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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 -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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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许督察长温文有礼地一一看着他们。当他说话时,语气歉然而具说服力。
  “我知道对你们大家来说一定非常痛苦,”他说,“不得不再度经历这一切。但是,我们真的别无选择。你们看过公告了,我想?所有的早报上都有。”
  “特赦。”里奥说。
  “这些措辞总是令人感到不愉快,”胡许说。“落伍的东西,就像其他大部分的法律用语。但是意义十分明显。”
  “这表示你们犯了错误。”里奥说。
  “是的,”胡许干脆地承认。“我们犯了错误。”过了一分钟,他接着又说,“当然,没有卡尔格瑞博士的证词,真的是无可避免的。”
  里奥冷冷地说:
  “我儿子告诉过你们,当你们逮捕他的时候,说他那天晚上搭过别人的便车。”
  “噢,是的,他是告诉过我们。而我们确实尽过力查证——但是我们找不到任何印证。我十分了解,阿吉尔先生,你们对这整个的事情一定感到非常痛恨。我不是在告罪道歉。我们警察官员要做的事是搜集证据。证据送到检察官那里由他决定案子成不成立,就这个案子来说他的决定是成立。如果可能的话,我要求你们不要再存有任何怨恨的心理,只要再把当时的事实和时间地点说一遍。”
  胡许督察长转过头去看她。
  “可能那样——也可能不是,”他温和地说。“你会惊讶我们确实找到我们要找的人的次数——有时候是在好几月以后,是耐心的功劳——耐心,还有决不罢休。”
  海斯特转过头去,而关妲好像受到一阵冷风一般地迅速颤抖了一下。她活跃的想象力感觉出这番平静的话语背面隐藏的威胁。
  “现在拜托你们了,”胡许说。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里奥。
  “我们从你开始,阿吉尔先生。”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你一定有我原先的供词吧?现在要我说或许就没那么精确了。确切的时间是容易忘记的。”
  “噢,这我们了解。但是总是有一些小事可能出现的机会,当时疏忽了的事。”
  “不是更有可能,”菲利普问道,“过了这么些年回过头再看,可能比较看清一些事情的轻重吗?”
  “有可能,是的。”胡许颇感兴趣地转过头去看着菲利普说。
  “聪明的家伙,”他心想。“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是否有他自己的想法……”
  “现在,阿吉尔先生,麻烦你再说一遍当时的情形。你们当时正在喝午茶?”
  “是的。茶点像往常一样五点就准备好在餐厅里,我们全都在那里,除了杜兰特先生和太太。杜兰特太太把她自己和她先生的茶点端上楼到他们自己的起居室里去。”
  “我那时比现在更像个跛子,”菲利普说。“我当时刚刚出院。”
  “的确。”胡许转回头面向里奥。“你们全都……在……”
  “我太太和我、我女儿海斯特、弗恩小姐还有林斯楚小姐。”
  “后来呢?用你自己的话告诉我就好了。”
  “喝过茶后我就跟弗恩小姐回到书房这里来。我们在工作,修订我有关中世纪经济的一本书其中一章。我太太到她的起居室兼办公室里去,是在一楼。如同你所知道的,她是个大忙人。她正在查看一些打算向这里的议会提出的为儿童建立游乐场的新计划。”
  “你有没有听见你儿子杰克进门的声音?”
  “没有。也就是说,我并不知道是他。我是听见了,我们两个都听见了前门的门铃声。我们并不知道是谁。”
  “你当时以为是谁,阿吉尔先生?”
  里奥微微显出觉得好笑的样子。
  “我当时正在十五世纪里,不是二十世纪。我根本就没去想。可能是任何人。我太太还有林斯楚小姐还有海斯特,可能还有一个白天来的帮手全都在楼下。没有人,”里奥简单明了地说,“曾经指望过我去开前门。”
  “然后呢?”
  “没有了。直到我太太过了好久以后过来。”
  “有多久?”
  里奥皱起眉头。
  “现在我真的说不上来了。我当时一定告诉过你估计的时间。半个小时——不,多一点——或许四十五分钟。”
  “我们就在五点半过后喝下午茶,”关妲说。“我想大约是差二十分钟七点阿吉尔太太进书房里来。”
  “那么她说些什么?”
  里奥叹了一口气。他不愉快地开口。
  “我们这一切说过太多次了。她说杰克来找过她,他有了麻烦,他粗暴无礼,向她要钱而且说除非他马上有钱,否则就得去坐牢。说她拒绝给他一毛钱。她担心她那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阿吉尔先生,请让我问个问题。当那孩子要钱的时候,为什么你太太不来找你?为什么只是事后才告诉你?这你不觉得奇怪吗?”
  “不,不奇怪。”
  “在我看来,她应该来找你才是自然的事。你们之间不是——不合吧?”
  “噢不。只是我太太习惯自己单独处理全部日常事务。她经常事先跟我商量,问问我的想法而她通常事后才跟我讨论一下她的决定。就这件事来说,她和我已经非常认真地一起讨论过有关杰克的事——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对这孩子的处理我们一直特别不幸。她几次付出非常可观的数目来保护他免受他自己行为的苦果。我们已经决定如果再有下一次,最好是让杰克去受受痛苦的教训。”
  “但是,她还是不安?”
  “是的。她是不安。如果他不要那样粗暴、那样威胁,我想她可能会心软再帮他一次,但是他的那种态度只有让她更坚决。”
  “那时候杰克已经走了吗?”
  “噢,是的。”
  “是你自己知道的,或是阿吉尔太太告诉你的?”

  “她告诉我的。她说他已经走了,发誓、威胁说会再回来,而且他说她到时候最好为他准备一些现金。”
  “想到那孩子要再回来你有没有——这点很重要——有没有感到警惕?”
  “当然没有。我们十分习惯,我只能说是杰克的虚张声势。”
  “你从没想过他会回来攻击她。”
  “没有。我当时就这样告诉过你们了。我当时吓得目瞪口呆。”
  “看来你完全对,”胡许温和地说。“攻击她的人不是他。
  阿吉尔太太离开你——确切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我倒确实记得。我们经常想到这一点。就在快七点之前——大约差七分钟。”
  胡许转向关妲-弗恩。
  “你确认?”
  “是的。”
  “而且谈话内容就如阿吉尔先生刚才所说的?你无法补充?他没忘掉什么?”
  “我并没听见全部谈话。在阿吉尔太太告诉我们关于杰克要钱的事后我想我最好还是走开,以免他们在我面前尴尬不方便谈,我走进那里”——她指向书房后头的一扇门——
  “到我打字的那个小房间里去。当我听见阿吉尔太太离开时我才回来。”
  “而那是差七分钟七点的时候?”
  “就在差五分钟七点之前,是的。”
  “后来呢,弗恩小姐?”
  “我问阿吉尔先生想不想继续工作,但是他说他的思路被打断了。我问说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但是他说没有了。
  所以我就清理好我的东西走了。”
  “时间?”
  “七点过五分。”
  “你下楼从前门出去?”
  “是的。”
  “阿吉尔太太的起居室就在前门一进来的左手边?”
  “是的。”
  “门开着。
  “没关上——差不多开着一尺。”
  “你没进去或是跟她说晚安?”
  “没有。”
  “通常你有吗?”
  “没有。就为了跟她说晚安而打扰到她在做的事那我就太傻了。”
  “如果你进去——你可能就已经发现她的尸体躺在那里了。”
  关妲耸耸肩。
  “我想大概是吧……但是我想——我的意思是说当时我们全都以为她是后来才被杀的。杰克几乎不可能——”
  她停了下来。
  “你仍然在杰克杀了她的线上想。但是现在不是了。因此那时候她可能已经在那里,死了?”
  “我想大概——是的。”
  “你出门然后直接回家?”
  “是的,我进门时我的女房东跟我说过话。”
  “不错。而你在路上没遇见任何人——在房子附近?”
  “我想是没有……没有。”关妲皱起眉头。“现在我不太记得了……那时候又冷又黑而且这条路是条死巷子;我不认为在我走到‘红狮’前遇见过任何人。有几个人在那附近。”
  “有没有车子从你旁边经过?”
  关妲显得吃惊。
  “噢,有,我确实记得有部车子。贱脏了我的裙子。我回到家时得把污泥洗掉。”
  “什么样的车子?”
  “我不记得,我没注意。就在我们这条路的入口从我身边经过。可能是要到路上任何一幢房子去。”
  胡许转回去面向里奥。
  “你说你太太离开这里以后过段时间你听见门铃声?”
  “呃——我想我是听见。我不完全确定。”
  “那是什么时间?”
  “我不知道。我没看。”
  “你不认为那可能是你儿子杰克回来了?”
  “我并没去想。我——又在工作了。”
  “再问一点,阿吉尔先生。你当时知不知道你儿子已经结婚?”
  “完全不知道。”
  “他母亲也不知道?你不认为她知道了但是没告诉过你?”
  “我完全确信她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她知道她会马上来告诉我。当第二天他太太出现时对我来说是最大的震惊。我几乎无法相信,当林斯楚小姐进这房间里来说‘楼下有个年轻女人——一个女孩——说她是杰克的太太。这不可能是真的。’她当时非常烦乱,不是吗,克斯蒂?”
  “我无法相信,”克斯蒂说。“我要她说了两遍然后才上来告诉阿吉尔先生。当时看起来简直难以相信。”
  “你对她非常好。据我了解。”胡许对里奥说。
  “我尽我所能。她又结婚了,你知道。我很高兴。她先生看起来是那种老实可靠的好人。”
  胡许点头。然后他转向海斯特。
  “现在,海斯特小姐,再告诉我一下你那天喝下午茶以后做些什么事。”
  “我现在不记得了,”海斯特不高兴地说。“我怎么记得?
  两年前了。我可能做任何事。”
  “实际上我相信你当时在帮林斯楚小姐清洗茶具。”
  “完全正确,”克斯蒂说。“然后,”她接着又说,“你上楼回你的卧室去。你稍后要出门去,你记得。你要去乾口剧院看业余的‘等待果陀’表演。”
  海斯特依旧显得不高兴、不合作。
  “你全都记下来了,”她对胡许说。“干嘛还要再问?”
  “因为你决不知道什么可能有所帮助。现在,阿吉尔小姐,你什么时间离开屋子的?”
  “七点——或者七点左右。”
  “你有没有听见你母亲和你弟弟之间的争吵?”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当时在楼上。”
  “但是你在离开屋子之前见过阿吉尔太太?”
  “是的。我需要一些钱。我正要出门。而我想起了我的车子汽油快用完了。我得在去乾口的路上加油。所以我准备出发时,进去找母亲,向她要一点钱——只不过一两镑——
  我就够了。”
  “那么她给了你?”
  “克斯蒂给我的。”
  胡许显得有点惊讶。
  “我不记得原先的笔录上有这句话。”

  “呃,事实上是这样没错,”海斯特挑衅地说。“我进门说我可不可以要点现金,而克斯蒂在大厅听见我说的话就叫说她那边有一点她会给我。她自己也正要出去。而母亲说,‘是的,找克斯蒂拿吧。’”“我当时正拿着一些插花的书要到妇女会去,”克斯蒂说。
  “我知道阿吉尔太太正在忙,不想受到打扰。”
  海斯特以不满的声音说:
  “谁给我钱又有什么关系,你想知道我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看见我母亲还活着,就是那个时候。她坐在桌子前面看着一大堆计划。而我说我需要现金,然后克斯蒂叫说她会给我。我从她那里拿到现金,然后再走进母亲房里跟她说晚安,然后她说她希望我喜欢那出戏,还有开车小心一点,她总是那样说。然后我就到车库去把车子开出来。”
  “还有林斯楚小姐。”
  “噢,她一给我钱就走了。”
  克斯蒂-林斯楚迅速说:“海斯特就在我走到路的尽头时开车从我身边经过。她一定随我之后立即动身。我左转走向村子里去时她的车子正爬上山坡到大路上去。”
  海斯特张开嘴巴好像要说话,然后又迅速闭上。
  胡许心里猜疑。克斯蒂-林斯楚是否企图证实海斯特不会有时间去干下那个罪案?不可能是海斯特并不是去跟阿吉尔太太说晚安而是跟她起了争执——吵了一架,而海斯特把她打死了?
  他平稳地转向克斯蒂说:
  “现在,林斯楚小姐,我们来听听你记得些什么。”
  她神色紧张,她的双手不自在地扭绞着。
  “我们喝过茶,清理好。海斯特帮我忙。然后她上楼。然后杰克来。”
  “你听见他来?”
  “是的。我开门让他进来。他说他的钥匙掉了。他直接进去找他母亲。他一进去就说,‘我陷进去了。你得把我弄出来。’其他的我没再听。我回厨房去。晚餐有些东西要准备一下。”
  “你听见他离开?”
  “是的。他在大吼大叫。我从厨房出来。他正站在大厅前——非常生气——叫说他会回来,说他母亲最好是为他把钱准备好。否则!那是他说的,‘否则!’这是威胁。”
  “然后呢?”
  “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走了。阿吉尔太太出来到大厅里。
  她脸色非常白,非常生气。她对我说,‘你听见了?’”“我说,‘他有了麻烦?’”“她点点头。然后她就上楼到书房去找阿吉尔先生。我把晚餐桌子摆好,然后就上楼穿上外出服。妇女会第二天要举行插花比赛。我们答应给她们一些插花的书。”
  “你把那些书拿去妇女会——你什么时间回到屋子里来?”
  “一定是差不多七点半。我自己用我的钥匙开门进来。我马上进阿吉尔太大的房间里去——去转达妇女会的谢意还有一张字条——她坐在书桌前,头向前靠在双手上。那支火钳丢在地上——桌子的抽屉都被拉出来,遭小偷了,当时我想。
  她受到了攻击。而我想的没错,现在你知道我是对的!是小偷——某个外来的人!”
  “某个阿吉尔太太自己让他进门的人?”
  “为什么不是?”克斯蒂挑衅地说。“她人那么好——总是非常仁慈。而且她不怕——任何人或任何事。再说她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还有其他人——她丈夫、关妲、玛丽。她只要叫一声就好了。”
  “但是她并没有叫。”胡许指明说。
  “没有。因为不管那个人是谁一定告诉了她一个非常合理的故事。她总是听信别人。所以,她就再度坐回书桌前——
  也许是找她的支票簿——因为她没有疑心——所以他就有机会拿起火钳打她。甚至,或许他并无意打死她,他只是想吓昏她,然后找到钱和珠宝就跑。”
  “他并没有怎么找——只不过拉出几个抽屉。”
  “也许他听见了屋子里的声音——或是吓破了胆。或是发现他打死了她。因此,在恐慌之中,就迅速逃走了。”
  她倾身向前。
  她的眼中充满恐惧恳求的神色。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她的坚持令他感兴趣。是在为她自己感到恐惧吗?她当时可能杀了她的雇主,拉出一些抽屉让人以为好像真的遭小偷的样子。医学上的证明最接近的死亡时间只能缩小到七点至七点半之间的范围。
  “看来好像一定是这样。”他和气地同意说,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坐回椅子里去。他转向杜兰特夫妇。
  “你们没听见什么吧,你们两位?”
  “没有。”
  “我把茶端上去到我们的房间,”玛丽说。“那个房间跟其他部分相当隔离。我们在那里一直到听见有人尖叫的声音,是克斯蒂。她当时刚刚发现母亲死了。”
  在那之前你没离开过那个房间?”
  “没有。”她清澄的眼光与他相对。“我们在玩牌。”
  菲利普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微微感到不自在。波丽正在照他告诉的话做。也许是她的态度完美无缺,冷静、不慌不忙。
  完全令人信服。
  “波丽,亲爱的,你是个了不起的说谎专家!”他心里说着。
  “而我,督察长,”他说,“当时,还有现在仍然是,完全没有能力走动。”
  “但是你现在好多了,不是吗,杜兰特先生,”督察长愉快地说。“不久你就能再走路了。”
  “这是很久以后的事。”
  胡许转向另外两位到目前为止一直坐着不吭声的家庭成员。麦可双臂交叉地坐着,脸上微微带着嘲笑的表情。蒂娜,娇小而优雅,靠在椅背上,两眼偶而一一看着其他的人。
  “你们两位当时不在屋子里,我知道,”他说。“但是也许你们再说一遍那天晚上你们做些什么事可以加强我的记忆?”

  “你的记忆真的需要加强吗?”麦可嘲笑的表情更加深地问道。“我还说得出我说过的话。我出去试车。离合器的毛病。
  我试了很长一段路。从乾口一直到明清坡,沿着摩尔路经由伊普斯里回去。不幸的是车子不会说话,无法证实。”
  蒂娜终于转过头去。她直盯着麦可看。她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
  “那你呢,阿吉尔小姐?你在红明图书馆工作?”
  “是的。五点半关门,我上大街去买点东西。然后回家。
  我有一层公寓——其实是一间小公寓——在莫坎大厦。我自己烧晚饭,听留声机唱片过宁静的一晚。”
  “你完全没出门?”
  她微微停顿一下然后说:
  “没有,我没出门。”
  “十分确定,阿吉尔小姐?”
  “是的,我确定。”
  “你有部车子,是吧?”
  “是的。”
  “她有部泡泡车,”麦克说。“泡泡,泡泡,辛辛劳劳,鸡飞狗跳。”
  “我有部泡泡车,是的。”蒂娜严肃、泰然自若地说。
  “你停在什么地方?”
  “在街道旁。我没有车库。公寓附近有条小街道。有些车子沿街道旁停放。”
  “那么你——没什么能告诉我们的?”
  胡许几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坚持问下去。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能告诉你。”
  麦可迅速瞄了她一眼。
  胡许叹了一口气。
  “恐怕没帮上你多少忙,督察长。”里奥说。
  “难说,阿吉尔先生。你大概了解这整个事情最奇怪的一件事吧,我想?”
  “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那笔钱。”胡许说。“阿吉尔太太从银行提出包括那张背面写着波特贝瑞太太班格路十六号五英镑券的那笔钱。这案子对杰克-阿吉尔最不利的证据是他被逮捕时那张五英镑券和其他的钞票一起在他身上找到。他发誓钱是阿吉尔太太给他的,但是阿吉尔太太确定地告诉过你和弗恩小姐说她并没给杰克任何钱——因此他是怎么弄到那五十英镑的?他不可能回来这里——卡尔格瑞博士的证词使得这一点完全明朗。因此他一定是离开这里时就有了那笔钱。谁给他?是你吗?”
  他猛一转身面对克斯蒂-林斯楚,她愤慨地脸红起来。
  “我?不,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
  “阿吉尔太太从银行提出来的钱放在什么地方?”
  “她通常都放在她桌子的抽屉里。”克斯蒂说。
  “锁住?”
  克斯蒂考虑一下。
  “她也许上床前会把抽屉锁住。”
  胡许看着海斯特。
  “你有没有从抽屉里把那笔钱拿出来给你弟弟?”
  “我甚至不知道他在这里。而且我怎么可能不让母亲知道拿走?”
  “你可能在你母亲上楼去书房跟你父亲商量时十分轻易的把钱拿走。”胡许提示说。
  他怀疑她究竟是否看得出这个陷阱而避开。
  她一头栽了进去。
  “但是杰克那时候已经离开了。我——”她停了下来,一脸沮丧。
  “我明白你确实知道你弟弟什么时候离开的。”胡许说。
  海斯特迅速激烈地说:“我——我——现在才知道——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在楼上我的房间里。我告诉你我根本什么都没听见。而且无论如何我不会想要给杰克任何钱。”
  “而且我告诉你,”克斯蒂说。她的脸色泛红愤怒。“如果我给了杰克钱——会是我自己的钱!我不会去偷那笔钱!”
  “我相信你不会,”胡许说。“但是你明白这让我们想到什么。阿吉尔太太,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他看着里奥,“一定是自己把那笔钱拿给他的。”
  “我无法相信。如果她这样做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不会是第一个对她儿子心软而不想承认的母亲。”
  “你错了,胡许。我太太从来就不逃避现实。”
  “我想这一次她是逃避了,”关妲-弗恩说。“事实上她一定是这样……如同督察长所说的,这是唯一的答案。”
  “毕竟,”胡许温和地说。“我们现在得从不同的角度来看这整个事情。在逮捕的时候我们以为杰克-阿吉尔是在说谎。但是现在我们发现他说他搭过卡尔格瑞的便车是真的,因此关于那笔钱他说的想必是真的,他说是他母亲给他的。因此想必是她给的没错。”
  一阵沉默——令人不舒服的沉默。
  胡许站起来。“好了,谢谢你们,如今线索恐怕是相当少,不过,难说。”
  里奥陪他走到门口,当他回来时,他叹口气说,“好了,过去了。目前来说。”
  “永远过去了,”克斯蒂说。“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海斯特叫道。
  “我亲爱的。”她父亲向她走过去。“冷静下来,孩子。不要这么紧张。时间会治疗一切。”
  “有一些治疗不了,我们该怎么办?噢!我们该怎么办?”
  “海斯特,跟我来。”克斯蒂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需要任何人。”海斯特冲出门去。过了一会儿,他们听见前门砰的一声。
  克斯蒂说:
  “这一切!对她不好。”
  “我也不认为是真的。”菲利普-杜兰特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不是真的?”关妲问道。
  “说什么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我倒觉得有点技痒。”
  他狡猾,几近于恶作剧的脸上亮出怪异的微笑。
  “请小心一点,菲利普。”蒂娜说。
  他惊讶地看着她。
  “小蒂娜。你对这一切知道些什么?”
  “我希望,”蒂娜非常清晰、明显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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