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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出他提问题的套路,但我怎么也猜不到他的下一个问题会是什么,我甚至都不明白这些问题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我脖子后面已经出汗了。
我重述了那天的情形,回忆了那变态绑架我的经过,这让我嘴巴发干,心怦怦直跳,但我还是保持了冷静,直到盖瑞告诉我,检查“犯罪现场”的警察发现了那变态的尸体。
“看起来他是头部受到了撞击。这是他死亡的原因吗,安妮?”
我来来回回地看着他们,希望能看出他们在想什么。盖瑞的语气不像是在责备我,但我能感觉到房间里的紧张气氛。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的某些选择和行为在外人看来会是怎样。房间里似乎很热,戴安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充斥着这小小的空间。如果我吐在盖瑞漂亮的西装上,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我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是我杀的他。”
盖瑞说:“在这个时候,我必须提醒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都可能作为呈堂证供。你有权请一位律师,并且在我们的审讯过程中请律师到场。如果你请不起律师,我们可以帮你申请法律援助。你明白了吗?”
这一段话听起来很机械,我觉得自己不会有麻烦,但我还是考虑到底要不要找一个律师。后来想到,这样一来,整个过程又会被拉长,我又要向另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重复一遍我的经历,还是算了吧。
“我明白了。”
“你不要律师吗?”他的语气很随意,但我知道,他并不想我找个律师来。
“不用了。”
盖瑞用笔记下了:“你是怎么杀他的?”
“我用斧头砍了他的后脑勺。”我敢发誓,我都听到了自己声音的回声,虽然房间里热得要命,但我身上已经开始起了鸡皮疙瘩。盖瑞盯着我,像是想要猜出我在想什么,我却正忙着把我的泡沫塑料杯掰成碎片。
“当时他是不是在打你?”
“没有。”
“那你为什么杀他,安妮?”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妈的,这是个什么蠢问题?
“嗯,可能是因为他绑架了我,打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强姦我,而且……”我停住了,我还不想谈起我的孩子。
“你想和布查德单独说这些事吗?”盖瑞等待着我的回答,表情很严肃。
我看着他们,只想把戴安脸上那同情的表情抹掉。我知道,我宁愿面对盖瑞严肃认真、一视同仁的态度,也不想看到戴安可怜我的样子。
我摇摇头,盖瑞又用笔记了下来。然后,他朝我靠过来,靠得那么近,我都能闻到他嘴里咖啡的香味。
“你是什么时候杀的他?”他的声音很冷静,但绝对不温柔。
“几天前。”
“为什么你没有马上离开?”
“我不能走。”
“为什么?你被关起来了吗?”盖瑞歪着头,用手指敲着桌面。
“不是。”我只想站起来,离开这个房间,但他声音里的坚决让我不敢动弹。
“那么,你为什么不能离开呢?”
“我在找东西。”我胸口开始涌上一股怒气。
“什么东西?”
我感觉全身更冷了,盖瑞的身影在我眼里开始渐渐模糊。
“我们找到了一个篮子,”他说,“还有一些婴儿的衣服。”
头顶的破电扇转啊转,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我想了一分钟,不知道它会不会掉下来砸在我头上。房间里没有窗户,我连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有个孩子,安妮?”
我的头在阵阵作痛。我不能哭。
“是不是有个孩子,安妮?”这个盖瑞,他怎么就是不能闭嘴呢。
“没有。”
“那你是不是曾经有个孩子,安妮?”
“是。”
“孩子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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