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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刚才……”文子伸长白皙而修长的脖颈仰望着菊治。从他的喉咙到胸脯的凹陷处呈现出一层淡黄色的阴影。不知是光线的关系,还是她消瘦了的缘故,这淡淡的阴影使菊治放心地松了口气。“栗本来了。”菊治坦荡地说。他刚走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拘谨,可是一见到文子,反而觉得轻松了。文子点了点头,说:“我看见师傅的阳伞了……”“啊,是这把阳伞吧。”那是一把长把的灰色阳伞,靠放在门口。“要不,请你到厢房的茶室里等一会儿好吗?栗本那老太婆,这就走的。”菊治这么说,可他对自己又产生了怀疑。为什么明知文子会来,而没有把近子打发走呢?“我倒无所谓……”“是吗?那就请吧。”文子好象不知道近子的敌意,她一进客厅就向近子施礼寒暄,还对近子前来吊唁她母亲,表示了一番谢意。近子就像看着徒弟作茶道练习时那样,略耸起左肩膀,昂首挺胸地说:“你母亲也是一位文雅人……我觉得她在这文雅人活不长的人世间,就像最后的一朵花,凋谢了。”“家母也并不是个文雅的人。”“留下文子孤身一人,恐怕她心里也很舍不得吧。”文子垂下了眼睑,紧紧地抿住反咬合的下唇。“很寂寞吧,也该来练习茶道了。”“啊,我已经……”“可以解闷哟。”“我已经没有资格学茶道了。”“什么话!”近子把重迭着摞在膝上的双手松开,说:“其实嘛,梅雨天也快过去,我想给这府上的茶室通通风,今天才登门拜访的。”近子说着瞥了菊治一眼。“文子也来了,你看怎么样?”“啊?”“请让我用一下你母亲的遗物志野陶……”文子抬起头望了望近子。“让我们也来谈谈你母亲的往事吧。”“可是,如果在茶室里哭了起来,多讨厌啊。”“哦,那就哭嘛,没关系的。不久,菊治少爷一旦成了亲,我也就不能随便进茶室里来罗。虽然这是值得我回忆的茶室……”近子笑了笑,故作庄重地说:“我是说,要是与稻村家的雪子小姐的这门亲事定下来的话。”文子点点头,丝毫不露声色。然而,酷似她母亲的那张圆脸上,却看得出她憔悴的神色。菊治说:“提这些没定的事,会给对方添麻烦的。”“我是说假如定下来的话。”近子又把话顶了回去。“好事多磨嘛,在事情还没有定下来之前,也请文子小姐就当没听说过。”“是。”文子又点了点头。近子喊了一声女佣,站起身来去打扫茶室了。“这儿的树荫下,树叶还湿着呢,小心点!”庭院里传来了近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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