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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很高兴看到他的两个同伴眼睛都出现了立即领悟的神色。
他的自鸣得意只是短暂的,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令他冒出一身冷汗的事。
他大叫了起来:
“我的天——那部车子!”
他跳了起来。
“我真是笨蛋——白痴!她告诉我有一部车子差点撞倒她,而我根本没注意听。来,快!”
坎普说:
“她离开警场的时候说她要直接回家。”
“不错。我怎不跟她一起去?”
“谁在家里?”瑞斯问。
“露丝-莱辛在那里等德瑞克太太。很可能她们两个还在讨论丧礼事宜!”
“要是我对德瑞克太太的了解没错。应该是同时讨论每一件事。”瑞斯说。他突然加上一句:“艾琳丝-玛尔还有没有其他的打算?”
“据我听说并没有。”
“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但是——实际上可能吗?”
“我想可能。你自己想想吧。”
坎普在付账。三个人匆匆地跑出去,坎普边跑边说:
“你确信玛尔小姐有危险?”
“不错。”
安东尼满身大汗,拦了一部计程车。三个人跳了进去叫司机开到乔治家,越快越好。
坎普说:
“我只晓得一点眉目而已。法雷地夫妇是没有嫌疑了。”
“是的。”
“谢天谢地。但是不会再有一次企图吧——这么快?”
“越快越好,”瑞斯说,“在我们有机会找对线索之前,第三次幸运——一定是这样想。”他加上一句说:“艾瑞丝-玛尔当着德瑞克太太的面对我说,你一旦要她跟你结识,她马上就嫁给你。”
他们在间歇性的颠簸中交谈着,因为计程车司机接受了他们的吩咐,正在不停绕着弯抄近路,热心地加速超车。在艾尔维斯顿广场转了最后一个弯之后,他在乔治家门前来了个紧急煞车。
艾尔维斯顿广场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安东尼强自恢复平常的冷静态度。喃喃自语:
“真像演电影一样,让人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子。”
但是他还是第一个跑上台阶顶层,按着门铃,坎普跟在他后面,瑞斯在付车钱。
女仆打开了门。
安东尼严肃地问:
“艾瑞丝小姐回来了吗?”
“哦,回来了,先生。半个小时以前。”
安东尼松了一大口气。屋内的一切都这么安静、正常,他不禁为自己希区柯克式的穷紧张感到不好意思。
“她在哪里?”
“我想她跟德瑞克太太在小客厅里。”
安东尼点点头,安心地走了过去,瑞斯跟坎普紧跟在他的身旁。
在小客厅里,德瑞克太太正在苍白的灯光下,翻着书桌的抽屉,全神贯注地找着,一面口中念念有词。
“唉,唉,我把山姆太太的信摆到哪里去了?我想想看,……”
“艾瑞丝呢?”安东尼猛然问她。
露希拉转过头来,睁大双眼。
“艾瑞丝?她——对不起,”她站了起来,“请问你是谁?”
瑞斯从他背后走向前来,露希拉的脸色清明了起来。她还没有看到最后进来的坎普探长。
“啊,亲爱的,瑞斯上校!你来真是太好了!我真希望你早点来,我好请教你关于丧礼的安排,男人的意见很有价值。而且我真的感到非常难过,就像我跟莱辛小姐说的,难过得甚至想不出——我必须说莱辛小姐突然变得很有同情心,愿意尽她所能减轻我的负担。只是,她说的很有道理,当然只有我最清楚乔治最喜欢的圣歌。其实我并不真的知道,因为乔治并不常去上教堂。但是当然啦,身为一个圣职人员的太太——我的意思是说守寡的人——我是知道为什么圣歌较合适--”
瑞斯利用她暂停下来的一刹那发问:“玛尔小姐人呢?”
“艾瑞丝?她在某个时辰以前进来。她说她头疼,直接回她房间去了。时下的年轻女孩,你知道,似乎已不再有像我一样的精力,她们没有吃够菠菜,而且她似乎不喜欢谈安排丧礼的事。但是毕竟总得有人去做这些事,而且要一切都做到最好的地步,以表示对死者的尊敬。我觉得摩托化的灵车不怎么虔诚——要是你知道我的意思——不像由有着长长黑尾巴的马匹拖着那样——但是,当然啦,我还是马上说那没什么关系,而露丝——我改叫她露丝而不是莱辛小姐,说我会把一切处理得很好的,而且她可以安心把一切事情都留给我们自己处理。”
坎普问:
“莱辛小姐走啦?”
“是的,我们已决定好一切事情,莱辛小姐大约十分钟以前离开。她带着要登在报纸上的讣闻。谢绝花篮、花圈。而仪式将在克龙西墓场举行——”
当她又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时,安东尼静静地走出客厅。他一走,露希拉突然中断她的叙述,停了下来说:“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年轻人是谁?我起初没想到是你带来的。我以为他可能是那些可怕的记者之一。我们被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安东尼轻轻地爬上楼梯。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是坎普探长,对着他狞笑。
“你也逃出来了?可怜的老瑞斯!”
坎普喃喃地说。
“他对那一套很内行,我就不行了。”
他们上了二楼正准备再上三楼时,安东尼听到一阵轻微的脚声下楼来。他把坎普拉进邻近的一间浴室里。
脚步声继续往下一直响去。
安东尼冲到三楼。艾瑞丝的房间,他知道,是在最后面的一间小房间。他轻轻地叩门。
“嗨——艾瑞丝。”没有回答。他又敲敲门叫着。然后他试试门把,发现门反锁着。
他情急用力大敲。
“艾瑞丝——艾瑞丝——”过了一两秒钟,他停下来往下看。他正站在一张防止灰尘的旧式小方毛地毯上。这块小地毯紧紧塞住门底下的隙缝。安东尼一脚把它踢开。门底下的隙缝很宽——他推断,有时候是留宽一点以便铺设地毯。
他弯下腰来,眼睛凑在钥匙孔上,但是什么都看不见。突然,他抬起头来,不停地嗅着。然后他躺在地上,鼻子凑近门底下的隙缝。
他跳了起来,大叫:“坎普!”
坎普探长并不见踪影。安东尼再次大叫。
然而,叫声一落,急急冲上来的却是瑞斯上校。安东尼没有给他说任何话的机会。他说:
“瓦斯——溢出来!我们得把门撞破。”
瑞斯身强力壮,他和安东尼合力,一下便把门撞倒。
他们倒在地上一会儿,然后瑞斯说:
“她在壁炉旁边。我冲进去把窗子打破。你抱她出来。”
艾瑞丝-玛尔躺在瓦斯炉旁边——嘴鼻都靠在瓦斯出口上。
一两分钟之后,安东尼和瑞斯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让昏迷不醒的艾瑞丝躺在走道通风窗台上。
瑞斯说:
“我来帮她作人工急救。你赶快去找个医生来。”
安东尼飞快地奔下楼去。瑞斯在他背后叫着:
“不要担心。我想她会没事的。我们来得正是时侯。”
安东尼在大厅里拨着电话,对话筒讲话,露希拉-德瑞克在他背后鬼叫鬼叫。
他终于转过头来,松了一大口气,对着她说:
“找到了。他就住在广场对面,几分钟之内就会赶来。”
“——但是我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瑞丝病倒了吗?”
安东尼说:
“她在她房里,门反锁,她的头靠在瓦斯炉上,瓦斯直往她的嘴巴、鼻子里冒。”
“艾瑞丝?”德瑞克太太尖叫了起来。“艾瑞丝自杀?我不相信。我真不敢相信!”
安东尼恶意地微微一笑说:
“你不用相信,”他说,“那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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