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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秘井 - 20.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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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看到,被包围的匪徒们聚集在刚才那个代表的周围。他极力在说服他们,在他们之间开始了激烈的争论。大家好像不愿意接受他的建议。但最终他说服了他们,因为人们逐渐平静了下来。他又回到我这里时,向我报告说,大家愿意投降。当他看到镣铐时,感到有些意外,他不安地问:“这里放着镣铐,是给我们准备的吗?”
  “是的。”我简短地回答。
  “这我们不能接受!”
  “你们必须接受它!”
  “可你自己不是说,我们反正在你的控制之下吗?用镣铐镇我们完全没有必要。”
  “虽然没有必要,但为了使我安心,我还是希望你们戴上它们。你们在运送奴隶,特别是男性奴隶时,不也是给他们戴上铁索吗,尽管你们知道,他们在沙漠里是无法逃掉的。为了让你们知道带着镣铐走路是什么滋味,所以有这个必要。我饶过你们的性命,这是你们本不应得到的恩惠,故你们根本没有理由为这付镣铐而不满。”
  “我们的人会拒绝戴镣铐的。”
  “我不管这些。谁要是抗拒,谁就会得到一颗子弹。而且你们必须每一个人单独过来,谁要是带着武器,就立即把他绞死。”
  我不改变这个命令。那个代表看到再反对也无用,于是又回到营地,告诉了匪徒们这个情况。很快他就回来,第一个接受了镣铐。然后他依次喊着劫匪的名字,让他们过来接受镣铐。没有一个人说话,但他们投向我的目光却是一目了然的。我如果今后真的落入他们手上,后果肯定不堪设想!丑八怪最后过来,他是唯一不愿沉默着接受这个命运安排的人。当他走过我面前时,举起拳头向我喊道:
  “今天是我,明天就轮到你!我们要算账的!”
  “为此一会儿你要得到加倍的报酬。”我回答道。
  受伤的敌人无法自己过来,我们必须到他们那里去。正在我们要过去的时候,帐篷的门帘被打开了,获得自由的女奴们像潮水般地涌了出来,紧接着就出现了难以想像的热烈场面。
  人们都说,女性运用唇舌的本事,要比男性大得多,我是不是同意这种说法,现在已成了次要问题。面前的这个场面会使任何怀疑者都不得不心服口服地认同的,至少在费萨拉女人的身上,这种说法是百分之百地应验了。她们运用言语之能量,几乎达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我们被淹没在她们的溢美之词当中,只能沉默无助地忍受。我被包围了起来,拥挤、呼叫劈头盖脸而至,上百只手伸向了我,真是有人喊,有人尖叫,有人啼嘘,有人歌唱。我把双腿岔开,想象一块海上的礁石般屹立不动,但仍身不由己地被推得左右摇晃,几乎无法站稳脚跟。
  她们中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酋长的女儿。她立在旁边,没有参与众人的狂热,而是放任她的女伴们尽情发泄。当玛尔芭看到我已经无可奈何的时候,便发出了一声尖叫,女人们随即退了回去,站到了她身后。她走到我的面前,向我伸出了手,并睁大眼睛严肃地看着我。
  “原来这就是你。你的面容是这样的,先生!我们观察了事情的经过,看到你是如何制服欺负我们的坏人的。我们感谢你,并请你参加我们为庆祝自由而将举行的狂欢。”
  贝杜印人十分喜欢举行狂欢活动,而且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我如果不表示同意,对她们就过于心狠了,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参加这样的活动。一次狂欢总要持续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时间,何况又是一次妇女狂欢!这些女士们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去梳洗打扮,然后是跳舞游戏,以及没完没了不断重复的“噜噜噜噜噜”的歌唱!不,今天不行!于是我说:“我们非常高兴参加你们的狂欢,但必须等待你们的自由完全获得之后。我们还没有抓住伊本阿西,只要他还逍遥法外,我们就不能考虑举行庆祝你们自由的狂欢。另外我们还有两个俘虏逃跑了,我必须把他们再捉拿归案。我现在就得出发去追捕他们,所以我请求你,多给我一些时间。”
  “你说得对,先生。但等事情都结束以后,你一定要允许我们邀请你参加我们的歌舞,以表示我们对你的感激之情。”
  “那一定。现在我得先看看受伤的人。”
  我想走。但姑娘拉住我的手说:“再等一会儿!这些人不值得你同情。如果他们因受伤而死去,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但他们也都是人啊?”
  “不是,而是残忍的野兽,在我让你走之前,我还要问你一句,你将对我们和对他们怎么办?”
  “我们带你们去柏柏尔。总督的船长就在那里,他会安排你们回家的。”
  “但你必须一同去,我们的父兄们还要感谢你哪。那么这些强盗呢?”
  “我把他们交给总督的船长,他们将受到惩罚。”
  “被谁?”
  “被总督的法官。”
  玛尔芭做出一个轻蔑的手势。
  “这些人的正义感是人所共知的!伊本阿西并没有抢劫法庭,而是抢劫了我们的部落,所以不是法庭,而是我们部落应该审判他们。我要求把他们统统带到费萨拉部落去!”
  “我本人并不反对这样做,但我却无法满足你的愿望。”
  “总督的船长会满足这个愿望吗?”
  “不。法律不允许他这样做。”
  “我谢谢你,这样很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睛里冒出仇恨的光芒。她退了回去,而我则走向伤员,他们忍受着伤痛,可当我在本尼罗帮助下为他们包扎伤口时,他们却不看我一眼。我们在夜里反击的地方,留下了五具尸体,在骆驼旁边还有几个重伤员,他们的伤口已被同伴包扎了起来。
  我想看一看帐篷里面,但另一个方向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听到了赛里姆的喊声,他的声音之大,超过了50个人的齐声怒吼。我转过身来,看见赛里姆拖着风中飘动的长袍,晃动着两只长胳膊匆匆跑来,同时还高声喊道:“胜利!赞美!荣誉!欢呼!我们战胜了他们!他们被打倒,被粉碎了!向这些狗崽子吐口水吧!咋这些胆小鬼!”
  我刚刚赶到俘虏那里,赛里姆也冲了过来,听在俘虏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我们终于抓到你们了,你们这些贱货,你们这些可怜虫!我的强大的臂膀把你们打倒在地,我的光辉的荣誉给你们戴上了枷锁。抬起眼睛看看我吧,你们的心脏会在费萨拉部落中的首席英雄和最伟大最著名的勇士面前颤抖不已的!”
  这个表白却引起了相反的效果。妇女们把他认了出来,玛尔芭立即喊道:“原来是逃兵和胆小鬼赛里姆!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在这些勇敢的男子中哪会有他的地位?”
  赛里姆转向妇女们,摆出一付傲慢和不屑一顾的神态:“住嘴!你这个害人精,我认识你!你的嘴是一把永不停歇的小号,碰到你,连最勇敢的英雄都会拔腿逃走的。看看我的眼睛,你就会知道我是百战百胜的赛里姆,是一切勇士的光辉的榜样,一切部落和村庄勇敢男子的范例!”
  妇女们用嘻笑作为回答。
  “你们还笑?”他气愤地喊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会为此而惩罚你们吗?这就是我的双手,是它们把你们救出火坑。你们应该握住它和吻它,可你们却骂我,想使我的荣誉之光和我的尊严的火把黯淡。先生,快告诉这些多嘴婆,她们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她们应该用敬畏的心情仰慕我!”
  玛尔芭见赛里姆向我提出这个要求,就问我道:“先生,这是你的人吗?他难道是无故得到你的开恩,在你的影子下游荡吗?”

  “他是我的仆人。”我解释说。
  “他的仆人,他的朋友和保护人。”那个吹牛大王纠正我说。
  “难以置信!”玛尔芭叫了起来,“你和这个赛里姆?这个由于胆小被我们部落赶走的赛里姆?”
  “住嘴,你这个污蔑成性的大炮!”赛里姆制止她说,“不是赶走,而是在勇敢的驱使下,想去完成英雄业绩,在你们那里我没有机会。我现在要返回家乡,带着比太阳亮过一百倍的荣誉的光环返乡。费萨拉应该为我建立一座纪念碑,使我的荣誉流传后世。”
  大个子转过身去,摆着庄严的姿态走了,仿佛他真的成了大英雄希德或巴亚德第二了。
  赛里姆原来是被赶走的!人们当面对他说这些话,我都替他难为情。但他也是咎由自取,他为什么不能管住他那张嘴呢?
  现在要做的事,是去追捕主持和卖艺人,我不能让别人去。我告诉了法立德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先生,坦率的说,我更愿意你留在这里。压送这么多俘虏,再加上管好60名妇女,我实在是难以胜任的。”
  “俘虏都上了镣铐,妇女愿意跟着我们走。你还有什么为难的呢?”
  “这我不知道。谁又能管好一个女人呢?而这里是一大群!先生,请你不要让人为难,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付重担。我现在还不知道,带他们走哪条道路?”
  “去穆拉德水井,我们的两个逃犯也会到那里去的。他们知道,伊本阿西将从那个方向过来,因此向他迎过去,只有找到伊本阿西,他们才能免于困死在沙漠。为保险起见,我先去看看,是否能找到逃犯的足迹。”
  我们的营地,位于山谷的北岸,我爬到了南岸的岩石上,因为这是穆拉德水井的方向,我坚信,逃犯已经越过了山谷。到了上面,我先向沙漠方向走了一段,然后再拐向右边,查看了一下和山谷平行的沙地上的踪迹。没过多久,我就找到了足迹,它们从山谷而来,向着朝南的方向伸去。我又回到了营地。
  从上面下到谷地后,我发现营地里笼罩着一种激动的气氛,我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妇女们用她们固有的喉音欢笑着,中间夹杂着副官的愤怒的喊声。出了什么事?我加快步伐来到了谷底。法立德见到我立即跑了过来,还在远处就高声喊道:“噢,先生,这不是我的过错!我实在没有办法!”
  “出了什么事情?”
  “我无法制止,事情发生得那样快!你要是在这儿就好了!”
  “快说,出了什么事?”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却还是继续抱怨:一还让我带着这些女人穿过沙漠!刚才只是一个女人干的便这样了,如果所有女人都恼怒起来,我可怎么办呢?”
  “法立德,快告诉我!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谋杀!双料谋杀!你过来看!”
  法立德拉起我的胳膊,来到了俘虏们集中的地方,他们周围站满了士兵和妇女。见到我,他们打开了一条通道,我看到本卡萨沃和丑八怪卧在血泊中,他们都死了,是被刺中了心脏。没有人说话,所有的眼睛都转向了我,想知道我会怎么办和要说些什么。我立刻明白了我的处境,我用目光寻找着玛尔芭。她站在我的对面,手中还拿着带血的匕首。她执拗地看着我,向我喊道:“惩罚我吧,先生!我只能这样做。他们殴打了我,我身上的疤痕只能用血才能清洗干净。你不想把他们交给我们的部族,但这两个人必须由我来处理。我再说一遍:惩罚我吧!”
  玛尔芭走到我的身边,把匕首交给了我。
  “这是谁的匕首?”
  “我的。”本尼罗说。
  “是她从你身上抢去的吗?”
  “不,先生,玛尔芭求我把刀给她,我就给了她。”
  “她说了要干什么吗?”
  “是的,我没有拒绝她,因为我尊重沙漠上的规矩。这些恶人应该死一百次了,而法官会拿他们的钱,然后把他们放掉。或许有几个会受到鞭笞脚板的刑罚;如果事态严重了,也有可能被关上一段时间,但这就是一切了。如果执法者把杀人凶手放走,那么受伤害者就有权,用自己的双手去惩罚他们。如果你要惩罚玛尔芭,那你就也惩罚我吧,因为我也参加了血刃这两个恶人的行动。”
  本尼罗和姑娘站到了一起。我该怎么办呢?这件事其实和我毫无关系。我暗自对自己说,这两个被杀的人的下场,会对其他俘虏是个有效的警告。我走到本尼罗身旁,把匕首还给了他。
  “是谁有罪,还是让安拉去裁判吧!他会做出正确决定的。我没有这个权力。”
  妇女们首先欢呼了起来,但副官法立德的勇气却比刚才更小了,不敢单独接受运送妇女的任务。他怕这些贝杜印女人也要置其他俘虏于死地,而且感觉自己在这些“女魔”的愤怒面前十分软弱。我费了很大劲才使他镇静下来。
  接着我命令本尼罗把还在敌人营地的骆驼备上鞍牵来。赛里姆想跟我们一起去,被我拒绝了。我昨天把望远镜放到了上面的隐蔽处,我又爬上去取。当我来到我们的骆驼隐蔽的洼地时,见到一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就是莫那希的酋长,在刚才的混乱中,我几乎把他给忘了。他阴郁地但满怀期望地向我走来。
  我转向他,以不太友好的声调说:“你把两个俘虏给放跑了。你不是在先知胡须面前对我发誓了吗?”
  梅内利克不动声色地听着我对他的责备。
  “我并没有破坏誓言。你当时要求我,没有你的许可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我满足了你的要求。”
  “但你不能解开俘虏的捆绑,这是不言而喻的事。”
  “我只是严格遵守我作的誓言,我没有承担更多的义务。”
  嗯!其实我觉得他说得很对,我本来应该更谨慎些才好。
  “你为什么要解救这两个人呢?是他们获得了你的同情了吗?”
  “这倒没有。我从你那里知道,他们想要我的性命。”
  “正是这样!”
  “先生,我想坦率告诉你。我尊重你,但我不喜欢你的宗教,我也不同意你对奴隶制的严厉观点,所以我把俘虏给放了。”
  “但他们两个人对我不仅仅是奴隶制的问题。我追捕主持和卖艺人,完全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对不起!他们告诉我说,你恨他们只是因为他们赞成奴隶制。”
  “胡说!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无法让它倒回来。”
  酋长向我投过一个探询的目光。
  “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我呢?”
  “处理你?不,我不打算对你做什么。你现在已经自由,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总督的船长呢?他会不会由于我帮助了俘虏逃跑而追究我的责任呢?”
  “不,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必害怕他会对你怎么样。”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水井的秘密,你不感到对你不利吗?”
  “正相反。对我们来说,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这样奴隶贩子就又少了一个基地,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他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和善的微笑。
  “先生,我感谢你。我放走俘虏,给你带来麻烦,我很抱歉。我十分赞赏你并没有因此向我报复。”
  “感谢安拉,我是个基督徒。愿上帝保佑你!”
  于是我离开了梅内利克。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和他再争论什么了。他已向我表示感谢,这对我来说已足够了。

  我从骆驼鞍架上拿起望远镜放到眼睛上,向巴腊克和奴巴尔逃走的方向看去。在西南方向上似有什么在发亮,是个白点,在阳光下闪光,或许是一片干枯的沼泽地吧。我没有在意,又往下面走去。
  下坡时我又来到了我和本尼罗引诱匪徒的那个拐弯处。我向那里看去,吃惊地发现了两名骆驼骑手,正从那里转出来,当他们看到我们的营地时,立即又隐蔽到了岩石的后面。我听住脚步,拿出望远镜向那里探视。过了一会儿,一个人从岩石后面走出来了,他紧靠在岩石壁上,以便不让人看见,却注意地盯着我们的方向。虽然还没有看见他的面孔,但我从那豪华绣金的服装上认出了他,真是出人意料!他是总督的船长!
  总督的船长阿赫迈德离我大约有一千步远,喊话是听不到的。于是我赶紧下到谷底,向他跑去,他也认出了我,立即迎了过来。
  “先生,这太好了!”他向我喊道,“我还以为是匪徒在我面前。”
  “这也不错,”我回答说,同时把手伸了出去,“我们抓住了他们。”
  “女奴呢?”
  “也在那里,她们自由了。”
  “安拉,安拉!先生,我十分惊奇!我简直是喜出望外!你是怎么做的?法立德在何处找到了你?”
  “在科罗斯克。”
  “和我想的一样。我派他到那里去的。你怎么会发现强盗们的踪迹呢?”
  “我会给你讲的。你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你的人在哪里?”
  “在岩石后面。我走在前面,发现了你们的营地,以为那里是劫匪,所以赶紧退了回去,并下了骆驼,想偷偷地观察一下。这时你就跑了过来。”
  “我看到了两个骑骆驼的人从拐弯处出来,但立即又退了回去,我拿起望远镜,结果认出了你。我还以为你在柏柏尔,所以在这里碰到你觉得很奇怪。”
  “过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离开柏柏尔了。让我们先到营地去看一看吧!”
  随着阿赫迈德的喊声,他的人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这是4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全部骑在快驼上,这都是他专门从喀土穆调来的。我们走在前面向营地进发。
  我们刚才的行动已引起营地的注意,他们看到我跑过去,现在又带着很多人走了回来。当我们的士兵看到是他们的主人时,都欢呼着涌过来迎接他的到来。
  接着就是无休止的交谈了。我的士兵向他的士兵讲述着我们的经历。总督的船长没有先去看被俘虏的劫匪和被解救的妇女,而是让我叫来法立德和穆斯塔法和他坐在一起,他想先了解当前的形势。
  我让他们两人先做汇报,可以说,他们的讲述中充满了对我的赞誉,使我不得不多次打断他们。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汇报才结束,他们按东方的习惯,讲得非常仔细,而时间对他们是不重要的。最后阿赫迈德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他说:“我以为我了解你,看来对你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的,先生。我本来确信,你是我的部下的优秀顾问,而你还是一个如此机智和多谋的人,我却不知道。我必须说,现在我听到的一切,确实超过了我的所有期望。我原想得和匪徒们进行一场战斗,但我看到的却是没有战斗但完成了任务。”
  “你知道,会在这里同他们遭遇。是谁告诉你的?”
  “我的人当中有个叛徒,是卡蒂里纳兄弟会的成员,他——”
  “你说的是本梅勒德吧?”
  “怎么,你也认识他?”
  “是的,他就是把你的计划告诉给主持的那个人。”
  “本梅勒德得到了报应,他向另一个人泄露了秘密,而这个人忠于我,向我告发了他。我得知,主持和卖艺人正在向这个山谷进发,准备同伊本阿西会合,我立即弄到快驼上了路,而那个叛徒受到了严厉的鞭笞脚板的刑罚,他再也无法为卡蒂里纳效力了。我们在夜里赶路,早上就到了水井附近、遇到了你。”
  “感谢安拉!”副官松了一口气说,“现在你自己来了,也卸去了我要照顾女人们的责任。我宁肯进行一百场战斗,也不愿意管这60个‘女魔’。那个玛尔芭像一个狂人那样用匕首杀人!而且她还是最年轻最美丽的一个,所以其他女人又会怎么样呢?我实在无法制止她杀人。”
  “即使我在场,也是无法制止她的,这就叫恶有恶报!”总督的船长严肃地说。他用了那句著名的座右铭,“现在我了解了情况,想去看看营地和所有的人。”
  阿赫迈德船长和我们一起,来到了妇女的帐篷。她们已听到谁来的消息了。她们很好奇,想知道他将如何对待她们的行动。杀死本卡萨沃和丑八怪,现在使她们感到有些后怕,她们在他面前站了起来。阿赫迈德用严肃友好的目光打量着她们。我把玛尔芭指给他看,他走到她面前,问道:“是你刺死了那两个人?”
  “请原谅,埃米尔!外国先生也原谅了我。”
  “没有什么需要原谅的,因为你做的很对。恶有恶报嘛!你们被剥夺的所有东西,只要还在,都将归还给你们。我将派20名士兵送你们回家,因为这位先生解救了你们,所以他将带领这支驼队与你们同行。”
  阿赫迈德又转过身去看俘虏。俘虏们也听说了,他就是总督的船长,他们知道,他们的命运现在已经决断。他用严厉阴郁的目光打量了每个人。他现在具有特命全权,可以说,对他的决断我也十分紧张。我将那个谈判代表指给他,他冲着他严厉地说:“你可以代表大家回答我的问题!伊本阿西是你们的头领吗?”
  “是的。”
  “是你们抢劫和绑架了费萨拉部落的女人吗?”
  “是的。”
  这两个“是的”已经不像先前回答我的问题时那样自信了。总督的船长的声音和整个举止都使人感到,劫匪的下场决不乐观,因而无法再多答或者进行任何辩解了。
  “抢劫过程中杀死了很多人?”这是第三个问题。
  “是——的——可惜——但没有——别的——办法。”那人小声说。
  “后来,当这位本尼西要你们投降时,你们还威胁他说,今天是你们,明天就是他?”
  “是的。”
  “你们想根据什么法规受到惩罚,根据沙漠的还是我的?”
  “根据你的。”
  “你们马上就会听到我的判决,而且立即行刑。恶有恶报!”
  总督的船长转向我,把我拉到一边,问道:
  “先生,你会如何处置他们呢?”
  “通过法庭。”
  “现在我就是法庭,我有权作出判决和行刑。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些人应不应该被处死?”
  “应该,但你必须想到,安拉是仁慈的。”
  “安拉是仁慈的,这很对,他也应该对他们仁慈。你是一个基督徒,你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永恒的仁慈。而我却必须主持正义。”
  “等一等,那是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沙漠中有一个人。”
  阿赫迈德在说“永恒的仁慈”时,把手伸向了天空,我跟着他的手向上看去,没想突然看到一张面孔从岩石上探了出来,随后又消失了。
  “一个人?”他问,“怎么可能?难道是卖艺人或者主持吗?”
  “不。他们两人现在一定会尽量避免停留在这附近的。但在你来之前,我曾看到沙漠中有一个白点儿,我原以为是一片盐滩。现在看来,可能是一个人的白色大袍。”

  “那么,快上去看一看!让本尼罗跟着去,他很聪明也很勇敢,你可以信任他。”
  我叫来本尼罗,带着长枪爬了上去。途中我在想,这个偷听者到底是谁呢?估计他已经跑掉。为了追赶他,我派本尼罗到下面去牵骆驼。我很快到了上面,看到一个人骑上骆驼逃跑了,他穿着一件白袍,他的骆驼也是白色的。我很想开枪把他打下来抓住他,但我迟疑了片刻,是因为这匹骆驼的形状和身段。是的,这是一匹什么样的骆驼啊!它比我的骆驼身价高上何止十倍!我拿着枪愣在了那里,当我从赞叹中苏醒过来时,那个骑手已跑得很远,我的枪弹无法再打中他了。骑手在骆驼上转过身来,嘲笑着挥舞着他手中的长枪。
  过了许久,本尼罗才牵着骆驼来到我这里,我们骑上骆驼向那个骑手追去。
  我们的骆驼很好,我们一开始就用驱赶骆驼的小棍儿,打着它的耳朵,所以骆驼马上就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了起来,但却无济于事。只过了十分钟我就发现,我们不可能追上那个白衣骑手。我们的距离越来越大,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地平线上一个只有棒子大小的白点了,我停住骆驼,准备返回山谷,本尼罗很不情愿地跟在我的身后。如果当时我们就知道这个骑手是谁,那我们肯定立刻就会后悔不及的。
  回到山谷附近,我听到里面传出了砰砰的声音,很像雷鸣,但又比雷鸣清脆,不那么沉重。难道是枪声?
  我们骑着骆驼必须绕弯路走一条石沟才能进入山谷,所以在骆驼到达山谷之前,我们什么都看不见。然而我后来看到的,却使我的血液凝固了起来!所有的猎奴匪徒都已死在岩壁旁,只有一个例外。这些尸体的对面还站着一排行刑的士兵,总督的船长自己带着副官正在检查犯人是否还有人活着。我听到的声音,原来就是行刑的枪声。
  当“正义之仆”看到我时,他指着尸体对我说:“他们都躺在了这里,但不是按沙漠的规矩,而是按我的方式向他们判决的。他们以为按我的办法就可以逃命,但我来就是为了主持正义,而不是给这些早该死上百回的杀人凶手机会、让他们用黄金和白银买回性命。”
  “为什么要打死所有的人呢?”我问道,因为我无法忍受这个可怖的场面,“你可以制裁主犯,而对从犯宽宏一些嘛!”
  “是吗?我能这么做吗?”阿赫迈德苦笑着说,“你真的以为,这里有主犯和从犯吗?你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或者你作为一个基督徒,总是习惯在任何情况下都找出一个理由去实现你们软弱的仁慈。恶是要有恶报的,我必须根据这条座右铭行事,我要用宝剑、腰刀和子弹去把这些奴隶贩子消灭光。安拉不会对我生气的,因为我通过坚定主持正义的做法,可以迅速达到目的,而通过长年累月的宽宏只能缓慢地、甚至永远无法达到。我说得对不对?”
  “是的,我同意你的说法,因为基督教不仅要人去爱,他也主持正义,在我们那里凶手也要受到惩罚的。只不过我们在大多情况下,给他们以自新的机会。”
  “一个伊本阿西永远也不会自新的。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我刚才没有告诉你,并在你不在场的时候作了判决并立即行刑。只有最年轻的一个,我让他活了下来,好让他去找伊本阿西,向他讲述这里发生的一切。这样,关于我严惩奴隶贩子的消息,就会四处传播,所有的奴隶贩子都会像惧怕我本人一样,惧怕这条消息。”
  “为什么还要派人去找伊本阿西呢?我们不是很快就要抓住他了吗?”
  “你如此自信可以捉住他吗?”
  “我觉得这不是很难的事情,尽管伊本阿西很快就会得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我向阿赫迈德讲了白色骑手的事情,他以异乎寻常的注意力听着,这使我纳闷。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我讲完后他问:“那确是一匹白色的骆驼吗?不是浅灰色的吗?”
  “不。是白的,就像一匹库弗拉绿洲的车贝尔白马。”
  “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大袍?”
  “是白袍,大袍的帽子戴在头上。”
  “所以你看不到他的面孔?”
  “帽子戴到了额头,但整个面孔却看不清楚,因为距离太远了。”
  “他有胡须吗?”
  “满脸茂密的黑色胡须。”
  “身材呢?”
  “不太高,但有宽宽的肩膀。”
  “天啊!就是他!”
  “谁?”
  “伊本阿西本人!你描述的正是他。他的骆驼是远近闻名的,那是一头雪白的车贝尔纯种,没有沙漠骆驼可以和它相比,它能箭步如飞,耐力就像雨季的雨水,任何骆驼都无法赶上它。”
  “噢,天啊!这个人当时就在我的面前,可我没有抓住他!”
  “正是这样!那就是伊本阿西。他竟来到了山谷的边缘。”
  “多么勇敢的行为!”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会这样做的,另外,伊本阿西还有个外号叫勇敢者。他肯定在来这里的途中遇到了主持和卖艺人,他们向他报告了,你袭击了营地。他让他们和其他随同继续往前走,他自己却来到了这个山谷,想看一看形势如何。他观察了我们,并发现他已无法再夺回女奴,于是便走了,准备进行下一次新的行动。”
  “但我们是可以不让他们得逞的!尽管他的骆驼神速,但他的人却不会和他跑得一样快,而且有几匹骆驼还得驮着两个人,因为我们的两名逃犯是步行的,所以他们只能慢慢走。我想现在就去追赶他们。”
  “我相信你能做到,但现在已没有必要。你必须护送妇女们回到她们的家乡。”
  “那么你去追他!”
  “我不想这么做!我要回喀土穆,准备在那里或在那附近把他捉拿归案。”
  “如果伊本阿西能让你捉住的话!今天是抓他的大好时机,如果他得到了警告,他就会想方设法摆脱你的追捕。”
  “请你想一想那个土耳其人纳西尔!他准备把他的妹妹嫁给伊本阿西做妻子。他要去喀土穆,必然会在那附近一个什么地方和伊本阿西会合。如果我严密监视纳西尔,那么主犯就不会逃脱我的手心。”
  “你这个打算很好,但条件是,不能让纳西尔看破你的意图。”
  “相信我,我会机警谨慎行事的!你可以放心地去本尼费萨拉的村庄,你将在那里为你的业绩而获得奖赏。然后你再回喀土穆,你会看到,我没有犯错误。”
  “我去哪里找你?”
  “在我的船上,如果船不在那里,你可以从港口负责人那里获悉我的去处。”
  “要我到官府去打听吗?”
  “不,因为我不会去找他们任何人,我自己握有全权,所以这些人并不喜欢我。我只依靠我自己,和你一样。”
  这一点他说得很对,凡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寻找帮助。我得去护送妇女们,这已是决定了的事情,我获得了20名士兵作为随从。
  当我发出命令让妇女们准备行装时,她们不禁喜出望外。本尼罗留在了我的身边,因为我已经不能缺少他了。赛里姆我已不需要,于是他和总督的船长一起走。当我和他开玩笑说,让他备好骆驼和我一起走时,他说:“先生,还是让我去喀土穆吧!我在那里等着你。你要去的本尼费萨拉,不是需要勇敢战士的地方。你虽然缺少我的保护,但我会向先知祷告,让他保护你,并把你胜利地带回来的。那时你和我重逢的喜悦将是无法描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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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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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这种感情以烦恼而又甘甜的滋味在我心头索绕不去,对于它,我犹豫不决,不知冠之以忧愁这个庄重而优美的名字是否合适。这是一种如此全面,如此利己的感觉,以至我几乎为它感到羞耻,而忧愁在我看来总显得可敬。我不熟悉这种感觉,不过我还熟悉烦恼,遗憾,还稍稍地感受过内疚。今日,有什么东西像一层轻柔的、使人难受的丝绸在我身上围拢,把我与别人隔开。那年夏天,我对岁。我非常快乐。“别人”指的是我父亲和他的情妇艾尔莎。 [点击阅读]
侏罗纪公园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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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最初的不规则零散曲线中,几乎看不到基本数学结构的提示。||迈克尔·克莱顿几乎是乐园迈克。鲍曼一面开着那辆越野车穿过位于哥斯大黎加西海岸的卡沃布兰科生态保护区,一面兴高采烈地吹着口哨。这足七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眼前路上的景色壮丽:路的一边是悬崖峭壁,从这儿可俯瞰热带丛林以及碧波万顷的太平洋。据旅游指南介绍,卡沃布兰科是一块朱经破坏的荒原,几乎是一个乐园。 [点击阅读]
侯爵夫人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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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R侯爵夫人可不是才智横溢的,尽管文学作品里,凡是上年级的妇女无不被写成谈吐妙趣横生。她对样样事都无知透顶,涉足上流社会对她也于事无补。据说饱经世故的妇女所特有的吐属有致、洞察入微和分寸得当,她也一概没有。恰好相反,她冒冒失失,唐突莽撞,直肠直肚,有时甚至厚皮涎脸。对于一个享乐时代的侯爵夫人,我能有的种种设想,她都统统给破坏了。 [点击阅读]
假曙光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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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懒洋洋的七月天,空气中弥漫着干草、马鞭草和樨草的清香。阳台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淡黄色的碗杯,里面漂浮着几枚大草霉,在几片薄荷叶的衬托下显得那么鲜红。那是一个乔治王朝时代的老碗杯周围棱角很多,折射出错综复杂的亮光,雷西的两只手臂正好刻印到狮子的双头之间。 [点击阅读]
偶发空缺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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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6.11若发生如下三种情况之一,即认为偶发空缺出现:(1)地方议员未在规定时间内声明接受职位;(2)议会收到其辞职报告;(3)其死亡当天……——查尔斯·阿诺德-贝克《地方议会管理条例》,第七版星期天巴里·菲尔布拉泽不想出门吃晚饭。整个周末他都头痛欲裂,当地报纸约稿的截稿期马上就要到了,得拼命写完。 [点击阅读]
偷影子的人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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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有些人只拥吻影子,于是只拥有幸福的幻影。——莎士比亚爱情里最需要的,是想象力。每个人必须用尽全力和全部的想象力来形塑对方,并丝毫不向现实低头。那么,当双方的幻想相遇……就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景象了。——罗曼·加里(RomainGary)我害怕黑夜,害怕夜影中不请自来的形影,它们在帏幔的褶皱里、在卧室的壁纸上舞动,再随时间消散。但只要我一回忆童年,它们便会再度现身,可怕又充满威胁性。 [点击阅读]
傲慢与偏见英文版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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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简·奥斯汀(JaneAusten,1775年12月16日-1817年7月18日)是英国著名小说家,生于英国汉普郡,父亲是当地教区牧师。她的作品主要关注乡绅家庭的女性的婚姻和生活,以细致入微的观察和活泼风趣的文字著称。有6个兄弟和一个姐姐,家境尚可。她的父亲乔治·奥斯汀(GeorgeAusten,1731年—1805年)是一名牧师,母亲名卡桑德拉(1739年—1827年)。 [点击阅读]
元旦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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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她过去很坏……一向如此,他们常常在第五大道旅馆见面。”我母亲这么说,好像那一越轨的情景增加了她所提起的那对男女的罪过。她斜挎着眼镜,看着手里的编织活,声音厚重得嘶嘶作响,好像要烤焦她毫不倦怠的手指间编织的雪白童毯一样。(我母亲是一个典型的乐善好施的人,然而说出的话却尖酸刻薄,一点也不慈善。 [点击阅读]
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自从那次涉谷四叶大厦现场演唱会结束之后,已经过了三个月。在这几个月中,事件的余波依旧冲击着莉莉周。 [点击阅读]
其他诗集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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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印]戈斯这一时期②,诗人一开始便尝试一种新的样式——散文诗。虽然泰戈尔的大部分翻译作品都采用了散文诗这种形式,然而这些作品的孟加拉文原著,显然都是些出色的韵文。那么,诗人到底为什么动手写起了散文诗呢?人们自然会以为,采用散文诗写作与“散文”③《吉檀迦利》的成功(指英译本)有关,诗人自己也赞同这种观点(《再次集》导言)。 [点击阅读]
冒险史系列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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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歇洛克-福尔摩斯始终称呼她为那位女人。我很少听见他提到她时用过别的称呼。在他的心目中,她才貌超群,其他女人无不黯然失色。这倒并不是说他对艾琳-艾德勒有什么近乎爱情的感情。因为对于他那强调理性、严谨刻板和令人钦佩、冷静沉着的头脑来说,一切情感,特别是爱情这种情感,都是格格不入的。我认为,他简直是世界上一架用于推理和观察的最完美无瑕的机器。但是作为情人,他却会把自己置于错误的地位。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