,二零零二年秋在日本刊行。《海边的卡夫卡》这部长篇小说的基本构思浮现出来的时候,我脑袋里的念头最先是写一个以十五岁少年为主人公的故事。至于故事如何发展则完全心中无数(我总是在不预想故事发展的情况下动笔写小说),总之就是要把一个少年设定为主人公。这是之于我这部小说的最根本性的主题。 [点击阅读]
海顿斯坦诗选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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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海神庙完成了,耸立在玫瑰如绣的花园里,旁边站着建造者,臂膀上,靠着他年轻的妻.她用孩童般的愉悦之声说:“我的杯中溢满了快乐,把我带到纳克萨斯①海滨的人,如今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光辉的神庙,这是他不朽的故土。”她的丈夫严肃地说:“人死后,他的名字会消失,而神庙,却永远如此屹立。一个有作为的艺术家,在看到自己的精神为人传颂时,他就永远活着,行动着。 [点击阅读]
消失的地平线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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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烟头的火光渐渐暗了下来。我们也渐渐感觉到一种幻灭般的失落:老同学又相聚在一起,发现彼此之间比原来想象的少了许多共同语言,这使得我们有一些难过。现在卢瑟福在写小说,而维兰德在使馆当秘书。维兰德刚刚在特贝霍夫饭店请我们吃饭,我觉得气氛并不热烈,席间,他都保持着作为一个外交官在类似场合必须具有的镇静。 [点击阅读]
涨潮时节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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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每个俱乐部都有个烦人的家伙,“加冕俱乐部”也不例外。尽管外面正有敌机来袭击,俱乐部里的气氛却一如既往。曾经远渡重洋到过印度的波特少校扯扯手上的报纸,清清喉咙。大家都赶快躲开他的眼光,可是没有用。“《泰晤士报》上登了戈登-柯罗穗的讣闻,”他说,“当然说得很含蓄——‘十月五日死于空袭’。连地址都没写。老实说吧,那地方就在寒舍转角,坎普顿山丘上那些大宅子之一。 [点击阅读]
清洁女工之死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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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赫尔克里-波洛从维拉饭店出来,迈步朝索霍区走去。他竖起大衣领护住他的脖子,他这样做,与其说是一种需要,不如说是处于谨慎,因为这时的夜晚并不太冷。“不过,在我这种年龄,一个人还是别冒什么风险的好。”波洛习惯这样说。他心情愉快,两眼睡意朦胧。维拉饭店的蜗牛实在是美味极了,真是一个好地方,这个地道的小餐馆,这次总算是找对了。 [点击阅读]
游思集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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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你无影无踪地向前奔涌,永恒的游思,哪里有你无形的冲击,哪里死水般的空间便会荡起粼粼的波光。是不是你的心儿神往着那在不可估量的寂寞里向你呼唤的爱人?你缠结的发辫散落,飘扬成暴风雨般的纷乱;你前行的路上火珠滚滚,犹如碎裂的项链落下串串火星,这是不是就因为你心情急迫,步履匆促?你疾行的步履把世界的尘土吻得甜美芬芳,把腐朽之物扫荡殆尽;你舞蹈的四肢是暴风雨的中心,把死亡的圣霖哗哗地摇落到生命之上, [点击阅读]
漂亮朋友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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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莫泊桑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短篇小说大师,他在长篇小说创作上的成就往往因此而被湮没。其实,他在长篇小说创作上颇有建树:他继承了巴尔扎克、司汤达、福楼拜的现实主义传统,在心理描写上又开拓出新路。《漂亮朋友》就是前者的一部代表性*作品。莫泊桑从事长篇创作是在写作短篇小说之后,其时他并不满足于短篇小说所取得的成就。随着他声誉鹊起,他经常涉足上流社会,开阔了眼界,便想到从更广阔的背景上去反映社会现实。 [点击阅读]
演讲与访谈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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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在北大附中讲演(全文)人民网日本版9月11日讯:应中国社会科学院邀请访中的日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中国社会科学院名誉研究员大江健三郎,10日上午来到北大附中作了题为“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讲演。其演讲全文如下:我是一个已经步入老境的日本小说家,我从内心里感到欣慰,能够有机会面对北大附中的同学们发表讲话。 [点击阅读]
火花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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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你这个白痴!”他老婆说着就把她的牌甩了下去。我急忙扭过头去,避免看见海利·德莱恩的脸;不过为什么我想避免看见那张脸,我可不能告诉你,就更不可能告诉你为什么我竟然会料想到(如果我真的料想到的话)像他这样年纪的一个显要人物会注意到我这样一个完全无足轻重的小青年遇到的事了。 [点击阅读]
灿烂千阳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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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五岁那年,玛丽雅姆第一次听到“哈拉米”这个词。那天是星期四。肯定是的,因为玛丽雅姆记得那天她坐立不安、心不在焉;她只有在星期四才会这样,星期四是扎里勒到泥屋来看望她的日子。等到终于见到扎里勒的时候,玛丽雅姆将会挥舞着手臂,跑过空地上那片齐膝高的杂草;而这一刻到来之前,为了消磨时间,她爬上一张椅子,搬下她母亲的中国茶具。玛丽雅姆的母亲叫娜娜,娜娜的母亲在她两岁的时候便去世了,只给她留下这么一套茶具。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