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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狂 -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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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深沉夜色下,一道孤寒身形静伫于树影之下,深邃幽冷的瞳眸望住远处紧闭的门扉,久久、久久,不曾移动。
  已经七天了,宁儿没离开房间一步,紧紧阖上房门,同时也关上心门,他知道她是真的铁了心,一辈子不见他。
  不怪她,真的不怪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他终将一无所有。
  这就是韩刚问他,为何不放手争取她的原因,他要不起!
  所以,尽管痛彻心扉,他还是亲手将她送进向寒衣怀中,他们之间,横亘着血海深仇,他从不奢望能与她有个什么,他没资格……
  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美好得不像是真的,恍如奢求的珍贵回忆已是多得,他很满足了。
  宁儿说,她爱他……
  这一生,能得到她这句话,他夫复何求?十八年来,掏空了灵魂,血泪重重的付出,终究没有白费。
  莫冷霄,你死而无憾了!
  闭上眼,深沉而揪肠的叹息,与凄冷的夜,融为一体──
  ☆☆☆
  “小姐,吃饭了。”贴身婢女布好饭菜,扬声唤着床上的云求悔。
  她没应声,也没移动,蜷坐在床角,空洞的瞳眸没有焦距,不知落在何方。
  自从几天前小姐回房,吓坏人的痛哭一场过后,就是这副失了魂的模样了,真让人担心啊!
  小鹃叹了口气,端起碗喂她。
  她会吃,就像没有思想般,任人摆布。
  喂完了饭,又将熬好的药让她喝下,小鹃轻拭她唇角的药渍,一面说道:“小姐,妳要振作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还有庄主在啊!他那么关心妳,不可以让他失望的。”
  云求悔轻轻一震,茫然看向她。
  大哥……
  让她痛入了心坎的,就是他啊!
  “妳出去吧,小鹃。”身后传来韩刚的声音,小鹃回头看了看他,点头退开。
  韩刚走到她面前,盯住她空白的面容。“妳还想折磨庄主多久?就因为他姓莫吗?所以妳让他夜夜站在远方痴望着妳的房门到天亮,白天藉由无止尽的忙碌来麻痹痛苦,为了妳,他让自己成了具没思想、没情绪的行尸走肉,妳知不知道!”
  云求悔抱着膝,恍若未闻。
  “姓莫不是他愿意的,就为了这个姓,他吃足苦头,要真欠了妳什么债,这十八年当中,他挖心掏肺为妳做的一切,也早还尽了,妳还想要他怎样?把心挖出来给妳吗?”一本手札抛向她。“妳不是想知道,他为妳做了什么吗?那就睁大妳的眼睛,好好把它给看完!”
  云求悔仰首,只看到韩刚离去的背影,以及重重关上的房门。
  她低下头,拾起那本陈旧的手札。
  是它,颠覆了她的世界,连她都讶异自己还有勇气碰触它。
  冷霄说,我并不爱他,只不过刚好他是我的儿子,也够出色,足以继承我的一切,说穿了,他只是工具。
  是这样吗?我并不想反驳,那不重要。
  想不通的是,冷霄为何执意护着那娃儿?
  “因为她真。”记得儿子是这样说的。
  我们父子最大的共通点,是心太冷。那么,他的意思是,那娃儿暖了他的心吗?
  可笑,这世上有什么是真?有什么是纯?我曾经也以为,无瑕是最真、最纯的,可是她却狠狠伤了我那颗为她融化的心!如果我的心依旧冷硬,今天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我有预感,冷霄会步上我的后尘,云家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人这般抵死痴狂地去执着?
  我想,我有必要毁掉她,在她毁掉我的儿子之前……
  冷霄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对我说:“她受了什么,我陪她受。”
  我没深思,命人放了蛇,在远处,听着她惊惶、痛苦的叫声,心头快意。
  没料到的是,冷霄竟也随后中了蛇毒。
  他来真的!竟为了一个该死的杂种,执意与我对立!
  “你可以看着我死,反正我对你而言,只被当成一项完美的成就,而不是骨血相连的儿子。”这孩子不愧是我的种,够冷情!
  我知道他会说到做到,看来,云求悔是动不得了,我不想连冷霄也一并毁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记得被毒蛇螫伤的那一年,众人都在质疑庄内怎会有毒蛇,她又惊又怕,但是大哥并没有像她以往生病那样,在她身边陪她、逗她笑,受到惊吓的她,难免怨急,以为大哥不疼她,不关心她了,足足与他闹了一个月的别扭……
  而他,却绝口不提为她以身试毒的事,由着她误解。
  她一路看下去,看着成长过程中,他是如何小心翼翼,苦心用尽地护着她,直到十三岁那年……
  入冬以来,下了第一场瑞雪,听说云求悔缠着冷霄赏雪,冷霄天赋异禀,我预计再授他一套内功心法,没打算让他与云求悔成日厮混,玩物丧志!
  找到他们时,他们正在雪地里玩得开怀,皑皑白雪中,一身白衣翩影吸住了我的目光,那记回眸浅笑,绝尘灵净!
  那一刻,我仿佛被夺去了呼吸,无法移动。
  像,太像了!
  为何我从没发现,那个令我厌恶的小贱种也长大了,拥有摄人心魂的娇妍风姿,像极了无瑕……
  失去无瑕,是我这辈子最深的遗憾,是上苍怜我,为我再送来另一个无瑕,填补我心中永无止尽的空虚吗?
  她脑海嗡嗡作响,成串的文字在眼前飞掠,接下来又写了些什么,她已恍惚得无法细看。
  窥她入浴,时时以眼神侵掠她,幻想着占有她的滋味……病态的渴求,令她惊恐欲呕。
  老天!日日让人意识侵犯,她竟全无所觉!
  她没有办法想像,他真如野兽一般扑向她的画面──
  我要得到她!再不这样做,我就快疯了!
  她太像无瑕,每看她一眼,便逼得我发狂!渴望无瑕太多、太多年了,云求悔拥有的容貌,激起了我深刻狂热的爱恋,我没有办法再忍耐!

  冷霄应该是察觉了吧?对我防备起来,时时以言语劝退。
  我知道冷霄对她也有同样的爱恋,但是我已经失去过一回,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由我手中溜走,她注定是我的,就算是儿子也绝不相让!
  那一夜,冷霄极冷地说了一句。“她有丝毫损伤,我不惜同归于尽,爹明白,我说到做到!”
  看来,他也下了与她同进退的决心了。
  天真的傻儿子,他以为毒蛇事件还有可能再重演吗?这一回,他再怎么以身相护,都顾全不了云求悔了,就算牺牲掉儿子,我都势在必得,谁也别想再阻止我!
  字字句句看得她手脚冰冷,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难怪大哥会被逼到如此境地,因为他明白,父亲压抑了一辈子的绝望情感,已陷入极端疯狂的状态,除非生命结束,否则谁都无力阻止。
  为了保全她,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手札自掌中滑落,她将脸埋入膝中,心,揪扯着。
  纵然情感疏冷,莫无争终究还是他的爹,弑父是大逆不道、天地不容的行止啊!她相信那一剑刺下时,他比谁都痛苦。
  明知她与他今生难两立,他还这么做,好傻……
  他的这一片心,她不是不懂,也早就下定决心,与他生死相随。
  他曾经对她说过,这天地间有些事物,是生来就该在一起的,分不得,也不能分。而今,她明白了,正如他与她。
  这一路走来,太多的刻骨铭心不容抹杀,他们的血与泪是交融在一起的,生死缠绵。
  只是呵,环境不容许她与他相守,她无法漠视两人之间深沉的血债,不去见他,就不必背负血海深仇的压力。既然身不能相守,那么就让她用心,与他相依,同时成全了她的家仇,与她的私情。
  她重重咳了几声,没意外的见着掌心一片血红。
  她还能有多少时日呢?是否拥有,已经不重要了。
  就让她这么走了吧,他不需要知道,她是带着深恋着他的心离开人世的,遗憾或许能少些……
  这,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这回,她没掉一滴泪,轻扬起唇角,笑得凄冷而绝艳──
  ☆☆☆
  “庄主,大厅有客求见,是一位姑娘。”
  “不见,你去代我处理。”莫冷霄头也没抬,执笔的手没有停顿。
  韩刚心知肚明,这女人又不姓云、叫求悔,他当然没兴趣!
  “庄主,你已经从早上忙到日落西山了!”每夜在远处傻傻的望着云求悔房门到天亮还不够,连白天都不放过自己!韩刚受不了他仿佛没有知觉的自虐行径,上前夺去他手中的毫笔。
  莫冷霄寒郁地凝起眸。“韩刚,你逾越本分了。”
  “庄主砍了我啊!”韩刚不知死活地回应。
  “你──”互瞪了好半晌,他叹气。“我去见。”
  来到大厅,里头正坐着一名娇美可人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吧,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也许是等得无聊了,水灵灵的眸子转呀转的四处打量起来,美丽玉足不安分地在椅子底下晃呀晃的。
  他一眼便看出,这女孩和宁儿是截然不同的人。宁儿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行之有度,举手投足带着动人心弦的柔雅风韵;而这女孩不同,像是惯于山野市井,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不可否认,她比宁儿快乐多了。
  心微微地疼着。他的小宁儿啊,这一生总是悲多于欢,少有真正开怀的时候──
  “喂,发什么呆!”一双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过神来。
  “姑娘有何指教?”
  “你是莫冷霄吧?”先确定一下比较好,免得闹笑话。
  “是。姑娘尊姓芳名?”
  “我叫童心。”她很大方地免费奉送他一记甜笑。
  “我不认识妳。”完全没表情。
  好冷漠的回答。童心并不泄气,笑笑地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知道你就好了。”
  “为什么?”
  “你是我的未婚夫嘛!”
  如果她是想试探莫冷霄的反应,那她可能会吐血吐到死了!
  “韩刚──”他维持着同样的表情回头喊人,预备将这个神智不清的女人给丢出去。
  看穿了他的意图,她不敢再玩,急忙道:“等等、等等!先别急着找人把我撵出去,我有证据的!”让人当成面粉袋给丢出去实在太丢脸了,她手忙脚乱,终于拎起怀中的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
  莫冷霄蹙眉。“妳怎么会有我的随身玉佩?”
  “当然是订亲信物喽!”知道自己没有被扛着扔掉的危险,又开始不正经地嬉闹了。
  韩刚在一旁叹气。这丫头真是不知死活。
  莫冷霄沉下脸,寒眸凝迫。“姑娘,希望妳知道,我并没有开玩笑的兴致。”
  “我也没开玩笑啊!是你自己亲手将玉佩交给我爹,承诺会允他一事的,那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娶他的宝贝女儿,一辈子照顾她喽!”她说得理直气壮,证明她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师出有名。
  “那个宝贝女儿该不会是妳吧?”庄主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韩刚只好代为弄清来龙去脉。
  “怎么,我不够资格?”童心气鼓鼓地瞪他,决定他只要有一丝丝点头的迹象,就扑上去和他拚命。
  只是,韩刚并没有理会她,看向莫冷霄。“庄主有头绪了吗?”
  无缘无故冒出一个未婚妻,也难怪庄主面色沉郁了,要换作是他,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记得,我应该是将玉佩给了驼峰山,那个脾气古怪的老人……”他蹙眉凝思,在三年前,宁儿病危的那一回。

  “喂,说话客气点,什么叫脾气古怪的老人?我爹可是世上最慈祥、最可爱的人。”
  慈祥?可爱?哪会铁石心肠的让他在雪地里跪上七天七夜?
  他冷着脸,不与她辩驳。“我是答应过,他日如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必当竭力相助以报大恩,但那并不包括娶妳。我们彼此都没有感情,相信妳也不会同意这样可笑的婚姻。”
  “谁说的?我同意呀!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我这么可爱,很多人都说想不喜欢我很难呢!”她甜甜笑道,无视他的千年寒冰脸,自动自发地挨向他,扯着他的手臂撒娇。
  莫冷霄瞪她,面无表情地扯下她的手。“姑娘自重。”
  “哎呀,这是你对未婚妻的态度吗?笑一个嘛,枉费你长得这么俊,笑起来一定更好看,会迷倒天下的女人哦!”
  这女人八成没神经,都感觉不到莫冷霄阴沉的神情几乎冻穿一条活牛了吗?
  韩刚觉得自己有必要发挥善心救救她,免得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名婢女神色匆忙地跑来,边跑还边喘着气。
  “庄主,不好了,小、小姐她……她昏倒了,还……吐了好多血……”
  莫冷霄身躯一颤,心,坠入无底深渊,好半晌不复知觉──
  ☆☆☆
  九死一生,是云求悔目前最贴切的形容词。
  守在床边,握住她冰凉得几乎感觉不到活人温度的小手,他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以他的温度煨暖她。
  降下身子,脸庞熨贴着她同样苍白失温的小脸,感受她游丝一般的生息。他必须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她依然活着──
  “记得妳最爱与我共吟的那首诗吧?我没忘,一直都没忘,关于妳的一切,我都不会忘,妳不是最想听那一句吗?但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啊!人若不能久长,妳要我何处共婵娟?”生不离,死不弃,这是他的承诺,从第一声唤她宁儿开始,就已下定决心,要用生命守护她,他的心,她真不懂吗?
  “我可以救她。”清甜嗓音传来,他望向门口,神色有几许空茫,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应。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用没有表情的表情来看我?”童心噘着小嘴。自从遇到他之后,她自信心严重遭受打击,开始怀疑起她真有这么碍眼吗?
  本以为这个人生性就一副死人样,可她见他对病美人可柔情温存得很嘛,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一个刚强硬汉在流露脆弱与无助时,那样的铁汉柔情,会如此的摧折人心。
  “如果我可以救她,你可不可以也像对她那样的对我好?”
  “妳可以救她?”莫冷霄惊跳而起,揪着她的肩问。除了这一句,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你要娶我,这是你早承诺过我爹的,这药,就当是嫁妆,要药,就得要我,这样你也要吗?”这等于是变相的逼婚了。
  莫冷霄连犹豫都不曾。“只要能救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是要他双手奉上一条命,他也绝无二话。
  “那好。白衣圣手与你有点交情吧?请得到他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韩刚!”莫冷霄没多浪费片刻,唤来属下。“帮我送封信去给君楚泱!”
  ☆☆☆
  “不好了、不好了──”原本温馨宁和,连落叶声都听得到的君府,近月来常听到类似的鸡猫子乱叫。
  一个人影火烧屁股地冲了进来,不小心左脚绊右脚,就在君楚泱面前趴跌,完全五体投地之姿。
  君楚泱一派温雅从容,盖回正饮用的杯盏,好笑地低头。“怎么回事?辛夷?”主仆多年,用不着行此大礼吧?
  “那个,打、打、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来,慢慢说。”伸手扶起大惊小怪的辛夷,唇畔依然泛着悠然浅笑。
  “公子还笑得出来!主母和凤家少夫人都快打出人命了!”
  “噢?”君楚泱偏头思考,这是这个月以来的第几次了?“那千袭呢?”
  “在一旁看呀!”看得津津有味不说,还加一句:依依,别打输丢我的人啊!
  这……什么嘛!一群怪人。
  “既然千袭都不紧张了,你也别大惊小怪,坐下来喝口茶吧!”
  “我?大惊小怪?”辛夷大受打击,盯着被放到掌中的茶水,完全无法接受事实。“公子──真的确定不去看看?”
  君楚泱正欲张口
  “好吧,我去看。”辛夷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了,他能说不吗?
  搁下手中的“黄帝内经”,君楚泱撩起袍襬,伸手想抚平上头浅浅的皱褶──辛夷瞪他,很用力。
  “好好好,我这就去!”
  天地真是反了!主仆全没个主仆样儿。
  一路缓步来到龙池亭外──
  两条形影惊如翩鸿,飞跃纵横,交错在空中的撩乱剑影,挥舞出炫亮银芒,流光灿灿。
  还真是打得难分难舍啊!
  察觉到他的到来,莫问愁瞥他一眼,稍一分神,长剑掠过耳鬓,只差那么半寸就“永留纪念”了。
  “静心,凝神。”君楚泱开口低喝。
  问愁闻言,收摄心神,专注迎战。
  后头的辛夷差点栽倒!他是叫公子来劝架的耶!怎么──当起指导来了?
  他好想哭!老天爷啊,谁来给他一捆粗绳?他要吊死自己,立刻!
  两柄长剑交会,敲出几声清脆声响,一个是剑势急转直下,另一个是峰回路转,各有千秋,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剑端指向对方心窝处。
  看到这里,辛夷已经快口吐白沫了。“别、别、别──”
  两方同时收势,各自不以为然地偏转身子,往自己的丈夫身旁去。

  “不过尔尔!”问愁哼道。
  “花拳绣腿!”依依冷吟。
  然而,骗不了人的眼睛,却闪着晶亮的兴奋光芒。
  两人的丈夫对望一眼,相互会心一笑。
  “快意了?”收容偎靠过来的娇躯,君楚泱抬袖轻拭她额际薄汗。
  问愁出身于江湖,嫁予他后,安于淡泊,偶尔动动拳脚只是一种宣泄方式,尤其又有值得赞赏的对手。
  这点他明白,千袭也懂得依依心思,所以彼此皆有共识,从不阻止她们另类的情谊交流方式。
  “我不是说,要妳少做激烈运动吗?”
  “我只是比较疲倦想睡,没有生病。”问愁低哝,整个人缠昵进他胸壑,轻嗅令人安心的暖逸气息。
  “我没说妳生病。”君楚泱笑叹。“妳有身孕了,傻问愁。”
  埋在胸臆的绝艳娇容抬起,瞪大了眼。“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个夜里替妳把脉才知道。”
  他居然可以这么平静!“你──不高兴吗?”
  他扬唇浅笑。“高兴。”
  是吗?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最令她不爽的是,另一头旁若无人的讨论声──
  “楚泱居然也能让女人怀孕耶!”凤千袭满口惊异,活似这是盘古开天以来的举世奇谭。
  伍依情更是一脸困惑。“我以为她是欲求不满,才来找我发泄体力。”
  这对夫妻,真、是、够、了!
  “楚泱又不是太监,我为什么不能怀孕!”问愁火爆地就要跳起来砍人──
  “问愁。”君楚泱柔柔一唤,她瞬间消了气,长剑随手一抛,拉起君楚泱回房,理都不理后头那对缺乏口德的夫妻。
  房门一关,她迎面狂热地吻上他,深切纠缠得令他几乎透不过气。
  “问、愁──”他轻喘,拉开她。“妳做什么?”
  “开心。”
  “我也开心,但,现在是白天。”明白她的意图,君楚泱有些无力地吐出话来。
  “不行吗?”她奇怪地看他。
  君楚泱叹息,忽而轻笑。“行。”他的问愁啊,总是这般妄为,世俗礼法与眼光,于她何碍呢?
  将她放入软榻之中,降下身子,柔柔抚吻娇颜,不同于她的狂热,他的情如涓涓细流,绵长而永恒。
  长指挑开她的外襟,指腹顺着凝雪冰肌,落在靠近胸口那道曾深入骨血的创伤,他眸光倏地一黯。
  伤好了,疤却永远存在,每回缠绵时,都提醒着他,问愁是拿命在爱他──
  带着歉意与痛怜的吻,落在那道伤疤,似想吻去曾深藏其间的委屈与伤楚。
  “不痛了,早就不痛了。”早在他沉痛地喊出那句:“我爱妳”时,她就什么都不痛了。
  “我痛。”他低喃,迎上绛唇,深挚,情切。
  问愁动容地伸手搂住他,主动为他宽衣,清雅的白,与明艳的红,亲昵纠缠。
  娇吟、低喘,交融成一幕动人心弦的旖旎讯息,玉手推落他的外衫,纤长素手探入中衣底下,贴上他温热的心房;君楚泱以深吻回应,身躯温存贴缠,正欲褪落她的兜衣──
  “楚泱,有客外找──”房门倏地被推开,正欲迈入的凤千袭傻了眼,一脚还在门槛外头,就这样瞪着床榻上纠缠的人儿看。
  “怎么不进──”随后而至的韩刚也止了口,表情尴尬。
  “我现在相信你真的可以让女人怀孕了……”凤千袭喃喃自言。
  “出去!”君楚泱浅促喘息,抓过被子先行掩住只剩兜衣蔽身的娇妻。
  嘿,难得看到楚泱失去自制的慌张表情呢,这趟真是走得值得了。
  “凤千袭,我杀了你!”问愁抽出发间银簪就要射去,君楚泱赶紧压下她。
  呃?这态势……代表他们还要继续吗?两名闯入者看呆了。
  “还不走?”君楚泱低喝。真想闹出人命?
  “楚泱,你别管,我──”
  君楚泱吻住她,问愁瞬间柔驯下来。
  一室静默无声。
  “呃,那你们继续、继续!我信放这儿,你们忙完再看!”怕看多了缺德兼长针眼,两人连忙退了出去。
  君楚泱舒了口气,坐起身,已经没勇气回想刚才的情况到底有多丢脸了。
  光天化日下被撞个正着……天!若在一年前,他打死都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楚泱在脸红耶!
  她有趣地瞧着,倾上前啄吻俊颜,他困窘避开。“别想!问愁。”
  一次就够羞愧了,谁晓得他们哪时候又会再闯进来?她想都别想他还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拉开她不安分的小手,起身穿妥衣物,拿起门边那封信,打量了下字迹,旋即拆开观看。
  随后而来的问愁满肚子火,不论来信者是谁,她相信现在都有绝对的理由将它揉了丢出窗外。
  “是妳大哥。”在她将冲动付诸行动前,君楚泱及时追加这句。
  动作一顿,她将信移回眼前。“莫冷霄?”
  “嗯。”待她看完,君楚泱将信取回,摺好放回信封内。“我们欠云求悔一份情,当初要不是她舍药相救,妳我已阴阳两隔,今天她无药可医,我们难辞其咎。”
  这些他不说,问愁也明白,就算不为还恩,单就莫冷霄与她骨血相连,她就当不辞千里,她知道,云求悔是他的命,就像楚泱之于她的意义一样。
  她没第二句话,直接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妳有孕在身,不宜──”
  “没有你,我睡不着。”
  君楚泱沉默了。怎会忘了,问愁有多么依赖他。
  不再多言,他道:“明日,一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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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命运之神喜欢热闹,有时还喜欢嘲弄人,它每每令人可恼地给伤心惨目的悲剧掺进一点滑稽的成分。——斯蒂芬?茨威格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很特别的一个,即使眼下平凡无奇,也一定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只是还没有被发现而已。想到未来,总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可随着长大,渐渐认清楚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身材不比别人好,脑子不比别人聪明,脸蛋不比别人漂亮,甚至连性格都不会比别人更有魅力。 [点击阅读]
卡耐基口才学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2
摘要:卡耐基的一生几乎都在致力于帮助人们克服谈话和演讲中畏惧和胆怯的心理,培养勇气和信心。在“戴尔·卡耐基课程”开课之前,他曾作过一个调查,即让人们说说来上课的原因,以及希望从这种口才演讲训练课中获得什么。 [点击阅读]
哈佛女孩刘亦婷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2
摘要:一则轰动全国的独家新闻1999年4月12日,《成都商报》用大字标题在头版头条登出了一则独家新闻:《我要到哈佛学经济》。记者雷萍报道:包括哈佛大学在内的四所美国名牌大学同时录取了18岁成都女孩刘亦婷,并免收每年高达3万多美元的学习和生活费用。这四所美国名牌大学分别是:大名鼎鼎的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威尔斯利学院和蒙特豪里尤克学院。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