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51。。。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Site Manager
罗兰小语 - 短篇集:二弟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每当我听到有人说某家少年不好好念书,在“太保学校”混,将来一定没有出息的时候,我就想到我的二弟。
  二弟小时候不讨人喜欢。身体不好,长得又不出色。和白白胖胖、眉清目秀的大弟相比,他简直一无是处。每一个人都喜欢大弟,都不喜欢二弟。当大弟和二弟打架的时候,大家都猜准二弟会输,结果他就真输。输了必赖,赖了必哭,搅得昏天黑地,大家在一旁看着,又是气,又是笑,又是怜悯。但是,尽管他每打必输,他却自不量力,等一下又会卷土重来,和大弟纠缠不清。别人说他,“你既然打不赢人家,又何必自取其辱?”他从不理会别人的直言忠谏,仍是照缠不误,使大家对他的“输”,也失去了同情,而变为希望他输,因为那是他咎由自取。
  这样,就更激出了他的刚愎。一个身体不好,其貌不扬、学业不佳的人,而又加上刚愎自用,胡打蛮缠,就更增加了人们对他的讨厌。亲友们都捧大弟的场,说二弟差劲,时常当面把兄弟两个相比,看着二弟生气的样子,引以为乐。
  大弟聪明颖悟,读书接受力强,可以举一反三。二弟却适得其反,和大弟一同读书,他总是挨骂的时候多。进了小学,更是常常被留在学校罚写字或罚背书,害得大弟等他,老师也常说他“为什么不学学哥哥?”他又喜欢和同学打架,上课不听讲,专门捣乱,老师对他伤透脑筋。
  像这样的孩子,即使在升学竞争并不激烈的那时代,他也同样没有办法考入理想的中学。结果,大弟读有名的公立中学,他却进了当时最差的××中学。那中学的名声奇坏,大家一致认为,学生进去之后,不但学不到东西,而且会学来许多坏习惯。而最糟的是,一进入那个中学,你就休想转入别的学校。功课跟不上不说,别的学校一听是××中学的学生,就毫不考虑地拒绝:“对不起,本校不收××中学的转学生。”换句话说,一人那个中学,你就永劫不复。
  二弟就进了那个永劫不复的中学。
  头一两年,由于学校功课松,他自己对功课本来也不起劲,天天背着个脏兮兮的书包皮去,背着个脏兮兮的书包皮回来,书包皮里面是破七烂八的书,和零零碎碎的纸;
  没头的铅笔和软绵绵的吃剩的花生。天天回到家里,就往椅子上一坐,开始打瞌睡。
  直到叫他吃饭的时候,他才懒洋洋地去吃饭。第二天,又懒洋洋地去上学。而即使在这样的学校里,他的成绩单上也仍是赤字连篇。每年都在留级的边缘,需要补考,始能通过。
  在乌烟瘴气中,读完了初中,因为无法转入别的学校,就仍凑合着升入本校的高中。
  到了高中,二弟忽然有了改变。
  他不再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而变为天天下学之后不回家。晚饭时,需要到处去找他,结果却是十回有九回找不到。直到天已大黑,人们都已准备就寝时,他才飞扬浮躁地回来。问他到哪里去了?他漫不经心地笑笑,说:“玩去了。”
  和什么人去玩呢?他说了几个名字:郑大个儿,小三多儿,李二麻子。
  那时我已高中毕业,在做教员。又因母亲去世,就自然而然地负起了长姊的责任,对二弟关心起来,于是我说:“这三个名字都有点不伦不类,一定不是好学生。”
  二弟耸耸肩,说:“当然!一来,我们学校没有好学生;二来,即使有好学生,人们也不和我玩,因为我是坏学生。”
  “但是,我很快乐,因为我总算有了朋友。”二弟补充着说。
  二弟真的是比以前快乐。他不但不再打瞌睡,而且天天兴高采烈,玩得疯疯颠颠,六亲不认。
  郑大个儿,小三多儿,李二麻子,都到我家来过。只是他们不敢进屋子,只敢在门外或院里等等二弟,或吹雨声口哨,叫二弟出来。
  郑大个儿和李二麻子是名副其实,一个高个儿,一个满脸碎麻子。郑大个儿不但个子高,而且体格成熟,方方脸,留着分头,简直一点也不像个中学生,当然更不像大学生,而像个“社会青年”,像个做生意的,或做工的社会青年。当然,严格地说来,他是什么也不像,他只是郑大个儿。一个过了读中学的年龄而仍不得不在中学里混的超龄学生。
  李二麻子年龄和二弟相若,只是相貌不好,一脸麻子不说,还有点斜眼。
  小三多儿是个矮墩墩、结结实实的家伙。脸上经常冒着黑油,走路横着膀子直冲,开口闭口不离三字经——“他妈的,他妈的。”
  二弟交了这么几个朋友,当然是物以类聚。父亲那几年际遇不好,长年在外面奔波,很少回家,无暇管他。我虽是长姊,但年纪太轻,所知有限,也无法管他。

  于是,他就此走入歧途。邻居亲友又都振振有词,表示他们都有先见之明——“岁看小,岁看老。”他家老二从小就不像有出息的,现在果然做了太保”。那时大弟已经到北平去读高中了。大弟是有出息的。
  二弟自从交了这几个朋友,生活方式大大地改变。买了一辆破脚踏车,成天骑着出去乱跑。身上带着小刀,手上带着锋利如刃的戒指,当然是出去打架滋事。有好几次被人找上门来,也有无数次回家时,手上脸上带着伤。
  为了和别帮的少年争胜,他们开始锻炼身体。几个人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木杠,费了两天功夫,把它埋在我家后院,做成双杠和吊环;又买了一个铁哑铃,天天一下学,就在后院练臂力,练得满身大汗,直到天色深晚,才各自回家。
  这时,二弟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在家人面前有所戒惧,他变得目空一切,所有一切的规劝教训,对他都不发生作用。天天学着“小三多儿”的样子,横着膀子走路。
  这样,他竟也糊里糊涂地升入了高二。
  忽然,那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二弟比往常早回家,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李二麻子气急败坏地跑来,把二弟叫出去,嘀咕了几句。二弟回到屋里,一句话也没说,抓起一件外套,就跟李二麻子跑走了。
  那天晚上,二弟到夜深才回来,全家都已睡了。
  第二天,他一语不发地去上学,放学回家之后,他忽然跑来对我说:
  “大姐!郑大个儿被抓起了!”
  我倒没有怎样惊奇。我说:“像你们这样胡闹,迟早会出事的。”
  “你别把事情看得这样轻松。”二弟说,“那个人死了!”
  这我才真的吓了一跳,我问:
  “谁死了?”
  “那个飞轮党的。”
  “什么飞轮党?”
  “你不知道。我们常在一起打架的那个飞轮党。”
  “怎么死的。”
  “郑大个儿和他对打,他先掏家伙,被郑大个儿把他推倒,不知怎么那么巧,那刀尖正好刺进他的胸口。小三多儿在旁边,先还以为那家伙装着玩的,没想到真死了!他们吓都吓呆了。”
  “你呢?”
  “我没去。”
  “幸好你没去。”我说。
  二弟瞪了我一眼:“别说这种窝囊话!我没去,心里才叫难受。你不知道,那个人是先欺负我的,欺负我好几年了,从初二的时候,他就欺负我。后来我攀上了郑大个儿,他才不敢找我的麻烦了。可是,他和郑大个儿就结了仇。昨天李二麻子就是来告诉我,那家伙要找郑大个儿去打架,我赶去找他们,没找到。想不到就出了事。”
  我呆了一会儿,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二弟想了想,说:“不知道郑大个儿会不会关监牢?”
  我也不懂得法律,害怕地说:“假如他是故意杀人,他还可能有死罪呢!”
  二弟怔了好半天,忽然把头埋在手里哭起来了。
  我一时也不知怎样安慰他才好。只好陪他坐着,劝他过两天去看看郑大个儿。
  二弟一直心神不定。小三多儿和李二麻子来过两次,他们好像都很害怕,似乎他们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在冒险,直到真正闯下了祸,才了解法律是怎样的无情。
  郑大个儿被关了一阵子,后来好容易才证明他不是故意杀人,宣判无罪。那时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二弟已经该读高二下学期了。
  从那以后,他们这个“党”也就无形中宣布解散。后院里那吊环、双杠和哑铃还在,二弟也不再去摸它们。他似乎又恢复了以前那种无精打采的模样,成天闷在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很少见到他的人,更很少听到他的声音。
  这样,过了好几个月,学校开始期考,二弟仍然是沉默地来去,也不玩,也不和家人交谈。
  那天中午,天气十分闷热。人们吃过了中饭,都在午睡,我所教功课的作业已经改完,在房间里看小说,忽然,二弟敲敲房门,走了进来。
  好久没和他多谈,今天我发现他长高了不少,而且也沉稳起来了,他一手挟着一大迭书,一手关上房门,倚着门站着,沉默了一会,忽然说:
  “大姐!我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我坐在椅子上仰头望他,觉得很吃力,他已经这样高了,梳着整齐的学生头,脸洗得光光净净,眉宇之间现出了属于青年人脱离了童稚的那份沉着。
  真快!他完全像个大人了!
  于是我说:“你坐下。这样望着你,我脖子都酸了。”
  他低头看着我笑笑,坐下来,把那迭书放在膝上,两只手在书的两旁抚摸着。

  那迭书很整齐,除了高二下的功课之外,还有一两本地理和数学的参考书。
  我蓦地发觉,他已不再是那个背着脏兮兮的书包皮的邋遢孩子了。
  他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大姐!我要转学了。”
  “转学?”我吃了一惊,“你做梦吧?要读高三了,怎么能转学?人家高三是不收转学生的。”
  “我要转学!”他坚定地说,“这个学校太糟了,考不取大学的。”
  “但是——”
  “我知道高三转学很难,而且我知道我们这个中学名声太坏,人家一听到这个学校,连考虑都不考虑,就会拒绝的。”
  “所以我说你——”
  “我知道。”二弟接下去说,“本来我是没有希望转学的。可是我不能让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下去。是不是?我要站起来,我不是生来就注定没出息的,是不是?
  我不能被人家一眼看透,说我没出息,我就真没出息,是不是?一个人要和环境奋斗一下,再判决自己是成是败,你说是不是?”
  二弟这一连串“是不是?”问得很有力。我不觉看了着他,看见他眼睛蕴藏着沉郁、坚强和热望的光,像两潭黝黑的深深的水。那里面蕴藏着太多的东西——有因受屈辱、误解、被埋没的抗议;有对自己灵魂的觉醒,有对前途的希求,有对人生的那份早熟的苍凉……我看着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认真地说:
  “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二弟的眼睛注视着墙角的一片空间,他说:
  “所以我要去试试看。事实上,我已经去试过了。”
  “试过了?”
  “我去工商附中问过了。”
  “工商附中?”我又一次为二弟的妄想吓了一跳,“那是第一流的学校!你休想……”
  “当然!”他打断我的话说,“要转就转入第一流的,否则转了又有什么用?”
  “但是——”
  “我去见了神父。工商附中是天主教办的。”
  “嗯!你怎么说?”
  二弟先不回答我,慢慢地从那厚厚的“化学精义”里翻出一封信。
  “郑大个儿被关起来的时候,寄给我的。”二弟把信递给我说,“他这封信给了我一种信念,一个人要学好是很容易的,坏孩子并不真是坏孩子,只是环境剥夺了他做好孩子的机会。我把郑大个儿的信带给工商附中的神父看了。我说:‘我是一个全心希望上进的孩子。我知道我的学校名声不好,我知道你们这边高三不收转学生。但是,假如你办的是教育,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要你对我施思,我只是要求一个考试的机会。你按你们的标准出题来考我。如果我通得过考试,请你准许我转过来,如通不过考试,我也不抱怨,我再去努力,找别的出路。””
  “神父怎么说?”
  “他答应了。”二弟低低地说,声音很严肃。
  “但是,你的功课?”
  二弟又用手抚着他膝上的书,他说:“自从郑大个儿给我寄来这封信之后,我就下了决心,为自己争取一条正路。从那时起,我就念书,念所有进入好学校所需要的书。从那时起,我一分钟时间都没有浪费过。”
  我望着他膝上的书。厚厚的、整整齐齐的那么一迭。精装的、平装的、英文的、中文的。我怔住了。我想不到一个人能转变得这样快,而且这样彻底。
  二弟看出了我的心情,他慢慢地说:
  “你想不到吧?好和坏,只是一个念头,就可以决定。你信不信。”
  我点着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我最感谢的是郑大个儿。他虽然犯了事,但他是个好人。他虽然打架,但从来不带家伙的。他只劝我们练身体,他说,把身体练好,什么也不用怕。他扶助过我,他也教导了我。”二弟指了指我手中的那封信,说:“你看看吧!他写得真好。”
  于是,我展读郑大个儿的信。那信一定被二弟翻来覆去地看过无数遍,所以都揉皱了。我看见那软软薄薄的信纸上写着:
  “老弟:我好笨!我惹了这么大的祸!我想不到
  一个人是那么容易死的。也想不到法律是这么冰冷无
  情的。这一阵子,够我反省的了。其实,从我关进这
  倒霉的地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把该反省的都反省过
  了。我忽然明白,假如你真要强,假如你真要让那些
  瞧不起你的人们仰起头来望你,你得走正路。你得下

  狠心走正路!打架做什么呢?那个摔在自己刀子上,
  流着鲜血死去的家伙也是巴望着人们仰起头来望他
  的,可是,他死了!多惨!我为什么早不想到我们都
  是一些可怜的糊涂蛋呢?一想起他死的样子,我就
  哭。
  老弟!你信不信?我要从现在起,下狠心走正
  路。我是说到做到的。希望你也下个大大的狠心,念
  书并不难啊!只要你沉下心去念,去闯一闯看!别和
  ‘人’去拼,和‘书本’去拼一拼看!一个人只要是
  肯‘拼’,就可以‘拼’得出来。那时候,人家会仰
  起头来看你。那时候,你才是真强。比别人都强!别
  再念这个鬼学校!考个好学校给别人看看,我知道你
  行!我也行的!你等着看吧!”
  我抬起头来看二弟。二弟把他那方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我说:
  “想不到郑大个儿的字写得这么漂亮,文章又写得好!”
  二弟抿着嘴唇,严肃地看了我一阵,才说:
  “你以为当太保的人都是笨蛋?”
  我困惑地望着二弟。我说:“至少他们是不用功的。”
  “不用功是真的,但是,他们不是笨蛋。”
  我反复地看着郑大个儿那笔挺秀的字。真的,想不到一个那样的人会写这么好的字。
  二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他说我行!我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行’了!
  我想,我一定也可以把书念好的,于是,我开始认真念书。真的,念书并不难啊!”
  我望着二弟,忽然,我觉得,我真是要仰起头来望他了!他个子高大,脸上神采焕发,眼睛炯炯有光。他双手抚摩着那一迭厚厚的书本,那迭书本驯顺地匐伏在他的膝上,他征服那些书本了!他甚至于已经征服环境加给他的阻力了,他可以转入那有希望的学校去读高三,而他也有希望考入大学了。
  “这好几个月,你原来都在念书?”我说。
  二弟点了头。
  “难得那神父破例答应你。”
  二弟先是点点头,等了一下,忽然说:
  “也许这就是他比别人更有资格做神父的缘故吧?神爱世人,神也应该爱太保的。是不是?办教育的人应该有这份胸襟,容纳一个想要上进的孩子,让他相信这世界仍有善良慈爱的一面的。是不是?”
  我听着,看着二弟那炯炯有光的眼睛。忽然,我想起了他的另外两个伙伴。我问道:
  “小三多儿和李二麻子呢?”
  “都在拼!”二弟简短地说。
  “转变得这么快?”我不大相信地问。
  二弟看了看我,慢慢地说:“其实,我们都没有变,我们从小就是肯拼的,我们胡打蛮缠,不肯服输,和比我们大的人较量;我们从小就是好强的。只不过,人们一直看不起我们,把我们埋没了。假如你们像夸奖哥哥一样地夸奖我,像爱哥哥一样地爱我,像看得起哥哥一样地看得起我,我也许老早就不和‘人’拼,而去和‘书本’拼了!”
  我困惑地望着二弟,一时之间,觉得他竟然比我成熟,也比我世故得多了。
  二弟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说:
  “你虽然比我大,但是,你没经过挫折和风险。这一点,我自问是比你懂得多了!你以前不让我和郑大个儿、小三多儿他们来往,说他们是坏孩子,可是,你不知道,他们都很善良,都有义气。只是他们没有拿出好的一面来给你们看就是了!”
  我仍然困惑地望着二弟说:“我以为你们早就都不来往了。”
  二弟点点头,说:“我们是不来往了。我们各人在拼各人的。郑大个儿也在念书,他准备去读法律系。另外两个家境不好,小三多儿在课外做生意。李二麻子在专心地学做裁缝,我在拼命念书,今年转入工商,明年考电机系。”
  二弟拼得很成功。当年暑假,他真的转入了工商附中的高三。在邻居亲友们的心中,那真是一个奇迹!××中学的坏学生居然转入工商附中的高三?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二弟转入了工商附中,毕业之后,也顺利地考入了电机系。
  有志者事竟成。尽管二弟一直说他没有变,但事实上,在我记忆中,二弟的蜕变是明显而又艰苦的。
  明与暗,生和死,那交界线薄如剃刀边缘。而一个人需要多少力量,才能把稳自己的方向,才能抗拒环境的风浪,在那其薄无比的刹刀边缘上蜕变过来,恐怕只有像二弟、像郑大个儿、小三多儿、李二麻子……那样的人们才能清楚而具体地告诉我们。
或许您还会喜欢:
呼兰河传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序作者:茅盾1今年四月,第三次到香港,我是带着几分感伤的心情的。从我在重庆决定了要绕这么一个圈子回上海的时候起,我的心怀总有点儿矛盾和抑悒,——我决定了这么走,可又怕这么走,我怕香港会引起我的一些回忆,而这些回忆我是愿意忘却的;不过,在忘却之前,我又极愿意再温习一遍。 [点击阅读]
士兵突击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2
摘要:今天是我当兵的四年八个月零八天,我想我可能要死了。我并不太懂他们所说的荣誉。我不是一个好军人。我只是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我当了四年八个月零八天的兵,最后的几天,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这里绝对没有仁慈,因为这里允许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被流弹击中死亡是合理的,因自然条件恶劣死亡是合理的。因为他们代表敌人,指望敌人仁慈的军人不如后悔自己的出生……我很遗憾,我遇上的甚至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点击阅读]
天使街23号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序幕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天空中的暮霭,只残留一片灰褐色*的微光,照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映出光明最后的告别。阵阵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天使街23号的方向游荡。整个天使街笼罩在浓密的树-阴-下,显得无比的萧条和凄凉。一个消瘦的身影呆呆地蜷缩在神秘井边,一动不动。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树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成一体,大地慢慢被爬上半空的月亮映上了银灰色*。 [点击阅读]
孤独六讲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2
摘要:我写过一篇小说叫「因為孤独的缘故」,后来成為一本小说集的书名。2002年联合文学举办一个活动,以「孤独」為主题,邀我作了六场演讲,分别是:情慾孤独、语言孤独、革命孤独、思维孤独、伦理孤独、和暴力孤独。我可以孤独吗?我常常静下来问自己:我可以更孤独一点吗?我渴望孤独,珍惜孤独。好像只有孤独生命可以变得丰富而华丽。我拥抱着一个挚爱的身体时,我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孤独的,我所有的情慾只是无可奈何的佔有。 [点击阅读]
守望的距离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迄今为止,我的散文出过不同的版本和选本。其中,有三种是按时间顺序的完整结集,即:东方出版社1996年6月出版的《守望的距离》,收集了1983年至1995年4月的散文;东方出版社1999年10月出版的《各自的朝圣路》,收集了1995年4月至1998年的散文;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10月出版的《安静》,收集了1999年至2002年8月的散文。 [点击阅读]
少年天子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少年天子》描写了大清进关后第一个皇帝顺治的一系列政治改革及他与皇贵妃乌云珠的爱情故事。同时也描写了围绕着汉化改革所产生的一系列矛盾斗争。皇太极去世后,6岁的顺治继位成为大清入关后的第一位皇帝。顺治是位有理想有抱负的皇帝。为了摆脱满族游牧民族落后的生产力水平,提高人民的素质,顺治潜心钻研汉族的文化来丰富自己,巩固大清江山。 [点击阅读]
智齿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2
摘要:自从梁功辰换了那把硬度偏高的牙刷后,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虽然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有夸张的嫌疑,毕竟梁功辰一天只刷两次牙。但他每次刷牙时,我都极力躲闪,那牙刷分明是砂纸,每当那再硬一点儿就完全有资格被称之为“针”的刷毛接触我时,我都比较痛苦,像受刑。我是一颗智齿,梁功辰的智齿。从你的牙齿中缝往两边数,第8颗是智齿。也许你会说,智齿和盲肠一样,是人身上多余的东西。 [点击阅读]
狼烟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2
摘要: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上午的颐和园门外,有两位大学生跳下了脚驴,跟两名赶驴的脚夫挥了挥手,说了声:“下午见!”就直奔票房,去打门票。两名脚夫将两头脚驴拴到不远处的绿柳浓荫下,从腰带上抽出七寸韭镰,到远处的青纱帐中,割了两大抱鲜嫩的青草,抱来喂驴。然后,二人又到小饭摊上打尖;匆匆吃了几卷煎饼卷大葱,喝了两大碗小米水饭,便又回到拴驴的柳荫下。 [点击阅读]
王朔《过把瘾就死》
作者:王朔
章节:15 人气:2
摘要:杜梅就像一件兵器,一柄关羽关老爷手中的那种极为华丽锋利无比的大刀——这是她给我留下的难以磨灭的印象。她向我提出结婚申请时,我们已经做了半年毫不含糊的朋友。其间经过无数的考验,最无耻最肆无忌惮的挑拨者也放弃了离间我们关系的企图。可以说这种关系是牢不可破和坚如磐石的,就像没有及时换药的伤口纱布和血痂粘在一起一样,任何揭开它的小心翼翼的行为都将引起撕皮裂肉的痛楚。 [点击阅读]
皮皮鲁和活车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我不信。我不能不信。我的汽车活了。我的那辆牌照号M7562的金羊牌汽车是活车。国内开车族没有不知照金羊牌小轿车的。这种轿车外形美观,乘坐舒适。特别令驾驶员青睐的是它的操作系统几乎是完美已无缺的,灵活,可靠,值得信赖。难怪金羊牌轿车的广告是这样说的:金羊牌轿车。坐车的是老板。开车的也是老板。拥有一辆金羊牌轿车是我多年的夙愿。当然,它的价格对于我这样的靠工资吃饭的职员来说,令人望而却步。 [点击阅读]
穆斯林的葬礼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冰心在给《穆斯林的葬礼》写国际版的序言时,她说在读这本书之前,几乎对穆斯林一无所知。看过之后,我深深赞同这点,我缺乏对其他民族和宗教的了解,哪怕是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当然,穆斯林和回族仅仅是小说的故事背景,要想真正理解民族和宗教,还是要看一些专门的书。小说大概讲述了一个北京玉器家族两代人的故事,章节交错的方式,让故事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点击阅读]
纸醉金迷
作者:佚名
章节:72 人气:2
摘要:民国三十四年春季,黔南反攻成功。接着盟军在菲律宾的逐步进展,大家都相信"最后胜利必属于我"这句话,百分之百可以兑现。本来这张支票,已是在七年前所开的,反正是认为一张画饼,于今兑现有期了,那份儿乐观,比初接这张支票时候的忧疑心情,不知道相距几千万里,大后方是充满了一番喜气。但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也有人在报上看到胜利消息频来,反是增加几分不快的。最显明的例子,就是游击商人。 [点击阅读]
Copyright© 2006-2019.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