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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一竖 - 15、牧师宅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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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钻石!”两便士喘着气说。
  她看看他,再看看手上的东西,又说:
  这些看起来脏兮兮的东西会是钻石?”
  汤米点点头。
  “你看,两便士,现在一切都变得很合理了,那幅画。还有河边的房子,全都有了关联。你等看看埃佛-史密斯听到这个洋娃娃的事的那副表情吧!他已经准备好花束等你回去了,两便士——”
  “干吗呀?”
  “因为你帮他侦破了一个大犯罪集团呀!”
  “好哇!你那个什么埃佛-史密斯的!上个礼拜你大概就一直跟他混在一块儿,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那家可怕的医院,也不来安慰我,给我打打气。”
  “哦不是每天晚上会客时间都来看你吗?”
  “可是你什么都没告诉我。”
  “那个凶巴巴的护士长警告我不能让你太激动。不过埃佛后天会亲自来,我们准备在牧师宅小聚一下。”
  “还有什么人?”
  “鲍斯柯温太太,本地一位大地主,你的朋友乃丽-布莱、牧师,当然还有你和我——”
  “那个埃佛-史密斯先生的真名字叫什么?”
  “就我所知,就是埃佛一史密斯。”
  “你若是那么小心——”两便士突然笑起来。
  “什么事那么好笑?”
  “我只是想到你和爱伯特一起研究爱妲姑姑书桌的样子,一定很好玩,”“都是爱伯特的功劳,要不是他那一大篇话打动了我,我也不会去看那张书桌。是他年轻时候跟一个古董商学会的。”
  “想不到你的爱妲姑姑居然会那么郑重其事地留下一份秘密文件,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知道什么事,只是相信‘阳光山脊’的确有个危险人物,不知道她有没有想到是裴卡德小姐。”
  “那只最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要是我们真的是在调查一个犯罪集团的话,我觉得这种想法也不错,他们的确需要一个像‘阳光山脊’这样的地方,受人尊重、经营良好,还有一个能干的罪犯在管理,只要有需要,她随时都可以拿到任何药材,而且她可以影响医生的看法,让他觉得每个人都死得很自然,”“你把什么情节都安排好了,可是你怀疑裴卡德小姐的最大原因,却是因为你不喜欢她的牙齿——”
  “‘吃起人来更方便’,”两便上沉吟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汤米——假如这幅画——根本从来不属于蓝凯斯特大太——”
  “可是我们明明知道是她的啊,”汤米张大眼睛看着她。
  “不,我们不知道,那只是裴卡德小姐一个人的说法,是她说蓝凯斯特大太把面送给爱妲姑姑的,”“可是她何必——”
  “也许蓝凯斯特太太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被弄走——免得她说出实话。”
  “我觉得这种想法太牵强了,”“也许——也许这幅画是在萨顿村画的。画上的房子就在萨顿村。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栋房子是——或者曾经是——犯罪集团的一个巢穴。艾可思先生被人认为是那个集团的幕后主持人,派姜森太太带走蓝凯斯特太太的也是他,我不相信监凯斯特太太在萨顿村或者‘河边屋’住过,也不相信那幅画曾经是她的——不过我想她可能听‘阳光山脊’的某个人提起过——也许是可可太太吧?——然后就到处乱讲,有人觉得这样太危险,必须把她弄走。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汤米,一定!”
  “汤玛斯,贝瑞福太太寻人记!”
  Ⅱ
  “你看起来精神好极了,汤米太太。”埃佛-史密斯先生说“我觉得又跟以前一样好了,”两便上说:“我实在太傻了,居然会被人打昏。”
  “应该颁给你一枚奖章才对,尤其是关于那个洋娃娃的事。我真不懂你怎么有办法查出这些!”。
  “她的鼻子最灵了,”汤米说;“只要把鼻子凑在地下闻一闻,就能找出线索。”
  “你们不会不让我参加今天晚上的聚会吧!”两便士怀疑地看看他们。
  “当然不会。你知道,有好多事都已经澄清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你们两位的谢意。我们对这个过去五六年当中犯过许多庞大抢案的智慧犯罪集团,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
  我跟场米说过,我们对这位聪明又守法的绅士艾可思先生怀疑很久了,可是一直抓不到对他不利的证据,他太小心了,真的像个认真的大律师,也有很多千真万确的客户。
  “我也告诉过汤米,这些屋子是一个很大的重点。屋子都看起来规规矩矩。毫无毛病,房客也都是正正当当。堂堂皇皇的人,可是都住不了多久就走了。
  “说来说去,真最大感谢你了,汤米太太,要不是你调查了烟囱和死鸟,我们实在查不出他们的诡计——把各种珠宝分别包装。收藏起来,等到适当的时机再用飞机或者渡船运到国外。”
  “派利夫妇呢?他们是不是——我真希望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很难说,”史密斯先生说;“我也不敢肯定,不过在我看来。他们至少知道某些事情。”
  “你是说她也是犯罪集团的一分子?”
  “也许不是。你知道,也许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
  “什么把柄?”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相信你会保密——本地警方始终怀疑她丈夫爱默士-派利可能(只最可能)就是多年前连续杀了好多小孩的凶手。他脑筋不大正常,照医学观点来说,他很‘可能’有一种想杀小孩的冲动,警方一直找不到直接证据,也许是因为他太太老是迫不及待地替他作不在场证明。要是这样,那些歹徒就会抓住她的弱点,安排她住存一栋偏僻的房子,要她保持缄默。说不定他们真的有对她丈夫很不利的把柄,你见过他们两个,汤米太太。你对他们的看法怎么样?”
  “我很喜欢她,”两便士说;“我觉得她就像——就像个会变好魔法的友善女巫一样。”
  “那他呢?”
  “我很怕他,”两便士说:“不过不是一直觉得害怕,只有一两次。他有时候会突然变得好怕人,就只那么一两分钟,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可是就是很害怕。我想就像你说的一样,他的头脑不大正常。”
  “那种人很多,”史密斯先生说。”通常都没什么危险。不过很难说,谁也没把握。”

  “今天晚上到牧师家做什么?”
  “间几个问题,见几个人,看他们还能不能提供一点我们需要的消息。”
  “华特斯少校——就是写信给牧师问他孩子消息的那个人——会不会去?”
  “好像根本没这个人!那块旧墓碑被人拿走了,不过还留下一副小孩的空棺材,里面摆满了赃物——是圣爱尔本附近一次抢案的赃物。写给牧师的信是向他抗议,要他查查看那个坟墓到底怎么了。”
  Ⅲ
  “真是太抱歉了,亲爱的,”牧师伸出、双手迎向两便士,“真的,你那么好心,偏偏碰到这种事,我心里真是不安,我真的觉得——真的,我觉得这全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到那些墓碑里去摸索——可是我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有不良少年——”
  “别再责备自己了,牧师,”布莱小姐忽然出现在他身边,“我相信贝瑞福太太一定知道这件事跟‘你’无关,她愿意帮忙你当然太好了,可是现在事情已滚过去,她又完全康复了,对不对?贝瑞福太太。”
  “当然。”两便士多少有点不悦,因为布莱小姐竟然自作主张,好像对她的健康很有把握似的。
  “来这儿坐,用个垫子垫在背后,”布莱小姐说。
  “我用不着垫子。”两便士说,同时拒绝了布莱小姐多管闲事推过来的椅子,另外坐在火炉旁边一张挺直又不舒服的椅子上。
  门上响起一阵尖锐的敲门声,房里每个人都从椅子上跳起来,布莱小姐匆匆走出去,一边说:
  “不要紧,牧师,我去。”
  “那就麻烦你了,”大厅外面有一阵低声交谈的声黄,接着,布莱小组带着一个穿缎子衣服的高大女人走进来,背后还跟着一个脸色灰白、非常瘦高的男人。两便士看看他,他肩上披着一件只斗篷,瘦削憔悴的脸庞像是从上一个世纪回来的人似的。
  “很高兴看到你,”牧师说,然后转身过来,“我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菲力浦-史塔克爵士,这是贝端福夫妇。埃佛-史密斯先生,喔!鲍斯柯温太太,好多好多年不见了——
  这是贝瑞福夫妇。”
  “我见过贝瑞福先生,”鲍斯柯温太太说,然后看看两便士,又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听说你发生了一点意外,”“是的,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介绍完毕之后,两便士坐四椅子上,一股倦意袭过来,她告诉自己也许是受到脑震荡的缘故。她半闭着眼静静坐着,不过仍然注意打量着房里的每个人,她没有留意听别人的谈话,只用眼睛看着,她觉得这出戏——这出她无意间卷入的戏——当中有些角色就像真是在演戏似的,事情的所有片断逐渐凑合在一起,发展出一个核心来。菲力浦-史塔克爵士和鲍斯柯温太太的出现,就像突然走出来两个以前从未出现的角色。他们本来一直站在圈外,此时却走进了圈里。不过始终都和圈内人有所关联,今天晚上他们到底为什么来?两便便士不知道,是有人邀他们来?——埃佛-史密斯吗?是他命令他们来,还是客气地请他们来?或者他也像她一样不认识他们?两便士心想:一切都是从‘阳光山脊’开始的,可是阳光山脊并不是问题的真正中心,真正的中心是萨顿村。事情就发生在这里,不是最近,而是很久以前。跟蓝凯斯特太太没有任何关系,可最她却在无意之中牵涉在里面。现在——她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
  两便士打了个冷颤。
  “也许,”她想:“也许她已经死了……”
  两便士想,要是这样。她就失败了。她非常替蓝凯斯特太太担忧。觉得她受到某种危险的威胁。一心想找到她,保护她。
  “要是她还没死,”两便士想:“我还是要继续努力。”
  萨顿村……一切重要和危险的事都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河边那栋房子也是它的一部分,也许那栋房子就是一切的中心,也许萨顿村本身才是?这地方人来人往,有人居住,有人离开,有人失踪,也有人失踪之后再度出现,就像菲力浦-文塔克爵士一样。
  两便士没有转头。只把目光移向菲力浦-史塔克爵士。除了何普莱太太自说自话地谈到萨顿村居民时提起过他之外,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何普莱太太说他是个沉默而有学问的男人,对植物学很有研究,是位企业家——至少在某种企业拥有很大的股份,所以他相当有钱。此外,他还很爱孩子,两便士想:又来了,又是孩子的问题,河边那栋房子、烟囱里的鸟。从烟囱里掉出来的小孩洋娃娃——一个身体里被人藏了一大把钻石的洋娃娃——还有一连串的罪行。这是大规模犯罪的总部之一,可录他们所犯的罪不只是抢劫而已。柯普莱太太说过:“我总觉得他可能是凶手。”
  菲力浦-史塔克爵士,他会是杀人凶手?两便士半闭着眼,脑筋却很清楚,仍旧在仔细地打量他,看他是不是符合她脑中杀人——杀小孩——凶手的形象。
  他多大了?她不知道,至少有七十岁了吧,也许要更老,满面风霜,像苦行僧似的脸孔。对,完全像个饱经苦难的苦行僧脸。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像画里的幽灵似的,还有瘦削憔悴的身体。
  今天晚上他到底为什么来?她不知道。
  “两便士又把眼光移向布莱小组,她坐在椅子上有点不安分,一会儿推椅子给这个人,一会儿拿垫子给另外一个人,要不就是忙着送香烟或者火柴,仿佛一会儿都睁不下来,她正看着菲力浦-史塔克,每次她一空下来,眼光就落在他的身上。
  “她对他像狗一样的忠心。”两便士想:“她以前一定爱过他,现在可能还是,人不会因为老了就不爱人,;”德瑞克和黛博拉那种年龄的人大概会有这种想法,一他们实在想象不出人老了怎么可能还有爱情,我想她一定还绝望而忠心地爱着他。
  不是有人说过——是柯普莱太太还是牧师——布莱小姐年轻时候曾经当过他秘书,一直到现在还替他处理许多事情吗?
  “嗯,”两便士想:“这本来就很自然嘛,秘书常常会爱上老板,所以说葛莱德-布莱也曾经爱过菲力浦-史塔克。知道这一点有用吗?布莱小姐是不是早就知道或者怀疑菲力浦-史塔克平静冷淡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疯狂怕人的性格呢?——他一直好喜欢小孩。”

  “我觉得他太过于喜欢小孩了。”柯普莱太太曾经这么说过。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使他看起来那么苦闷?
  两便士想:“一个人要不是病理学家或者心理学家,就不会了解杀人狂的心理,那种人对自己有什么感觉?他们为什么想杀小孩?是什么东西造成他们的冲动?他们事后会后悔吗?他们会不会觉得厌恶,不快乐,或者害怕?”
  这时,她发现他也在看她,而且眼光和她相遇时似乎也告诉她一些话。
  “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我的事。对,你想得没错,我确实是个痛苦不堪的男人。”
  对,这句话形容他真是太恰当了,他的确显个痛苦不堪的男人。
  她又把目光移到牧师身上。她喜欢牧师,他最个可亲可爱的老人。他知道什么吗?也许他一直生活在一团罪恶之中却不自知。也许事情全都发生在他四周,可是他却毫不知情,因为他有一种纯真无邪的气质,鲍斯柯温太太呢?她就很难了解了,她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汤米说的,可是这并不足以表示什么。这时,就像两便士叫了她似的,鲍斯柯温太太突然站起来。
  “我可以用一下楼上的浴室吗?”她说。
  “喔,当然可以。”布莱小组跳起来说:“我带你上楼。可以吗?牧师。”
  “我认得路,不用麻烦了。”鲍斯柯温太太说。“贝瑞福太太!”
  两便士怔了一下。
  “我带你到处看看,”鲍斯柯温太太说:“跟我一起来。”
  两便士像个孩子一样顺从地站起来,她心里当然不会这么对自己说,可是鲍斯柯温太太的召唤却仿佛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
  鲍斯柯温太太带头穿过大厅门,往楼梯上走,两便士也跟在她身后。
  “顶楼上有个空房间,”鲍斯柯温太太说;“随时都准备得好好的——还附有一间浴室。”
  她打开楼梯顶端的房间,走进去开了灯,两便士也跟着进去。
  “真高兴在这里找到你,”鲍斯柯温太太说:“我一直很担心你,你先生有没有告诉你?”
  “我想你一定说了一些事,”两便士说。
  “对,我好担心,”她把门关上,仿佛要秘密磋商什么事情似的。“你有没有发觉。萨顿村这个地方很危险?”
  “已经被我碰上了。”两便士说。
  “对,我知道。还好不太严重,不过——对,我想这一点我可以了解。”
  “你一定知道什么,”两便士说:“你一定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对不对?”
  “可以说对,”爱玛-鲍斯柯温说:“也可以说不对,你知道,一个人总有些预感跟感觉,要是真的实现了,就免不了让人很担心。这个犯罪集团的事,看起来好特别。看起来好像扯不上——”她突然停下来。
  然后,,她又接着说:
  “我的意思是说,这种事一年到头都有,只是这些人组织计划得特别好,像在经营什么企业一样。你知道,其实没什么真正的危险——危险的不是犯罪行为,而是知道危险在什么地方,要怎么防范。你一定要多多小心,贝瑞福太太,一定要!像你这种人常常会撞上事情,那太危险了。不要在这里乱闯。”
  两便士缓缓说;“我的老姑姑——或者说汤米的老姑姑——在她去世的那家养老院听人说院里有个杀人凶手,”爱玛缓缓点点头。
  “那家养老院死了两个人,”两便士说:“可是医生对她们的死法觉得不大满意。”
  “就是这个引起你调查的动机?”
  “不,”两便士说:“还要更早。”
  “要是有时间,”爱玛-鲍斯柯温说,“能不能尽快告诉我——用最快的速度,因为也许会有人打断我们的话——那家养老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引起你的动机?”
  “好,我可以马上告诉你。”两便上长话短说地说明了原委。”
  “我懂了,”爱玛-鲍斯柯温说。“你不知道这位蓝凯斯特老太太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看她会不会死了。”
  “我想——有可能。”
  “是因为她知道一件事?”
  “对,她知道一件事,一个杀人凶手,也许还知道有个被人杀死的小孩。”
  “我想这一点是你弄错了,”鲍斯柯温太太说;“我想也许的确有个小孩牵涉在里面,可是她却弄错了——我是说你那位老太太,她把别的事情和那个小孩混在一起,也许是其他谋杀案。”
  “也许有可能,老人家的确会弄错事情。可是这附近的确有个杀小孩的凶手逍遥法外,对不对?至少我借住的那家人的太太这么说。”
  “不错,这地方是发生过好几件谋杀小孩的事,可是你知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牧师大概不知道,那时候他还没来,可是布莱小姐在,对,没错,她那时候一定在这里,而且年纪还很轻。”
  “应该是吧。”
  两便士又说。“她一直爱着菲力浦-史塔克爵士?”
  “你也看出来了?嗯,我想是,她对他始终一片痴情,我们——威廉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
  “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是不是住在‘河边屋’?”
  “不,我们从来没在那儿住过,威廉很喜欢画那栋房子,画过好几次。你先生给我看的那幅画呢?”
  “他又带回家了,”两便士说:“他把你说关手那艘船的事告诉我了——他说你先生没画那艘船——船上还写着船名‘水莲’——”
  “嗯,那的确不是先夫画的,我最后一次看到画的时候,上面并没有船,是别人后来又加上去的。”
  “而且还写上船名‘水莲’。后来有了根本不存在的人——
  华特斯少校——写信问起一个小孩坟墓的事,那个小孩名叫莉莉——可是核材里根本没有小孩,只有某一次抢案的大宗赃物。所以,在画上加上一艘船一定是要传达一个消息——

  说出赃物的地点。这一切看起来好像都跟犯罪有关系。”
  “看起来是,可是谁也没有把握——”
  爱玛-鲍斯柯温忽然停住口,然后又迅速说;“她来找我们了,快躲到浴室去——”
  “谁?”
  “乃丽-布莱。快到浴室去,把门闩上。”
  “她只是个忙人,”两便士走进浴室。
  “不只是这样。”鲍斯柯温太太说。
  乃丽-布莱打开门走进来,一副愉快而乐于助人的模样。
  “希望你要用的东西都找到了,”她说;“有新毛巾和肥皂吧?柯普莱太太经常来帮牧师的忙,可是我一定要再检查一遍,看她有没有做好。”
  鲍斯柯温太太和布莱小姐一起下楼去了。两便士在起居室门口和她们会合。她走进房间时,菲力浦-史塔克爵士站起来,重新替她拉好椅子,并且坐在她旁边。
  “这样好吗?贝瑞福太太。”
  “很好,谢谢你。”两便士说:“很舒服。”
  “很遗憾听到你发生了意外,”他的声音有一种模糊的吸引力,虽然有点像幽灵似的遥远、空荡,但却有一种奇怪的深度,“这时代真最可悲——到处都是意外。”
  他的眼睛扫过她脸上,她想:我在研究他,他也在研究我。她飞快地看了汤米一眼,可是汤米正在跟爱玛-鲍斯柯温说话。
  “贝瑞福太太,你最初怎么会来萨顿村?”
  “喔,我只是漫无目的地在乡下找房子,”两便士说:“外子前一阵子离家参加一项会议,我就想一个人到比较有可能的地方找找看——你知道,只是看看大概情形,要多少房租等等。”
  “听说你去看过小河桥边那栋房子了?”
  “嗯,是的,我记得有一次曾经在火车上看到那房子,从外面看起来很吸引人。”
  “嗯,我想是的,不过其实连屋子外面都需要好好修理了一一屋顶什么的,另外一边就没那么吸引人了,对不对?”
  “对,我觉得用那种方式来划分房子好奇怪。”
  “喔,”菲力浦-史塔克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对不对?”
  “你没住过那里吧?”两便士问。
  “没有,没有,我自己的家好多年以前失火,只留下一部分,你大概也看到了,在山丘上那边,至少这里的人说那是山丘。房子其实没什么了不起,先父在十八世纪左右盖的,是栋大厦,哥德式的外表,很有苏格兰风味。四十年前,人家一看到就害怕,可是现代建筑师倒还蛮欣赏那种风格。屋子里一切绅士家该有的东西都有,”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讽刺味道。“有弹子房、起居室、妇女化妆室、大餐厅、大舞厅,还有十四间左右的卧房,有一段时间还有——至少我认为-一十四名仆人负责照料。”
  “听起来你好像从来都没喜欢过那栋房子。”
  “的确,先父对我非常失望。他是位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希望我能够步地的后尘,可惜我没有。他对我非常好,给我很充裕的零用金,让我自由发展。”
  “听说你是位植物学家。”
  “喔,那是我的嗜好之一。我喜欢到处搜集野花,尤其是到包尔根一带。你有没有去过?那地方的野花真是太棒了。”
  “听起来好像很吸引人,那你一定常常回这里住罗?”
  “我好多年没住这儿了。其实自从内人去世之后,我就没回来住过。”
  “喔,”两便士觉得有些尴尬,“喔——对不起。”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最大战之前死的,一九三八年。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这里的房子还有她的照片吗?”
  “喔,没有,房子已经空了,所有家具,照片等等,全部送到别的地方收起来了。只准备了一间卧室、一间办公室和一间起居室,万一我的代理人或者找自己回来办事的时候,可以暂时住一下。”
  “一直没有卖掉?”
  “没有,有人说这边的土地有发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并不是因为我对这里有特别的感情。先父希望能在这里创下家族企业,由我继承他,我的孩子再继承我,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他顿了顿,又说:“可是莱丽亚和我一直没有孩子。
  “喔,”两便士轻轻说:“我懂了。”
  “所以来这里实在没什么意义,我也就很少来。这里有什么事要办,乃丽-布莱都会替我办好。”他看看布莱小姐,笑了笑,“她真是个最能干的秘书,一直到现在还帮我处理所有生意上的事。”
  “你几乎都不来这里,可是又不想卖掉房子?”两便士问。
  “有个很重要的理由,”菲力浦-史塔克说。
  他瘦削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容。
  “也许无论如何我还是继承了一些先父的生意头脑。你知道,土地的价值涨了很多,要是我卖掉它,要比投资其他率更好。谁知道呢?也许有一天那块土地上会有一栋崭新的庞大建筑出现呢!”
  “那你就发财了?”
  “那我就会比现在更有钱,”菲力浦爵士说:“不过我现在已经够富有了。”
  “你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什么?”
  “旅行。我在伦敦也投资一部分事业,我有个画廊在那边,顺便出售一些艺术品,这些事都很有意思,可以帮人打发时间——一直到死神把手放在你肩膀上说:‘走吧,’”“别那么说,”两便士说:“听起来——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不用害怕,我相信你会活得很久,而且很快乐,贝瑞福太太。”
  “喔,我现在就很快乐了,”两便士说:“不过我想我也会像所有老年人一样,这里病,那里酸,又聋又瞎,还有风湿什么的。”
  “到时候你也许不会像你现在想象的那么在意,如果你不嫌冒昧的话,我想说我觉得你和你先生好像活得很快乐。”
  “喔,对,”两便士说:“我想的确是。人生任何事都比不上婚姻幸福重要,对不对?”
  才一会儿,她就后悔自己不该说最后那句话。她抬头看到对面的男人,才想到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多年来一直为失去深爱的太太而难过——一也许直到现在还是一样-所以她忍不住跟自己生了好一会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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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指纹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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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法医学界的一大权威宗像隆一郎博士自从在丸内大厦设立宗像研究所,开始研究犯罪案件和开办侦探事业以来,已经有好几年了。该研究所不同于普通的民间侦探,若不是连警察当局都感到棘手的疑难案件它是决不想染指的,只有所谓“无头案”才是该研究室最欢迎的研究课题。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