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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黑唇 - 第一章 恐惧的亡灵复苏(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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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恐惧的亡灵复苏
  1阴谋初露
  刚刚步入八月份。
  炎热的太阳就将一切烤得烫人。
  出租车司机原田光政在这天午后回到家中。他打开大门,从信箱中取出一封信,边看边走进了厨房。
  走进厨房,原田光政坐在椅子上,准备喝点冷饮,然后再睡上一小时左右的午觉。他深深地感到自己已不是拼命干活的年龄了——近六十岁了。难道这是因为自己长期辛劳而自负了吗?人的自知之明,对于原田说来还是有的。
  象虽小一点但总算还较舒适,虽说是坐落在新宿的尽头,可环境却比较理想,紧靠着新罕御苑,从地理位置上看,夹在涉谷区和港区之间,虽处闹市中心,却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原田光政有两个孩子,义之和季美。义之毕业于帝国大学医学院,现在帝大医院内科工作;季美在短大学习后在百货商店工作。义之和季美的母亲数年前因患胃癌去世了。如今,倘若原田还有什么感到不满足的话,也就只这件事了。妻子若是还活着……,原田常常这样遗憾地设想。
  人们在生活中即便一切地平安、如意,有时也会因突然掠过的思乡之情,而出现短暂的空虚。
  原田把刚才收到的信通看了一遍,就将信放在了桌上。
  “武川惠吉……”
  他自言自语地嘟哝着。
  原田从冰箱里取出果汁,倒进玻璃杯中,一口气就喝光了。他觉得怄意极了。
  原田若有所思地慢慢收住自己的目光。在空中,呈现出武川的面孔,许久、许久,原田一直凝视着他。原田回过头来将信再读了一遍:一份简短的死亡通知书,但非正式的,似乎是家中某人书写的,对于与死者生前的友谊,向收信人表示谢意。
  信上讲,武川是七月二十八日去世的,死因是由于发生交通事故而被送进医院,曾一度即将康复,但结果却……
  原田一动不动了。
  他从椅子上起来时,已不想再睡午觉了——必须去烧香!武川是老朋友了。虽然没有什么很伤和气的事情以致关系疏远,但两人还是多年没真正过面了。有件事情,一直存在于四个人之间——除原田和武川之外,还有住在北海道纹别市的北条正夫和住在大阪的关根广一。这件事深深地铭刻在四个人的心中,或者说象是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那样,终生不能解脱,既便是四人关系逐渐疏远了,但事情却会永生地拴在他们的心里。
  原田驾驶着出租汽车离开了家。武川惠吉的家在练马区。途中,他在佛坛买了束鲜花。
  鸭雀无声的武川家,只有武川的妻子在守着,三个孩子似乎都上班去了。原田在佛龛前合上掌,口中喃喃地念着,陈述自身的苦恼。没有人会清晰地陈述自已的苦恼,这对于武田说来正舒适。他不厌恶干活,也不善长言辞。
  悼完亡友之后,原田正准备告辞,被武川妻子久子挽留住了。久子预备了茶果,并述说了武川死亡的经过:
  武川被车撞伤的事发生在七月十三日夜里。武川家在练马区和埼玉县交界的附近。那天他下班后回家,已是十点过了,这时街上行人稀少,一辆小汽车从后面飞速驰来撞倒了毫无戒备的武川,然后又飞快地逃走了。
  救护车将武川送进了附近的医院,诊断结果,左肩部骨折,并怀疑颅内出血。翌日早晨,武川被转送到在涉谷区的中央医疗中心,因为小医院不具备这种诊断治疗条件。
  经中央医疗中心诊断,颅内仅是出血,手术后取出血块,效果很好。过了十日,武川已能下床并单独去厕所了。主治医生保证说,不必再担忧了。然而,院长亲自诊断后认为,武川被撞后,是否有脑器损伤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已患有逆行性健忘症,虽不严重,但有部分记忆消失。这是一种奇妙的健忘症,对于发生的事情尚有记忆,但对家里人的事情却遗忘了。
  院长叫岛中常平,是日本医学界的重要人物,任帝大医学教授,中央医疗中心是医界权威,这里的医师是由岛中派系的人充任,并占据着大厦七、八、九、十、十一层的楼面。前来这里就医的病人中极少有穷人。这是个年会费体制①的豪华医疗中心,与一般的医院相比,更象是一座宾馆。在这里兼任院长的岛中常平,每周仅门诊一次,而且态度非常傲慢。
  ①为日本医院中实行的多种医疗制度中的一种。它每年向入会者征收一定数量的医疗费用后,入会者便可免费就医。实行这种制度的主要限于比较高级的医院。
  有关武川的X光照片等资料已经齐备,岛中的诊断仅在于分析武川脑器质损伤和记忆损伤之间的关系。那天,他叫负责麻醉的医生进行麻醉分析,在静脉中注入安眠剂之类的麻醉药,同时试探在有意识下睡眠时的记忆。其原理与催眠疗法相似,解除压抑,从意识中掘起失去的记忆和睡眠时的记忆,以进行治疗。
  不知道这种治疗究竟有什么作用,武川接受治疗后返回病房,对前去探望他的妻子久子突然说,希望转到别的医院去。武川这时还能分辨出久子是自己的妻子,因为别人是这样告诉他的,他也能够感觉到。
  “这里是一流的医院啊!医疗设备最先进,院长先生叉是帝大医学院的教授,为什么还要转院呢?”
  久子劝说武川。
  说得完全是事实,默默无闻的武川按常理是不能入院的,只是因为武川最初去的那所医院的院长是岛中派的一员,才得以破例入院。
  “不!这里,不好。”
  武川固执地说。
  “为什么突然又说不好呢?”
  久子追问。
  “是大佐,好象是大佐……”
  武川的眼睛滞呆地盯着天花板,象梦呓似地说着。

  “大佐——这个,是什么意思?”
  久子进一步追问。
  武川望着久子,目光是冰冷的。不对,久子隐约察觉,在武川的警惕的目光中,到底是恐惧呢?还是有更深一层的含意?
  俄顷,武川缓缓闭上了眼睛沉默了。
  武川能够感觉到久子是自己的妻子,但是没有真实感。他与昔日的一切断然隔绝了。武川说的“大佐”是什么意思不太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这是武川恐惧的焦点吧?武川已缺少真实感觉,对于唯一能和自己交谈的妻子,也不敢清楚地吐露“大佐”是什么。不仅如此,还可从武川呈现出的那种冰冷的目光中发现,里面隐藏着一种神秘的恐惧感。
  翌日,久子被护士叫到院长室去。
  “请坐。”
  岛中是个体格健壮的男子,年龄大约六十开外,脸庞红润,目光犀利。相形之下,久子显得怯懦而矮小。
  “令人不胜遗憾的是……”
  岛中用臃肿的指头夹着香烟。
  “啊!”
  她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情况不很乐观。在蜘蛛膜下脑组织部分有损伤,头顶左部附近破裂,颅内出血,破裂,是由于物理作用而波及到头部另一侧,以前没有检查到。”
  “那么,经您这么一说……”
  久子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岛中。
  “危险。”岛中避开了她的视线。证据不容置疑地,“大体可以断定,是由于大脑损伤而引起记忆损害、恐怕,还会出现幻视和幻听等现象。”
  “是这样。那,先生,我的丈夫……”
  “我们竭尽全力,可是……”
  岛中的话语含混了,面部也隐约呈现出苦涩的表情。但很快就消失了。
  “是吗?”
  久子呆住了。
  “那么……”
  岛中作出要起身的姿势。
  “先生,请稍等一会儿。我的丈夫昨天‘大佐、大佐’地嘟哝,并且想转院——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不必介意。是出现了幻觉,如果想转院的话,那请便吧!”
  “不,先生,哪儿的话呀!”
  久子着慌了。她已感觉到,院长的语气变然变得冷漠了。
  三天之后,武川的病情恶化,很快就陷入昏迷状态,不久便离开人世了。
  “人就这样地死了……”
  久子强忍住盈眶的泪水。
  “是吗?”
  原由的脸色苍白,血液沸腾了。大佐——也许,原田很清楚,武川惠吉所说的“大佐”是什么意思。
  可是——难道真的是……
  原田又自我否定了。
  直到今日,难道会再出现,一定是武川弄错了。也许,由于麻醉而起的昔日的记忆,顺口就说出了;再者,是因为脑损伤而产生的幻觉。要求转院,这是由于记忆与现实变得模糊混淆的。但倘若不是这样……
  “唉,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肇事的车还没查到,在我们去医院与丈夫遗体告别的时候,家里又被小偷盗了。您瞧瞧,连衣柜什么的都……,家里就象被台风扫荡过一样。”
  原田忐忑不安地听着久子的这番哀叹。各种联想倏地涌上脑际。
  要镇定,要镇定——原田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但立刻又返到极度不安的状态之中。
  “那么,给北海道的北条和大阪关根发信了吧?”
  在告辞之前,原田又询问道。
  “是的,一齐发出的。”
  “哦。”
  原田告辞了。
  2线索
  八月七日。
  原田驾车路过新宿时,已是正午了。他无意中瞧见。车后座席上有张乘客留下的报纸。哦,今天还没读报呢。于是驾驶着小车向着附近的箱根公园驰去,他打算边吃饭边看报纨。原田是带着饭盒出来的,保温瓶中还装着咖啡——这些都是女儿季美准备的。
  将车停在公园门口,原田把报纸通看了一遍。在社会版登载有交通事故统计,也许是由于职业的缘故吧,原田有仔细阅读这消息的习惯。在统计记事下面,有几条消息,无论是谁凡交通事故而死的都要报导。
  突然,原田的目光停住了。连溢出的咖啡将膝盖打湿也没意识到。那条消息是报道北海道纹别市的交通的死亡事故:
  死亡者姓名:北条正夫,五十五岁。十分恶劣的是,肇事者将人撞死后立即逃跑了。
  “北条正夫……”
  原田紧张地念着,背脊沁出一股寒流。一直穿透背心。他立即惶恐地环顾四周——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教会附属幼儿园,并不时闪现孩子的身影,附近有一个中年男子,一直在守护着孩子们。寒流迅速袭击了全身。原田将咖啡杯扔在助手席上,慌忙地发动引擎,车噗、噗、噗地向后猛地一倒,轮子碾在一块小石头上,小石头立刻溅起来,嘣进一家院墙,大概碰在了狗的身上了吧?狗奔命狂吠着。在倒车镜中,映出了那个男子目送着车的惊愕神态。
  有好几个乘客在招手,可原田只顾朝前飞驰,哪还能看见这些,原田拼命控制着自己,有一种令人无法承受的重压感。实际上,要这种把戏——开英雄车,决不是原田的性格。他用手指刮着额上的粘汗,车飞快地奔驰着。
  车进了车库。一回到家,原田就把门紧紧地锁上,然后立即给在帝大医院上班的儿子义之挂电话。
  “义之吗?是我。”
  “怎么啦,这么急?”
  义之不解地问道。父亲极少挂电话来。
  “我到北海道去一趟,大约需要三、四天吧。代我转告季美一下。”
  “好的。嗯,是去旅行?”
  “不!这个,不是。纹别的朋友死了。从这儿去……坐飞机吧?”
  “病死的?”
  “好象是被车碾死的。”
  “哦。那么,您多加注意呀!”

  “好。”
  原田放下了电话。
  他去航空公司买到了飞机票,很幸运,还有空位,又预定了从千岁至女满别的支线飞机票。从女满别去纹别就只有乘车了。
  原田匆忙准备了一下,就离开了家。刚走出门,他突然收了脚,与义之商量商量如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原田觉得子比自己强。是自己脑子不行,还是自己与知识没有缘。仅仅读了小学——姑且认为自己还有点本事吧,但至少还不具备读大学的能力。不仅学习好,义之还擅长体育运动,在高中代柔道就达到了二段;进大学后,靠课余劳动挣钱又加入了航空俱乐部,取得了驾驶小型飞机的执照;同时还加入了射击俱乐部,因成绩优异曾被推荐为国手,仅是费用过高而辞退了。义之性格热烈、急躁,这一切都与父亲恰恰相反。
  与义之商量,那无异于求救了吗?原田放弃了这一想法——不能商量,而且必须弄清北条正夫的死是否还含有其它目因素。肇事者会不会是蓄意撞死北条后逃走?倘若仅是普通车祸,原田也可以祛除因武川惠吉之死而笼罩的阴影。
  原田沉思着向东京羽田机场走去。
  “大佐……”
  这是武川留下的话。说这句说时,他明显地表现出惊骇的神色,数日后北条又死了——这一切仅是偶然的巧合吗?
  偶然的巧合?原田简直不敢想象。一想到可能是昔日的亡灵复苏,原田不寒而栗。如果真是亡灵复苏——原田已意识到,伸向北条和武川的这只死神的魔掌,迟早要来攫取自己。
  到达纹别已是翌日午后了。
  北条正夫的家在纹别港附近。多年以前,原田曾来拜访过这里。
  这是个大港,停帕着十几艘即出海的渔船。船身如同货船一样,究竟是渔船还是货船,原田分辨不出。海鸥在空中狂舞,街道上到处渗透着鱼腥味。
  北条家就在眼前,在一条横贯南北的街道靠海一侧。家人在进行葬仪准备。人们正在烧香,原田夹在香客中等待。烧完香,原田告诉一位帮忙接待的年轻人,说希望会见死者家属。一会儿,出来一个年青人,是北条的长子辰夫。北条正夫从事渔业,长子似乎继承父业,在被太阳晒黑的容貌上,散发着海和鱼的气息,
  “看了报纸,特意从东京……”辰夫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真对不起!”
  “我们见面的时候不太多,不过是很要好的朋友,从过去……”
  “家父曾这么说过。”
  “为了给你父亲祈祷冥福,我想参加葬仪。打搅了!唉,当时,是遇到了什么事故……”
  两人正站着交谈,北条家的狗——一条长毛狗,从旁边走过来嗅着原田。
  “前天晚上,家父从合作社聚会后在归途中,没走多远就被车撞了。这个,多少也是因为醉了缘故吧……”
  辰夫想极力压住愤慨,中断了谈话。喉咙发出粗重的喘息。
  “当时内脏破裂而濒临死亡,被送进医院,立刻动手术抢救,但四小时之后就停止了呼吸。从最初时刻起就处于昏迷状态,连一句话也没留下……”
  他的声音哽咽了。
  “真遗憾!”原田深深地低下了头,“那罪犯抓住了吗?”
  “没有。”辰夫摇了摇头,“警察立刻赶到,但……好象开车的是一个瘦高个男子,嘴唇是黑的。”
  “黑唇?!”原田惊问道。
  出事后,在场的目击者当即报告了,十分钟后,警察就封锁了南面的涌别街和北面的兴部街的入口。撞祸车是沿着238号公路向北驶去的,当然也封锁了这条路。在十分钟以内,连周围的砂砾也逃不掉,完全是瓮中之鳖。这里与都市不同,没有岔道,只有一条灰色的道路,沿着海岸线一直伸向远方。
  但是,逃亡车竟漏网了。
  第二天清晨,在纹别市街道的外侧,发现了这部小型车栽进了田里。车的主人是本地人。很快真相就清楚了,车是头天盗的。
  据警宦推断:罪犯盗车并杀害了北条正夫,然后从街道外侧的公路上将车驶进了田里,又若无其事地步行回到街上。是的,可能不是单纯的事故,从远方来,盗车撞人,再弃车逃走,这种推测难道不能成立吗?因而从一开始,警察就将调查的重点放在杀人的原因上。
  “警察在调查是否存在怨恨等方面的情况。”
  “你的父亲,在这方面……”
  “可能有吧?因为家里有一支枪。”
  “是这样。”
  原田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没有必要再询问了。
  “真是欺人太甚!家父刚咽气,遗体还没运回家中,家里又遭到了疯狂的洗劫。在纹别市,杀人和偷盗的事都是十分罕见的。”
  辰夫的语气显得有些愤慨难平。
  “真不幸!”
  原田低下了头。看来,情况与武川是一样的。
  在出葬期间,原田来到了港口。一走出来,就跟着一条狗,夹着尾巴,摇着头。他顿时想起了“丧家之犬”这一形容。自己目前的处境,不正是如此吗?
  原田在海边礁石坐了下来,北条是被杀害的——对此他确信无疑。不可能是事故,与武川的情况如出一辙,两家也是家属守在医院护理期间家中被盗。倘若仅是武川,那姑且不论,北条也是这样则决不可能事出偶然了。
  原田将他那阴郁的目光投向了深深的大海。在黑云和大海交融的地平线附近,死神好象在飘荡,这死神,如同扩散的黑云覆盖着天空,不久也将访问自己,连大阪的关根也……
  罪犯在寻找什么呢?大概是书信、明信片或通讯录之类的东西。罪犯杀了武川,并抄了家,然后发现了北条的地址。从北条家又会发现谁的地址呢?原田在追忆自已是否曾给北条发过信。近两、三年来,除贺年片之外,没有其它的书信。有人习性保存贺年片,也有人不保存,原田就是在正月后便烧了。若是北条家有保存贺年片的习惯,那自己也已进入了罪犯的射程之内。不,可能与贺年片没有直接关系,地址到处都有,从书信、贺年片等等邮件物上都可以找到。倘若这样,罪犯从武川家得到的通讯地址中,当然也有自己的地址了。

  为什么不先来杀我呢——罪犯可能有点什么事情,先找到了北条。
  狗来到了身务,蹲下来。原田抚摸着它的头。
  3死神的威胁
  没有进入东京市区,在羽田机场,原田直接换乘了去大阪的飞机。
  在舒适的飞机坐舱里,原田回想起关根广一那爽朗的声音,在纹别旅馆给关根挂了个电话,电话中不可能细说,他仅告诉关根,武川和北条被杀害了,并想商议一下如何对付这件。关根在四人当中性格最为开朗,“开玩笑吧?”他说罢就大笑起来了,“哪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呢?”经原田这么一说,关根稍许沉默了一会儿。“但是,那个昔日的亡灵复生,不可能吧?”这是偶然的事。嗯,是的。要不我到伊丹机场来接你?好好商量一下吧。哦,什么地方?大阪?哪儿?好,就在那儿。”在爽快的笑声中,关根放下了电话。
  那笑声至今犹在原田的耳际清晰地回荡,惶恐的心灵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得到了安慰。
  关根在大阪野区汽车运输业工作。他性格开明豁达,这给予原田一种安全感,与关根商量总觉得会有办法的——纵然是昔日的亡灵复苏而杀害了武川和北条,与关根协力,就不会束手无策了。在最后的关头,总算是得到了关根的帮助,与关根联合,就不容易遭到对手的袭击了。原田想到这里,感到勇气倍增。
  绝不能坐而待毙!一定要进行反击,伺机杀死亡灵的原形。虽然不能公开,但只要知道了原形是谁,置对手于死地的剑,原田一方也是有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把双刃剑,现在说哪方会死于剑下还为时尚早。但他心里非常明白,自己确实是迫于走投无路,才将恐惧转为愤怒。
  到达大阪伊丹机场时,已是午后了。在候机厅中不见关根的身影,原田也没有进去,因为与关根约定的地点是在茶馆,如果那里的人太多,就在走廊上等待。大阪的交通情况不清楚,大概与东京大体相同吧,倘若遇到交通阻塞,晚到几十分钟也是可能的。
  十分钟过去了,十分钟又过去了。
  原田开始坐立不安了。关根不来了吗?在四人当中,只有关根是所谓买卖人。武川是中等企业的公司经理,北条是渔师,自己是出租汽车司机,只有关根不同,他是大阪的商人。到目前为止,昔日的亡灵会发现,它频频访问的对手都是穷人。一个正常考虑问题的男子,尤其是象关根这种处于优裕生活环境中的男子,也许不会认为昔日的亡灵能够复生——姑且认为确实有什么,但与原田联合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嗯,原田认为应该打消求援的念头。
  原田气馁了。一定是这么回事!用电话责问!?那关根会推口说是因为有什么大宗买卖之类的事而不能脱身,故作洒脱,一笑了之。显而易见,被出卖了——原田在这样想。
  然而,原田依旧在那里等待。三十分钟过去了,五十分钟又过去了。
  原田彻底死心了。到了航空公司售票处,询问去东京的机票情况,上哪儿的票都没了。他只好出了机场,去坐出租汽车到大阪,然后打算乘新干线列车返回东京。
  如今孓然一人了。原田感到很孤独,在此以前,出于对关根的依赖,曾一度考虑过向对手进行反击,可现在关根这个关键人物的态度却如此冷漠——这个意外的打击,使原田想奋力反击的想法荡然无存。
  到了乘车场,原田还未甘心,又重新返回走嘟上。他认为无论如何还是应打个电话问个究竟,关根虽没来接,可也许正在盼望着自己呢?若是另一种态度,当场断交就行了。
  电话中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噢,是找关根?这……”
  话尾含混了。
  “喂、喂,你是谁呀?”
  原田这样问。随后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是关根的代理人。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专程乘飞机到达伊丹机场,因为与他有一个约会,此刻正在等他。我是东京的原田。”
  “是嘛,那实在太对不起您了。情况是这样,关根在昨天深夜死了。”
  “啊,这、这、这……”
  话已说不出来了。原田顿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金花直冒,紧紧地握着电话。
  “请镇静一点儿。昨晚九时,他在附近一家小饭馆吃了东西后就出去了,等了许久也没见返回。今天清晨,动员了许多青年人去找,才发观他掉进了附近的河里。”
  “他……,死了……?!”
  “是的,脑后部有伤痕,是喝醉酒还是被击后掉下去的,以及在什么地点出的事?这一切正在调查之中。”
  “谢,谢谢!……”
  原田的手剧烈颤抖着,缓慢地轻轻放下电话。拎着从北海道给关根带来的土特产出了电话间,双腿一直在哆嗦。在数米外的一个柱子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注视着原田。这是一个非常消瘦、目光冷酷的男子。
  原田发出了绝望的悲呜,这悲鸣声仅仅是在心里呢还是已经呼喊出来了,连自己也不清楚。他将礼物放在地上,迈步走开了。然而,脚已不听使唤了,跌倒在走廊上,他一面爬起来,一面迅速地望着那个男子。这男子仍然以冷酷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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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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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胡绳60年前,侵华日军制造的南京大屠杀惨案,是日本法西斯在中国所犯严重罪行之一,是中国现代史上极其惨痛的一页。虽然日本当时当权者和以后当权者中的许多人竭力否认有这样的惨案,企图隐瞒事实真相,但事实就是事实,不断有身经这个惨案的人(包括当时的日本军人)提供了揭露惨案真相的材料。最近,江苏人民出版社和江苏教育出版社共同翻译出版了《拉贝日记》。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