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拇指一竖 - 11、庞德街和莫瑞医生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1
  汤米跳下计程车,付了车资,然后俯身从车里拿出一个扎得不十分精美的包裹——显然是一幅画。他尽量用手臂遮住画,走进“新雅典美术馆”——伦敦历史最悠久,也是最重要的画廊之一。
  汤米对艺术并不特别热衷,他之所以到这家画廊来,是因为有了朋友在里面主其事。
  一个金发年轻人走过来,脸上露出相识的笑容。
  “嗨,汤米,”他说:“好久不见了,你手臂下面拿的是什么?你这把年纪了,总不会迷上绘画吧?有很多人都这样——
  结果往往很可悲。”
  “我想我对创造性的艺术恐怕永远也没本事,”汤米说:
  “不过我必须承认,那夫看到一本小书,用最简单的字句说有个五岁小孩也能学会水彩画的时候,的确很吸引我。”
  “要是你也迷上绘画的话,我只有祈祷上帝帮助我们了。”
  “好了,老实说,罗勃,我只想借重一下你的专家眼光。
  来,帮我看看这幅的。”
  岁勃敏捷地接过汤米了中的画,技巧地除掉外面笨拙的包装——显然他早已习惯于捆绑或拆开各种尺寸的艺术作品了。他拿起画,放在椅子上,靠近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退后五六步,看看汤米。
  “怎么样?”他说;“这幅画怎么了?你想知道些什么?是不是想卖掉?”
  “不,”汤米说;“我没有意思卖,罗勃,只想了解一下这幅画。你先告诉我,这是谁画的?”
  “老实说,要是你想卖的话,倒真还可以卖个好价钱,”罗勃说:“十年前就不行了,鲍斯柯温的画最近才又流行起来。”
  “鲍斯柯温?”汤米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是画这幅画的画家?我看出是‘B’字开头,不过看不出全名,”“喔,确实是鲍斯柯温,二十五年前很受欢迎。他的画销路很好,举行过很多次画展,很多人喜欢买他的画。从绘画技巧来说,的确是个好画家。可是风水轮流转,最后几乎没人买他的画了。不过最近又重新流行起来了——他、史提区华和方代拉都很受人喜欢。”
  “鲍斯柯温,”汤来重复念一次。
  “B-O-S-C一O-W一A-N。”罗勃亲切地说。
  “他还作画吗?”
  “不,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死的时候变老了,我想有六十五岁了。你知道,他的作品相当多,有很多油画散布在各地。
  我们打算过四五个月举行一次他的画展,应该可以办得不错,你为什么对他这么有兴趣?”
  “说来话长,”汤米说:“改天请你吃顿午饭,再把故事从头告诉你。这个故事实在太长、太复杂,也太可笑了,我现在只想了解这个鲍斯柯温的一切!还有你是不是碰巧知道画里这栋房子在什么地方。”
  “最后这一点我没办法告诉你,你知道,他常常画这种题材——幽静的乡下小屋子,有时候是农舍,有时候附近只有一两头牛,有时候是牛车——如果有,也是在远处,总之是典型的乡村景象,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景色。有时候画的表面看起来像珐榔一样,是一种特殊技巧,很多人都喜欢,他画的很多东西都是在法国,多半是诺曼第风格的教堂。我这里也有一幅他的画,等一等,我去拿给你看。”
  他走到楼梯口,向下面的人喊了句什么,一会儿,他拿着一幅小油画回来。放在另外一张椅子上。
  “你看,”他说;“诺曼第式的教堂,”“喔,”汤米说:“我知道了,都是同一类东西。内人说我带来的那幅画是栋从来没人住的房子,我现在懂她的意思了,我想那间教堂也从来没人进去做过礼拜。”
  “嗯,也许嫂夫人说得有道理,安详、平静,没有人住。
  你知道,他不常画人。他的画里偶而会有一两个人,不过多半都没有。我想这也是造成他的画有特殊吸引力的原因——
  能给人与世隔绝的感觉,就像人类全都消失了,乡下反而显得更平静。想到这一点,也许就是一般人为什么那么喜欢他的画的原因。现在的世界有太多人,太多车子,太多噪音了。
  安静、安静,只有到大自然里去找了。”
  “对,我相信。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本身也不认识他,不过听说他很自负。说不定以为自己比实际上画得更好。有点喜欢做作,不过很仁慈,蛮可爱的,很受女孩子注意。”
  “你不知道这栋房子在什么地方?我想是英格兰。”
  “我也这么想,要不要我想办法查查看。”
  “可以查吗?”
  “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问他太太——或者说他的遗孀。他太太叫爱玛-魏思,是个有名的雕刻家。作品不算多,不过有些作品很苍劲有力。你不妨去问她,她住在汉普斯泰,我把地址告诉你。我们最近常常跟她联络,谈她丈夫画展的事。
  我们也收藏了一些她的小型雕刻作品。我去查查地址。”
  他走到桌子边,打开一本薄子,在一张卡片上写了几个子,然后拿着走回来。
  “这就是,汤米,”他说:“我不懂你心里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你一向都很神秘,对不对?你那幅鲍斯柯温的画很有代表性,我们开画展的时候也许要借用一下,到时候我再打电话通知你。”
  “你认不认识一位蓝凯斯特大太?”
  “这个——我目前实在想不起有这么个人。是艺术家吗?”
  “不,我想不是,只是一位在养老院住了几年的老太太。
  我提到她只是因为这幅画本来是她的,后来她又送给我一个姑姑。”
  “这个名字对我实在没什么意义,你最好去跟鲍斯柯温太太谈谈。”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比他年轻很多,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他点点头,又说:“的确很有个性,我相信你也会同意。”
  他把画交给楼下的人,吩咐对方处理好。
  “这儿真不错,有这么多手下听你使唤。”汤米说。
  他打量一下四周,第一次注意到周围的情形。
  “这是什么?”他有点厌恶地说。
  “保罗,贾格洛斯基——一个很有意思的南斯拉夫年轻人。据说他所有作品都是吃了迷幻药之后完成的。你不喜欢他的作品?”
  汤米仔细看一个大网线袋子,就像绊住许多扭曲变形的牛似的一片冷酷绿色草地。
  “老实说,的确不喜欢。”
  “俗气,”罗勃说:“一起吃午餐吧?”
  “不行,我跟一个医生约好在我俱乐部见面。”
  “你没病吧?”
  “我身体棒透了,血压正常得不得了,每次都让医生好失望。”
  “那你看医生干嘛?”
  “喔,”汤米愉快地说:“我只是去跟一个医生谈一个死人的事。谢谢你帮忙,再见。”
  2
  汤米好奇地迎向莫瑞医生。他想一定是什么跟爱妲姑姑的死有关的正式手续,可是却怎么也猜不透,莫瑞医生为什么不肯在电话里透露丝毫口风。
  “抱歉来晚一点,”莫瑞医生跟他握握手,说。“可是交通实在太拥挤了,我又不大清楚这地方,伦敦这一带我不熟。”
  “对不起,让你这么老远地赶来,”汤来说:“其实你知道,我可以找个方便一点的地方跟你见面。”
  “你现在有空吗?”
  “现在有。上礼拜我一个礼拜都不在家。”
  “对,我打电话去的时候,府上有人告诉过我。”
  汤米指指一张椅子,叫过点心,。又把烟和火柴放在莫瑞医生身边,两个男人都舒舒服服地坐好之后,莫瑞医生打开了话匣子。
  “我相信你一定很好奇,”他说:“可是‘阳光山脊’确实碰上了麻烦,事情很复杂,也很棘手,而且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实在不应该这么麻烦你,可是我想你也许知道一件事,那就帮了我很大的忙。”
  “喔,只要做得到,我都愿意尽力。是不是跟我姑姑范修小姐有关的事?”
  “没有直接关系,不过从某一方面来说,又有一点关系,我可以信任你吗?贝瑞福先生。”
  “当然可以。”
  “老实说,前几天我跟我们彼此都认识的一个朋友谈过。
  他提到你的一些事,听说上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你担任过很困难的任务?”
  “喔,也没那么严重。”汤米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我知道那种事不适合谈论。”
  “我想现在已经没关系了,战争结束很久了。当时内人和我都还年轻。”
  “无论如何,那跟我今天要谈的事毫无关系,不过至少让我觉得可以跟你坦白地谈谈。虽然这件事可能迟早会公开,不过我相信你目前一定不会把我今天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吧?”
  “你说‘阳光山脊’碰上麻烦事了?”
  “是的,不久以前,院里有位慕迪太太死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她或者跟她谈过话?”
  “慕迪太太?”汤米想了想,答道:“我想没有,至少我记不得了。”
  “她年纪不算大,才刚刚七十出头,也没什么大病,只是没有近亲照顾。她是我说的那种‘老母鸡’,年纪越大越像母鸡,成大咯咯叫,忘本忘西的,常常惹麻烦,又爱杞人忧天,一天到晚没事找事。其实这种女人根本没什么毛病,严格说起来,头脑也没问题。”
  “就是会咯咯地叫。”汤米说。
  “说得对,慕迪太太就是会叫,虽然大家都很喜欢她,可是她的确很会意麻烦。她吃完饭以后常常会忘掉事情,明明刚刚吃过一顿大餐,偏偏吵个不停,说她还没吃饭。”
  “喔,”汤米若有所悟地说:“可可太太。”
  “你说什么?”
  “对不起,”汤米说:“只是我太太和我私底下叫的名字。
  有一次我们去看姑姑,经过走廊的时候,刚好听到她在大声叫詹恩护土,说她还没喝可可。是个长得蛮好看的小个子老太太。我们都觉得很好玩,以后就一直叫她‘可可太太’,原来她已经去世了。”
  “她死的时候,我并不觉得很意外,”莫瑞医生说;“想准确预测一位老太太的死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有些女人健康很差,经过医生检查之后,大家都以为活不过一年,有时候却又好端端地再活十年见她们有一种固执的生命意志,不是肉体上的病痛能够击败的。可是另外有一种人,身体明明不错,别人都以为可以长命百岁,却往往得了支气管炎或者肺炎,反而很容易死。所以就像我所说的,身为一个妇女养老院的医生,就算碰到很意外的死亡,我也不会诧异,可是这位慕迪太太的情形却不大一样。她是在睡梦中去世的,没有任何病征,所以我忍不住觉得她死得很意外,我想从一句莎士比亚的名剧‘马克白’里我始终不了解的话来形容:马克白说他太太‘应该将来才会死’。”
  “对,我有一次也在猜测莎士比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汤米说:“我忘了那出戏是谁制作的,也记不得当时是谁演马克白,只记得那出戏带着很强的暗示,马克白那个角色也用某种方式向医生暗示,最好除掉马克白太太。医生了解他的暗示之后,马克白觉得只要他太太一死,她的粗心大意或者糊涂头脑就再也不会妨碍到他,于是就表现出心里对她的真正感情和悲伤:“她应该将来才会死。”
  “对极了,”莫瑞医生说;“我对慕迪太大就有这种感觉,觉得她应该将来才会死,而不是像三个礼拜之前那样无疾而终——”

  汤米没有回答,只用疑问的眼光看看他。
  “做医生的人也有一些困难,要是你对病人的死有疑问,只有一个办法证实——验尸,可是死者家属并不欢迎这种作法。万一医生要求验尸,结果却发现最自然死亡或者外表看不出什么症状的疾病,那这个医生的事业可能就会一落千丈——”
  “我想象得出。”
  “这位慕迪太太只有远亲,就医学观点来说,我很有兴趣知道死因。所以我就设法得到她亲戚的同意验尸,我做得很小心,没有太正式。幸好他们并不在平,所以我的心情就轻松多了,要是验尸结果毫无问题,我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开始死亡证明。任何人都可能死于外行人所谓的心脏病突发,事实上,就慕迪大大的年龄来说,她的心脏算是非常好了。她有关节炎。风湿病、肝偶而也有毛病,可是这些好像都不是她在睡眠中去世的原因。”
  莫瑞医生停下来时。汤米张张嘴,然后又闭上,医生点点头。
  “不错,贝瑞福先生,你应该了解我的意思——她的死因是使用过量的吗啡。”
  “老天!”汤米瞪大了眼睛,脱口说道。
  “不错,看起来好像很难让人相信,可是事实的确如此。
  们题是:吗啡是怎么进入她体内的?她的病都不痛,所以她从来没服用过含有吗啡的止痛剂。当然,这种情形有三种可能:第一,她是不小心服下的,可是这并不可能。那么,也许她拿错了其他病人的药,这也不大可能,因为我们不会提供吗啡给病人,也不接受有毒瘾、可能拥有吗啡的住院者。其次,也许她是蓄意自杀,可是我实在很难相信这一点,慕迪太太虽然也爱担心事情,可是个性一却非常开朗,我相信她从来没有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第三种可能就是别人存心让她服下足以致命的过度吗啡。可是是谁下的手?原因何在呢?当然,裴卡德小姐身为有照护士和医院主持人,柜子里一定领着些吗啡和其他药物,万一病人坐骨神经痛或者风湿性关节炎之类的剧痛发作时,可以给病人服用或注射,我们本来以为慕迪太太也许因为消化不良之类的病,被护士不小心注射了过量的吗啡,却也找不出这种可能,后来在裴卡德小姐的建议下,我们查了一下‘阳光山脊’过去两年的这类死亡计录,幸好并不多,总共大概有七件,一对她们那种年龄的人来说,是很正常的情形。有两个死于支气管炎,两个死于肺炎(对上了年纪,身体又差的女人来说,这常常是冬天的致命伤),另外三个则另有死因。”
  他顿了顿,又说:“贝瑞福先生,我对另外三个人的死因并不满意——至少有两个很不满意,她们的死的确很有可能。
  也不算太出人意料,但是我却觉得他们死得‘不像是真的’。
  我仔细回想之后,实在没办法觉得满意。我必须承认,在这种情形下,‘阳光山脊’很可能有个头脑有问题的杀人凶手——一个丝毫不受人怀疑的凶手。”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汤米叹口气说:
  “我并不怀疑你说的话,不过看起来实在太不可能了——
  这种事,不至于真的发生吧?”
  “不,”莫瑞医生严肃地说:“确实有这种事,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查查有些病例,譬如有个专门管人帮佣的女人,在很多人家当过厨子。她人很好,很亲切,”看起来也过得很愉快,对主人很忠心,手艺也很好,很喜欢主人一家。可是,迟早都会出事,通常是一碟三明治,有时候是野餐食物,不知道怎么会加了砒霜。所有三明治中,只有二三个有毒,不管是谁吃下,显然都只是运气最差。看不出有什么报私仇的成分。
  有时候不会发生悲剧:那个女人在一个地方待了三四个月,没什么不对劲,什么事都没有。后来她又换了一个又一个工作。
  前后不到三个礼拜,那家人当中有两个因为早餐吃熏肉死了。
  因为事情发生在英格兰好几个不同的地方,而且时间间隔又不固定,所以警方最初没有找上她,当然,她每次都用不同的化名,而且英国能干、愉快,又善烹任的中年妇女多的是。
  所以很难找出到底是哪一个。”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谁都不知道,当然,心理学家有好几种说法。她是个虔诚的教徒,也许她太过于狂热,觉得上大派遣她除掉某些人,不过她个人好像并没有恶意。
  “另外有个法国女人金思-贾伯容,人家叫她‘慈悲天使’。邻居小孩生病的时候,她总最显得很担心,很快就赶去,全心全意坐在病榻旁边照顾,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人家才发现,她照顾的小孩‘从来都不会复原,结果全部死了’,这又是为什么呢?不错,她年轻时候孩子就死了,她伤心得不得了。也许这就是造成她犯罪的原因。既然‘她的’孩子死了,其他女人的孩子凭什么活着?不过也有人猜想,说不定她自己的孩子就是被她害死的。”
  “你说得我毛骨悚然。”汤米说。
  “我只是告诉你一些最戏剧性的例子,”医生说;“这件事也许简单多了。还记得阿姆斯壮的例子吧?要是有人侵犯或者侮辱了他——甚至只要他‘认为’某个人侮辱了他——就会马上被他请到家里喝茶,再给客人吃有毒的三明治,他认为这样才能洗雪他的耻辱。”他最初犯罪显然只是为了个人的利益,为了继承他太太的遗产,另外娶一个女人,就把他太太杀了。
  “另外有位华琳娜护士,开了一家养老院。老人把所有财产交给她,就可以一直舒舒服服住到去世。可是,他们的死期都不远,也是吗啡作的怪,她是个很仁慈的女人,只是毫无顾忌——我相信她一定自以为最个施主。”

  “如果你的假定是真的,你认为会是谁下的手呢?”
  “我不知道,看不出任何迹象。要是凶手精神不正常,有时候反而非常难辨认。会不会有一个人觉得自己生活被某个老年人破坏了,所以很讨厌老年人?或者有人觉得过了六十岁的老年人再活下去也没有意思,干脆‘好心’地送他们早上天堂。要是这样,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住院者?工作人员?——护士或者帮佣的人?”
  “我曾经和‘阳光山脊’的院长米丽森-裴卡德仔细讨论过这件事。她是个非常能干精明的女人,不论对住院者或她自己的工作同仁,都观察得很仔细。她一直坚持说她丝毫不觉得任何人可疑,也没有任何线索。我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
  “可是你为什么来找我呢?我能帮你什么忙?”
  “令姑姑范修女士在那儿住了好几年,她虽然常常装得疯疯颠颠的,其实她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她自我娱乐的方式与众不同,故意在表面上装得很老迈,其实她很注意四周的事。我想请你做的事就最仔细回想一下——你和尊夫人都一样,看能不能回想起范修小姐有没有暗示过什么,是不是可以提供我们做线索?也许她曾经注意到什么,或者别人告诉过她什么特别的事?老太大常常会留意到很多事,尤其是像范修小姐这么精明的人,一定会知道‘阳光山脊’的很多事。
  你知道,她们很空闲,有很充分的时间观察四周,做出推论,甚至得到结论——看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可是有时候却正确得令人惊讶。”
  汤米摇摇头,说:
  “你的意思我懂,可是我实在想不起有这种事了。”
  “听说尊夫人不在家,你想她会不会回想起什么你没注意到的事?”
  “我会问问她——可是我觉得不大可能,”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决定说出来,”内人一直在担心一件事——是一位叫蓝凯斯特的老太太。”
  “蓝凯斯特太太?她怎么样?”
  “内人觉得她被所谓的‘亲戚’带走得太突然了。蓝凯斯特太太曾经送一幅画给我姑姑,既然我姑姑去世了,内人觉得应该把画还给蓝凯斯特太太,就没法跟她联络,想问她要不要把画收回去。”
  “喔,贝瑞福太太考虑得真周到。”
  “可是她一直没办法联络上她,她找到她们——蓝凯斯特太太和她亲戚-一预定停留的旅馆,可是没有那个姓氏的人在那儿住过或者订过旅馆。”
  “喔?那倒有点奇怪。”
  “是啊,两便士也觉得很奇怪,蓝凯斯特太太她们没有留联络地址,老实说,我们有好几次试着跟蓝凯斯特太太或者这位亲戚姜——我想是姜森太太——联络,可是一直联络不上。据说以往蓝凯斯特太大的费用都是由一位律师代为支付,所有事情也都是他安排的。于是我们就找到这位律师,可是他也只能告诉我们一家银行的地址。”汤米又冷冷地说;“银行是不会告诉人任何消息的。”
  “是的,除非率先得到客户的指示。”
  “于是内人就请银行转交一封信给蓝凯斯特太太和姜森太太,可是一直没回音。”
  “的确有点奇怪,可是有些人不一定会回信,说不定他们已经出国了”“最啊,所以我并不担心。可是内人却很担心,觉得蓝凯斯特太太,一定出了什么事。老实说,我上礼拜出门的时候,她就说要去进一步调查。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许她要亲自去看看那家旅馆,或者那家银行、那位律师。反正她已经出去寻找进一步消息了。”
  莫瑞医生礼貌地看着他,但是仍然免不了题出一丝不耐的神色。
  “她心里到底怎么想?”
  “她觉得蓝凯斯特太太一定碰到危险了。”
  医生杨扬眉。
  “喔?说真的,我实在不觉得——”
  “也许你觉得很可笑,”汤米说;“可是你知道内子说过她昨天晚上会回来——结果——却没有回来。”
  “她‘确实’说过一定回家?”
  “嗯,她知道我昨天会议结束会回家,所以打电话给男仆爱伯特,说会回去吃晚餐。”
  “你觉得她这样做很不可能?”莫瑞看着汤米的眼光已经露出一些兴趣。
  “不错,”汤米说:“这太不像两便士的作风了,万一她改变计划或者必须延后,一定会打电话或者电报回为说一声。”
  “所以你很担心?”
  “是的。”汤米说。
  “嗯!你找过警方吗?”
  “没有,”汤米说:“我没有理由肯定她碰到麻烦或者危险。
  我是说,万一她发生意外或者被送进医院之类的,一定会有人马上跟我联络,对不对?”
  “我想应该会——要是她身上有证件的话。”
  “她身上一定带着驾照,说不定还有信跟其他东西。”
  莫瑞医生皱皱眉。
  汤米又急促他说:
  “现在-一你又说了这么多‘阳光山脊’的事。有些不该死的人死了。要是这位老太太知道什么、看到什么、或者怀疑什么,又到处嚷嚷的话。一定会有人想办法要她闭嘴,尽快送她到没人知道的地方。我现在真的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很奇怪——的确很奇怪。你觉得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我准备亲自去查一查,先试试这些律师。也许他们毫无问题。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自己判断一下。”
或许您还会喜欢:
呼吸秋千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我所有的东西都带在身边。换句话说:属于我的一切都与我如影随行。当时我把所有的家当都带上了。说是我的,其实它们原先并不属于我。它们要么是改装过的,要么是别人的。猪皮行李箱是以前装留声机用的。薄大衣是父亲的。领口镶着丝绒滚边的洋气大衣是祖父的。灯笼裤是埃德温叔叔的。皮绑腿是邻居卡尔普先生的。绿羊毛手套是费妮姑姑的。只有酒红色的真丝围巾和小收纳包皮是我自己的,是前一年圣诞节收到的礼物。 [点击阅读]
呼啸山庄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0
摘要:夏洛蒂和传记作者告诉我们,爱米丽生性*独立、豁达、纯真、刚毅、热情而又内向。她颇有男儿气概,酷爱自己生长其间的荒原,平素在离群索居中,除去手足情谊,最喜与大自然为友,从她的诗和一生行为,都可见她天人合一宇宙观与人生观的表现,有人因此而将她视为神秘主义者。 [点击阅读]
命案目睹记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0
摘要:在月台上,麦克吉利克蒂太太跟着那个替她担箱子的脚夫气喘吁吁地走着。她这人又矮又胖;那个脚夫很高,从容不迫,大踏步,只顾往前走。不但如此,麦克吉利克蒂太太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非常累赘。那是一整天采购的圣诞礼物。因此,他们两个人的竟走速度是非常悬殊的。那个脚夫在月台尽头转弯的时候,麦克吉利克蒂太太仍在月台上一直往前赶呢。当时第一号月台上的人不挤,本来没什么不对。 [点击阅读]
哑证人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埃米莉-阿伦德尔——小绿房子的女主人。威廉明娜-劳森(明尼)——阿伦德尔小姐的随身女侍。贝拉-比格斯——阿伦德尔小姐的外甥女,塔尼奥斯夫人。雅各布-塔尼奥斯医生——贝拉的丈夫。特里萨-阿伦德尔——阿伦德尔小姐的侄女。查尔斯-阿伦德尔——阿伦德尔小姐的侄子。约翰-莱弗顿-阿伦德尔——阿伦德尔小姐的父亲(已去世)。卡罗琳-皮博迪——阿伦德尔小姐的女友。雷克斯-唐纳森医生——特里萨的未婚夫。 [点击阅读]
哭泣的遗骨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初、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长门市市政府下属的社会教育科工作的古川麻里那儿得知了这一消息。麻里在电话里说:“哎,我是昨天在赤崎神社的南条舞蹈节上突然遇到她的,她好像在白谷宾馆上班呢。”关于南条舞蹈的来历,有这么一段典故,据说战国时期,吉川元春将军在伯老的羽衣石城攻打南条元续时,吉川让手下的土兵数十人装扮成跳舞的混进城,顺利击败了南条军。 [点击阅读]
哲理散文(外国卷)
作者:佚名
章节:195 人气:0
摘要:○威廉·赫兹里特随着年岁的增多,我们越来越深切地感到时间的宝贵。确实,世上任何别的东西,都没有时间重要。对待时间,我们也变得吝啬起来。我们企图阻挡时间老人的最后的蹒跚脚步,让他在墓穴的边缘多停留片刻。不息的生命长河怎么竟会干涸?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点击阅读]
喧哗与骚动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威廉·福克纳(WilliamFaulkner,1897-1962)是美国现代最重要的小说家之一。他出生在南方一个没落的庄园主家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参加过加拿大皇家空军。复员后,上了一年大学,以后做过各种工作,同时业余从事写作。他最早的两本小说是当时流行的文学潮流影响下的作品,本身没有太多的特点。 [点击阅读]
嘉利妹妹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0
摘要:当嘉洛林.米贝登上下午开往芝加哥的火车时,她的全部行装包皮括一个小箱子,一个廉价的仿鳄鱼皮挎包皮,一小纸盒午餐和一个黄皮弹簧钱包皮,里面装着她的车票,一张写有她姐姐在凡.布仑街地址的小纸条,还有四块现钱.那是!”889年8月.她才!”8岁,聪明,胆怯,由于无知和年轻,充满着种种幻想.尽管她在离家时依依不舍,家乡可没有什么好处让她难以割舍. [点击阅读]
四大魔头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我曾经遇见过以渡过海峡为乐的人,他们心平气和地坐在甲板的凳子上,船到港口时,他们静静地等船泊好,然后,不慌不忙地收好东西上岸。我这个人就做不到这样。从上船那一刹那开始,我就觉得时间太短,没有办法定下心来做事。我把我的手提箱移来移去。如果我下去饮食部用餐,我总是囫囵吞枣,生怕我在下面时,轮船忽地就到达了。我这种心理也许是战争时假期短暂的后遗症。 [点击阅读]
回忆录系列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银色马一天早晨,我们一起用早餐,福尔摩斯说道:“华生,恐怕我只好去一次了。”“去一次?!上哪儿?”“到达特穆尔,去金斯皮兰。”我听了并不惊奇。老实说,我本来感到奇怪的是,目前在英国各地到处都在谈论着一件离奇古怪的案件,可是福尔摩斯却没有过问。他整日里紧皱双眉,低头沉思,在屋内走来走去,装上一斗又一斗的烈性烟叶,吸个没完,对我提出的问题和议论,完全置之不理。 [点击阅读]
园丁集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1仆人请对您的仆人开恩吧,我的女王!女王集会已经开过,我的仆人们都走了。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呢?仆人您同别人谈过以后,就是我的时间了。我来问有什么剩余的工作,好让您的最末一个仆人去做。女王在这么晚的时间你还想做什么呢?仆人让我做您花园里的园丁吧。女王这是什么傻想头呢?仆人我要搁下别的工作。我把我的剑矛扔在尘土里。不要差遣我去遥远的宫廷;不要命令我做新的征讨。只求您让我做花园里的园丁。 [点击阅读]
国王鞠躬,国王杀人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每一句话语都坐着别的眼睛我小时候,村里人使用的语言,词语就住在它们表述的事物表面。所有名称与事物贴切契合,事物和自己的名字如出一辙,二者像缔结了永久的契约。对多数人而言,词语和事物之间没有缝隙,无法穿越它望向虚无,正如我们无法滑出皮肤,落进空洞。日常生活的机巧都是依赖于直觉、无须语言的熟练劳动,大脑既不与它们同行,也没有另辟蹊径。脑袋的存在只是为了携带眼睛和耳朵,供人们在劳作中使用。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