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罗兰小语 - 花晨集:夜阑人静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一
  她卷好了头发,对着镜子往脸上抹一层油质面霜。从嘴唇四周绕着圆形,用两根手指按摩嘴角边柔软的皮肤。细致的手指涂着与口红同色的寇丹。现在口红已在油质面霜下褪去了。再上去,加上另一只手,沿着双颊接到眼部,那是一双轮廊很美的眼睛,只是缺少了那份对世事热切好奇的光亮,显得有些迷茫。画过的眉毛在面霜下迅速地淡了下去。上面是宽宽白皙的前额,她的手指细心地在那里绕着圆形向两旁分开,到了发际,她停止了按摩,双手支额,对着镜子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
  这个自己似乎越来越难令她满意了!
  叹了一口气,拿过一小块药棉,拭去脸上的油脂,走到洗脸间去拿热毛巾。
  岁,对一个还没有结婚的漂亮女人来说是个尴尬的年龄。当初一心以为有过不完的青春,却没想到它这么禁不起消耗。解除了一次婚约,拒绝了三五个忠实的信徒,被一个半洋鬼子骗去了一点感情之后,她开始觉得镜子成了一个可厌的东西。尽管她注意化妆和保护自己的皮肤,但她仍然发现脸上那层天然的光泽在渐渐地消失,在她笑的时候,眼角边也有了隐约的细纹。
  有些东西就是挽留不住的。譬如像岁月,譬如像青春,譬如像——那些不再时常来往的朋友。
  二
  君仪带着新婚的丈夫来看她,新夫妇都和她是同事,平常很熟,但是今天她心里却觉得好像要迎接一对陌生人似地,带着不知哪里来的矜持。
  她检点了一下自己,头发已经梳好,很有韵致。眉毛也没有什么不妥,浅色的口红使她减轻了年龄,细致的“瑞弗龙”粉增加了皮肤的白皙,她的淡紫色旗袍十分合身,她很满意今天的自己。
  君仪是个平凡的女孩子,今年岁,却这么早就结婚了。做了新娘子的君仪,像是也没有增加什么风韵。她那方方的脸还是那么方,像一个白板。没有曲线的身材穿上从未穿过的花绸旗袍,好像一个手工拙劣的中国娃娃,两英寸高的白高跟鞋,使她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大白天,拿着一只晚宴用的黑色珠花钱包皮。新郎林同却像挽着一位公主般地挽着君仪走了进来。
  她对林同笑笑,林同黑亮的眸子里多了三分喜气。她向林同问:
  “怎么样,很好吧?”
  林同爽直地回答说:“很好,谢谢你。”
  “请坐啊!君仪。”她向君仪亲热地说,又加了一句,“新娘子好漂亮。”
  君仪有点难为情地笑着,拘谨地坐下来,开始看着房里面雅洁的布置。
  她递了两杯茶给她的客人。
  “林同,要不要加点柠檬?”
  “君仪,你要不要?”林同避开她的笑。
  “我不要,谢谢你。”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拿出一小片柠檬,挤在茶杯里,加了两块糖,用茶匙慢慢地调着。
  “我看你倒很会安排生活。”君仪向她笑着说,欣赏着她优雅的姿态。
  她把眉毛动了动,像是对自己美似地笑着说:“是吗?”
  她把茶匙放在茶盘里,端起茶杯,慢慢地尝了一口,才抬起头来对林同说:
  “还记得不记得去年夏天?”
  林同把他黑亮的眼睛向君仪迅速地溜了一下,说:“怎么不记得?”说完才又加上一句,“那时真是胡闹。”
  “那时你还不认识君仪。”
  “嗯,那时她还没有来。”
  “后来她来了,你就不和我们一起玩了。”
  “哪里,去年过年我还不是来过,和小沉老吴他们。”

  “可是你坐了一会就走了。
  林同对旁边正在专心欣赏壁上一幅油画的君仪望了望,淡淡地答道:“是吗?哦!
  好像是吧。”
  她觉出了林同的敛束,笑着看了林同一眼,奇怪着他好像不是以前那个朴质木讷的男孩子。他的头发和眼睛以前没有这么亮,嘴唇也像是没有这么丰满,就连那戴了一枚白金戒指的手也比以前显得细致。以前,她只把他当一个未脱乡土气的大孩子,当同事们向她开玩笑说,“小心林同在追求你”的时候,她简直把这玩笑当做天下奇闻——
  “林同想追求我?就凭他?真是……”
  但是,做了新郎的林同,不知哪里来的这沉稳。尤其是谈笑之间对她那有意无意的疏远和退避,使她觉得林同忽然间长大了,大了岁。
  “你今年有没有?”
  “?哈!我哪有那么大?。”林同爽亮地笑着,黑浓的眉毛在眼睛上面弯成了两个长长的弧。
  “真的?”
  “可不是真的,你也真是!以前你不是常说我一定只有岁,我告诉你我多了,你说什么也不信。”他笑,为以前的自己在笑,“男孩子总喜欢充自己大一点。”
  “现在不用了?”
  “当然。”他看了看君仪。
  君仪在看她的手表,林同咽住了他本来还想说下去的话,用体贴的口气说:一我们该走了!她这几天很累,许多朋友家都要去走走,结婚的时候,大家都帮了我们不少忙。”
  “再坐一坐嘛!”她挽留着。
  “改天再来吧!”君仪已经站了起来。对女主人那合身的旗袍投了羡慕的一眼,说:
  “你总是这么会选衣服。”
  她看着君仪那中腰做得太高了一点的旗袍,微微地笑着说,“是吗?谢谢你。”
  三
  “林同!陪我走一段路!”
  林同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这声音很甜很润,她永远会运用自己的声音。
  他没有回答,放慢了脚步,和她一同走去。
  “又在担心回去被太太骂?”
  “才不会!”
  “才会!”她学着他的口气。
  “说不会就不会。”
  “哦!我想起来了,君仪最近值晚班,怪不得你不怕。”
  “你知道,还要问。”
  “试试你究竟对太太有多少诚意。”
  “你看有多少?”
  “九分半。”
  “错了!整整十分。”
  “真的?”
  “真的。”
  “那你还陪我散步?”
  “是你,有什么关系?”林同眼望着路尽头处的夕阳。
  她沉默了。转了一个弯,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好长。
  林同觉察到她的沉默,像是要弥补刚才那句爽直的答话似地说:“君仪人并不漂亮,但她很单纯,她不会乱疑心的。”
  她仍然沉默地走着,留意到自己走路的姿态。她走路的姿态之美是有名的,单凭身材好也并不能使一个人的姿态婀娜,一定要经过小心训练,她是经过训练的。
  许久,她才说:“其实我也很单纯。”
  林同大声地笑了出来,“你单纯?”他略略侧过头来对她望着,她那秀丽的脸,优美的仪态,混和着一股落寞的神情。这使林同想到当初刚认识她的时候,自己确曾对她有过一种欣赏羡慕的感情。但是对一个刚人社会的乡下孩子来说,她却是太高不可攀了。

  他和别的几个同事到她的宿舍玩过。从她那里学来了各种扑克牌的游戏,各种酒的调法,许多社交上的礼节。她是个会玩的女人,有她在,别人总是很开心的。
  但她却是高不可攀的,他知道,因此他选择了君仪。
  他在笑,笑一个优雅的女人说她自己单纯。于是他再侧过头去看她,她正用均匀的步子走着,脸上仍然挂着她那惯有的落寞的神情。这神情平常总是透露出她的复杂,但现在,在月夕阳的余晖里,她倒真的看来有点单纯,单纯到令人可以看透她的心情。
  “到我宿舍去坐坐,我请你吃晚饭,然后听我新买的唱片。”她说。
  “不!我还是回家去。”
  “回去还不是那样?君仪不在家,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君仪不是当晚班吗?”
  “嗯。”
  “那不就得了?又不是和别人在一起。”她说完又加上一句,“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林同茫然起来。又一转弯,已经到她的宿舍了。
  四
  林同对她的宿舍是不陌生的。
  她有布置的天才,她是个会处理生活的女人。
  单身宿舍,前一半做了客厅。一大一小两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唱机,一个小小的唱片橱。竹制的帘幕遮住了后一半的睡房。
  她让林同坐那个小沙发,她自己却拿一个靠垫,坐在地上,靠着大沙发。
  晚饭已经吃过,茶几上有未尽的咖啡。
  唱机里响着《STRA DUST》,是一支SAXOPHONE吹奏的轻音乐,软软的,有一股懒洋洋的韵味。她倚在另一个靠垫上,不时地向林同望过来。
  音乐完了。唱机自动的停住,林同看了看手表,刚要说话,她却先问道:
  “几点钟?”
  “点分。”
  “要走了吗?”
  “还不该走吗?”
  “那你就走吧!”她用手掠掠头发,做了个想站起来的姿势,又说:“哦!你不是说喜欢听小喇叭吹的《夜阑人静》?”
  “嗯!我很喜欢。”
  “那就听了再走。”
  “唱片在哪里?”
  “在这边,你自己来拿。”
  林同走过来,想绕到她背后墙角的橱边去拿唱片,却没有地方可以给他过去。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看见林同在那里犹豫着,她笑了起来,“还是我来拿吧。”
  她站起来,把背后的靠垫扔在旁边,说:
  “你也在地上坐坐,这样比较凉快,而且情调也不同。”
  她去放好唱片,那哀怨的《夜阑人静》幽幽地响起来。她顺手关掉了电灯,有月光透过窗格,室内平空多了一些花木的影子。她在林同身旁坐下来。
  “音乐好吗?”
  林同没有说话。
  “怎么?不喜欢?”
  林同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想,还是不要关掉电灯的好。”
  “傻话!这样不是情调好些?”
  林同不语。
  她笑着,靠近了一点,头倚在林同的膝上,一句一句地问:
  “觉得不安了?”
  “何必?”
  “是你自己说的,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不是吗?嗯?”她仰着头来望着林同。
  林同无声地笑了笑,闭上眼睛,他什么也不要想。
  小喇叭幽幽地吹那首《夜阑人静》。
  她想起去年夏天,她和林同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林同说他喜欢小喇叭的幽怨,她却笑他“自作多情”,一年的变化多大!

  “还记得这首歌词吗?”她问。
  “记不全了。”林同仍然在闭着眼睛。
  “我试试看。”
  她于是低低地唱道:
  “在静静的夜里,
  我凭窗眺望远方,
  月光皎洁无声,
  我心萦绕你身旁。
  哦!我爱!
  当我向你企求:
  ‘你可爱我恋我
  如我对你般恒久?’
  你会重赋我生命,
  使我梦想成真,
  我将仍有春天,
  仍有歌声如酒!”
  她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她唱完了一节,仰起头来问林同:
  “对不对?”
  “什么对不对?”
  “我背的歌词。”
  “大概不错吧。”
  “不要敷衍我!林同!”
  林同低下头来,注视着她的脸,很久,才慢慢地说道:“你知道吗?你是个很可爱的女人。”
  不知怎的,这一句话却使她猝不及防地涌上满眼的泪。避开了他的眼光,地板上花木的影子是一片模糊。
  “你聪明,漂亮,会处理生活,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家庭主妇。”
  “是吗?”她没有抬头,“可惜没有人有这种福气。”
  “真是可惜。”他不知什么时候在轻抚着她的头发。
  似乎有人走来,也好像门在动。
  她已经发觉,但是她故意不去理会。她享受这情调,享受这心境,她认真喜欢自己这时的心境——虚幻的甜蜜,深藏的悲哀,像一杯淡淡的姜汁酒。
  进来的是君仪。
  她扭亮了电灯,方方的脸上带着稚嫩的激怒。她用带着眼泪的声音问林同:
  “还不回家?……”
  林同失措地站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人家到处找你,不是小沉看见你来,我还不知要找你多久。你——要不要你的家?
  你,”君仪用带泪的眼睛怒视着她,“你怎么这样欺负人?”
  她仍然斜斜地倚在沙发旁边,懒懒地对激怒的君仪说:“我并没有打算欺负你。带他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你还说你不是欺负人?我,我真没有想到!”君仪又转过脸去,“林同!你说你该不该死!”她哭了出来。
  “君仪!不要生气。带他回去吧!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她说。
  五
  夜,只剩下了寂静。伴着这寂静的是那幽怨的小喇叭的声声。
  “君仪会哭闹一个晚上。或者,这场风暴会延续很久很久。”她对着镜子,双手按着额角,默默地想。
  “我爱他吗?笑话!”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冷笑。
  “我玩弄他吗?不!不是!”
  她苦恼地低下了头。
  “我只是,只是要知道,知道自己还有力量征服一个男孩子——一个有资格结婚的男孩子。是的!只此而已!”
  她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秀美的、痛苦的、落寞的脸。
  “但是,我永远不会在该征服的时候去征服。哦不!不是不会,是不肯。哦不!不是不肯,是不敢。我是个懦弱的女人!是个漂亮的、会处理生活的、有魅力的、复杂的而又懦弱的女人!”
  《夜阑人静》早已放完了,还有一些什么曲子也放完了,小喇叭在吹那首朦胧的《九月之歌》。
  她慢慢地放下双手,慢慢地打开那淡绿色的瓶盖,开始往脸上涂那油质的面霜,一圈,一圈……
或许您还会喜欢:
棋王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2
摘要:车站是乱得不能再乱,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说话。谁也不去注意那条临时挂起来的大红布标语。这标语大约挂了不少次,字纸都折得有些坏。喇叭里放着一首又一首的语录歌儿,唱得大家心更慌。我的几个朋友,都已被我送走插队,现在轮到我了,竟没有人来送。父母生前颇有些污点,运动一开始即被打翻死去。家具上都有机关的铝牌编号,于是统统收走,倒也名正言顺。我虽孤身一人,却算不得独子,不在留城政策之内。 [点击阅读]
沉重的翅膀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一令人馋涎欲滴的红菜汤的香味,从厨房里飘送过来。案板上,还响着切菜刀轻快的节奏。也许因为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叶知秋的心情就像窗外那片冬日少有的晴空,融着太阳的暖意。发了几天烧,身子软软的,嘴里老有一股苦味,什么也吃不下去。厨房里送过来的香味,诱发着叶知秋的食欲。她跟许多善良的人一样,一点儿顺心的小事,都会使她加倍地感到生活的乐趣。 [点击阅读]
莎菲女士的日记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十二月二十四今天又刮风!天还没亮,就被风刮醒了。伙计又跑进来生火炉。我知道,这是怎样都不能再睡得着了的,我也知道,不起来,便会头昏,睡在被窝里是太爱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上去。医生说顶好能多睡,多吃,莫看书,莫想事,偏这就不能,夜晚总得到两三点才能睡着,天不亮又醒了。象这样刮风天,真不能不令人想到许多使人焦躁的事。 [点击阅读]
莫言《天堂蒜薹之歌》
作者:莫言
章节:24 人气:2
摘要:莫言十九年前,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一件极具爆炸性的事件——数千农民因为切身利益受到了严重的侵害,自发地聚集起来,包皮皮围了县政府,砸了办公设备,酿成了震惊全国的蒜薹事件——促使我放下正在创作着的家族小说,用了三十五天的时间,写出了这部义愤填膺的长篇小说。在初版的卷首,我曾经杜撰了一段斯大林语录:小说家总是想远离政治,小说却自己逼十近了政治。 [点击阅读]
邵燕祥散文集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2
摘要:"我的心在乌云上面"1979年,在百色,遇到一场突来的暴风雨,使我得到一句诗:"我的心在乌云上面",后来我把它写进《地平线》。这是一句普通的诗,却来自乘飞机的经验。航行在一定高度以上,俯望是一片铅灰的云层,阴沉着,甚或翻滚着,明知它向下面的世界倾注着大雨,而舷窗外是几乎伸手可触、又什么都触摸不到的蓝天,完完整整的,没有涯际的,纤尘不染,碧空如洗,凝重而空茫,那么均匀地充满透明的阳光。 [点击阅读]
鲁西西传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2
摘要:在一座房子的墙角里,居住着老鼠六兄弟。老鼠六兄弟的生活过得还不错,可近来他们很苦恼。这是因为有一天鼠三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画报,上面几乎都是骂老鼠的内容。有一页上写着: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还画着一只狼狈逃窜的老鼠。还有一页上画着一群老鼠在粮仓偷吃粮食的情景。旁边写着:警惕老鼠盗窃粮食。老鼠六兄弟边看边皱眉头。鼠大说:“咱们不能背着这么个坏名声过日子!”老鼠兄弟们一致同意。 [点击阅读]
鲁迅《呐喊》
作者:鲁迅
章节:38 人气:2
摘要:《呐喊》是鲁迅1918年至1922年所作的短篇小说的结集,作品真实地描绘了从辛亥革命到五四时期的社会生活,揭示了种种深层次的社会矛盾,对中国旧有制度及陈腐的传统观念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和比较彻底的否定,表现出对民族生存浓重的忧患意识和对社会变革的强烈愿望。这部小说集于1923年8月由北京新潮出版社出版,集中有《狂人日记》、《药》、《明天》、《阿Q正传》等十四篇小说,出版后得到很大回响。 [点击阅读]
三毛《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三毛
章节:18 人气:2
摘要:三毛,我亲爱的女儿:自你决定去撒哈拉大漠后,我们的心就没有一天安静过,怕你吃苦,怕你寂寞,更担心你难以适应沙漠的日常生活。但每次接你来信好像都在天堂,心情愉快,对生活充满信心。物质上的缺乏,气候的骤变,并没有影响你的情绪。我想可能是沙漠美丽的景色*深深地迷惑了你,夕阳中的蜃楼,一望无垠的黄沙,一向是你所神住。一旦投入其中,谁能体会?谁能领略?所以,这次你去撒哈拉,我和你父亲都没有阻止。 [点击阅读]
余华《活着》
作者:余华
章节:13 人气:2
摘要:前言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很多年前我就明白了这个原则,可是要捍卫这个原则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和长时期的痛苦,因为内心并非时时刻刻都是敞开的,它更多的时候倒是封闭起来,于是只有写作,不停地写作才能使内心敞开,才能使自己置身于发现之中,就像日出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灵感这时候才会突然来到。 [点击阅读]
城门开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2
摘要:光与影一二○○一年年底,我重返阔别十三年的故乡。飞机降落时,万家灯火涌进舷窗,滴溜溜儿转。我着实吃了一惊:北京就像一个被放大了的灯光足球场。那是隆冬的晚上。出了海关,三个陌生人举着“赵先生”牌子迎候我。他们高矮胖瘦不一,却彼此相像,在弧光灯反衬下,有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影子。欢迎仪式简短而沉默,直到坐进一辆黑色轿车,他们才开始说话,很难分辨是客套还是威胁,灯光如潮让我分神。 [点击阅读]
士兵突击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2
摘要:今天是我当兵的四年八个月零八天,我想我可能要死了。我并不太懂他们所说的荣誉。我不是一个好军人。我只是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我当了四年八个月零八天的兵,最后的几天,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这里绝对没有仁慈,因为这里允许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被流弹击中死亡是合理的,因自然条件恶劣死亡是合理的。因为他们代表敌人,指望敌人仁慈的军人不如后悔自己的出生……我很遗憾,我遇上的甚至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点击阅读]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作者:佚名
章节:49 人气:2
摘要:因为某些原因,我接触过很多精神病人。辩证点儿的说法是“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是精神病的人”。用词上我不想深究,这也不是必交的工作报告,就这么用吧。其实精神病人很好沟通,没想象的那么难。有相当数量的人逻辑上极为清晰——在他们自己的世界观里。当然,狂躁症的除外,那个得冒点儿风险——被打一类的,做好心理和生理准备就没大问题。我说的生理准备是逃跑。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