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经典小小说 - 油菜花开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文佐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6年第1期通俗文学-情爱小说
  暮色漫过来,空气中满是油菜花的清香,几只麻雀在一方方油菜地间起起落落,油菜花开得正旺。老梁觉得有些累了,支好自行车,曲腿坐到路边柔柔的草上,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目光就落到了那暮霭涂抹的村庄上。
  村庄曾经有个叫文秀的女人。
  老梁是离婚的那年认识文秀的。做了老梁头任老婆的女人叫美琴,文秀只是老梁生命里的一季油菜花。
  九岁那年,老梁成了孤儿,常在这一带收破烂的美琴父亲看他可怜就把他领回了家。美琴小老梁三岁。这以后的日子,印象中老梁觉得阳光总是暖暖的。
  当凄苦的岁月漂白了美琴父亲两鬓时,老梁在美琴的眼里成了憨厚的小伙子,老梁念完中学在镇上做了民办教师。美琴一直没有离开过父亲。老梁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六晚的上午,柳絮纷飞,美琴父亲把老梁和美琴叫到一块儿,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愿望。老梁不敢看美琴,美琴盯着自己的鞋尖。
  亲戚庄邻来喝了顿喜酒,老梁就由养子变成了女婿,美琴仍喊老梁哥,老梁叫美琴小妹。
  日子像小河里的水,一天天流去。转眼过了两年,美琴却闹起了离婚,父亲怎么劝也劝不祝闹腾了半年之后,老梁就是在那时学会抽烟的,而且烟瘾很大。离婚的美琴没有给老梁留下一儿半女。
  那天,老梁挑着美琴跟他到学校住时带来的衣物,把美琴送回美琴的家,也是属于过自己的村里。河水解冻,麦苗返青,柔风里混着泥土的清新气息。老梁低头走着,觉得阳光与冬天的阳光一样,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儿热量。乡间土路上刻着深深浅浅的牛羊蹄樱美琴跟着,一路无语。
  有人叫老梁,老梁扭头,看见了不远屋后的胖大嫂。念中学时,老梁路过这个村子,常会碰到胖大嫂,时间长了,也就熟悉了。胖大嫂哈哈地说这是咋了,像一对生了瘟的小鸡。老梁如实相告。胖大嫂说你回来时到我家吃午饭。
  老梁下午回镇上时,一转念间就拐到了胖大嫂家。胖大嫂洗着衣服,说青梅竹马的,伤心呢,人哎,难说着呢,以后嫂子给你张罗一个。老梁没吭声。
  这年秋天,是一个镇上逢集的上午。胖大嫂来学校坐坐,还带来个姑娘说叫文秀。文秀一直低着头,又厚又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偶尔抬眼看老梁,脸颊就像朝霞了。老梁觉得文秀的眼睛真大真亮,文秀两条又粗又黑的辫子充满了活力。
  镇上逢集的日子,文秀有时来老梁的学校。文秀帮老梁拆拆洗洗,一忙就是半天。老梁觉得文秀话虽不多,可人比美琴心细。老梁屋里开始变得整洁起来,人也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有一次文秀晾好最后一件衣服时,老梁从背后抱住文秀。那天,文秀没有走。文秀从姑娘变成了女人。
  镇上不逢集的日子,文秀有时也会来了。
  命运就像夏天里多变的云,有时很会捉弄人。当空气中隐隐有些油菜花的芬芳时,老梁听到了本该知道却一直不知道的事情。美琴闹离婚之前,曾在县上算过命。假瞎子说她命硬,无后,克夫。她思来想去不能害了老梁,才和老梁离婚的。
  老梁把自己闩在屋里闷了两天,课也没上,谁也不理,第三天一早回了村里。
  下午,老梁去找胖大嫂了。胖大嫂直叹气说都是命埃老梁和胖大嫂去文秀家,文秀不在。等文秀被喊回来时,文秀家的院里早已围满了人。胖大嫂把文秀拉进屋里,好一会儿,文秀出来时,脸色煞白,两条辫子在身后颤动。老梁埋头抽烟,蓝色的烟雾把老梁的眉头熏成了“川”字。
  文秀对院里的人说这是我的事,大家都回吧。人们就散了。
  文秀泪如决堤的水,摇晃着老梁的双肩说你真狠心,你害苦了我,你叫我今后怎么办。老梁泪水打湿了烟。他能说什么呢?
  老梁偷偷回来的,不忍再看到文秀的眼泪。鸡叫最后一遍,老梁悄无声息地出了文秀家。半道上,文秀追来了。老梁呆了,被文秀披头散发的样子惊呆了。文秀抱着老梁不停地哭。
  天边泛白,太阳出来了,爬上树梢,一束束阳光洒在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上,黄灿灿的,点点晶亮。文秀的泪落在了油菜花上,油菜花落满了老梁的心。
  这之后,老梁再没有见过文秀,只听说文秀嫁到了外乡。
或许您还会喜欢:
梦里花落知多少
作者:佚名
章节:53 人气:2
摘要:一闻婧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床上睡得格外欢畅,左翻右跳地穷伸懒腰,觉得我的床就是全世界。其实我的床也的确很大。我只有两个爱好,看电影和睡觉,如果有人在我累得要死的时候还不让我睡觉那还不如一刀砍死我,那样我一定心存感激。所以我理所当然地把床弄得往死里舒服,我曾经告诉我妈我哪天嫁人了我也得把这床给背过去。所以闻婧的电话让我觉得特郁闷。 [点击阅读]
狼烟
作者:佚名
章节:29 人气:2
摘要: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上午的颐和园门外,有两位大学生跳下了脚驴,跟两名赶驴的脚夫挥了挥手,说了声:“下午见!”就直奔票房,去打门票。两名脚夫将两头脚驴拴到不远处的绿柳浓荫下,从腰带上抽出七寸韭镰,到远处的青纱帐中,割了两大抱鲜嫩的青草,抱来喂驴。然后,二人又到小饭摊上打尖;匆匆吃了几卷煎饼卷大葱,喝了两大碗小米水饭,便又回到拴驴的柳荫下。 [点击阅读]
王小波《红拂夜奔》
作者:王小波
章节:15 人气:2
摘要:这本书里将要谈到的是有趣,其实每一本书都应该有趣。对于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存在的理由;对于另一些书来说,有趣是它应达到的标准。我能记住自己读过的每一本有趣的书,而无趣的书则连书名都不会记得。但是不仅是我,大家都快要忘记有趣是什么了。我以为有趣像一个历史阶段,正在被超越。照我的理解,马尔库塞(HerbertMarcuse)在他卓越的著作《单向度的人》里,也表达过相同的看法。 [点击阅读]
皮皮鲁和活车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我不信。我不能不信。我的汽车活了。我的那辆牌照号M7562的金羊牌汽车是活车。国内开车族没有不知照金羊牌小轿车的。这种轿车外形美观,乘坐舒适。特别令驾驶员青睐的是它的操作系统几乎是完美已无缺的,灵活,可靠,值得信赖。难怪金羊牌轿车的广告是这样说的:金羊牌轿车。坐车的是老板。开车的也是老板。拥有一辆金羊牌轿车是我多年的夙愿。当然,它的价格对于我这样的靠工资吃饭的职员来说,令人望而却步。 [点击阅读]
神犬奇兵
作者:佚名
章节:164 人气:2
摘要:“幽灵犬”的传说“夜歌!回来!回来!”中国人民解放军K军区第863师侦察连长白正林趴在战壕前被炸得满是弹坑的草坡上,泪流满面地大叫,“回来啊!”月光下,战壕外沿撒满了亮晶晶的弹壳、弹片,草地上散着数不清的手榴弹拉火环。白正林的军裤已经被鲜血染透,他的右手还死死抓着胸前的“光荣弹”。 [点击阅读]
穆斯林的葬礼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冰心在给《穆斯林的葬礼》写国际版的序言时,她说在读这本书之前,几乎对穆斯林一无所知。看过之后,我深深赞同这点,我缺乏对其他民族和宗教的了解,哪怕是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当然,穆斯林和回族仅仅是小说的故事背景,要想真正理解民族和宗教,还是要看一些专门的书。小说大概讲述了一个北京玉器家族两代人的故事,章节交错的方式,让故事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点击阅读]
舒婷的诗
作者:佚名
章节:106 人气:2
摘要:那一夜我仿佛只有八岁我不知道我的任性要求着什么你拨开湿漉漉的树丛引我走向沙滩在那里温柔的风抚摸着毛边的月晕潮有节奏地沉没在黑暗里发红的烟头在你眼中投下两瓣光焰你嘲弄地用手指捺灭那躲闪的火星突然你背转身掩饰地以不稳定的声音问我海怎么啦什么也看不见你瞧我们走到了边缘那么恢复起你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吧回到冰冷的底座上献给时代和历史以你全部石头般沉重的信念把属于你自己的忧伤交给我带回远远的南方让海鸥和归帆你的 [点击阅读]
莎菲女士的日记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2
摘要:十二月二十四今天又刮风!天还没亮,就被风刮醒了。伙计又跑进来生火炉。我知道,这是怎样都不能再睡得着了的,我也知道,不起来,便会头昏,睡在被窝里是太爱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上去。医生说顶好能多睡,多吃,莫看书,莫想事,偏这就不能,夜晚总得到两三点才能睡着,天不亮又醒了。象这样刮风天,真不能不令人想到许多使人焦躁的事。 [点击阅读]
莫言《檀香刑》
作者:莫言
章节:20 人气:2
摘要:一那天早晨,俺公爹赵甲做梦也想不到再过七天他就要死在俺的手里;死得胜过一条忠于职守的老狗。俺也想不到,一个女流之辈俺竟然能够手持利刃杀了自己的公爹。俺更想不到,这个半年前仿佛从天而降的公爹,竟然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俺公爹头戴着红缨子瓜皮小帽、穿着长袍马褂、手捻着佛珠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时,八成似一个告老还乡的员外郎,九成似一个子孙满堂的老太爷。 [点击阅读]
许地山文集
作者:佚名
章节:74 人气:2
摘要:许地山(1893~1941)现代作家、学者。名赞堃,字地山,笔名落花生。祖籍广东揭阳,生于台湾台南一个爱国志士的家庭。回大陆后落籍福建龙溪。1917年考入燕京大学,曾积极参加五四运动,合办《新社会》旬刊。1920年毕业时获文学学士学位,翌年参与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1922年又毕业于燕大宗教学院。1923~1926年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和英国牛津大学研究宗教史、哲学、民俗学等。 [点击阅读]
身边的江湖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2
摘要:一两年前,在大理,他开辆老富康来接我们,说“走,野哥带你看江湖”。他平头,夹克,脚有些八字,背着手走在前头,手里捞一把钥匙。我对龙炜说:“你看他一半像警察,一半像土匪。”他听见了,回身哈哈一笑。院子在苍山上,一进大门,满院子的三角梅无人管,长得疯野。树下拴的是不知谁家寄养的狗,也不起身,两相一望,四下无言。他常年漫游,偶尔回来住。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只有一排旧椅子,沿墙放着,灶清锅冷,有废墟之感。 [点击阅读]
邵燕祥散文集
作者:佚名
章节:44 人气:2
摘要:"我的心在乌云上面"1979年,在百色,遇到一场突来的暴风雨,使我得到一句诗:"我的心在乌云上面",后来我把它写进《地平线》。这是一句普通的诗,却来自乘飞机的经验。航行在一定高度以上,俯望是一片铅灰的云层,阴沉着,甚或翻滚着,明知它向下面的世界倾注着大雨,而舷窗外是几乎伸手可触、又什么都触摸不到的蓝天,完完整整的,没有涯际的,纤尘不染,碧空如洗,凝重而空茫,那么均匀地充满透明的阳光。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