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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峭壁上待了一早晨,轮流用一面镜子向陆地发信号。没有任何迹象说明有人看到了他们发的信号,更没有人回答。天气好极了,只有一些薄雾。大海波涛汹涌,没有一只船出海。他们对小岛又进行了一次搜查,但一无所获。还是没有发现失踪的医生。
维拉抬头望了望别墅,她说:“我在这里觉得更安全些,到底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咱们不要回到房子里去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隆巴德说:“主意不坏。我们在这里挺安全。一切都在我们视线之内,没人能偷偷摸摸地接近我们。”
维拉说:“我们三个人都待在这儿吧!”
布洛尔说:“怎么也得有个地方过夜,看样子还得回到别墅去。”
维拉惊悸了一下。“我不能忍受,说什么我也不能再在那所房子里过夜了。”菲利普说:“锁上你的门,你会相当安全的。”
维拉嘟囔道:“我希望这样。”她张开手臂,喃喃地说:“太可爱了——重见阳光……”她想,多奇怪……我几乎可以说很快乐。但是我仍然认为我并没有脱离危险境地……怎么搞的——现在——似乎对什么都无所谓了……白天对什么也不在乎了……我觉得充满力量——我不能死……布洛尔看了看表,说,“两点了,午饭怎么办?”
维拉顽固地说:“我不打算回屋里去了,我要待在这儿……在露天里。”“哦,来吧,克莱索恩小姐,你要明白,需要吃点东西保持体力。”
维拉说:“我只要一看到罐头口条就恶心。我什么都不想吃。人们节食的时候有时也可以几天不吃东西。”布洛尔说:“好吧,我可得按时吃饭。你呢,隆巴德先生?”菲利普说:“你知道,我对罐头食品不特别感兴趣,我和克莱索恩小姐留在这儿。”
布洛尔有些犹豫不决。维拉说:“我不会出什么问题。我不相信他会等你刚一转身就开枪打我,假如你是担心这个的话。”
布洛尔说:“这么说就好。但是咱们说好了不要分开。”
菲利普说:“你是准备深入虎穴了?需要的话我奉陪。”
“不,你不用去,”布洛尔说,“你留在这儿吧。”
菲利普笑起来了。“这么说你仍然对我不放心,是吗?如果我有这个心,在这一分钟里我就能够开枪打死你两次。”
布洛尔说:“不错,可那就不是按照计划办事了。一次只能弄死一个,而且需要按照特定的方式。”
“哦,”菲利普说,“你似乎对一切都知道得很清楚!”
“当然,”布洛尔说,“我一个人到屋子里去,多少有些不自在。”
菲利普和蔼地说:“因此,是不是我应该把手枪借给你?回答是:不,我不借!这件事绝不这么简单。谢谢啦。”
布洛尔耸耸肩,开始动身爬上陡壁,朝房子走去。隆巴德和颜悦色地说:“动物园的喂食时间到了!动物是非常遵守习性的。”维拉焦虑地说:“他这么做不太冒险了吗?”“照你心里想的那样,我不同意。阿姆斯特朗没有武器,你知道,无论如何布洛尔在体力上能敌得过两个医生,而且他非常警惕。阿姆斯特朗在房子里藏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知道他不在那儿。”
“那——答案是什么呢?”
菲利普轻轻地说:“布洛尔本人。”
“噢……你真的认为……”
“听着,姑娘,你听到布洛尔是怎么讲的了。按照他的那套话,你必须承认,我同阿姆斯特朗的失踪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他的故事把我的嫌疑完全说清了,但是却不能把他自己撇干净。我们只是听他自己说他听见了脚步声,看见了一个黑影走下楼,从前门跑出去。这些话可能都是他编造的。他也许在两小时之前就已经把阿姆斯特朗干掉了。”
“怎么干掉的?”
隆巴德耸耸肩。“我们怎么会知道,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危险,那就是布洛尔本人!我们对他有什么了解吗?一无所知!这位退职的警官老爷的全部故事都是杜撰的,都是无稽之谈!他本人的身份也不明——也许是位神经失常的百万富翁——一个疯癫的生意人——或许是个从布罗德摩尔监狱出来的逃犯。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这些死者每一个都可能是他杀的。”维拉脸色变得苍白,连说话都有些气喘吁吁了。“假如他要对——我们……”隆巴德拍了拍口袋里的手枪,低声说:“我会盯住他,叫他老老实实的。”然后他有些好奇地盯住维拉,“你信任不信任我,维拉?你相信我不会对你开枪吗?”维拉说:“一个人必须相信别人……事实上,我觉得你对布洛尔的看法错了。我仍然认为是阿姆斯特朗。”她忽然把头转过来,“你不觉得——一直有个人监视着我们,等着机会想下手?”隆巴德一字一板地说:“这是咱们神经过敏。”维拉急切地说:“这么说你也感觉到了?”她打了个寒战,往近凑了凑。“告诉我——你并不这样想——”停了一下,她继续说道,“有一次我看了一个故事——是说两个法官来到了一个美国小镇——他们自称是最高法院来的。他们伸张正义,大公无私。原来是因为——他们并非这个世界的人……”隆巴德挑了挑眼眉,说道:“天国的信使,嗯?不,我不相信超自然的事物。这种事完全是人干的。”
维拉低声说:“有时候……我怀疑……”隆巴德看着她说:“这是因为你的良心作祟……”沉默了片刻后,他又平静地加了一句:“这么说你确实淹死了那个孩子?”维拉气急败坏地说:“我没有!没有!你没权力说这话。”
他很随便地笑了笑。“一点没错,你把那孩子淹死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也想像不出来。也许其中牵扯到一个男人,是吗?”维拉忽然感到一阵浑身无力,极度疲劳。她懒懒地说:“是的——牵扯到一个男人……”隆巴德轻声说:“谢谢。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维拉忽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喊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地震了?”隆巴德说:“不,不会是。但是有点奇怪,地面是动了动。我本以为——你刚才听到有人喊吗?我听见了一声。”
他们往房子那个方向看了看。隆巴德说:“声音是从那边来的。我们最好上去看看。”
“不,我不去。”
“随你便,我去。”
维拉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我和你去。”他们向别墅走去。阳光洒满了露台,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他们踌躇了片刻,没有从前门进去,而是小心翼翼地绕着房子查看。他们找到了布洛尔。他的头被一大块白色大理石砸得血肉模糊,张着两臂匍匐在东边的石阶上。
菲利普抬头望了望,说道:“正上方的窗户是谁的房间?”维拉战战兢兢地回答:“是我的。这个钟也是我房间里壁炉上的……我想起来了。它雕刻成一个——一只熊的样子,”她带着颤音唠叨着,“雕成一只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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