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沙漠秘井 - 15.初战劫奴匪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向南方前进。北部的山丘群不见了,在我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单调的旱海。即使有人陪同,这种荒寂也是压抑人的,而孤身一人时这种压抑感就更加沉重了。一种恐怖的气氛悬浮在我的头顶上。面对这无边无际的沙漠,你会感到自己只是一只微小而无力的可怜的昆虫,威力无比的大自然为你显示的,是千篇一律和干枯贫瘠。我觉得,眼前的沙漠仿佛在上升,而头上的天空却在下降,而其中的我将会被压得粉碎。我看不到生命,我想至少应该听到些什么才行,于是,我像一个胆小的孩子在黑暗中走路一样,吹起了口哨。
  我的骆驼竖起了耳朵、加快了速度。我的口哨声对骆驼产生了异乎寻常的效果,实在令人惊奇不已。负担沉重的“沙漠之舟”即使已经疲劳不堪,但只要听到骑手吹起一种专用的哨子,它就会重新获得力量。它把我吹的口哨也当成是催它快走的信号。
  前两天的旅途中,我不得不为照顾我的同伴放慢速度,今天我再也不必照顾什么人了。我想看一看这头骆驼到底能跑多么快,于是用爱抚、呼叫和口哨催它快跑。我们有些像飞起来一般了,真是最好的阿拉伯良种马也无法和它相比。我们这样跑了一个小时,骆驼既未出汗,也未气喘吁吁,它甚至从这种快跑中寻得了欢乐。当我想让它停下来时,甚至不得不采用强制的手段。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我有时穿过一片河滩地,那里同样寂静荒凉,只有一种类似含羞草的植物,叶子早已淖光,秃秃地立在那里,这是此地唯一的植物残余,给人以凄凉悲伤的感觉,这里只有在雨季才会变成一个水洼。中午过去了,下午也过去了,我始终没有发现任何驼队的踪迹。太阳越来越低了,我肯定自己已经到达了同尼罗河畔迪纳雷村相当的纬度。我停了下来,再往南走,我不可能碰到猎奴匪帮了。我下了骆驼,让它休息了一个小时,同时它得到了水囊中的几杯水和一把枣子。
  太阳下山后,我又上了骆驼往回走。这真是绝妙的旅程!孤身一人,真正的孤身一人!然而却不孤单:下面是死亡的荒漠,而上面则是生命的光辉,星星在那里闪烁,用光彩的话语在讲述着那世代永恒的故事,并伸出父亲般的手指引着人穿过这恐怖的沙漠。在一个星光灿烂的沙漠之夜,人能够想什么呢?谁又能够把对它的回忆描写出来呢!
  返程无疑不像白天那样迅速,我必须留神不要走错方向。星光很亮,至少可以照亮我白天留下的足迹。它们很清晰,因为我的骆驼白天奔跑的时候,在沙地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这头卓越的骆驼似乎直到现在也没有精疲力尽。为了考验它的耐力,我又用口哨吹起了各种小调,直到嘴吹痛了,才做片刻休息。
  东方出现曙光的时候,我虽然感到身体很疲劳,但精神却比昨天还爽朗,因为我已经离水井不太远了。我估计,最晚到中午就能回到井边,所以现在不必过于着急。我让骆驼放慢了脚步,很高兴我能循着自己的足迹准确地返回来。现在我还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直向北伸延着的足迹。
  大约九点钟,我看到了山丘群,不久又看到了包围着水井的那三个高地。现在情况如何呢?是否出了事情?我不由地加快了骆驼的速度,可不久便将它停了下来。出事了,肯定出事了!我看到左边有杂乱的足迹,一直消失在三个山丘的后面,然后从右边又出现,一直向北方伸去。这表明,有人来过,然后又离去。从足迹的宽度看,这里来过不少骑手。
  我继续让骆驼向前走去,把猎枪搭在驼鞍上,顺手又取出一支手枪来。我从左边绕过山丘,下了骆驼,小心地向前爬去,直到我从两个山丘间看到了水井。我第一眼就看到,水井已被盖住,和周围的地面取平,但却看不到一个人。
  从足迹看,可能来了五个人。难道是我的三个同伴看到生人来时,立即出发去找军士了吗?五个人的足迹直向水井。我又观察了向北去的足迹。它显示了八只骆驼的足迹,这就对了。首先是我的三个同伴,然后是五个陌生人。可是后来呢?噢,不对!所有的足迹都同样新鲜,八只骆驼是同时离开水井的。我担心了,但我尽力保持镇静,从骆驼的清晰的蹄印看,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也就是说,如果我的同伴还处在危险之中,我还有可能去帮助他们。
  我走向水井。只见在左边的山丘脚下,出现了一座原来没有的沙土堆。大约两米长一米宽,像是一座坟墓。
  沙土很松散,我扒开了它。这时我发现不远的地方有红色的痕迹,这里曾流过血。坑里躺着的是谁呢?我继续扒。一只光着的脚出现了,接着又出现了一只。
  我是否把整个尸体都挖出来呢?我已经不耐烦了。我抓住两只脚往外拉,终于把整个尸体拉了出来。
  感谢上帝,他既不是法立德也不是本尼罗或赛里姆!这是一个陌生的、满脸胡须、晒得黑黑的男人。他的胸部裂着一个很宽的伤口,他的心脏被刺中了一刀。
  他是谁呢?是谁刺死了他?一种欲望驱使我立即去追随这些足迹,但理智告诉我,我必须镇静和思考,不能放过任何线索。接下来的情况我可以看清楚了,也能够解释这里发生的事情。五个骑手到这里来过,而且是抱着敌意。我的同伴进行了反抗,并且杀死了对方一个人;但他们被制服,并被绑架了。然后死者被埋葬,水井被覆盖,痕迹被消除,只有血迹还留在这里。
  很清楚,我的同伴正处于生命危险之中,但我不能去追他们。我登上曾睡过觉的山丘,观察了一下四周。从这个角度我或许可以发现些在下面看不到的东西。是的,我没有想错!我发现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大约离包围水井这三个山丘一千步以外,有一片孤单的高地。
  我看到在它中间,有个人正在缓慢而犹豫地向这里走来。他很高,很瘦,身着白色的大袍,头上缠着同样颜色的巨大头巾。这一定是吹牛大王,我的多嘴仆人,那个老调皮蛋!
  “赛里姆,赛里姆,我在这里!”我向他喊道,“快过来!不必害怕!”
  “正是,正是这样!”他吼着回答我,然后迈开大步急速赶来,不到半分钟,他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这时我已再次下到尸体旁边。
  “赞美安拉,感谢安拉!先生,你可来了!”他向我问候,“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一直相信你会帮助我去救法立德和本尼罗的。如果你害怕,那我就自己去。”
  “别吹牛了!这次你肯定又做了胆小鬼,否则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胆小鬼?噢,先生,你为什么总是看错我呢!我只是采取了明智的做法,你应当夸奖我才对。我把自己保存了下来,好去救我们的朋友。”
  “你早就该去救他们!他们到哪里去了?”
  “到那边去了。”他指着足迹远去的方向。
  “你不必告诉我这个。和谁一起走的?”
  “这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攻击你们的那五个人是谁?你们肯定和他们说话了。”
  “我不在场。”
  “你在哪里?”
  “在那个山丘后面。”
  赛里拇指着他来的那个方向。
  “啊,你是逃跑了吧?”
  “不。我只是占据了另外一个阵地,那里更适合自卫。可惜他们两人不够明智,没有追随我光辉的榜样。”
  “我明白了,寻找借口和美化自己在我这里是找不到市场的。你们没有看到那五个人来吗?”
  “没有。”
  “你们没有派出监督岗哨吗?”
  “派了,是我在值班。”
  “你没有看到他们来吗?”
  “先生,我无法看到他们。当时正是早祷的时间,我跪在山丘上,面对麦加方向,但那五个骑手却是从西边来的,所以我无法发现他们”
  “不要撒谎!地下的痕迹告诉我,袭击是早祷告以后才发生的。如果你跪在上面,就会被他们看见,那你首先逃脱不了!”
  “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先生!我当时是陷入深深的祷告之中了。”
  “坠入到梦乡了吧!你睡着了!快承认吧!”
  可以想象,我的声音决不是友好的,这使这个罪人感到震惊。他尴尬地低下了头。
  “你难道没有过在祷告时睡着的经历吗?祷告越是虔诚,也就越容易入睡。”
  “为了不浪费时间,就算你说了半句实话,也就是说,你在值班的时候睡着了。当你醒来时,发生了什么事,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只是听到下面水井旁有人高声恐吓。我勇敢地爬到山丘的边缘向下看,那里的景象十分可怕。”
  “什么景象?”
  “副官躺在地上,正同两个男人厮杀,其他三个人抓住了本尼罗。我们的三头骆驼卧在旁边,山丘外边是他们的五头骆驼。”
  “不要说骆驼!我想知道人在干什么?”
  “本尼罗拔出刀子插入一个敌人的胸膛,但被另外两个人打倒在地。”
  “那么你呢?你干了些什么?”
  “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先生。我的大无畏的热情驱使我向敌人冲去,但我看到,要消灭他们已经为时太迟了。我最后屈服了我的清醒的理智和我审慎的思考,对我自己说,我如果参与进去,只能给同伴带来不利。我必须保存自己,以便以后去解救他们,而且总得有一个人在这里等你,并向你报告啊,这个人只能是我了。先生,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呢?”
  “确实,你的理智十分清醒,但也可疑。继续讲下去!”
  “我没有被人发现,就从山丘后面跑了下去。你知道我是很会跑的,特别是当朋友需要帮助和保护时。”
  “是的,你已经表演过了。”
  “我转移到了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山丘上面。”

  “你转移?我看你是像一只被驱赶的猎狗那样逃之夭夭了吧!”
  “我当然要尽量快速和灵活地行动,因为这是为了解救同伴。我在山丘后面隐蔽了起来,不让人发现我。后来我看到这些匪徒们带着两个俘虏离开了这里。”
  “他们是被捆绑着吗?”
  “很可能。但我没有看清,我们的距离差不多有一千步远。我只看到他们是六个骑骆驼的人和两头空骆驼。然后我就在那里等待你,我看到一个单个的骑手跑了过来,他让骆驼跪下,下来后小心翼翼地爬向水井边。我看不清你的面孔,但从衣服和体形上我猜这就是你,我便走了过来,看到你站在山丘上喊我。现在你已经听到了一切,你必须承认,我是像一个男人和英雄那样行事的。”
  赛里姆说得如此自信,终于使我失去了一切控制。
  “男人和英雄?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是我见到过的最大的胆小鬼和蠢货!”
  这是很粗暴的。但和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谩骂相比,蠢货这个词简直就是一种表扬。但赛里姆还是受不了,他高声喊了起来:“你叫我什么?这就是对我的报答吗?我所期待的是夸奖和赞赏——”
  “赞赏?”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承认你是个废物,一个没用的人,一个只会说大话、连一个小老鼠都害怕的人。你要是能像一个男人和英雄那样,或者只像一个勇敢的男孩那样行动的话,那法立德和本尼罗现在就会是水井旁的胜利者。只有那样,我才能承认你是勇敢的人。”
  “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就再说得清楚一些。你没有站岗监视,而是睡觉了。由于你的疏忽而产生的后果,照理你更应把责任承担起来。你的两个同伴在睡眠中遭到袭击,在山下同五个敌人进行搏斗,他们没有机会使用火器。本尼罗实际还是个孩子,刺倒了一个敌人。而你干了些什么呢?你当时置身在一个可以控制局面的制高点上。你身上带着武器,它们现在还在你的身上。你当时如果在这样一个有利的位置上开枪射击,至少可以使同伴喘一口气。但你是一个胆小鬼,你逃跑了,不管别人的死活,反过来还吹嘘你的冷静和理智。如果我不是可怜你那无休止的愚蠢,那现在我就会让你的理智立即热起来。就这样你竟敢对我说,要自己去解救被抓去的人,因为我没有这个勇气!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呢?”
  赛里姆佝偻着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地下,像一个受罚的小学生,没有勇气回答我的问题。
  “好,你说说看,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正是,正是这样,先生!”他低声又说出了他的口头语,显然是极不情愿的。
  他的声音如此奇特,使我的气愤突然消失了。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有一只兔子的胆量。那么他吹牛的恶习呢?根据一般的经验,最大的胆小鬼在口头上总是最大的英雄,所以我稍微缓和了一些对他说:“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我希望这是你改正错误的开始!”
  “噢,先生,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坏。”
  “我们现在不说这些。最坏的是本尼罗和副官的处境。我们必须帮助他们。”
  “当然!可怎么做呢?”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还不到一个小时。”
  “我们的敌人骑的什么骆驼,是驮货物的骆驼吗?”
  “不,都是轻便的骑驼。”
  “那我们就更不能耽搁时间了,我必须立即出发。”
  “你?我不走吗?”
  “那好吧,你也走。我本想把你赶走的,但我还想给你一个机会,允许你跟我走。”
  “可我没有骆驼了!匪徒们把我的骆驼带走了。”
  “从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智商并不高。他们捉了两个俘虏,但在现场有三头备了鞍的骆驼,他们本应想到,还有第三个骑手在,因而应当去寻找。你当然很高兴,他们没有这样做。”
  “噢,不。我会同他们进行生死搏斗的——”
  “住嘴!我如何看你的战斗勇气,你已经知道了。我觉得,最好不带上你,否则你会把一切都弄糟的。我现在骑骆驼去追他们,你就在后面步行跟着。”
  “这是不可能的,先生!我怎么才能追上你呢?”
  “这是很简单的。敌人是一个小时以前走的。有两个小时我就会追上他们,然后我再等你。”
  “等我去参加战斗吗?”
  “不要犯傻了!等你去的时候,我早已结束了战斗。你至少要快速走五个小时才能到达。你以为我会为了你的大名远扬的勇敢把敌人放在那里不动,等你三个小时不成?而且我也希望你能抓紧时间。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等你太久。你一向吹嘘你的长腿如何跑得快、如何有耐力,现在就证明一下,你不是胡说吧!”
  我向骆驼走去。当我做出样子要上骆驼时,这个高个子胆小鬼怯懦地说:“你真的想不带着我就走吗?你怎么能够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呢?”
  “你当时如果能捍卫你的骆驼,那它现在就还在这里。我知道,你害怕一个人在沙漠里走路。就把它作为你改正错误的开始吧!”
  “我并不害怕,肯定不。但我能不能骑到你的身后,和你一起走呢?”
  “那好吧,”我幸灾乐祸地笑着说,“但我要告诉你,我是要直接冲向敌人的,为了解救同伴,我不怕死也不怕受伤。敌人肯定要反抗。”
  “这对我无所谓,”赛里姆又退却了,“但我想,你的骆驼虽然也能驮得动我,却会影响你的速度,这样就有可能让敌人跑掉。所以你还是自己先走吧!我将尽快赶过去。”
  “好!”我笑了,“你真是不可救药。你不会迷路的,足迹很清晰,即使是盲人,也能摸着它们走。拿好你的武器,这里可能有凶狮和猛豹!”
  我上了骆驼,听到赛里姆在身后高声喊道:“凶狮和猛豹!上帝救救我!先生,还是带上我吧,带上我吧!”
  我回过头来,见他正在我身后飞奔着,他的大袍像一面旗帜在他身后飘了起来。我不理会他的呼喊,只是加速驱赶我的骆驼往前走。
  我的骆驼从昨天一早就一直不停地奔跑,它现在仍能有这样的速度,这真令人难以置信。但一头骑驼在必要时就是这样,有时甚至可以对它提出更高的要求。正因为如此,它也受到了主人的格外爱护和像对孩子一样的保养。
  我的骆驼现在又达到和昨天同样的速度,而且跑得那样轻松和安稳,使我感到像在摇篮里一样轻微地左右摇摆着,丝毫觉察不出地面的坎坷不平。而这种坎坷不平在这里遍地皆是。地势在不断地变化,时而是沙土,时而是丘陵,我越往前走,地面也就越是高低不平了。所幸的是地面的足迹仍很清晰,即使在沙地结束以后,我仍不会迷失方向。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我走入了两座低矮山丘的中间,看到了我追踪的对象正在远处的一片沙地上。我从鞍袋里拿出望远镜,在行进中对准了那些人。在奔跑的骆驼上使用望远镜,是需要有技巧的。望远镜使我看清了那些骑手。两人走在前面,另外两人牵着空骆驼走在后面,中间是两个俘虏。
  关键时刻到了。我把两支手枪和腰刀抽出放好,把猎枪拿在手里。现在我离敌人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越来越近,这时走在前面的一个人回头看见了我。他可能告诉其他人说后面来了一个骑手,所以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了。我只有一个人,所以看来他们并没有害怕。他们停住了,想等我过去,但出于小心,都拿起了武器。
  他们都握有员杜印人的长枪,这种枪只在近处才危险。我现在也停住了脚步,和他们的距离大约有300步远。他们的长枪是打不到我这里的。而在这个距离上我却可以有把握地击中他们每个人。现在的关键是两名俘虏的表现。他们如果用言语或表情显示出他们认识我,而且让匪徒知道我是来救他们的,那我下一步的行动就格外困难了。
  那四个人中的一人摆手让我过去,我也向他摆了摆手。他和同伴讲了几句话,然后就骑着骆驼向我走来。他在离我大约一百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问:“你是谁?”
  “从开罗来的旅行者。”我回答。
  “你想跟我们要些什么吗?”
  “是的。我有一个请求,如果你能满足,我也会满足你的一个愿望。”
  “我没有愿望!”
  “你满足我的愿望后,也会有一个愿望的。请走近一点儿!”
  “不。你过来!”
  为了达到目的,我必须满足他的这个要求,但我采用了一种特殊的方式,也就是强迫他使我占据有利地形。我没有骑骆驼过去,而是让骆驼跪下,我下了骆驼,然后慢慢步行向他走去。按当地的习俗,他必须也像我这样做。他也下了骆驼,威严地向我走来,来到我身边后,他站住,看了看我的脸,伸出了手。
  “愿你平安!愿你是我的朋友!”
  “愿你平安!只要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会是你的朋友。你已知道我是谁和从何处来了。我也想知道,你属于哪个部落,从何处出发的?”
  一把匕首和两支手枪的柄从他的腰带上显露出来。他手拄着长枪,没有任何戒备,看来像是十分自信。
  “我们也是旅行者,来自苏科特。”
  “你的心是谦卑的清泉,你的仁慈解脱了我的灵魂。”
  这时我坐到了地上,但坐下后仍能看到他同伙的地方。他必须也坐下,而且只能坐在我的对面,这样他就背向俘虏了。我的话使他迷茫,他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于是问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如何谦卑了呢?”
  “因为你在我面前表现得含蓄卑恭,就像哈伦拉西当年扮作穷人在开罗街头流浪一样。”
  “你错了。我既不是苏丹也不是埃米尔。”
  “但是一位总督属下的高官吧,安拉会让你长寿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看到你有两个俘虏,那你必然是个正义官吏了。你捉住的是重要的犯人吧?”
  “我不是官吏。我绑起来的那两个狗东西不会再看到开罗了,他们很快就会死去,因为他们杀害了我的一个同伴。他们是强盗、盗骆驼贼,但这和你没有关系。你刚才提到你的请求和要满足我的愿望,我可以知道你的请求是什么吗?”
  “是的,我就是专程为了向你提这个请求而来的。”
  “向我?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
  “你的足迹告诉了我。”
  “你在何处见到了我的足迹?”
  “在你们经过的营地里。”
  “你又错了,我们没有通过任何营地。”
  “确实通过了。”
  “在什么地方?”
  “在我们打开的那个秘密水井旁,你们把它又覆盖了起来。”
  这回他可有些害怕了,他摸着腰间的匕首和手枪,皱紧了眉头。
  “你去过那里吗?我怎么没有见到你?”
  “我到沙漠去考验我的骆驼的速度。当我回来时,我的仆人们都不在了,在那里我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坟墓。”
  “你把它挖开了?”
  “我必须挖开,好看看死者是不是我的仆人。我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尸体以后,就骑着我的快驼跟上了你的足迹,为了向你提出我的要求并满足你的愿望。”
  “你的要求是什么?”
  “把我的仆人还给我!”
  他有些动容。
  “那么我将会有什么愿望呢?”
  “我将满足你不受阻碍继续旅行的愿望。”
  现在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讥讽的神情,我看到他对我无比的蔑视。
  “我如果不满足你的要求呢?你会怎么办?”
  “那我就拒绝满足你的愿望。”
  “你要阻挡我们?”
  “不,那已没有必要,因为我现在已经做到了这一点。你现在已经被我阻挡了。”
  “但是没有任何结果。我只要愿意,立即就可以走。”
  “你可以试一试,你是不会走远的。”
  “你疯了!”他大声吼道。
  “我是不是疯了,还是保持着清醒的理智,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你不要摸你的武器,那是西方的武器,在你手中没什么用处。”
  “你错了,如何使用它,我知道得很清楚,我是一个弗兰肯人。”
  “一个欧洲人?来自哪个国家?”
  “德国。”
  “啊,是个基督徒!安拉诅咒你!一个异教徒怎么竟敢阻挡我、对我发号施令?”
  “伙计,我警告你,对我说话要客气点儿!你如果再说一句骂人话,你可就活到头了。”
  “你威胁我,你——”
  他停住嘴,立即便去拍手枪,但我早已把我的左轮枪抽了出来。
  “不要动!”我向他喊道,“你腰间的手枪只要稍微一动,你就是一个死人了!”
  他看到我的左轮枪正对着他,立即把手收了回去,但看来他并没有放弃这场赌博。
  “你不要太得意!”他固执地说,“我只要把我的人叫来,你就完了!”
  “你试一试!叫他们吧!你只要发出二十步以外可以听到的声音,我的子弹就会穿透你的心脏!我是想好好和你商量。如果你对我谩骂并且叫你的人来对付我,那你就破坏了沙漠上的规矩,后果自负!”
  “那就让我走!”
  “等我们完全商量好了,再让你走。”
  “我什么都不想听。”
  “好,那你走吧!”
  “我一转过身去,你就会向我开枪吧?”
  “不,我不是一个卑鄙的杀人犯。但我告诉你,我想要回我的仆人。否则你们就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你想强迫我们把他们交出来吗?他们只要稍有反抗,就会被杀死。”
  “你想干什么,就干吧!”
  “你也是这样!你说话虽然像是君主,但却无法阻挡我们一分钟。”
  “我的子弹是会让你们在这里长时间停留的。在我重新得到我的仆人之前,你们谁要是离开那里一步,他就会在那里被埋葬!”
  “你用不了多久就会是一具死尸了。”
  他慢慢离开了,骑上他的骆驼,向他的同伴那里走去。但他还是相信了我的诚实,没有回过头来张望。
  我对刚才的结局,并不很自豪。不论从敌人的情况,还是从周围的环境,或是从我的位置来看,俘虏的处境都更糟了,因此我只好让武器说话了。
  那人已经回到了同伴那里,他向周围探视了一下,但没有看到我,因为在他离开以后,我并没有闲着,而是用沙土堆成了一个屏障,然后藏到了它的后面,这样我就有了一个起码的隐蔽处。我把可以打死黑熊的猎枪安置在屏障的一个缺口处。为了能够连续射击,旁边准备了备用的子弹。
  那人和他的同伴说了几句话,随后就传来了四声部的放声大笑。他们把我的警告看成儿戏,而且低估了我的武器的威力,以为和他们的阿拉伯长枪一样,他们不相信我可以射到那么远。这期间,我也在思考,看来必须有几只骆驼做出牺牲。那些陌生人开始行动了,并且向我挥舞着拳头,再次发出嘲笑声。走在前面的是和我说过话那个人,他是个头领,另一个走在他身旁,然后是两个俘虏,第三个和第四个人走在最后面。我瞄准开枪,打中了头领的骆驼。它和骑手一起倒到了地上。第二枪又击中了他旁边那个人的骆驼。呼叫和咒骂从声那里传了过来。他们的混乱给我机会重新装上了子弹。紧跟着的两枪又打倒了后面两个人的骆驼,现在只剩下一头属于他们的骆驼和我们的三头骑驼了。我再次装上子弹。敌人受到了震动,他们如果能够现在立即把俘虏当作屏障摆在他们前面,就可以在我的子弹前安全了,或许还可以设法向我射击,但可惜他们的屏障已经不见了。
  四声枪响,骆驼的跌倒和人们的喊叫,使得其他还未受伤的骆驼受了惊吓,它们带着这两个俘虏逃跑了,我看到他们向沙漠方向奔去。那些陌生人从他们的骆驼身下爬了出来,茫然地看看我,然后又看了看逃走的骆驼,相互间说了几句话。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他们可能也想逃走。我立刻跳了起来,把枪对准了他们:“站住!否则我要开枪了!”
  从刚才的遭遇他们已经知道,我的猎枪不是好意的。他们服从了我的要求。
  “把枪扔到地上!谁不听话,我就开枪!”我喊道。
  他们顺从地把枪扔掉了,我举着上了膛的猎枪向匪帮走去。我本来可以放他们走,但他们骂了我,当时无法回报,现在我要教训他们一下。我来到他们面前后,把猎枪背在肩上,抽出了我的左轮枪,把枪口对着我面前的敌人。他们显示了梦幻般的表情,那个头领的脸色十分阴暗。
  “你们两次嘲笑了我,”我对他说,“你们是否还想笑第三次啊?”
  没有回答。
  “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对待你们呢?你们这些没有骆驼的勇士们?”
  他们愤恨地盯着我,但一言不发。所以我喊道:“你们不要小看这个小小的武器!它里面有六发子弹,对付你们足够了。我将给你们自由,因为我不必害怕你们这些可怜虫,但你们的武器要留在这里,防止它们伤害其他人。我要把它们拿过来,把你们的手都举到头上去。快,否则我就开枪!”
  他们立即服从了我的命令,但那个头领却把手伸向腰带喊道:“我向先知发誓,这太过分了!你不能说——”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想拔枪的手,中了我的一发子弹。
  “举起手来!”我高声警告说。
  我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但他还是把手举了起来。我右手握着拉开扳机的手枪,用左手解开他们的腰带,把他们的手枪和匕首扔到了我的身后。
  “好,这就对了。但还有一点!你称我为异教徒,现在我要求你向我道歉,说一声‘原谅我’。如果你不说,我的子弹会比你的话快得多。说吧——”
  我把枪口对准他的胸膛。他咽了一口吐沫,又咽了一口,但就是说不出这句话来。最后终于把那句沙哑的话从紧咬的牙关里挤了出来,这时他已是满脸汗水了。
  “我们结束了,”我说,“我不想仔细了解你们是谁和是干什么的。但我要警告你们:你们如果第二次对我怀有敌意,那就不会像这次这样便宜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随便到哪里,但要快走。我要把你们枪里的子弹打光,别让它们再伤到了你们。”
  他们默默地转过身去,匆匆离开了。他们走后,我先把他们手枪里的子弹打光,为了避免运走武器时发生意外,又射光了长枪里的子弹。长枪里的第一枪我是朝地下打的。我发现子弹打在地上后,沙土被打得四散。我用匕首挖开沙土,发现里面都是铁钉和铅粒。其它的长枪也是如此所以。我要对付的这些人还是相当危险的。可我因此也很高兴以现在这种方式结束了这场战斗。
  我的骆驼还在我下来的那个地方静卧着。我把缴获的武器绑在一起,捆到了驼鞍上,然后骑上骆驼转向左边,去寻找本尼罗和副官。
  逃跑的几头骆驼的足迹笔直地向前延伸着。五分钟以后,我就看见他们在远处安静地站在那里,两头空鸵正卧在地上休息。
  我的同伴看到了我,他们高兴极了,副官从很远处就高声呼喊:“赞美安拉,你终于来了!从我们被俘到你出现前那一刻,我们一直很担心。我们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取胜,他们是否会在这里又找到我们。如果不是现在这个结局,我们肯定会悲惨地死去的。”
  “你们已经看到了,我是胜者,”我说,“但我刚才才想起或许我忘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在你们被松绑之前,我先想知道,他们拿走的你们的东西,都在什么地方?”
  “都在赛里姆的骆驼的驼袋里。那头骆驼就跪在那里,长枪挂在驼鞍上。敌人本来想瓜分这些东西的,但意见不一致,所以放在那里等以后再分。”

  “这很好,我很高兴你们没有丢掉什么东西,相反我们还有了些战利品:这么些武器、一头好骆驼,在那些死骆驼身上或许还能找到些东西。你们现在必须先获得自由,然后赶快到战场去,因为这些坏蛋或许还会返回去取东西的。要说的话以后再说。”
  那两头骆驼的头是拴在一起的,两个俘虏被紧紧绑在了驼鞍上。我为他们解开绳索,替他们拿来了武器,然后我们一起拉着两头空骆驼又返回刚才的战场。
  我们刚走了一半路,就发现远处有四个正在移动的黑点,那正是那四个匪徒,像我估计的那样,想返回战场。当他们发现我们时,立刻扭转身去,向东北方向逃窜了。我由此看出,他们想去穆拉德水井。
  被我击中的骆驼当中,尚有一头没有死。我用一颗左轮枪子弹打入它的眼睛,使它得以解脱。然后我们检查了那些驼袋的内容。那里有很多对我无用,但对士兵们很有用的东西。我在死骆驼那里找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一张纸,上面仔细画着苏丹地区各个部落的据点、河流的走向、很多城镇的位置、商队和奴隶驼队行走的各个路线以及其它一些重要标志。我把这张地图放到了口袋里,把其它东西都装到那两头空骆驼身上,打算以后再进行分配。
  我们现在必须等赛里姆,所以有时间谈一谈发生的事情。我得知此事确实是那个蠢货的失误所致。他站岗的时候睡着了,他们当时商定,在日落到日出间每个人站岗四个小时。赛里姆站岗时,另外两个人早祷以后就躺下休息了,但不久突然被强人唤醒。他们睁开眼睛时,已经处于敌人的控制之下。他们进行了顽强的反抗,但只有本尼罗趁机抽出匕首,刺倒了一个对手。这激起了匪徒的愤怒,其中一个主张立即杀死凶手。其他人,包括头领在内,主张推迟复仇,以便增加乐趣。随后他们做了短暂的祷告以后,把死者埋葬,然后用井水饮了骆驼,又把水井盖上,便上路了。
  “路上他们对你们如何?”
  “不好也不坏,”法立德嘟囔着说,“他们不和我们说话,就好像我们根本不存在似的。”
  “但他们相互说话了?”
  “很少,而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们是否猜到他们是谁,是干什么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呢?”
  “没有,他们相互连名字都不叫。”
  “这真有些神秘莫测。这些人那么谨慎,看来必有他们的原因。他们没有问你们是如何到井边来的吗?或者是怎么找到这口水井的吗?”
  “他们当然问了,但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赛里姆和你的存在。我们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根本不说话,不要再给你带来危险。”
  “你们确实做得很聪明,这样我们就有很大活动余地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人是事先就知道这个秘密水井的存在呢,还是无意间来到了这里。”
  “他们知道这口水井,因此看到我们已经把里面的水取出、所剩很少时,感到异常气愤。”
  “这样我就得到了证实,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了。他们知道这口水井,这也暴露了他们自己。他们就是我们追逐的猎捕奴隶的匪帮。”
  “这不可能,先生!他们并没有带着我们要解救的奴隶呀?”
  “这五个人只是先锋。他们负责解决水源问题和保障奴隶驼队的安全。”
  “如果是这样,那你把先锋放走了就是个错误。你应该抓住他们要他们的口供。那对我们是有很大好处的。”
  “好处?我不这样看。如果我当时想起要问他们的口供,那是什么都得不到的。我坚信,他们会向我讲一切事情,但不会讲实话。而我无法证实他们讲的是实话,还是谎言,所以把他们放走,是最正确的。”
  “可他们走了。而我们却一无所知。”
  “正因为他们走了,我们就会知道一切。我把他们放走了,就是为了以后在穆拉德水井边偷听他们的讲话。我会在他们之前赶到那里的,从这里去只需半天时间就够了。而他们已没有了骆驼,只能步行,得到晚上才能赶到,这样我就有机会观察和偷听他们。”
  “先生,他们既不瞎又不聋,会发现你的。”
  “这我自有办法!我知道如何悄悄地接近他们。”
  “但如果你一旦被猎奴匪帮发现了,那可就完了,因为在水井那里并不只有你一个人,那里每天都有很多商队经过,甚至好几个商队同时在那里扎营,而这些人都是不反对买卖奴隶的,所以他们会对你群起而攻之。”
  “这我知道。我甚至坚信,将遇到的与我势不两立的对手,就是我过去的同路人纳西尔。”
  “是这样。那个土耳其人可能已经到达了那里,或者今天晚上到达,所以你必须加倍小心。我要警告你,千万不要自己去,还是带上我和几个士兵为好!”
  “还是不要这样为好。我一个人会比带着士兵更安全些,他们在身边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那我的人是不是留在车贝尔蒙达呢?”
  “不。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然后我们在水井附近找一个可靠的地方驻扎下来,到了晚上我就从营地出发行动。”
  副官陷入了沉思,他可能认为我所计划的行动方案过于危险而且没有必要。过了一会儿,他说:“好吧,我的职责是一切听从你的安排,但有一点我还得指出,你曾寻找过秘密水井,因为你认为,会在那里同猎奴匪们遭遇,你确实找到了一口这样的水井。我们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开它呢?你为什么又要把部队带到穆拉德水井那里去呢?你不是说,我们要追逐的人不会到那里去吗?现在这个办法会使他们逃脱的。”
  “他们将落入我们的手中。”
  “可你不是自己说过,绑架我们的那五个男人是猎奴匪帮的先锋吗?照此说,他们的大队会紧跟而来的。他们也会去那口秘密水井,我们可以在那里把他们截获,然而你却要带我们去他们不会去的地方。”
  “你的观点只是看到了前面,而没有看到右边和左边。我们是不能依靠赛里姆的,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猎奴匪帮的大队到底有多少人呢?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们可怎么办?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调遣我们的士兵。我们能够和他们对抗并把他们抓住吗?是的,我确信他们要来找这口秘密水井。但由于里面的水很少,所以他们很快就会离开那里,甚至只派几个骑手去穆拉德水井,取几水囊的水来救急,因此我们不能在秘密水井那里等他们。”
  “那我们当初就不必来找这口水井。”
  “不!我是想找到猎奴匪帮的踪迹,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找到了他们的踪迹,而且不会再失去它们了。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我们让匪帮走过去,然后再跟上他们,找合适的时机向他们发起进攻;第二条是我们走在他们的前面,找到一个适合战斗的场地,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到来。我认为后者更好些。”
  “那我们必须知道他们行进的方向。”
  “到了晚上我就会知道,我甚至可以知道他们更多的情报,我将听到的东西对我们会是至关重要的。我们现在必须停止争论,因为我已经看到外面有个人向我们走来,那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我们的赛里姆。”
  这时在西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白点,逐渐在向我们接近。很快我们就发现这是一个步行者,他走得很快,白色的大袍像一面旗帜一样在身后飘舞着。赛里姆很高兴赶上了我们,对我已经解救了两个同伴感到十分开心。我们动身了。
  我们的对手已经从北边前往穆拉德水井。为了不让他们知道我们也去这个目的地,所以我们靠东边行进,等确信已经超过他们时,再转向车贝尔蒙达。
  这时已是下午祷告的时间。当我们来到山丘脚下时,我很快就找到了老军士穆斯塔法和他的士兵们,尽管他们隐蔽得很好。老军士以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设置了几个岗哨,可我们来时是长驱直入进入他们的隐蔽地的,没有遇到他的岗哨。
  我们在这里休息了一段时候,我还利用这个机会,把战利品分给了大家。我得到了那张地图,其它东西如何分配,我是无所谓的。但我决定不把战利品分给赛里姆,这是对他失职和怯懦的惩罚。这个老家伙也使我感到可怜,但给他一点教训是有好处的。下午祷告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又和士兵们一起上路,向穆拉德水井靠拢了。
  我前面已谈到过这口水井。谁想从北边到那里去,将穿过一个布满棕榈树林的山谷。长时间在荒野和沙漠中旅行以后,见到此地,旅行者会觉得耳目一新的。纳西尔也会穿过这片树林。
  水井本身位于一个小山谷中,周围都是陡峭的岩壁。它有六个井口,大约有三米深。井中水的味道有些像英国的泻药,实际也有同样的效果。这里有几个贝杜印人扎营,是酋长派来守护这口水井的,他们同时向取水者收取一定的捐税。他们的身体都很虚弱,消瘦得像是骷髅,这是他们经常饮用这里的苦水的后果。
  从穆拉德水井向南,有一个遍是山岩和碎石的峡谷,最后通向一条崎岖难走的山路。在峡谷附近我们停了下来,直到太阳落山,这里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天刚黑,我便先去侦察地形,等黑夜降临以后,我必须爬到峡谷下面,然后还需走半个小时。由于我的行动不能让人发觉,所以难度很大。
  法立德再次劝我放弃这次行动,但没有成功。我侦察回来以后,吃了一些枣子和一块干肉,又从水囊里喝了两三口水以帮助消化。这时天已全黑,是我出发的时间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天黑前的夏天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一个女子双臂交叉,站在自家后屋台阶上,等待着什么。在想事儿吗?她可不这么认为。她是在试图抓住某个东西,让它赤条条地躺在跟前,好让她细细端详,看个真切明白。最近一段日子里,她脑海里的种种想法多如衣架上的衣服,她一件件取下“试穿”。任凭自己嘴里冒出童谣般老掉牙的话语,因为遇到重要事件,人们总是习惯套用老话表明态度,而老话却多为陈词滥调。 [点击阅读]
太阳照常升起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0
摘要: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Hemingway,1899-1961,美国小说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海明威1899年7月21日生于芝加哥市郊橡胶园小镇。父亲是医生和体育爱好者,母亲从事音乐教育。6个兄弟姐妹中,他排行第二,从小酷爱体育、捕鱼和狩猎。中学毕业后曾去法国等地旅行,回国后当过见习记者。第一次大战爆发后,他志愿赴意大利当战地救护车司机。1918年夏在前线被炮弹炸成重伤,回国休养。 [点击阅读]
失去的世界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她的父亲亨格顿先生是世界上最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心肠好,但绝对是以愚蠢的白我为中心。我毫不怀疑他心里深信,我每周来三次是因为陪着他是一种快乐。想到将有这样一个岳父真叫人扫兴,但是没有什么东西能使我与格拉迪斯分开。那天晚上有一个小时或者还多一点,我听着他那单调的谈话。最后他跳了起来,说了些关于我平时不动脑筋的话,就进他的房间换衣服,出席会议去了。终于我单独和格拉迪斯一起了。 [点击阅读]
失落的秘符
作者:佚名
章节:135 人气:0
摘要:圣殿堂晚上8:33秘密就是怎样死。自鸿蒙之初,怎样死一直是个秘密。三十四岁的宣誓者低头凝视着掌中的人头骷髅。这骷髅是空的,像一只碗,里面盛满了血红色的酒。环绕四周的兄弟们都披挂着他们团体标志性的全套礼服:小羊皮围裙、饰带、白手套。他们的颈项上,礼仪场合佩戴的宝石闪烁发光,像阒无声息的幽灵之眼。他们共守一个秘密,宣誓互为兄弟。“时间已到。”一个声音低语道。 [点击阅读]
女妖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庄司武彦是个二十五岁的未婚青年,他父亲是银座有限公司的京丸股份公司的董事长。京丸是战后发迹的美术古董商,他为了扩大经营,组建了京丸股份公司。武彦的父亲是这家公司的股东。武彦去年毕业于大学的文科,至今也没有找工作。他也不愿在父亲的公司做事,但又不是游手好闲之辈,所以整天闷在家里看书。他可以说是个文学青年,但只爱好一般的文学作品,尤其对推理文学有着特殊的兴趣,是文学青年中为数不多的侦探小说迷。 [点击阅读]
如此之爱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风野的妻子并不知道衿子的住处,但是清楚他与她来往。可是妻子从不问衿子的地址和电话。话说回来,即使真被妻子询问,风野也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妻子的不闻不问,风野才得以安心。但是恰恰如此又给风野带来些许担忧。风野作为职业作家出道不久,上门约稿者还不多。万一他不在家,就很可能失去难得的机遇。风野以前曾打算把衿子的电话告诉一两个有交情的编辑,可又觉得这么做有些唐突也就作罢了。 [点击阅读]
妖怪博士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0
摘要:时值春天的一个星期日的傍晚,天空被一片厚厚的乌云覆盖着,显得格外闷热。一个小学生吹着口哨,漫不经心地走在麻布六本木附近的一条高级住宅街上。他叫相川泰二,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刚才去小朋友家玩了以后,正赶着回家。他家就住在麻布这一带叫笄町的地方。马路两边全是些豪宅大院,高高的围墙连成一片。走过几家大院,在一家神社的门前,可以看见里面的一片小树林。这条马路平时就是行人稀少,今天更显得格外地空寂。 [点击阅读]
威尼斯之死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二十世纪某年的一个春日午后,古斯塔夫-阿申巴赫——在他五十岁生日以后,他在正式场合就以冯-阿申巴赫闻名——从慕尼黑摄政王街的邸宅里独个儿出来漫步。当时,欧洲大陆形势险恶,好儿个月来阴云密布。整整一个上午,作家繁重的、绞脑汁的工作累得精疲力竭,这些工作一直需要他以慎密周到、深入细致和一丝不苟的精神从事。 [点击阅读]
嫌疑人x的献身
作者:佚名
章节:56 人气:0
摘要:上午七点三十五分,石神像平常一样离开公寓。虽已进入三月,风还是相当冷,他把下巴埋在围巾里迈步走出。走上马路前,他先瞥了一眼脚踏车停车场。那里放着几辆车,但是没有他在意的绿色脚踏车。往南大约走个二十公尺,就来到大马路,是新大桥路。往左,也就是往东走的话就是朝江户川区的线路,往西走则会到日本桥。日本桥前是隅田川,架在河上的桥就是新大桥。要去石神的上班地点,这样一直往南走就是最短的路线。 [点击阅读]
孤独与深思
作者:佚名
章节:53 人气:0
摘要:一、生平1839年3月16日,普吕多姆出生于法国巴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两岁时父亲去世,这位未来的诗人便与寡居的母亲和一个姐姐一起住在巴黎和巴黎南部的夏特内。据《泰晤士文学副刊》说,他很小时名字前就加上了家人用于他父亲的昵称“苏利”。普吕多姆以全班数学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后,准备进入一所理工学院,可是一场结膜炎打碎了他成为机械师的一切希望。 [点击阅读]
学生街杀人
作者:佚名
章节:48 人气:0
摘要:从收音机里缓缓流淌出的路唐纳森的演奏,作为此时在场两人心情的BGM明显有些不合适。光平盘腿坐在原地,伸手关掉了收音机。六榻榻米大小的房间立刻被沉默所支配。广美的表情比平时更严肃,她把日本茶倒进两个茶碗里,然后把较大的一个茶碗放到了光平面前。这个茶碗是附近一个寿司店开张的时,抽奖获得的奖品。 [点击阅读]
宇宙尽头餐馆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0
摘要:有一种理论宣称,如果任何一个人真正发现了宇宙存在的原因、宇宙存在的目的,宇宙就会立刻消失,被某种更为怪异、更难以理解的玩意儿取代。还有另外一种理论宣称,上述事件已经发生了。迄今为止,故事的发展如下:起初,创造出了宇宙。这激怒了许多人,被普遍视为一种恶劣行径。许多种族相信宇宙是由某种神所创造的。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