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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际花盛衰记 - 第二部“猞猁翁”千金求爱 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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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写个报告吧!”科朗坦接着说,“这报告以后很有用处,它只以保密材料上报。我知道现在犯罪情况还没有查清,预审不可能进行……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把罪犯送交法庭的。我要监视他们,要将他们当场擒获。”
  警察分局局长向科朗坦告别,走了。
  “先生”卡特说,“小姐总是唱啊,跳啊,怎么办呢?……”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知道自己父亲刚刚死去……”
  “叫一辆出租马车,把她送到夏朗东疯人院去吧。我马上给王国警察总监写一封短信,使她能在那里得到妥善安置。女儿上夏朗东,父亲进公共墓穴。”科朗坦说,“贡当松,你去订一辆穷人用的柜车……现在,唐-卡洛斯-埃雷拉,咱俩较量一番吧-…”
  “卡洛斯?”贡当松说,“他在西班牙呢。”
  “他在巴黎!”科朗坦以不容置辩的口气说,“他有菲利普二世①时代西班牙式的天才,我有逮捕一切人的本领,包皮括国王。”
  ①菲利普二世(一五二七-一五九八),一五五六至一五九八年为西班牙国王。
  阔佬失踪后的第五天上午九点钟,杜-瓦诺布尔夫人坐在艾丝苔的床边哭泣,因为她感到自己要朝着贫困的斜坡滑下去了。
  “我哪怕有一百路易的固定收入也好啊!有了这笔钱,亲爱的,我可以到哪个小城去隐居,在那里找个人结婚……”
  “我能使你有这笔钱。”艾丝苔说。
  “什么办法?”杜-瓦诺布尔夫人叫起来。
  “哦,当然要做得很自然。你听着:你装作想寻死,要装得很像。你把亚细亚叫来,你提出给她一万法郎,换她两颗黑色玻璃小珠子,那里面装着一种毒药,一秒钟就能把人毒死。你把这东西给我送来,我给你五万法郎……”
  “你为什么不亲自向她要呢?”杜-瓦诺布尔夫人问。
  “亚细亚不会卖给我。”
  “不会是给你自己预备的吧?……”杜-瓦诺布尔夫人说。
  “也有可能。”
  “你!你在欢乐和奢华中过日子,房子也属于你的!现在马上要为你们举行庆典,这庆典人们会谈上十年呢!纽沁根要为此花销两万法郎。据说,到那天,人们在隆冬二月要吃草莓、芦笋、葡萄……还有甜瓜……各套房间里要摆上价值一千埃居的鲜花!”
  “你说什么?光放在楼梯上的玫瑰就值一千埃居呢。”
  “人家说你的衣裳就值一万法郎?”
  “对,我的连衣裙是布鲁塞尔做法,纽沁根的老婆苔尔菲娜气得要死,我就要搞成新娘的打扮。”
  “那一万法郎在哪儿?”杜-瓦诺布尔夫人问。
  “这是我的全部零用钱,”艾丝苔微笑着说,“把我的梳妆台打开,钱就在我的卷发纸下面……”
  “嘴上说死的人,很少会自杀。”杜-瓦诺布尔夫人说,“如果这是为了去谋害……”
  “谋害别人性命?你说到哪儿去了!”艾丝苔见她朋友吞吞吐吐,便说出了她想说的话,“你放心吧,”艾丝苔继续说,“我不想害任何人。我过去有一个女友,一个很幸福的女子,她死了,我要跟随她去……就这么回事。”
  “你这是蠢话-…”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是互相约定的。”
  “甭管这些了,拒付这笔帐算了!”女友笑了笑说。
  “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去吧!我听见有辆马车来了,这是纽沁根,他要高兴得发疯了!这个人,他爱我……为什么人家爱我们,我们不爱人家呢?不管怎样,人家在千方百计讨我们喜欢。”
  “啊!这就是了!”杜-瓦诺布尔夫人说,“这正是鱼类中最精明的腓鱼的故事。”
  “为什么?……”
  “因为人家怎么也捉摸不透。”
  “嘿,快走吧,我的宝贝!我得替你去要那五万法郎。”
  “那好吧,再见……”
  三天来,艾丝苔对德-纽沁根男爵的态度完全变了。猴子变成了母猫,母猫又变成了女人。艾丝苔对这个老头百般疼爱,使自己变得叫人着迷。她的话语已经不带戏弄和尖刻,而是充满温情的暗示,使笨拙的银行家心中产生了信心。她叫他弗利兹,银行家感到艾丝苔已经爱上了他。
  “我可怜的弗利兹,我叫你受了那么多痛苦,”她说,“我把你折磨坏了。你真有耐心,多么了不起。你爱我,我看得出来,我会给你报答的。现在你叫我喜欢了,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是我喜欢你,胜过喜欢一个小伙子。这也许是亲身体验的结果。时间长了,人们终于发现快乐是心灵的财富。不过为快乐而被人爱并不比为金钱而被人爱更令人高兴……另外,年轻人太自私,他们更多的是考虑自己,而不是想到我们。而你呢,你只想到我。我是你的整个生命。所以,我再也不向你要什么东西了,我要向你证明,我是怎样一个不重视物质利益的人。”
  “我习(什)么也莫(没)有开(给)你,”心花怒放的男爵回答说,“我准备明天开(给)你带三万法郎年金来,……介(这)系(是)我的新婚礼物……”
  艾丝苔那样亲热地拥抱纽沁根,竟把他搞得脸色惨白。他没有吃春药。
  “哦!”她说,“你别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你的三万法郎年金,这是因为现在……我爱你了,我的弗雷德里克胖子……”
  “哦,天哪!为习(什)么要考验我……不言(然)的话,三个月来,我开(该)多么幸福……”
  “这是百分之三还是百分之五的利率,宝贝?”艾丝苔问,一边把手伸进纽沁根的头发里,把它弄成她设想的样子。
  “百分之三……我还有好多呢。”
  于是这天上午,男爵带来了国家公债券。他来和他亲爱的小姑娘一起吃午饭,听取她对第二天安排的吩咐。这个不同寻常的星期六,便是大日子!
  “开(给)你,我的爱妻,我的唯一的妻子。”银行家容光焕发,兴高采烈地说,“介(这)系(是)开(给)你一辈子支付伙息(食)用的钱……”
  艾丝苔接过那张纸,毫不显得激动,把纸迭起来,放进了她的梳妆台。
  “你终于看到我接受了你的东西,这下你该高兴了吧,老色鬼!”她在纽沁根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说,“我不能再揭你的老底,因为我已经分享你所说的你的劳动成果……这不是礼物,可怜的小伙子,这是一种归还……好了,别显出那副在交易所里的脸色了。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艾丝泰(苔),我的美银(人),我的爱青(情)天席(使),”银行家说,“再也不要对我说介(这)样的话了……你瞧……全世界把我看作盗贼,我都不在乎,几(只)要在你眼里我系(是)一个正及(直)的银(人)就行了……我越来越爱你。”
  “这也是我的想法,”艾丝苔说,“所以,我再也不会说任何使你烦恼的话了,我的宝贝大象,因为你变得像孩子一样天真……当然罗,大坏蛋,你从来没有过天真无邪,你出生时得到的东西应该重新显现出来,然而它被埋藏得太深了,过了六十六岁才又冒出来……是被爱情钩上来的。这种现象发生在老人身上……这就是为什么我终于爱上了你。你是年轻的,非常年轻……只有我才理解这个弗雷德里克……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你十五岁就成了银行家……在中学里,你借给同学一颗弹子,条件大概是还两颗……(她看他大笑起来,便跃到他的膝头上)好吧,你可以做你愿意做的一切!哦,天哪,去劫掠别人的财产吧……干吧,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人不必费心叫别人爱,拿破仑打人就像打苍蝇。法国人纳税,不管是交给你,还是交给国家预算部门,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然而,不能跟预算部门去做爱,是这样……——去干吧,这个问题我认真考虑过了,你是对的……根据贝朗瑞①的说法,是在羊身上剪羊毛,这在《圣经》里早有记载……拥抱你的艾丝泰(苔)吧……啊!对了,你把泰布街房子里的所有家具都给那个可怜的瓦诺布尔吧!另外,明天你送她五万法郎……这能提高你的身价,懂吗,我的猫咪!你把法莱克斯置于死地②,人家开始追究你呢……你这样做将表现出巴比伦式的慷慨……所有女人都会谈到你。哦-…在巴黎,只有你是伟大的,高尚的。人就是这样的,他们会把法莱克斯忘却。总之,这是把钱投资到声望上去-…”

  ①贝朗瑞(一七八○-一八五七),法国诗人和歌曲作者。
  ②纽沁根使法莱克斯破了产。法莱克斯当时在国外旅行。
  “你说得对,我的天席(使)。你了解银(人)。”他回答,“你以后就系(是)我的参谋。”
  “是啊,”她说,“你看,我是多么为我男人的生意、声望和荣誉着想碍…去吧,去把那五万法郎给我取来……”
  她想摆脱纽沁根先生,以便请来一位经纪人,当晚到交易所卖掉公债券。
  “为什么马上要我去呢?……”他问。
  “天哪,我的猫咪!必须把钱装在一个锦缎小盒里,拿它盖住一把扇子。你对她说:‘夫人,这是一把扇子,我希望它能使你高兴……’人家以为你只是个杜卡莱,你却要超过博戎③呢!”
  ③博戎(一七一八-一七八六),法国财政总监,机智而风流。
  “说得号(好)!说得号(好)!”男爵叫起来,“我介(这)回变得机智了-…对,我一定照你的说……”
  可怜的艾丝苔竭尽全力扮演她的角色。她已经疲惫不堪,坐了下来。这时,欧罗巴走进门来。
  “夫人,”她说,“吕西安先生的随身男仆赛莱斯坦从马拉凯河滨派来一个当差的……”
  “叫他进来-…哦,不,我到前厅去。”
  “他给夫人带来一封赛莱斯坦的信。”
  艾丝苔急忙来到前厅看那个当差的,发现他确是十足的当差模样。
  “叫他下楼来-…”读完信,艾丝苔一屁股坐到一把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吕西安想自杀……”她又在欧罗巴耳边加了一句,“把信给他看。”
  卡洛斯-埃雷拉仍然穿着推销员的衣服,下了楼。他看见前厅有个陌生人,便把目光立刻盯住了这个当差的。
  “你对我说过没有人嘛!”他对欧罗巴耳畔低声说。
  他出于谨慎,端详一番这个差役后,就立即上客厅去了。“鬼上当”还不知道,在伏盖公寓逮捕他的那位有名的安全处长新近有了一个对手。这对手就是这个假差役。据说他将替代处长。
  “他们说得不错,”假当差的对等在街上的贡当松说,“你向我描述的那个人就在这幢房子里,不过他不是西班牙人。我敢肯定他的道袍下掩藏着我们的猎物。”
  “他不是西班牙人,也不是教士。”贡当松说。
  “我敢肯定。”这个安全处的密探说。
  “啊,要是我们没有搞错就好了-…”贡当松说。
  吕西安确实有两天不在,人家便趁这个机会设下了圈套。不过,他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艾丝苔这才平静下来。
  第二天早上,这位风尘女刚刚出浴,重新回到床上时,她的女友来了。
  “那两粒珠子,我弄到手了!”瓦诺布尔说。
  “真的?”艾丝苔说,她坐起身,将白嫩的臂肘支在花边枕头上。
  杜-瓦诺布尔夫人将两颗黑醋粟似的东西交给她的女友。
  男爵送了艾丝苔两只意大利名种小猎兔狗。一位当代大诗人①使这种狗风行一时,最后它就以这位诗人的名字来命名了。风尘女为有了这两条狗而感到十分骄傲,也为两条小狗保留了它们祖先的名字: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两只动物对人非常亲热,它们遍体洁白,姿态迷人,这些就不用多说了。它们与房间十分协调,具有良好的生活习惯,表现出英国式的循规蹈矩。艾丝苔呼唤罗密欧,罗密欧跑过来,它的爪子是那样纤细、柔软、稳健而有力,简直像钢条一样。小狗望着女主人。艾丝苔做出要向它投掷一颗丸子的手势,以引起小狗注意。
  ①指拉马叮
  “它的名字注定它要这样死去!”艾丝苔说着把药丸扔过去。罗密欧用牙把药丸咬碎了。
  小狗一声都没有叫,立即滚倒在地上,艾丝苔只说了一句哀悼的话,小狗便直挺挺地死了。
  “哦,我的上帝!”杜-瓦诺布尔夫人叫道。
  “你的出租马车在这儿,把死去的罗密欧拉走吧!”艾丝苔说,“它的死可能在这里会沸沸扬扬,就说我把狗给了你,你将它丢了,贴一个寻狗启事就行了。快动手吧,今天晚上你就能拿到那五万法郎。”
  这些话说得非常平静,显出风尘女的那种极端的无动于衷。杜-瓦诺布尔夫人为此大叫道:“你真是我们的女王!”
  “早点儿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下午五点钟,艾丝苔打扮成一个新娘。她穿一条白缎裙子,外罩镶着花边的礼服,系白腰带,穿白缎鞋,美丽的肩膀上披一块英国针钩花边的披肩。她模仿童贞女的发式,头戴新鲜白山茶花。她的胸前露出一串价值三万法郎的珍珠项链,这是纽沁根送给她的。六点钟,她已经梳妆完毕,但是仍然关着门,不让任何人进入,包皮括组沁根。欧罗巴知道吕西安将被带进她的卧室。吕西安七点左右来到,欧罗巴设法让他进入夫人房中,任何人都没有发现。
  吕西安看到艾丝苔的姿态,心里想:“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远离人世,去鲁邦普雷地产上生活,永远不再返回巴黎呢-…对这一生活,我已付了五年定金。这个亲爱的姑娘,她的情义是永远不会中断的-…到哪儿去找这样卓绝的人儿呢?”
  “朋友,你是我心中的上帝,”艾丝苔说,她在吕西安面前的垫子上跪下一条腿,“祝福我吧……”
  吕西安想把艾丝苔扶起来,亲吻她,同时对她说:“亲爱的宝贝,你开什么玩笑啊!”他试图搂住艾丝苔的腰肢,但是,艾丝苔用一个既表示尊敬又表示厌恶的动作挣脱了。
  “我再也配不上你了,吕西安。”她说,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我恳求你,祝福我吧,向我保证在市立医院捐赠一份两张病床的基金……因为教堂里的祈祷,上帝只能宽恕我自己……我太爱你了,我的朋友。最后,请你告诉我,我曾经使你感到幸福,你有时还会想到我……是吗?”
  吕西安发现艾丝苔这样郑重其事,诚心诚意,不禁若有所思。
  “你想自杀!”他终于用经过深沉思考后的语调说。
  “不,我的朋友。可是今天,你看,你拥有过的那个纯洁、贞节、深情的女子死了……我很担心悲哀会夺去我的生命。”

  “可怜的孩子!你等一下,”吕西安说,“两天来,我作了很大努力,我已经与克洛蒂尔德接上了头。”
  “老是克洛蒂尔德-…”艾丝苔怒气冲冲地说。
  “是的,”他接着说,“我们通了信……下星期二上午,她动身去意大利,我将在枫丹白露,也就是她去意大利的路上跟她见上一面……”
  “啊!你们这些人,要什么样的老婆?……一块木板条-…”可怜的艾丝苔叫起来,“嘿,如果我有七、八百万,你会不娶我吗?……”
  “真孩子气,我正要告诉你,如果这一切都不成,除了你,我不会要别的女人……”
  艾丝苔低下头,以便不让别人看见她突然变得苍白的脸和涌出的眼泪。她擦去了泪水。
  “你爱我吗?……”她怀着深深的痛苦望着吕西安说,“好了,这就是我的祝福。不要糟蹋自己的名誉。从隐秘的小门过去吧,装作刚从前厅进入客厅的样子。吻一下我的前额。”她说。她拉住吕西安,狂热地将他紧紧搂住,贴在自己的胸口上,说:“出去吧-…出去吧,不然我就活不成了。”
  当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在客厅出现时,客厅里的人发出一片赞叹声。艾丝苔的双眼映出无穷深远的光彩,谁见了这样的眼睛,就会神魂颠倒。蓝黑色的秀发使那山茶花更加艳丽。总之,这个卓绝的姑娘所寻求的一切效果都已达到。没有人能与她媲美。她似乎是她周围这一切超级豪华的最高体现。她还是那样机智幽默,用一股沉着冷静的巨大力量主持着这场疯狂的盛宴。在巴黎音乐学院音乐会上,哈贝纳克①指挥欧洲第一流音乐家演奏莫扎特和贝多芬作品达到最高境界时所表现的力量也不过如此。可是艾丝苔惊恐地发现,纽沁根吃得很少,也不喝酒,只尽主人的情谊。到了半夜,已经没有一个人清醒了。酒杯都被砸碎,以后再也不用它们了。两块北京条纹绸窗帘被撕烂了。比西沃平生第一次喝醉酒。他们事先策划要闹一场:大家排成两行,手擎枝形大烛台,唱着《塞维利亚的理发师》中的BuonaSera②,将艾丝苔和纽沁根送入洞房。但这时,谁都无法站稳身子,女人们在长沙发上睡着了,这场闹剧未能实现。纽沁根独自一人把手伸给艾丝苔。比西沃虽然已经半醉,见到他们这般情景,还有力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像里瓦罗尔③对德-黎希留公爵最后一次婚姻④所说的那样:“应该通知警察局……这里要出事……”开玩笑的人以为是开玩笑,但却不幸被言中。
  ①哈贝纳克(一七八一-一八四九)法国小提琴家和乐队指挥。
  ②意大利文“晚安”。这是歌剧《塞维利亚的理发师》第二幕第九场中的五重唱。
  ③里瓦罗尔(一七五三-一八○一),法国作家。
  ④黎希留八十四岁时与一个年轻寡妇进行第三次结婚。
  德-纽沁根先生直到星期一中午才在自己家里露面。但是,到了一点钟,他的经纪人告诉他,艾丝苔-冯-高布赛克小姐上星期五已叫人卖掉了三万法郎的公债,刚刚拿到现金。
  “可是,男爵先生,”他说,“当我正说起这笔转让时,德尔维尔先生的首席文书来到我家。他看了艾丝苔小姐的真名实姓后,对我说她能继承七百万的遗产。”
  “啊!”
  “是的,她可能是经营贴现的老高布赛克的唯一继承人……德尔维尔将核对一下事实。如果您情妇的母亲就是那个荷兰美女,那么她就继承……”
  “我基(知)道,”银行家说,“她向我讲过她的经历……我马向(上)开(给)德尔维尔写一封短信-…”
  男爵坐到办公桌边,给德尔维尔写了一封短信,派一个仆人送去了。然后,下午三点钟,他从交易所出来后,又来到艾丝苔那里。
  “不管什么借口,夫人都不许别人叫醒她,她上了床,正在睡觉……”
  “啊,见贵(鬼)!”男爵大声说,“埃(欧)罗巴,雨(如)果她听到自己要秦(成)为大富翁,她系(是)不会生气的……她能继秦(承)七百万。老高布赛克喜(死)了,留下了介(这)七百万,你的女居(主)银(人)系(是)他的唯一继承银(人)。她母亲系(是)高布赛克的亲甥女,而且高布赛克也立了遗嘱,我相信像他介(这)样的百万富翁系(是)不会叫艾丝泰(苔)受穷的……”
  “啊!好啊,你的统治就此结束了,你这个老江湖骗子!”欧罗巴瞪着男爵说,那放肆傲慢的姿态能跟莫里哀笔下的女仆相比。“嗨!阿尔萨斯的老乌鸦-…她爱你就跟人们爱瘟疫差不多-…天晓得!几百万呐-…她可以跟自己情人结婚了!哦!她会多么高兴!”
  德-纽沁根男爵听了这番话,就像挨了晴天霹雳。普吕当斯-赛尔维安丢下男爵,准备第一个去向女主人禀报这时来运转的消息。老头子刚才还似乎沉浸在神仙般的肉欲之中,正在如醉如痴,以为幸福已经到手。就在他极度兴奋激昂的时刻,这番话给他的爱情浇了一瓢凉水。
  “她在披(骗)我-…”他喊起来,双眼涌出泪水,“她在披(骗)我-…哦,艾丝泰(苔)……哦,我的命根子……我是多么愚蠢!这样的鲜花是永远不会为老头子开放的……我能买到一切,就是买不到青春-…哦,我的上帝-…叫我怎么办?我将会遇到什么?这个可恶的埃(欧)罗巴,她说得对吗?——艾丝苔有了钱,她会弃我而去……还不如上吊算了?我尝到了这火一般美妙的乐趣,如果没有这种乐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天哪-…”
  这只“猞猁”一把揪掉了自己的假头套,三个月来他一直用它掩盖自己花白的头发。这时,纽沁根听到欧罗巴一声尖叫,他惊跳了一下,全身颤栗。可怜的银行家站起来。他刚刚饮下这杯幻想破灭的苦酒,两腿发软,走了过去。没有什么比不幸的酒更能醉人了。他一到艾丝苔的房门口,便见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毒药的作用使她面部发青,她死了-…他一直走到床边,跪了下来。
  “你说得对,她对我介(这)样说过-…她是为我而死的……”
  帕卡尔,亚细亚,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跑来了。大家乱乱哄哄,感到震惊,而不是悲伤。人们不知怎么回事。男爵重新成了银行家。他感到怀疑,不慎问起那七十五万法郎的年金在哪里。帕卡尔、亚细亚和欧罗巴怪模怪样地面面相觑。德-纽沁根先生认为有人盗窃或谋杀,便立即出去了。欧罗巴看见女主人的枕头下有一个松软的包皮裹,她猜出里面是钞票,便说要给女主人整理一下衣服。
  “亚细亚,你去通知先生-…还没有知道自己有七百万就死了!高布赛克是死去的夫人的舅公-…”她高声说。
  帕卡尔明白了欧罗巴的伎俩。亚细亚一转身,欧罗巴便打开了那个小包皮。可怜的风尘女在包皮上写了这样几个字:“请交给吕西安-德-鲁邦普雷先生!”七百五十张一千法郎的钞票在普吕当斯-赛尔维安眼前闪闪发光。她叫道:“这下半辈子不是可以快快活活、正正经经过日子了吗-…”
  帕卡尔没说一句话。他的窃贼的天性胜过了对“鬼上当”的忠诚。

  “杜吕死了,”他拿起这笔钱回答说,“我的肩膀还没有打上犯人烙印,我们一起逃走吧,把钱分开带着,别让人一锅端。然后咱们就结婚。”
  “可是,躲到哪里去呢?”普吕当斯说。
  “巴黎。”帕卡尔回答。
  普吕当斯和帕卡尔立刻下楼,两个正经人转眼间变成了窃贼。
  “孩子,”马来亚女人刚要向“鬼上当”说话,“鬼上当”便对她说,“你去找一封艾丝苔的信来,我写一份式样规范的遗嘱,然后你将遗嘱样本和信送交吉拉尔,叫他抓紧时间,要在人家到这里上封条之前把遗嘱塞到艾丝苔的枕头下。”
  他便起草了如下的遗嘱: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吕西安-夏尔东-德-鲁邦普雷先生外,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他仁慈地将我从恶习和堕落生活中拯救出来。我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不愿重新陷入这种生活。在我弃世之日,我将自己拥有的一切赠送并留给上文所述的吕西安-夏尔东-德-鲁邦普雷,条件是在圣罗克堂区教堂为这个将一切、包皮括最后思念献给他的人作一台终身弥撒,使她的灵魂得到安息。
  艾丝苔-高布赛克
  “这很像她的笔法。”“鬼上当”心里想。
  晚上七点钟,遗嘱写好后被加封,亚细亚将它放到艾丝苔的床头下。
  “雅克,”她匆忙上楼说,“我走出卧室时,法院来人了……”
  “你是说治安法官……”
  “不是,傻瓜,确实有治安法官,但还有宪兵陪同,检察官和预审法官也来了,所有的门都被看住了。”
  “这个人一死,那么快就闹腾开了。”柯兰说。
  “嘿,欧罗巴和帕卡尔一点儿没有露面,我担心他们把那七十五万法郎给偷走了。”亚细亚对他说。
  “啊!这些坏蛋-…”“鬼上当”说,“他们这么个偷法,坑害我们了-…”
  依靠人们的正义和巴黎的法院——它是所有法院中最不轻信别人,最机智、最精明、最能掌握情况,甚至过分机智的一家,因为它对法律可以时刻作出解释——这起可怕阴谋的操纵者终于被抓住了。
  德-纽沁根男爵辨认出了毒药的效果,又发现那七十五万法郎不见了,便想到罪犯一定出在那两个他不喜欢的可恶的人中,帕卡尔或欧罗巴。他盛怒之下,跑到了警察局。一声铃响,科朗坦手下所有编号人员都集合起来。警察局、检察院、警察分局局长、治安法官、预审法官,全都动员起来了。晚上九点钟,请来的三名医生对可怜的艾丝苔的尸体进行解剖,同时开始搜查住宅。“鬼上当”得到亚细亚的通报,大声说:“别人不知道我在这里,我可以溜掉。”他从阁楼的推开式天窗跳出去,极其灵巧地站到了屋顶上,像屋面工那样冷静地审视周围情况。
  “好,”他望见五栋房子以外就是普罗旺斯街,那里有一个花园,便说,“我的事好办了……”
  “你被捕了,‘鬼上当’!”贡当松从屋顶上一个烟囱后边出来,对他说,“你去向卡缪索先生说清楚,你来屋顶上做什么样的弥撒,神甫先生,尤其是你为什么要逃跑……”
  “我在西班牙有仇人。”卡洛斯-埃雷拉说。
  “咱们从你的阁楼上西班牙吧。”贡当松对他说。
  假西班牙人装出一副顺从的姿态。但是,当他支撑到天窗的支架上,便抓住贡当松,狠命一甩。这个暗探便跌到了圣乔治街的路沟中。贡当松就在这一战场上一命呜呼了。雅克-柯兰不慌不忙地回到阁楼,躺到床上。
  “给我吃一点能使我生病但不要致死的东西,”他对亚细亚说,“我要变得生命垂危的样子,才能不回答法官的审问。你别害怕,我是教士,永远是教士。我刚刚搞掉了一个能揭穿我底细的人,而且搞得很自然。”
  发生这件事的前一天晚上七点钟,吕西安带着上午取来的护照,乘上他的双轮轻便马车,动身去枫丹白露。他在奈木尔方向最后一家旅店过夜。第二天清晨六点钟,他独自一人徒步向森林走去,一直走到布龙。
  “就是这里。”他坐到一块石头上,心里想。从这里可以眺望布龙旖旎的景色;拿破仑退位前夕,曾指望在这里作最后拼搏,以挽救危局。这是不祥之地。
  拂晓时分,他听见一辆驿车声,看见一辆轻便四轮旅行马车通过,里面坐着年轻的德-勒农古尔-肖利厄公爵夫人的随从,以及克洛蒂尔德-德-格朗利厄的贴身女仆。
  “这就是他们。”吕西安心里想,“好吧,来演演这场戏。我有救了;不管公爵态度如何,我当定他的女婿了。”
  一小时后,听到了两位妇女乘坐的那辆轿式马车的车轮滚动声。这声音与雅致的旅行马车不同,能够很容易辨别出来。两位贵妇人曾吩咐在布龙下坡时刹车,车后的随身男仆便叫马车停祝这时候,吕西安走上前去。
  “克洛蒂尔德!”他敲着车门玻璃喊道。
  “不行,”年轻的公爵夫人对她的女友说,“他不能上车,我们也不能单独接待他,亲爱的。我同意你最后跟他交谈一次,但是要在大路上,我们步行过去,巴蒂斯特跟随在我们后头……天气很好,衣服也穿得暖和,我们不怕着凉。马车跟着我们走吧。”
  两个女子便下了车。
  “巴蒂斯特,”年轻的公爵夫人说,“叫车夫慢慢往前走,我们想步行一段,你来陪伴我们吧。”
  玛德莱娜-德-莫尔索搀着克洛蒂尔德的胳膊,让吕西安跟她说话。他们就这样一直走到格莱兹小村。这时候已经八点钟,克洛蒂尔德便向吕西安告辞。
  “那好吧,我的朋友,”结束这次长谈时,她以高贵的姿态说,“除了你,我不会嫁任何人。比起别人,包皮括我的父亲和母亲,我更愿意信任你……从来没有人表示过这样强烈的恋情,是不是?……现在请你尽力铲除那些对你的致命偏见吧……”
  这时听到好几匹马奔驰而来。一伙宪兵将这几个人围祝两个女子感到吃惊。
  “你们想干什么?……”吕西安用纨绔子弟那种傲慢的口气说。
  “你是吕西安-夏尔东-德-鲁邦普雷先生吗?”枫丹白露的检查官问。
  “不错,先生。”
  “今晚你就上拉福尔斯监狱睡觉吧,”检察官回答,“我有拘捕你的传票。”
  “这两位女士是谁?……”宪兵队长喊道。
  “啊,对!对不起,女士们,你们有护照吗?因为,根据我掌握的情况,吕西安先生与一些女人经常往来。为了他,她们什么都……”
  “您把德-勒农古尔-肖利厄公爵夫人当作妓女吗?”玛德莱娜说,她用公爵夫人的眼光瞄了检察官一眼。
  “你很漂亮,完全能干这种事。”司法官员机警地回驳她。
  “巴蒂斯特,把我们的护照拿出来给他看。”年轻的公爵夫人微笑着说。
  “这位先生被指控犯了什么罪?”公爵夫人想叫克洛蒂尔德上车时,克洛蒂尔德问。
  “参与了盗窃和谋杀事件。”宪兵队长回答。
  德-格朗利厄小姐听后立刻昏厥过去,巴蒂斯特将她抱到马车上。
  午夜时分,吕西安进了位于佩耶纳街和芭蕾街的拉福尔斯监狱,被单独监禁起来。卡洛斯-埃雷拉神甫被捕后也被关押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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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秋千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0
摘要:我所有的东西都带在身边。换句话说:属于我的一切都与我如影随行。当时我把所有的家当都带上了。说是我的,其实它们原先并不属于我。它们要么是改装过的,要么是别人的。猪皮行李箱是以前装留声机用的。薄大衣是父亲的。领口镶着丝绒滚边的洋气大衣是祖父的。灯笼裤是埃德温叔叔的。皮绑腿是邻居卡尔普先生的。绿羊毛手套是费妮姑姑的。只有酒红色的真丝围巾和小收纳包皮是我自己的,是前一年圣诞节收到的礼物。 [点击阅读]
呼啸山庄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0
摘要:夏洛蒂和传记作者告诉我们,爱米丽生性*独立、豁达、纯真、刚毅、热情而又内向。她颇有男儿气概,酷爱自己生长其间的荒原,平素在离群索居中,除去手足情谊,最喜与大自然为友,从她的诗和一生行为,都可见她天人合一宇宙观与人生观的表现,有人因此而将她视为神秘主义者。 [点击阅读]
命案目睹记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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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月台上,麦克吉利克蒂太太跟着那个替她担箱子的脚夫气喘吁吁地走着。她这人又矮又胖;那个脚夫很高,从容不迫,大踏步,只顾往前走。不但如此,麦克吉利克蒂太太还有大包小包的东西,非常累赘。那是一整天采购的圣诞礼物。因此,他们两个人的竟走速度是非常悬殊的。那个脚夫在月台尽头转弯的时候,麦克吉利克蒂太太仍在月台上一直往前赶呢。当时第一号月台上的人不挤,本来没什么不对。 [点击阅读]
哑证人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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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埃米莉-阿伦德尔——小绿房子的女主人。威廉明娜-劳森(明尼)——阿伦德尔小姐的随身女侍。贝拉-比格斯——阿伦德尔小姐的外甥女,塔尼奥斯夫人。雅各布-塔尼奥斯医生——贝拉的丈夫。特里萨-阿伦德尔——阿伦德尔小姐的侄女。查尔斯-阿伦德尔——阿伦德尔小姐的侄子。约翰-莱弗顿-阿伦德尔——阿伦德尔小姐的父亲(已去世)。卡罗琳-皮博迪——阿伦德尔小姐的女友。雷克斯-唐纳森医生——特里萨的未婚夫。 [点击阅读]
哭泣的遗骨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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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初、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长门市市政府下属的社会教育科工作的古川麻里那儿得知了这一消息。麻里在电话里说:“哎,我是昨天在赤崎神社的南条舞蹈节上突然遇到她的,她好像在白谷宾馆上班呢。”关于南条舞蹈的来历,有这么一段典故,据说战国时期,吉川元春将军在伯老的羽衣石城攻打南条元续时,吉川让手下的土兵数十人装扮成跳舞的混进城,顺利击败了南条军。 [点击阅读]
哲理散文(外国卷)
作者:佚名
章节:195 人气:0
摘要:○威廉·赫兹里特随着年岁的增多,我们越来越深切地感到时间的宝贵。确实,世上任何别的东西,都没有时间重要。对待时间,我们也变得吝啬起来。我们企图阻挡时间老人的最后的蹒跚脚步,让他在墓穴的边缘多停留片刻。不息的生命长河怎么竟会干涸?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点击阅读]
喧哗与骚动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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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威廉·福克纳(WilliamFaulkner,1897-1962)是美国现代最重要的小说家之一。他出生在南方一个没落的庄园主家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参加过加拿大皇家空军。复员后,上了一年大学,以后做过各种工作,同时业余从事写作。他最早的两本小说是当时流行的文学潮流影响下的作品,本身没有太多的特点。 [点击阅读]
嘉利妹妹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0
摘要:当嘉洛林.米贝登上下午开往芝加哥的火车时,她的全部行装包皮括一个小箱子,一个廉价的仿鳄鱼皮挎包皮,一小纸盒午餐和一个黄皮弹簧钱包皮,里面装着她的车票,一张写有她姐姐在凡.布仑街地址的小纸条,还有四块现钱.那是!”889年8月.她才!”8岁,聪明,胆怯,由于无知和年轻,充满着种种幻想.尽管她在离家时依依不舍,家乡可没有什么好处让她难以割舍. [点击阅读]
四大魔头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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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曾经遇见过以渡过海峡为乐的人,他们心平气和地坐在甲板的凳子上,船到港口时,他们静静地等船泊好,然后,不慌不忙地收好东西上岸。我这个人就做不到这样。从上船那一刹那开始,我就觉得时间太短,没有办法定下心来做事。我把我的手提箱移来移去。如果我下去饮食部用餐,我总是囫囵吞枣,生怕我在下面时,轮船忽地就到达了。我这种心理也许是战争时假期短暂的后遗症。 [点击阅读]
回忆录系列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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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银色马一天早晨,我们一起用早餐,福尔摩斯说道:“华生,恐怕我只好去一次了。”“去一次?!上哪儿?”“到达特穆尔,去金斯皮兰。”我听了并不惊奇。老实说,我本来感到奇怪的是,目前在英国各地到处都在谈论着一件离奇古怪的案件,可是福尔摩斯却没有过问。他整日里紧皱双眉,低头沉思,在屋内走来走去,装上一斗又一斗的烈性烟叶,吸个没完,对我提出的问题和议论,完全置之不理。 [点击阅读]
园丁集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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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仆人请对您的仆人开恩吧,我的女王!女王集会已经开过,我的仆人们都走了。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呢?仆人您同别人谈过以后,就是我的时间了。我来问有什么剩余的工作,好让您的最末一个仆人去做。女王在这么晚的时间你还想做什么呢?仆人让我做您花园里的园丁吧。女王这是什么傻想头呢?仆人我要搁下别的工作。我把我的剑矛扔在尘土里。不要差遣我去遥远的宫廷;不要命令我做新的征讨。只求您让我做花园里的园丁。 [点击阅读]
国王鞠躬,国王杀人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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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每一句话语都坐着别的眼睛我小时候,村里人使用的语言,词语就住在它们表述的事物表面。所有名称与事物贴切契合,事物和自己的名字如出一辙,二者像缔结了永久的契约。对多数人而言,词语和事物之间没有缝隙,无法穿越它望向虚无,正如我们无法滑出皮肤,落进空洞。日常生活的机巧都是依赖于直觉、无须语言的熟练劳动,大脑既不与它们同行,也没有另辟蹊径。脑袋的存在只是为了携带眼睛和耳朵,供人们在劳作中使用。 [点击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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