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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绿皮书 - 第七章 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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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真的要打电话。我听到了他拿话筒的声音。不过,到底是老奸巨猾。还好我真把打火机忘在了那里。”
  浅见笑嘻嘻地边说边回头,朝已经走了出来的北备工业公司的建筑物看了一下。刚才异常兴奋的神色也消失得无踪影了。
  “浅见先生,我们确实有些为难啊,对手是当地的有权者,动了怒,不知会做出什么。再气愤也只能忍着,慢慢询问……”“不,我没有生气。他刚才那样的举动也是我预料之中的。”
  “可是,刚才……”
  “那是演技。是么,连野上先生也是那么认为的啊,我的演技不错吧?怎么样,您看见当时木藤的那张脸了吗?那个带着恐怖感的狼狈样,不是那么普通的。用警察用语来说他是‘正点’吧。照这样追下去,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扔下哑口无言的野上,浅见迈着长腿已经穿过了马路。
  在车站前的饭店吃了午餐。端来的咖喱饭才吃了一口,浅见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刚才,木藤说了句奇怪的话。”
  “什么?”
  “每天晚上,在工厂要待到9点45分。你不觉得这个时间很奇怪吗?肯定有什么名堂。”
  “大概是工厂进出有时间限制吧。”
  “不会吧,那么大的男人,又是有地位的副社长,怎么可能让时间束缚呢。肯定是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在10点前后呆在家里。比如说,等同犯的联络……”“如果是联络的话,不是白天也可以嘛。”
  “可是,他白天的工作忙,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本人不在时,又不希望别人接听电话。或者是.订电话的人那时最方便c白天周围的人很多……等一下……对了。他想等的电话一定是同消灭池田有关,而且作案的时间选择在池田当值的夜里。同案犯刚好这天夜里有空,平时这个同谋犯说不定还很忙,因工作的关系有很多约会吧。”
  “不过,杀人真的是木藤的所为吗?如果非要等同谋的话,不会失去时机吗?”
  “那当然是两个人比一个人好了。一个人可以吸引池田的注意,木藤会不会开车啊?”
  “打听一下结果再说吧。”
  野上站起来走到粉红色的电话前,拨了号码。
  “啊,这里是××汽车贩卖部。请问你们的副社长会不会开车啊?……啊,是那样啊,没有车照埃对不起,打扰了。”
  野上边点头边走回了座位。
  “现在条件都齐了。可是,能作为证明的证据却什么也没有。”
  “没关系,他和池田的关系不是很清楚了嘛。况且还有八年前的事件……”“可都是情况证据而已,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木藤只要咬住不说,我们也就没办法了。”
  “呢——”
  浅见把双手抄在脑前,苦苦地沉思着。
  “咖喱饭,都冷了。”
  野上笑着说道:“空着肚子没法打仗埃吃了饭,到木藤的家里去看一下好吗?”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只留下了咀嚼的声音。突然,浅见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那个叫木藤的男人,可能不是杀害富永的凶手。”
  “为什么那样说?”
  “以前也曾说过,富永明明知道有危险却非要一个人去,说明对方的人他认识,从而就产生了一种安全感。如果到了那里,看到有木藤在的话,会危机感顿起。一定不会接近他的。”
  “这倒也是。”
  “在这次案件中留有的谜,一个一个都解明了,只有这点还有疑问。到底富永为什么会自己闯进虎穴呢?就算对池田的恐吓成功,去拿钱的话,也不会那样放松警惕埃”浅见不可思议地耸了下肩,怎么想也没有结果。也许是那个关系,咖喱饭剩了一半。
  从站前搭出租车去木藤的家,上车报了地址后,驾驶员马上说道:“那是北备工业开发区……”也难怪,沿着河边的新开地,除了北备工业的工厂以外,只有木藤的住宅和再往里走的三栋职工宿舍,没有一点热闹的景象。
  让出租车停在远处,两人步行过去。木藤的住宅是一栋二层楼建筑,白色的墙面无不渗出现代风格的韵味。不远处是公司职员的住宅,十分孤独地耸立着。门内的庭院里可以停三台家用车,道路和建筑物之间用围墙隔开,围墙的尽头是后门。二人正在门前张望时,一个拿着垃圾袋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边将垃圾扔到设在道路边的蓝色垃圾箱里,边用警戒的眼光扫向这边。野上走近了她,出示了警察证。
  “最近,夜里发生的盗窃案件增多。所以在作巡回调查。您家里晚上都有人在吧?”
  “是埃都有人在。大家都出去的话,我总是留在家里看门。”
  “那么,您是保姆。”
  “是埃”
  “这家主人晚上常常很晚回家吗?”
  “是埃不过,最近都在10点左右回家。”
  “夜里都不出去吗?”
  “偶尔会吧。也是一年两三次而已。”
  “是这样。这就安心了。对了,最近一次夜里出门是什么时候?”
  “啊,是什么时候埃好像还是很热的时候。大概是九月中旬吧。看一下日记就知道了。”
  野上的眼里闪着光亮:“这很了不起埃您还记日记呢。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日记,因为统计上的需要,请务必答应我。”
  野上自己也觉得撒谎也撒得不像。可是对方听到了奉承的好话,便急急忙忙地去拿日记,似乎愿意为协助“统计”的完成做点什么。
  “那是九月二十四号。那天很热,我还以为更早呢。好像是晚上11点左右出去的。”
  野上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池田谦二“自杀”的日期正是九月二十四号。
  “是吗。记日记还真能起作用呢。好了,非常感谢你的协助……”野上道着谢,然而眼睛却像猎犬似的通过妇女的身后朝里面看着。后门口的屋檐下放着扁长的木箱,有什么细细的东西参差不齐地装在里面。木箱上的黑色文字写着“北海产鲱鱼”。
  “那个箱子准备拿来做什么用呢?”
  “啊?哦,那个埃准备扔掉的。不过里面还留有些绳子。那绳子也很短了,没什么用处。”
  “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将绳子给我?刚好打包要用。”
  “这没关系。不过,绳子没剩多少了埃”“那不要紧。那么……”野上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乘女人还没变卦时便把箱子运了出来。可能是太紧张了吧,连自己走路都有些不自然,浅见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野上拿着箱子慌乱地走了出来便迅速地赶了上去。
  “那绳子是不是和上吊用的绳子一样啊?”
  “还不太清楚……”
  野上一面喘气,一面快步走着。
  “主要是那箱子。上面不是有写着鲱鱼嘛,看这箱子里面,到处都粘有鱼鳞。池田上吊用的绳子也粘有同样的鱼鳞。”

  野上飞快地蹿上了出租车。将不太干净的箱子直接放在膝盖上,朝着驾驶员指挥道:“直接开到三次。”当然,那种兴奋也传给了坐在旁边的浅见。案情有了突飞猛进。难道猎物就那么容易到手了?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事情怎么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不可信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大脑。
  一到家,野上马上打电话给三次署鉴别课主任下田巡查部长。
  “那个高中的老师上吊用的绳子,现在在哪里?”
  “那个埃送到犯罪科学研究所去了。”
  “那么,分析结果有没有出来啊?”
  “应该出来了吧。我们这里什么也没听到,不太清楚。”
  下田慢吞吞地说着。署里的人都在干什么啊!野上感到了焦躁不安。
  “那么,那事件现在怎样了?”
  “哦,野上你不知道埃那件事早就按自杀结了案了。”
  “那么,就那样……”
  野上几乎要昏倒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完全被他们视而不睬。自己被放在了一边,搜查朝别的方向走得很远了。
  野上还是平静下来。
  “对不起,下田先生。能不能和科学研究所联系一下埃”“干嘛?”
  “我找到一根绳子,想同池田自杀用的绳子比较一下……”“哦,也就是说。你想鉴定一下在别的地方发现的绳子,和自杀现场的是不是同一根绳子?”
  “对,对。正是那样。还有,我想知道那绳子上粘着的鱼鳞,是什么鱼的鱼鳞?”
  “你又在调查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好吧,好像很有趣啊,我去打听一下。”
  “对了,这件事还请多保密埃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在干什么。”
  “明白了。我会秘密地打听。如果被人知道了,就算我自己去查的好了。”
  野上挂上电话,转过身来,刚好碰上了浅见那充满疑虑的目光。
  “池田的案件被作为自杀处理掉了?”
  “真是乱来……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浅见反而轻松地说道:“这样看来,专案组永远不会知道案件的真相了。只能靠我们自己来追查凶犯了。”
  “说是这么说,如果木藤的嫌疑加深了,肯定要逮捕。但要将专案组已经得出的结论推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关系。又不是一定要借助专案组的力量。木藤也没有必要急着去逮捕。反而是将他紧紧的逼住,看看他的动静更为有趣。他早晚要和同伙取得联络,商讨善后什么的。现在他只能靠电话联系,随着不安的增长,一定会同同伙直接商量的。往往幸运是一个人独占,不安是大家分享,这是人类的心理。那么,这个不安由我来制造。按刚才那样不断地用针去刺激他,他会得神经衰弱症的,他按捺不住,便会去见他的同伙。那时一切都会浮现在我们的眼前。而在他们当中的第三个人才是这些案件的主谋。那家伙为了要渡过困境,自然还会做出坏事,让我们来看看他有多少本领。”
  野上苦笑了一下:
  “怎么看浅见先生像是很高兴埃”
  “哦,被这样说来,确实也不能完全否定有这个成分。我没有职业意识。将他们逼得紧紧的,从中得到虐待的快感也说不定埃”虽然浅见故意用这种方式说着,但是野上还是能感觉到自己与浅见立场的不同。
  下田的报告是第二天中午收到的。当两条绳子放在一起时就可以看出原来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这也是研究所的见解。然后话题转到鱼鳞上面:“关于鱼鳞,犯罪科学研究所也没有办法.所以拿到县水产试验场去才调查出。结果,原来是鲜鱼的鱼鳞。”
  “鲱鱼……”
  一瞬间,野上觉得喘不过气来。
  “真是鲜鱼吗?”
  “是埃怎么样,这可以了吗?”
  “多谢了,这就可以了。详细的事下一步再说。对了,今天署长在吗?”
  “哦,刚才才见到。”
  “是么。”
  野上再一次道了谢,放回了话筒。然后又将话筒再一次放到耳边,往浅见住的旅馆里打了电话。浅见在饭厅里吃午饭,也许有关照过吧,总机将电话转了过去。
  “研究所的结论出来了。”
  野上简捷地将下田的报告传达了一遍。
  “这样啊,这就好了。刺激木藤的材料都齐全了。”
  “不,浅见先生,我打算现在就到署里去。”
  “将到现在为止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向署长汇报一下,准备将木藤带到署里来。”
  “打算逮捕吗?”
  “正是。”
  “不行,那绝对不行。那样做,他不会交代的。还太早……”“可是,条件都具备了埃”“请等一下,再慢慢商量一下。我马上去您那儿。”
  “可是,必须到地方检察院申请逮捕令不可。”
  “不管怎样,请等一下。”
  浅见扔下话筒,乘上出租车赶去见野上。然而,两人的主张始终处于争执的状态,无法咬合。野上是按惯用的,先将眼前的嫌疑犯带来追问,他认为疑犯最后肯定会坦白的。而浅见则认为照现在这样下去,放长线钓大鱼,肯定会引出主犯来。双方都不肯让步。
  “如果木藤顶住不承认怎么办?虽说有物证,但那也不完全。粘着鱼鳞的绳子,要多少有多少埃”“不,不光是这个埃还有保姆的日记,可以摧毁他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有信心追问他直到坦白为止。”
  “不一定吧。像木藤那样的人,在拘留期限内不能决出胜负的可能性很大埃”“不,警察也不是那么窝囊的。”
  野上坚决地说道。对自己的态度,野上自己都吓了一跳。然而,浅见的反应却十分强硬。他从野上的眼里看到了那股生疏的神色。
  “是么?你说到这个地步,我也没有权利横加干涉了。”
  激动使浅见那张多少有些苍白的脸绷得更紧了.他气愤地走了出去。而野上连目送他走的工夫都没有,直接去了三次署。
  大友署长对野上的话的可靠性还无法马上作出判断,因为案情牵涉的范围太大了。以八年前的事故为发端,围绕着后鸟羽法皇传说而产生的各种因缘关系,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的杀人案件,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对木藤孝一犯罪一说,只有在充分理解那些因缘关系的前提下才能理解。
  本来,警察平常都是按“现场至上”的教条训练出来的,应该说如果对目前事态的发展做出是黑是白,是左是右的判断并非难事。然而,如果用宽阔的视野来看案件的全貌,用新的眼光对案情的设想做出重新构筑的能力却十分欠缺。像大友那样的老练警官,或者说,像大友那样从下面一步一步靠苦干升上来的警官,这种能力更为欠缺,他们只能对近在眼前的事物才能作出判断。
  野上提供的情况,大都在“推测”的基础上,惟一明白的是关于“鲱鱼”这部分。只有这部分给人留下的印象最深。一阵沉默之后,大友问道:“那么,如果是木藤杀了池田的话,动机是什么呢?”

  (完全没有弄明白啊!)野上不禁感到失望万分。
  “这个么,估计是怕池田在警察的追查下供出他的同伙吧。”
  “说是警察的追查,还不如说是你的追查。”
  “也可以这么说吧。”
  “可是,你的话,似乎是将你的行为正当化了。”
  “那么,署长您认为是我在诡辩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有人会这样认为的。”
  “怎么想都可以。请同意我将木藤带来,彻底进行追查。”
  “可是,地方检察院会怎么说呢?是否同意下达逮捕令呢?不管怎样,先在署里听听大家的意见比较好。”
  “说到署里,也就是说听听桐山警部的意见了?”
  “那当然了。他是搜查主任埃征求他的同意是必须的嘛。”
  大友预测桐山多半不会同意。野上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对此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想。野上只能先回去了。可是,回到家没过多久,森川副警部就追踪他似的打电话来了。
  “野上,署长召唤。不知为什么要叫你参加紧急会议。”
  野上越发莫名其妙了。不管怎样,又马上赶到署里。一打听,才知道是因为桐山警部对案情的看法有了转变,才使形势急转直下,对此野上感到十分震惊。
  “对野上君的推理表示敬意。”
  会议刚开始,桐山就这样说了,他对野上的功绩表示了赞赏。
  “听了署长的说明,大致的经过已经有眉目了。可是,还有些细节需要补充。乘这机会,重新和大家一起直接听听你更详细的说明。”
  虽不知道真意是什么,对桐山能这样说,野上多少还是有些感动。仔细想来,对桐山不抱好感,也许多少是有误解和偏见引起的。叫他难堪一下的这种想法本来就不是部下所应有的。受到态度傲慢的指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样想来,野上认为桐山对自己所采取的处分,完全是恰当的。如果不计较这些过节的话,他会认为桐山不愧为一个优秀警部。他能知错就改,马上改变搜查方针这点证明了他的肚量。
  野上将向大友说的话,更为详细地又说了一遍。桐山始终热心地记着笔记,重要的地方还不断地交换着意见,到最后也没有改变倾听的姿势。而野上也能在搜查员的中间,以一种英雄形象的姿态,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真了不起……”
  野上的话结束的同时,桐山马上说道。“非常精彩的推理。能将这么复杂的事件调查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佩服。”
  “啊,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
  “当然,虽然有那个叫浅见的协助者,然而,搜查的主体还是在作为警官你的手上。我们作为同伴,也为此感到满足。”
  “谢谢。”
  野上十分感动,这时他几乎忍不住快掉下眼泪来了。
  “马上申请逮捕令,以明晨七点为期,以取证调查的形式将他带到署里来。整个行动的指挥权就交给野上君你了。”
  给功劳者委以重任是最顺理成章、恰如其分的了。而桐山也因此受到了同行的好评。
  为什么这种场景又出现了呢?这一向梦里出现的背景一直都是同一场面。浓雾将这一带都围了起来,寒风穿过身躯,冰冷异常。铁灰色的泥沼,将腿紧紧捉住,全身沉重万分。
  三个男人站在那里。每个人的脸上都贴着憎恶、怀疑和恐怖。那场面就好像是麦克佩斯(麦克佩斯——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麦克佩斯》的主人公)聆听三个老巫婆的预言时的场面。
  “从现在开始,我们作为完全不相干的人,分道扬镳吧。”
  大个子男人凸起厚厚的嘴唇说着。木藤员为清楚了,那个说话的男人正是自己。这样以自己仅是一个旁观者而已,眼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木藤似乎有点自我安慰。
  “当然了。只要我们能保持没有关系的状态,就说明我们相互之间是安全的。”
  身材匀称的,俨然是个贵公于的男人,振振有辞地说道。
  “真的没关系吗?”
  长得瘦弱的小个子男人,一边介意着眼镜上的气雾,一边不放心地窥视着两人的脸色。
  “没事,过去的事不会一直追着不放的。我们只要朝已经为我们各自安排好的未来的路走下去就行了。”
  哪里传来了发车的铃声。三人同时往雾里隐退着。浓雾流了进来,卷起了不安的波涡。
  木藤醒来马上拿起了床边的话筒。他妻子也朝电话赶来。
  “怎么了,为什么没有马上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中有一种无法掩饰的焦躁。
  “哦,在打吨。”
  “是么……这样看来还没有到最坏状态了?”
  “是啊,目前还没有。”
  “那个警察没有再来吗?”
  “哦。”
  “还有一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也不太清楚。”
  “你说他比那警察更讨厌吗?”
  “是埃”
  “怎么了?旁边有谁在吗?”
  “喂。”
  “没办法。上次是我不方便……怎么样,现在去接你的话,能出来吗?”
  “呢,可以吧……”
  “不管怎样,讨论一下对策还是必要的。那么,我现在就过去,一小时后在老地方碰头。”
  随着夜深,气温也下降了许多。从车窗的缝隙里钻进来的空气,冷得刺痛皮肤。明天该会起雾吧。
  路灯下站着个男人。虽然在寒冷中他驼起了背,但仍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大个子。
  卡车确认了那个影子,在100米开外停了下来。开车的男人从助手席的窗口探出身来,伸手将探出后车厢的木棒拉了出来。拉出的木棒约有一米左右,确认了木捧放稳之后,他又回到驾驶室。
  卡车慢慢启动。逐渐加速。路灯下的男人朝这里瞥了一眼,马上又不感兴趣似的转过身去。
  对面没有车,卡车速度表上显示的是时速60公里。突然方向盘向左打了一下。
  在通过男人的身影时,传来了迟钝的闷响声,冲击没有想像的那么大。如果是普通车的话,肯定不会如此成功。卡车开过了大约100米长的桥后,向左转了弯。沿着河堤开了一会儿,车停了下来,助手席里伸出一只手,将车厢里的木捧扔到河里。一切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卡车静静地开走了。
  浓浓的晨雾笼罩着大地,在当地,三次市被称为“雾城”,后来“雾城”一词也用在了招揽观光客的广告词中。西城、马洗、可爱三条河在市的北侧汇合成江川奔向日本海。在空气寒冷的早晨,浓雾会一起从这些河川上涌上来,吞噬着三次盆地。

  (讨厌的雾——)
  野上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像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点烛光,会被这浓雾吞没掉似的。
  在取得搜捕令后,野上马上带上四名警员乘警车向目的地进发。
  从三次的高速公路口进入中国自动车道(中部高速公路的名称),又在第一个出入口的庄原下了高速。向东穿过庄原市内往左转弯就到了新市街地区。只有几家工厂以及职工的住宅闲散地建在那里。越过艺备线的铁道,在西城川的桥前左转弯,就进入了窄窄的乡间小道。正前方是工厂的主体建筑物,左侧是一座白色墙壁、桶红色瓦顶的豪华洋房。那就是木藤孝一的家。
  在门口向里面通报了一声后,马上就有一个主妇模样的女人飞奔似的来开了门。她背后跟着那天来见过面的保姆,她正往这边窥视着。
  “请问,木藤孝一先生在家吗?”
  “是不是我丈夫出了什么事吗?”
  妇女反过来问道,眼里带着不安的神色。
  “不……。那么,您丈夫没有在家了?”
  “是埃昨晚很晚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昨晚?……知道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不知是谁先给他打来了电话,11点左右,他告诉我说出去一会儿,以后就没有回来……真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可是你们不是来通知这些的埃”妇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放心的神态。
  “您是木藤先生的夫人了?”
  “是埃”
  “您的名字是?”
  “叫友江。朋友的友,江户的江。”
  “是这样,有紧急的事要询问您的丈夫,想知道现在他在哪里。您有能想到的地方吧?”
  “啊,平时不回家时,总是有电话打来。像这次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能不能告诉我们他出去时的情形?”
  “可以的。不过,我也不太清楚。真是叫人担心。”
  “他穿着什么服装?”
  “快要睡觉了,又换了普通的外套出去了。”
  “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吗?”
  “哦。最初就是我丈夫接的电话。”
  “您没有听到谈话的内容吗?”
  “是埃只是很短的回答像‘是么’和‘知道了’等等……”“常常有这样突然出去的事吗?”
  “不,偶尔才有。”
  “逃跑了。”野上马上想到。但似乎又不可能,除非他已经知道今早要被逮捕的事,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失踪呢。
  搜查员们先回到警车旁,与本署取得联络。
  “什么,不在?……”
  桐山警部带有怀疑的声音,从感度不高的对讲机里飞了出来。听完野上的说明后,他嘴里嘟哝道:“太奇怪了。”
  野上又一次往木藤的家走去时,传来了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往桥对面的方向看过去,一辆轿车停在那里,一个男人一边从车窗里伸手按着喇叭,一边向这里挥着手。
  “怎么了,是引擎出问题了吗?”
  男人注意到了警车旁的警察,便拼命朝河里指着,像是出了什么事。
  “过去看看。”
  刑警们一起走了过去。
  河堤的斜面上,一个穿着毛衣的男人死在那里。
  “从那边开来时发现的。”
  轿车旁的男人指着桥的中央说道。
  尸体的脖子似乎被折断了。头部斜歪着靠在肩上。
  “被车撞过。”
  野上率领警员下了河堤,辨认着死者的脸部。
  “是木藤……”
  尽管死者的两个眼球突了出来,脸被压碎了,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然而,野上凭直觉感到了死者是木藤。
  死得悲惨!鼻、口、耳等有孔的地方都流出了鲜血,连枯草都染黑了。恐怖和懊悔使得野上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是木藤吗?”
  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尸体。马上,其中一人与管辖区的庄原署取得了联络。野上完全处于精神恍惚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部下的行动。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不断闪过浅见的模样。
  不一会儿,庄原署来了两台警车和搬运遗体的面包车。马上开始了实地检查。三次署的刑警们,只是旁观而已。等一套检查完后,木藤夫人被带来了。从堤上往下看到尸体时,夫人晕了过去。只能又用警车将她送到附近的医院。她家保姆代替夫人下了河堤,确认了死者是木藤孝一。
  随着实地检查的进行,明确了这并不是一桩普通的交通事故,首先是尸体的外伤,除了倒地时的擦伤和碰伤外,有一个受到第一次打击的地方——颈部。可以想像到的是,直径约是15厘米左右的木棒——有那样的东西的话——横着挥动,从侧面打到了颈部。从“破坏”的状态来看冲击的强度和速度不是那么一般的。颈骨完全碎了,肌肉组织都成了条状。头部像是被掏空了颈部的玩具娃娃那样,只剩皮肤和筋连着身躯。不管碰到车体的哪个部位,如果车辆是一辆正规的车辆的话,绝对不可能给他如此大的打击。只能考虑是加有违法构造的车,或者是车厢上的搭载物所致。
  更不可思议的是被害者飞出去的位置和角度。河堤上是三米宽的沥青道路,上面留有被害者飞起来又摔下去的痕迹。从尸体的位置和那些痕迹来看,能推断出被害者最初站着的位置。那是河堤对面的铁栏的外侧——也就是所谓的“安全地带”。然而,铁栏上却没有任何损伤。也就是说,车厢上装载的货物横向超出车厢已有相当的距离。至少超出1米左右。如果那样开的话,到了这个地点为止,车子一路上不可能没有碰到转弯拐角处的电线杆子。
  “这里有名堂埃”
  庄原警方和三次警方在这一点上意见一致。
  木藤孝一的死很明显是被“抹杀”掉的。
  不一会儿桐山警部到达了现场,尽管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但他还是对茫然不知所措的警员们做了一番鼓励。然后自己又戴上白手套亲自率领大家对木藤的家进行了搜查。
  此刻的野上依然“茫然”,他没有参加搜查,而是一个人呆在那儿发楞。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浅见的脸庞,他们几乎在快吵架的状况下分了手,而现在不知为何自己义特别想见他。
  野上突然想到,浅见可能预测到这个事态的发生。如果可能的话,野上想马上飞到浅见所在的旅馆。然而,又不能脱离现常是自己的主张让警方出动的,在未能得出结论前,只能按照搜查本部的命令行动了。浅见一定对这一切预料到了.也害怕会出现这个状况。
  对木藤家的家宅搜查没有任何收获。参加搜查的三十名以上的搜查员在数倍以上的看热闹的人的注视下,被新闻记者追着离开了木藤家。
  木藤孝一的死像冰冷的墙壁一样阻拦着他,叫他无法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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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君特-格拉斯在完成了第一部叙事性长篇小说《铁皮鼓》之后,我想写一本较为短小的书,即一部中篇小说。我之所以有意识地选择一种受到严格限制的体裁,是为了在接下去的一本书即长篇小说《狗年月》中重新遵循一项详尽的史诗般的计划。我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长大的,根据自己的认识,我在《猫与鼠》里叙述了学校与军队之间的对立,意识形态和荒谬的英雄崇拜对学生的毒化。 [点击阅读]
王子与贫儿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0
摘要:爱德华:爱德华和汤姆这两个少年,是这篇故事的主角。他们两个人,由于偶然的巧合,不仅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两个人的面貌也很相似,但两个人的命运却有天壤之别。爱德华是英国的王子,汤姆则是个小乞丐。有一天,爱德华王子在宫苑里散步,看到一个卫兵正在怒责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由于同情心,他就带这少年进入王宫,想不到却因此发生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情,差一点几就丧失了英国王位的继承权。 [点击阅读]
玩偶世家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0
摘要:本剧作者亨利克·易卜生(1928-1906),是挪威人民引以自豪的戏剧大师、欧洲近代戏剧新纪元的开创者,他在戏剧史上享有同莎士比亚和莫里哀一样不朽的声誉。从二十年代起,我国读者就熟知这个伟大的名字;当时在我国的反封建斗争和争取妇女解放的斗争中,他的一些名著曾经起过不少的促进作用。易卜生出生于挪威海滨一个小城斯基恩。 [点击阅读]
环游黑海历险记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0
摘要:范-密泰恩和他的仆人布吕诺在散步、观望和聊天,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君士坦丁堡的托普哈内广场一向因人群的来往和喧哗而热闹啡凡,但在8月16日那一天的晚上6点钟,却静悄悄地毫无生气,几乎是一片荒凉。从通向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港口高处看下去,仍能发现它迷人的景色,但里面却没有什么人。勉强有一些外国人匆匆而过,走上狭窄、肮脏、泥泞、有黄狗挡道的通向佩拉郊区的小街。 [点击阅读]
玻璃球游戏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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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引言——试释玻璃球游戏及其历史一般而言,对于浅薄者来说,对不存在的事物也许较之于具体事物容易叙述,因为他可以不负责任地付诸语言,然而,对于虔诚而严谨的历史学家来说,情况恰恰相反。但是,向人们叙述某些既无法证实其存在,又无法推测其未来的事物,尽管难如登天,但却更为必要。虔诚而严谨的人们在一定程度上把它们作为业已存在的事物予以探讨,这恰恰使他们向着存在的和有可能新诞生的事物走近了一步。 [点击阅读]
理想国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柏拉图(公元前427年-347年)是古希腊的大哲学家,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年-399年)①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年-322年)的老师。他一生大部分时间居住在古希腊民族文化中心的雅典。他热爱祖国,热爱哲学。他的最高理想,哲学家应为政治家,政治家应为哲学家。哲学家不是躲在象牙塔里的书呆,应该学以致用,求诸实践。有哲学头脑的人,要有政权,有政权的人,要有哲学头脑。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