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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史奇观 - 浪史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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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云雨时今朝演说 风月事千古传流
  第二回 玉楼人中途相遇 小安童随后寻踪
  第三回 李文妃观阳动兴 张婆子拾柬传情
  第四回 春娇定计在桑间 婆子遣书招玉郎
  第五回 俏书生夜赵佳期 俊娇娘锦帐重春
  第六回 梅彦卿玉树轻顏 赵大娘翠眉勾引
  第七回 狂蜂儿既采红花 蝴蝶儿又思含蕊
  第八回 他那边双锦传情 俺这里连营独战
  第九回 大娘哄诱裙釵 春娇耍弄书生
  第十回 小妮子嫩蕴含葩 大娘儿生姜老辣
  第十一回 狂童儿书堂生春意 小梅香锦帐说云情
  第十二回 月下山盟海誓 花前雨意云情
  第十三回 神将单三入红门 女真主生还险地
  第十四回 娇娘子触景生情 小秀才贪花得病
  第十五回 巫山里玉人娇嫩 阳台上才子温存
  第十六回 李文妃春风得意 王监生一命归阴
  第十七回 梅生用金寻媒妁 钱婆定计谋贞女
  第十八回 潘素秋心烦意乱 钱婆子巧语花言
  第十九回 潘素秋戒指相遗 梅彦卿金簪赠答
  第二十回 潘卿一度一愁 梅生三战亡一败
  第二十一回 潘卿巳识郎君意 浪子难收玉女情
  第二十二回 梅生这番得计 娇娘两次魂消
  第二十三回 俊卿两路尽归伊 陆珠历遍桃花径
  第二十四回 佳人暗把宁王管 玉郎偷入销金帐
  第二十五回 这一个白骨将秋 那一个红雨重春
  第二十六回 潘素秋已死寄真容 梅彦卿遥祭哭情妇
  第二十七回 李文妃重婚娇媚 梅浪子愁饶佳人
  第二十八回 梅彦卿开门揖盗 陆闰儿暗里偷闲
  第二十九回 闰儿大闹销金帐 文妃十面用埋伏
  第三十回 陆珠儿今番输却 李文妃临别牵衣
  第三十一回 荷花池风流戏謔 濠州城故人相见
  第三十二回 酒兄若弟瑶池设宴 才子佳人月夜联词
  第三十三回 书厅内二女争艷 绣幃中浪子穿花
  第三十四回 彼此尽成欢 吾今亦连理
  第三十五回 瓶花相寄词话牵连 燕衣交赠比前著意
  第三十六回 佳人才子乍相逢 雨意云情两著意
  第三十七回 司农举意赠娇娘 浪子月下遇鶯鶯
  第三十八回 博陵崔氏洗耻明冤 铁木朵鲁弃世归山
  第三十九回 锦帐春风 计议归湖
  第四十回 石湖山同农度世 鄱阳湖彦卿显神
  浪史奇观卷一
  第一回云雨时今朝演说风月事千古传流
  诗曰︰
  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
  玉璽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
  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庭花。
  这八句诗,是唐朝李商隐题《隋宫》的诗。这隋煬帝,历丽慆慆淫情放志,荡营东宫,显仁宫发大江以南,五岭以北,奇材异石输之洛阳,又求海内嘉木异草。珍禽奇兽多实园苑。自长安至江都,置离宫四十余所。所在有留香草。又筑西园周二百里其内为海,周十余里为方丈,蓬莱瀛洲诸岛,台观、宫殿,罗络山上,海北有龙鳞渠縈行注。海内缘渠作十六院,门皆临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堂殿。
  楼观穷极奢华,宫树至冬凋落,则剪綵为花,叶缀于枝条,色变则易以新者,常如阳春沼内,亦煎綵为芰荷,菱茨乘与临幸则去,永面布之十六院。竟以声华精丽,相高求市,恩龙上好,以夜月后宫女数千骑游西苑,作《清夜游曲》于马上奏之。穷极奢华,后世莫及。
  帝尝临境自照,曰︰「好头颈,谁当砍之。」后为宇文化及弒于江都,富贵终为他有。
  后鲍容题一绝,以嘆之。诗云︰
  柳塘烟起日西斜,竹浦风回雁美沙。
  煬帝春游古城在,旧宫芳草满人家。
  又刘沧经煬帝行宫,亦题一律,以嘆之,诗云︰
  此地曾经翠輦过,浮云流水竟如何;
  香消南国美人尽,怨入东风芳草多。
  绿柳宫前垂露叶,夕阳江上浩烟杷;
  行人遥起广陵思,古渡月明闻桌歌。
  话说为何今日,说起这段话儿来,咱家今日不为别的说,只因元朝至治年间,钱塘地方有一小秀才。这个小秀才,不说他便休要说他,不打紧有分叫,不周山柱倒,钱塘水逆流,正是︰
  看取汉家何事业,五陵无树起秋风。
  毕竟这秀才姓甚名谁,作出甚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隋煬帝也为风流,这个小秀才也为风流。
  第二回玉楼人中途相遇小安童随后寻踪
  集唐五言律︰
  寒食江村路,风花高下栽;
  江烟轻冉冉,竹日净暉暉。
  传语桃源客,人间天上稀;
  不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
  话说这个小秀才,姓梅,双名素先,字彦卿。年只一十八岁。因他惯爱风月中走,自此人都叫他做浪子。今日且把他,来当做浪子相称,说这浪子父亲,他也曾做到諫议大夫。为因恶了铁木御史,奏闻英宗皇帝,罢归田里。不几年间,夫妇双亡。
  这諫议大夫,在日曾抱一个姪女作继女,如今已年十六岁了,叫做俊卿,与这浪子如嫡亲姊妹一般,在家只有二口。
  一日,正是清明佳节,你看乍雨乍晴,不寒不暖,遍树黄鶯紫燕,满阶柳绿桃红,真个好景致也。
  那浪子对著妹子道:「吾今日出去,闲耍一番便回。」
  妹子道:「随著哥哥便了。」
  浪子随即整了衣巾,唤陆珠、晋福两个跟随,别了妹子,出得大门,往东走来。
  你道好不作怪,正是︰
  有缘千里相会,无缘对面难逢。
  只见红红绿绿的一群走将过来,你道是甚色样人。这个是王监生家扫墓,许多妇人穿著新奇时样的衣饰,浓抹淡妆,走到梩这个所在,两边恰好遇著。浪子迴避不及,站在阶侧,却又偷眼瞧著。
  内中一个穿白的妇人,近二十多年纪,眼横秋水,眉插春山,说不尽万种风流,描不出千般窈窕,正如瑶台仙女,便似月里嫦娥。
  浪子一见,神散魂飞,痴呆了半日。自想道:「世上不曾见这一个妇人,可惜不做我的娇妻好心肝,这一条性命儿,却遗在你身上也。」
  晋福哼哼地暗笑,道:「吾们相公,今日又著好也。」
  浪子道:「陆珠,你与我远远随去,打听一番,这是甚的一家,访问端详,得他拜了一会儿,便死也休。」
  你道陆珠是谁?这陆珠年只十六岁,生得俊俏如美妇人,最是乖巧聪明。
  浪子十分爱他,如夫妇一般的。
  当下陆珠应道:「相公说的话,我便去。」
  不多时,却早转来。
  浪子道:「陆珠,你访的事怎样?」
  陆珠道:「告覆相公,这起宅眷不是别家,是西门王监生家。这个年幼穿白的,就是监生娘娘。因去北门外拜墓,在此经过。他这跟随的小廝,曾与我做个同学朋友,说的是真。我又问他,这个老妈妈是谁?他说是女待詔,吾家娘娘平日极喜他,一刻也暂离不得的。吾又问他妈妈姓甚名谁,他道姓张,住在南湾子口。却又不曾与他说甚,不知相公怎的意思。」
  浪子道:「你也道地。」
  陆珠道:「依著陆珠说起这个关节,都在张婆子身上。」
  浪子道:「你也说得是。吾且回去,再作区处。」
  当时三人,即便回来。正是︰
  数句拨开山下路,片言提起梦中人。
  毕竟后来不知怎生计较?且听下回分解。
  好一个陆珠付为中军谋主,去得,去得。
  第三回李文妃观阳动兴张婆子拾柬传情
  集唐五言二绝︰
  美人捲珠帘,深坐顰娥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容色朝朝落,思君君不知;
  欲识怀君意,明调访楫师。
  却说浪子走到家中,妹子接著,讨午饭用毕,又讨茶吃。浪子对著妹子道:「向久不曾篦头,明日要唤一个待詔来。外边有个女待詔,倒也是好。」
  妹子道:「哥哥,随便。」
  两个各自归房。当日无事。
  次日早饭毕,浪子著陆珠去唤张婆子来,说话间,早到,相见毕。张婆子便走到房中与浪子篦头,两个言三语四。
  说话中间,浪子道:「西门王监生家,你可认得么?」
  婆子道:「王相公娘娘叫李文妃,一刻也少不得我。昨日扫墓请我同去,怎么不认得,不知相公问他怎的呢?」
  浪子道:「问他自有原故。」
  婆子急忙篦头毕,又道:「相公问他怎的?」
  浪子便取出五两重,一锭雪花细丝,摆在桌上,道:「送与妈妈的。」
  婆子道:「相公赏赐,老身怎用许多,决不敢受。」
  浪子道:「权且收下,有事相恳。倘得事成,尚有重谢哩。」
  婆子即便收起道:「相公有甚事干,老身一力承当。」
  浪子道:「昨日见了李文妃这冤家,魂灵儿都随了去,特请婆婆计议,怎能够与他弄一会儿,相谢决不轻少。」
  婆子听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笑嘻嘻的道:「相公真个要他么?」
  浪子道:「真的。」
  婆子附耳低语道:「只是这般这般,便得著手。」
  浪子首肯,再三道:「事成后,当重谢妈妈。」
  那婆子话别去了。
  当时浪子带了巾,穿了上色衣服。足踏一双朱红履,手拿一柄湘妃扇,挂了一个香球。叫了陆珠,飘飘颺颺竟到王家门首经过。
  却说李文妃年纪不多,更兼是性格聪明,更好戏耍。
  那时分还是清明节候,街中男女往来不绝,文妃便在门首侧屋重挂了珠帘,请著张婆子与几个丫鬟,看那南来北往的游人。正见浪子走过,生得真好标致,装束又清艷,心里却有几分爱,也便对婆子道:「这个小年纪的,想是甚家贵宦公子。」
  婆子乘机道:「这个秀才,便是梅諫议的公子,年方十八,甚是有才,老媳妇也在他家往来,知他惯爱风月,见了妇人,便死也不放下。」
  文妃道:「想是少年心性,都是如此。」
  婆子道:「正是。」
  文妃听罢,半晌不语,不知想著甚的去了。口问心,心问口,想到:「有这样可爱的小官家,娇滴滴的与他被窝里,搂一会、抱一会、弄一会,便爱杀了,我这丈夫要他甚的?」
  婆子道:「他说认得你哩。」
  文妃笑道:「秀才家要说谎,哪里认得吾来?」
  婆子道:「便是前日扫墓见来。」
  文妃道:「他可说甚的么?」
  婆子道:「他说你标致,世间罕见没有的,可恨我没福,却被王家娶著了。」
  文妃笑道:「不是他没福。」
  婆子道:「不是他没福,是谁没福?」
  文妃含笑不语。
  少顷,文妃又道:「他可问我甚的?」
  婆子道:「他问你性格何如,年纪许多?我道人家内眷,不好对他说得。」
  文妃道:「就说也不妨。」
  婆子笑道:「不瞒你,吾实对他说了,说你性格聪明,年止十九岁,他道可爱可爱。」
  文妃道:「男子汉最没道理,不知他把我想著甚的去了。」
  当晚收帘进去,一夜睡卧不著。想道:「怎能够得他这话儿,放在这个里,抽一抽也好。」
  次日早饭毕,婆子也到。又挂起珠帘,两个坐定。只见浪子又走过去,今日比了昨日更不相同。又换了一套新鲜衣服,风过处,异香馥馥。
  那妇人越发动火了,又自想道:「我便爱他,知他知我也不知呢?」
  那妇人因为这浪子,却再不把帘子来收,从此连见了五日,也不在话下。
  那帘子对门,恰有一东厕,一日,浪子便于厕中,斜著身子,把指尖挑著麈柄解手,那妇人乖巧,已自瞧见这麈柄,红白无毛,长而且大。不觉阴户兴胀,骚水直流,把一条裤儿都湿透了,便似水浸的一般。两眼朦朧,香腮红矇,不能禁止。
  浪子便了,临行袖中,不觉落下一物,他也不知,竟走了去。
  婆子便揭开帘子拾了这物,道:「原来是甚书柬,却落在此。」
  反复一看,却没有封皮。拿过与文妃,道:「娘娘,可看一看,若不是正经书柬,省得老媳妇,又到他家还去也。」
  文妃接过手来打开看时,不是甚书,却是一副私书,就送与文妃的。正是︰
  故将挫王摧花手,来拨江梅第一枯。
  当时有曲名《殿前欢》为証︰
  纔出门儿外,早见了五百年;
  相思业债,若不是解裤带,露出风流态。
  这冤家怎凑满怀,更著那至诚书撒尘埃。
  拾柬的红娘,右针线儿里分明游玩。
  只见他素性聪明,那时节愁闷心变。
  毕竟后来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李文妃也是一个妇人,不知这婆子也是一个妇人,所云便成绝笔。
  重痴云:「恨不得共枕同床也,在跟前站站儿也是好。」若云:「又恐站在跟前,那时共枕同床哩。」潘卿又为之妙。
  第四回春娇定计在桑间婆子遣书招玉郎
  集唐:
  人生争望四时景,看月连娟恨不开;
  世上农花和地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不是爱花如欲死,只恐花尽老相催;
  今夜书斋好明月,嫩芯商量细细开。
  话说文妃接过一看。你道上写著甚的书,道︰
  素先再拜,奉达文妃:
  可人妆次,前往中途,遥接尊顏,恍疑仙子,猿马难拴,千金之躯,虽未连袂,而夜夜梦阳台,久已神交矣。幸唯不弃,敢走数字相闻。
  文妃看毕,自思道:「他也有我的心哩,不枉了我这番心肠。」便把书儿藏在袖中,对著婆子道:「没正经的。」
  婆子笑道:「想是哄我。待吾再与别个一看。」便来袖中取那柬帖。
  文妃抢任,死不肯放,道:「婆婆,这里不是说话去处,吾与你到房里去,那时还你。」
  两个拖拖拽拽走到房里去。文妃却唤走使的都出去,只留一个心腹使女春娇,与那婆子三人立著。
  文妃道:「我有心腹事对你两个说,你若成得,自有重赏。」
  两个道:「你说出来,却是喜的。」
  文妃道:「这个梅相公,吾也看上了他,他也看上了我。这封柬帖,是一封私书。」
  婆子对著春娇道:「这事有何难处?但要重重赏赐吾两个,保你成就。」
  文妃道:「干娘,只依著你便了。」
  婆子道:「他既有这封书,娘子可写一封回书,约他一个日期。只是一件,没有门路貂来,是怎么好?」
  春娇道:「不妨,后门赵大娘,只有女儿两口,便是藏得的,近晚留在房里,与娘娘相会,却不是好。况这赵大娘,平日又是娘娘看顾的,把这一段情由,与他说了,再把四五两银子与他,保著无辞。」
  婆子道:「这个却好。」
  文妃道:「既然如此,你便与他说。」
  一到赵大娘家里,只见大娘手持银釵,一股坐在那里沉吟。
  春娇向窗前叫一声:「大娘!你在这里看那釵何用?」
  大娘说:「吾娘女二人,做些女工不能过活,谢娘娘时时周济,愧没甚相报,不好再去缠他。今日缺少鱼菜,要将此釵去当,所以沉吟。」
  春娇就笑道:「凑巧,凑巧,吾有些银子,借你用何如?」便将五两银向桌子上一丢。
  赵大娘忙说道:「你那里来的?」
  春娇抱著大娘耳朵,轻轻说道:「如此如此。」
  大娘思量了半晌,说道:「不妨,只是银子不好受得。」
  春娇把银子向大娘袖中只一推,连忙便走回来。微微笑道:「娘娘他已应允。他道平日得了许多看顾,今日怎么好受这个银子呢。是我再四推与他,只得承受了。」
  文妃道:「好个干事的丫头,后日好好寻一个丈夫与你。」
  春娇笑道:「相公吾也瞧见了几次,也爱他几分。后来倘有一点半点,娘娘不要吃醋,便是赏赐了。」
  文妃道:「小丫头,休要弄舌。」遂取金凤笺一方,写道︰
  妾李氏敛衽百拜,奉答彦卿郎君尊前:
  人生欢乐耳,须富贵何为,妾命薄,天不我眷,不以妾与郎君作佳儿妇,顾态俗子拈酸作对,岂不悲耶!一见芳容,不能定情,适读佳翰,惊喜相半,期约在后日十三夜,与君把臂谈心,莫教辜负好风光也。
  谨奉香囊以示信。
  写毕,用著娇娇滴滴的手儿,去拿著风风流流鶯鶯烧夜香囊儿,并做一对,又取出白银四锭与那婆子,道:「这个权做买茶吃。你去对梅相公说道:『你也有心,我也有心。后日吾相公入郡去友家祝寿,可来一会。』」婆子道:「感谢许多银子。我自去传付与他。」
  话毕自去了。
  文妃又买了春娇。自去睡著闭了眼。想道:「好冤家,得他来把那好卵儿放在屄里,再不许他停顿。直弄杀他便了。」
  想了一会,把一个枕头儿拥定,亲一会。牝户发痒,著实难熬,又勉强按定。
  那日王监生不在家里,在朋友家饮酒。直至二更方回。那妇人熬了半日,正待丈夫归来,扫一个兴。不意丈夫吃醉,行不得了。妇人把这柄儿含一会,咬了一口,自家去里床睡了。
  方纔合眼,只见浪子笑嘻嘻走将进来。妇人道:「心肝,你来了么?」
  浪子应了一声,脱去衣服走到床上,就要云雨。那妇人半推半就,指著丈夫道:「他在这里,不稳便,吾与你东床去耍子儿。」
  浪子发怒望外便走,妇人急了,双手连忙拥住,睁开眼看时,却原来一梦也。拥的便是痴醉不醒的丈夫。
  文妃把丈夫摇了两摇,只是不醒。文妃嘆了一口气,痴痴迷迷,半睡不醒的过了一夜。
  次日监生备了礼金,吩咐了家里,竟下解去了。话分两头说,这张婆子拿著香囊柬帖,径到浪子家里来,浪子领到他房中去问,道:「事体如何?」
  婆子道:「只管取谢金,买喜酒吃去。」
  浪子道:「一言既出,駟马难追。我既说出,决不负你。」
  婆子便把那细数根由,一一说了。道:「叫你到后门赵大娘家等候。」却把香囊书帖付与浪子,道:「这不是容易得的。」
  浪子接得过来,如同珍宝。笑吟吟的,拆开看了。这个香囊儿,便爱杀了。
  又看了这书,道:「生受婆婆了,谢天地,今日打扮著,做新郎去也。」
  两个却就分别,不觉的过了一日,又是一日,正是十三日了。正是︰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时移。
  毕竟当期,可曾去也不去?且听下回分解。
  积想成梦传神杂集云:「有一妇人,与所谓罗长官者密甚,一夕长官不至,妇人不能自己,乃以萝卜当长官自娱。呜呼!萝卜可以当长官也,枕儿亦可作浪子耶。」
  第五回俏书生夜赵佳期俊娇娘锦帐重春
  集唐七言二绝:
  满槛山川漾落暉,榴花不发待即归;
  中宵能得几时睡,又被钟声催著衣。
  起行残月影徘徊,苑路青青手是苔;
  自今以后知人意,一日须来一日迴。
  且说当夜,文妃吩咐奴僕,今相公不在家,汝等各自安歇。男人不许擅入中堂,女人必须不离内寝。毋得諏便私自往来,众皆听命。又吩咐众丫鬟道:「今晚只留春娇一个在房里住,你们都去厢房里睡者。」
  入定后,婆子与浪子已在赵家等候,文妃叫春娇铺好衾帐,焚一锭龙涎香饼,自家也打扮得整齐,只见浪子已进来了。春娇闭了中门,又闭了房门,自去睡了。
  却说浪子进得房来,叙礼毕坐定。浪子倒觉有些害羞。怎当这个妇人家水性杨花,见了这样俊俏书生,犹如饿虎一般,粉脸通红,说不出甚的言语,便要云雨。拥住浪子,把脸偎在浪子脸上,低低叫道:「心肝,脱了衣服罢。」
  浪子也拥住了亲一个嘴道:「心肝,你也脱了衣服罢。」
  只见那妇人急忙忙除脱簪髻衣服,露著酥胸。
  浪子又道:「主腰儿一连除去。」
  文妃也就除去了。
  浪子道:「膝裤也除去。」
  文妃把膝裤除下,露著一双三寸多长的小脚,穿一双凤头小红鞋。
  浪子道:「只这一双小脚儿,便勾了人魂灵,不知心肝那话儿,还是怎的,快脱了裤儿罢。」
  文妃道:「到床上去,吹灭灯火,下了幔帐,那时除去。」
  浪子道:「火也不许灭,幔也不许下,裤儿即便要脱。这个要紧的所在,倒被你藏著。」
  两个扯扯拽拽,只得脱了,露出一件好东西。这东西丰厚无毛,粉也似白。浪子见了,麈柄直坚约长尺许也,脱得赤条条的。
  妇人道:「好个大卵袋,到屄里去。不知死也活也,不知的有趣也。」
  两个兴发难当,浪子把文妃抱到床上去。那妇人仰面睡下,双手扶著麈柄,推送进去。那里推得进去,你道怎的难得进去?
  第一件:文妃年只十九岁,毕姻不多时;第二件:他又不曾产过孩儿的;第三件:浪子这卵儿又大。
  因这三件,便难得进去。又有一件:那浪子卵虽大,却是纤嫩无比,一分不移的。
  当下妇人心痒难熬,往上著实两凑,挨进大半,户中淫滑,白而且浓的,汎溢出来。浪子再一两送,直至深底,间不容发,户口紧紧箍住。卵头又大,户内塞满,没有漏风处。文妃干到酣美之际,口内呵呀连声,抽至三十多回。
  那时阴物里,芻了一席,这不是浓白的了,却如鸡蛋清,更煎一分胭脂色。
  妇人叫道:「且停一会,吾有些头眩。」
  浪子正干得美处,那里肯停。又浅抽深送,约至二千余回,妇人身子摇摆不定,便似浮云中。
  浪子快活难过,却把卵头望内尽根百于送,不顾死活。两个都按捺不住,阳精阴水都泄了,和做一处滚将出来,刻许方止。此一战如二虎相争,不致两败俱伤者。幸亏文妃把白綾帕拭了牝户,又来抹麈柄,对著浪子道:「心肝,我自出娘肚皮,不曾经这番有趣。吾那三郎只有二三寸长,又尖又细,送了三五十次,便作一堆,我道男子家都是一样的。」
  浪子道:「竟至死不见天日,不独姐姐一个。」
  妇人道:「心肝,你甚的标致卵儿,又甚的粗胖,铁石也似不倒。却又白嫩无赛,柄根无毛,似孩儿家一般的有趣,正对著我的屄,倒进去处处塞满,又难得泄,真个快活死人也。吾那日见你解手,恨不得一碗水,吞你肚里去,连累我骚水,直淋至今。桃红裤儿,还不曾净。夜夜梦你,不能够著实。若当初与你做了夫妻,便是没饭吃,没衣穿,也拼得个快活受用。」
  浪子道:「你这话又嫩又紧,箍得卵头儿紧紧的有趣。」
  两个语到浓处,兴又动举,再把柄儿送进去,抽送四千余次,精又大泄,放了一户,两个没有气力,叫醒春娇拿著帕子,把两个都揩净了。
  惹得春娇也便骚水直淋,可恨的是寂寞更长,欢娱夜短,却早鸡鸣了。
  慌忙披衣起来,文妃道:「一有空隙便来请你,你须便来,不要走了别路。」
  浪子道:「吾会的,不须叮嚀。」
  两个又不忍别去。妇人把玉柄,偎在脸上,吮咂一回,咬嚼一回,不肯放。又道:「你须再来,吾与你便是夫妻了。」
  浪子也不忍去,只管把他来拥,又把牝户来捏。旁边立著春娇,向前道:「后会有期,天已黎明,别了罢。」
  两个只得放了,文妃把一双红绣鞋,便是随常穿的,送与浪子。浪子接来袖了。
  文妃又把那日淫水淋湿的桃红裤儿,送与浪子,浪子即便穿了。浪子却把头上玉簪一枝,送与文妃,含泪而别。正是︰
  两人初得好滋味,朝朝暮暮话相思。
  第六回梅彦卿玉树轻顏赵大娘翠眉勾引
  集唐五言律:
  长眉留桂绿,丹脸更加红;
  夜愁生枕席,春意罢如龙。
  乱云低薄暮,柔情已近邇;
  行云且莫去,留翠玉芙蓉。
  话说浪子走到赵大娘家,谢了赵大娘,一径归家,妹妹方起,接著浪子,道:「哥哥,昨夜怎的不归?」
  浪子道:「友人留饮,不觉夜深沉醉,便留宿他家。」
  话毕。浪子走到房中去,麈柄不觉有些疼痛。你道怎的疼痛不知?文妃的话儿小,浪子这柄儿大,他两个一大一小,又不顾死活的,弄了一会,不觉擦伤了些,所以疼痛。当下浪子便取甘草水来净了,把汗巾轻轻拭乾,讨一杯人参汤吃了。自睡了一日。
  不觉的日月如梭,又过两月。
  这一日,浪子想起文妃不觉动兴,吩咐家里道:「吾往友家去,若是夜深了,或者留榻友家,不要伺候的来了。」
  只见浪子打扮得齐整,走将出去。你道他到哪一家去,他不到别家去,竟到赵大娘家,打听文妃的消息去。
  却说这赵大娘,是借王蓝生房屋住的,他也生得风流俊俏,三十三岁,没有丈夫,守寡在家。却有一个女儿,叫做妙娘,因他生得标致,都叫他做赛西施,年只十六岁。更有一个小廝与著那一个小丫鬟,别无他人。
  当日浪子到了他家,由怀内取出十两银子,谢了大娘。
  又问:「王蓝生可在家么?」
  大娘道:「在家里。」
  浪子道:「文妃可有甚的言语么?」
  大娘道:「自那日别后,也不曾看见,只有春娇时常出来问相公,也没甚的话。」
  两个言三语四说了半晌,不想这个妇人,也看上了浪子。
  你道他怎么也看上了他,是三十三岁的妇人,一向没有丈夫干那话儿,见了这个俊俏小官人,又晓得他麈柄好处,更会风流,便十分爱他。对著浪子道:「感谢相公不尽,妾有一个小敬意,却不嫌了怠慢,千万款作一回。」
  浪子道:「怎么生受大娘,却是不当。」
  大娘道:「款待不周,千乞怨过。」便去叫小廝,买长买短。
  不多时,天色晚了,酒餚已完备整齐,叫著女孩儿去下房坐地,自家来陪著浪子对面坐定。
  一杯二杯,总无言语,第三杯酒,却是大娘亲手递与浪子,道:「多谢相公厚意,聊敬一杯。」
  浪子饮过,也答著一杯道:「感承美意,特借一杯,权作答耳。」
  两个又吃了四五杯酒,那妇人春兴不能禁止,却把酥胸半露,眉来眼去,带著笑顏,把了一杯酒,对著浪子道:「妙人,你在我手里饮一杯者。」
  那浪子也有些动与,竟吃了一杯,接过杯来,斟了一杯酒道:「吾娘,你也在我手里吃一杯者。」
  大娘笑嘻嘻也吃了一杯,浪子便走过来道:「吾与你并著生了罢。」
  两个生了,便走去捻手捏脚,引得那妇人云情雨意,一时勃发难当,倒把浪子,便如拥儿子的一般,搂在怀里,浪子是个春风性儿,见了这个如花似朵的后生寡妇,也不能禁止,他两个搂拥做了一块,不顾甚的瞧见。正是:
  色胆如天怕甚事,鸳鸯云雨百年期。
  毕竟当下两个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人道年少的爱浪子,不像中年的更爱著浪子哩。
  第七回狂蜂儿既采红花蝴蝶儿又思含蕊
  话说那妇人拥住浪子道:「心肝儿,吾闻得你年纪小小,却倒有本事,吾与你弄个高下。」
  妇人放了手,发付小廝睡了,又叫女儿与小丫鬟去下房安置,自家闭了房门,与浪子脱去衣服,见了这张卵,粉腮通红。就是一口嚥得下,便自家也脱精赤条条的,坐在浪子身上,淋了两股骚水。
  浪子道:「你且仰面睡下。」
  那妇人即便睡下,只见屄肉两边胀满,一吸一吸,动了浪子,却把舌尖舔刮。
  那妇人那里熬得,叫著浪子道:「吾的亲肉儿子,儿子心肝,老娘熬不得了,你快把大卵送进老娘屄里去,肏我一个快活,便爱杀了儿子。」
  浪子道:「儿子在这里舔刮娘的屄。」
  却又舔刮了半晌,舔得妇人不能过活,舔管把身躯纽。浪子却纔抹了妇人,连亲了四五个嘴,把卵在屄边乱擦,不放进去。
  那妇人便似求告爹娘的一般,道:「吾的心肝,吾的亲亲性命心肝,你娘熬不得这苦,快些肏进去还好,再迟一会,便要死了。」
  浪子只是不顾妇人,便咬了一口,骂道:「天般的!短命的!怎么不放进去。」
  求告了一回,毒骂了一会,浪子把指头去摸那牝户,却如浓涎一般的,牵牵连连只管溜出。那时浪子方纔昂起卵头,直肏进屄里面。那妇人大叫一声,摊了手脚,便如死的一般,只凭起干,口里不住的伊呀连声,吞进吐出,抽了四五百回,一泄如注,扑倒床上。
  妇人道:「好心肝,真个会肏哩,自幼嫁了丈夫,没有这般快活,不想道守了几年寡,遇著心肝。这一张大卵,肏得我心痴意迷。」
  两个拥了一会,坐起拭乾了,听得外面已打三鼓。
  浪子道:「你令爱却在那里睡?」
  妇人道:「在下房睡,问他怎的?」
  浪子道:「干了老娘一会,已自爽利,却得妹妹这香喷喷、紧俏俏的屄儿,在那卵头上戴一戴,一发爽利。」
  妇人道:「你这张大卵儿,比了别起已大了一半,吾还经得起,吾的女儿是小小的雏儿,怎当得这个大风浪。」
  浪子道:「不妨,差不多年纪儿,难道便欺了他。吾如今把这嫩卵与他开了黄花,却不惯了。」
  妇人道:「吾却爱了心肝,就凭著你罢,你两个年纪又相倣,容貌又相配,你两个做一对小夫妻去,如今却要拜吾做岳母哩。」
  浪子笑道:「好个岳母女婿。与女儿肏屄。岳母却来拾头。」
  妇人道:「倒是先姦岳母,后娶其女有罪哩。」
  又把卵来含了一回,道:「你尝了老娘的滋味,又要尝女儿的滋味,却不受用了你。」
  浪子道:「服侍老娘,管待女儿,却不难为了他。」
  妇人道:「你却有甚难为,只恐难为了我这女儿哩,若是难为了他,把他弄坏了,便是十个也陪不起。」
  两人戏了一回,披著衣,浪子便走到下房来。那妇人随后起来听著。
  毕竟两个不知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他那边双锦传情俺这里连营独战
  话说这女儿妙娘,听得两个惊天动地,吓得心惊胆战,自家按了一会,不觉的睡去。
  那浪子走到下房,不去惊醒那丫鬟,近到床上,揭开被盖,伏在身上,把香腮一口,那女子梦中惊醒道:「是谁?」
  浪子道:「是你的心肝。」
  妙娘见了浪子,便问道:「你来做甚么?」
  浪子道:「借我心肝的屄儿干干。」
  妙娘把身子侧转,只管推开浪子,那妇人便走到床前道:「吾儿做了妇人,前后有一日的,从了罢。」
  妙娘道:「他要做甚的,便有娘在,怎么又来缠我,我不去。」
  妇人道:「痴儿前后有一日的,他这卵儿虽大,却倒棉花似软的,放在那个里也不疼,也不痛,预把这好卵儿弄惯了,后日嫁了丈夫,不受那硬卵的气。」
  妙娘道:「羞人答答的,怎么好?」
  妇人道:「有甚羞处,做了女子,便有这节,你娘先与他干了,我也爱他,把做心肝来叫。你却不爱这个标致书生,却不错过。」
  妙娘方纔翻过身来,对著浪子道:「你须慢慢来哩。」
  浪子道:「吾自晓得。」
  卵头上抹些津唾,推了半晌,进得寸许。
  妙娘道:「忒急了。」
  浪子便缓缓抽送,又进寸许。
  妙娘道:「有些疼痛,住了手罢。」
  浪子道:「住不得。」
  又抽又送,却又进了三寸许,妙娘觉得难过,星眼朦朧,眉头双蹴,对著妇人道:「娘,叫我怎么好?」
  妇人道:「吾那娇娇的儿子,吾当初头一次,也是这般的,熬了一会,后次就不痛心。」
  浪子又抽又送,却到根头。
  你说这女子小小东西,受了这张大卵,怎当得起,觉道里面迸急,对著浪子道:「好哥哥,饶了奴罢。」
  浪子那里肯罢,又抽了百余回,星红点点,香凝满蓆。
  妙娘道:「如今还不住手,直待怎的?」
  浪子道:「未哩,直待屄来放水。」
  妙娘道:「娘啊!我那里过得,代我一次。」
  那妇人一则惜这女子;二来也是动兴,便走到床上,仰面睡著,竖起两脚,捧过浪子来到自家身上,去把卵插进屄里去,抽了五百多次,妇人又咿咿呀呀起来。
  那女儿见了,也便发兴,不觉骚水出来,便渡浪子过去,浪子便移过身来,也抽了五百多会。
  那女子初来动兴也,却熬过到后,终是难熬,推著浪子道:「你原过去。」
  浪子正恐弄坏了他,没尽兴处,便走过去,极力抽送一千多次,方纔泄了。你道这一次怎的甚是坚久,原来起手已干了一次,这是第二次了,却又不曾停实,自然难得出来。三次后,起来叫丫头烧了汤,净了脚,已是五更天气,三个一床睡著。毕竟醒来,还是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大娘哄诱裙釵春娇耍弄书生
  闻鵪鶉:
  小丫头家,口没遮拦,
  一味里的言语,伤残走了机关,好不羞惭。
  逞著这绿窗人静,云雨巫山。
  他做了半腰裹的饶头,你做了一怀儿的添番。
  次日赵大娘,把浪子锁下房,或遇早饭中饭,开了门时,依旧锁了。你道他们作怪的事,也是春娇的造化。白白里拾一个好表子。
  那日只见春娇急奔奔的跑到大娘家里来,对著大娘道:「借个泉钵用用。」
  不想这个泉钵真是缘分,偶然却锁在下房。
  那妇人自想道:「要说在下房,开门时,却不露了那人。要说没有,他决不信,那时也瞒不过了。索性把春娇也做一会罢。」
  对著春娇低低道:「娇姐,吾有一句言语,对你说。」
  春娇道:「说甚的?」
  妇人道:「梅相公想你哩。」
  春娇道:「想我甚的,莫不是想谢我也。」
  妇人道:「想你云雨。」
  春娇道:「这个怎么使得?」
  妇人道:「你说那里话,正主儿尚然如此,何况走使的,吾此是没丈夫的,你也是没丈夫的,两个病则一般,你吾真人前说不得假话,逞著梅相公这个好主仪,大家干一会,却不是好。」
  春娇低著头道:「梅相公像是标致的,但恐被人观破。」
  妇人道:「此事只是你知我知,有谁观破。」
  春娇道:「如今相公在那里?」
  妇人道:「在这下房。」
  春娇道:「怎么在下房?」
  妇人道:「因为你走来,恐人瞧见,故此锁在下房,吾正欲寻你,你正来得好。」
  春娇却不开口。
  妇人道:「泉钵在下房,你去则屋等著,我把这泉钵与你便了,却与他相见。」
  春娇点头便去等著,妇人开开房门,对著浪子道:「春娇来了,你也药他一药,不然走了风声,许多不好看相。」
  浪子道:「正没消闲处,叫他进来。」
  当时妇人把泉钵与春娇使了。
  却送春娇到下房去,依旧锁了这门,走将出来。
  话说这浪子,见了春娇,道:「多谢娇姐扶持,今日何缘得遇,小生特以白玉一枝奉酬。」
  春娇道:「我们主人不是好惹的。」
  浪子道:「休得撒清。」
  便把自家裤儿脱下,只见那件东西,直坚起来,便似白玉一般的。春娇就按捺不住,把衣服都脱去,两个上床来。
  浪子把麈柄送进去,不甚紧难,直到深底,想道:「李文妃时常弄的,倒也紧俏。春娇不过寻两个私偷偷,怎么倒也容易,这原故所不同的,不要怪他。」
  却说这麈柄送了进去,著实抽送,送到得意处。浪子麈柄一送,女子牝户也是一迎,迎送了三千多回。
  那女子头晕身乏,却迎不得,只凭浪子送了房中,滑腻如油,麈柄便按顿不住。把春娇两脚丢在肩上,又著实抽了二千多回,一泄如注。
  春娇自觉困倦,咿咿的道:「怎般有趣,大卵儿怎么叫我娘不爱他,若是干了一次,凭你恩爱夫妻也都丢了,娘娘自从那日与你弄了一会,日日思想,夜夜做梦里,只是没有空儿会你。」
  浪子道:「吾也是这般,只是怎能够再会一会?」
  春娇道:「后日相会,不要说起看见相公,恐生疑虑。」
  浪子道:「依你说得是。」
  两个话了两刻。春娇穿了衣服,重梳著头儿,叫开了房门去了。那妇人依旧把门锁了,等晚开门不题。
  正是:
  著意种花花不活,无心栽柳柳成荫。
  毕竟后来,又有怎的异事出来?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小妮子嫩蕴含葩大娘儿生姜老辣
  歌倣古:
  歌管楼台凝轻雾,碧月天心照古渡;
  深闺锦帐人不闻,幽怀悄悄两相诉。
  两人心意何双双,奇香縹渺满兰房;
  纔过东来后西去,终宵达旦透芬芳。
  恩情母子深入骨,柔枝软干探重窟;
  酝藉风流多媚态,笑看绝色两倾国。
  倾国姿容皆世绝,枕边小语声切切;
  携手问郎谁个好,新蒲细柳难经雪。
  却说当晚开了房门。
  浪子道:「如今好回去也。」
  妇人道:「再住一晚,待我女儿干一个满怀,明早回去罢。」
  浪子应允,只见泉上摆著下饭,三人并坐吃了几杯酒。浪子却把妙娘儿坐在身上,捻著一杯酒,两个共饮了几日,妇人便东支西吾避了出去。
  浪子与妙娘脱了主腰,把乳尖含了一回,戏道:「好对乳饼儿。」
  妙娘道:「好对乳饼,却送在他手里。」
  浪子又去摸那话,嫩滴滴的浮起,那女子道:「你这话儿,也用与我看看。」
  浪子放下妙娘,便去脱了裤儿,那麈柄起初也是软绵的,被女子把尖尖的玉手儿,捻了一会,便硬发起来,上下一般粗大,光彩荧荧。
  女子道:「这般大东西,我这小小的,却怎么放得进去,我且问你,男子都是这般大东西么?」
  浪子道:「我比常人不同,那常人又瘦又短,又尖又蠢,纳在户中,不杀痛痒,引得妇人正好兴动,他到停了。我这卵儿又长又壮,又坚又白,放进去,没有一些漏风处,弄得妇人,要死不得,要活不得,世上没有这张卵儿好。」
  女子不觉春心荡漾,道:「昨日见了他,却有些厌烦,今日见了他,却又堪爱,不觉这个里,有些不自在,你与我弄一回,等他爽利著个。」
  浪子把手摸著牝户,却是出火的一般,淫水淋了一手,他这裙子也都湿了。
  浪子知他果然动与,便搂到床上去,缓缓插进去,女子心忙得紧,只管把身子耸起来,道:「如今不痛了,你须实著实干吾一斡。」
  你道他怎的不痛,这个不是不痛,他兴动到二十四分,就有六七分痛,也都不知了。浪子真个著实抽送,这番知味,比昨夜会时不同。昨晚是勉强承受的,今晚他却兴动,把一个身子儿摇幌不定,几时停了一刻,他也初得滋味,这也初得滋味。
  只见一边鼓动,一边隻手将住头颈,双双勾住腰间,那肯罢休。抽送不计其数,约至二更方纔泄了,房中乱滚出来。却有星红间杂,这个不是别的,是妙娘身上的。
  那时妙娘便觉疼痛,自去泉床上便了,觉这身子困倦,去下房安置不题。
  话说那妇人窥见两个许多风月,也自按捺不住,吩咐丫寰把家里物件都收拾了,走到房中闭了门,抱著浪子道:「如今也要与我一个爽利。」
  白浪子方纔弄过,麈柄也软了,再不能举。
  大娘便把口来含了,吮定了一会。浪子却过不得,渐渐硬起来,把妇人口都塞满。妇人却又双手握定麈柄,上下挪移数百下,浪子便觉忝不过。叫道:「我要泄了。」
  妇人即把口来承受,放了一口,「咕的」都嚥下去,道:「好个人参汤。」
  那麈柄却又软了,妇人又把日来含吮一回。
  浪子那里过得,不觉的又硬起来,那妇人便把牝户套上去。两个拥住翻过身来,抽送千五百多回,妇人叫死叫活,著实难过。
  浪子把妇人两足勾在臂湾上,又拍几百多回,那妇人干到酣美处,声也叫不出,只管闭著眼,死搂的不放,那浪子也尽力抽了二千多次,却纔泄了,只见那妇人喉咙也多哑了。他身子也都倦乏没有气力,把话儿丢了,坐在床上。
  那更鼓已经五下,连忙披衣下床。不及叫醒妙娘,两个自经话别,乘著人静走归去也。正是:
  仰著横星三四点,心忙移步出闻花。
  毕竟后来又做出其事?且听下回分解。
  童痴云:「免不得娘知也,定有一顿打。」余云:「娘是过来人,这顿打,决恕得过。」以对赵大娘可发一言罢了。
  第十一回狂童儿书堂生春意小梅香锦帐说云情
  集唐七言二绝:
  路人桃源小洞天,乱飞红处遇嬋娟;
  且王误作高唐梦,却恨青娥误少年。
  侧垂高髻樟金鈿,孤灯挑尽未成眠;
  云飞而散如何处,且将红叶寄天仙。
  却说浪子俊卿妹儿体态,幽闭半神绰纳,娇媚百生,姿水俊雅,其妙处应心悟而言,不足以形之也,奈何陆珠久萌异心,时常要与他偷一偷儿,却无门路孰意,俊卿有一侍女,唤做红叶,最是伶俐乖巧,俊卿十分爱他。如姊妹一般的,时常同床合被,谈话心事,甚是相得。
  陆珠便把自己心事,尽与红叶说知。
  红叶道:「不可造次,且耐心等著,吾自有计较,包你成事。」
  陆珠感谢不题。
  只见一日,红叶假意对俊卿道:「小姐,吾纔在门首拾得一卷,描花样在此,吾也不曾仔细看,也不知是甚么花样?」
  俊卿道:「在那里?」
  红叶道:「在这里。」
  拿来看时,却是春意交欢图,红叶接来道:「看吾也不知,却是怎的,小姐你不要看。」
  俊卿道:「待吾看看何妨?」
  红叶道:「妇人家看不得的。」
  俊卿道:「吾两个私自看一看何妨,那里会有人晓得。」
  那时红叶方纔拿出来,细细一玩,却都走出像的风月事,也有交顾而戏;也有叠股而欢,神情意态活现,他是十六七岁女儿,又兼聪明俊俏,竟观这些事体,当时不觉与动,淫心满怀,不能按却。

  红叶藏过了,自家回到房里去,惟有俊卿难熬,自言自语道:「多大年纪没有男子戏耍,可恨错过了吾的青春也。」
  自此以后,心事杳杳,饮食有不下咽,日夜胡言乱语。
  一晚,又叫红叶同睡,红叶即便上床睡去了,但见俊卿闷闷不乐,乘机道:「小姐日夜不宁,心神恍惚是何意故?」
  俊卿道:「你管道你,管吾甚的?」
  红叶道:「莫不是春心动了。」
  俊卿怒道:「小贱人,你那里晓得?」
  红叶道:「小姐,晚间睡著了,便胡语道青春难再,可惜错了好光阴也,因此得知。」
  俊卿回嗔作喜道:「你倒也乖巧。」
  低声道:「红叶,你枕边来睡。」
  红叶依著便去枕边睡了。
  俊卿道:「红叶,吾梦中胡言,委实不知,你早是吾的心腹人,是口稳哩,倘被别的覷破,怎的是好,红叶你知我心病么?」
  红叶道:「怎的不知,吾与小姐便是一般的病,吾想人家女子只图快活,如今年纪渐大,没有一个男子倍伴,青春错过,诚难再得。」
  俊卿嘆了一口气道:「这个不是我们女儿家的。」
  红叶道:「吾两个是心腹人,故以说起。」
  俊卿道:「吾不瞒你,前日见了这个画儿,不觉情动,所以两日恍恍惚惚,语言颠倒。」
  红叶道:「贞烈之女,非无怀春之性,人非草木,岂独无情,吾也是这般的。」
  两个言言语语,无非说些真情,惹得俊卿心痒难熬,不能禁止。
  红叶道:「小姐,吾两个就依画儿上的模样耍一回,何如?」
  俊卿道:「你就做男子,可上身来。」
  红叶应允,使与俊卿脱了裤儿,自家也脱裤儿。扑盖上去,如男子一般的,把俊卿著实送了一会。
  引得俊卿心如火热,对著红叶道:「你可曾得男子滋味么?」
  红叶道:「恐小怒,不敢说也,曾行来。」
  俊卿道:「是谁?」
  红叶道:「你猜一猜?」
  俊卿道:「你的相知在外边,吾那里晓得。」
  红叶道:「只在家里。」
  俊卿道:「吾家里没有人,我实猜不著,你与我说了。」
  红叶道:「便是相公喜欢的陆珠。」
  俊卿道:「这小奴才倒也标致,你且说来,与他怎的耍子。」
  红叶道:「陆珠的模样,是小姐看见的。不知他这卵儿还有妙处,嫩又嫩,大又大,吾爱他这张好卵,来把著实含了他一回,他使熬当不起,越便大泄,把吾泄了一口,被吾都吃了。」
  俊卿道:「可不污秽?」
  红叶道:「污秽人的,便污秽俊洁人的,不污秽他这一个雪白样的身子,轨绵绵把我拥住耍了子,小姐你不知他会温存得紧哩。」
  俊卿道:「实是怎的?」
  红叶道:「起初也有些疼痛,但见他标致,被他迷魂了,痛也不觉。小姐你不知弄惯了,有趣得紧哩。」
  俊卿听罢,兴起难当,死活不得。对著了红叶,委实春心难遏,道:「吾也要他。今晚你可唤他进来耍一会儿,后日重重谢你。」
  红叶道:「吾与你如何由此言,吾自有计,今夜不可唤他进来,待相公出去了,可唤他来。」
  俊卿道:「他怎能够出去也?」
  红叶道:「耐著心儿,自有一日,只要小姐一个印信儿,他方纔敢进来。」
  俊卿道:「吾晓得了。」
  当晚俊卿熬了一夜,等候天明不题。正是:
  越女含情已无限,俊卿幽闷倚栏杆。
  毕竟后来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但将自己描写,便荡漾了,小姐人情,好一个老世事。吴歌云:「梅香道:『姐儿撦了沸,烧杓热汤来豁豁。』姐道:『梅香呀,你是晓得个热汤,只浴得外面皮。』」可谓深知痛痒者。
  浪史奇观卷一终
  浪史奇观卷二
  第十二回月下山盟海誓花前雨意云情
  集唐七言二绝:
  六街晴色动秋光,寒蛩卿卿树苍苍;
  扫石焚香当夜月,深深再拜诉衷肠。
  明月嬋娟照画堂,小语低声间玉郎;
  酒力渐消风力软,且谐云雨赋高堂。
  却说明早,俊卿梳洗毕,拿一个香盒儿,对著红叶道:「你可用心著去对陆珠道,小姐送几凡香茶与你,叫有空便进来。」
  红叶道:「是。」
  拿了香盒去。
  不多时,回覆道:「香盒已送去了,他道感谢小姐美意,又恐自家没福,陪不得小姐。」
  俊卿笑道:「他陪得相公过,怎么陪不过我。」
  两个话毕,自去房中消遥,等候浪子出去。不题。
  却说浪子一日,独自在门首立地,却好张婆子正走进来,把一个小东递与浪子道:「李文妃写来的,道中秋夜,千万一至。」
  浪子接过藏在袖中,便留婆子吃茶,那婆子又有别事,茶也不吃,竟自去了。
  浪子当下回步,走到书房里去。拆开了封成,看这写书,对著甚的。书道:
  一别经秋,想多成恨,拙夫往京,未能即归家中。便无他人,花月之下,倚槛孤吟,妾实不忍。中秋夜敢祈光,荣相与数日,谅不我弃。
  妾李氏敛衽拜
  浪子看毕,隐在书房中,更不说起。
  一日,已是中秋节了,假对著妹子道:「中秋佳节,钱塘尤胜朋友,约俺同往,不日便回。」
  妹子亦应说道:「哥哥须是早归,省得家里没人。」
  又问道:「不用陆珠跟去么?」
  浪子道:「友家,省有差用的,不用陆珠。」
  俊卿却便暗喜不胜,当下浪子穿了一套新艷衣服,竟到赵家来。
  赵大娘按著,浪子叫妙娘相见。
  妙娘却有三分赧顏,浪子道:「如今多是一家了,有甚害羞处。」
  三人说了一会,却待坐地,只见春娇已出来,道:「请相公即便进去。」
  浪子道:「进去可不妨得么?」
  春娇道:「相公己往京中,有几个要紧的都跟随去,家中走使的,妇人非呼唤,都不敢进来,只有一人老嫗,又是娘娘的乳母,却不坏事的,四五个丫鬟,己多买嘱了,中堂以内三尺童子,都不敢进去,门深似海,凭著相公在里边快活哩。」
  浪子辞了两个,随了春娇,竟到房里。只见文妃素抹淡妆,硫吟吟的按著浪子坐定。
  浪子道:「好久不见姐姐,比前更觉标致,只是我那一日,不思量你哩。」
  文妃道:「吾心亦如之幸,彼往京却得抽空,实出天缘,哥哥此来,千万多住几日。」
  道未罢,只见二个丫鬟,扛著小小菜儿,放在窗前,庭内排下果酒下饭,请二人去坐,那时月正当空,明如白昼,他二个便去对面生了。
  文妃笑道:「自那日会你后,那人再看不上了,却把你来作丈夫,时刻放在心上,你不可便背了。」
  浪子道:「说那里话来,如今二人,就把这月光菩萨,做了明证,拜他几拜,那一个先负思义,便是天诛地灭。」
  二个随便起身,对著月儿焚了香,拜了四拜。
  文妃斟过一杯酒,道:「你有我的心儿,饮这个满杯。」
  浪子饮过,也把了一杯,文妃也便饮了。
  二个饮了一回,言言语语,情兴溢浓,顾不得个丫鬟了,妇人拥了浪子,指著月儿道:「既有这个月老,亲亲可不叫他,亲见一个佳期,吾二个就在这里,道著这月明之下,弄一会儿,兀的不快活死人也。」
  当时春娇把地扫了,就在湖山石畔,铺了羢单,上面铺了细凉蓆,放上一个锦绣鸳鸯枕,枕边放下一个宝鼎,焚下沉速香饼,那时月光横空,花荫满庭,香烟人气,氤氛不分。
  正是:
  千里关山如水雪,玉楼人醉伴花眠。
  毕竟当下二人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语云:「花影纱窗人未眠,光景风情,津津有昧。」
  第十三回神将单三入红门女真主生还险地
  集唐:
  今夜鄜州夜,千门立马香;
  香雾云环湿,清辉玉臂寒。
  瑶琴多远思,高兴发云端;
  玉人情烂烂,流鶯绕合欢。
  当时月下二人,脱去了身子衣,穿著齐腰小汗衫,文妃先自扑他睡下,那个话儿被月光照耀,更觉白得无比。
  浪子玉柄,也似灵粉,只见那春娇,把一件东西递过来,道:「相公使的角帽儿。」
  浪子接过来,把自己的柄儿一比,差了一大半,道:「用不得。」
  文妃道:「先把帽儿,空试一试,做个探子。」
  浪子真个拿来推进去,没一盏茶时,只见里头出的一声,把那帽儿流星似也一般,直喷将出来,去了四五尺路,你道这是怎的?这是妇人兴动,难按淫水,涌发不觉的。把帽儿喷出来也。
  浪子笑道:「原的不是发硕,硬出来了。」
  文妃道:「休得取笑,快把大卵肏进去。」
  浪子依著,便扑下去。捧住文妃,道:「许久不会,不知这话儿,又是甚的?」
  文妃带著笑,把双手扶著麈柄,导引进去,挨他半晌,挨得到底,依旧把柄儿箍得没有一些鬆处,便如带丫头箍一般,也似紧紧塞塞的,抽了一个时辰有余。
  文妃叫道:「心肝,被你点透了花心。」
  也只见闭了眼,不住的道:「好心肝,好个标致,心肝大卵,心肝真个。肏得我快活也。」
  浪子见他这样娇娇的声音,越发动兴,尽根抽迭不止。只见那妇人弄到细腻处,也不叫心肝了,恰似力气不接的,只管喘息。那浪子兴也溢浓,狠命的抽迭,准准的过了两个时辰,便觉精来。浪子却如忍小便的一般擒住,轻轻提放。
  忽然间,一枝落叶正飘在浪子腰间,浪子猛然惊骇。于持不定,双双都泄了。
  约有半盏多,从户中流出。春娇扶起,文妃抹乾了,起来坐定。那时明月正在天心,万里无云。露滴满台,两个重整杯盘,望空沥酒,谢了月老,两个交杯对仗酒酣,将一张古琴,两个互弹了一回。
  浪子道:「前日中途见了姐姐模样,几乎唬杀小生,不意今日与姐姐如此快活。想当初,那里如有今日。」
  文妃道:「实出天缘,实预偶然。」
  浪子道:「姐姐你那般姿色,不要说当今罕有,即古来也不多几个。」
  文妃道:「吾不足数,吾有一个姐姐,他姿容绝世,胜过王嬙西子。」
  浪子道:「你令姐姓甚名谁,如今却在那里?」
  文妃道:「姓潘名素秋,他丈夫是秀才,就在聚仙坊,陆条巷便是。」
  浪子道:「这个秀才,我曾识一面,他已死了。」
  文妃道:「若说这素秋,是十七岁毕姻的,他丈夫爱他模样生得好,日夜耍子,不顾性命,十八岁上便坏了性命。如今这素秋,年已二十一岁,这个却便无赛的。」
  浪子便牢记在心里,两个又说了一会,鼓已三更。
  妇人道:「我身子有些困倦,大家睡著留些精神,明晚弄罢。」
  浪子应允,两个脱了衣服,合著一个枕儿,手儿相抱,股儿相叠,话儿又硬起来。
  在文妃腿上不住的动,文妃又发了兴道:「那里睡得去,错过好时辰。」
  一看月影纱窗,蛩鸣四壁,佳人才子共逞风流,正其时道爬起来,颠扑倒在浪子身上,把麈柄著实含弄,浪子道:「把牝户舔刮,两个都熬不过。」
  翻转来,调过身子,把麈柄推进一半,欸放抽送六七百次。那妇人正在难过之时,浪子狠命的把麈柄一送,尽力气著实又抽了一千多回。只见文妃,牙关紧闭,手足坠瘫,浪子仔细看时,文妃神已走了。
  浪子连忙停了,双手扶起,上过接了一口气,讨滚汤餵了半钟,方纔苏醒,朦朧著眼,邪视浪子。道:「心肝,这番比了前次,更觉美妙。干到不可知处,满身翻麻,脑后森然莫知所之,一条性命几乎丧了。」
  浪子又把汤来餵了两口道:「如今睡罢。」
  把麈柄便抽出去,妇人连忙拥住道:「吾身子还有些不自在,须是再干一会,方好过得。不然还要死哩。」
  浪子道:「你也不尽兴,吾也不尽兴,却纔被你一惊,卵也痿了。只恐你不耐烦,既是姐姐还要干,却又重干起,把前番工夫都弃了。」
  文妃道:「随你的便,良火正遂吾意。」
  两个起来,各自便了,復走到床上去,只见枕边有一个香茶盒,揭开一看,却是香茶饼儿。
  浪子拿起一丸,纳入户中,留了半晌,文妃自觉里边有些热痒,浪子却把麈柄送进去,抽了一会,那妇人香气便从口出,道:「却又要死也。」
  只见不住的手忙脚乱,便似按摩的一般,干得欲火牝内,热气烹蒸,阴精乱流。浪子觉得多时,才能泄了许多。把绢儿揩了,共枕同衾,纔合著眼睛多睡去。
  当下春娇见了两个,长长短短,也自动兴,却又不敢说出。只得收拾两个安置,乘著人静偷这帽儿,自去搂了一会,熬不得痒。但去拿著冷水,吃了两碗。自去睡著不题。
  正是:
  东风下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毕竟后来却又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或曰:「李文妃一死,真的著实一香痛痒者。」予曰:「否,否,失神而已。」
  客曰:「波弄美人,有几件绝妙处。」
  予曰:「甚几件?」客曰:「醉时好,睡时好,死时好。」
  予曰:「三者俱好,但是不醒不好。」
  第十四回娇娘子触景生情小秀才贪花得病
  集唐二绝:
  小院闲眠微醉消,山榴海柏枝相交;
  水纹簟上琥珀枕,旁有堕釵双翠翘。《得兰字韵》
  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
  薛女不知本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得树字韵》
  话说次日辰时,分两个起来,梳洗毕。过了早饭,把围棋下了几盘,又过了午饭,两个便从房后东廊下走去,有两个书房,中间有许多玩器古董,琴棋书画,无一不备,只见书桌上,有一轴春意。
  两个指指点点,看到浓处,便眉来眼去,春兴动发。
  文妃拥住浪子,将粉脸偎在浪子脸上,道:「亲亲,这个可不像我两人。」
  也把那右边的小脚儿,蹺在浪子身上,便要云雨。当下浪子脱裤儿,与文妃也脱了,道:「吾两个就在椅上耍一个罢。」
  文妃依著坐定,椅上靠著身子。浪子把臂捧起了双足,文妃把玉茎沬了些津唾投进去,干了两刻。
  文妃发痒难禁,道:「弄得不著实,不好过,须是卧了,著著实实弄二会,方纔爽利。」
  浪子便叫文妃勾在颈上,就把臂儿朝向榻上去,拿一个软枕儿,挨垫了腰儿,缓缓的抽了几百抽。
  文妃道:「只是不爽利,著实弄了个罢。」
  浪子紧了一会,却又慢了一会,只管紧紧慢慢,惹得文妃不痒不疼,文妃也故意,放出娇来勾引浪子。
  把腰边颈上咬了几日,露出娇娇的声音道:「好心肝,好心肝,你曾这般难为人也。」
  惹得浪子情兴独发,魂不附体。狠命送了几送,不觉的泄了。
  浪子道:「吾还不尽兴。」
  且上把麈柄惟出来,只管弄送这柄儿,又硬起来,尽气力抽了一千多回,口内咿咿呀呀,但觉骨肉都痒。熬接不过,却又泄了。这一遭比前更泄得多,那妇人还不煞痒,便把玉茎含弄。
  少顷,玉茎又硬起来,放进去用力连抽了几百回,却又来了。浪子正在得意处,不觉快活难当,肚里拽拚死休,连连抽送,住手不得了。妇人又耸起来,浪子却身不自由,痴痴迷迷,怡然相感,走泄不止。
  只见浪子不动了,那文妃便轻轻展过身来,紧紧拥住,按了一口气,半晌方醒。口中道:「有趣,有趣。」
  文妃又抱了一回,把玉茎抽出。
  浪子煞然,又道:「有趣。」
  又泄不止,当时只有小莲、建兰两个丫鬟随身。
  文妃叫一个扶定浪子,一个取人参汤来。文妃自把舌尖舐住龟头线眼,只见建兰,不多时又同著春娇,把一杯参汤拿来了。
  文妃指著,春娇餵了四五口汤,那时便不出了。当下生了一回,几个丫鬟扶著浪子,走到房里,安置将息了一日,却走得动,只是精神歉少,那妇人虽是动兴,却也不敢惹他,权留在家调养不题。
  话分两头说,这浪子妹子俊卿,见这浪子出去了,便对著红叶道:「今夜相公不在家里,可唤陆珠进来。」
  红叶应允,便与陆珠打了关节。只等夜饭后便进来。
  红叶回覆了俊卿,俊卿道:「这些丫鬟怎的发付他?」
  红叶道:「吾去买嘱他便了。」
  当时红叶便去买嘱众丫发,不觉的天色晚了,此夜也就是中秋节,但见月色穿窗,花荫满庭,真个好光景也呵。
  俊卿打扮整齐,盼望陆珠不题。
  正是:
  秋月无云生碧落,人传郎在凤凰山。
  毕竟当晚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昨夜文妃死,今日浪子死,客曰:「两恨死不觉。」予曰:「他两个不死不得。」或曰:「不痴不死。」予曰:「就是要痴,也是希奇处。」
  第十五回巫山里玉人娇嫩阳台上才子温存
  集唐五律言:
  白玉谁家郎,几度隔山川;
  怎见翻成梦,夜深人未眠。
  赵氏连城璧,由来天下传;
  今日把赠君,深恩重百年。
  却说浪子家里有一座临月轩,轩后便是小姐卧房,当晚红叶已在临月轩等候陆珠,陆珠却早隐隐的进来。
  红叶便将陆珠抱定,道:「陆珠,今晚这段姻缘,你晓得是谁的功劳?」
  陆珠道:「全亏了姐姐。」
  红叶道:「造化你了陆珠哩。」
  陆珠道:「吾先与你弄一会儿,可不好也。」
  红叶道:「这也使得,但恐分了精神,小姐处不能够满怀了。留在别晚与你要子罢。只是一件,这小姐嫩蕊儿,不比吾的,你须缓缓轻轻,不要弄坏了他。」
  陆珠道:「吾自有偷香手段,不须你吩咐。」
  当下走进俊卿房里,俊卿那时顿口无言。
  低低叫道:「陆珠小奴才,你倒也标致,可不想杀了奴也。」
  两个扯扯拽拽,便将陆珠拥定,亲了一口。
  陆珠道:「小姐是天上嫦娥,陆珠乃人间奴辈,怎敢与主母长长短短。」
  俊卿把陆珠脸儿咬了一口,道:「奴才子,你不要撇清了,快些脱了衣服,除了裤儿,把这卵与我弄弄。」
  陆珠便都脱了,只见一张大卵比著浪子略小些,模样却也不输。
  俊卿便十分爱惜道:「红叶说他曾含你这卵儿,曾吃你的精儿,果有的么?」
  陆珠道:「有的。」
  俊卿便骂丫头,你到先得趣了,又指著龟头线眼道:「陆珠,吾问你,你这精儿,便从这个里出来么?」
  陆珠道:「正是。」
  俊卿仔细看了一会,道:「吾的心肝也要含你的,也要吃你。」
  道完,便把口来含这龟头。那知樱桃小口,却含不下,但舔了一回。
  那时红叶在傍对著,红叶道:「你来含一个,但是要泄,即忙叫我者。」
  红叶是旧相识,况且有些动兴,即便含吮一回。那时陆珠春兴正动,就把红叶的口儿,当了牝口,抽送了半晌。
  叫道:「如今要泄了。」
  俊卿连忙以口承爱,却放了半酒杯的多少。
  俊卿道:「做两三口吃了,道是真个有趣。」
  这般好滋味,又去把龟头舔刮,指望还要他泄,不肯便放。陆珠这柄儿,起初泄了,便有些痿,被这女子舔刮,不觉的又发狂起来,这女子刮了一回,自觉舌酸也便罢了,叫:「你且与我弄一回。」
  那时便去自家脱了衣服并裤儿,走到床上去,叫陆珠也上床来。
  当时陆珠见了这个好模样,又见了这番儿精致儿,併这一个娇娇嫩嫩的舔儿,却便兴发难当,道:「小姐的心肝,吾又来了。」
  跌翻上去,一对小脚儿垫起,道:「心肝,你双手扶著卵,送将进去。」
  俊卿道:「你须是轻轻儿来,不要急了,恐到其间不堪痛苦。」
  陆珠道:「理会得。」
  把些津唾沫滑了,麈柄轻轻投进去,却甚艰满,半晌仅抹龟梭。
  陆珠却濡首逸巡,不敢即进。那女子情也熬不住,道:「再进一进。」
  只见淫水滑溢,龟头却又有些活动,又进二寸许。
  俊卿道:「里边有些疼痛,且缓一缓。」
  陆珠真个也缓一缓。
  俊卿道:「如今户内有些痒动,待我熬定,你索性送到根头去。」
  陆珠真个深深浅浅,直送到根头去,花心拆动挑浪一香。
  俊卿道:「再住一会。」
  陆珠却又住了一会。
  俊卿道:「户内虽有些疼,遍体却过不得,如今逞你本事弄一弄罢。」
  陆珠又把麈柄整顷了,频频抽起。
  只见那女子皱著眉头惺惺,若小儿梦中啼,既而知醉如痴瘫者四肢,凭这陆珠著实抽迭,抽了四千多回,温存良久,怡然而泄是交也。
  女子二八男亦二八,两个年貌相当,共做一会,这个便是人间天上,当下俊卿抱著陆珠道:「心肝,吾爱你标致,故此不惜身子,吾令与你两个便是夫妻了。」
  陆珠道:「恩蒙小姐厚意,陆珠生死难忘。」
  话说间已鸡鸣了,当时即把汗巾揩了两次,这条汗巾也都染红了,俊卿就送与陆味道:「吾这个身儿已付你然,你且不可轻忽,若是相公不在家里,吾来唤你,你便进来,不许推托。」
  陆珠道:「晓得了。」
  俊卿又对著红叶道:「原是你送出去。」
  红叶依允,即便送了出去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浪子在文妃家里,消遣两日一晚,浪子道:「吾在这里没有稳便,吾要回去。」
  这文妃道:「正好快活,又有这病,是我连累你了,待你痊好再来相约。」
  浪子点头道:「不妨,待我将息几日,疾忙好者,那时再图相会。只是你这番不曾欢聚几日,却是可恨。」
  文妃道:「后边自有日子,只是你好好将息,自家调理,自家保重。不要损坏了身子呀,吾更靠著谁哩。」
  便取人参一斤相赠,浪子受了,叫几个丫鬟送回,两人含泪而别。
  正是:
  从今一别人千里,未知何曰得相逢。
  毕竟后来却又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又玄子曰:「记云有茫生者,与一妇甚密。一日晚赴约,为邻人所窥,集聚而挡,生骇驰超,房中一人,鼓譟而去。生犹意为捉姦之人,一时惊绝而倒,徐而察之,则又妻之姦夫也,大笑!大笑!」
  或曰:「既为兄妇,復为妹夫,可不难为了这端。」予笑应之曰「东手接来西手去,何难之有。」一座大笑。
  第十六回李文妃春风得意王监生一命归阴
  红衲袄:
  梦儿里的相偎是伊,梦儿里的相抱是伊;
  却纔舒眼来倒是你,又顾闭著眼去想著伊;
  凤倒鸞颠虽便是你,雨意云情都只是伊。
  你今便耐久儿,学吾乖巧也。
  我只图个快活儿,顾不得伤了你。
  话说李文妃,自送别浪子,日夜思念,寐梦不舍,往来通问浪子消息,只恐浪子丧了性命。时常望空烧香礼拜,祝诵不题。
  这一日监生归家,文妃外面接他,一心倒在浪子身上,到晚先自上床。不觉睡著了,却又梦与浪子云雨,那监生处,分了家中长短,脱衣上床。旷了许久,也要胡乱廝缠,又见文妃仰面睡著,露出雪白样的东西,越发动火了。也不去唤醒他,轻轻扶起两腿,把麈柄插进去,干了一回。
  那妇人还道是浪子,梦中骚水流出,口里胡言胡语,叫道:「心肝心肝,著实迎上来。」
  却便弄醒开眼看时,倒不是浪子,倒是监生。
  那时文妃只得闭了眼,把监生当做浪子,两个拥住,抽了数百抽,便泄了。
  文妃那里熬得兴来,问道:「你还干得么?」
  那监生向以在外多时不曾弄这话儿,骤的一泄,也不在话下,道:「还干得。」即将麈柄搓硬了。
  文妃道:「是这等弄也不爽利,带了帽儿精进去,或可良久。」
  监生使与春娇讨这帽儿,带了放进去。那妇人又把监生来当是浪子意度,闭著眼道:「亲心肝,亲心肝,许久不见,如今又把大卵,弄的我不住的手舞足动。」
  那监生抽了三千多抽,便没气力,除去了帽儿,用手送了二三十次泄了。
  文妃彼时,虽不比与浪子一般爽利,那监生却曾没有这段本事,自觉略过得些,当下两个睡了,一夜无辞。
  次日监生起身,自觉有些不爽健,他一来感了风霜,二来骤行了两次,便得了疾。
  一日重一日,医祷无功,未及两月,可怜一命付与阎君矣。
  文妃哀哀慟哭,备了棺材,殯殮完讫,独自孤守空房,不觉的金乌日促,玉兔如梭,又是清明寒食了。
  那妇人虽有浪子,却也不是怜新弃旧的,念了夫妻的恩情,摆著祭仪,哭了几回,春娇与众丫鬟都来劝止。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浪子归家调养,几个月日,精神復旧,举动如常,那知偷雏猫儿性不改,闻得潘素秋好,却又思量潘素秋了,便著陆珠去访问根由,商量奇计,哄诱佳人。
  正是:
  愿得化为松上鹤,一双飞入去行云。
  毕竟后来偷得著也偷不著,怎生计结?且听下回分解。
  又玄子云:「画饼充飢,望梅止渴。文妃可谓情痴极矣,噫,浪子知否?」
  肯以阿夫作情哥还好,尚有厌其夫,岂徒厌之,且行将杀之。《亚之传》冯燕云:「燕与一归,偃寝中拒寝户,夫还,妻闭户纳夫,以裙蔽燕,燕毕脊步就蔽,转匿户扇后,而巾压枕下与佩刀近,夫醉且瞑,燕指巾令其妻取,妻取刀授燕,燕熟视,断其妻颈,逐持去。」或曰:「比摇之,復杀之。」燕曰:「彼将杀其结发之夫,吾又安用也。」
  第十七回梅生用金寻媒妁钱婆定计谋贞女
  集唐五言律:
  寒仓江村路,处处见花稀;
  湖里鸳鸯乌,双双他自飞。
  永怀愁不寝,佳人兴我违;
  不知清藏月,欢赏暮方归。
  却说潘素秋,原是名门之女,与李文妃结拜的姊妹,生得体态,是如姿色艷丽,守寡在家,并无一点差讹,家中方不甚当,只有两个丫鬟,一个男僕与一个妇人,另有家人,各令自立门户,经营生意去了,门首侧边有一个那媼,也是寡妇。
  这个便是朝暮出入的。那婆子已自访得也确,一旦走到钱婆家里去,问道:「婆婆在家么?」
  只见婆子走将出来,行礼罢。问道:「相公贵姓?为甚公干?相辱老媳妇。」
  浪子道:「俺是梅諫议的公子,欲寻一房姻事,相来拜问。」
  婆子道:「原来是梅衙内,老媳妇有失迎候了。」
  便请浪子坐定,托出一杯茶来,浪子吃了。
  婆子道:「这房亲事,老媳妇已在心上。有了,老媳妇便来回覆相公。」
  两个说了个回,浪子临别把一锭银子送与婆子,道:「权做茶费。」
  婆子再三推却,浪子坚意与他,他便受了,致谢不尽。
  隔了一日,浪子又到他家,只见婆子正在门首,按著坐定,浪子道:「可有好亲事?」
  钱婆子道:「甚难。」
  难得话讫,又托出一杯茶来吃了,浪子临别又取出两锭银子,送与婆子。
  婆子又不肯受,浪子道:「些小薄意,何足推却。」
  这婆子爱的是银,见浪子说了,即便领受。
  又一日,浪子叫一个小廝,托了两疋紬缎,又自来送与婆子。
  婆子道:「连次承收相公厚礼,今日又怎的受这缎子。」
  浪子道:「是我专心製来送与你的,你今不受,可不枉了一番心意。」
  婆子只得受了,自想:「他连次送与我这银缎,必有缘故,且慢慢待我留心,吃些酒缓缓问他。」
  婆子便去买办东西,留著浪子。
  浪子道:「这个真的便不得。」再不肯住。
  婆子苦苦的留著道:「你不受我酒,我不受你银缎了。」
  浪子方纔应允,发付了小廝去,自家与婆子坐定,两个三杯四杯,言言语语说这姻事。
  婆子道:「相公这姻事,必须门当户对,方纔配得相公过。」
  浪子道:「这也不论,只图著容貌便了。」
  婆子道:「如今有姿色的绝少。」
  两个聊说了一回。浪子道:「那个墻门里,却是谁家?」
  婆子道:「是陆家,这官人与浪子同庚,十七岁毕姻,十八岁官人便无了,只留著一个娘子,守寡在家。」
  浪子道:「吾前日在门首经过,见一个绝美的小娘子,年方二十多少,想就是他了。」
  婆子道:「正是,也年止二十一岁。」
  浪子道:「吾前日见了这个娘子,思思的想了一月,不想就是的,吾若娶了这个一般的,便死也罢。媒人谢仪一百两雪花。」
  那婆子是爱财帛的饿鬼,见他说了一百两谢金,便动了心火,道;「似他一般的到少,相公准出一百两谢仪,待老媳妇就谋他来,与相公偷一下。」
  浪子就写一个票与婆子,婆子道:「相公是真了。」
  浪子道:「怎么不真,只是不知何能谋得他来?」
  婆子道:「偷妇人要诀,却有那几件。」
  浪子道:「甚的几件?」
  婆子道:「第一件计较;第二件容貌:第三件钱钞;第四件货物,如今相公这三件都有,只是没有计较。」
  婆子想了半会道:「有了。」
  浪子道:「却是当的妙计。」
  婆子附耳道:「只是这般这般便了。」
  浪子大喜道:「不图今日復见陈平。」
  正是:
  虔婆排下牢笼计,那怕冤家不聚头。
  毕竟不知甚的计较,且听下回分解。
  言押衙天下有心人,然使王生吝一千金,终不为王生用,钱婆非押衙之流也,然财足以动之,则为吾用甚矣,钱之妙也。
  第十八回潘素秋心烦意乱钱婆子巧语花言
  集唐五言二绝:
  打起黄鶯儿,莫教枝上啼;
  啼是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凭几著鱼乐,独坐草凄凄;
  三百六十曰,日日醉如泥。
  话说钱婆定了计策,两个又饮了几盃,方终话别。次日,钱婆设一个盒子,拿进去,素秋按著道:「所承看顾怎的,又破费婆婆。」
  婆子道:「些须薄敬,娘子何足挂怀。」
  素秋叫丫鬟收了,便留婆子用饭。饭过,两个把些家常语,说了一会。
  婆子道:「我亏有一亲眷,家里惯养牝猪,倒有利息,娘子何不也买几个,一年半载生长蕃息,便有诈多出来,寻些利息,却不是好。」
  这素秋是幼年心性,被这婆子几句言语,说得有理,便去买了许多不题。
  忽一日,婆子道:「猪儿打雄也有个法则的。」
  素秋道:「甚的法则?」
  婆子道:「把一个公猪与几个母猪,同拘在一间空房中,要这主人亲去门缝里观著,待他成交,主人便道,再迭迭,那公猪儿便是一迭,叫一声,使得一迭,但是一迭,便是一个小猪。」
  素秋道:「叫却害羞。」
  婆子道:「必要主人自叫方准,如今有一道理,但是老媳妇响叫一声,娘子便私自一送,这也当了。」
  素秋夜允,便去赶著一个公猪与几个母猪,同在一处私自观著,只见雄猪儿,见了母猪,便如饿虎一般,爬上去只管乱送,婆子便连声叫道:「再送送。」
  素秋也把身儿连送不止,闹了一会,那雄猪又去行著一个母猪儿。两个依旧叫,依旧送,那素秋是个守寡的妇人,更兼年少,送到良久,见著许多光景,春兴即便发作,淫水直流。
  对著婆子道:「婆婆叫著。」
  暗里去想也。
  婆子肚里自揣道:「看了便道,你便吾便,吾也要回去了。」
  两个话别,妇人走到房中,趴在床上,著实难熬;年轻的寡妇家,春兴不动便休,春兴一动八火气不曾煞得,便暗暗突起,无不能够定了。
  这素秋晚饭也不用,脱却衣服,孤孤的独自睡著,思量著男子的好处,长嘆了一声道:「肏兽尚然如此,况且人乎。」
  嘆了一回,可恨这话儿发痒难熬,把指头儿搂了一会,睡了去。便梦与丈夫交感,干得爽利,正好有趣,觉来却是一梦。只见满床多是水湿,却又咬著被儿,忍了一会,外边又倾盆也似大雨。
  好不孤孤悽悽,不觉泪如涌泉,道:「吾这般苦命,就是这般死了,可不误了一生。」
  自言自说,哭了一回,方纔睡去了。
  次日,婆子又进了来问道:「一夜可自在么?」
  素秋嘆了一口气道:「有甚自在?」
  婆子道:「吾也经过的,寡妇人家没有丈夫,翻来覆去,那里得自在,吾今日年纪老大,就做鬼也罢了,只可惜娘子这样一个青春容貌,没了官人,错过了时辰,不曾快活得。」
  素秋道:「这是人生在世,不如死休。」
  婆子道:「吾想寡妇人家,守甚贞烈,暗里做了一班半点儿,那里有人知觉。我如今自家懊悔,后生时错过了,不曾快活,却又年纪大了,这便是有朝一日花容退,两手招郎郎不来。」
  素秋道:「这个可不坏了心儿,可不忘了丈夫的情儿。」
  婆子道:「娘子差矣!人生快活是便宜,守了一世的寡,只落个虚名,不曾实实受用,与丈夫又有何益。娘子说寡妇不守身,没了丈夫的情,怎的任般恩爱夫妻,妇人死了,便又娶著一个婆娘,即将前妻丢却,据老媳妇看起,可不是守寡的痴也。」
  素秋道:「据著婆婆说起。守寡的果是痴了。」
  婆子道:「正是。」
  素秋低头半晌道:「只有一件,世间多有痴心女子负心汉,妇人真真的心儿对著他,他却中途背了,此所以妇人不肯,省得空丧了名节也。」
  婆子道:「只怕妇人家不肯,不负心的却有,吾也曾见一个来,这人也是秀才,姓梅,是梅諫议的公子,最标致,最风流,妇人家见了,十个倒有十一个是爱他的。」
  素秋道:「怎的一个模样,却是这般动兴。」
  婆子道:「世上没有这白又白,俏又俏,娇又娇,趣又趣,话儿又大,娘子你不曾见他,他这双手儿,便是嫩算一般的可爱哩。」
  素秋笑道:「这许多也可见的这话儿,婆婆怎的知他。」
  婆子道:「他说到一个妓家去,这个妓女见他标致,便要与他不三不四,他使脱了裤儿,这妇人见他话儿,又大又白又嫩,急切要与他云雨,他那里放得进去,挨了半晌,挨不得进去,这妇人把他话儿,咬了几口,大家罢了,吾想妓家是经千经万,尚难进去,怎的不大?」
  那妇人是扬花性儿,又且守了几年孤寡,昨夜又熬一会,今日又见他说这许多话儿,说这人儿好,话儿大。
  他便又发起性来道:「他许多年纪了?」
  婆子道:「他只十八岁了。」
  素秋听了,自想道:「倒小奴三岁,越发可爱了。」
  便问道:「他曾娶亲么?」
  婆子道:「正是没有妻室,托老媳妇寻一个。」
  素秋道:「婆婆却便怎知他不负心矣。」
  婆子道:「吾也曾与他说了几遭心事,他说只图美貌便死也甘的,故此晓得他。」
  素秋便低头半晌不语。
  婆子乘机道:「娘子,他说曾见你来,你在门首做甚的,他正见了。却日夜想你,娘子兀的不是痴想?」
  素秋道:「你便说许多妙处,不知真是那样的。」
  婆子道:「老媳妇不是虚谎的。」
  两个说了一会。
  婆子道:「下午娘子可到吾家坐一坐,散散则个。」
  素秋与这婆子是通家往来的,平日极信托这婆子,见婆子说了便道:「下午定出来者。」
  两人话别不题。正是:
  计就用中擒玉兔,谋成曰里掉金鸟。
  毕竟后来这妇人出来也不出来,这事成就也不成就?且听下回分解。
  又玄子曰:「你看婆子几句闲话,可不是一个聪明妇人。昔有一妇人,色甚美,为一游僧所窥,游僧乃重贿其邻妇,以一僧帽置之枕边,其妻不觉,其夫觉之,疑其有异心也,遂出之。越一载,此僧己蓄发为俗矣,復厚其亲戚,谋而娶之。呜呼!诚异事也,心遮难明。其夫不谅,或有谅放大,而不谅于卿,党者名节,亦遂以丧天下事,多如此冤哉!」
  第十九回潘素秋戒指相遗梅彦卿金簪赠答
  集唐五言绝句二首:
  耶溪拣连女,见客棹歌回;
  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
  一衣能倾座,虚怀只爱才;
  那堪两处宿,自到枕边来。
  话说这婆子对著素秋道:「吾先自归去,娘子可便出来。」
  素秋道:「晓得了。」
  当下婆子别了素秋归去,报与浪子。不多时,著一个小丫鬟,从角门里走过来,婆子按著坐定,过了两杯茶儿,只听得门外有人叫门,素秋耳快,对著婆子道:「是谁叫婆婆哩?」
  婆子开门一看时,却是浪子疾忙进来,对著素秋低低语道:「娘子,这个便是梅相公。」
  婆子托了一杯茶,自出门前来了,素秋便在壁缝里偷看这秀才,只见丰神雅逸,顾盼生情,真个是世上无对,绝代无双。
  素秋不住的道:「好书生,好秀才,果然话不虚传,他说话儿好俊,也是真的。这样标致人儿,话儿一定妙的,把这身子付与他罢。」
  他两日正是心火难按,见了这个得意人儿,便不觉阴户账满,吸吸的动,骚水淋漓,不能禁止。便走到婆子房中,坐在净桶上,便了两行。
  只见婆子进来,便问道:「婆婆他来甚的?」
  婆子道:「昨夜在妓家弄伤了,今日打这里经过,消歇片时,娘子看他可标致么?」
  妇人点著头道:「真个标致。」
  婆子道:「娘子,认识了这样一个,也不空错了青春。」
  素秋肚里自家算计,意要不允,一来恐杜绝了门路;二来恐错了这人。又要想他,怎的好说,但道:「却不害羞。」
  婆子道:「有甚羞处,成夫成妇,也是羞的。」
  素秋道:「倘被人观破,可不坏了名节。」
  婆子道:「暗里事暗里去,哪个得知?」
  素秋便低著头不语,停了半晌,嘆一口气,道:「不图快活,衽生在世。」
  婆子道:「这个表子,莫教错过。」
  素秋便拿了一个戒指,递与婆子道:「叫他今晚来。」
  婆子拿来交与浪子。
  浪子道:「吾却没甚回意,仅有金簪一枝,权表寸意,多拜覆娘子,吾今晚便来也。」即便告回。
  婆子道:「谢仪怎的?」
  浪子道:「明日就来领去。」
  两个话别,婆子拿著金簪付与素秋,道:「他回敬一枝金簪,多拜覆娘子,早须收拾家里,日落便来也。」
  素秋笑道:「他来怎的?」
  婆子笑道:「娘子晓得者,不须吾言也。」
  两个笑了一回。
  素秋道:「吾要进去。」
  婆子道:「简慢,怎的明日来讨喜酒吃。」
  素秋便道:「婆婆有重谢哩。」
  婆子即便送了素秋进去,方随回家。当下素秋吩咐丫鬟,早些收拾晚饭,吃了罢,随叫丫鬟换了一床新艷的铺陈,把些香熏了,对著丫鬟道:「你不要坏得的事,我便抬举你。」
  众丫鬟应允,这妇人也买嘱了,等了一回,譙楼已起鼓,只见婆子已送著浪子进来,婆子拽著两人的手儿,叫他并坐道:「你两人不要撇清我自去了。」
  这些丫鬟把门闭了,自去安置不题。正是:
  闭门不管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张。
  毕竟他两个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花月中,才貌为第一,观此一段信然。
  第二十回潘卿一度一愁梅生三战亡一败
  歌仿古韵:
  昨宵偶听梅花语,尽道海棠堪风雨。
  晓来移步出兰房,玉壶即拣一枝凌。
  果然娇娇容貌好,如何倏忽便颠倒。
  佳人斜立笑吟吟,耳听不如一见真。
  玉壶还放枕儿边,空有娇客不耐烦。
  话说浪子见素秋,果然艷媚无比,却就心痴意迷,不觉麈柄直竖,急忙脱了衣服。
  那素秋是个久旷的怨女,又见了这件大话儿,怎不动兴,却又故意作难,不肯脱衣,道:「待两个丫鬟睡著,那时方可脱衣。」
  浪子只得停了一回,素秋裤襠中,骚水暗暗淋漓,著实难熬,却又披住,到来摩弄麈柄,道:「好个大卵,好个光卵,好个白卵,好个嫩卵。」
  把麈柄亲一会;摩一会;称一会,弄得浪子翻来覆去,著实难过,道:「心肝,快把屄来精一个,不然即便死也。」哀求了半晌。
  素秋道:「衣服便去了,只是再停片时,不许就放进去。」
  当下素秋脱了衣服,露著话儿,叫浪子抚弄,浪子看时,只见那话儿,果然生得有趣,白嫩无比,却是腐花儿,略有杭根短毛,户边却有一痣,素秋闭著眼,只凭浪子摩弄,那浪子熬当不过,便把麈柄望内著实一送,户中满塞得紧。浪子狠命送了二三十次,不觉大泄如注。
  素秋道:「好没用也,却是一个空长汉子,怎么便泄了,我丈夫多则三五百抽,少只二三百抽,我尚嫌他不久,你却更没用哩。」
  浪子道:「不干我事,却纔被你担搁多时,姑此泄得快些,第二次管教你求和告饶也。」
  素秋道:「便依著你,只看第二次,决一个胜负。」
  说话间,麈柄又举,浪子推进去,著实又抽,那妇人被这大东西,点著花心,更觉飢渴。向久,一见奇男子,便如饿虎一般,把一脚勾在栏杆上,一足勾住腰,只望上乱挺。
  噫!这个便是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浪子道:「姐姐,只亏你孤了许多年也。」
  那时浪子,一来兴浓,二来当他挺不过,却又大泄。这妇人那里煞痒,正好销时,只见上边浪子看了,素秋大惊道:「这又是怎的?」
  浪子应道:「姐姐,我如今实在战你不过了,从来不曾狼狈,今日怎的却败了两次了,如今这一次,决然叫你出乖露丑。」

  素秋道:「只是这般,怎能够煞,吾与你也罢,再看你第三次。」
  浪子把话儿弄硬了,扶起素秋两足,架在臀弯上,著实抽送。这妇人咿咿呀呀,身体不时一抖,这时妇人干到酣美处,拟动了筋脉,便如冷水一浇,身体不觉一抖。当下浪子抽到四千多回,一泄直喷进去,这妇还不尽兴,先是浪子叫罢,也当他输了,那妇人正把话儿锁一回,纽一回,日内不住的唧呜呀呀,只见他卵儿一动了,惊道:「又怎么?却早三遭儿也。」
  浪子道:「我弄实干不得了,待明晚叫你尽兴也。」
  素秋却不肯住,把柄儿弄了一时,那柄儿却连败了几次,就把他当做亲爷,叫他也不硬起来,便硬起也就痿了。
  素秋只得住了,道:「你明晚早些来,尽吾兴也,只是今日这一日,便如一年,怎的过得。」
  两个正说间,不觉的鸡鸣了,浪子连忙披衣道:「你不消起身了。叫丫鬟起来开门,吾自去也。」
  素秋道:「你慢慢哩走,你看外边风儿,谨慎些。今晚可早些来,莫叫失信也。」
  彦卿道:「理会得。」
  两个各自别了,丫鬟闭著门,自去安置不题。正是:
  晓月暂飞千树丛,等闻候又送郎归。
  毕竟次日又是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两人至妓家,一云:「吾一晚,可十一度。」一云:「吾一晚,只一度。」妓云:「十度不如一度之妙也。」识者以为至言。
  浪史奇观卷二终
  浪史奇观卷三
  第二十一回潘卿巳识郎君意浪子难收玉女情
  集唐五言律:
  以我独沉久,愧君相见顏;
  金龟换酒处,客醉几重春。
  绿树闻歌乌,青楼见舞人;
  喜心翻倒极,呜咽泪沾襟。
  当下浪子回去,自想道:「降伏了许多妇人,今日被他连赢数次,却不惹他耻笑。」
  便去拿了一凡金鎗不倒丸,金汤吃了,定要与他决个雌雄。不觉的夕阳西下,却早撞钟也,即便准备起身不题。
  且说这素秋肚里想道:「好件话儿,却被我弄倒了。今夜整顿精神,再赢他几阵,那时笑他没用也。」
  却又自思道:「昨夜赢他几阵,今晚莫非吃些春药来暗算我。」
  使与一个丫鬟计较,道:「今夜梅相公来,只说这般这般便了。」
  几个算计定,日未到西,便望他来,当晚按著浪子,叫丫鬟摆酒来,与相公洗尘。
  只见摆下酒菜,两个饯了一会。素秋道:「吾不惯饮闷酒,两个猜谜饮酒,吾输便饮一小杯热酒,你输便饮一大杯冷酒。」
  浪子不知是计,道:「也罢。」
  两个猜了一回,却是浪子先赢,素秋饮了一小杯热酒,两个又猜了一回,却是浪子输了,叫丫鬟:「你大林斟起。」
  浪子接过手来,咕的一咽牙,却是一杯冷水,那时放手,已饮了半杯,把这药沫都治了,原来这冷水,极是妙的,凭他甚的春药,一口便解了。
  浪子肚里惊疑道:「不好了,怎么就知我吃了春药,把这冷水来弄我。」
  却又不肯说出,只得强笑了一回,饮毕,两个走到房中。
  闲话半时,素秋心心念念要弄倒浪子,就脱了衣服上床去。
  素秋竖起双股,露著狠狠的话儿,两瓣吸吸的动,叫道:「心肝,把大卵弄进去。」
  那浪子全倚著药力被他解了,已有三分惧他,只得把麈柄投进去,用著三浅一深的法儿,抽了三千多回,怎当这妇人把话儿锁住,著实锁了一回,不觉的泄了。
  素秋这兴儿,又不能够尽,叫道:「心肝,快把卵儿再弄进去,把吾弄死了罢。」
  浪子一时却硬了起来,妇人自觉难过,道:「心肝,把牝儿舔他一舔。」
  浪子便去舔了一回,引得妇人湿痒难禁,死活不得。把双脚儿勾住浪子头颈,著实乱锁,引得浪子话儿又硬起来,便放进去,恨命抽送。约有二千多回,精却要来,浪子急急忍住,望后便退,却泄了一半,忍了一半。
  那麈柄未经泄透,只是发狠停了一刻,又送进去,著实重抽,那妇人思思想想的,叫了一回心肝,道:「我直待弄死你,便休也。」
  那浪子抽了许久,又觉精来依旧,忍住望后便退,又泄了一半,忍了一半,刻许又送进去,紧紧的抽了两个时辰,又觉精来。那妇人正干得酣美处,把脚儿勾紧著实。按捺不住,浪子不及抽出,却便泄透了。
  素秋抱住道:「这回差胜昨夜,只是连泄了几次,也要当输两个。」
  说了一回,素秋不觉愀然不悦,下泪如雨。
  浪子道:「姐姐为何悽惶?」
  素秋说道:「妾年十七,便嫁陆家,绝及一年,夫君随丧,当时是要举目无人,孤守空房,直至于今,已二十一岁,不能定情,致有今日之事,亦復何言。但世态无常,瞬息变改,今日虽乐,安知后日之悲,丧节随人末路难惴,是以悲耳。」
  言项大慟,顿时又道:「败柳残躯,已付郎君,今日之事,将凭郎君作主,勿使妾名实两失,则虽死实所甘心。」
  浪子亦为之泪下,道:「姐姐,俺两个情意,相得尚不知心哩。姐姐既以千金之躯相托,不才宁肯相负乎,心如金石,誓不再改,容缓图之。」
  言讫,钟呜。
  素秋道:「你须是夜夜来此,其勿负约,使我悬望也。」
  浪子道:「不敢有间,毋须叮嘱。」
  各道珍重而别。自后无晚不会,无晚不乐。
  正是:
  暮暮巫山惊洛浦,朝朝云雨乐阳台。
  毕竟后来迁有甚的?且听下回分解。
  又玄子曰:「你看又要弄死自家,又要弄死男子。这是快活难当,不舍得轻敌耳。」
  第二十二回梅生这番得计娇娘两次魂消
  歌:
  有美人兮湘之妃,体轻盈兮仙之姬;
  喜风流兮无比,乖心性兮堪奇。
  抱情郎兮兴遄飞,醉春霄兮何痴迷;
  云环坠兮衣玉弭,腕无力兮慵移。
  羡多才兮世间希,嘱多才兮莫停离;
  孰知红曰兮东升,明月兮垂西。
  却说浪子,一日自思道:「前日这计儿被他说破,今有一凡想思锁儿,待吾服了,直至夜深方去,不用吃他东西便了。」
  当他算计已定,等天晚不题。
  却说素秋在家,不见浪子来到,恼恨不胜。自嘆道:「好个薄幸人,这时分过了不见他来,莫不是有了别的。」
  却听更鼓已经一下,素秋越添烦恼,道:「这时分就来,也不能够快活几时了。好个负心冤家,吾便十分对他,他倒冷淡。」
  恨了一回,只见浪子来了。素秋含慍应言,也不采他。
  浪子陪著笑脸道:「姐姐,莫非怪小生来迟么?」
  素秋道:「不是怪你,只是怪我好好的一个名份儿,不能自守,如今反受人轻贱也,这不是自家有差。」
  言讫,又嘆了一口气道:「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早晚间就是这般,还望日后终身之倚,兀的不是痴想也。」
  浪子只便跪下,告求了一个,道:「今后再不敢了。」
  那素秋是热心肠,不见他便有些恨,一见他来,也有几分喜。只是外面恼他几句,看见他跪了苦苦求饶,心里便爱惜他。
  素秋扶起道:「今后再不许如此。」
  浪子道:「再不敢了。」
  素秋带著笑顏道:「你可用过晚间来?」
  浪子道:「用过了。」
  言讫,就去拥定,亲了一口道:「你几乎唬死了我也,夜深了,快些耍子儿便是正经。」
  当下两个去了衣服,上床来将麈柄儿推进去。你道这药真是作怪,不到牝中便是如常一般,一到户中,阴阳相济,麈柄便胀起,牝户也过了药味,也胀将起来,二人已是一大一小,又却两边都胀起,紧紧的抽了四五千回。
  只见那妇人不住的把心肝来叫。把腰儿著实闪,不顾闪断了腰,浪子又抽了一个时辰,素秋手足虽动,瘫在席上,凭浪子抽送,阴精只管带出,便如男子一般的浓白牵滞,流了一席。
  浪子又抽了一个时辰有余,却要抽出去,那里抽得出,这妇人已干得痴迷,死也不肯放。浪子又抽了四五千抽,那妇人过了药气燥火,越干越起,干到此时,阴椅已泄得不止。浪子道:「心肝,住了罢,屄精不知流出了许多也,却不送你性命。」
  素秋正在快活难当处,道:「死也做一风流鬼。」
  浪子又抽了几千回。这妇人已昏昏的不知了。浪子便接过一口气,也不见醒。
  浪子却慌了对著丫鬟道:「你快去钱婆家里,悄悄里唤他进来。」
  不一时,钱婆来了,把他心头一按,只见不住的跳道:「没事,这是久旷了,要干得紧.被你弄透了,心花点了筋脉,他却十分快活,麻翻去了。你紧紧抱著,实力尽根再干他,却又要快活醒哩。」
  浪子依著,便去尽根极抽,又几千回,只见素秋慢慢的醒了,口中呀约不止,开了眼,只见钱婆也在房里,对著钱婆道:「婆婆,吾须不得弄了。」
  钱婆道:「看你这个模样,前日怎的守了许多时的寡,我把个标致小官儿奉承你,你却不要忘我。」
  素秋道:「吾自谢你。」
  说话间,不觉户中又痒痒者,对浪子道:「不要定了心肝。」
  浪子正还动火看著他两人,便又抽了四五千回,这妇人又死了。
  钱婆道:「快些接气,人番栖迟了,气便不醒也。」
  浪子便接一口气,只是不醒,户中阴精流连不止。
  钱婆道:「想是你服了春药。」
  浪子也不敢瞒,即便实言。
  钱婆道:「原来如此,你如今再用气力,重重抽送。」
  浪子却便用力抽送,这妇人方纔活了。
  只管叫道:「有趣,你便不动,屄里只是有趣。」
  当下钱婆便去私取一碗冷水,与浪子吃了一口,又抽了二十多回,精便大泄,麈柄方可出来,阴精也便不出。
  素秋道:「你姐今泄了么?」
  浪子道:「你泄了几次,吾泄得一次,可不是我赢也。」
  素秋道:「吾十七岁嫁了丈夫,他爱我生得美貌,日夜干个不休。虽不能如今日,当时也作尽兴,将及二年,丈夫死了,守著三年孤寡,熬了许多时候,不意撞著心肝。这般妙卵儿,世上女子有得几个,尝著这滋味。」
  钱婆道:「两个多是少年,正有日子,不在一日快活尽了,乐极生悲。自古有之,如今这番,两个都伤了神了,可停一晚。」
  浪子道:「正是。」
  素秋道:「你须时来而不干便了。」
  钱婆道:「你两个都是少年心性,那里保得,还是依我停了一晚。」
  当下两人依允,三人即分别不题。
  正是:
  乐极生悲自古道,酒色坑中莫夜耽。
  毕竟后来又是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水玄子曰:「你看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了又活,这个便是弄到死去活来了。」
  童痴云:「半夜里爬起来打丫头,牢夜里爬起来,皆个枕头儿,打得粉碎,怨天尤人,不能自己,潘卿!潘卿!可谓自养性者矣。」
  童痴又云:「不知甚么日子相逢也,又只管把今夜的凄凉讲。」
  余云:「还好还好,只恐没日子相逢也,只是把今夜的欢娱讲。悲哉!」吾以此言,赠素秋然乎否。
  对西风,愁清夜,灯儿挂罕,壁明灭,窗儿外,铁击呵,监题风击,凄凉玩味,对此者,自知之。
  第二十三回俊卿两路尽归伊陆珠历遍桃花径
  集唐:
  闻道闺门绿萼华,昔年相望向天涯;
  岂知一夜秦楼客,偷看吴王内苑花。
  蝴蝶飞来过墻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无限客愁今日散,双眼慵开玉筋斜。
  话分两头说,这浪子每日出来,与这素秋云雨。不想这妹儿俊卿,也被陆珠弄惯了。
  一晚,陆珠走进房里来,两个吃了几杯酒儿,眉来眼去,情兴如火,即脱了衣服,便紧紧抱定,把麈柄插进去。戛然而入,并无痛楚,这女子情兴发狂。凭著陆珠浅抽深送,准准的抽了二更减了。
  俊卿抱定陆珠道:「不许抽出去,就放在屄里。」
  陆珠道:「心肝,只依著你便了。」
  俊卿道:「心肝,闻作与相公有一手儿,果有此事么?」
  陆珠道:「有的。」
  俊卿道:「相公与你怎的弄?」
  陆珠道:「吾便像你扑在下面,相公像吾扑在上面,卵头擦些津唾推进去,抽了四五千下,相公便泄了,那时相公却又将吾捧住,重重再抽,这卵儿又硬起来,硬卵又著了许多精儿,滑腻无比,抽进抽出,我便有趣得紧,却就要死要活。相公也便有趣,也就叫死叫活。」
  俊卿道:「相公这卵儿,是怎的模样?」
  陆珠道:「比著吾的还大三分,白如玉,温润有光彩,放在屄里,有趣得紧里。」
  俊卿便十分著了兴,牝户却又发狠,把麈柄紧紧的箍定,道:「可惜,这张好卵不生在你身上,等我受用受用。」
  陆珠也十分动兴,硬著麈柄一边抽动,一边叫道:「心肝,不打紧。你要这个卵儿放在屄里也容易。」
  这女子情兴极浓,闭著眼也不开口,凭著陆珠抽送,这陆珠是晓得运气的,他运了气,便难得泄了,当下陆珠运著气,把小姐一对脚儿,捐在肩上,逞著势,狠命抽送。
  这女子被他抽浑了,似死不死,似活不活,也不叫定,也不叫止,只凭陆珠便了。那个陆珠抽到三更有余,欢娱得意,自家却也不能禁止,不觉误送了尻里去了。
  女子笑道:「错了!错了!。」
  陆珠却纔抽出,己抽了百有余次,依旧推进牝户,著实抽了一会。方纔泄得,两个抱定。
  陆珠道:「小姐,你怎么这样动兴。」
  俊卿道:「你说相公卵儿好,便不觉动兴,怎的放在尻里,搂一会,便死也罢了。」
  陆珠道:「这事不难,吾便做个计儿,使你两个干一下。」
  俊卿道:「羞人答答的,吾两个虽是中表,也是姊妹。」
  陆珠道:「不打紧,吾与你计一个,也不知连著,相公与小姐干了,也不知是小姐哩。」
  俊卿道:「怎般妙计,这也使得。」
  陆珠道:「如此如此。」
  俊卿点头应允道:「若是得相公这卵儿放在吾尻里搂了一回,那时要吾甚的,都凭你了。」
  陆珠道:「吾不要甚的,吾也要心肝这尻儿,弄了一回,吾愿足矣。」
  两个话到浓处,兴又动起,女子道:「吾尻忍著痛儿,与你弄一回。」
  陆珠道:「好心肝,难得这个好心也。」
  当下陆珠就待泄来的精儿,涂了一身,轻轻的把麈柄留将进去,不想柄儿又硬又滑,尻儿又嫩,不觉的直突了进去,那女子虽有些痛,却也爱惜陆珠,自家动兴,只得忍住,凭这陆珠抽送,陆珠抽到妙处,快活不可胜当。
  道:「心肝,你这尻儿比著你这你屄儿,更浅更小,迭一迭便死一死,好快活也。」
  那女子也不应,只凭他抽了,那陆珠起初也是浅浅的抽,抽到后来顺风儿,却直到里头去,你道这是甚的所在,这便叫做尻根,若是麈柄到了此处,便垂首丧气。尻内也是快活难当。
  当下陆珠直干到根头,间不容发。
  这女子起初也但觉臀口有些疼痛,干到这个所在,却到不知痛了,那陆珠抽到良久,屌儿却举愈加施威,道:「妙哉!此境界,吾死在心肝尻内,也著实猖狂一回。」却便纔泄怡然,久之方纔抽出,只见蘼妻前后泄的,不知许多。
  当下陆珠把帕儿揩了,俊卿也起来便了,也把帕儿自家揩了尻门,疼痛倒在床上睡了。陆珠分别而去不题。
  正是:
  无端隋上狂风急,惊起鸳鸯出浪花。
  毕竟后来却又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一人恶龙阳,曰:「此粪门也,安用尔尔,由此言之,可谓谤臀矣。」
  第二十四回佳人暗把宁王管玉郎偷入销金帐
  集唐七言律:
  巫峡苍苍烟雨时,清猿啼却上高枝;
  秋风动地黄云暮,竹户云窗暗有期。
  峡听暗来将伴侣,不烦鸟唤斗雌雄;
  相逢相识尽如梦,暗上莲舟乌不知。
  却说素秋自与浪子相别,不想素秋因著肯次,精神消减,淹淹成病。浪子得了这个消息,忧闷无己,只得自在家中消遣不题。
  一日又与陆珠歪缠,陆珠道:「小姐房中红叶他到秀媚,相公何不干他一下。」
  浪子道:「吾也有意,但碍著小姐,恐小姐得知不好看相。」
  陆珠道:「此去暗来,小姐那里知觉。」
  浪子道:「倘他不肯,却是怎的?」
  陆珠道:「十六七岁的女子,春心正动,又见相公这个好半仪,有甚不肯。」
  浪子道:「便依著你,只是没有门路。」
  陆珠道:「不瞒相公说,我到与他有一手儿,约吾明晚再去。如今相公假装著我,到晚溜进去,只顾与他干,不妄言语,这事便成了。」
  浪子道:「小奴才,你早不说来,却是如此。」
  当下两个缠了一会,等至明晚行事。不题。
  却说陆珠次早叫红叶与小姐打了关节,红叶倒睡在小姐床上,小姐倒去外房安歇,倒晚火都灭了,浪子走到房中去,轻轻的都脱了衣服,你也无言,吾也无语,两个拥住便将麈柄送进去,那小姐久慕浪子这柄儿,当日又动兴久了,临晚又捻著这柄儿,越发难禁,拥定浪子,凭浪子抽送。
  那浪子意中,也不想红叶话儿又小又浅,况见他动兴,也不能禁止,把小姐舌尖儿紧紧合住,下面只管乱抽,抽到二更有余,不能得泄。
  那女子初然经这大话儿,便觉爽利无比,神魂儿都荡了。瘫著手足,凭这麈柄抽送,又抽到三更时分,自觉快活难过,忽然将浪子拥住,道:「啊呀,吾的好哥哥,好快活也。」便不住的迎上来。
  那浪子也弄浑了,只道是红叶叫陆珠,正不知是妹妹叫哥哥,浪子也不应他,但见情意浓厚,兴儿越发,把些津唾儿餵与小姐吃,小姐也把津唾餵与浪子,两个思思切功的,你也不顾性命,我也不顾性命,抽到四更时分,方纔泄了许多。
  那时两个定了身儿,只听得里房丫鬟叫道:「红叶,小姐叫你。」
  吓得浪子两足不沾渥土,向外便走。自忖身险些露了风声也,当下小姐便去自家床上睡著。
  叫这红叶闭了门,也去安置不题。
  次早起身,浪子见了红叶,不住的暗笑,小姐见了浪子也不住的暗笑,红叶与陆珠也不住的暗笑,只道都是龙华会里的人,却不知令表兄榻了令表妹也。
  那女子自从这次,便日日想这麈柄,但恐哥哥识破,不敢再举。浪子自经这次,也日日想这话儿,但恐妹妹识破,也不敢再往。
  后来小姐自嫁了丈夫,红叶也陪嫁去了。陆珠虽有心意,也不能再会了,浪子却与陆珠同眠,同睡如夫妻一般,不忍轻离。正是:
  楚王偏爱巫山女,汉主官中忆寿儿。
  毕竟后来又是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又玄子曰:「每见王仙客有古押衙,便得无双;梅彦卿有陆闰儿,使得俊卿。二子可谓奇计;二女可谓奇情;二生可谓奇缘,中表符合之机,世或有之,必无此数奇也。虽然押衙闰儿,已无优劣,若无无双之难合,不如俊卿之易合,而彦卿乏合而离,又不如仙客多离而合也,恨哉!」
  第二十五回这一个白骨将秋那一个红雨重春
  集唐七言律:
  云暗山横日欲斜,舞榭敉台处处遮;
  黄鹤楼中吹玉簫,江城五月落梅花。
  佳人一见寒珠箔,鸳鸯熟睡晓晴沙;
  感君恩重许君命,不许秋乘上海槎。
  却说素秋自得病后,日重一日,浪子欲见不能,闷闷不悦,又自思道:「李文妃与素秋俱是我意中人,俱要娶他,如今素秋一病未能即痊,容缓图之。李文妃许久不会,且去走一遭,探听消息多少是好。」
  当日浪子转弯抹角,已到赵大娘门首,却不见赵大娘,立了一回,只见一个小使出来,却不是赵大娘家的。
  浪子道:「小哥,借问一声,你可是赵大娘家里的?」
  小使道:「不是赵家,是新迁来的吴家。」
  浪子道:「赵大娘迁移那里去了?」
  小使道:「我们不知。」
  浪子快快的走到门首,却过了春娇,便叫道:「娇姐。」
  那春娇走来见了浪子,带著笑顏慌忙走来,一同走到后门去。
  春娇道:「相公怎久不来,娘娘时常在家想哩。」
  浪子道:「自从那日得了病,淹滞了几个月,方才得痊。后闻你相公身故,有避嫌疑,故此久阔。」
  春娇道:「主人没了,正好来往,相公须时常来此便好。」
  浪子道:「赵大娘那里去了?」
  春娇道:「你还不知,真是疏阔甚了。赵大娘把这女儿嫁了一个富商,领他别处去了。大娘因思这女儿,得病身故。」
  浪子听说,嘆自不止,不觉流泪襟,道:「不隔几日,许多变动,物是人非,不觉离惨之悲。」
  春娇道:「不要烦恼,我去报著娘娘,却来接相公。」
  春娇进去。不多时,出来道:「请相公进去。」
  浪子便走进去,见了文妃,愈觉姣好,道:「尊府之变,令人惊骇,欲图弔奠,稍避嫌疑,莫云情薄也。」
  文妃道:「往事休论,你却如何向久不来?」
  浪子道:「一病几月,又闻贤表函讣,恐来乡党之誚,是以久阔别无他意,走宛道言虽如此,却不道想杀了奴也。」
  又道:「可有姻事么?」
  浪子道:「前与姐姐已在月下订盟矣焉,敢復寻他盟,贤夫不亡,且无异心,况贤夫仙逝耶,今日之变,实天作之合也。」
  文妃笑道:「可不伤了心儿,我却被他智也。」
  少顷,房中排下菜酒,两个剧饮谈心。
  文妃道:「吾已决意嫁你了,只恐族人不允。」
  浪子道:「这个不打紧,送些金银与族长打了关节,要他立一笔儿,听凭你嫁谁便了。」
  文妃道:「粒奩却是怎的?」
  浪子道:「吾有一计,预说丈夫痊葬,做些功课斋几万僧道,把些田庄变卖,那时部份也用了些,存些细软物件,预先运去。」
  文妃道:「此计甚妙。」
  两个说了许多时,不觉天晚了。
  文妃道:「此晚不许回去了。」
  浪子道:「我也不肯便去。」
  丫鬟撤去餚饌,两个说长说短,话到情浓处,就扯到房里,脱衣上床。
  文妃道:「这几日月经见红。」
  浪子道:「这是红鸞天喜了。」
  文妃把一个白綾帕儿,铺石身上,两个干了一回。浪子兴儿猖狂,不惜气力,尽根彻底抽送不已。那文妃干到酣处,也不顾身命,两个掮动,只管套上来,干了三更多时,怡然而泄,坐起身来。只见一个麈柄儿,两边白膀儿,一个小腹儿,都染了胭脂色。看这文妃时,只见一个白白的话儿,一个嫩嫩的小腹儿,一个光光的臀尖儿,也都染了胭脂色。
  两个笑了一回,取水净了,再去看那铺程时,只见绒单绣褥,白帕籐席,便俱是红温透过。
  文妃道:「原的不是花落水红了。」
  浪子道:「这又不是胭脂理数重。」
  文妃两个又笑了一回,勾颈而睡。闻得鸡鸣,慌忙起来梳洗,两下含情无限,勉强话别而去。
  正是:
  曾从建业城边过,蔓草含烟锁六朝。
  毕竟后来却又是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或曰:「监生不死,当之如何?」浪子曰:「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李文妃这冤家,生死不顾者也。
  第二十六回潘素秋已死寄真容梅彦卿遥祭哭情妇
  集唐七言律:
  夜深闷到戟门边,却饶行廊又独眠;
  明月满庭池水绿,疏帘相伴宿风烟。
  伺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
  闺中只是空相忆,魂归冥漠魄归泉。
  话说这浪子,一日在路上走过,忽有人叫道:「相公,哪里去?」
  回转头来,打一看时,不是别个,却是钱婆与潘素秋侍女,道:「正没寻相公处哩,却好在此遇著。」
  浪子道:「有甚言语,姐姐可曾好么?」
  钱婆道:「且到相公家里。」
  说话者三人即便走到家里,三个坐定。
  只见婆子拿一副小丙儿道:「是娘子自家描写的真容,特地将此送与相公,叫相公收藏好者。」
  浪子接过看时,却与素秋一般的,比著旧时,更觉清媚,带著病容执一枝红杏花,看著一双飞燕,上面有绝句,道:
  为郎憔悴意难灰,懒看双双燕子飞;
  自古佳人多薄命,一枝红杏又相遗。
  笔法清丽可爱,浪子看罢。道:「委实好像又好绝句,但是永诀之词,这是怎的?」
  两个道:「相公不知,自那日与相公分别,使成此病。不觉日沉一日,忽一日打个镜儿一照,不觉泪下道:『这般模样,怎好陪著梅郎也。』却便悲哀不止,那时还思陪著相公哩。隔了一日,不觉病体越重,自嘆道:『吾不能够见著梅郎也。』便讨描笔儿对著镜子,画这像儿,又自题这四句,叫吾送与郎君子。此永诀叫郎君收藏,时常展看,犹如见妾也。」
  浪子闻言,泪如涌泉道:「不想一别,便是如此,不知可得一见否?」
  两人道:「亲戚盈门,人眼众多,那得去得。」
  浪子便放声大哭。这两个也自流泪不止。停了一回,各自分别。
  却说两个回家,私自回覆素秋,道:「画儿已与梅相公收讫,梅相公道:『自从一别,不想便是如此。』他欲又图一见,我说见不得了。他使放声大哭,吾等各自回来。」
  素秋闻言,不胜悲哀流泪,连扼连宛而死。
  临死对著亲戚道:「吾这金簪是吾平日所爱的,入棺时即将此簪为殉。」亲戚也共依他,殯殮不题。
  闻浪子在家,挂著真容遥奠,大哭一回,方纔收了。闷闷不悦,在家排遣不题。
  一日只见春娇走来。浪子道:「你来必有缘故。」
  春娇道:「娘娘叫我对相公说,族长处已打了关节,叫相公到晚领人,搬运物件。」
  浪子道:「吾理会了。」
  春娇便归去。当晚浪子领著数人,将细软物件尽数搬回。明日叫人到族长处求亲,就送二百锭银子与族长。族长受了银子,即便快活道:「这节事有吾在内,三力保成。」
  奴人回覆浪子,浪子拣择吉日纳了聘礼,家中没有好卧房,便叫工匠动作,费几万钱,开进个宅第假山,看他楼台亭榭室中,耍玩无有不备,赛过玉锭禁钱,又买十个绝色女子,又时婢那十个女子名甚:
  疏烟、轻雨、嬛嬛、如云、可人妙人、仙仙、庭道、楚玉、盈盈
  不一日,娶这文妃归了。文妃又带著八个丫鬟,这八个丫鬟名甚:
  倩倩、英英、风动、春娇、美儿、玉寿、媛妹、清扬
  文妃父母又添了许多粒奩。王监生家中物件,族长作主也都送来。当下浪子喜喜献献,打扮做新郎也。正是:
  留连城琴时时纲,看雾恰恰帝王相。
  毕竟后来却又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水玄子曰:「死的旬把活的自姑,但不知浪子何以谢素秋耳。陆珠还进之后饼谆之耳,三棒甚坟墓刻。浪子少缘法耳,诚非无情者。」
  第二十七回李文妃重婚娇媚梅浪子愁饶佳人
  集唐五言律:
  风暖乌声碎,日高花影重;
  屏开金孔雀,褥隐绣芙蓉。
  门阑多喜气,女婿近乘龙;
  朋酒日欢会,千岁时时逢。
  话说当下两个成婚,这些亲戚各自散讫,两个在房中歇息,浪子道:「姐姐前日途中相遇,就与你干一回,也是难得。如今却做了夫妇,这个不是弄假成真了。」
  文妃道:「此乃天缘,实非偶然。」
  浪子道:「你这话儿已被吾弄熟了,今日做新人,也要换一个新的,可将后面耍了一回。」
  文妃皱著眉头道:「这个却难,后门比著前门小几分,你的比著别的大几分,一大一小,相形乏下,可不弄坏了。」
  浪子道:「顾你不得。」
  文妃便跪著哀告道:「千万饶我,我有一法儿在此。」
  浪子带著笑脸,扶起道:「心肝有甚法儿?」
  文妃道:「吾扑著身子,把臀尖儿耸起,你便爬上来,如龙阳一般,将柄儿斜插屄里去,你左右一般,耍子可不是好。」
  浪子道:「便依著你。」
  只见文妃光光的耸臀起尖,双膝倒竖,循而下之,便露娇娇的话儿,浪子著了兴,将柄儿望屄口插进,抽了一会,约有一更时分,这妇人把臀儿不住耸动。
  那浪子又抽了一千多回,自觉难过,也就住了。
  文妃道:「你便尽兴,我却不尽兴,还要仰面干一回儿。」
  浪子道:「吾硬却不起。」
  文妃笑吟吟的,将柄儿带上出来的精儿,都含吮吃了。
  又将龟头含在口中含硬了,挨进牝户著实重抽。那妇人正在动兴,被这浪子抽得有趣,将双臂勾住。浪子颈项著实乱耸,浪子气也不换,尽数抽了二三千抽,精又来了。
  文妃快活道:「心肝,吾两个今日做了夫妻,便是日日夜夜耍了,不去担惊受怕了。」
  浪子道:「正是日夜与你快活了。」
  当夜两个睡了,一宿无辞。
  次日起身梳洗毕,亲友俱来庆贺。浪子也设席,相欲闹了几日不题。
  话说家里陆珠,浪子十分爱他,因此叫他在后房小室里卧著。将他实做侍妾一般,那文妃是爱风月的,一则爱了浪子,二则见陆珠生得标致,也是爱他。因此不禁说逗小卧房与这大房,只隔得一重隔子,但是文妃与浪子耍弄,陆珠便在间壁偷看,浪子与陆珠耍弄,文妃也便侧身听他。
  陆珠耍弄文妃,又恐文妃不肯,反惹个端,文妃要与陆珠耍子,又碍著浪子。两下都有意,两下多不敢说。
  正是:
  一度相思一惆悵,水寒烟澹落花前。
  毕竟后来他两个,有甚言语,没甚言语?且听下回分解。
  有步氏、水氏者两姓相好,为刎颈之交,步悦水之妻,然无以入也,乃诱其妻与水通,而己若为不知。一夕,乘水氏在寝,而归以挟之,曰:「吾两人情如兄弟,今而行若此,面日将安置之,虽然吾终不以一妇人伤旧日之雅,但使吾为尔以成通家之好,不亦美乎!」水既感其德,復欲永其谊,遂应之,曰:「然。」亦诱其妻与步过焉。噫!此二人者,互有所利也。浪子与陆珠,是耶!非耶!
  第二十八回梅彦卿开门揖盗陆闰儿暗里偷闲
  集唐五言律:
  玉树春归日,飞飞蜂蝶多;
  承恩恣欢赏,喜色如相过。
  笑出花间语,娇来竹下歌;
  莫教明月去,留著醉嫦娥。
  话说浪子,一夜对著文妃道:「吾走陆珠房里去便来。」
  文妃道:「你去便去,不要被他弄伤了。」
  浪子道:「不打紧。」
  浪子抽身便走去,那文妃便侧耳听著。说:「浪子走过房中未?」
  只见陆珠正脱得赤精了,上床睡著。浪子见他雪白样好个身儿,雪白样好个柄儿,雪白样好个臀儿,十分兴动。
  麈柄直竖,道:「你便仰面睡下,如妇人一般的干你,却不有趣。」
  当下陆珠仰面睡下,竖起两股超在臂上,将麈柄投进去,闹了一会。
  浪子道:「好快活,好有趣。」
  引得陆珠这柄儿,也是狠狠的精水微流,道:「相公,如今有了贵人,陆珠不足数也。」
  浪子正在兴动,便道:「他终是女人滋味。」
  陆珠道:「相公不要不知足,这个强似男风的滋味哩。」
  浪子道:「你那里晓得。」
  陆珠道:「甚的看不出。」
  浪子快活道:「委实这个话儿比你还紧一分哩。」
  当下陆珠话到投机,精水即便直流,浪子见他模样十分爱惜,道:「吾两个热闹,你这里可听得些风声儿么?」
  陆珠假道:「没有甚么声。」
  浪子又问道:「你委实听得也不听得。」
  陆珠纔说道:「也有些。」
  浪子道:「你可瞧一瞧么?」
  陆珠道:「你两个是贵人,我便是是使,我怎敢瞧著。」
  浪子道:「他是吾妻,你是吾妾,瞧也不妨,你这个好模样,就让你耍,吾也舍得与你。」
  陆珠佯惊道:「相公怎说这话儿,陆珠一死犹轻。」
  浪子道:「难道你不动兴,不爱他?」
  陆珠道:「纵使爱他,纵使动兴,也是没用。」
  浪子道:「吾使与你一次。」
  陆珠道:「感承相公美意,只是贵人不肯,反惹祸端。」
  浪子道:「只是这般便了。」
  两个一头说,一头干,乒乒乓乓的闹了一会,泄了,浪子起身便走上房来。
  说那文妃侧耳而听,只听唧唧嚷嚷,咿咿呀呀,也不觉动兴,但不知两个说甚的言语,想道:「不过说些风流话儿便了。」
  又想道:「这个陆珠,但见模样标致,不知话儿是怎的?」
  想了一会,只见浪子拖著粗粗长长的麈柄,满柄滑润,文妃见了一把拉住,含在口中。
  吮咂一回道:「你两个干了许多时,又说甚话儿?」
  浪子捧住文妃,道:「心肝,你问吾怎的,吾自别了姐姐,走到下房去,只见他正脱衣上床,吾见他遍体雪白,如妇人家一般的可爱,便十分兴动。叫他迎面睡了。将双膝勾在臂上,插这东西进去,他也动兴,一张卵儿硬著不住的动,精水直流。吾道你这张卵儿,只少一个妇人干干,因此两个戏了一会。」
  文妃道:「他卵儿怎的模样?」
  浪子道:「他的小吾一分,却会运气,如运了气使大吾一分,吾也不知。一日说话里,他道:『吾会运气,运了气便比相公的更大一分。』把妇人牝户胀满,通宵不倒,干得妇人死活不顾哩。」
  文妃道:「却又强似你了。」
  浪子道:「直个强似我了,心肝你这屄儿等他干一斡,只恐你快活死了。」
  文妃著了兴,便闭著眼道:「不许说了,吾两个自弄一会者。」
  那麈柄也自硬起,送进去恨命抽送,当下文妃快活,难过不觉的道:「陆珠好儿子弄得老娘快活哩。」
  浪子只做不知,抽送不耳,抽了四千多回,便觉精来,疾忙抽出道:「吾去吹灭灯火来也。」
  浪子起身吹灭灯火,走进下房去换著陆珠上来。
  文妃道:「心肝,吾熬不得了,快些插进去。」
  陆珠故意延缓不送进去,引得文妃没搔痛痒,反覆哀求,其个好光景。
  正是:
  云雨今归何处去,黄鵰飞上海棠花。
  毕竟这回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暗里偷关,昔陆珠以此奉梅生,今梅生亦以此答陆珠耶。
  第二十九回闰儿大闹销金帐文妃十面用埋伏
  集唐五言二绝:
  入夜秋砧动,千声四起都;
  乌啼花又笑,惊动洛阳人。
  御柳垂著水,花暗竹房春;
  年华已可乐,高兴復留人。
  话说这文妃当下急切欲进,陆珠姑意不进。
  文妃道:「浪子你真为难我么?」
  陆珠也不做声,望内一送,尽力抽送两边,越弄越紧。
  你道这是怎的?这是运气之故,不以麈柄越弄越大,牝户便觉紧塞也。当下文妃快活难言,但将此身迎套不止而已。又闹了许多时,身躯也不能够动了,阴精淫滑声儿,如行泥沼中。
  少顷,只见文妃忽然又将陆珠拥定,道:「好好陆珠,心肝。」
  陆珠也便应道:「好心肝,吾便是陆珠。」
  文妃听著陆珠声音,肚里也道是陆珠。却又只当不知,道:「你不要假骗著我,只管弄便了。」
  口中便随地说:「你知心里越发动兴,又骚著手足,只凭陆珠奈何了。」
  当下两个干到四更时分,陆珠方纔倒了旗鎗。
  文妃道:「心肝,你若再一会儿旁定,这条性命准准送坏了,正如您说的。」
  只见浪子道:「陆珠好么?」
  文妃道:「臭忘八,吾道是你,那知真个是陆珠,你怎的来智吾也,今叫我如何做人。」
  浪子道:「陆珠便是吾妾,你便是吾正夫人,三人俱是骨肉,有甚做人不起。」
  文妃道:「这不是妇人家规矩。你怎地却不怪我?」
  浪子道:「你怎能地容,我放这个小老婆,我怎不容你寻一个小老公。」
  文妃接道:「是寻来的不是我,寻来者自己如此,悔之无益,只是后次再不许了。」
  浪子道:「一次两次也不拘了,只凭你一个便了。」
  文妃道:「难得心肝好意儿。」
  陆珠道:「只恐贱人没福。」
  文妃道:「你倒不谦了。」
  浪子道:「今夜吾三人同做一榻,你便中间,吾与陆珠睡在两下。」
  文妃道:「如今两个都是我心肝了也,若要叫他陆珠。不好相叫。」
  浪子道:「叫他闰哥便了。」
  文妃道:「怎的叫他闰哥?」
  浪子道:「闰如闰月之闰,十二个月又增却一个月,便叫闰月。吾夫妻二人又增一人,岂不是闰哥。」
  文妃道:「妙!妙!姝者,妇人之称也。诗云:『彼姝者,子无非赞美之词。』闰哥丰致如妇人,这名儿真不枉也,虽然陆珠之名,起是闰哥一人,闰哥之名已合。吾三人睹名思义,岂不美哉。闰哥,闰哥,你这名儿可好么?」
  闰哥道:「甚好。」
  浪子道:「闰哥,你今便称嫂嫂,称我哥哥便了。」
  闰哥应允,三个同睡了,一夜无词。
  自后三人同坐同食,不拘名分。那文妃是二十一岁的女子。闰哥是十七成的男子。浪子又是二十岁的花公子,怎的不喜风流也。
  这文妃十分爱闰哥,一日将闰哥柄儿含弄,这闰哥熬当不起,阳精便泄。
  文妃都吮咂乾了,又去弄他,闰哥却又泄了。文妃却又吃了,如此不计其数。这闰哥是年少后生,文妃时常服其精华,顏色日渐娇媚,但是交战之际,文妃却便输了。
  一日,与浪子道:「专怪闰哥不能即泄,我定一个十面埋伏计,定要决个输赢。」
  浪子道:「怎么叫做十面埋伏计?」
  文妃道:「他会运气,不过一时,吾把几个战他,他便输了。」
  浪子道:「此计大妙。」
  当夜浪子对著文妃道:「姐姐,吾两个耍一回,可不好也?」
  文妃带著微微笑顏,道:「心肝,只依你便了。」
  当下陆珠也在床上,文妃就坐陆珠怀里,浪子扶起文妃两股,将话儿投入牝户,送到根底,又抽出去,抽将出来又送进去,引得陆珠春兴勃发,麈柄直竖,狠狠的跳动,他两个干了一会,却纔泄了。
  文妃对著陆珠道:「闰哥,吾要与你弄一会,却一时没有气力,是怎的?」
  即将麈柄摩弄一会,含吮一回,惹的阳精直泄。文妃即便咽下,又去含弄这麈柄,却又硬了。
  文妃道:「心肝,吾十分爱你却无气力,春娇,你可代吾一次。」
  陆珠正无泄兴处,使与春娇颠弄,这春娇是久旷的,又见许多风月事,也便十分动兴。
  这陆珠将春娇泄兴,又不顾性命。两个翻来覆去,便是惊天动地。闹了一更多次,精便来了,却纔完局。文妃身边立著一个丫鬟却是小雪。
  文妃道:「你与闰哥弄一回。」
  那小雪却与陆珠有一手的,他却故意推托,道:「羞人答答的,怎的好作这桩事也。」
  文妃却骂文两声,小雪方纔脱衣,在小小凉床上,招著陆珠。
  陆珠道:「这小雪是旧相识。」
  在那里骚骚的招手,却又动兴,即将小雪拥定,两个翻江搅海,便似二虎相争。噫!文妃不犹庄子之搏虎,而徐俟其怠者乎。
  当下两个闹了许多时,陆珠愈加猖狂不顾身命。
  正是:
  赌不顾身贫,贪花死甘心。
  毕竟当下两个怎生结果,不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又玄子曰:「陆珠这畜生,便是浪子私情报应。」一商与一妓,相得甚,妓前顾托终身,有死无二如李亚仙。而商人则囊无储蓄如郑元和。盖老亦无以处也,乃从容为商人谋,商人曰:「吾有妇,色甚艷,愿以易之可乎?」盖老应允。商人遂盛其衣服而归,给其归,曰:「吾贾贩得数倍,今有舟数十,同往监视,幸毋舞。」妇喜便往,至一舟,遂失其夫,问之舟人,有一人从后而前,揖曰:「尔夫已将子货予矣。」舟疾如飞。妇号哭不能禁,至其客,强之献笑,不从遂挞之,身无完肤,阅敷月,復强之,不得已与客同饮。客疑其顏色有异,詰其故,遂兑之。实客大泣,曰:「尔吾妹也,远客二十年而归,归不见尔,夫妇孰知有此异事,遂诉之,官乃得归。噫!此异事也。」今见浪子与陆珠故事,遂并记之。
  第三十回陆珠儿今番输却李文妃临别牵衣
  集唐:
  莫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扬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故园此去千里许,出门妻子强牵衣;
  此时愁思知多少,暂时相赏莫相违。
  却说当下文妃见陆珠猖狂,不顾性命,便知来意了。道:「闰哥你来吾床上。」
  陆珠闻言即便走来,小雪怏怏不已。却说陆珠跳过床来,文妃又将麈柄含了一回,陆珠自觉难过,道:「心肝,我要泄了,你把屄来受了。」
  文妃即便移身后受,紧紧的锁住,著实望上两锁。陆珠觉道欲泄,只望忍住,望后更退,那当这支妃紧紧箍定,却退迟了,那里忍得住,不觉泄了一大半。
  陆珠当时意欲慢慢停一会儿,送进去,不想这妇人当时望上一套,将柄儿滑的套进去。陆珠自觉快活难过,身不自由,那里运得甚气,狠命再送。被这妇人将左筋一勾,不觉泄透了,滑都都的滚将出来。
  文妃笑道:「你今番输了么?」
  浪子道:「今番真正输了。」
  陆珠道:「却被你用计智了。」
  当夜陆珠不打紧,废尽筋力,连泄几次,病根已渐埋伏矣。是夜都自安置不题。

  次日浪子梳洗毕,只见院子传报道:「淮西濠川司农老爷家,有书请相公。」
  文妃道:「司农是谁?」
  浪子道:「是铁木朵鲁,他父亲曾做到平章政事同知枢密院事,与俺先諫议结拜为兄弟,情胜骨肉。他父亲先亡了数年,俺父亲也便仙逝。这铁木朵鲁是平章的儿子,大我七岁,如今做到司农丞,我叫他哥哥,还是幼年相会直至而今,特来请我。」
  文妃道:「你去几时便回?」
  浪子道:「我去便回,就干些功名与他计议者。」
  文妃道:「须是及早便回。」
  浪子道:「吾急切便回者,须留著陆珠陪你。」
  文妃道:「惶愧。」
  当下浪子即收拾起程,文妃抱定浪子。道:「吾只爱你。」
  便将浪子裤儿扯下,捧著麈柄连亲了四五口,道:「心肝,你一去,不知几时回家,今日与你送行者。」
  浪子见他温温存存的,将麈柄摩弄,又见玉容丰丽也动了兴,硬著玉茎道:「心肝儿,你便脱去裤儿,待我弄一会儿。」
  文妃即便脱却裤儿,赤著光光的屄儿,两个就抱上床驾起威风,一送一迎,文妃闭著眼,叫:「阿呀好快活!阿呀好快活!死也!死也!」
  浪子弄得兴起,不能禁止,两个闹了一个时辰有余,阴精却来了许多,这些被窝衣服,都湿透了。文妃坐起,将麈柄舔刮乾净,摩弄了一回,道:「你割这卵儿放在屄里,你便去罢。」
  浪子道:「活的便有趣,死的要他何干?」
  文妃道:「死的强如没有。」
  浪子道:「陆珠陪你,便陪的过了。」
  文妃道:「吾只爱你不爱陆珠,你在家里,吾便与陆珠耍子,你去后吾再不与他弄了。」
  浪子道:「你不要撇清了这分甚眼前,背后吾自有日回,耐忍不得,陆珠也好用用。」
  二人笑了一回,换著衣服。
  文妃道:「千万早早回来,吾朝暮盼你者。」
  浪子道:「吾疾忙便回者,不须叮嚀。」
  话毕,自收拾行李,起程不题。此一去有分教,翻江搅海,再弄风月。
  正是:
  千杯绿酒何辞辞,一面红粧恼煞人。
  毕竟此去做出其事,家中又是怎的?且听下回分解。
  浪史奇观卷三终
  浪史奇观卷四
  第三十一回荷花池风流戏謔濠州城故人相见
  集唐七言律:
  江南风景復何如,柳边风去绿生波;
  莫言春度芳菲尽,别有中流采文荷。
  花迎喜气皆如笑,鸟识欢心亦解歌;
  共君今夜不须睡,待月西楼捲翠罗。
  话说浪子,宅后有一园名:集翠园。园内有荷花池,池内有四五处石楼,夏天荷花盛茂,绿叶高耸成荫,台上可以洗澡。一日,文妃同著春娇、小雪走到园上,关著园门,遮遮掩掩走到荷花池边。水阁风亭,只见缘荫中有人洗澡,叫春娇打一看时,不是别的,正是陆闰儿。
  文妃便去看他,只见满身识白,玉茎倒垂,在石台上弄水耍子。
  见了文妃,即便把手招道:「你可来也。」
  文妃一见,心忙便道:「吾也要来。」
  陆珠便撑著小小的采莲舟儿,徬到半边。文妃脱了衣服便登莲舟,陆珠又撑到石台,文妃也去了裤儿,靠在石台之上。
  那陆珠道:「我来与你洗个浴儿。」
  陆珠便将水儿撮上来,即向牝户摩弄,戏道:「多澠一澠。」
  弄得文妃阴处胀狠,骚水颇流。笑道:「心肝,乘著这好去处,俺两个做一满怀。」
  陆珠便取湘妃椅,摆在台上,叫文妃仰面椅上,肩架两足,投入麈柄,两人大闹,弄得遍体汗流,忽遇一阵香风,清凉可爱。
  文妃笑道:「好个热卵,少不得有阵凉风。」
  说罢,两个欲兴如火,一来一往,狠命送迎。文妃快活无比,阿呀连声,陆珠遂将津唾送过口去,道:「放尊重些。」
  文妃道:「吾要死了,性命尚不知怎的,那里时得尊重也。」
  两个热闹多时,文妃口中胡言乱语。陆珠也不问他,狠命抽了一会,也觉快活难熬,阳精大泄,流到池中许多。金色鯽鱼乱抢,吃了都化为红白花鱼。如今六尾花鱼即此种也。
  文妃笑道:「这些鱼儿也多爱你,怎的却就化了花鱼也。」
  陆珠笑道:「嫂嫂,你便不知,人有不同,若是风流俊俏的人,他这一点精液,凭你丑妇吃了也多化为艷女,况这鱼儿。」
  文妃笑道:「心肝,这精儿真个好妙药也。」
  便去含弄龟头,弄得陆珠死去活来。大叫道:「来了。」
  不觉放了文妃一口,文妃都嚥了。笑道:「如今吾也化为艷女子。」
  两个戏罢,将水净过,拿这汗巾抹了,文妃又采著一枝荷花,笑吟吟的坐在莲舟,依旧叫陆珠撑到亭边,去到亭上,穿好衣服,倚著栏柱坐定。自吟一绝道:
  妾是杨花性,随风逐浪头;
  但爱风流子,安知名分严。
  吟罢。自笑道:「此吾风流罪案也。」
  又叫春娇取脚带来换过,只见鸚儿又把一壶香茹饮来。文妃自吃了,望陆珠也吃了些,余的都是春娇、鸚儿、小雪分吃了。
  文妃将这荷花与鸚儿,道:「先会去供在房中,吾即便来。」
  鸚儿自去不题。
  文妃又叫小雪去栏杆下探几枝莲实,两个剖两食之。分些与两个丫鬟。
  陆珠道:「这个便叫分香。」
  文妃道:「不是我分香,前日你两个没有到手了。」
  少顷,文妃自进去,那知陆珠精神渐损,得病死了。文妃也自疼他,好好断送了出去。不题。
  噫!陆珠快活了半年,到此终无结果,可恨!可恨!
  话分两头,却说浪子闲游一月有余,到了濠州,铁木朵鲁迎著叙礼毕。铁木朵鲁道:「自二翁仙逝:的信辽隔,弟兄之情,日渐疏远,今乘不肖休职之余,同弟暂住几月,幸勿相鄙。」
  浪子道:「向久阔别,思慕之情形之梦寐,安可胜言。今蒙贤兄厚情,敢叩言旋乎。」
  使唤院子呈上礼物。
  浪子道:「此寒莉薄仪,致餚尊嫂菲薄,不足以见意也。」
  铁木朵鲁致谢不胜。有顷侍女数人,皆著青衣拜迎浪子,道:「请贵人与夫人相见。」
  浪子便整理衣冠。铁木朵鲁导引而进,走入数门,直至便宜堂,却见数十侍女,拥著一个年少女子,降阶而迎。你道这是谁?只此司农夫人,便是大学士阿沙不迭之女也,字安哥,生得秀媚,自喜性拓,落极爱才,为司农丞续弦夫人,年只二十二岁,真个好一夫人也。正是:
  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毕竟他两个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活活一个闰儿,被文妃弄死了。就闰儿本坏死也无恨,独恨浪子失一小老婆,文妃失一小老公也。有歌云:「思量家公真难做,不如依旧做家婆。」闰儿!闰儿!何不早早商量。
  第三十二回酒兄若弟瑶池设宴才子佳人月夜联词
  集唐七言律:
  待月东林月正圆,广庭无树草无烟;
  中秋云静出沧海,半夜云寒当碧夭。
  算辞达意殷勤望,唤取佳人舞绣筵;
  兴来促庶唯同今,词后狂歌尽少年。
  当下接著礼毕,掩了中门,三人坐定。浪子再致殷勤道:「谨有菲仪轻褻嫂嫂,幸恕。」
  夫人道:「多蒙贤夫人厚意,共以酬报,敢嫌轻褻。」
  夫人口内虽是言语,肚里又自想道:「这秀才人物清标,语言爽亮,韩天子岂长贫贱者乎。」
  铁木朵鲁虽是不言,心里见他人物也十分重他。少顷,摆著两果酒儿,揖浪子就坐。浪子再三堆让,方始就坐。
  铁木朵鲁对著夫人道:「如今都是铁木自家兄弟,夫人也在这里一坐。」
  夫人便坐司农侧首,命文如、月贞、惊洛,三个侍女进酒。半酣又命如云、鸞仙二侍妾度曲,两个轻展喉咙,唱著几套新词,摆摆舞了一回,只见金鸟西走,又玉兔东升,三人正在月中小饮。
  司农道:「吾三人何不作一词,以写今日之乐乎。」
  浪子道:「领命。」
  词云:
  香风引到大罗天,诗赋瑶池宴,人在月明间。
  把臂谈心,壶觴流连,
  沥酒叩青天,不知今夕是何年。
  铁木朵鲁听了道:「锦心绣口,非才子而何,不肖亦联此韵,献丑君耳,休得取笑。」
  浪子道:「不敢。」
  铁木朵鲁道:
  人生不饮也徒然,况此月明间,故人纔相见。
  斗酒莫辞,屡奉君前,
  相对饮无言,醉倒湖山石畔边。
  浪子听了道:「妙哉!妙哉!蠢子安能仰步也。」
  司农道:「汗耳!汗耳!安得谬赞若此。」
  又对夫人道:「安哥,尔亦为之。」
  夫人道:「二人是天上仙品,连观两件,字字锦绣,妾妇人耳,敢此唐突多见,其不知量也。」
  浪子道:「敬求珠玉,幸勿吝教。」
  司农道:「如今都是自家骨肉,何必如此。」
  夫人道:「愿求教。」词曰:
  月正天心如镜圆,映照天涯远,花荫曲树间。
  翩翩公子,何修得见,
  磊丰神艷,韩天子岂长贫贱。
  浪子道:「一阅佳作,神气俱爽,但谬称不肖,何以克当。」
  铁木朵鲁道:「好个韩天子岂长贫钱,夫人爱才之意,亦见于此。」
  夫人道:「惶愧惶愧。」
  旁有侍妾素兰,赞道:「三作同品,可成鼎立。」
  三人又畅饮了一会,直至四更方散。正是:
  今夜奏城满楼月,故人相见一霑衣。
  毕竟后来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纔一开门,随身便进,此花柳中妾诀,噫!安哥开门矣,使浪子不早入脚,宁有后日之事乎。日惜花居士来,问余曰:「偷香窃玉,宁有诀乎?」予曰:「要大胆。」居士点头,大笑而去。一日又问,予曰:「要痴心。」居士曰:「然!然!」噫!其居士有会心乎!
  第三十三回书厅内二女争艷绣幃中浪子穿花
  集唐五言律:
  楚山明月满,淮甸夜钟微;
  奏地吹簫女,湘泉鼓瑟妃。
  与尔情不浅,巫山云雨飞;
  更有欢娱处,人间此会稀。
  却说当下酒散,浪子在西厅安歇。跟随的院子,俱拨在外闲宅安置。夫人自进房中,铁木朵鲁自在书房安歇。你道他怎的在书房安歇?他性好幽闲,时玩丹书道经,故此在书房安歇。
  却说浪子走到西厅,谁不尽那景致,即便安置不题。
  次日,又宴了一日,至夜方散。走到西厅,几个安童分侍完毕。各自安歇,浪子生了一回,正待睡,忽闻叩门声。
  浪子开门看时,却是一个美女,仅可十八九,浪子问道:「姐姐是谁,从何而来?」
  女子道:「妾名樱桃,为司农侍女,窃见郎君秀俊丰容,不忍错过,愿求枕席之欢。」
  浪子道:「却不有人知觉来?」
  樱桃道:「那有知觉者。」
  浪子见他俊俏媚丽,甚是怜爱,便与女子除去衣服,遍身掩映有光。浪子也脱了衣服,露出粗粗的麈柄。
  那女子见了,春兴发动,道:「这件东西,世间罕有,弄进户中扯送,赴有一个死活不得者。想我夫人,虽都十分满意,却没有这件好东西受用也。」
  浪子笑道:「送与他罢。」
  女子道:「心肝,就要送与他,也须先吾这屄里干一会者。」
  两个心神荡漾,正待成交,却又闻得叩门声。
  浪子问道:「是谁?」
  应道:「是我,你两个不要瞒我,我都见了。」
  樱桃听道:「是文如姐姐,相公可开了门。」
  浪子便繫著单裙开了门,定晴看时,正是日间歌舞的文如也。
  浪子道:「姐姐休得取笑,一定入会也。」
  文如道:「日间虽是歌舞,因你标致,眼光只是瞧你,心儿只是想你,故此时来偷你。不想樱桃姐已先下手。」
  即便脱衣抱定。浪子道:「如今先与我耍一回者。」
  樱桃怒道:「没个先后,怎的欺负我。」
  文如也怒道:「要是你先,吾便出首。」
  两个争辩不已。
  浪子道:「如今都是一会,人不要伤了和气,吾与你拈鬮便了。」
  却是文如拈先,文如道:「如今却是我了。」
  樱桃道:「而今便让你先。」
  文如对著浪子道:「心肝,吾爱龙阳,你与我弄一个罢。」
  浪子道:「只此极好,不知你惯也不惯的。」
  文如道:「此奴生性喜欢这节,吾与司农只是如此,怎的不惯。」
  樱桃笑道:「你抢了女人的风情,又夺男子的门户。我且看你怎的。」
  只见文如扑著身,见耸著臀儿,娇滴滴的可爱,浪子将牝户一搂,却有些淫水牵带,浪子抹在柄上,直送进去。文如也不觉疼,浪子捧住,只管抽送。
  这文如弄到酣美处,连连反送套弄,送得浪子七颠八倒,只见柄根有些白的带出来,这个便是精了。俗语唤做了油,即此谓也。
  这麈柄滑腻捉摸不定,乱抽了二三千多次,浪子熬得不起,忽然大泄,引得心痒难挠,叫道:「如今送与我罢。」
  文如道:「如今便让与你。」
  樱桃笑道:「你便后门进,我只是前门来。」
  浪子道:「正是快未尽一个兴也。」
  当下樱桃仰著身儿睡下,只见户中浓精牵带不断,你道这是怎的?不知他已兴动久了。又见两个浓浓切切的,弄了这半晌,便熬不起。所以阴精直滑。
  当时浪子在后面干了这回,终不比前面爽利。当下进了牝户,便愈加施威,一个熬了半晌不顾生,一个纔得地步不顾死;一个恨命仰套不顾户儿透穿;一个狠命抽送不顾柄儿闪折。正是:
  挑逢敌手无高下,两个将军做一堆。
  毕竟他两个怎地方绝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二姬可谓抢先,夫人你却成呆当矣。
  第三十四回彼此尽成欢吾今亦连理
  集唐五言律:
  人闲佳花落,夜尽春山空;
  令夕知何少,花枕锦帐中。
  游丝横惹树,戏蝶乱依丛;
  云藏神女宿,雨别楚王宫。
  话说当下两个抽至四千多回,方纔泄了。
  两个坐起,文如笑道:「好个前门进约。」
  樱桃道:「大家一般的人,休得取笑。」
  文如道:「好心肝,如今拿卵儿放在屄里。」
  一会将浪子麈柄弄了一回,浪子麈柄却又发狠,浪子叫樱桃与文如并肩睡了。将麈柄插入文如户中,却横捧住樱桃身上。一边与文如迎送,一边与樱桃搂抱戏謔,三人开了一会,浪子方纔泄上,三人披衣而起。
  临别浪子各送金扇一把,权表寸意。二姬各剪青丝一僂答赠,两相分别,浪子也自睡了。
  先是当晚黄昏时候,安哥夫人在房中自想道:「少有这个俊俏书生,却又才高,今夜乘他睡了,悄悄里去,看者如何举动?」
  使唤春鶯随了,叫众丫鬟关了房门自睡者,两个人往院而来,只听书所内中,私语喃喃,便从窗户向内看时,只见那个浪子,赤了身儿,露著一张粗柄儿,纤白长大,便觉春兴勃勃,恨不得将来一口咬下,嚥在肚子里去。
  只见樱桃与文如,也都赤著身儿,正在那里争夺浪子。
  自思道:「好不作怪,他两个怎的到先来下手,却要叫他又爱惜了浪子。又恐惊了他,发觉出来,怒了铁木朵鲁,反了面皮。吾这一段姻缘,却不打散了。」
  便慢慢里看他,只见浪子先与文如两个龙阳光景。却自家也按不住,即便转身打从书房中过,房中门尚未闭,即便走进书房,司农已自卧著,这些安童见了夫人,俱各迴避出去,春鶯闭却书房门儿,夫人便脱了服,赤剥了身儿,把司农双手拥定,道:「心肝,你好睡者。」
  司农梦中惊醒,看时却不是别的,便是夫人。
  笑道:「你怎来了?」
  夫人将粉脸偎来司农脸上,轻轻道:「在房中思量你,不觉兴动的难熬,因此来也。」
  司农笑道:「莫不是见了那生?」
  夫人佯怒道:「这是怎的言语?」
  即便抽身而起,司农连忙拥住道:「这是戏言,你当了真言。」
  夫人道:「虽是戏言,也是不可。」
  司农即将麈柄插入牝户,这夫人正没有发兴处,被司农用力一弄,弄得魂不附体,又想自那浪子柄儿粗大可爱,却便恨命迎送,搅了一会,阳精已泄。
  司农又笑道:「韩天子岂长贫贱乎!院然以柳姬自待乎!」
  夫人道:「此乃偶然之言,见他才高气宏,便言之及耳。」
  司农笑道:「他也做得韩天子;你也做得章台柳;吾也做得李王孙,吾见他一表非凡,日后当有大贵,吾异日弃职归山,便将你托付与他。」
  夫人道:「说那里话来,吾只爱你,你便将吾与他,吾只是不去。」
  司农道:「你不爱他?」
  夫人道:「吾便爱他,不过才貌耳,不是有怎私心私意爱他。」
  司农道:「吾也不怪你爱他,只是我欲入山,便将你托付与他,才子佳人正好做一对儿,不使埋没也。」
  两个说了一回,当夜同在书房安歇,直至天明。正是:
  身无专凤双飞簇,心有灵犀一点被。
  毕竟夫人后来与浪子,果是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噫!安哥!安哥!当下若无司农,便是第二个潘素秋矣。乃知丈夫虽不中用,留他在家煞火也好,凌辱丈夫者闻之,子言当何如?
  第三十五回瓶花相寄词话牵连燕衣交赠比前著意
  集唐七言律:
  菱透浮萍绿锦地,夏鶯干囀弄蔷薇;
  潮头望人挑浪去,鸳鸯相对浴红衣。
  喷香瑞兽金三尺,舞雪佳人玉一围;
  折柳且堪吟晚槛,重将歌舞送郎归。
  话说安哥,一日在房中与春鶯计道:「吾爱梅相公,有心对他,却自害羞,必得一计等他来偷吾,兀的不好。」
  春鶯道:「只是如此便了。」
  安哥便叫春鶯去采一朵荷花来。不一时,春鶯采得荷花来,安哥接在手中,插于银瓶内。便写一词道:
  娇嫩鲜妍,霄清十里,游蜂恋。聊借一枝,赠与幽人件。
  写毕付与春鶯持去。春鶯领命来到面厅前,只见浪子立在池畔竹林石栏边,捻著一根竹枝在那里激水,口中吟著,流风入坐飘歌扇,瀑水侵阶溅舞衣之句,捻著春鶯微笑道:「姐姐从何而来?」
  春鶯道:「夫人令贱妾,送得一枝荷花在此。」
  浪子闻说夫人送的花儿,便喜喜欢欢邀春鶯同到书厅里去,春鶯将花供在桌上。
  浪子道:「夫人还有甚的说话?」
  春鶯道:「还有一词在此。」
  浪子接过一看,自思道:「夫人有我了。」
  便对春鶯道;「夫人书作俱高,姿容绝世,岂非仙子乎,今蒙惠我荷花,岂非怜小生寂寞,赠此作伴耶。」
  春鶯道:「夫人最是爱才,前日见了相公甚有怜爱之情,今日此花非无意也。」
  浪子笑道:「吾亦有意,只是不敢说耳。」
  春鶯道:「乘此机会,何不写一回词,探他情意若何?」
  浪子道:「夫人词中,十分有意。」
  便写一回词去。词云:
  王容嫩蕊,棒续新词,已相许。斜插银瓶,便似巫山里。
  写毕付与春鶯,春鶯领命走回房中,递与安哥。安哥看了,笑道:「亲心肝儿,好个斜插银瓶,便似巫山里。只此两句,便勾了人魂灵。」
  又道:「你去时,他在那里做甚的,见著你别有甚的言语?」
  春鶯道:「吾一去时,他在竹林中,斜倚著石栏杆,攀著一根竹枝,在那里激水,吟著唐人宋邕,流风入坐飘歌扇,瀑水长阶溅舞衣之句。春鶯一见,便如仙子婉转可爱,他使邀吾到书厅上去,看了这词,说道:『他也有意吾,吾也有意他。』那时一笑,百媚香腮,如桃花艷色,夫人据著春鶯看起,凭他甚的贞节,女人见了,无有不动情者。」
  安哥道:「不要说了,据再去走一遭,今夜叫他使来。」
  春鶯道:「没有甚的印信,他怎肯便来?」
  夫人道:「也说得是。」
  便去脱下粉红裤儿,与春鶯,道:「你快去送与他,也要他随身的裤儿回答。」
  春鶯便依著安哥言语,走到书厅里来,对著浪子道:「这个裤儿,是夫人随身的,特地送与相公。叫相公也要将随身裤儿作答,相公今夜便来。」
  浪子见著裤儿,便十分兴动,接来便紧紧拥住怀里,道:「心肝,好喷香呀!好恩爱也呵!」
  将裤儿著实亲了一回,脱下自己一条白纱裤儿付与春屧,浪子将红裤儿,即便穿了。
  春鶯笑道:「你两个虽不能著手,已先著意了。」
  浪子便将春鶯拥住道:「吾这裤儿是卯上戴的,他这裤儿是屄上戴的。如今掉转,怎不著意也。呵,姐姐,事成后,少不得你也受用一杯儿,烦你去对吾心肝说:『好一个标致书生,今夜便来与心肝屄里弄哩,只恐你经不起这样大卵,吾倒屄你忧哩。』」
  春鶯道:「你两个也做得一对也。」
  浪子又道:「吾闻司农在书房里歇,夜间可不进来么?」
  春鶯道:「俺老爷性喜修道,不喜风月,便是夫人,请他便进来。不然再不进来的,一年只得一二次,也正如您说……」
  只见一个安童走来,春鶯拿著裤儿自去。
  那安童稟道:「今日老爷请各位名士与相公会席,须是早去。」
  浪子道:「吾就来了。」
  当下浪子收拾,开了书厅,打扮赴宴不题。正是:
  满座诗人吟送酒,离城此会亦厅希。
  毕竟当夜怎生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你看走来走去,都是春鶯这丫头。噫!世间丫头未有不好事者。故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决甚矣。闺门之谨,也先谨其婢。」
  第三十六回佳人才子乍相逢雨意云情两著意
  集唐七言律:
  府中年少不如君,一见清容面素闻;
  客散酒醒深夜后,气味浓香幸见分。
  舞鶯镜匣收残黛,睡鸭香炉裊夕阳;
  窗下斲琴蹺凤足,柳暗朱楼多梦云。
  却说春鶯拿著裤儿走到房中,递与夫人,道:「也是梅相公的随身物儿,叫春鶯送与夫人。」又将他一段话儿,从头至尾述说一遍。
  安哥带笑接了道:「真个好心肝,这保裤儿,那知他经了许多云雨风情。」
  又道:「吾即穿了,就似他常在吾裤当内也。」
  当时即使骚水淋漓,却又熬住,把裤儿穿了。
  春鶯道:「吾见请梅相公,东园赴宴哩。」
  夫人道:「却又不知我,何时能够散了。」
  过了半日,已是黄昏时分。
  院子传道:「客都散了。」
  夫人道:「如今却好也。」
  便吩咐众丫鬟,在闲房安歇。只留著春鶯、文湘伏侍。人静后,春鶯已同浪子来了。夫人仔细看这浪子时,便如美妇人一般,逊白俊俏,却带著醉子醒的酒顏,微笑而来。
  夫人情兴难按,对著浪子道:「盗嫂偷金供做贼论。」
  浪子道:「开门揖盗,嫂嫂亦不能无过。」
  夫人笑道:「休得弄舌。」
  便叫文湘取人参酒来,只见文湘取出两隻金杯来。
  夫人道:「心肝,吾两个脱了衣服,吃一交杯。」
  两个著即便除衣,脱到裤儿去处。
  夫人道:「吾两个虽不曾下手,已先著意了一日。」
  浪子道:「便是。」
  只见一个露著光光的大柄儿,一个露著一张娇娇的白嫩话儿,这夫人却兴动,良久阴水淫滑,流淋不止。浪子叫他仰身睡下,掮起一双小小金莲,将一杯儿承在下面。取一杯酒儿,冲将下去。这些淫水儿乾乾净净,和酒儿都冲在杯中,浪子拿起一饮而尽。
  这牝户被酒味一浸,便觉不痒不疼,有些热闹麻胀难禁。夫人也去斟了一杯酒,将柄儿洗浸。半晌,自家饮了。那麈柄浸了酒味,也自发狠道:「好心肝,吾熬不过了,放了进去罢。」
  两个即便睡下,将麈柄戛然而进,柄未进完,这夫人已自阿呀连声道:「有趣!有趣!」
  浪子道:「做嫂嫂的尊重些,卵也不曾进完,怎的便是出乖露丑。」
  夫人道:「好心肝,一半已是有趣,全进便要死也。快些著根进去,里边热痒难熬哩。」
  那浪子也自热痒难熬,即便著力抽送。
  夫人道:「死也!死也!」
  那两件东西真是作怪,越抽越热,越热越痒。直抽到四千多回,这妇人悠悠拽拽的,他也不知怎生一双手儿,揪紧一条汗巾儿,双膝竖起双足,蹲在席上,如忍小便模样,只管哼哩。
  那浪子既借了酒势,柄儿又得了酒力,用力抽送再不能泄,又抽了二千多回。
  夫人大叫道:「如今真个要死也。」
  这浪子阳精不觉喷了出来,这夫人停了半晌,方纔叫道:「好心肝,好叔叔,好亲夫,胜你哥哥千万倍矣。这个纔是真夫妻,如今就死也舍不得你了。定要与你做一对夫妻儿,方称吾意。」
  浪子道:「叔嫂之分,怎的做得夫妻。」
  夫人笑道:「大元天子,尚收拾庶母、叔婶、兄嫂为妻,习以为常,况其臣乎?」
  浪子笑道:「君不正则臣庶随之,今日之谓也。」
  两个说了一会,夫人便朝著里床睡下。浪子也朝著里床,捧了夫人似龙阳一般的,将麈柄从臀后抽入牝户,著实抽了二三千下,却又泄了。
  夫人道:「这个可不像个肏兽交媾也。」
  两个笑了一回,只恐天晓,披了衣服分别不题。正是:
  不须庭雪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
  毕竟后来做得夫妻也否?且听下回分解。
  或曰:「元绕尚一其臣,遽有君不正等语。且形之书集,沉婆儿作,天子用秦行纪,宁无祸歟。」予曰:「代有国史、有野史,使无野史,则历代之非孰,从而知之。」况此书原系抄本,则为野史无疑。
  第三十七回司农举意赠娇娘浪子月下遇鶯鶯
  集唐七言律:
  高窗曲栏仙侯府,捲帘罗綺艷仙桃;
  织腰怕未金钟断,鬢发宜春白雪高。
  愁傍翠蛾深八字,笑迥丹脸利双刀;
  无因得荐阳台梦,愿拂余香到蕴袍。
  话说一日,铁木朵鲁走进房来,对著夫人道:「吾如今百万家貲也都要与梅生,连你也要付与他了。」
  夫人惊道:「这是怎么意思?」
  铁木朵鲁道:「吾欲辟穀入山,以修黄老之术。前日吾辞官谢职,即此意也。」
  夫人道:「小小年纪说甚的话儿,吾只是生死也随著你便了。」
  铁木朵鲁道:「你青春年少莫错过了,吾已看破世情,夫人你比我不同。况我此意己坚,其勿推阻。」
  便叫丫鬟请著梅相公来。
  不一时,梅相公来了。二个坐定,左右献茶毕。
  铁木朵鲁道:「吾弟年少才高,人后必然大贵,可掌我家貲。这个夫人也随著你,不肖愿弃人世,事从赤松子游。你付连贤弟妇请过来一齐交付。」
  浪子惊谢道:「兄长怎的举此念头,更有相付贤嫂之意,这事决不敢奉命。」
  铁木朵鲁道:「贤弟不必违吾此意,吾己决矣。」
  当下推托不过,浪子只得应允。铁木朵鲁即便点下船隻,著几个院子侍女跟随浪子回家,接李文妃。当下浪子回到家中,李文妃接著,两个寒温过了,浪子将那铁木朵鲁要把家貲与夫人交付,著几个院子侍女迎接,说了一回。
  文妃笑道:「这事最好,更有这夫人,你也有趣,吾也有伴,岂不美哉。」
  浪子道:「难得!难得!吾只恐你醋酸,倒欢喜真个可敬。」
  文妃道:「妇人作醋是欲独占男子,只恐分却云雨去耳。」
  又道:「陆珠己死了。」
  浪子打一惊道:「怎的便死了,可惜!可惜!」
  当下便叫随来的院子侍女拜见毕,稟道:「便请相公、娘娘择日发船,恐老爷家里盼望。」
  当下即即收拾行李下船,家中留几个院子管家,吩咐道:「吾不日便回者。」
  即时登舟发行不题。
  一日天色已晚。驻札舟下,说这旁岸只有二三十多人家。是日正八月十三,夜也秋月正圆,万籟供寂,浪子对著文妃道:「好个明月,吾到岸上一步便回。」
  语毕随步上岸,兴致遄发,不觉的独自走了里许,却过一大石桥,巍然高耸。
  浪子道:「好大桥!不兔登临玩耍一回,便归舟也。」
  浪子移步上桥,只见对桥有一大树林,稍俱出云霄。树中有一庄门张著一对红灯,浪子道:「这里却有人烟,但不知是甚的人家,好风景也。」
  呵道未罢,只见两个安童走近前来,问道:「来者莫非钱塘梅相公乎?」
  浪子自疑道:「怪哉!怎的认得咱家?」
  便应道:「只俺便是,你是甚人,问我怎的?」
  童子道:「主人翁候之久矣。」
  浪子道:「你主人翁是谁?」
  童子道:「请相公进去便知端的。」
  浪子举步走进庄门,见一妇人与一老者出迎,过了重门至中堂,行礼分宾主而生,茶再献。
  浪子道:「不肖不识尊顏,不知老翁姓氏,有失瞻仰,今蒙呼唤,不知有何台旨?」
  老者道:「某非元人,乃唐时人也,老夫姓郑名恒,字行甫,任职太常寺协律郎。」
  指著妇人道:「此寒荆乃博陵崔氏,即俗所谓鶯鶯是也。」
  浪子久闻鶯鶯之名,便举眼偷看。姿容丰美,真是奇艳绝伦,年似二三十多少者,便问:「夫人青春几何,乃尔归仙。」
  夫人道:「氏年七十有六,大中九年正月十七日病终,与行甫合葬魏县。」
  浪子惊讶不已,又思道:「奇哉!怪哉!怎的许多年纪,恰似三十多岁者。吾闻武曌年八十一岁,还似三十多的,大抵尤物相类如此。但今復与郑桓称夫妇者,何也?」
  心里惊疑不定。正是:
  可怜维岭登仙子,岂是吹笙醉碧桃
  毕竟这是甚的缘故?且听下回分解。
  文妃曰:「妇人,你醋是欲独占男子,可谓不醋矣。」如今有一男子亦不醋谓妇人曰:「尔之欲,犹吾之欲也。」噫!这男子配得这妇人。
  第三十八回博陵崔氏洗耻明冤铁木朵鲁弃世归山
  集唐七言律:
  起看天地色凄凉,人间准有鼠拖肠;
  汉朝冠盖皆陵墓,魏国山河半夕阳。
  无情不似多情若,尘梦那知鹤梦长;
  而今踏破三生路,莫向人间恋火坑。
  当下浪子虽是疑异,却不敢问,那老者道:「今晚屈过先生,非有别故,只为拙荆明冤故也。」
  浪子道:「愿闻。」
  老者便对著夫人道:「夫人有心迹,今可说明。」
  夫人不觉泪下再三,若怨恨自羞状。
  行甫道:「你须言之,何必泪下。」
  夫人道:「妾身自幼颇识几字,粗能诗赋,略有姿容,与元禛从母兄弟也。元禛窃见,心甚喜之,便多方谋我,我守坚贞,严拒绝之,便与老母求姻,老母已许行甫矣。彼时不可,回元禛,含怒便作《会真记》,有所谓鶯鶯张生事,遂使妾德行丧败殆尽,至有崔氏寄书往京,张生目之为妖怪为尤物,以相拒绝。呜呼!时崔氏不欲耳,汝且谋之不暇,肯忍拒绝乎。诬妾不经言之可笑,传至于今,王实甫编成西厢杂剧,关汉卿续上成亲一段,置行甫于死地。伶工戏俚,略无廉耻,文人之言安可胜穷冥司。此戒甚严,业已付之狱矣。但世人传说,习以为常。盛谈张生鶯鶯故事,贱妾不无含慍,谨此相闻,敢求明冤。」
  浪子道:「闻夫人之言,洞明肺腑,此真千载不白之冤,不肖当为明之,但不知后土之韦郎,洞宾之牡丹,信有之乎?」
  夫人道:「后土隐讽目天,牡丹渔堆浪言,彼曰神仙,岂有此习乎。」
  浪子道:「敬闻命。」
  行甫道:「先生名登仙府,屡有奇缘。先生当为状头,不无折损,但可至出身。今为拙荆剖明心事,当令君,世世爵禄无穷。」
  言讫,茶三献,浪子告别。
  夫人道:「本当款留先生,但阴阳具路,且舟中盼望良久。谨有玉凤簪一枝,聊以见意。」
  浪子接过视之,约有尺余,即便拜受相别。
  至桥回硕庄院,倏隐不见。浪子惊讶不已,自觉香气满衣,走回舟中。
  文妃道:「你那里是来,四路没有蹂迹处。」
  浪子把遇鶯鶯的事,与鶯鶯的言语,述了一回。拿这凤头簪递与文妃看了。文妃亦自惊讶,当下月已坠西,即叫众人开船望淮西进发。
  不一日到了濠州,铁木朵鲁与安哥夫人登舟迎接,回到家中,分宾主坐定。
  当日大备筵席,铁木朵鲁举酒道:「谨告贤弟婶,不肖欲弃家入山,持以家业与这夫人付托舍弟,不知尊意若何?」
  文妃道:「只凭尊意裁处,妾妇人耳,不敢知。」
  铁木朵鲁道:「可谓贤良极矣。」
  便著安哥在文妃肩下与浪子行夫妇礼。浪子推让再三,方始应允。
  当下李文妃又推安哥在肩右,安哥道:「以先为正,妾乃后进,愿居次室,情理俱安。」
  文妃道:「此尊嫂也,当居拙夫之上。今拙夫既为夫妇,已僭妄矣,妾又安敢居上,况夫人为贵人,妾寒微卑陋,宜居次。」
  两个推让不决,铁木朵鲁道:「如今不要分正次,但以姊妹相称便了。」
  当下写出年庚,却是安哥为姊,文妃居右,其余侍妾分列两旁,众人抬出两箱,俱是账目;又二箱俱是金银、宝玉、珍珠、琥珀、应有古器。账目交付毕,左右进酒。酒酣,浪子把过一杯,司农饮了。
  安哥也把一杯,不觉泪下如雨,拜道:「司农,你竟放我去也。」
  司农道:「非不欲与夫人共手百年,奈吾立志已定,你好好服侍吾弟,日后决然大贵,切勿悬想吾也。」
  言讫,饮了这杯,安哥泪如涌泉,左右亦皆饮过。文妃次后也把一杯,司农即饮离席。头带道巾,身穿皇衣,腰束黄縚,足踏布履,骑著一匹奔云马,长揖而别,飞奔西去,莫知所之。
  浪子、安哥、侍妾无不流泪沾巾,当下有几个著娘,俱来劝止,收了筵席。众院子俱来参见浪子,一一吩咐。不隔几日,浪子将家资尽数收拾,回原家不题。
  正是:
  惆帐溪头从此别,碧山明月照苍苍。
  毕竟三人又是怎的结果,且听下回分解。
  因此书,鶯鶯方有起色。
  司农出赠娇妻,可谓难得矣。夫人谦逊居下,不可谓非难得也。至于文妃不醋,非亦难得,而何三个难得,总成浪子受用。噫!难得者可多得。
  第三十九回锦帐春风计议归湖
  集唐七言律:
  巫峡超超旧楚宫,百叶双桃晚更红;
  落月低轩窥烛尽,故伴仙郎宿禁中。
  浮生尽恋人间乐,春光懒困倚微风;
  仙家未必能胜此,何事吹簫向碧空。
  话说浪子回家,两个夫人各自一房。这些侍妾也各有房,每夜轮流,三人如胶似膝。安哥、文妃也胜似姊妹一般,不觉又是一年有余。
  这日正是暮春天气,不凉不热,至晚安哥春色困倦,脱了衣服盖著被,已先睡著。文妃揭开帐幔,轻轻的去了被儿。只见雪白样可爱的身儿,便去将一个京中买来的,大号角帽儿,两头都是光光的,如龟头一般约有尺来样长短,中间穿了绒线儿,击在腰里,自家将一半拴在牝内,却盖上去,轻轻插进安哥牝内。便叫丫鬟吹灭了灯烛,尽力抽送。
  安哥梦中惊觉,口中骂道:「浪子你真忘八,你兀的夤夜劫人。」
  文妃也不应声,只管拥住,一便亲嘴,一头抽送。两个俱各动兴弄了一更。
  浪子叫小丫鬟,拿著烛儿揭开帐幔,安哥方知是文妃,道:「妹妹,你莫不是夺吾风情。」
  文妃拥定挪安哥腮边一口,道:「心肝儿子。」
  安哥笑道:「兀的倒是你,弄得我好也,你是女人倒像男儿好。」
  文妃抱著浪子道:「你如今真男子去弄他一会。」
  浪子便兴安哥两个大戟。这安哥一会不能煞得情兴,却被浪子将真柄儿一闹,四肢却不能够自定了。叫道:「还是心肝真卵儿有趣,弄死奴也。」
  两个开了二更纔泄了。
  文妃道:「你如今也与我做一会儿。」
  将浪子麈柄弄硬了,安哥坐起,文妃跌在安哥怀里。把一对金莲竖在浪子肩上,将麈柄投进去,进势抽送。文妃干到妙处,将脑儿向后横钻去,安哥抱著文妃,也亲了一个嘴,道:「妹妹,兀的熬不过,放尊重些。」
  浪子对著安哥道:「你不要笑他,也叫你一个不脱空。」
  便取一个水银铃儿,推进安哥牝内,依旧如前坐了。文妃也依旧坐在怀中,将腰背儿推住铃儿。那时浪子将文妃双脚也依旧竖在肩上,著实抽送。
  那文妃干得有兴,一个身腰不住的摇纽,这铃儿内,却是水银,最活动的。但是文妃腰儿一动,这铃儿定也在安哥户内,就如麈柄儿不住的摇动。当时三个人连浪子也咿咿呀呀;文妃也咿咿呀呀,安哥也咿咿呀呀,三更闹起,直闹到五更方止,三个扭做一堆。
  问那执烛的丫鬟。道:「易了几根油烛?」
  丫鬟道:「自始至今,已三换手矣。」
  浪子笑道:「兀的便许多时也,吾三人好不快活也呵。」
  安哥道:「这个极好。」
  文妃道:「姐姐没有妹妹起首,也没有这般快活事。」
  当日三个一决睡著不题。
  自后时常如此,不觉又过了两年。这浪子也登黄甲,赐进士出身。浪子也不听选,告病在家受用,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无日不饮,无日不乐,又娶著七个美人,共二个夫人与十一个侍妾,共二十个房头。每房俱有假山花台,房中琴棋书画,终日赋诗饮酒快活。过日人多称他为地仙。
  一日浪子对著两个夫人道:「吾如今百千万家资,身为进士,富贵极矣,美色当前,丝竹满耳,色备矣。物极则反,安能终保,其有今日,不如聚了金银,从舟而去,做个范蠡,岂不美哉。」
  文妃道:「还兴朝廷建功立业,受享荣华,庶不枉了这一生。」
  浪子道:「咳世昧不过如此,天下事已知之矣,何必吾辈玄持。另云:『君子见我而作,不俟终日。』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达人命炳几先,愚人濡首入祸,庸人临难而走。诗云:『其何能淑载胥及,溺此之谓也。』」
  文妃首肯再三。
  安哥道:「尝闻之司农云:『千古以来,未有今日,不成世统,吾做甚官,但我亦元上人也。岂得有所议论,今谢印归休山林,养僻庶成吾之志。』妾闻此言,心甚服之。为今之计,从舟而去,此为上策。挂冠归乡,日置歌儿舞女,以自欢娱,如唐之乐人。然留姓氏,于人间杨惲之祸,人所难测中策也。不然鞅掌王事,奔走风尘,受制千人策最下。」
  文妃道:「一人而蓄千金,则千人谋之。一人而蓄万金,则万人谋之。世态炎凉,不肖有势而进,贤才无势而退,不肖幸进而欺人。贤才偶屈而受辱,何不高蹈远举,省得在世昧中走也。」
  浪子道:「成吾志者,汝二人也。」
  便谋归湖之计不题。
  正是:
  脱却朝衣便东去,青云不似白云高。
  毕竟后来怎的归结?且听下回分解。
  贤哉!二夫人可谓千载哲妇;卓哉!铁木朵鲁可谓豪杰之士。赵孟愿以宗室事夷狄,观此当愧死矣,余不必言。
  第四十回石湖山同农度世鄱阳湖彦卿显神
  集唐五言律:
  世事终成梦,生涯半欲过;
  白云心已矣,沧海意如何。
  藜杖全吾道,榴花养太和;
  悠然小天下,清碧隔微波。
  话说浪子计定归湖,吩咐家中安童院子、梅香使女,愿从者去,不愿去者听之,积聚金银宝物共有四舟,望湖中去拣择深山藏迹之所。一日却过一山,幽僻绝伦。
  浪子道:「此山甚雅,可以藏身,但不知此名何山。」
  正说间,只见一仙翁,纶巾羽扇,飘然而来。这不是别人,便是铁木朵鲁,各各相见毕。
  浪子道:「久别尊顏,不意復遇。丰容神采,比前更胜,岂非得道者歟。但不知为何却在这里?」
  司农道:「这山是我修行的所在,理乱不闻红尘,远隔真仙境也。某今功成行满,且飞腾上界,故使贤弟来此,你原名登仙籍,这些夫人侍妾都是天上仙姬,共是一会,你在这里可以僻祸乱,出死生矣。后会有期,慎宜珍重。」
  言讫而去,浪子即居是出,自号石湖山主,称两夫人为石湖山君,遂与尘凡相隔。
  至顺九年,浪子有族姪后适鄱阳,天清地宁,忽然波浪汹涌,舟人惊恐,不知所止,自分必死。顷之,推一山来,万仞壁立境界,非当中有楼台殿阁,奇葩异树,见一少年,披锦绣纶巾,挟数十妃嬪,俱嬝嬝飘然御风,少年执拂而指,道:「舟中子岂非钱塘梅生呼?」
  应曰:「然。」
  少年道:「吾乃石湖山主杭越所称梅生于是也,汝为吾族姪,吾为汝族叔,汝知之乎?」
  梅生方始醒悟,宁神定志,跪而告曰:「不识大人仙降有天,曰避求赧残生。」
  山主道:「非有所难,吾有言语嘱汝,钱塘之北,有一孤塚其碑曰:『潘氏之基。』白有兵戈所残,棺角已露。子归掩之。」
  左手走过一妃,年可二十多少,俊容绝世。
  付下白上笔管一枝,道:「子为我掩其棺木,以此酬君也。」
  言讫,风雨迷昧,不知所之。有顷,澄定,梅生归寻其墓,果露棺角,便拨人从掩之,更立碑为记。
  视其管铭云:「笙管溶溶,可以定风。」
  后有胡僧见之,曰:「此定风石也。」
  谨宜宝之后为强人所窃。不知所终惜之。正是:
  碧树如烟覆晚波,清秋欲尽客重过;
  故园中有如烟树,呜厢不来风雨多。
  度玉管者,潘素秋也。所谓生难配合,死得相从,潘素秋歟。
  浪史奇观卷四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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