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江南三部曲 - 第三部-春尽江南 第一章 招隐寺 6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6
  1985年7月,谭端午从上海一所师范大学的中文系毕业,留在了该校的第三附属中学教语文。当时,他作为诗人的名声已经给他的恋爱带来了不小的便利。不断更换女友的原因,据说是为了找到自命不凡的爱情,可其中夹杂着多少对肉体的迷恋和贪婪,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很长一段时间中,他始终找不到比性交更好的事。
  一天下午,他去校门口的银行取钱。在窗口排队等候时,他遇见了自然辩证法研究所(简称自辨所)的一位教授。谭端午在本科阶段苦读《资本论》时,曾多次登门向他求教。此人已离开了自辨所,成了新创建的哲学系的系主任。他极力怂恿谭端午离开三附中,报考他的研究生。那时的端午还未学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就一口应承下来,进入了哲学系,攻读硕士学位。
  等到毕业答辩的那个学期,发生了一件席卷全国的大事。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情绪亢进、眼睛血红、嗓音嘶哑。他以为自己正在创造历史,旋转乾坤,可事实证明,那不过是一次偶发的例行梦游而已。从北京回来不久,他就开始了颇为夸张的自我放逐(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考虑,此举都完全没有必要)。北上陕甘宁,南下云贵川,折腾了半天,最后回到了他的老家梅城。
  母亲张金芳差一点没认出他来。在听了儿子离奇的经历后,张金芳眼睛里含着激动的泪光,一遍遍地抚摸着儿子的肩胛骨,笑道:“儿啊,你都快要变成姚佩佩那个小瘟逼了。”
  当时,谭端午对于母亲口中的这个姚佩佩不甚了了,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刨根问底。他在鹤浦的诗友徐吉士和陈守仁一路打听,来到了家中,力邀他前往鹤浦暂住。因为那里“相对比较安全”。陈守仁的母亲是鹤浦园林局的副局长,很容易就在南郊的山坳里为他找到了一处隐身之地。
  他所居住的那个行将坍塌的小院,名为听鹂山房,是古招隐寺的一部分。吉士说,1700年前,昭明太子萧统也曾在这个小院中编过《文选》。竹篁清绝,人迹罕至。院外有一方宽阔的池塘,养着睡莲,四周长满了芦荻和菖蒲。白天,他在炎炎夏日的蝉鸣和暴雨中酣睡。晚上的时间,则用来阅读他心爱的聂鲁达和里尔克。
  吉士和守仁很少来看他。据说也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那是他一生中最愉快的三个月。这种甜蜜和愉悦,不仅来自城市山林的清幽阒寂、风物幽美,不仅受惠于晨昏颠倒的无拘无束和无所事事,也来自于他对人生的全新领悟:他置身于风暴的中心,同时又处于风暴之外。端午甚至于暗暗期盼着,能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夏去秋来,朝雨暮云;花发花落,直至终老。当然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外力的强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当时,他已经在痛苦地思考这样一个令他震惊的悖论:没有强制,其实根本就谈不上任何自由。
  仲秋的蒙蒙细雨很快将他拽回到现实之中。离开鹤浦的前一天,徐吉士口袋中揣着一瓶“双沟大曲”,前来向他告别。他的手里拎着一只血水淋漓的芦花鸡,他还带来了鹤浦船舶工程学院的两个女生。一个略胖,一个清瘦。据说,她们都酷爱写诗。

  那天下午,端午领着三位客人,把招隐寺所有的遗迹都转了个遍。但端午很少说话,女孩们的出现,使得依依惜别的情感愈发浓郁。另外,仔细地比较这两个女生的气质与长相,也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最后,他们来到一条快要干涸的溪流边。徐吉士命令两个女生转过身去,以便他们对着“梦溪秋泛”的摩崖石刻撒尿。两个女生都捂着嘴笑。在她们转过身去的时候,吉士神秘地对端午小声说道:
  “如果在这两个女孩当中,你可以留下一个过夜,无需考虑后果,你会挑谁?”
  端午当时并未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抖裤子的一刹那,未来的命运就此改变,而是虚伪地推托说:“这怎么可以?我连她们的名字都还没记住呢。”
  两个女孩都很迷人。选择一个,就等于是放弃另一个。他还是更钟情于长得略胖的那个。至少看上去颇为开放,言谈举止有一种成熟的、落拓不羁的美。她穿着暗红色花格子西装短裤。裸露的大腿已无需验证。另一个女孩,一说话就脸红,稚气未脱,面目清纯,哪怕是动一动“不好”的念头,都给人以一种很强的犯罪感。
  既然谭端午一直表白自己不好意思,徐吉士只得替他挑选。从端午那些发表的诗歌来看,吉士断定端午对“纯洁”有着非同一般的迷恋。于是,傍晚时分,在浓密的树林中,徐吉士带着胖女孩(后来端午知道,她叫宋蕙莲)“突然失踪”。
  后来,端午也知道,徐吉士离开招隐寺后,就带她去看电影了。在光线昏暗的电影院里,徐吉士有些突兀的试探很不成功。看上去“很好弄”的宋蕙莲,在给了他一记凶狠的耳光之后,还用刺耳的苏北话当众骂了他将近十五分钟,迫使印度电影《奴里》的放映一度中断。
  与此同时,在招隐寺池塘边的小院里,李秀蓉坐在电炉前,正在为钢精锅盛不下一只芦花鸡而发愁。她一脸茫然地望着谭端午,笑道:“把鸡头按下去,鸡腿就顶了出来,怎么办?”
  端午就借机把脸凑向她的耳边,用一种他自己也觉得陌生的古怪腔调对她说:“我这里,也有什么东西要顶出来了……”
  秀蓉一时没听懂他的流氓话。她转过脸来,仰望着他,冒失地问道:“什么东西?能不能让我看看?”
  话音刚落,她的脸一下就红了。眼睛里露出惊骇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端午就把她手里紧紧拽着的一双筷子拔了出来,顺手扔进了墙角,然后抱住了她。
  她的挣扎也在他意料之中。他知道,她的羞耻心和道德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他紧紧地搂着她,一声不吭。在悲哀和怜悯中,等待着她僵硬的身体慢慢变软。等待着她双唇微启,双目紧闭,喘息声一点点加剧,任由他摆布。
  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得多。可他并没有就此忘掉另一个女孩。即便是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仍想象着夕阳中闪闪烁烁的花格子红短裤。甚至,他有些冷酷地想到,要是换成了另一个女孩,会不会感觉更好。

  他问她疼不疼,秀蓉的回答让他不由得一阵揪心:
  “不用管我!”
  事后,她有些撒娇地将手掌摊在灯光下给他看。端午在拔去她手中筷子的时候,由于用力过猛,竹棱竟然在掌心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好在伤口不深,流出来的一点血,也早已凝固。端午就顺便夸她的手好看。不知为什么,秀蓉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好不好看,反正它已经是你的了。”
  端午听她这么说,猛不丁地吓了一跳。他心里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第二天一早离开鹤浦的事告诉她。直到秀蓉再次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对他说:“外面的月亮这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于是,他们出了院门,来到了门外的荷塘边。她那只受了伤的手,一直在他的口袋里与他十指相扣。初秋的风冷却他发烫的脸。他甚至能听见紫色的睡莲在夜间开放的声音。
  在返回上海的火车上,一种深深的担忧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无法假装不知道,秀蓉还在发烧。他从她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来的钱,还剩下12块零8角。他买了一瓶矿泉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从这些钱币中还发现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他的名字和地址。
  昨天下午,他们刚一见面,胖姑娘宋蕙莲就向端午索要上海的通讯地址。秀蓉明显地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自己如果不也要一个,似乎有点不太礼貌,就勉强地提出了她的要求。现在,这张写有自己名字和地址的纸条,又回到了端午的手中。这就意味着,假如秀蓉意识到自己被遗弃之后,甚至无法给他写信。
  “难道我还希望她给我写信吗?”端午克制不住地一遍遍问着自己。经过意志力的反复作用,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她不过是一个小地方的女孩子。一切都结束了。两个人未来的道路,没有交汇点。
  学校里一切如常,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没人追究他长达四个月的神秘失踪;没人向他问起他在那场暴风雨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没有人让他写检查,或协助审查;甚至就连自己的导师,对他的突然失踪,也只字不提,讳莫如深。
  又过了两个月,论文答辩在延期了半年后终于再次举行。他顺利地拿到了哲学硕士学位。导师让他在继续攻博,或者去上海教育出版社就职之间作出选择。很不幸,这一次谭端午对导师的真实意图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他开始全力以赴地准备第二年四月份的博士考试,对师兄弟们旁敲侧击的善意提醒置若罔闻。最后,他以笔试总分第一的成绩,在最后的面试中败北。导师将来自黑龙江的一位女进修教师纳入自己帐下。
  不过,导师总算没有忘记他。
  在五一节的家庭便宴上,已升为副校长的导师又提出两个单位,供他挑选。一个是上海博物馆,另一个则是宝钢集团的政策研究室。谭端午一直都想找个机会与导师决裂,便当着众人的面,坚决地予以拒绝。随后,师徒二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端午完全失控,“暮年心炽,不忘荣宠”一类的蠢话,也连带着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导师的脸被气得煞白,训斥他的时候,连脏话都带出来了:

  “策难!侬格小赤佬,哪能格能副样子!侬以为侬是啥宁,弗来三格!”
  管他来三弗来三,既然端午已决定不食周粟,不接嗟来之食,拂袖而去,只能是最终的选择了。他后来四处投递简历,都没有回音。他还两次去过用人单位的招聘会,都没有获得面试的机会。很快,宿舍的管理员领着保卫处的两个彪形大汉,来到他的寝室,责令他在一个星期之内,从第一学生宿舍消失。
  他偶尔也会想起秀蓉。想起她略带忧戚的清瘦面容。她那清澈的眼神。她那天穿着的红色的圆领汗衫。还有,那只受了伤的手。她在招隐寺池塘边跟他耳鬓厮磨时说过的话,像流水一样漫过他的全身。百感交集之中,亲人般的情愫,哽在他的喉头。
  事实上,他也曾给徐吉士打过一次电话,询问秀蓉的近况。吉士因为宋蕙莲的指控(她坚持认为,吉士在电影院中侵犯她的私密之处,并非乳房,而是乳头),在派出所呆了十五天。端午一提起秀蓉,吉士就马上用“往事不堪回首”一类的话来搪塞。他显然被吓坏了。端午还尝试往鹤浦船舶工程学院寄过一封信,可很快就被退了回来。
  到了这年的六月初,他的桥牌搭档,中文系古代文献专业的唐伯高,向他透露了一个重要讯息。鹤浦矿山机械厂要到他们系来招一位中文秘书,待遇优渥,可没人愿意去。伯高说,有人漏夜赶科场,有人风雪还故乡,你既是鹤浦人,与其在这里飘着,不如归去来辞个他娘的的。端午心里纵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答应试试看。事情进展之顺利,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一个月后,他已经在学校的办公楼,办理户口和粮油关系的转移手续了。所有的人都对他笑脸相迎,所有的办事员都手执圆头图章,身体后仰,随时准备在他送上的表格上给予重重的一击。
  只有当他想起秀蓉,沉浸在与她共处一个城市这样虚幻的亲切感之中时,他的心里才略微好受一些。
  矿山机械厂位于鹤浦市三十公里外的一个荒僻的小镇上。到处尘土飞扬。除了每天陪厂长喝酒之外,基本上无事可干。他向吉士抱怨说,他来到的这个鬼地方,似乎并不是就业,简直就是被劫持,跟蹲监狱没什么本质的差别。陈守仁和徐吉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的档案关系转到了鹤浦地方志办公室。
  端午来到鹤浦之后,并未立即去找她。甚至也不想这么做。吉士尝试着要给他介绍新的女友,端午也没有拒绝。直到一年后,他与秀蓉在华联百货二楼的周大福金店再次相遇。
  那时的秀蓉已经改名为庞家玉了。
  当时,端午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秀蓉在改掉她名字的同时,也改变了整整一个时代。
或许您还会喜欢:
妻妾成群
作者:佚名
章节:19 人气:3
摘要:第1节四太太颂莲被抬进陈家花园时候是十九岁、她是傍晚时分由四个乡下轿夫抬进花园西侧后门的,仆人们正在井边洗旧毛线,看见那顶轿子悄悄地从月亮门里挤进来,下来一个白衣黑裙的女学生。仆人们以为是在北平读书的大小姐回家了,迎上去一看不是,是一个满脸尘土疲惫不堪的女学生。那一年颂莲留着齐耳的短发,用一条天蓝色*的缎带箍住,她的脸是圆圆的,不施脂粉,但显得有点苍白。 [点击阅读]
莫言《红高粱家族》
作者:莫言
章节:60 人气:2
摘要: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我父亲这个土匪种十四岁多一点。他跟着后来名满天下的传奇英雄余占鳌司令的队伍去胶平公路伏击日本人的汽车队。奶奶披着夹袄,送他们到村头。余司令说:“立住吧。”奶奶就立住了。奶奶对我父亲说:“豆官,听你干爹的话。”父亲没吱声,他看着奶奶高大的身躯,嗅着奶奶的夹袄里散出的热烘烘的香味,突然感到凉气逼十人,他打了一个战,肚子咕噜噜响一阵。余司令拍了一下父亲的头,说:“走,干儿。 [点击阅读]
芙蓉锦
作者:佚名
章节:55 人气:2
摘要:001婚礼中的插曲1林静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不禁伸手抚触自己的脸庞。高挽着的头发,披着轻柔的婚纱,精致的妆容,有着一种妖冶的美,雪白的项颈装饰这耀眼的钻石项链,圆润的耳垂搭配着同一系列的耳环,巴黎空运过来的婚纱,镂空的设计衬托着她那姣好的身材,带着点妖娆。这是她吗?林静不禁在心底问自己。是的,是她,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而她就是新娘。 [点击阅读]
喊山
作者:佚名
章节:8 人气:4
摘要:太行大峡谷走到这里开始瘦了,瘦得只剩下一道细细的梁,从远处望去拖拽着大半个天,绕着几丝儿云,像一头抽干了力气的骡子,肋骨一条条挂出来,挂了几户人家。这梁上的几户人家,平常说话面对不上面要喊,喊比走要快。一个在对面喊,一个在这边答。隔着一条几十米直陡上下的沟声音到传得很远。 [点击阅读]
被禁止的爱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2
摘要:我初识丛昌岷博士是在仁心医院开设心理诊所的头一年。心理诊所顾名思义就是治疗人们的“心病”的地方,它不像医院的精神科那样,用传统的处方开药的方式来治疗,而是用谈话交流、认知的改变,或者梦分析、催眠、音乐、以及艺术的表现,甚至生物反馈等技术来进行,达到不药而愈的效果。 [点击阅读]
北京北京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2
摘要:一九九四年北京的一个夏夜,我说:“我要做个小说家,我欠老天十本长篇小说,长生不老的长篇小说,佛祖说见佛杀佛见祖日祖,我在小说里胡说八道,无法无天。我要娶个最心坎的姑娘,她奶大腰窄嘴小,她喜欢我拉着她的手,听我胡说八道,无法无天。我定了我要做的,我定了我要睡的,我就是一个中年人了,我就是国家的栋梁了。 [点击阅读]
国史大纲
作者:佚名
章节:73 人气:2
摘要:钱穆着商务印书馆修订本凡读本书请先具下列诸信念:一、当信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否则最多只算一有知识的人,不能算一有知识的国民。)二、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否则只算知道了一些外国史,不得云对本国史有知识。 [点击阅读]
血色浪漫
作者:佚名
章节:26 人气:2
摘要:在钟跃民的记忆深处,1968年的那个冬天发生的事情显得格外清晰,那年冬天他差点儿卷入一场杀人案中,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1968年是个闹哄哄的年头,钟跃民记忆中的背景是红色的,当时北京的大街小巷都用红油漆覆盖起来,上面写满了毛主席语录,映入眼帘的是红旗、红色的语录本、红袖章……总之,红色成了当时的主色调,连每个人的内心里都充满了红色的希望。 [点击阅读]
韩寒《青春》
作者:韩寒
章节:45 人气:2
摘要:《青春》里收编了我最近的一些文章。这本书最早在台湾地区出版,大陆版本自然多有不同。这个书名源于早先时候富士康员工不断跳楼,我写了一篇文章,叫《青春》。这是一个太大的名词,其实不太恰当,就好比你不能弄一些街拍照片就出版一本摄影集叫《中国》。和很多人逝去的青春不一样,这篇文章得以幸存。文章里提到的一个朋友,是我的邻居,出现在很多的场合,包皮括《独唱团》里的《所有人问所有人》。 [点击阅读]
倾城之恋
作者:张爱玲
章节:9 人气:3
摘要:娄家姊妹俩,一个叫二乔,一个叫四美,到祥云时装公司去试衣服。后天他们大哥结婚,就是她们俩做傧相。二乔问伙计:“新娘子来了没有?”伙计答道:“来了,在里面小房间里。”四美拉着二乔道:“二姊你看挂在那边的那块黄的,斜条的。”二乔道:“黄的你已经有一件了。”四美笑道:“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做两件,这两天爸爸总不好意思跟人发脾气。”两人走过去把那件衣料搓搓捏捏,问了价钱,又问可掉色。 [点击阅读]
美学散步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李泽厚八十二岁高龄的宗白华老先生的美学结集由我来作序,实在是惶恐之至:藐予小子,何敢赞一言!我在北京大学读书的时候,朱光潜、宗白华两位美学名家就都在学校里。但当时学校没有美学课,解放初年的社会政治气氛似乎还不可能把美学这样的学科提上日程。我记得当时连中国哲学史的课也没上过,教师们都在思想改造运动之后学习马列和俄文……。所以,我虽然早对美学有兴趣,却在学校里始终没有见过朱、宗二位。 [点击阅读]
鬼车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6
摘要:这已经是苗我白近几天第4次在深夜3点钟被楼下的汽车报警器的鸣叫声吵醒了。他怒不可遏。从30岁起,苗我白的夜间睡眠改为一次性的:醒了当夜就再也睡不着,不管几点醒。这个毛病已经困扰苗我白6年。为了能睡一个完整的觉,苗我白每天下午从5点起就停止饮水,以防夜间膀胱骚扰大脑。和苗我白睡在一张床上的,是他的妻子鲍蕊。鲍蕊不是苗我白的原配妻子。苗我白的第一任妻子是崔文然,那是苗我白的至爱。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