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惊险的浪漫 - 尼罗河凶案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格雷尔夫人的神经过分紧张。自从她登上法约姆号汽船那一刻开始就对任何事情都抱怨不休。她不喜欢她的船舱,她可以晒晒早上的太阳,下午的日头就太毒了。她的侄女帕米拉-格雷尔热心地让出了在船舷另一边的客舱,格雷尔夫人愤愤不平地接受了。
  她对她的护士麦克诺顿小姐斥责不休,因为护士拿错了围巾,又把本该放在外面的小枕头收拾起来了。她对她的丈夫乔治爵士也咆哮个不停,因为给她买错了念珠。她要的是宝石质地的,不是红玉髓。乔治是个傻瓜!
  乔治爵士窘迫地说:“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我会回去换的,有的是时间。”
  她没有对她丈夫的私人秘书巴兹尔-韦斯特喋喋不休,因为从未有人责难巴兹尔。在你开口前,他的微笑已经瓦解了你。
  但是最最饱受埋怨的是那个向导——一个神色庄严穿得衣冠楚楚的人,就连喋喋不休的抱怨似乎也不能干扰他。
  当格雷尔夫人看到一个坐在柳条椅子里的陌生人,意识到他是一个同行的旅客时,她的愤怒终于像洪水一样爆发了。
  “在售票处他们清清楚楚说我们是惟一一批旅客!现在是季节末,根本没人同行!”
  “是的,女士,”默罕默德平静地说,“只有您和您的同伴,和一位先生,就这些人。”
  “但告诉我的是只有我们自己。”
  “基本上是这样,女士。”
  “根本不是这样!胡说!那个人在这儿干什么?”
  “他来晚了,女士,在你们拿到船票之后。他今天早上才决定来。”
  “这完全是诈骗!”
  “这没关系,女士。他,很安静的先生,非常好,非常安静。”
  “你是个笨蛋!你什么都不知道。麦克诺顿小姐,你去哪里了?噢,你在那儿。我告诉你多少回让你待在我身边。我大概要晕倒了。扶我到我的船舱去,给我一片阿斯匹林,别让默罕默德靠近我。他不停地说‘是的,女士’,直到我想大叫出来为止。”
  麦克诺顿小姐一言不发地伸出手臂。她大约三十五岁年纪,身材高挑,仪态有种阴郁的优雅。她把格雷尔夫人在船舱里安顿好,给她垫上枕头,喂了一片阿斯匹林,听着她琐碎的唠叨。
  格雷尔夫人四十八岁。从她十六岁那年开始就一直因为有着太多的钱而抱怨不停。十年前她嫁给了乔治。格雷尔爵士——一个没落的世袭贵族。
  她是个大块头,不过从长相上来说并不难看。但是脸上已经有了皱纹,过度的化妆只是加深了岁月和喜怒无常所留下的痕迹。她的头发轮流染成金黄色和红褐色,结果看上去令人疲倦不已。她穿得过于华丽隆重,浑身珠光宝气。
  “告诉乔治爵士,”她总算结束了唠叨,麦克诺顿小姐面无表情地等在一边。“告诉乔治爵士,让他一定要把那人赶下船去!我必须要隐私权。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呀!”她闭上了双眼。
  “好的,格雷尔夫人。”麦克诺顿小姐说,离开了船舱。
  最后一分钟才上船的那个令人生厌的旅客仍然坐在甲板的椅子上。他背对着豪华舱,视线投向前方,穿过尼罗河,落在远方顶着金色余辉的深绿色的山峦上。
  走过他身边时麦克诺顿小姐迅速地打量了他一下。
  她在休息室里找到了乔治爵士。他正拿着一串念珠,怀疑地看着。
  “告诉我,麦克诺顿小姐,你觉得这串该对了吧?”
  麦克诺顿小姐扫了一眼那些天蓝色的青金石。
  “非常好。”她说。
  “你觉得格雷尔夫人会高兴吗?嗯?”
  “噢,不,我不能这么说,乔治爵士。你知道,没什么会让她高兴,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另外,她让我给您带个口信。她想让您把另外那个旅客赶走。”
  乔治爵士张大了嘴:“我怎么可以这么干?对那个人怎么说?”
  “当然你不能。”埃尔西-麦克诺顿的声音轻快而和善,“只要说无能为力。”
  她又鼓励地加上一句:“这样就会没事了。”
  “你认为会没事了?嗯?”他的脸上一副滑稽的可怜相。
  埃尔西-麦克诺顿的声音更加和善了:“你真的不必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乔治爵士。这其实是健康的问题,你也知道。别太在意了。”
  “你认为她的身体确实很糟糕吗,护士?”
  护士的脸上掠过一阵阴影。她回答时声音怪怪的:“是的,我——我觉得她目前的状况不好。但是请不必担心,乔治爵士。你不必担心,你真的不必。”她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走了出去。
  帕米拉走了进来,苍白的脸上显得精神不振。
  “你好,叔叔。”
  “你好,帕米,我亲爱的。”
  “你拿着什么?噢,真好看!”
  “哦,你觉得好看我真高兴。你认为你婶婶也会喜欢吗?”
  “她什么都不会喜欢的。我想不通你怎么会娶了这么样一个女人,叔叔。”
  乔治爵士没有作声。一幅幅混乱的画面在脑海里出现:赌马失败,上门逼债的债主,一个漂亮然而专横的女人。
  “可怜的老家伙,”帕米拉说,“我想你也有你的苦衷。但是她给我们两个人都带来了灾难,是不是?”
  “自从她病了以后——”乔治爵士开口说。
  帕米拉打断了他:
  “她并没有生病!一点也没有!这样她就可以永远为所欲为。对了,你去艾苏安的时候她就得意得了不得。我敢跟你打赌,麦克诺顿小姐也知道她在骗人。”
  “如果没有麦克诺顿小姐,我们就会束手无策。”乔治爵士叹了一口气。
  “她很能干,”帕米拉也承认,“不过我可不像你那么喜欢她,叔叔。噢。你是喜欢她!别不承认,你觉得她非常好。在某些方面她的确是,但她是一匹黑马。我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论怎么样,她把那只老猫弄得服服贴贴的。”

  “听我说,帕米,你不能这么说你婶婶。真见鬼,她对你可不错。”
  “是啊,她付清了我们所有的账单,是不是?但这还是生活中的灾难。”
  乔治爵士换了一个不那么痛苦的话题:“我们把那个中途插进来的家伙怎么办?你婶婶想独占这艘船。”
  “噢,她可办不到。”帕米拉冷冷地说,“那个人可有些来头。他叫帕克-派恩。我想他是书记部的文职公务员——如果真是有这么一个部门的话。有意思的是,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巴兹尔!”秘书刚好走了进来,“我在哪儿看到过帕克-派恩这个名字?”
  “《纽约时报》分类广告栏的第一页。”年轻人立即回答道,“‘你快乐吗?如果不,请咨询帕克-派恩先生。’”
  “我才不呢!简直太可笑了!不妨告诉他我们去开罗一路上的麻烦。”
  “我还没有,”巴兹尔-威斯特简短地说,“我们要沿着金色的尼罗河顺流而下,参观沿途的寺院,”他迅速地看了乔治爵士一眼,乔治爵士正拿起一张报纸。“我们一起。”
  最后这句话声音很轻,但帕米拉还是听到了。他们的目光相遇了。
  “你是对的,巴兹尔,”她轻轻说,“活着真好。”
  乔治爵士起身走了出去。帕米拉的脸上蒙上一层乌云。
  “出什么事了,我亲爱的?”
  “我可恶的婶婶。”
  “别担心,”巴兹尔很快地说,“她快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别和她翻脸。你瞧,”他大笑,“这是多好的伪装。”
  帕克-派恩先生和蔼可亲的身影走进了休息室。在他身后是有趣的默罕默德,正准备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女士,先生们,我们现在出发了。过几分钟我们就要驶过右手边的卡那克寺院。现在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小男孩去给他的父亲买一盏取暖的灯……”
  帕克-派恩先生揉揉他的前额。他刚参观了丹德拉寺院回来。他觉得骑在驴背上对他这样的身材来说真是痛苦的经历。他正要解开领口,梳妆台上一张折起的便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打开便笺,见上面写着:
  亲爱的先生:如您不去参观阿拜多斯寺院而留在船舱里,我将不胜感
  激。届时我希望向您咨询。
  您忠实的
  阿里亚登-格雷尔
  帕克-派恩先生温柔的宽阔脸庞上浮起一丝微笑。他摸到一张纸,拧开钢
  笔。
  亲爱的格雷尔夫人(他写道),很抱歉令您失望,但是本人目前正在
  度假,因而谢绝一切业务。
  他签上了名,将信交给一名仆役。当他洗漱完毕,另一张便条已经送到了
  他这儿。
  亲爱的帕克-派恩先生:我尊重您在度假的事实,但我愿意出一百英
  镑的咨询费用。
  您忠实的
  阿里亚登-格雷尔
  帕克-派恩先生耸了耸眉毛。他沉思着用钢笔轻轻扣着牙齿。他想去阿拜
  多斯寺院,但一百英镑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在埃及的花销比他想像的多得
  多。
  亲爱的格雷尔夫人(他写道),我将不去阿拜多斯寺院参观。
  您真诚的
  J.帕克-派恩
  帕克-派恩先生拒绝离船,让默罕默德非常伤心。
  “非常漂亮的寺院。所有的先生们都想去看这座寺院。我准备好了轿子给你。我准备了坐椅,水手们抬你。”
  帕克-派恩先生拒绝了所有诱人的条件。
  其余的人出发了。
  帕克-派恩先生在甲板上等待。这时格雷尔夫人的舱门打开了,她缓缓走上了甲板。
  “闷热的下午。”她优雅地评论,“我看见你留在后面,派恩先生。你真明智。要不要在休息室里喝点茶?”
  帕克-派恩先生急忙站起身跟着她。不可否认他非常好奇。
  格雷尔夫人看来似乎有些难于转入正题。话题换了又换,但最终,她用另一种音调开口了:
  “派恩先生,我所告诉你的是绝对的机密!你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当然。”
  她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帕克-派恩先生等待着。
  “我想知道我丈夫是否想毒死我。”
  不管帕克-派恩先生期待她说的是什么,都不是这个。他明显地表现出了他的震惊:“这是非同小可的指控,格雷尔夫人。”
  “好吧,我不是个傻瓜,也不是个孩子。我的怀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次乔治不在的时候我就有所好转。我的饮食没有引起任何不舒服的反应,我感觉就好像不是我自己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你所说的非常严重,格雷尔夫人。你必须记住我并不是个侦探。我是,你可以这么说,一个心理学家——”
  她打断了他:“嗯,你难道不认为这让我担忧吗,所有这些?我想要找的不是警察。我可以照料我自己,谢谢你——我想要的是肯定的答案。我一定要知道。我并不是个坏女人,派恩先生。谁公平地对待我,我也公平地对待谁。交易就是交易,我有我的立场。我付清了我丈夫的债务,也没有限制他花钱。”
  帕克-派恩先生对乔治爵士突然闪过转瞬即逝的怜悯。“对那女孩,她有衣服,有派对,有这有那。我想要的只是起码的感激而已。”
  “感激并不是可以按人的要求制造的东西,格雷尔夫人。”
  “瞎扯!”格雷尔夫人说。她继续往下说:“好吧,就是那么回事儿!帮我找出真相,一旦我知道——”
  他好奇地看着她。“一旦你知道,那然后呢?格雷尔夫人?”
  “那是我的事。”她机敏地闭上嘴。
  帕克-派恩先生犹豫了一分钟,然后说:“请原谅我,格雷尔夫人,但我有一种印象,你对我没有完全坦白。”
  “真可笑,我已经把我想要你去做的事明确地告诉你了。”

  “是的,但没告诉我原因是为什么?”
  他们对视着。她先移开了视线。
  “我想原因是不言自明的。”她说。
  “不,因为我还有一点疑问。”
  “什么?”
  “你是否想证实你的怀疑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派恩先生!”女士站了起来,愤怒得发抖。
  帕克-派恩先生平静地点点头。“是的,是的,”他说,“但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
  “噢!”她无言以对。她大步走出了房间。
  剩下他一个人独处,帕克-派恩先生陷入了沉思。他过于专心,以致于有人进来在他对面坐下时他明显地吓了一跳。来人是麦克诺顿小姐。
  “看来你们回来得真快。”帕克-派恩先生说。
  “其他人还没回来呢。我说我头疼,就一个人先回来了。”她犹豫着,最后问道:“格雷尔夫人在哪儿?”
  “我想该在她的船舱里躺着吧。”
  “哦,那就行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那你不是为了她而回来的?”
  麦克诺顿小姐摇摇头:“不,我回来找你。”
  帕克-派恩先生有些惊讶。他本想立即说麦克诺顿小姐明显地有能力处理任何难题而不求助于外界的帮助,看来他是错了。
  “从我们一上船开始我就在注意你。我想你是个有丰富阅历和良好的判断力的人,况且我非常需要建议。”
  “但是——请原谅,麦克诺顿小姐——但你不是那种常常需要建议的人。我应该说你是个很愿意依赖于你个人的判断的人。”
  “通常是的,但是我正处于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下。”
  她犹豫了一下:“我以往不大谈论我的病例,但这次我想是应该的。派恩先生,当我跟着格雷尔夫人离开英国时,她的病情很清楚。换句话说,她一点事也没有。也许这不太正确,太悠闲的生活,太多的金钱,的确造成了明显的病态状况。只要每天擦擦地板,有五、六个孩子要去照料,可能会让格雷尔夫人完全健康,更加快乐。”
  帕克-派恩先生点点头。
  “作为一个医院的护士,我见过很多这类精神紧张的病例。格雷尔夫人以她的不健康为乐。我要做的是不让她的病情好转,尽我所能的手段——然后尽可能地享受这次旅行。”
  “真聪明。”帕克-派恩先生说。
  “但是派恩先生,事情却不是那样。格雷尔夫人现在的病痛是真的,不是臆想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
  “我越来越怀疑格雷尔夫人被人下了毒。”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最近的三个星期。”
  “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她垂下眼睛。她的声音第一次显得不真诚:“没有。”
  “我替你说吧,麦克诺顿小姐,你确实怀疑某个人,这个人就是乔治-格雷尔爵士。”
  “噢,不,不,我不能相信会是他!他那么让人同情。天真得像个孩子。他不可能是个冷血的下毒者。”她的话音中带着痛苦。
  “然而你发现每次乔治爵士不在,他妻子就有所好转。她的发病期和他回来的时间是吻合的。”
  她没有回答。
  “你怀疑是什么毒药?砒霜?”
  “差不多这一类。砒霜或者锑化物。”
  “你采取什么措施了吗?”
  “我尽了最大努力监督夫人吃的和喝的东西。”
  帕克-派恩先生点点头。“你认为格雷尔夫人最近产生过怀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噢,没有。我肯定她没有。”
  “那你就错了。”帕克-派恩先生说,“格雷尔夫人确实产生了怀疑。”
  麦克诺顿小姐目瞪口呆。
  “格雷尔夫人比你想像的更能保守秘密。”帕克-派恩先生说,“她是一个非常懂得如何保守秘密的女人。”
  “这真让我惊讶。”麦克诺顿小姐缓缓地说。
  “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麦克诺顿小姐,你认为格雷尔夫人喜欢你吗?”
  “我从未想过。”
  他们的谈话被打断了。默罕默德走了进来。他面容愉快,长袍拖在身后。
  “夫人她听到你回来了,她要你过去。她问你为什么不到她那里去?”
  埃尔西-麦克诺顿匆忙站起身。帕克-派恩先生也站了起来。
  “明天一早再谈行吗?”他问。
  “好的,那是最好的时间。格雷尔夫人要睡到很晚,不过我还是得小心一点。”
  “我想格雷尔夫人也会小心的。”
  麦克诺顿小姐消失了。
  直到晚餐之前,帕克-派恩先生才见到格雷尔夫人。她正坐着抽烟,烧掉像是一封信的东西。她一点也没有答理他。他由此判断她仍有些恼怒。
  晚餐之后他和乔治爵士、帕米拉和巴兹尔玩起了桥牌。每个人都似乎心不在焉,桥牌很快就散了伙。
  几小时后,帕克-派恩先生被叫醒了。是默罕默德。
  “老夫人,她病得很厉害。护士,她吓坏了。我去叫医生来。”
  帕克-派恩先生赶紧披上件衣服。他和巴兹尔-韦斯特几乎同时到达格雷尔夫人船舱门口。乔治爵士和帕米拉已经在里面了。埃尔西-麦克诺顿正孤注一掷地对她的病人做最后的努力。当帕克-派恩先生赶到时,只见到可怜的夫人的身体一阵最终的痉挛。她的身子扭动着,僵直,然后倒在枕头上。
  帕克-派恩先生轻轻将帕米拉搀到外面。
  “真可怕!”女孩在抽泣,“真可伯!她,她——”
  “死了?是的,我想一切都结束了。”
  他把她送进巴兹尔的船舱。乔治爵士走出船舱,神情呆滞。
  “我从来没想到她真的是有病,”他喃喃自语,“从来没想到。”
  帕克-派恩先生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进了船舱。
  埃尔西-麦克诺顿的脸色苍白而沮丧。“他们去叫医生了?”她问。

  “是的。”然后他问:“是番木鳖碱?”
  “是的,临死前的痉挛毫无疑问就是症状。噢!我真不能相信!”她跌坐在一把椅子上,抽泣着。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他匆匆离开了船舱,走进休息室。烟灰缸里还有一小片未烧尽的纸片。只有几个字可以辨认出来。
  梦幻胶
  把这个烧掉!
  “现在真是有意思。”帕克-派恩先生说。
  帕克-派恩先生坐在一位重要的开罗官员的房间里。
  “这些就是证据。”他沉思着说。
  “是的,非常全面。这人一定是个该死的傻瓜。”
  “我不能说乔治爵士是一个精明的人。”
  “都一样!”对方简明扼要地说;“格雷尔夫人想要一杯鲍威尔鸡尾酒,护士为她调了一杯。然后她又要在里面加一点雪梨酒,乔治爵士为她倒的。两小时后,格雷尔夫人明显地死于番木鳖碱中毒。在乔治爵士的船舱里发现了一包番木鳖碱,另一包却是在他晚礼服的口袋里找到的。”
  “非常周到。”帕克-派恩先生说,“顺便问一句,番木鳖碱是从那儿来的?”
  “对此还有一点小小的疑问。那护士有一些——在格雷尔夫人心脏不好的时候用——但她的话前后有矛盾。开始她说药量丝毫未有减少,可现在她又说不是。”
  “她看来不能肯定。”帕克-派恩先生评论道。
  “我的看法是他们两个人都在现场。那两个人都有疑点。”
  “有可能。但是如果麦克诺顿小姐策划了谋杀的话,她一定会比这干得好得多。她是一个能干的年轻女人。”
  “好吧,就算是。我认为,乔治爵士也在场,他也有机会。”
  “好吧,好吧,”帕克-派恩先生说,“我得去看看有什么我可做的。”
  他找来了漂亮的侄女。
  帕米拉脸色苍白,愤愤不平:“叔叔绝对不会这么干——绝不会!绝不会!绝不会!”
  “那么是谁干的?”帕克-派恩先生平静地问。
  帕米拉凑近一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自己给自己下的毒。近来她变得古怪得可怕。她总是有幻觉。”
  “什么幻觉?”
  “古怪的东西。比如巴兹尔,她总是暗示巴兹尔爱上了她,可巴兹尔和我是——我们是——”
  “我意识到了。”帕克-派恩先生微笑着说。
  “所有关于巴兹尔的事都是纯粹的想像。我认为她怨恨我可怜的叔叔。她对你编造了这个故事,然后把番木鳖碱放在他的船舱和口袋里。然后自己服毒。有人这样干过,不是吗?”
  “是有人干过,”帕克-派恩先生承认,“但我不认为格雷尔夫人会这么干。她不是,请允许我这么说,不是这种类型。”
  “那么幻觉呢?”
  “噢,我想找韦斯特先生问问。”
  他在这个年轻人的房间里找到了他。巴兹尔胸有成竹地回答了他的提问。
  “我不想隐瞒,但她的确对我有所表示。因此我不敢让她知道我和帕米拉的事。她会让乔治爵士解雇我的。”
  “你认为格雷尔小姐的看法可能吗?”
  “当然,很可能,我想是的。”年轻人有些犹豫。
  “但还不够好。”帕克-派恩先生轻声说,“不,我们必须找些更好的。”他陷入沉思中有一两分钟,“最好的是坦白。”
  他的声音又尖又快。他拧开钢笔帽,拿出一张纸:“写下来,可以吗?”
  巴兹尔-韦斯特惊愕地盯着他:“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亲爱的年轻人,”帕克-派恩先生的声音几乎有些慈悲。“我知道一切。你如何与尊敬的夫人做爱,她如何犹豫不决,你如何爱上了漂亮但一无所有的侄女,你如何订下计谋,慢性毒药,它可以把肠胃炎转变为自然死亡——如果不成功,就诬陷是乔治爵士干的。因为你很小心,让下药时间与他在场的时间吻合。
  “然后你发现夫人有了疑心,找我来谈过这事。迅速行动!你从麦克诺顿小姐的药品里偷了一点番木鳖碱,将一些放进乔治爵士的船舱里,一些放在他口袋里,把足够的剂量灌进一粒胶囊,附了一张便条给夫人,告诉她这是‘梦幻胶囊’。
  “浪漫的主意。等护士一走,她就会服下去,没人会知道。但你犯了一个错误,我的年轻人。让一位女士烧掉信件是没用的。她们永远不会。我掌握了所有可爱的信件,包括关于梦幻胶囊的那封。”
  巴兹尔-韦斯特脸色发绿。他的彬彬有礼已经杳无踪影,看上去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老鼠。
  “你这该死的,”他咆哮道,“那你就知道了一切,你这该的多管闲事的长鼻子帕克。”
  帕克-派恩先生早已安排好的证人们从半掩的门外冲了进来,帕克-派恩先生才免遭皮肉之苦。
  帕克-派恩先生再一次和他的官员朋友讨论这个案子。
  “我一点证据也没有!只有一张几乎难以辨认的纸片,写着:‘烧掉这——’我推理出整个故事,试探了他,果真奏效了。我也是偶然才找到了真相,通过那封信。格雷尔夫人烧掉了每一张纸片,但他却不知道。
  “她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很迷惑。她要我做的是证实她丈夫对她下毒。这时她又想和年轻的韦斯特私奔,可是又想表现得公平一些。奇怪的性格。”
  “那个可怜的姑娘要痛苦了。”对方说。
  “她会没事的,”帕克-派恩先生丝毫不动声色,“她还年轻。我牵挂的是乔治爵士还来得及有一点享受的时间。十年来他被看待得像条虫一样。现在,麦克诺顿小姐会对他好的。”
  他发出愉快的微笑,随后叹了一口气:“我正在考虑隐姓埋名去希腊。我真的必须有个假期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贵族之家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0
摘要:在俄罗斯文学史上,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屠格涅夫(一八一八——一八八三)占有一席光荣的位置。而在他的全部文学作品中,长篇小说又具有特殊重要意义。屠格涅夫是俄罗斯和世界文学现实主义长篇小说的奠基者之一,他的长篇小说给他带来了世界声誉。他的六部长篇小说有一个共同的中心主题:与作家同时代的俄罗斯进步知识分子的历史命运。屠格涅夫既是这些知识分子的编年史作者,又是他们的歌手和裁判者。 [点击阅读]
赫塔米勒短篇集
作者:佚名
章节:3 人气:0
摘要:1他已经死了。也许他还活着。人可以默默无闻地活着。我知道他再也不来了。每当铁皮咯吱作响的时候,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树皮或者看见某人手中拿着一块手帕的时候,我就会浮想连翩,我就会想起我没有看见的某种事物。也许我应该想那些映入我的眼帘的事物,但是我不敢想。谁能告诉我必须想多久才能牢记那幕惨剧呢?怎样做才能从我的脑海中抹去对它的记忆呢?我不知道我应该看外部世界的白树皮还是应该潜沉于内心世界之中。 [点击阅读]
达芬奇密码
作者:佚名
章节:114 人气:0
摘要:郇山隐修会是一个确实存在的组织,是一个成立于1099年的欧洲秘密社团。1975年巴黎国家图书馆发现了被称作“秘密卷宗”的羊皮纸文献,才知道包皮括艾撒克·牛顿爵士、波担切利、维克多·雨果和列昂纳多·达·芬奇等众多人物均为郇山隐修会成员。人们所知的“天主事工会”是一个梵帝冈教派——一个极度虔诚的罗马天主教派。 [点击阅读]
远大前程
作者:佚名
章节:60 人气:0
摘要:1993年暑假后,我接到上海的老朋友吴钧陶先生来信,说南京译林出版社章祖德先生请他译狄更斯的《远大前程》,万一他没有时间,还请他代为找一位译者。吴先生正忙于孙大雨先生的作品编校,而且上海的一些译者手头都有任务,所以他请我译这部作品。我虽然在英语专业从事英美文学的教学和研究工作一辈子,但还没有正正式式地译过一本世界名著。我大部分精力花在中美文化的比较,以及向国外介绍中国文化方面。 [点击阅读]
迷茫的女郎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1去年春天,三泽顺子刚从东京的一所女子大学毕业,就立刻进了R报社工作了。当时,在入社考试时,有关人员问她希望到哪个部去,她回答说,想到社会部。有关人员看了她的履历表说:“你的英语不错嘛!”是的,三泽顺子毕业的那所女子大学,英语教学是相当有名气的。然而,后来顺子没有能到社会部去,却被分配在R报社的资料调查部。和顺子同时考入报社的女性还有事业部的一个,校阅部的一个。 [点击阅读]
追风筝的人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卡勒德·胡赛尼(KhaledHosseini),1965年生于喀布尔,后随父亲逃往美国。胡赛尼毕业于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医学系,现居加州执业。《追风筝的人》是他的第一本小说,因书中角色*刻画生动,故事情节震撼感人,出版后大获好评,获得各项新人奖,并跃居全美各大畅销排行榜,目前已由梦工厂改拍成电影。 [点击阅读]
透明的遗书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好像睡着了,尽管只是短暂的时间,感到“咯噔”一下小小的震动,醒了过来,西村裕一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急忙朝车门方向走去。“咯噔”一声响过以后,不到二十秒钟将抵达Y车站。但站起身来,立即发觉窗外的景色与往常不同。只见一片广阔的河滩,电车临近铁桥,从脚下传来“轰隆、轰隆”重重的金属声。西村苦笑了一下,心想习惯这东西实在太可怕了。 [点击阅读]
通灵女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1十岁的香樱里还不懂得“烦躁”这个词,所以,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那种萦绕心头的感觉,只能认为“烦死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虽然并非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如此,但是,每天早晨起床时、吃饭时、上学时,那种“萦绕心头”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每当这时候,母亲对待香樱里的惟一方法,就是说她,“什么呀,睡迷糊了吗?”香樱里自己也想:是呀,是睡迷糊了吧。 [点击阅读]
采果集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吴笛译1如果你吩咐,我就把我的果实采满一筐又一筐,送到你的庭院,尽管有的已经掉落,有的还未成熟。因为这个季节身背丰盈果实的重负,浓荫下不时传来牧童哀怨的笛声。如果你吩咐,我就去河上扬帆启程。三月风躁动不安,把倦怠的波浪搅得满腹怨言。果园已结出全部果实,在这令人疲乏的黄昏时分,从你岸边的屋里传来你在夕阳中的呼唤。 [点击阅读]
金粉之谜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0
摘要:一、夜访侦探夜晚,拉乌尔看完了戏,回到自己家里。在前厅的穿衣镜前面,他站了一会儿,自我欣赏了一番:优美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高挺的胸脯,健壮的肌肉,配上一套高级衣料制做的西服,真是一表人材。前厅不大,陈设挺考究。可以清楚地看出,这是单身汉居住的公寓套间,家具精美,起居恬适。住在这里,准是一个重视生活享受、又很富裕的人。每天晚上,拉乌尔都喜欢坐在工作间宽大的坐椅里,抽上一支香烟,闭目养神。 [点击阅读]
金色的机遇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乔治。邓达斯仁立在伦敦街头沉思。在他的周围,卖苦力的与赚大钱的像是席卷而来的潮水一样汹涌流动。此刻,乔治衣冠楚楚,裤线笔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他正忙着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刚刚发生了一件事情!用社会下层的说法,乔治与他富有的舅舅(即利德贝特。吉林公司的艾尔弗雷德。利德贝特)“吵了一架”。准确他说,这嘲争吵”完全是利德贝特先生单方面的。那些言辞就像是愤怒的溪流从他的嘴里源源不断奔涌而来。 [点击阅读]
铁皮鼓
作者:佚名
章节:46 人气:0
摘要:供词:本人系疗养与护理院的居住者①。我的护理员在观察我,他几乎每时每刻都监视着我;因为门上有个窥视孔,我的护理员的眼睛是那种棕色的,它不可能看透蓝眼睛的我——①本书主人公,自述者奥斯卡-马策拉特,因被指控为一件人命案的嫌疑犯而被“强制送入”疗养与护理院(疯人院的委婉称谓)进行观察。本书的脚注皆为译注。因此,我的护理员根本不可能是我的敌人。我已经喜欢上他了。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