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零的焦点 - 第一章 丈夫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秋天,经人做媒,板根祯子和鹈原宪一订了婚。
  祯子二十六岁,鹈原三十六岁。年龄倒很相配,但社会上看来,结婚似乎晚了点。
  “三十六岁还打光棍,不知过去有过什么事?”
  提亲时,祯子的母亲最为介意。
  也许有过什么事,三十六岁还没有碰过女人,似乎说不过去。但媒人说绝对没有。好像是在撒谎。作为一男人,也太懦弱了。工作已经多年,置身于男人世界里的份子是这样想的。事实上,和女人完全没交往的男人,会叫人瞧不起。女人是靠感觉来发现男人的。对这样的男人很少有清洁感,反而有一种虚弱无能的感觉。、祯子对男人过去是否和女人发生过关系并不在乎。听说他曾和一个女人同居过。只要现在分手了,就不必再去追究。总之,不要留后患,怎么都行。
  祯子如果再年轻些,一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其次,假如迄今没有谈过两三次恋爱,也许挑选对象还要严格些。年龄和经历使她变得成熟和宽容。
  在公司里,祯子算得上是漂亮的。这样的评价在女朋友中多少带有恶意,但男人则具体地夸奖她的某一部分的特点。
  几次恋爱,不可思议地都没有成功,有的是祯子主动撒手的。因为对方算不上是位出色的男子。此外,有人给她提亲时,正好地在谈恋爱,只好回绝了。她不谈恋爱时,又没有人给她提亲。就这样老是处在高不成、低不就的状态。
  就在这时,有人给她介绍了鹈原宪一。
  鹈原是A广告公司驻北陆地方办事处主任。媒人是祯子先父的朋友,与A公司有业务往来的佐伯先生。
  媒人说,A公司作为广告代理业,在东京颇有名气。但祯子和她的母亲对广告代理业几乎一无所知。
  佐伯先生摊开报纸,指给换子和她的母亲看,说道:
  “你瞧,这报纸上密密麻麻都是广告。单靠报费,报社是经营不下去的,它的经费几乎全靠广告收入。但报社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可能直接和客户打交道,于是就有中间人,这就是广告代理业。日本首屈一指的广告代理商是D公司,除报纸外,它还代理杂志。广播、电视等广告。A公司只代理报纸的广告,营业额居第二三位。
  公司的职员,连地方上一起算上,约三百人。总之在广告业中是第一流的。鹈原君是该公司驻北陆地方办事处主任,是一位诚实可靠、前途有望的青年。”
  对鹈原完一的职业,大体上已有所了解。对外行人来说,不像家电销售、药品制造等一说就懂,但总算略知一二。
  佐伯先生说,鹈原的学历是大学肄业,退学的原因是发生了战争,战争结束两年后从中国回来。以后他干过两三种职业,六年前进了A公司。
  “六年就当了地方办事处主任,那算是优秀的。办事处设在金泽。
  “那结婚后,就得住在金泽了?”母亲问。
  “不,没有这个必要。鹈原君现在每个月里有十天回东京来。
  因总公司设在东京,只要有了生意,必须在东京谈判。因此,他愿意在东京成家。”佐伯先生说。
  “这么说,一个月里有二十天大夫不在家,似乎太多了些。”母亲有些放心不下。
  “不,听说最近要把鹈原君从金泽调回来。自从他去金泽以后,总公司两三次想把他调回来工作,可是,他说再等一等,于是拖延至今。”
  “那为什么?”
  “大概是生意上的事。说得明白些,北陆地方是乡下,没有什么大的广告客户,因而也没有什么效益。鹈原君希望再努一把力,既然在地方上干了一阵子,总想做出点成绩回来。这是人之常情。c事实上,他只要努力干下去,成绩会节节提高的。”
  佐伯先生又说。“因此,这一回如果总公司调他回来,他就趁此机会回东京结婚。
  你说丈夫出差多了些,那只是暂时的。”佐伯先生对坐在母亲旁边的祯子笑着说道。
  相亲按照常规在歌舞伎座进行。那一天身材矮小的佐伯先生领来了鹈原宪一。他高高的个子,匀称的身材,虽说三十六岁,看起来要年轻些。也许因为颧骨高之故,但比想象的老些。乍一看,他那浅黑色的容貌给人的印象,既不是超过三十六岁,也不是不到三十六岁。初次见面,鹈原宪一并不算朝气蓬勃,与其说平静,不如说有一种沉着稳重的感觉。但有时候他的表情却与此相反,显得开朗明快。祯子对鹈原宪一的表情复杂,不由地产生了一种直感。
  吃饭的时候,祯子的母亲问:
  “金泽是个好地方吧?我一次也没去过。”
  “不,那地方没有多大意思,一年到头给人以阴暗、沉重的感觉。”
  鹈原的回答好像在说,因为工作,没有法子,只得强忍着。他摆弄着叉子,目光落到盘子上,他的眉宇间显出北陆地方的空气所带来的忧郁。
  祯子答应这门亲事后,向工作了多年的公司辞了职.
  结婚典礼在十一月中旬举行。
  在这期间,鹈原宪一向公司请了一星期假。在结婚宴会上,公司董事兼营业部长致了祝词:

  “……鹈原君是能干有为的青年,是我公司最负期望的职员之一。这样说,有人会认为是老一套陈词滥调,请诸位耐心听下去,我是鹞原君的上司,作为上司在诸位面前饶舌,好像我会保证鹈原君不断地涨工资。那么清夫人放心。因为我说的不是老一套公式化的祝词。”说到这里,引得客人们都笑了。“今天晚上,我第一次见到新娘,想我失利,我对新娘的理智洒脱、美丽端庄惊叹不已。鹈原君到了三十六岁的今天,对于一切诱惑……是不是有,我不甚详尽,一直忍耐、等待至今天的理由,我这才有所了解。如各位所知,本公司的业务,是千方百计说服广告主向我们出稿,这是一件非常需要忍耐的工作。鹈原君为了有机会得到如此美貌的夫人,一直忍耐着独身之苦直至今天,这是本公司的工作的影响所致,我窃引以自豪。”
  客人们微笑着听他讲。他的话也传到了一直低着头的祯子的耳朵里。乍一听,不过是一般结婚宴会上听惯了的祝词,她仍然若失地听着,但直到后来,才感到他的话另有所指。
  鹈原宪一父母双亡,兄嫂住在青山。哥哥长得和他完全不一样,胖胖的圆脸,一脸孩子相。他在一家商务公司当科长,爱好喝酒;他妻子——也就是祯子的嫂子,骨瘦如柴,只有一双眼睛较为对称,高高的颧骨,会错当成她和鹈原宪一是姐弟俩.
  鹈原迄今和兄嫂住在一起,为了和祯子结婚,在涩谷租了一套新的公寓。新房地处高坡,推窗一望,东京就像沉在大海里,一览无遗,夜晚灯火通明,更是美不胜收。
  从提亲到举行婚礼之前,祯子还没有机会单独和鹈原一起散过步。即使有这种想法,也无法实现。鹈原大部分时间在金泽,不在东京。祯子对结婚前的交往并不像以前那样向往。对只见过一面的鹈原宪一,祯子感到非常满意。
  这和积极地喜欢他的感情,尚有一段距离。首先,祯子对鹈原宪一了解太少了,只知道他在哪里供职;做什么样的工作;和兄嫂住在一起。除此以外,一无所知。
  然而,仅凭这些概念,她似乎已理解了鹈原宪一。不仅对鹈原,她以为所谓结婚对象,都是在茫漠的理解下结合在一起的。对女人来说,对对象的无知才会感到魅惑。
  结婚以后,慢慢地去了解未知的部分,解除了恐怖,魅惑才会习以为常。——祯子是这样想的。
  祯子希望去北陆新婚旅行。这样,可以马上了解鹈原宪一的未知的部分。原鹈宪一在北陆工作。她有一种冲动,想去看看那片土地。在她的意识中潜藏着对天空阴沉、波涛汹涌的北海的想象。
  而媒人佐伯先生则转达了鹈原宪一的希望,尽可能去热海或箱根,最远到关西。
  “本人对北陆实在提不起兴致来,也许是老呆在那里的原故,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还是想去稍微热闹一点儿的地方。”
  祯子听着,使她不由地想起,鹈原宪一提到令人忧郁的北国的阴云,就皱起了眉头。
  然而,祯子顶了回去,说去箱根‘关西’没有兴致,希望去信州,绕到木曾山,再去名古屋,然后回到东京。正值秋日,红叶盛开。
  虽然有过这样小小的纷争,但在婚宴结束后,他们立刻按计划乘上从新宿发车的二等车厢。
  列车到达甲府已经深夜。事先订好了旅馆,领班已打着灯笼在车站迎接他们。
  领班叫来汽车。两人上车后,领班关上车门,向他们鞠躬行礼。祯子见了这领班,感觉自己似乎站在人生的歧路上。
  旅馆在汤村。假如在白天,可以从正面望见富土山。他俩下榻的旅馆有宽广庭园。此刻天已黑了,只能看见近处的草坪和石子路。
  待女招待一走开,鹈原宪一走近祯子,第一次搂住她的脖子接吻。刚才在火车里还是平静、沉着的鹈原,突然变得年轻起来,充满热情。
  “别这样,女招待马上会来的。”
  祯子推开鹈原紧吻不放的嘴唇说道。鹈原为了平息急促的呼吸,向沙发走去。
  当女招待来通知可以洗澡时,祯子主张各洗各的。
  “为什么?”鹤原惊奇地问。
  祯子怕女招待在隔扇后面偷听,低声答道:“就这一次。”人们都说她眼睛美,她总是从下往上看,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成为她的一大特点。
  旅馆的大厅里放着音乐,鹈原请她去跳舞,祯子虽兴致不高但还是去了。大厅已有好几对二十二三岁的青年男女,在快节奏地跳舞,好像是公司组织的旅游团。
  祯子靠墙站立了一会儿,微笑着对鹈原说:
  “跳吧!”
  鹈原比预想的跳得好。他们跳了一曲又一曲。祯子一边跳,一边觉得自己在无意识中拖长时间。
  祯子第一次感动得热泪盈眶。
  吃过早饭,坐车去升仙峡。观赏红叶的人山人海。在狭窄道路上,汽车开不动。
  鹈原宪一和昨日没有丝毫变化。他的表情宁静,举止沉着,落落大方。与三十六岁的年龄十分相符。而现在祯子了解了不属于鹈原宪一的那一部分。仅仅一夜,未知的一角崩塌了,或许祯子自己也是如此。但男人的表情似乎比女人安祥些。

  鹈原宪一对祯子比较放心。为什么放心?因为祯子的身子没有留下有过“过去”
  的痕迹。从他的表情上看,作为丈夫的立足点比过去宽多了。从表面上看,鹈原宪一和昨日没有变化,但从他的平静中表现出做丈夫的倨傲。
  “第一次来升仙峡吗?’鹈原将目光投向长在溪流上的红叶,亲切地问道。
  “嗯。”祯子点点头应着。
  “是吗?那太好了。”丈夫心满意足地笑着点点头。
  这样哄孩子的说法,如果在以前,祯子早就会厌烦了。如今虽然也有反感,对丈夫孩子般的傲慢,只得抑止住自己的感情。她不知不觉已成为他的妻子。当她意识到自己在撒娇,那么新婚夫妇的感情已经开始融洽了。
  下午从甲府启程。八岳山脉的景色慢慢地在窗户中移动。鹈原把手时靠在窗框上,眺望外面的景色。来到这里,更加荒凉,森林中落叶铺地。从侧面望去鹈原的颧骨突出,眼角上已有细细的皱纹。祯子心里想:可不,此人已经三十六岁了。
  不管有多长的交往,恋人的目光毕竟和夫妇间的目光不同,祯子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待鹈原。一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感觉身体开始变质,心里特别害怕。
  鹈原转过脸来问:“怎么啦?”他发现祯子在注视自己。
  “没什么。”
  祯子脸红了。“怎么啦?”这句话的口气似乎包皮含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火车超过情浓,在富士见一带加足了马力。在高原的斜坡上,一排排的红星项和蓝屋顶向后移去。
  “真美!”祯子小声地说。
  鹈原朝那边瞟了一眼,立刻摊开放在膝盖上的周刊杂志。他并不读它,好像想着别的事。
  他终于放下周刊杂志,仿佛下了决心,对祯子说:
  “听说,这次旅行你想去北陆方面,是吗?”他点着了香烟,烟呛得他眯起了眼睛。
  “嗯。”城子点点头。“怨我任性,我真想到那儿看看。”
  “那边可没有这儿漂亮。”
  祯子觉得他在拿眼前富士见高原的美景和北陆作比较。鹈原说完,吐了一口烟。
  他的口气好像是拒绝。宛如在说,那地方一看就够够的了,还是不要去吧。他吐出的烟撞到玻璃上,使车窗外的景色模糊了。
  祯子思忖,鹈原为什么如此讨厌北陆。但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因为谁愿去平时工作的地方作新婚旅行。鹈原在那里已滞留了两年。一个月中有二十天在金泽,其余十天回东京。简直是落脚在金泽了。鹈原宪一选择别的地方去新婚旅行的理由是不难理解的。即使箱根、热海或关西过于平凡,没有意思,但比起荒凉、冷清的北陆来还是强多了。
  然而,鹈原宪一考虑到妻子的愿望,想去看一看丈夫工作的地方,这也无可非议。但自己为什么非坚持不可,感到在思想上和祯子拉开了距离。
  “你在都市里成长,憧憬着北陆这阴郁的幻象,是不是?”也许他已意识到祯子不高兴,笑容可掬地注视着她问道。“谈到诗情,这信取浓和木曾峰会更多些。
  至于北陆,随时都可以去,下一回去怎么样?”
  鹈原安慰妻子道。祯子想起孩提时代向母亲撒娇,要买这买那的情景。
  当车窗左侧出现宽广的访湖时,鹤原站起来从网架上卸下两个人的行李,祯子伸手去接,鹈原一手提一个行李,说道:
  “不用了。”
  “对不起。”祯子说。她对自己刚才的任性表示歉意,但鹈原是不是领会则不得而知了。其实,感到自己任性,说明双方还有隔阂。但自己不能不这样想。
  到达取访车站,旅馆的领班前来迎接。
  “坐车吗?步行去只有七八分钟的路程,怎么样?”领班接过行李问道。
  “是啊,走过去也不远,不过有行李,还是坐车吧。”鹈原答道。看他的口气,以前好像来过。
  旅馆离湖岸稍远,打开窗户也看不见湖水。狭小的庭园就在鼻子底下。庭园用围墙隔开,隔壁是另一家旅馆。祯子原以为能看到湖水,不由地有些失望。
  “客人们都这么说,这儿要是能看见湖水就好了。”女招待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房间倒是蛮不错的。
  “好吧!回头我们到湖边去走走。”鹈原说。
  女招待一走出房门。鹈原便走到坐着的祯子跟前,跪下来接吻。鹈原嘴唇又厚又硬,吸起来特别使劲。这和昨夜经历过的一样。祯子的身体快倒了下来,用一只手支在榻榻米上。但鹈原仍旧楼住她不放。
  迄今为止,祯子也并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这样被男人压在底下,还是第一次。
  鹈原在公开的场合,表现得比较文静,但在封闭的世界里,他的行为叫祯子狼狈不堪,她不能不想到丈夫毕竟是三十六岁的男人。即使如此,难道身体的爱就应该如此激烈。她弄不懂,但也没有感到不愉快。

  黄昏来临,湖面的水色阴沉。起风了,湖面掀起了波浪,岸边的杨柳在摇曳。
  游览船还在游戈,传来扩声器播送的声音,像断层般的云朵向一边伸展。在低落的云层隙间,阳光被撕成一条一条的,发出光亮,但也渐渐地失去了白色。
  在云层下,山脉的枝线是青黑色,连成一片。
  鹈原宪一指着正面的棱线的接缝处,对祯子说;“那边是天龙川的河口,这边的高山是盐夙峰。中间是穗高峰和枪峰,今天有云,看不见。”
  在盐夙峰顶上笼罩着低矮的云彩。子凝目远眺那重迭的云彩慢慢向四局扩展。
  云层的面积比取访湖大得多,灰蒙蒙地压在湖面上。
  云层伸展的尽头便是北陆,失去光泽的云色象征着阴郁的北国。十里,也许是二十里外,那边有低矮房屋的小镇,有平原,也有波涛汹涌的大海。核子想到形形色色的景致,又想象着一个月里有二十天生活在那里的丈夫的形象。
  “你在看什么?”丈夫问道。他的眼神似乎在窥视祯子的心。
  “老站在这样的地方会感冒的。回旅馆吧,回去洗个澡。”
  鹈原自己先转过身迈开了步子。这时,祯子什么话也没说。
  狭窄的浴室灯火通明。透过浴池中清澈的水,能够见到底部的瓷砖。祯子泡在浴池里,那过分明亮的灯光似乎在戏弄她,使她编起了身子。
  鹈原用水冲头,湿润润的头发垂在额前。在头发的缝隙中,那对颇有生气的眼睛,注视着妻子的身子。
  “你的身子多年轻,多美。”丈夫心满意足地说。
  “不嘛,别这样看我。”祯子说着,退到角落里。
  “真的,你真美。”丈夫又补充了一句。
  祯子捂住脸,心中思忖,丈夫是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和她作比较?三十六岁和二十六岁自然会有差别。可是从丈夫的眼神和口气中丝毫没有羡慕的意思。祯子这才意识到,丈夫是不是拿过去的女人和地作比较?的确是那样的口吻。丈夫的过去,对祯子来说是无知的,今后的生活中丈夫未知的事将会渐渐知晓,只有这一部分会一直残留到最后。
  吃罢饭,喝完茶,祯子说:
  “方才在观赏湖面时,我想到了北陆。”
  她想到当时丈夫注视着自己。
  “是啊!你老是朝那个方向看。”丈夫轻声说,“你真想去看看那地方的话,在我没有工作的时候带你去。’”
  接着,架着的膝盖换了个位置,他又说:不瞒你说,我已经调到东京总公司了,往后不去金泽了。”
  “这事儿我听佐伯先生说过,办得这么快吗?”祯子抬起眼来。
  “是的,这次旅行结束后回到东京,也许调令就下来了。再去金泽的话,就是交接工作了。”
  “你在那儿呆了很长时间,是不?”
  “整整两年,时间过得真快。”
  丈夫衔着香烟,吐了一口烟,烟呛得他眯起了眼睛。他的表情和在火车里一样,似乎在考虑别的事,神情恍恍惚惚。
  从厢房里传来三弦声和小调声。
  丈夫站了起来说:
  “累了。”说着,俯视祯子,忽然走到她跟前,一把抱起她来。
  “我喜欢你。”一连说了好几次。“你的嘴唇真软,像marshmallow”。
  丈夫欣赏地说。祯子想,他又在和过去的哪个女人作比较。
  回到东京一星期后,祯子去上野车站,给赴金泽的丈夫送行。
  夜晚的车站,拥挤杂沓。
  正如他说的那样,调令下来,他被调回总公司。带着继任同赴金泽。继任比他年轻。
  “我叫本多良雄。祝贺您。”
  他向祯子寒暄。祯子以为他指的是结婚,后来才想到是对丈夫的晋升表示祝贺。
  本多是位浓眉大眼的青年。
  丈夫昨夜说,交接完工作,一星期就可回来。
  快检票了,丈夫在车站的小卖部买了些土特产,紫菜啦、蛋糕啦,一共买了五包皮,抱在手里。
  “这是最后一次了,得向朋友们告别。”丈夫对祯子说。
  祯子微笑着点点头。心想何必在车站小卖部买,早说一声,昨天可以去百货店买嘛。
  发车前,三人在站台上说话,本多很机灵,拿着小瓶的威士忌先上了车。车厢内灯火通明,华丽安祥,就像外出前化妆过的女人一样。
  “天色晚了,要小心些,下了电车,叫辆出租汽车回去。”丈夫细心地关怀她。
  “嗯,等你早些回来。”祯子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下一次我也乘这趟车去?”
  “嗯。”丈夫嘴角露出微笑,却皱着头眉。
  “明年夏天休假的时候。”
  发车铃响了,丈夫转过身上了车。
  丈夫和本多良雄从车窗口探出头来。两人都向祯子微笑、挥手。不一会儿,火车带着这两张笑脸远去了。
  祯子伫立在那里,眺望着远去的列车,直到周围的人全部走完。红红绿绿的信号灯在暗处一亮一灭的闪烁。祯子突然感到一阵空虚。她才意识到,难道这就是夫妇之间的感情吗?
  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丈夫的身影。
或许您还会喜欢:
国际学舍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一)赫邱里·波罗皱起眉头。“李蒙小姐,"他说。“什么事,波罗先生?”“这封信有三个错误。”他的话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因为李蒙小姐,这个可怕、能干的女人从没犯过错误。她从不生病,从不疲倦,从不烦躁,从不草率,也就是说,就一切实际意义来说,她根本不是个女人。她是一部机器——十全十美的秘书。然而,今天上午李蒙小姐所打的一封十足简单的信竟然出了三个错误,更过分的是,她甚至没注意到那些错误。 [点击阅读]
在人间
作者:佚名
章节:28 人气:0
摘要:《在人间》是高尔基自传体小说三部曲的第二部,写于1914年。讲述的是阿廖沙11岁时,母亲不幸去世,外祖父也破了产,他无法继续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便走上社会,独立谋生。他先后在鞋店、圣像作坊当过学徒,也在轮船上做过杂工,饱尝了人世间的痛苦。在轮船上当洗碗工时,阿廖沙结识了正直的厨师,并在他的帮助下开始读书,激发了对正义和真理追求的决心。 [点击阅读]
在黑暗中蠕动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0
摘要: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具体的年代已经忘记。就连是从哪里来,到何处去的旅程也已想不起来。那时我刚过二十,每天在颓废中生活,当时怀疑人生的态度与刚体会到的游戏感受莫名地交织在一起。也许正因为如此,那时的记忆也就更加模糊不清了。那是艘两三百吨,包着铁皮的小木船。我横躺在二等船舱中。这是位于船尾,依照船体呈环状的铺有榻榻米的房间。 [点击阅读]
地狱之旅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0
摘要: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人把一个厚厚的玻璃压纸器向右移动了一点,他的脸与其说显得沉思或心不在焉,倒不如说是无表情的。由于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人工光线下,他的面色苍白。你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习惯室内生活的人,一个经常坐办公室的人。要到他的办公室,必须经过一条长而弯弯曲曲的地下走廊。这种安排虽然颇有点不可思议,却与他的身份相适应。很难猜出他有多大年纪。他看起来既不老,也不年轻。 [点击阅读]
地狱的滑稽大师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0
摘要:在环绕东京市的国营铁路上,至今仍有几处依旧带点儿乡间味的道口。这些地方设有道口值班室,每当电车要通过时,不同颜色相间的栏杆就会落下,道口看守员便开始挥动信号旗。丰岛区1站大道口也是这种古董式道口之一。那里是从市中心到人口众多的丰岛区外围之间惟一的交通线,因此,不分昼夜,轿车、卡车、汽车、摩托车的通行极其频繁,步行过往者就更不必说了。 [点击阅读]
地狱镇魂歌
作者:佚名
章节:93 人气:0
摘要:没有人知道创世之神是谁,但他(她)创造了整个世界,创造了神族和魔族,还有同时拥有两个种族力量但是却都没有两个种族强大的人族,也同时创造出了无数互相具有不同形态的异类族群,在把这些族群放置在他的力量所创造的领地中之后,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的创世之神便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 [点击阅读]
地精传奇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0
摘要:梦每个人都会有,在这个网络时代,我们敲击键盘将梦化为一个个字符。做梦的人多了,写梦的人也多了,看梦的人更多了。当一个个梦想列于书站之中,我们不禁会发现许多的梦是那么相似。在金戈铁马中争霸大陆是我曾经的梦,但此时却不是我想要的。当“我意王”如天上的云朵随处可见后,英雄们早已失去光泽,那些豪言壮语怎么看都像是落日的余辉,虽然美,但已是黄昏时。对于什么题材流行我并不感兴趣,我最喜欢的还是西式奇幻。 [点击阅读]
城市与狗
作者:佚名
章节:30 人气:0
摘要:凯恩说:“有人扮演英雄,因为他是怯懦的。有人扮演圣徒,因为他是凶恶的。有人扮演杀人犯,因为他有强烈的害人欲望。人们之所以欺骗,是因为生来便是说谎的。”——让保尔·萨特一“四!”“美洲豹”说道。在摇曳不定的灯光下,几个人的脸色都缓和下来。一盏电灯,灯泡上较为干净的部分洒下光芒,照射着这个房间。除去波菲里奥?卡瓦之外,对其他的人来说,危险已经过去。两个骰子已经停住不动,上面露出“三”和“幺”。 [点击阅读]
培根随笔集
作者:佚名
章节:60 人气:0
摘要:译文序一、本书系依据Selby编辑之Macmillan本,参考《万人丛书》(Everyman’sLibrary)本而译成者。二、译此书时或“亦步亦趋”而“直译”之。或颠倒其词序,拆裂其长句而“意译”之。但求无愧我心,不顾他人之臧否也。 [点击阅读]
复仇的女神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玛柏儿小姐习惯在下午,看第二份报。每天早上,有两份报送到她家里。如果头一份能准时送到的话,她会在吃早点时读它。送报童很不一定,不是换了个新人,就是临时找人代送。报童对送报的路径,各有各的做法。这也许是送报太单调了的缘故。 [点击阅读]
复活
作者:佚名
章节:136 人气:0
摘要:《马太福音》第十八章第二十一节至第二十二节:“那时彼得进前来,对耶稣说:主啊,我弟兄得罪我,我当饶恕他几次呢?到七次可以么?耶稣说:我对你说,不是到七次,乃是到七十个七次。”《马太福音》第七章第三节:“为什么看见你弟兄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约翰福音》第八章第七节:“……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 [点击阅读]
夜半撞车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一1在我即将步入成年那遥远的日子里,一天深夜,我穿过方尖碑广场,向协和广场走去,这时,一辆轿车突然从黑暗中冒了出来。起先,我以为它只是与我擦身而过,而后,我感觉从踝骨到膝盖有一阵剧烈的疼痛。我跌倒在人行道上。不过,我还是能够重新站起身来。在一阵玻璃的碎裂声中,这辆轿车已经一个急拐弯,撞在广场拱廊的一根柱子上。车门打开了,一名女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拱廊下,站在大饭店门口的一个人把我们带进大厅。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