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你在高原 - 家族 第二章 4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4
  宁珂第一次来到这个海滨城市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这儿的天气有些阴郁,这也影响了他的心情。比起生活了很久的省城,甚至比起他穿梭往来的其他几个城市,这儿的格局都显得小了些,街道也远远谈不上繁华,甚至有点冷清。夜间,由于电力不足或小地方人才有的吝啬,街灯太疏,人走在大街上简直看不清路面。但这里好像藏下了什么特别的温馨。海风中传来的轮船的长鸣像哑嗓子的呼号,可是离得稍远一些会听出某种吉祥味儿。
  海关上的英国佬一胖一瘦,用奇怪的中国话与他交谈,淡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像瓷球,他们喜欢穿白色的礼服。夫人们出奇地喜欢动物,猫和狗都成双成对。她们看来非常愿意与这位官僚巨贾的使者谈话,显然都注意到了对方是一个英俊的、有教养的东方少年——其实他已经是个青年了。她们眼里的东方人或者特别显小,或者干脆相反。话题各种各样,不厌其详。夫人们多么空虚。她们竟与他讨论怎样设法引进一种可爱的动物——圣华金小狐。这种动物是北美洲狗科动物中最小的一种,但每只小狐却需要一平方英里的活动空间。宁珂说:“啊,那说明它们是极不安分的。”“是的是的。但可爱极了。大眼睛,很亮的眼睛。脸有点灰,很生动的一张脸!鼻头亮得像板栗,我吃过这儿的板栗,所以你也可以想见……宁先生!”
  最后那一声呼叫才让他振作一下。他觉得在这座城市中,这个海关用灰木栅栏和高墙围起,越发像一个孤岛。这真让人难以忍受。他的眼睛顺着弧形海岸往南,掠过几艘船、几块凸进海里的石礁、一群鸥鸟,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一片建筑上。它们呈浅灰色,范围真不算小,楼房和宽大的平房之间全是很高大的树木。看不清是什么树,只能感觉到那是些古老的树,像那些建筑一样。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哦,宁先生,你到这里来该知道它们的。那是曲府嘛,当地的望族了,嗯,在这个平原上……”
  又一艘客轮靠岸了。它的鸣笛嘶哑得厉害。宁珂看着从船上首先下来一个戴大檐帽的肥腻腻的家伙,他大概在舱里闷坏了,一上岸就点上一枝雪茄,派头十足地抬头望整个城市。“这是从哪里开来的船?”宁珂问。那个胖胖的英国人叼着直杆儿黑胶木烟斗,咕哝了一句十分含混的话。其中一个夫人殷勤地告诉这是从海北那个大城市开来的。那个城市的名字让他心上一动。他在叔伯爷爷的钱庄里认识了一个红脸膛的中年人,那个人就是在那儿长大的。中年人有一种非常特别的见解,这见解曾经深深地打动过他。很长时间以来他就常常想到那个人,奇怪的是他越是思念什么、越是被一种莫名的焦虑缠住的时候,越是能想起那个人:他有一双深邃的、可以射穿人的心灵的眼睛。
  有一年夏天他与叔伯爷爷一起到海北的那个城市,走的是旱路。他原想按照那个人开列的地址去为其取来什么东西,并认识他的兄弟,但苦于叔伯爷爷一直跟在身边。不知为什么,他隐隐地感到自己将拥有一些朋友了,真正不同凡响的朋友。这也许标志着他从此开始有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叔伯爷爷的世界。他知道这对于一个人是至为重要的。他甚至想,父亲骑上红马一去不归,也是为了背弃一个世界,投进他自己的天地中去。所以,他不愿让叔伯爷爷知道他和朋友的事情。而在此之前,对于这位深深敬畏的人,他几乎未曾有过任何秘密。
  那一次他直等到宁周义与当地政界、军界的几个朋友频频来往起来,才寻个机会找人,办了朋友委托的事情。想不到这一经历会决定他的一生。他被朋友的兄弟以及身边的人所吸引,他们在一起神聊,从入夜到黎明,竟然毫无倦意。这的确是一个全新的天地,他明白有什么东西逼近了,正发出热烈的召唤,他已经无法抗拒。

  下午的阳光把西边的海照得银灿灿的,一些乘客正扶着栏杆迈上悠悠的梯子下船。一些穿着花花绿绿的人,吵吵闹闹走着;之后又停了一会儿,才是些衣衫褴褛、肩扛手提的人下来。这些人竟如此之多,直拥了好长时间才停止。一艘大船似乎也轻松了许多,在水上微微荡动……宁珂看着这艘客轮,突然起意要乘它走上一遭。这个念头一经生出就不可遏制,差不多把此行要办的其他事情都挤到了脑后。
  真正的渴念都是模糊的。一种遥远的、不确切的召唤往往是难以摆脱的。
  就这样他在第二天下午乘上了那艘客轮。多少年前的航路、古老的时间表,几乎一切都没有变。他乘坐的当然是头等舱,船长就是那个油腻肥胖的家伙。他们在一起待了一刻钟,他发现对方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膻气,就走到了甲板上。天很快黑了,晚间的风又凉又湿。看不透的远方只有涛声,有水浪细碎地摩擦什么的声音。他抚摸着胸口,那里灼热烫人。他的一颗心有力地、节奏越来越快地轰击着。
  又到了海北的那座城市。他急急地找到了那些朋友,原想这是一场热烈的欢聚,想不到几个人见了他都表情肃穆。怎么了?他询问几遍,他们都一声不吭。当天晚上有人急匆匆地离开,剩下的几位继续陪伴他。大家似乎在等什么。天快亮了离去的人才回来,告诉大家事情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真正的朋友就不该隐瞒什么,他有些失望地站起来——正这时那个左眉梢上有疤痕的男子拉住了他。他好像仍然在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在那个海滨城市里最重要的一位朋友出事了,这会儿正被关押;他们已经想过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奏效。这个人很可能在这几天解押到外地,到那时就全无希望了。
  “我能做点什么?”宁珂马上想到了叔伯爷爷。
  对方回答:“这事也许只有曲府的人能帮上忙。这么着吧,我们写一封信你带上,亲手交给曲府的老爷,他如果肯帮忙就好,如果不能,你就明一下身份,他看在宁周义的份儿上也许会……”
  宁珂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他甚至没有想过叔伯爷爷将来知道了会怎样,也没有问那个被关押的朋友究竟犯了什么罪。更奇怪的是有一瞬间他想到了阿萍奶奶,想到了她的眼睛、她嘘寒问暖的口气。一阵感激险些使他流泪。他把那封信掖在内衣口袋里,点点头。其他的一些注意事项又经反复交代,他都没有听清。他只是记准了要做这样一件事:走进曲府,救出一个重要的人。
  那匹腾跃的红马阵阵嘶鸣,越驰越远,渐渐望不见影子了。宁珂似乎在追逐着它踏起的尘土。他就这样走进去,隐没了身影。刚刚升起的太阳把尘埃燃成一团火,他走进了火焰,听到了自己被燃烧的噼啪声、爆出的金色火花……
  归程还是乘了那艘船。那个油腻的船长还是在头等舱里啰嗦,殷勤得老要让人揍他才能解恨。他这一会儿问宁珂是哪家府上的少爷,要不要个好人儿伺候。他用严厉的目光刺了一下,船长才闭了嘴巴。他趁这工夫向他打听曲府的事情,对方立刻搓搓手:“哎呀!”再问什么,他还是“哎呀!”
  他再也不问了。

  可是一会儿船长自己叹着讲起来:“曲府家的人我们见不上。那是装在金盒子里的……我是说他们的小姐。我用了三年工夫,给老爷捎海北的山参,就为了能见上一面。只见过丫环,那也是芙蓉脸儿。小姐是天上才有的人儿……老爷放在手上捧着,老太太用大衣襟护着……”
  船长用力地搓脸,哼哼着,站起又坐下。
  宁珂主要在想那个老爷。他并没有把小姐什么的听进心里去。下船后他被一种巨大的冲动推拥着,几乎没有喘息一下就奔向了曲府。这是他第一次自作主张的事情,这冲动就来自这个缘故。类似探险家的一丝情怀让他悄悄地激动,就这样敲开了曲府的正门。
  开门的是一个剃了光头的中年人,这个人又高又瘦,颧骨比常人高一些。除了他精明的眼睛之外,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忠厚。他让客人稍候,然后拿了信进去。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他在石凳上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往西走了几步。白玉兰的香气使他如此不安,他抬头望了望,承认这是几株从未见过的大花树,树龄已经难以考究。有几瓣跌落在地上,让他凝视了好久。
  剃了光头的男子走在前边,后边的那个人就是曲府老爷——宁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亲自出来迎接;但他迎上去时,发现更想不到的是亲自出迎的人会如此的冷淡。老爷目光沉沉,眉头有些皱,看了宁珂足有一二分钟才问了句:
  “这是哪天的信?”
  原来写信人慌得忘了注上日期。宁珂就告诉他是前一天的半夜。
  “好吧,请进来谈。”
  老爷其实也只是个中年人,虽然稍微有些胖,但身子利索得很。他的步伐很快,宁珂和另一个人要紧着步子才能跟上。他们穿过一条由小卵石铺成花卉图案的小路,走到了一条长廊里。这使宁珂想到了叔伯爷爷居住的大院——两条长廊竟如此相似,简直是完全相同,都是灰色重瓦、紫檐、朱漆立柱。廊上偶尔悬挂了一只鸟笼,里面的鸟儿见了生人毫不惊慌。
  他们没有到客厅,而是直接到了一个小边厢里。剃光头的中年人退去,老爷说话了:“押起的那个人我知道,名字很熟,没有见面。他的背景深远,不是一般拉杆子的人……”
  宁珂听不懂什么是“拉杆子”,就打断了他的话问了一句。
  老爷解释说就是“起事当土匪”。他告诉这个年轻人:眼下城外平原和山区,已经活动着不少土匪,最大的有八股,领头的都称自己为“司令”,他们就是有名的“八司令”……
  那个被关押的人姓殷,叫殷弓,好像是从南方流窜过来的,原先在正规部队干,这一次就负有使命,要在平原和山区成立一支新的队伍;他是在搞一批军火的时候陷进去的。老爷用拳击打着桌子:“这个人听说很任性的,常常孤注一掷……”
  老爷愤愤的面容使宁珂心中一阵紧张。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他开始端量这个显赫的人物:大约不到五十岁,很可能只有四十五六岁。他知道对于这部分人的年龄是最难以判断的,因为优越的生活和极为奇特的心情常常使他们超越了生理的常规,不是显得特别大就是显得特别小。有一次他随叔伯爷爷见过一位南京来的京官,嫩嫩的面皮像处子,一说话就挂上腮部一朵红润,看上去顶多有三十岁,问了问吓人一跳:五十岁。他差点在心里骂起来,对那个人的敬畏飞得无影无踪。眼前的老爷与叔伯爷爷不知为什么十分相像:同样是高大的身材、四方面庞,深沉而明亮的双目……特别是两个人的神情太像了。那是一种压迫四周的、说不上轻松还是沉重的神情,有时还有点恍惚茫然感。那偶尔瞥过来的一对洞彻的目光会把对方的一点算计击个粉碎。任何人面对这种眼神都必须坦诚,要朴实而爽快地回答一切。不知是为了平息对方的愤怒还是别的原因,他在那一刻差点说出叔伯爷爷的名字——这也正是海北那些朋友希望他做的……但他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又想到了阿萍。她的少女般的容颜和长辈人才有的微笑交织一起,使他很快镇静下来。他对老爷坦然地说了一句:
  “曲先生,营救这个人已经不是海北朋友们的事情,甚至也不是……几个人的事情。您更明白眼下的情势,是这里的民众太需要他了。我们在援助民众,尽管这很危险……”
  当他发觉自己多多少少在重复海北朋友的话时,就有些羞愧地闭上了嘴巴。他羞于说别人的语言。他曾立志在一切方面走进自己的世界。这多么难。原来尴尬总是不可避免。
  老爷捏信的手一动,把它放在了桌上。他抬头认真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突然把话题转开了。他问的是关于年轻人本身的事情:“你眼下做些什么啊?”
  “我在经商,是为别人做事。”
  “嗯嗯。常来这个城市吗?”
  “偶尔来一趟,不熟。”
  “住在我这里吧,你需要等两天看看,同意吗?”
  “完全可以。”
  他在曲府中住下来。一连两天没有见到老爷。吃饭的时候就由那剃了光头的男子来喊他。其余时间他读读书。他住的客房隔壁就是老爷的书房,听说这样的书房还有好几个。老爷的藏书很多,其中一半古书,一半新译的外国书。国外原版书也有,但不多。最多的是医学书籍。他问了下人,他们说老爷是个了不起的医生,直到现在还开门诊呢,市内有一所医院就是老爷的。他多少有些吃惊。
  大约是第四天的下午,他实在寂寞,就走到了刚生出一片绿草的庭院里。一抬头瞥见了那几棵高大的白玉兰,不由得就走了过去。旁边不远是一片花圃,里面有两个姑娘在剪枝。她们都穿了野外工作的单色服装,服装的式样有点像纺纱女工的保护服。这会儿她们只让他看到两个背影——一个在弯腰修剪,另一个站在旁边看,并按时用一个不大的竹盘托起剪掉的花枝。他感到新奇的是为什么要用一个竹盘而不用一个竹笼呢?这样就要经常把堆起来的枝条端走,一趟趟往返……他这样看了一会儿,走了过去。他觉得那块花圃好极了。
  到了近处才发现,那个弯腰工作的姑娘个子很高,那两条腿可真长啊!他看看剪掉的枝条,原来是青生生的玫瑰。端竹托盘的有二十多岁,比那个姑娘似乎还要大一些,个子却小小的,正悄声说话,高兴得头摆来摆去,很有趣。他一直没有看到高个子姑娘的正面。小姑娘看到了他,大概咕哝了一句什么,弯腰干活的人立刻站起来,缓缓地转脸……
  他像被电了一下,像站在了猛烈颠簸的火车车厢连接处。那个姑娘一张白皙的脸上,浓黑的、有些圆的大眼睛看着他,只一下就把他灼疼了。他赶紧转开身,往旁边走了一步。当他再一次回头时,她们又在那儿小声咕哝着干活了。高个子姑娘握剪刀的手原来戴了手套。
  剃光头的男子已经出现在卵石小路上,正向他走来。他装作注视那棵最大的白玉兰树。当男子走近时,他就转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高个子姑娘是谁?这儿的园工吗?”
  “那是小姐呀!”
  “哦……”
或许您还会喜欢:
王跃文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5
摘要:刘茁松身居湖南的王跃文在文坛一跃而起,使我想起鲁迅“文坛无须悲观”的预言。多年前我也曾在刊物做当代文学编辑,编着编着,就有点像鲁迅看当年的“城头变换大王旗”似的,渐渐地有点“颓唐起来”了。近年来有缘埋头一项等身的古籍整理,与当代文学可说是分道扬镳啦。因此,当我在书店发现与我工作地仅一湘之隔的王跃文在长江黄河两河之隔的北京出了长篇小说《国画》,并且已在全国各地形成洛阳纸贵之势,我是惊讶惊叹又惊喜的。 [点击阅读]
经典小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09 人气:2
摘要:目录页■蒋廷松《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6年第6期通俗文学-超短小说一天,我陪乡长到县城找西郭局长办事。到西郭局长家时,他儿子小西郭也在,这小西郭是前不久被西郭局长安排到咱芳塘乡工作的。西郭局长见我们上门,递烟、敬茶、让坐,挺热情。小西郭呢,望着我们便是傻乎乎地笑。我们与西郭局长谈话时,小西郭便小心翼翼地往乡长的脸上“呼呼”地吹气。我想,他大约是在替乡长吹灰尘吧。 [点击阅读]
万物生长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3
摘要:我在洗车酒吧遇见秋水,第一印象是他的眼睛亮得不寻常。洗车是我常去的酒吧之一。洗车在工人体育场东门靠南一点,原来真的是一个洗车的地方。等着洗车的人想坐坐,喝点什么,聊聊,后来就有了洗车酒吧。如果从工体东路过去,要上座桥,过一条水渠,穿一片柏树林子,挺深的。酒吧用红砖和原木搭在原来洗车房的旁边,洗车房现在还接洗车的活。 [点击阅读]
中国在梁庄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内容简介作者多年深入农村,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家乡的每一寸土地,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那些惊人的故事:王家少年强姦了八十二岁的老太、昆生把自己的家安在了墓地里、即使火化了,也要把骨灰在棺材里撒成人形……通过这些真实的“个人史”,展现了中国农村在城市化的进程中的现实危机。《中国在梁庄》再现了一个真实的乡村。 [点击阅读]
老农民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3
摘要:第一章打春一百,拿镰割麦。老天爷真怪,1948年的春脖子特别长,立春都快三个月了,紧靠黄河北岸的麦香村,村头的老槐树早已经满头翠绿,可地里的麦子才甩齐穗儿,还没有灌满浆。青黄不接啊,庄户人一个个黄皮寡瘦。可是,肚子里即使没有干货,也挡不住有人�〖堋R淮笤纾�雾气还没有散尽,外号“牛三鞭”的牛占山和外号“老驴子”的杨连地就来到黄河滩上较起劲儿来。 [点击阅读]
阎连科短篇小说集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5
摘要:雨过天晴,昨天的雨水把青砖山墙洗得水汪汪的绿,连一星尘土也没有。中年男人距山墙一米远近急速下跌着,像一块巨石从沟崖朝着沟底落。他闻到了山墙上的清新浓烈扑鼻,还带着新砖出窑后的热暖味。一春三月天气很暖和,日头饼馍样烤在天上。五婶寒了一冬,见日光挤进屋里一丝,便恨不得把一个日头揽在怀里。他爹,五婶说,让我出去晒个暖儿吧。五叔说你好好睡着吧,满天下数你难侍候!五婶喉咙塞一下,就盯着房上的椽子看。 [点击阅读]
红顶商人胡雪岩
作者:佚名
章节:83 人气:2
摘要:在清朝咸丰七年,英商麦加利银行设分行于上海以前,全国金融事业,为两个集团所掌握,商业上的术语称为“帮”,北方是山西帮,南方地宁绍帮,所业虽同,其名则异,大致前者称为“票号”,后者称是“钱庄”。山西帮又分为祁、太,平三帮,祁县、太谷、平遥,而始创票号者,为平遥人雷履泰。他最初受雇于同县李姓,在天津主持一定颜料铺,招牌叫做“日升昌”,其时大约在乾隆末年。 [点击阅读]
凉州往事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3
摘要:1风儿一阵紧过一阵,猎猎风声卷起的,不只是峡谷的惊叫,还有一颗少女的心。水英英幸福得要死了,她还从没跟家远哥这么亲近过这么幸福过呢。五糊爷带上拾粮上路的时候,还是一脑子的雾水。两天前他被青石岭牧场主水二爷召去,原以为是说丫头拾草的事,没想,水二爷只字未提拾草,倒是怪惊惊说,我想让拾粮到院里来。让拾粮去院里?这个老东西,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点击阅读]
沉从文《边城》
作者:沉从文
章节:25 人气:3
摘要:内容简介在川湘交界的茶峒附近,小溪白塔旁边,住着一户人家。独门独院里,只有爷爷老船夫和孙女翠翠两个人,还有一只颇通人性*的黄狗。这一老一小便在渡船上悠然度日。茶峒城里有个船总叫顺顺,他是个洒脱大方,喜欢交朋结友,且慷慨助人的人。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叫天保,像他一样豪放豁达,不拘俗套小节。老二的气质则有些像他的母亲,不爱说话,秀拔出群,叫傩送。小城里的人提起他们三人的名字,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点击阅读]
中国现代散文
作者:佚名
章节:294 人气:2
摘要:熟悉上海掌故的人,大概都知道城隍庙是中国的城隍,外国的资本。城隍庙是外国人拿出钱来建筑,而让中国人去烧香敬佛。到那里去的人,每天总是很多很多,目的也各自不同。有的带了子女,买了香烛,到菩萨面前求财乞福。有的却因为那里是一个百货杂陈,价钱特别公道的地方,去买便宜货。还有的,可说是闲得无聊,跑去散散心,喝喝茶,抽抽烟,吃吃瓜子。 [点击阅读]
余华《许三观卖血记》
作者:余华
章节:33 人气:2
摘要:一、中文版自序这本书表达了作者对长度的迷恋,一条道路、一条河流、一条雨后的彩虹、一个绵延不绝的回忆、一首有始无终的民歌、一个人的一生。这一切尤如盘起来的一捆绳子,被叙述慢慢拉出去,拉到了路的尽头。在这里,作者有时候会无所事事。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发现虚构的人物同样有自己的声音,他认为应该尊重这些声音,让它们自己去风中寻找答案。 [点击阅读]
夏日落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4
摘要:羊年十一月初,步兵三连孕生一样大案:先是枪丢了一枝,其后,兵又死了一个。枪是新枪,铁柄全自动;兵是新兵,下士军衔,籍系郑州二七区,父为小学教师,母是环卫工人。事情乒然发生,震炸兵营。一时间,满地沸扬,草木皆惊,营连空气稀薄,整座营房都相随着案情颤动。事发时候,连长赵林和指导员高保新正在操场交心,其时正值夏末,黄昏网着世界。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