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黄雀记 - 中阙 第20章 侥幸岁月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中阙 柳生的秋天
  第20章 侥幸岁月
  柳生夹着尾巴做人,已经很多年了。
  他侥幸躲过了一场牢狱之灾。此后,他的生活被侥幸所定义了,多少年来父母的絮叨像一只闹钟,随时随地提醒他:你的快乐是捡来的,不要骨头轻,夹着尾巴做人吧。你的自由是捡来的,不要骨头轻,夹着尾巴做人吧。你的全部幸福生活都是捡来的,不要骨头轻,你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他的骨头其实不轻。他拖累了整个家庭,这种负罪感抑制了青春期特有的快乐,使他变得谦卑而世故。因为他,家里的债欠得太多了,债主的名单也太长了,邵兰英为此做出了分工。柳师傅交际广,负责回馈法院公安那面的关系网,那些应酬有套路,大抵是烟酒礼券洗桑拿,加上请客吃饭,接近外交事务。邵兰英自己揽下的事情,其实更像复杂的宣传统战工作。她最怕人心多变,仙女那边一旦反悔翻供,儿子还是跑不了。笼络老人用钱最见效,笼络仙女的心,光用钱不行,还要投其所好。邵兰英知悉仙女喜欢漂亮的饰物,买了一堆五光十色的珠链、戒指和头饰去,仙女根本瞧不上那堆东西,嫌低档,嫌俗气,倒是一眼看上了她手上的翡翠手镯,邵兰英不舍得这个祖传的镯子,嘴上客气了一下,强调镯子戴了好多年,不容易摘了。仙女说,你想给我就能摘,我给你拿肥皂来,看好不好摘?她没有办法,忍痛摘下镯子,看着仙女把镯子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心里嘀咕,这个女孩子,日后不知会嫁到谁家?嫁到谁家,谁家一定要倒霉的。
  邵兰英给老花匠一家送礼,一年要送三次,分别是春节、五一节和国庆节,时间合理绵延,像法令一样雷打不动。老花匠一家搬迁到了郊县的双山林场,那条统战之路一下变得更加辛苦,她不怕,照旧带着一只沉甸甸的大篮子坐长途汽车到双山林场去,坚持了好几年。她一心要认仙女做干女儿,仙女不答应,仙女的奶奶倒与她姐妹相称了。直到有一次她去林场,发现老花匠的宿舍里来了新房主,人家告诉她老花匠已经干不动活了,林场辞退了他们,仙女去了外地工作,老夫妇俩回乡下养老去了。她僵立在宿舍前,一声声地长叹,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人家又到屋后搬了一盆白兰花给她,说是老姐妹留给她的礼物。白兰花当时正开着,很香。她依稀记得自己说过最喜欢白兰花,说说而已,没想到老花匠夫妇记在了心里。她有点感动,带着那盆白兰花离开林场,无奈左手一篮子礼物没有出手,右手的花盆越来越沉重,走到半途中,她看看四下无人,狠狠心,把那盆白兰花放在路边的草丛里了。
  至于柳生自己,他承担了一项特殊的任务。邵兰英指派他给保润家送猪下水,送了几次,猪肝猪肚都被保润的母亲当场扔到街上,他再也不肯去了。邵兰英也没有再逼迫儿子,说,本来是顺水人情,不收就不送了,否则别人往歪处想,以为我们心虚,好心给人当了话柄,小意思就变成没意思了。
  这边停止了善意的表示,那边却有了让步的反馈。精品时装店的马师母肩负斡旋的使命,特意到肉铺来找邵兰英谈心,她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保润的父母已经认了命,无心追究柳生了,他们胃口不好,对猪下水没有什么兴趣,家里不缺别的,缺的是人手。三句两句就说到了祖父,好歹是家里的长辈,好歹活着,扔又扔不掉,管又管不了,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马师母婉转地表达了一个意愿,保润替柳生吃了官司,是否让柳生代替保润行个孝道,多去井亭医院照顾一下疯老头?邵兰英虽不认可马师母的逻辑,心里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她说,马师母,你给粟宝珍也传个话,我们两家不是冤家,我们两家有缘啊,让她想想,这街上就出了两个精神病,给我们两家摊上了,怎么没有缘?柳生去替保润行孝,谈不上,两家人互相照顾一下,倒是应该的,只当让柳生去学雷锋了。

  邵兰英把新任务交给儿子,柳生不赏脸。他说你们虚情假意的干什么?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要去你们去,我没有那么好的胃口,我看见那老头就犯恶心。邵兰英火了,用鸡毛掸子打了柳生,她说,伤疤还没好,你就忘了疼?让你尾巴夹夹紧,你倒又翘尾巴了?这不是虚情假意,是做人的道理,自己欠下的债,你自己不知道?你年轻力壮的,跑几次井亭医院怕什么?捏着鼻子也要去,我们做父母的不开银行,不能替你还一辈子债的。
  母亲总是了解儿子的,柳生必须夹紧尾巴,而他人生的伤疤,其实并没有完全愈合。保润是一个梦魇,说来就来,不分白天黑夜。有一天早晨他骑车路过铁路桥,一列火车正巧轰隆隆地通过桥面,一团黑影从火车上飞落下来,掠过他的肩膀,挂在自行车杠子上。他定神一看,居然是一个绿色的尼龙绳圈,看那绳圈的直径,应该是一个套头圈,他好奇地试了试,绳圈套上他的头部,不大,也不小,严丝合缝地咬住他的脖子。他惊出一身冷汗,火车已经过去了,他还站在桥洞下发怔,突然怀疑,保润会不会出狱了?保润会不会正在那列火车上?他扔掉那个尼龙绳圈,恐惧缓缓地消失了,一种巨大的内疚浮上了心头,他对着火车的影子说,对不起,国际大傻逼。
  柳生曾经去枫林监狱探望过保润。
  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他背着一只旅行包皮,搭长途汽车到了枫林镇。包皮里装满了他为保润精心挑选的礼物,香烟、白酒,袜子,墨镜,其中有一支特殊的圆珠笔,是一个亲戚出国带回来的稀罕物,摁一下笔头,笔杆上金发碧眼的女郎会慢慢卸下她的泳装,大大方方展示一个性感的裸体,他喜欢这支笔,他认为保润会更喜欢这支笔,所以他把它小心地插在衬衣口袋上,准备伺机塞给保润。
  天气很热,他在监狱门口看见一个老妇人带着包皮裹,坐在阴凉的墙根下,一边打瞌睡,一边默默地流泪,她的身边竖着一个纸牌,纸牌上写着:李福生是冤案!他不知道李福生是她什么人,也无意打听那冤案是怎么回事,是那个老妇人的哀伤,让他有点震惊。老妇人边睡边哭,呼吸时鼻息浊重,犹如风箱,泪珠则以均匀的速度渗出眼眶,一滴一滴地淌落在面颊上,他盯着那道泪泉注视了一会儿,渐渐地觉得浑身不自在了,冤案?他嘟囔道,有什么稀奇的,这世界上的冤案太多了吧?
  他找了一片树阴躲避毒辣的日头,看见一个奇怪的少年沿着监狱的围墙,不停地绕圈,少年穿着汗衫和短裤,满头大汗,走一会停一会儿,将耳朵贴着墙,听一会儿,又喊一会儿,大宝,大宝,你给我滚出来!少年的声音尖利而愤怒,他在后面暗自发笑,问旁边卖冷饮的摊贩,他在喊什么?大宝是谁?那摊贩说,好像是个强姦犯,男孩每年都来,说要亲手把那个大宝Yan了。
  他不宜开口探听,大宝强姦了谁?是少年的母亲还是姐姐,或者是他的女朋友?他在心里猜,猜着猜着觉得扫兴,脸上有点发烫,看看离监狱会客时间还早,他买了根红豆冰棍,一路吃着冰棍,去附近的枫林镇上闲逛了。
  枫林镇不仅有个著名的监狱,还是一个古镇。这类有历史的小镇夏天都比较凉快,树木参天,房屋高大古老,总是体贴地给予沿途的行人一片荫凉。他在荫凉处走走停停,看看石板路中央的古井,看看路边墙泥斑驳的祠堂,嘴里说,没意思,这种东西有什么意思?后来就走到了一家杂货店门口,一群小镇青年聚集在此,乱哄哄的,围着一张崭新的台球桌打球。

  他停下来看热闹。对于桌球,他其实一知半解,只不过小镇青年们球技太滥,给了他逞能的机会。他嘴巴闭不住,手也闲不住,在旁边指指点点,小镇的青年们不买账,他干脆自己上了场,这一下就玩得不可收拾了。他爱面子,输不起,一局输了不服气,再来一局,这样玩了半天,店主出来收钱,对手让他付钱,说你输当然你付钱,他觉得合理,去找旅行包皮,这才发现他的包皮不翼而飞了。问旁边的人,都说不知情,还有人反问他,你真的带了包皮吗?没见过你的包皮么。他又急又恼,脱口骂道,怪不得监狱选中了你们枫林镇,原来抓人方便,你们这里到处都是小偷!
  他犯了众怒,被杂货店门口的青年们团团围住,差点挨了打。店主出面保护了他,但是同情归同情,打桌球的那笔费用,店主无意豁免,他掏不出钱来,走投无路之间,想起口袋里的特殊礼物,拿出那支圆珠笔摁一下,说,先来看洋妞,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他的嘴里发出了快乐的指令,脱,穿,穿上,脱了!店主和青年们都推推搡搡地争抢有利位置,大家瞪大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圆珠笔,他一下又威风了,最后,把圆珠笔往店主手里一拍,慷慨地说,德国进口货,三百块也买不到,今天算我倒霉,归你了。
  等他赶回监狱门口,会客时间已经过去了。他看着接待室关闭的大门,看看自己两手空空,摊开手,苦笑了一声,说,好。这样也好。虽然误了正事,误得荒唐,但也许那是天意,他很快原谅了自己:反正也没有礼物了,反正他也不一定愿意见我,反正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长途汽车的车票,对着监狱大门晃了晃,反正,我已经来过了。
  这些年来柳生一家风调雨顺。用邵兰英的话来说,都是积德行善修来的福。花痴柳娟的病奇迹般地好转,出院了,天天坐在家里刺绣,绣鸳鸯戏水,鸳鸯绣得活灵活现的。有人好心来做媒,对方是老西门一个坐轮椅的钟表匠,两个人见面,竟然一见钟情,柳娟及时嫁了,第二年便生了个小宝宝。是个女婴,美如天仙,众人见了,无不赞叹命运对柳娟额外的垂青。本来柳生一家与井亭医院已经撇清了关系,不必与那个晦气地方打交道了,但是,从保润家派来了新的义务,这义务呈现篱笆的形状,一次许诺,某种道义,还有群众舆论,它们一齐将篱笆扎紧,柳生无法脱身了。
  柳生就这样成了祖父的访客。
  他大老远地跑到井亭医院去,陪着别人的祖父。祖父是一棵疯癫的不老松,以家族的名义幸存于世。他面对祖父枯瘪的面孔和羸弱的身体,仿佛面对一场战争留下的废墟。该凭吊的凭吊了,该安慰的安慰了,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剩下的,便是百无聊赖。持久的善举,适合一个圣人,并不适合柳生,他做好事,总做得三心二意。外面的世界越来越精彩,香椿树街的万元户越来越多,各行各业都开始流行一句话: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蛊惑了柳生的心,他愿意浪费一点时间,但浪费的时间最好能换来点金钱。他在荷花弄有个熟识的朋友,靠回收各大医院废弃的医疗器材,出去倒卖,发了横财,柳生受此启发,认定井亭医院里也有商机。所有的商机,都是跑出来的。他有事没事就往医院的办公楼里跑,口头禅是:有没有生意介绍我做做?井亭医院的医务人员也跟他混熟了,没有生意介绍,倒有人热心地介绍对象给他。他说我先要生意再要对象,有了好生意,自然会有好对象。乔院长那里他跑得最勤,给乔院长跑腿,陪乔院长下围棋,只输不赢,输得还很认真,他和乔院长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最终是乔院长拍板,给了他一笔真正的生意,允许他来承包皮医院的菜蔬肉类供应。柳生当天就回家向父母宣布,我要下海了,我要买一辆面包皮车。

  父母都是有远见的人,他们认为外面形势变了,儿子在肉铺混日子也没有什么出路,下海试试也好。于是,父母动用了自己的积蓄,加上女婿的赞助,给柳生买了辆面包皮车。
  他开着面包皮车来往于香椿树街和井亭医院,每周都到医院财务科结一次账,再去祖父的病房,心情好了,脸上总是喜洋洋的。有人看见过他把一个红包皮往祖父的裤腰里塞,关照祖父说,没钱了跟我要,我要是不在,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找人去买。他甚至还跟祖父开玩笑,想找小姐也可以,告诉我一声,我把小姐给你送过来。
  祖父近年来四肢肌肉萎缩得厉害,已经拿不动铁锹铁镐了,无需捆绑,监护就少了很多麻烦。柳生去陪祖父,更多的是打扫他身体的卫生,替他理发,带他洗澡。祖父的头颅与别人不一样,头发剃干净之后,头皮上一块勾形疮疤清晰可见,他问祖父那是不是当年挨批斗,被王德基用煤炉钩打出来的?祖父点头称是,说以前打他的人多了,他不计较王德基,只是那煤炉钩打得不是地方,头上要不是有那么一个通道,他的魂也没那么容易飞走,要是当年敢歪歪脑袋,躲一下煤炉钩就好了,躲一下,说不定他的魂就永远丢不了。柳生说,咳,还说那魂干什么?别的老人都有魂,有魂有什么用,不都翘辫子了?你没魂那么长寿,有什么不好?替祖父洗澡的时候,柳生注意到老人的生殖器像一只田螺,隐藏在稀疏的白毛中间,他好奇地问,爷爷你怎么那么小了?要是给你送小姐来,你还有没有用?祖父腼腆地捂住了胯下,很诚实地告诉他,以前有用的,我怕它给我惹事,天天严格约束,时间长了,它就安分了,现在恐怕没什么用了。
  祖父对他的善举有过疑心。祖父说我家保润哪儿有什么好朋友,就算是好朋友,也好不到你这个份上。你是不是要分我的家产呢?小伙子,你要是有这个心,那就来晚五十年了,我们家以前是阔过,半条香椿树街都是我家的,上海外滩有家美国银行你知道吧?那美国银行里有我们家一只保险柜!可惜都保不住呀,多少房契地契也经不住一把火,多少金山银山也经不住抄家没收,现在我是无产阶级了,你这么伺候我,我只能请人给你写封感谢信啊。柳生嬉笑道,我不算保润的好朋友,我不要你的家产,也不要什么感谢信,爷爷,雷锋你知道吧?你以后就把我当活雷锋好了。
  他欠保润的,都还到了祖父的头上。与祖父相处,其实是与保润的阴影相处,这样的偿还方式令人疲惫,但多少让他感到一丝心安,时间久了,他习惯了与保润的阴影共同生活,那阴影或浓或淡,俨然成了他生活不可缺少的色彩。他曾经听见父母在厨房里悄悄地议论,有朝一日保润回家了,对柳生会是什么态度?好心会不会有好报?要是保润不领柳生的情,那我们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父母的忧虑伤了柳生的自尊,他冲进厨房,从母亲的汤碗里抓过汤匙就往地上砸,父母还没有弄清儿子撒的什么野,他又抓起一个汤匙,高高地举起来,你们瞎操什么心,世界那么大,还容不下我和他两个人?他斥责着父母,开始砸第二把汤匙,这次动作很潇洒,手一松,汤匙自动坠落在地,砰地一声过后,他用脚归拢地上的碎瓷片,说,你们看见这两把汤匙了吗?这就是我的态度,我和保润,能和平就和平,要是不能,我跟他同归于尽!
或许您还会喜欢:
太阳黑子
作者:佚名
章节:56 人气:2
摘要:第一章一月光灰蒙蒙地照在黑色海滩上,最明亮的那一阵子,还不如一些夜泳的女孩的身体皎白闪耀。今天的潮水是二十一点,所以,环岛路沿路海滩夜泳的人很多。因为夜色掩护了天空的变脸,等游泳的人们感到海水、天水忽然密集交混,才恓惶地扑爬上岸。海滩上响起一片被雨打烂似的、此起彼伏的呼应声。高高的海岸线上,环岛路蜿蜒。三个男人闯过红胶质的人行道,拉开刚停在黑色车道上一辆的士车门。 [点击阅读]
我的团长我的团
作者:佚名
章节:50 人气:2
摘要:我在长江之南的某个小平原上抖抖索索地划拉着一盒火柴,但总是因无力而过度用力,结果不仅弄断了火柴梗子,还让满盒的火柴干戈寥落撒了半地。我只好又从脚下去捡那一地的火柴梗。我——孟烦了,二十四岁,今国军某支所谓新编师之一员,中尉副连长。我无力又猛力地划着火柴,这次我让整个空火柴盒从手上弹出去了。于是我再用抢命般的速度抢回地上那个火柴盒。“烦啦你个驴日的!连根火柴也日不着啊?!”我想起了我屡被冒犯的官威。 [点击阅读]
棋王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2
摘要:车站是乱得不能再乱,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说话。谁也不去注意那条临时挂起来的大红布标语。这标语大约挂了不少次,字纸都折得有些坏。喇叭里放着一首又一首的语录歌儿,唱得大家心更慌。我的几个朋友,都已被我送走插队,现在轮到我了,竟没有人来送。父母生前颇有些污点,运动一开始即被打翻死去。家具上都有机关的铝牌编号,于是统统收走,倒也名正言顺。我虽孤身一人,却算不得独子,不在留城政策之内。 [点击阅读]
沉重的翅膀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一令人馋涎欲滴的红菜汤的香味,从厨房里飘送过来。案板上,还响着切菜刀轻快的节奏。也许因为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叶知秋的心情就像窗外那片冬日少有的晴空,融着太阳的暖意。发了几天烧,身子软软的,嘴里老有一股苦味,什么也吃不下去。厨房里送过来的香味,诱发着叶知秋的食欲。她跟许多善良的人一样,一点儿顺心的小事,都会使她加倍地感到生活的乐趣。 [点击阅读]
莫言《天堂蒜薹之歌》
作者:莫言
章节:24 人气:2
摘要:莫言十九年前,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一件极具爆炸性的事件——数千农民因为切身利益受到了严重的侵害,自发地聚集起来,包皮皮围了县政府,砸了办公设备,酿成了震惊全国的蒜薹事件——促使我放下正在创作着的家族小说,用了三十五天的时间,写出了这部义愤填膺的长篇小说。在初版的卷首,我曾经杜撰了一段斯大林语录:小说家总是想远离政治,小说却自己逼十近了政治。 [点击阅读]
金瓯缺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序写历史小说有写历史小说的困难。不熟悉史实,则不会原原本本地写成有条有理、丝丝入扣的文章。姚雪垠同志的《李自成》就是在刻苦钻研的基础上,搜罗了大量的资料,用去伪存真、剔异求同的科研手法才理出一个线索来的,所以历史知识就是最基本的一个必要条件。 [点击阅读]
鲁迅《呐喊》
作者:鲁迅
章节:38 人气:2
摘要:《呐喊》是鲁迅1918年至1922年所作的短篇小说的结集,作品真实地描绘了从辛亥革命到五四时期的社会生活,揭示了种种深层次的社会矛盾,对中国旧有制度及陈腐的传统观念进行了深刻的剖析和比较彻底的否定,表现出对民族生存浓重的忧患意识和对社会变革的强烈愿望。这部小说集于1923年8月由北京新潮出版社出版,集中有《狂人日记》、《药》、《明天》、《阿Q正传》等十四篇小说,出版后得到很大回响。 [点击阅读]
鲁迅《彷徨》
作者:鲁迅
章节:15 人气:2
摘要: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他是我的本家,比我长一辈,应该称之曰“四叔”,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 [点击阅读]
Q版语文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2
摘要:从前啊,有一片大森林。森林里住着七个白雪公主和一个小矮人,而且白雪公主们爱穿着高叉泳衣去打猎(哎呀,不好……不好意思啊,作者又跑题了。真是低能且变态!)。森林里住着一只美若天仙的猪妈妈,(听猪五郎说的)猪妈妈生了三只可爱的猪娃娃。猪娃娃一天天长大了,猪妈妈想,该是他们独立生活的时候了。猪长大了,都是要独立谋生的。于是在孩子们生日这天,她把三只小猪叫到身边。 [点击阅读]
三毛《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三毛
章节:18 人气:2
摘要:三毛,我亲爱的女儿:自你决定去撒哈拉大漠后,我们的心就没有一天安静过,怕你吃苦,怕你寂寞,更担心你难以适应沙漠的日常生活。但每次接你来信好像都在天堂,心情愉快,对生活充满信心。物质上的缺乏,气候的骤变,并没有影响你的情绪。我想可能是沙漠美丽的景色*深深地迷惑了你,夕阳中的蜃楼,一望无垠的黄沙,一向是你所神住。一旦投入其中,谁能体会?谁能领略?所以,这次你去撒哈拉,我和你父亲都没有阻止。 [点击阅读]
今生今世
作者:佚名
章节:52 人气:2
摘要:据胡兰成说,张爱玲在送给他的照片背面写道:“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世事沧桑,多年后我们知道胡兰成其人,读他的书,却是因为张爱玲的缘故。虽然这有违张爱玲的意愿:“利用我的名字推销胡兰成的书,不能不避点嫌疑。”(一九七七年九月八日致夏志清)在张所着《对照记》中,也压根儿不见他的踪影。 [点击阅读]
余华《活着》
作者:余华
章节:13 人气:2
摘要:前言一位真正的作家永远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很多年前我就明白了这个原则,可是要捍卫这个原则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和长时期的痛苦,因为内心并非时时刻刻都是敞开的,它更多的时候倒是封闭起来,于是只有写作,不停地写作才能使内心敞开,才能使自己置身于发现之中,就像日出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灵感这时候才会突然来到。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