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人性的记录 - 第二十七章关于夹鼻眼镜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过了一会,他的心情改变了。他忽然站起来,我也站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但很心甘情愿的。
  “我们要叫辆出租车。现在才九点,现在去拜访一个人并不晚。”
  我和他匆匆地下了楼。
  “我们要去拜访谁?”
  “我们是去摄政门。”
  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多问。我看得出,波洛并没有心思回答问题。我明白他很兴奋。我们并肩坐在出租车里,他的手指敲着膝盖,那种急躁、不安与他平时镇定的态度迎然不同。
  我又想起卡洛塔-亚当斯在写给她妹妹信中的每一个字。现在我已经用心记住其中的每句话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重复波洛所说的撕去一页的话。
  但是毫无用处。就我而言,波洛的话毫无意义。为什么会有一页被撕掉呢?我不明白。
  到了摄政门,一个新管家给我们开门。波洛说要见卡罗尔小姐。当我们随管家上楼梯时,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的疑问又浮在脑中,长得如希腊神像的管家跑到哪儿去了。目前为止,警方还未发现他的踪迹。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因为我想也许他已经死了。
  一见到那个行动敏捷、稳健、整洁的卡罗尔小姐,我才从荒诞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她看到波洛很惊讶。
  “女士,我很高兴在这儿见到您。”波洛鞠躬行吻手礼,“我还以为您也许不在这儿了呢。”
  “杰拉尔丁说什么也不让我走。”卡罗尔小姐说,“她求我待在这里。确实,在这个时候,可怜的孩子需要人照顾。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会安慰的人。波洛先生,我敢向您保证,在需要的时候,我会是个很好的安慰者。”
  她嘴上露出一种冷冷的表情。我觉得她有办法对付记者和猎取新闻的人。
  “女士。在我看来,您是效率的代表。效率,我很崇拜它。它是很稀有的。马什小姐没有,她是没有现实头脑的人。”
  “她是一个梦幻家,一点也不实际。她向来如此。幸亏她不需要靠自己谋生。”
  “是的,确实。”
  “但是,我想您来这儿不是谈人现实不现实的。波洛先生。我能为您做什么?”
  我想波洛大概不十分喜欢别人用这种方式提醒他要说的话。他好像已经习惯用转弯抹角的方式谈话。但是,对于卡罗尔小姐而论,这种方式是不实际的。她透过高度的近视眼镜,向波洛疑心地眨着眼。
  “我有几点问题想请您确定一下。卡罗尔小姐,我知道您的记忆力是靠得住的。”
  “否则,我当什么秘书。”卡罗尔小姐冷冷地说。
  “去年十一月,埃奇韦尔男爵在巴黎吗?”

  “是的。”
  “您能告诉我他去巴黎的日期吗?”
  “那我得查一查。”
  她站起身来,打开抽屉的锁,拿出一本小册子,翻阅一番,最后说;
  “埃奇韦尔男爵在十一月三曰去的巴黎,七日回来的。他在十一月二十日又去了一趟,十二月四日回来的。还有什么吗?”
  “是的,他去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次,他是去看几件雕像,因为这些雕像会在拍卖会上被拍卖,而他想买。第二次,就我所知,他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
  “这两次,马什小姐没有陪她父亲去吗?”
  “她从未陪她父亲去过,波洛先生。埃奇韦尔先生从未这么想过。其实,当时她是在巴黎的一家修道院里,但我想她的父亲不会去将她领出来的——至少是如果他这么做了,我会感到非常奇怪的。”
  “您自己也没陪他去?”
  “没有。”
  她好奇地望着他,突然问道,
  “波洛先生,您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您目的何在?”
  波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问道。
  “马什小姐很喜欢她的堂哥,是吗?”
  “波洛先生,我不明白,难道这与您有什么关系吗?”
  “她前几天来过我那儿!您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她似乎很惊讶,“她说了什么?”
  “她对我讲——尽管这实际上不是她的原话——她相喜欢他的堂哥。”
  “唔,那么,为什么问我呢?”
  “因为我要征求您的意见。”
  这一次,卡罗尔小姐决定回答。
  “要我看是非常喜欢。一直是那样。”
  “您不喜欢现任埃奇韦尔男爵?”
  “我不能那么说。我不习惯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他不认真。不过我不否认他挺讨人喜欢的。他能花言巧语骗住你。我倒希望杰拉尔丁对一个有骨气的人感兴趣。”
  “比如默顿公爵?”
  “我不认识默顿公爵。不过,无论怎样,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职责看得很认真。但是他正追那个女人——那个宝贝的简-威尔金森。”
  “他的母亲——”
  “噢!我敢说他的母亲是愿意他娶杰拉尔丁。但母亲又能怎么做呢?儿子总是不愿意娶母亲想让他们娶的女孩。”
  “您认为马什小姐的堂兄喜欢她吗?”
  “就他现在的处境,喜欢不喜欢没什么关系。”
  “那么,您认为他会被判刑吗?”
  “不,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不是他杀的。”
  “但他还是会被判刑?”
  卡罗尔小姐没有回答。
  “我不能再耽搁您的时间了。”波洛站起来说,“顺便问一下,您认识卡洛塔-亚当斯吗?”

  “我看过她的表演。非常聪明的。”
  “是的,她很聪明。”他似乎又陷入沉思。“啊!我将手套放在桌上了。”
  他伸手从桌子上拿手套的时候,他的袖口挂住了卡罗尔小姐的夹鼻眼镜的链子,一下子把眼镜碰掉了。波洛将掉到地上的眼镜和手套拾起。连连道歉。
  “我再一次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他说,“可我还以为会找到一些去年埃奇韦尔男爵与人争执的线索呢。所以我询问巴黎的问题。我恐怕这是不成立的。但是杰拉尔丁似乎很肯定不是她的堂兄杀的人。她相当肯定。好吧,女士,晚安。再一次抱歉,真是打扰您了。”
  我们走到门口,卡罗尔小姐的声音又把我们叫住了。
  “波洛先生,这不是我的限镜。我戴上看不清东西。”
  “怎么?”波洛吃惊地盯着她。然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真笨!我弯腰拾手套时,将自己的眼镜掉了,后来拾起了您的,结果把两副眼镜弄混了。您看,这两副有多像。”
  双方将眼镜换过来后,面带笑容地互相告辞了。
  “波洛,”我们出去后,我说道,“你根本不戴眼镜的。”
  他对我笑笑。
  “好厉害!你很快就看出来了。”
  “那是在卡洛塔-亚当斯手提袋里的眼镜。”
  “对啊。”
  “你为什么认为那可能是卡罗尔小姐的?”
  波洛耸耸肩膀。
  “她是与本案有关人士中惟一戴眼镜的。”
  “但眼镜不是她的。”我思索着说。
  “她这么说的。”
  “你这个多疑的家伙。”
  “一点不是。一点也不是。也许她说的是真的。我认为她是在说实话。否则,她也许发现不出是换过的眼镜。我的朋友,我的手法是很机灵的。”
  我们在街上有些漫无目的地踱着。我建议叫一辆出租车,但是波洛摇头反对。
  “我需要思考,我的朋友,步行能有助于我思考。”
  我不再说什么了。那个夜晚很闷,我也不急着回家。
  “你说巴黎的问题只是伪装吧?”我好奇地问道。
  “也不全是。”
  “我们还没有找出首写字母是D这谜团的答案。”我思考着说,“奇怪,与案子有关的人首写字母。无论是姓,还是教名,都没有是D的。除了,噢!是的,除了唐纳德。罗斯本人。但他死了。
  “是的。”波洛低沉着声昔说,“他已经死了。”
  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个傍晚,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同时,我又想起一件事来,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波洛,”,我说,“你记得吗?”
  “记得什么?我的朋友。”
  “记得罗斯提到十三个人在宴会上吗?他是第一个站起离席的。”
  波洛没有日答。我如常人一样,当迷信应验时,觉得很不安。
  “真是奇怪”,我低低的声音说,“你不得不承认这很奇怪。”
  “呃?”
  “我说这件事很奇怪——关于罗斯,还有十三。波洛,你在想什么?”
  让我惊讶,同时我得承认也让我觉得讨厌的是,波洛捧腹大笑,久久不停。一定是什么事让他觉得相当好笑。
  “你到底笑什么?”我尖声地问。
  “噢!噢!噢!”波洛喘着气说,“没什么。我想起了前几天听到的一个谜。我来给你讲。什么东西两条腿,一身毛,叫起来像狗?”
  “当然是鸡了。”我厌倦地说,“我小时候就知道。”
  “黑斯廷斯,你知道得太多了。你应该说‘我不知道。’然后我说,‘是鸡。’那么,你再说,‘但是鸡不是像狗一样叫的。’最后我说,‘啊!我加上这一句是想把谜语变得更难些。’黑斯廷斯,假如说那个D字的解释就是如此,你感想如何?”
  “真无聊!”
  “是啊,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似乎是无聊的。但是对于有头脑的人可不是。噢!如果我可以问一个人——”
  我们经过了一个大电影院。观众如潮水般涌了出来,谈论着自己的事情——仆人,异性朋友,偶尔还会说说刚刚看过的片子。
  我们同部分观众一同走过尤斯路。
  “我喜欢这个片子。”一个女孩感叹着,“我认为布赖恩-马丁棒极了。他演的片子,我一个也没错过。他骑马奔下悬崖,及时送到文件,真棒。”
  她的同伴不如她那样激动。
  “多傻的电影。假若他们有点脑子,马上去问问埃利斯不就解决问题了吗?其实任何有常识的人都会——”
  其余的话就听不见了。我走到人行道上,回头看见波洛站在马路中央。两头都有公共汽车向他开过来。我本能地用手捂住了眼睛。只听见刹车声和司机的咒骂声。波洛却一本正经地走到人行道上的镰边石上,他简直像个梦游者。
  “波洛”,我说道,“你疯了吗?”
  “没有,我的朋友。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在那,突然的一刹那。”
  “那可怕的一刹那。啊!我的朋友——我一直是又聋、又瞎、又麻木。现在我可以解答全部问题了。是的。那五个问题。是的一-我明白了……如此简卑。如此幼稚而简单。”
或许您还会喜欢:
闪灵
作者:佚名
章节:38 人气:2
摘要:记不得哪位哲人曾经这样说过:对艺术而言,人类的两种基本欲望只需极小的代价便可以挑动起来,那就是恐惧与性欲。对后者,非本文所涉及的话题,姑且略去。但是把恐惧带进我们的生活,却真的不难。最简单的方法:你可以躲在暗处,出奇不意地向某个路过此地的人大吼一声,你的目的就能达到。当然,前提是他不知道你要玩这个游戏。换句话说,就是对他要保证两个字——悬念。 [点击阅读]
零的焦点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2
摘要:秋天,经人做媒,板根祯子和鹈原宪一订了婚。祯子二十六岁,鹈原三十六岁。年龄倒很相配,但社会上看来,结婚似乎晚了点。“三十六岁还打光棍,不知过去有过什么事?”提亲时,祯子的母亲最为介意。也许有过什么事,三十六岁还没有碰过女人,似乎说不过去。但媒人说绝对没有。好像是在撒谎。作为一男人,也太懦弱了。工作已经多年,置身于男人世界里的份子是这样想的。事实上,和女人完全没交往的男人,会叫人瞧不起。 [点击阅读]
霍乱时期的爱情
作者:佚名
章节:42 人气:2
摘要:第一章(一)这些地方的变化日新月异,它们已有了戴王冠的仙女。——莱昂德罗·迪亚斯这是确定无疑的:苦扁桃的气息总勾起他对情场失意的结局的回忆。胡维纳尔?乌尔比诺医生刚走进那个半明半暗的房间就悟到了这一点。他匆匆忙忙地赶到那里本是为了进行急救,但那件多年以来使他是心的事已经不可挽回了。 [点击阅读]
青鸟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郑克鲁莫里斯·梅特林克(MauriceMaeterlinck,1862—1949),比利时象征派戏剧家。出生于公证人家庭,早年学习法律,毕业后随即到巴黎小住,结识了一些崇尚象征派诗歌的朋友,从此决定了他的文学生涯和创作倾向。他的第一部作品《温室》(1889)是象征派诗歌集。同年发表的剧本《玛莱娜公主》得到了法国评论界的重视,这个剧本第一次把象征主义手法运用到戏剧创作中。 [点击阅读]
高尔夫球场的疑云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2
摘要:我知道有这么一则已为人所共知的铁事,它的大意是:一位年轻作家决心要把他的故事的开头写得独具一格、有声有色,想借此引起那些读腻了声色犬马之类文章的编辑们的注意,便写下了如下的句子:“‘该死!’公爵夫人说道。”真怪,我这故事的开头倒也是同一个形式.只不过说这句话的女士不是一位公爵夫人罢了。那是六月初的一天,我在巴黎刚办完了一些事务,正乘着早车回伦敦去。 [点击阅读]
黑暗塔之二:三张牌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2
摘要:《三张牌》是长篇小说《黑暗塔》的第二部。《黑暗塔》的故事灵感在某种程度上来自罗伯特·勃朗宁的叙事诗《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归来》(其实这部作品亦受莎士比亚剧作《李尔王》的影响)。《黑暗塔》的第一部《枪侠》,交代了罗兰作为一个“转换”了的世界的最后一名枪侠, [点击阅读]
七钟面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2
摘要:第一章早起那平易近人的年轻人,杰米·狄西加,每次两级阶梯地跑下“烟囱屋”的宽大楼梯,他下楼的速度如此急速,因而撞上了正端着二壶热咖啡穿过大厅的堂堂主仆崔威尔。由于崔威尔的镇定和敏捷,幸而没有造成任何灾难。 [点击阅读]
万灵节之死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2
摘要:一艾瑞丝-玛尔正在想着她的姐姐罗斯玛丽。在过去将近一年里,她极尽可能地试着把罗斯玛丽自脑海中抹去。她不想去记起。那太痛苦——太恐怖了!那氰化钾中毒发蓝的脸孔,那痉挛紧缩的手指……那与前一天欢乐可爱的罗斯玛丽形成的强烈对比……呵,也许并不真的是欢乐。 [点击阅读]
了不起的盖茨比
作者:佚名
章节:45 人气:2
摘要:那就戴顶金帽子,如果能打动她的心肠;如果你能跳得高,就为她也跳一跳,跳到她高呼:“情郎,戴金帽、跳得高的情郎,我一定得把你要!”托马斯-帕克-丹维里埃①——①这是作者的第一部小说《人间天堂》中的一个人物。我年纪还轻,阅历不深的时候,我父亲教导过我一句话,我至今还念念不忘。 [点击阅读]
人类群星闪耀时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作品简介StefanZweig斯蒂芬·茨威格茨威格于1881年出生在奥地利维也纳一个富裕的犹太工厂主家庭,青年时代曾在维也纳和柏林攻读哲学和文学,获得博士学位。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起,茨威格便“以德语创作赢得了不让于英、法语作品的广泛声誉”。 [点击阅读]
人间失格
作者:佚名
章节:21 人气:2
摘要:《人间失格》(又名《丧失为人的资格》)日本著名小说家太宰治最具影响力的小说作品,发表于1948年,是一部自传体的小说。纤细的自传体中透露出极致的颓废,毁灭式的绝笔之作。太宰治巧妙地将自己的人生与思想,隐藏于主角叶藏的人生遭遇,藉由叶藏的独白,窥探太宰治的内心世界,一个“充满了可耻的一生”。在发表这部作品的同年,太宰治就自杀身亡。 [点击阅读]
低地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2
摘要:站台上,火车喷着蒸气,亲人们追着它跑过来。每一步,他们都高高扬起胳膊,挥舞。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车窗后。窗玻璃的下沿到他的腋下。他在胸前持着一束白色碎花,神情呆滞。一个年轻女人把一个脸色苍白的孩子从火车站拽出去。女人是个驼背。火车开进战争。我啪的一声关掉电视。父亲躺在房间正中的棺材里。房间四壁挂满照片,看不到墙。一张照片中,父亲扶着一把椅子,他只有椅子的一半高。他穿着长袍,弯腿站着,腿上满是肉褶子。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