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青春咖啡馆 - 第十章 客厅女仆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们在大厅里遇到了艾克罗伊德太太。她身边是个干瘪的矮个子男人,下颚突出,灰色的眼睛精光四射,周身明明白白贴满“律师”的标签。
  “哈蒙德先生会留下来和我们共进午餐,”艾克罗伊德太太说,“您认识布兰特少校吗,哈蒙德先生?还有亲爱的谢泼德医生——他也是可怜的罗杰的密友。另外,这位是……”
  她停了下来,茫然地打量着赫尔克里·波洛。
  “这是波洛先生,妈妈,”弗洛拉说,“我今早和您提起过的。”
  “噢!对呀,”艾克罗伊德太太含混不清地说,“当然,亲爱的,当然啦。他会把拉尔夫找出来吧?”
  “他会查出是谁杀害了伯父。”弗洛拉说。
  “喔!我的宝贝,”她母亲哭着喊道,“别提了!我脆弱的神经可承受不起。今早我整个人都垮了,彻底垮了。竟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我忍不住在想,这肯定是一起意外事故之类的。罗杰那么喜欢摆弄那些稀奇古怪的古董,肯定是他不小心手一滑,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出于礼貌,众人都对此番高论三缄其口。只见波洛蹭到律师身旁,神秘兮兮地和他小声交谈起来。二人挪到窗边,我也凑了过去——然后又迟疑了片刻。
  “没妨碍你们讨论吧。”我说。
  “哪里的话,”波洛热情地说,“医生先生,你我携手调查此案,要是缺了你,我也施展不开。我正期盼善良的哈蒙德先生提供一丁点儿情报呢。”
  “我猜你们二位是代表拉尔夫·佩顿上尉出面。”律师出言谨慎。
  波洛摇头晃脑:“并非如此。我是为伸张正义而来。艾克罗伊德小姐请我来调查她伯父遇害一案。”
  哈蒙德先生略显惊讶。
  “难以相信佩顿上尉竟会与这起案件有关,”他说,“无论证据对他多么不利。唯一的实情就是他手头拮据,急需用钱……”
  “他很缺钱吗?”波洛急忙插话。
  律师耸了耸肩。
  “对拉尔夫·佩顿而言是家常便饭了,”他干巴巴地说,“他花钱如流水,没完没了地向他继父要钱。”
  “最近还这样吗?比方说,过去一年之内?”
  “我说不准,艾克罗伊德先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
  “明白了。哈蒙德先生,我想您对艾克罗伊德先生的遗嘱条文一定很了解。”
  “当然。我今天正为此事而来。”
  “那么,既然我接受了艾克罗伊德小姐的委托,您应当不介意将遗嘱内容告诉我咯?”
  “其实遗嘱相当简单,没有什么法律术语,除去部分遗赠之外……”
  “比如……?”波洛问道。
  哈蒙德先生有点意外。
  “赠给他的女管家拉塞尔小姐一千英镑;厨师爱玛·库珀五十英镑;赠给他的秘书杰弗瑞·雷蒙德先生五百英镑。接下来是给各家医院的……”
  波洛举起手:“啊!慈善捐赠我可不感兴趣。”
  “好吧。价值一万英镑的股票,其收益归塞西尔·艾克罗伊德太太,直至她去世。弗洛拉·艾克罗伊德小姐共继承两万英镑。其余的——包皮括这处房产,以及艾克罗伊德父子公司的全部股份——都将由他的养子拉尔夫·佩顿继承。”
  “艾克罗伊德先生拥有一大笔财产吗?”
  “家财万贯。佩顿上尉将成为一名极其富有的年轻人。”
  片刻的沉默中,波洛和律师对视了一眼。
  “哈蒙德先生,”艾克罗伊德太太拖着哭腔的叫唤声从壁炉那边传了过来。
  律师应声而去,波洛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到窗口。
  “瞧这些鸢尾花,”他放开嗓门赞叹道,“多美啊,不是吗?真令人赏心悦目。”
  与此同时我发觉他掐了掐我的手臂,低声说道:
  “你是真心想帮我的忙吗?真心想参加调查?”
  “那当然,”我连忙表态,“我再乐意不过了。你不知道我这抱残守缺的老家伙生活是多么无趣。从没经历过什么非同寻常的新鲜事。”
  “非常好,那我们就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我预计没多久布兰特少校就会到我们这边来,他跟那位慈母待在一块儿可不自在了。我想了解几个问题——但又不愿让人看出我的目的,明白吗?所以就得麻烦你出面提问。”
  “你想让我问什么?”我心领神会。
  “请你提起弗拉尔斯太太的名字。”
  “嗯?”
  “提到她的时候,态度要自然。你就问布兰特少校,弗拉尔斯太太的丈夫过世时,他是否也在这儿。清楚我的意思吧。当他回答时,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注意他脸上的表情。理解了吗原文为法语。?”
  没时间再商量了,因为此刻正如波洛所料,布兰特突然撇下其他人,朝我们走来。
  我建议一起去露台散散步,他默从了。波洛则留在屋里。
  我止步赏玩一朵迟开的玫瑰花。
  “一夜之间,沧海桑田,”我感叹道,“还记得星期三我来这儿的时候,也在露台上散步来着。艾克罗伊德陪着我——神采奕奕。可现在——刚过了三天——艾克罗伊德死了,可怜的人哪。弗拉尔斯太太也死了——你认识她,对不对?当然认识。”
  布兰特点了点头。
  “你这次来了以后见过她吗?”
  “和艾克罗伊德一起去拜访过,没记错的话是星期二。一位迷人的女性——但却有些古怪。她深不可测——别人永远猜不透她的底细。”
  我盯着他那气定神闲的灰眼睛,并没发现什么蹊跷,于是又接着问道:
  “你从前也见过她吧?”
  “上次我来这儿的时候——他们夫妇刚刚来此地定居。”他顿了一顿,接着又说,“不可思议,两次见到的她判若两人。”

  “有什么变化?”我问。
  “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岁。”
  “她丈夫去世时你不在此地吗?”我尽量漫不经心地抛出这一问。
  “不在。人人都说那对她是个莫大的解脱。这话也许不太厚道,但却是事实。”
  我也同意。
  “阿什利·弗拉尔斯根本算不上一个好丈夫。”我出言谨慎。
  “依我看他就是个恶棍。”布兰特说。
  “不,”我说,“他也是为过多的家财所累。”
  “噢!钱!金钱乃世上万恶之源——缺钱也是惹祸之本。”
  “那么对您而言,麻烦在于钱太多还是太少了呢?”我问道。
  “正好够花。我很幸运。”
  “的确。”
  “老实说现在我手头有点紧。一年前我获得了一笔遗产,却像个傻瓜似的,被人游说将其投入一桩镜花水月般的生意中去了。”
  我深表同情,而且也诉说了自己的类似遭遇。
  这时开饭的铜锣声响了,我们一起进屋吃午餐。波洛将我稍稍往后一拉。
  “怎么样?”
  “他没什么问题,”我说,“我能肯定。”
  “一点也不慌乱吗?”
  “一年前他继承了一笔遗产,”我说,“但那又怎样?有何不可?我敢发誓他这个人正直无私,光明磊落。”
  “毫无疑问,毫无疑问,”波洛连忙安抚我,“别自寻烦恼了。”
  瞧他这话说的,像是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们鱼贯进入餐厅。距上次我在这张餐桌上用餐还不足二十四小时,想来真令人难以置信,恍如隔世。
  饭后,艾克罗伊德太太将我拽到一旁,一起坐到沙发上。
  “我忍不住有些伤心,”她嘟哝着,抽出一条手绢,显然不是准备用来抹眼泪的。“之所以伤心,是因为罗杰根本不信任我。那两万英镑本该留给我才对——而不是给弗洛拉。他应当相信母亲会保护儿女的利益嘛。要我说,他就是不信任我。”
  “你忘了,艾克罗伊德太太,”我说,“弗洛拉是艾克罗伊德的亲侄女呀,血浓于水。如果你是他的亲姐妹而非弟媳,那情况就不同了。”
  “作为可怜的塞西尔的寡妇,我觉得他也该考虑考虑我的感受,”这位太太用手绢蜻蜓点水般轻拭着睫毛,“可罗杰总那么古怪——就更别提在钱的问题上有多么抠门了。弗洛拉和我的处境都举步维艰。他甚至都不给那可怜的孩子一点零花钱。虽然他会替她支付账单,可总是满心不乐意,还问她买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真够大男子主义的——可是——哎,我都忘了我要说什么啦!噢,对了,您知道吗,我们身上连一分钱也没有。弗洛拉非常不满——满心怨愤。不过当然咯,她依旧深爱着她伯父。可换了哪个姑娘也免不了一肚子委屈嘛。对,我得说罗杰对金钱的态度简直不可理喻。我告诉他,他那旧的洗脸毛巾早都破了几个大窟窿,他居然都舍不得买新的。还有,”艾克罗伊德太太突然亮出她那招牌式的语气一转,“他把那一大笔钱——一千英镑,想想看,一千英镑啊!——留给了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
  “拉塞尔那女人呗。我老早就说过,她很不对劲。可罗杰根本听不进别人讲她坏话。他说她是个性格很要强的女人,还说他对她敬仰有加什么的。他没完没了地夸她正直啦,独立啦,道德高尚啦。我可觉得她有点鬼鬼祟祟。她想方设法要嫁给罗杰,但被我及时阻止了。所以她一直恨透了我。这也正常,我早就把她看透了。”
  我开始犯愁要怎样才能堵住艾克罗伊德太太的滔滔言谈,进而溜之大吉。
  多亏了哈蒙德先生过来告辞,我才抓住机会站起身。
  “关于验尸审讯,”我说,“您觉得在哪里进行比较合适呢?是在这儿,还是在‘三只野猪’?”
  艾克罗伊德太太张大了嘴瞪着我。“验尸审讯?”她惊愕万分,“可完全没这个必要吧?”
  哈蒙德先生干咳一声,小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是免不了的。”他又咳了两下。
  “但谢泼德医生一定会妥善处理……”
  “我能干预的事情也很有限。”我冷冰冰地说。
  “如果他是死于意外的话……”
  “他是被谋杀的,艾克罗伊德太太。”我放了狠话。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意外事故那套理论根本站不住脚。”
  艾克罗伊德太太一脸悲戚地望着我。她无非是怕验尸审讯会弄得面子上挂不住,真是太蠢了。我很不耐烦。
  “如果有验尸审讯的话,我——我应该用不着回答问题什么的,对不对?”她问道。
  “我也不清楚必要环节有哪些,”我回答,“我想雷蒙德先生会替你分忧的,他了解前因后果,可以正式进行证据辨认。”
  律师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我确实以为没什么可担心的,艾克罗伊德太太,”他说,“您完全可以绕开这些麻烦。对了,至于钱的问题,您现在是否急需用钱?我的意思是,”见她好奇地望着他,哈蒙德便说,“我是说您手头有没有现金。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安排一下,先拨给您一些钱以供日常开销。”
  “这好办,”站在一旁的雷蒙德说,“艾克罗伊德先生昨天刚把一张一百英镑的支票兑成现金。”
  “一百英镑?”
  “是的,准备今天用来发工资以及支付一些其他费用。现在钱还原封未动。”
  “这笔钱放在哪里?他的书桌里吗?”

  “不,他一般都把现金存放在卧室。准确地说,是放在一个项圈盒子里。很滑稽吧?”
  “依我看,”律师说,“我离开之前,咱们最好去确认一下钱是否还在原处。”
  “没问题,”秘书说,“我这就带你们上楼……噢!我忘了,门还锁着呢。”
  问过帕后后,我们得知拉格伦警督正在女管家房里质询其他问题。几分钟后,警督带着钥匙回到大厅与我们会合。他开了锁,我们走进门廊,登上狭小的楼梯,就到了艾克罗伊德的卧室。卧室的门敞开着,屋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床铺还保留着昨晚铺过的样子。警督拉开窗帘,任由阳光倾泻进来,杰弗瑞·雷蒙德径直上前伸手去够一个紫檀木衣柜的顶层抽屉。
  “瞧瞧,他这人就这样,把钱放在不上锁的抽屉里。”警督点评道。
  秘书有点脸红。
  “艾克罗伊德先生完全相信仆人们品性诚实。”他略显激动。
  “喔!一点儿没错。”警督连忙改口附和。
  雷蒙德打开抽屉,从最里面取出一个皮革制的圆形项圈盒子。他打开盒盖,从中抽出一只厚厚的皮夹子。
  “钱都在这儿,”他边说边取出一大沓钞票,“您看看,整整一百英镑,艾克罗伊德先生昨晚饭前更衣时,当着我的面把钱放进这个盒子里,当然后来再也没人动过。”
  哈蒙德先生接过钞票数着数着,突然抬起头。
  “你说是一百英镑,可这里只有六十英镑。”
  雷蒙德干瞪着眼:“这不可能。”他边喊边一个箭步窜上来,从哈蒙德手中夺过钱,大声数了起来。
  哈蒙德没数错,总数确实是六十英镑。
  “可——可我搞不懂。”秘书嚷嚷着,一头雾水。
  波洛问道:“昨晚艾克罗伊德先生更衣就餐时,您是亲眼看着他把钱放进去的吗?您确定他之前没有先花掉几张吗?”
  “肯定没有。他甚至还说过:‘我可不想揣着一百英镑下楼吃饭,免得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那事情就简单了,”波洛说,“要么是他昨晚什么时候花掉了四十英镑,要么是有人把钱偷走了。”
  “简明扼要地解答,”警督十分赞成,随即转向艾克罗伊德太太问道:“昨晚来收拾房间的是哪个仆人?”
  “我想客厅女仆来铺过床。”
  “她是谁?你对她了解多少?”
  “她刚来家里没多久,”艾克罗伊德太太说,“但她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好姑娘呀。”
  “我看我们最好把这事搞清楚,”警督说,“如果是艾克罗伊德先生自己把钱用掉了,多半和凶案之谜也有一定关联。据您看来,其他的仆人可靠吗?”
  “喔,我想都没问题。”
  “从前没丢过东西?”
  “没有。”
  “没有什么人请辞之类的事?”
  “客厅女仆要辞职。”
  “什么时候的事?”
  “我记得她是昨天说要离开这里的。”
  “向您提出的吗?”
  “喔,不,仆人们的事情我不管。这些家务事都由拉塞尔小姐负责处理。”
  警督沉思了片刻,点点头说:“看来我最好先和拉塞尔小姐沟通一下,然后再找那姑娘不迟。”
  波洛和我陪同他来到女管家的房间。拉塞尔小姐以她惯有的处变不惊接待了我们。
  埃尔西·戴尔来弗恩利庄园已有五个月。是个好姑娘,干活利索,值得尊重。表现非常突出。绝不可能偷拿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
  那客厅女仆呢?
  “她也很优秀。性格恬静娴淑,工作非常卖力。”
  “那她为什么要辞职?”
  拉塞尔小姐抿紧了嘴:“不关我的事。我知道艾克罗伊德先生昨天下午对她有点吹毛求疵。打扫书房是她的份内工作,估计她是把书桌上的几份文件弄乱了。艾克罗伊德先生大为光火,而她当即就提出辞职。至少我从她那儿听到的是这么回事,但你们还是当面问问她比较好吧?”
  警督同意了。午餐时那姑娘在一旁服侍,当时我就注意到她了,个子挺高,一头褐色的鬈发紧贴后脑勺,灰色的双眸目光坚定。女管家唤了一声,她便进屋来了,站得笔直;注视着我们的依旧是那双灰色眼睛。
  “你就是厄休拉·伯恩?”警督问。
  “是的,长官。”
  “听说你要离开了?”
  “是的,长官。”
  “为什么?”
  “我把艾克罗伊德先生书桌上的文件弄乱了,他非常生气,我就说我还是走人为好。他叫我马上就滚。”
  “昨晚你去过艾克罗伊德先生的卧室吗?去整理东西或是干别的活儿?”
  “没有,先生。那是埃尔西的工作。我从来没去过他的卧室。”
  “我得告诉你,姑娘,艾克罗伊德先生房里丢了一大笔钱。”
  她顿时被激怒了,满面紫涨。
  “钱的事情我毫不知情。如果您认为是我拿了钱,并因此被艾克罗伊德先生辞退,那您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并没指控你是小偷,姑娘,”警督说,“别发这么大脾气嘛。”
  这女孩冷冰冰地盯着他。
  “您尽可随意搜查我的东西,”她不无鄙夷地应道,“但您只会白费力气。”
  波洛突然打岔道:“艾克罗伊德先生炒你的鱿鱼——或者你主动辞职不干,是在昨天下午,对不对?”
  女孩点了点头。
  “你们的谈话持续了多长时间?”
  “谈话?”
  “对,你和艾克罗伊德先生在书房里的谈话。”
  “我——我不清楚。”
  “二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
  “差不多吧。”

  “没超出这个时间?”
  “肯定不超过半小时。”
  “多谢了,小姐。”
  我好奇地望着波洛,他正在整理桌面上的几件物品,手脚麻利地将它们摆正,双目炯炯有神。
  “就这样吧。”警督说。
  厄休拉·伯恩走了。警督又转向拉塞尔小姐。
  “她来工作多长时间了?您还保存着她的介绍信吗?”
  拉塞尔小姐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只是走到旁边一个柜子面前,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沓夹在一起的信件。她从中挑出一封,递给警督。
  “嗯,”警督说,“看来没问题。理查德·福利奥特太太,家住马尔比农庄。这个女人是谁?”
  “很善良的乡下人。”拉塞尔小姐说。
  “好吧,”警督边说边把信还给她,“我们再来看看另外一个,埃尔西·戴尔。”
  埃尔西·戴尔是个高个金发姑娘,长相挺甜美的,但略带傻气。她干脆利索地回答了我们的提问,对丢钱的事情表现出极大的关注与难过。
  “我看她也没什么不对劲,”把她打发走之后,警督说,“帕克怎么样?”
  拉塞尔小姐又紧抿双唇,没有作答。
  “我有种感觉,那家伙有点问题,”警督沉吟道,“但麻烦就麻烦在我看不出他什么时候有机会下手。晚饭过后他就忙得不可开交,而且整个晚上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我有把握,因为我一直在密切调查他的动向。好了,非常感谢,拉塞尔小姐。我们暂时按兵不动。很可能是艾克罗伊德先生本人把钱用掉了。”
  女管家无动于衷地道了声午安,我们就告辞了。
  我和波洛一起离开弗恩利庄园。
  “我很纳闷,”我主动打破了沉寂,“那姑娘到底弄乱了什么文件,会让艾克罗伊德如此大发雷霆?说不定其中就含有解开谜团的线索。”
  “但秘书说过,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文件。”
  “是的,然而……”我停住了。
  “艾克罗伊德为这么点儿事就怒不可遏,你很奇怪吧?”
  “是啊,想不通。”
  “但这果真只是一件小事吗?”
  “当然啦,”我承认,“我们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文件,可雷蒙德说得非常肯定……”
  “先不要考虑雷蒙德。你觉得那个姑娘怎么样?”
  “哪一个?客厅女仆吗?”
  “对,客厅女仆厄休拉·伯恩。”
  “似乎是个好姑娘。”我犹豫不决地说。
  波洛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我的重音放在“好”字上,而他则把重音放在“似乎”上。
  “似乎是个好姑娘——不错。”
  然后,沉默了片刻,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递给我。
  “嘿,我的朋友,给你看样东西。瞧这儿。”
  他塞过来的这张纸正是今早警督开列给他的那份清单。顺着他的指尖指点,我发现在厄休拉·伯恩的名字旁边有个小小的“X”记号。
  “我的好朋友,当时你可能没注意到,但在整份清单中,不在场证明未经确认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厄休拉·伯恩。”
  “你该不会认为她……”
  “谢泼德医生,任何情况我都敢于设想。厄休拉·伯恩有可能杀害了艾克罗伊德先生,但我得承认,我完全看不出她的作案动机何在。你呢?”
  他死死盯着我——那步步紧逼的视线令我很不自在。
  “你呢?”他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任何动机。”我言之凿凿。
  他的目光放松下来了,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
  “既然敲诈者是男性,那就意味着不可能是她了。那么……”
  我咳嗽了一声。
  “说到这个问题……”我吞吞吐吐地说。
  他猛然转身面对我。
  “什么?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不过呢,严格说来,弗拉尔斯太太在信中只是提到有这么一个人——却并未指明就是一个男人。只是艾克罗伊德和我都相信这家伙是男的。”
  波洛好像并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他又喃喃自语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有可能的——对,绝对有可能——但那样一来——啊!我得重新理一下思路。方法,顺序,我从未如此迫切地需要它们。每个环节都得衔接起来——各安其位——否则我就会误入歧途。”
  他又停下了,再次转身盯着我。
  “马尔比农庄在哪里?”
  “在克兰切斯特另一头。”
  “离这儿有多远?”
  “喔!——可能十四英里吧。”
  “你去走一趟如何?明天怎么样?”
  “明天?我想想。明天是星期天。好吧,我可以安排一下。你要我去那里干什么?”
  “去见这位福利奥特太太,尽可能打探厄休拉·伯恩的一切情况。”
  “没问题。只不过——我不太乐意干这种事。”
  “现在可不是闹意见的时候。一个人的前途命运可就牵扯在这上头了。”
  “可怜的拉尔夫,”我叹了口气,“不过,你相信他是清白的,对吧?”
  波洛严肃地望着我:“你想听真话?”
  “那还用说。”
  “那你听好了,我的朋友,现在所有迹象都指向他是有罪的。”
  “此话当真!”我惊叫起来。
  波洛点了点头。
  “是的,那个愚蠢的警督——他可真够蠢的——把一切都弄得指向那条结论。而我在追寻事实——每一次所发现的事实却都对拉尔夫·佩顿不利。动机,机会,手段。但我一定要让真相无所遁形。我向弗洛拉小姐做出过承诺,而那小姑娘的信念又是那么坚定,坚不可摧。”
或许您还会喜欢:
荒原追踪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0
摘要:由于形势所迫,我同温内图分手了,他得去追捕杀人犯桑特。那时我并没料到,我得过几个月才能再见到我这位红种人朋友和结拜兄弟。因为事件以后的进展同我当时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塞姆-霍金斯、迪克-斯通、威尔-帕克和我,一路真正的急行军后骑马到了南阿姆斯河流入雷德河的入口处,温内图曾把这条河称为纳基托什的鲍克索河。我们希望在这里碰上温内阁的一个阿帕奇人。遗憾的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点击阅读]
荒岛夺命案
作者:佚名
章节:39 人气:0
摘要:一部优秀的通俗小说不仅应明白晓畅,紧密联系社会现实和群众生活,而且应该成为社会文化的窗口,使读者可以从中管窥一个社会的政治、经济、历史、法律等方方面面的情况。美国小说家内尔森-德米勒于一九九七年写出的《荒岛夺命案》正是这样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作者以其超凡的叙事才能,将金钱、法律、谋杀、爱情、正义与邪恶的斗争等融为一炉,演释出一部情节曲折、扣人心弦而又发人深思的侦探小说。 [点击阅读]
荒漠甘泉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荒漠甘泉》1月1日“你们要过去得为业的那地,乃是有山,有谷,雨水滋润之地。是耶和华你神所眷顾的,从岁首到年终,耶和华你神的眼目时常看顾那地。”(申十一章十一至十二节)亲爱的读者,今天我们站在一个新的境界上,前途茫然。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新年,等待我们经过。谁也不能预知在将来的路程中有什么遭遇,什么变迁,什么需要。 [点击阅读]
莫普拉
作者:佚名
章节:32 人气:0
摘要:1846年①,当我在诺昂写《莫普拉》这部小说时,我记得,我刚刚为夫妇分居进行了辩护。在此之前,我曾同婚姻的弊端作过斗争,由于没有充分阐述自己的观点,也许让人以为我低估了婚姻的本质;然而在我看来,婚姻的道德原则恰恰是美好不过的——①原文如此,应为1836年。事实上,《莫普拉》这部小说由乔治-桑于1835年夏至1837年春写成,1837年4月至6月发表在《两世界杂志》上,同年出版单行本。 [点击阅读]
莫泊桑短篇小说集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一我有十五年不到韦尔洛臬去了。今年秋末,为了到我的老友塞华尔的围场里打猎,我才重新去了一遭。那时候,他已经派人在韦尔洛臬重新盖好了他那座被普鲁士人破坏的古堡。我非常心爱那个地方,世上真有许多美妙的角落,教人看见就得到一种悦目的快感,使我们不由得想亲身领略一下它的美。 [点击阅读]
莫罗博士的岛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1887年2月1日,“虚荣女士”号与一艘弃船相撞而失踪,出事地点大约在南纬1度,西经107度。1888年1月5日,即出事后的第十一个月零四天,我的叔叔爱德华·普伦狄克被一艘小船救起。方位在南纬5度3分,西经1ol度。小船的名字字迹模糊,但据推测应当是失踪的“吐根”号上的。我叔叔是个普通绅士,在卡亚俄码头登上“虚荣女士”号开始海上旅行。出事后人们以为他淹死了。 [点击阅读]
董贝父子
作者:佚名
章节:63 人气:0
摘要:我敢于大胆地相信,正确地观察人们的性格是一种罕见的才能(或习惯)。根据我的经验,我甚至发现,即使是正确地观察人们的面孔也决不是人们普遍都具有的才能(或习惯)。人们在判断中,两个极为寻常发生的错误就是把羞怯与自大混同——这确实是个很寻常的错误——,以及不了解固执的性格是在与它自身永远不断的斗争中存在的;这两种错误我想都是由于缺乏前一种才能(或习惯)所产生的。 [点击阅读]
葬礼之后
作者:佚名
章节:25 人气:0
摘要:老蓝斯坎伯拖着蹒跚的脚步,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逐一拉起房里的百叶窗。他那粘湿的双眼,不时地望向窗外,挤出了满脸的皱纹。他们就快要从火葬场回来了。他老迈的脚步加快了些。窗子这么多。“思德比府邸”是一幢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哥德式大建筑。每个房间的窗帘都是豪华锦缎或天鹅绒,有些墙面上仍旧系挂着丝绸,尽管这些都已年久褪色。 [点击阅读]
蒙面女人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0
摘要:赫尔克里。波洛在他面前将信整齐地放成一摞。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琢磨了一会儿上面的地址,然后用放在早餐桌上的专用裁纸刀将信封背面纵向裁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在里面还有一个信封,用紫色的蜡仔细地封好,上面有“亲启保密”的字样。赫尔充里。波洛那鸡蛋形的脸上的眉毛向上扬了扬。他喃喃道;“耐心点,这就来了!”又一次用上了那把裁纸刀。这一次信封里出来了一封信-字迹颤巍巍的,又长又尖。好些字重重地画上了线。 [点击阅读]
蓝色特快上的秘密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将近子夜时分,一个人穿过协和广场(巴黎最大的广场,位于塞纳河右岸,城西北部。译注)。他虽然穿着贵重的皮毛大衣,还是不难使人看出他体弱多病,穷困潦倒。这个人长着一副老鼠的面孔。谁也不会认为这样一个身体虚弱的人在生活中会起什么作用。但正是他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发挥着他的作用。此时此刻,有一使命催他回家。但在回家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交易。而那一使命和这一交易是互不相干的。 [点击阅读]
蓝色长廊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男子已经意识朦胧。女子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周围的景物,或许刚才猛地受到了撞击,才失去了知觉。这一撞非同小可,驾驶座上已空无一人,车子正缓缓地向路边滑动,挡风玻璃的前端已接近没有护栏的路边。女子双眼模糊,她在潜意识里想到,男子曾经告诉过她这一带的悬崖有两百米深。如果车子照此滑落下去——而此时那位男子却困在副驾驶席上神志不清。 [点击阅读]
藏金潭夺宝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圣诞!这是两个多么可亲、多么令人神往的字眼!我是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在哪个民族或哪个时代的语汇里,再也没有第二个如此深奥如此神圣的字眼,圣诞是年年都会到来的普普通通的节庆日子,是全家快乐的团聚、小孩充满喜悦的日子。有的人从内心深处发出真诚的呼唤:“过去和现在的耶稣基督,你永远在我们心中!”有的人情不自禁地亮起歌喉或至少让他的孩子们唱起欢乐颂:世界走向毁灭时,基督诞生到世界。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