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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承亨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7期通俗文学-怀旧小说
  兰:亮了一下的声音
  五月四日早上,何甚兰手握标语旗,来到紫禁城附近大街。那里已聚了许多热血青年。她搜寻良久,最终失望地望着斑驳的城墙发呆——他没来!
  她是来北大读书后自个儿改的名,甚兰胜男,她不信女人天生是弱者。她认识了校友杜鸿远,两人坠入爱河。故宫、圆明园……徜徉着一对紧紧相随的年轻身影。
  前日下午,在未名湖畔,她盯着他的眼睛:“明天的游行,你愿不愿和我一起?”他一脸茫然惶惑:“我当然愿意和你在一起,但……这是个政治集会吧?当局批准了吗?”何甚兰没吱声。“唉,甚兰,我讲过的,所谓政治,说穿了还不都是些此势力与彼势力间的打打闹闹!我们要致志专业,科学救国才是最实在的救国-…”两人不欢而散。
  但她此时却急盼着杜鸿远能出现。直到队伍喊着口号列阵前行,杜鸿远仍不见人影。她彻底失望了:政治麻痹症,懦夫!她随队伍迈开步,呼着口号,很快就激奋地冲到了最前列。
  军警冲过来,和游行队伍扭作一团。推搡和拉挤使何甚兰有些站不稳。况且她一夜失眠,想杜鸿远的态度,想远在川北的乡绅父亲的态度,想次日的游行,甚至想到了整个一生……倦意使她的体力已十分虚弱。突然,一股冲撞力使她一个趔趄,直挺挺向后仰倒下去。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几乎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重新站直了,一个熟悉、温存而果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下决心了:与你同在!”哦,是鸿远!她没有回头去看,她故意没有回头去看。她幸福得更加兴奋地挥舞着小旗呼喊着,她那女声的高腔,是这个初夏北京城里最亮的声音之一。
  这年冬天,何甚兰被她的乡绅父亲“接”回了川北老家,恢复了何淑贤的原名,“学生头”也被改盘成传统的发髻。在父亲的张罗下,她作了新嫁娘,成了杜何氏。杜鸿远却不是她的丈夫,她再改名为杜何氏是因为她的夫家也姓杜。据说那个没能成为她丈夫的杜十多年后去了延安,从何甚兰有限的视野里,风一般消失……
  福妞:种人田
  福妞躺在几根木条绑成的简易床上,躺在一九三八年的深冬里。
  周围堆塞着稻草和破棉絮,但她仍觉得刻骨的冷。漆夜里的寒风挤过有着许多裂隙的竹泥墙,像一枚枚针扎在她虚弱的脸上。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团云,在虚无缥缈地游离着,身体里有一种被抽空了的感觉。
  她的丈夫来旺蹲在床头角落里如痴如醉吸着大烟土,不时咳一声,哈出一口浓痰大声地吐在竹壁上。屋里没有点灯,本身也没有灯。来旺那烟锅儿的火星鬼火般一闪一闪的,断或照着他漠然、贪婪而扭曲的刀削脸。
  “我的先人伯伯,你又在吸那玩意儿了?”福妞的声音并不是十分的惊讶和愤怒,甚至显得有些儿麻木,“你忍着点儿好不好,家里又没钱买盐米了哩。几年来我替四户人家生孩子得来的钱,你又早就吸光了。唉……”
  “这回你刚坐完月子,给何家生了个带把儿的香炉钵钵,明天何家就要送铜板过来哩。嘿嘿……”男人抹了一把流到腮边的涎水,“哦,鲍家今天差人来说,也想借你的肚皮哩。”
  “我已经有了痨病,人家不嫌弃么?”福妞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冬天来临前那些在潮冷空气中作最后的喑嗡的蚊蚋。
  “啥话哟!等何家的钱送来,我就去胡郎中那儿给你抓一付药来熬,治好你的痨,你的肚皮就又可以借出去了。”
  良久的沉寂。来旺只听得外面呼呼风响,他的女人在床上翻身。再猛吸了两口,来旺有了些舒泰的感觉,无意间把手搭在了女人腰上。
  “来旺,”福妞突然一个激灵坐起来,显得很有兴致和精神,“过来来旺,到床上来,你和我年龄都不小了,你就不想我们有自己的娃么?”
  “傻×,生了拿什么养活?!再说,你晓得我长年吃烟土,早没了那能耐儿……”
  “哦……这、这我倒是忘……忘……”福妞颓然倒在稻草上,再也没了声息,身子渐渐变得和沟里寒冰一样的冷,一样的硬……
  来旺不晓得,刚满二十三岁的福妞已经去了,他还趴在那儿销魂蚀骨地吞云吐雾。火星儿一闪一闪,就像夜里乱坟岗上游走着的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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