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红龙 - 6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6
  所有与利兹案有关的电话记录都在巴迪·斯普林菲尔德的办公桌上,写在薄纸片的便笺条上。星期二早晨七点钟斯普林菲尔德来到他的办公室时,桌子上已经摞了六十三份记录了。放在最上面的一份打着红杠。
  伯明翰警方在雅各比家的车库后面发现了一只被埋葬的猫,用鞋盒子装着。那只猫的爪子间放了一朵花,而且猫的周身被餐巾裹着。猫的名字是用孩子气的字体写在盒盖上的。猫脖子上没有颈圈。盖子用一个打成结的弹簧拴着。
  伯明翰警方的医疗审查官说猫是被勒死的。他把猫的全身去了毛,没有发现任何被刺破的伤痕。
  斯普林菲尔德用眼镜腿轻轻敲着牙。
  警方发现了一处松动的土,然后用铲子就把鞋盒挖了出来,根本用不着什么沼气探测器。然而又是格雷厄姆说对了。
  探长舔舔大拇指,开始看其他的记录。很多都是对上周内利兹家周围可疑的机动车辆的报告,描述都很空泛,只有车型或颜色。四个亚特兰大的住户接到了匿名电话,匿名者称:“我要把你们像利兹一家人那样干掉。”
  霍伊特·路易斯的报告在这堆文件的中间。
  “这个查表员关于帕森的报告怎么样了?第四十八号记录?”
  “我们昨晚和电力局联系了一下,头儿,以便知道他们有没有在利兹家那条巷子安排人。”值班队长回答道。“他们必须在今天上午给我们回音。”
  “你现在就让人和他们联络。”斯普林菲尔德说。“和卫生站、市工程局联系,再问问那个巷子有没有建筑施工许可。然后打我车里的电话。”
  他又拨通了格雷厄姆的电话:“是威尔吗?十分钟以后在你宾馆门口等着我,咱们开车出去遛遛。”
  早晨七点四十五,斯普林菲尔德把车停在巷口。他和格雷厄姆肩并肩地在沙石路的车轮印上走。即使这么早太阳已经很灼人了。
  “你得给自己找顶帽子戴。”斯普林菲尔德说。他自己的那顶时髦的草帽歪戴着,低低地压过了前额。
  利兹家房子背后网眼状的篱笆被葡萄藤遮住了。他们在有电表的电线杆前停了下来。
  “要是罪犯从这个方向来,他可以把房子的整个后部看得很彻底。”斯普林菲尔德说。
  只有五日之隔,利兹家的房子就显得需要保养了。草坪开始不规整,野葱也开始在草丛中冒芽了。一些小树枝散落到草坪上。格雷厄姆想把它们捡起来。这房子像是睡着了。格构的门廊在早晨的阳光下的树丛的长长的阴影里斑斑驳驳。同斯普林菲尔德站在巷子里,格雷厄姆可以在想像中看到自己站在后窗前观望,然后打开门廊的大门。不知怎么搞的,他重新构想的罪犯入室的情节现在在阳光下离他越来越远了。他注视着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的一个儿童秋千。
  “那好像是帕森。”斯普林菲尔德说。
  H.G.帕森出来得很早。他正在后院里的花圃中松土,和他们隔着两栋房子。斯普林菲尔德和格雷厄姆走到帕森家的后门,站在垃圾桶旁边。桶盖用铁丝拴在篱笆上。
  斯普林菲尔德掏出卷尺量电表的高度。
  他对利兹邻居们的情况都有记录。对帕森的记录是:在上司的强烈要求下帕森被迫从邮局提早退休。他的上司在报告中称他“越来越健忘”。
  斯普林菲尔德的记录中还包括邻居的闲言碎语。邻居们说帕森的妻子一有机会就去梅森和她妹妹住在一起,而他儿子早已不再和他联系了。
  “帕森先生,帕森先生。”斯普林菲尔德叫道。
  帕森把叉耙倚在外墙上后走到篱笆边。他穿着扣襻凉鞋和白色的袜子。尘土和草汁把脚尖的部分染脏了。他的脸闪着粉红色的光。
  动脉硬化症,格雷厄姆想道。他一定刚吃完药。
  “有事吗?”
  “帕森先生,我们能和您谈几分钟吗?我们希望能取得您的帮助。”斯普林菲尔德说。
  “你们是电力公司的吗?”
  “不是。我是警察局的巴迪·斯普林菲尔德。”
  “哦,那就是关于谋杀案的。我和我妻子当时都在梅森,我已经告诉那个警官——”
  “这我知道,帕森先生,我们想了解一下有关您家电表的事。您——”
  “如果那……一那个读表员告诉你们我在电表上做了不该有的动作,他纯粹是——”
  “不不不,帕森先生,您别误会。您上星期有没有看到一个陌生人读你家的电表?”
  “没有。”
  “你肯定吗?我想您告诉霍伊特·路易斯说另外有人在他之前就来看过电表。”
  “是的。该把这事弄清楚了。我已经对这事做了记录,公共服务委员会会从我这得到详细汇报的。”
  “好的,先生。我相信他们会把这事处理好的。您看见是谁查表的?”
  “他不是个陌生人,肯定是佐治亚电力公司的人。”
  “您怎么知道?”
  “哦,他看着像。”
  “他穿什么衣服?”
  “他们经常穿的那身,我估计。什么样来着?棕色的工作服和一顶帽子。”
  “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如果我看到我也不记得了。我从厨房窗户往外看的时候看见了他。我想和他说话,可是我得穿上大氅,而我走出院门时他已经不见了。”
  “他开卡车了吗?”
  “我不记得我看见过车。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想知道这事?”
  “我们在调查上星期所有在这附近出没的人员。这个信息真的很重要,帕森先生。请你仔细想一想。”
  “那么是有关谋杀案了。你们还没有抓任何人,是不是?”
  “没有。”

  “我昨天晚上观察了一下街道,整整十五分钟内没有一辆警车来过。利兹家发生的事太可怕了。我妻子被吓坏了。不知道谁还会买他们的房子。我那天看见有几个黑鬼在那里张望。你知道吗,我和利兹说过好几次当心他们的小孩。不过他们还算好。当然,他从来不会照我的建议收拾他的草坪。农业部有关对新生草的控制做了一些特别好的小册子。后来我干脆把这些册子放在他们的邮箱里。他修草坪的时候,他的野葱简直要被压死了。”
  “帕森先生,你在胡同里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具体是在什么时间?”
  “我不敢肯定。我在想呢。”
  “你能确定是在那天的什么时候吗?早晨,中午,下午?”
  “我知道一天里的时间该怎么叫,不用你来教我。可能是下午吧,我不记得了。”
  斯普林菲尔德挠了挠后脖子。“很抱歉,帕森先生,我不得不把这个细节搞清楚。您可以让我们进您的厨房后告诉我们您具体是在哪里看到他的吗?”
  “给我看看你们的证件,你们两个人的。”
  他们进了房间。一片寂静,陈设的外表都很光洁,可是屋里的气氛却很死气沉沉。干净,整洁。一对刚进人老年的夫妇在看到他们的生活正在变得模糊的时候,力争让周围保持那种绝对秩序。
  格雷厄姆真希望自己留在外面没进来。他确信抽屉里一定放着没洗干净、边上还带着鸡蛋屑的银餐具。
  让老家伙别再疑神疑鬼,给他点刺激。
  厨房靠洗手池的玻璃正好对着利兹家的后院。
  “就是那儿。满意了吧?”帕森问道。“从这里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我从来没和他说过话,我也不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如果你们要问的就是这些……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格雷厄姆第一次开了口。“你说你去拿你的外衣,可是等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你还没有穿衣服,那时候?”
  “对。”
  “在下午的时候?那么当时你身体不舒服吗,帕森先生?”
  “我在我的家里干什么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可以在这里穿袋鼠皮衣服,要是我愿意的话。为什么你们不去外面想法抓杀人犯呢?没准因为这里比外边凉快吧。”
  “我理解因为你退了休,帕森先生,所以每天你穿不穿衣服就不那么重要了。很多时候你根本一丝不挂,我说得对吗?”
  血管在帕森的前额上凸现出来。“我退休不代表我就在家无所事事而且不穿衣服。那天我从外面回来觉得很热,就去冲了个澡。我在给我的树苗护根,到下午之前我已经完成了一整天的工作量,我相信比今天你们俩能干的多得多。”
  “你当时在于什么?”
  “用覆盖物护根。”
  “每周你什么时候做护根工作?”
  “星期五,就是上星期五。他们早晨送的货,一大堆护根物品,然后……然后我在下午之前把它们分开铺到各个地方。你可以去园艺中心问它们的价钱。”
  “干完活以后你觉得很热,然后就进来冲淋浴。你在厨房干什么呢?”
  “泡一杯冰茶。”
  “那么你拿出几块冰。可是冰箱在那边,离窗户还有段距离。”
  帕森开始糊涂了,他看看窗户又看看冰箱,不知所措。他的双眼很迟钝,就像市场里的鱼摊上陈列了一天的半死不活的鱼的眼睛一样。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射出胜利的光芒。他走到洗手池旁的橱柜边。
  “我当时就站在这,来拿一点人造低糖,然后我看到了他。就是这样。只有这些。好,如果你们盘问完了……”
  “我想他看到的是霍伊特·路易斯。”格雷厄姆说。
  “我觉得也是。”斯普林菲尔德说。
  “他不是霍伊特·路易斯,不是他。”帕森的眼里开始有泪花了。
  “你怎么知道呢?”斯普林菲尔德说。“他很可能就是霍伊特·路易斯,只不过你觉得他——”
  “路易斯在太阳底下看,他的皮肤是棕色的。他的头发总是油油的,而且他的连鬓胡短得像只啄木鸟。”帕森的嗓门提高了,他说得越来越快,让人很难听懂。“这就是我为什么能肯定的原因。他当然不是路易斯。我看到的这家伙更苍白,他的头发是金色的。他转过身在他的记录本上写东西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帽子底下露出的头发,是黄色的。他脖子后面的头发剪得整整齐齐。”
  斯普林菲尔德非常沉静地站着。他说话的时候仍然带着怀疑。“他的脸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他可能有小胡子。”
  “像霍伊特·路易斯的?”
  “路易斯根本没有小胡子。”
  “噢。”斯普林菲尔德说。“他和电表一般高吗?他需要往上抬头看表吗?”
  “应该和他的视平线一般高,我想。”
  “要是你再看到他你能认出他吗?”
  “认不出。”
  “他多大年纪?”
  “岁数不大,我不知道。”
  “你看到利兹家的狗在他周围吗?”
  “没有。”
  “帕森先生,我知道是我猜错了。”斯普林菲尔德说。“您真的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如果您不介意,我会让我们的画师到这里来。如果您能允许他坐在厨房的桌子边,也许您能给他一点感觉——这个人长的什么样。他肯定不是路易斯。”
  “我不希望我的名字在任何一家报纸上公布。”
  “不会的。”
  帕森陪他们走到门外。
  “你这院子里的园艺真是太棒了,帕森先生。”斯普林菲尔德说。“真应该获得一个什么大奖。”

  帕森什么也没说。他的脸仍然涨红着而且运动着,眼睛里还湿润着。他穿着宽宽的短裤和凉鞋,站在那里瞪着他们。等他们离开了,他抓起叉耙一阵猛扫地面,耙子狠狠地划过花圃,把护根物撒到了草坪上。
  斯普林菲尔德用他的车载电话询问了一遍。电力公司和市政机关都不知道这个案发前一天在巷子里出现的人的来历。斯普林菲尔德转述了帕森的描述并且给画像员留下了指示。“让他先画电线杆和电表,然后顺着那个方向走。他得想法让目击证人合作。”
  “我们的画像员可不愿意登门画图。”探长一边把他的流线型福特慢慢驶过拥挤的车流,一边对格雷厄姆说。“他工作时喜欢让秘书们在场,让证人在他身边交替倒脚地站着看他画。对于没做亏心事的人警察局是无能为力的。马上我们就会有嫌疑犯的画像了,一画出来我就把图发到周边的每个家庭。
  “我觉得我们今天只得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威尔。他只露出了一点点马脚,你不觉得吗?你看我们吓唬了这个老家伙,可他也只说出了这么一点可怜的东西。现在我们得针对新掌握的情况做些什么。”
  “要是巷子里的那个人就是我们想找的,刚才的信息将是到现在为止最好的消息了。”格雷厄姆说。他对自己充满了厌恶。“是啊。这说明他不是跳下公共汽车然后漫无目的地靠他的睾丸指引目标,他有犯罪计划。他在城里待了一夜。他在作案前几天就知道要去哪里了。他对自己要做的构思过:查看地形,杀死宠物,屠杀全家。这是他妈的什么样的思维啊?”斯普林菲尔德停顿了一下,接着问:“这是你研究的领域,是不是?”
  “是的。如果它是任何一个人的,我想也应该是我的领域。”
  “我知道你以前见过这类畜生。我那天问你莱克特的情况时你不大愿意讲,可是我需要和你谈谈他。”
  “你说吧。”
  “他杀死了九个人,是不是?都算上。”
  “我们知道的是九个,还有两个人没有死。”
  “那他们怎么样了?”
  “一个在巴尔的摩一家医院里戴着人工呼吸罩,另一个在丹佛的一家私人精神病院里。”
  “他作案是什么动机,他怎么疯的?”
  格雷厄姆看着车窗外人行道上的人流。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冷淡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仿佛他在口授一封信:
  “他杀人因为他喜欢那么干。他现在仍然喜欢。莱克特博士一点也不疯,至少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疯的含义。他干那些骇人听闻的勾当是因为他觉得有趣,但是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让自己表现得非常正常。”
  “心理学家把他们叫什么——他们在哪出问题了?”
  “他们把他叫做反社会的精神变态者,因为他们想不出还能用别的什么名称。他有一些特征符合反社会的精神变态者的定义。比如他没有一点儿悔改或内疚,而且他有反社会的精神变态者的首要的也是最糟糕的一个特点——在儿童时代就对动物有虐待狂。”
  斯普林菲尔德咕哝了一句。
  “但是他不具备其他的特点。”格雷厄姆说。“他不是个流浪汉,他没有犯罪历史。他不像大部分反社会的精神变态者那样,在小事情上有琐细或者滥用的倾向。他的感觉也并不迟钝。所以心理学家不知道叫他什么好。他的脑电图显示出一些异常的图像,但是他们从中并不能破译出太多的信息。”
  “你把他叫什么?”斯普林菲尔德问。
  格雷厄姆犹豫了。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自己管他叫什么?”
  “他是个怪物。我觉得他是那种不时在医院里非正常出生的可怜的东西。他们喂养他,给他保暖,却不把他放在机器上,结果他就死了。莱克特的大脑和他们同样是不正常的,可是他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但没有任何人能识别出他与常人的不同。”
  “我在探长这个领域有一些朋友在巴尔的摩工作。我问他们你是怎样发现莱克特的,他们说不知道。你是怎么干的?那个最初的暗示,那个让你感觉就是莱克特干的第一个证据是什么?”
  “是个巧合。”格雷厄姆说道。“第六个受害者是在自己的工作间遇害的。工作间里有木工用的工具以及他保存的打猎用的器具。受害者被绑在了一个悬挂了工具的木板上。尸体完全被分解、砍断和刺破,而且身体里还被塞进了箭。那些伤让我想起了什么,但我当时想不出是什么。”
  “然后你又开始研究下面的几个受害人。”
  “是的。莱克特当时特别凶狠——他在九天内杀死了三个人,而这第六个人的大腿上有两处旧伤。病理学家与当地医院联系得知,那是五年前他在用弓箭进行的狩猎过程中从一棵树上重重地摔下来时留下的,他摔落的时候有枝箭扎穿了大腿。
  “记录上显示的是一位当地的外科医生,不过莱克特是最先为他治疗的大夫——他那天在急诊室值班。病人的名字在接诊记录上。虽然距离这个旧伤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我想莱克特也许还能记起箭伤可能有些可疑的地方。所以我到他的办公室去找他。我们就天南海北地随便聊了一会儿。
  “他当时已经转向精神分析的研究了。他有一间很豪华的办公室,很古典。他说他对那个人的箭伤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是那个人的打猎的伙伴把他抬进医院的,只有这些。
  “可是有一些东西还是让我觉得有点怪。我想可能是莱克特说的某句话或者他办公室里的什么东西。克劳福德和我来了个彻底检查。我们查了记录,莱克特没有案底。我想在他的办公室里独自待一会儿,可是我们得不到许可。因为我们拿不出任何可疑的证据来。所以我又一次去找他。

  “那是个星期天,他在星期天有门诊。整个门诊楼很空,只有在候诊室的几位患者。我刚到他就看见了我,我们就聊了几句,他表现得很有礼貌,并愿意来帮我这个忙。当我抬头看见他头顶上一个书架上的一些很老的医疗方面的书时,我知道他就是杀人的凶手。
  “当我再一次看他时,也许我脸上的表情变了,我不知道。我知道他就是凶犯,而他也知道我了解到了真相。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确定的,所以我并没有相信我的直觉,可我必须搞清楚。所以我搭讪了几句就离开了那里,走到大厅。那里有个公用电话。在我没得到任何帮助之前我不想惊动他。我正在和警察局总机说话的时候他从一个办公室钻出来,没穿鞋走到我的身后。我一点也没听到他在靠近。我能感到他的呼吸,然后……后来的情况你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凶手的呢?”
  “我想那可能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我在医院里时才搞明白的。是一张叫‘受伤的人’的插图——在很多早期的医疗书籍里都有的一张图,莱克特的书里也有。这幅图展示了战争中可能受的各种各样的伤。我在乔治·华盛顿大学一堂病理学概述的课上看到过它。那第六个受害者伤口的部位与手法都和那幅插图里的受伤的人很相似。”
  “受伤的人,一幅画?这就是你破案的全部?”
  “就是这样。凑巧我事先看到过那张图,不过是有点运气罢了。”
  “这运气可够大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他妈的干吗要问我?”
  “我没听见你刚才的话。”
  “太好了,我也没想那么说。不过事情就是那个样子。”
  “好吧,”斯普林菲尔德,“谢谢你告诉我。我的确需要知道这样的信息。”
  帕森对出现在巷子里的陌生人的描述以及关于猫与狗的信息都有可能关乎凶犯作案的方式:他似乎先会化装成一个读表员,察看地形,发觉不得不先杀死受害者的宠物,最后再向主人下手。
  警方迎头遇到的难题就是是否应该公布他们的假设。
  有了公众对危险信号的认知和警惕,警方可能能得到有关罪犯下一个进攻目标的预警——可是罪犯也可能在注意警方的动态,他有可能因此而改变他的作案习惯。
  警察局内部对保留这个微弱的线索有很强的倾向。他们认为应该继续保密,并向东南部各州的兽医诊所和动物收养所发布特别命令,要求他们对残害宠物的事件迅速通报。
  这意味着不向公众透露最有价值的警告。这是个道义上的问题,而警方对此左右为难。
  他们为此向芝加哥的亚兰·布隆博士请教。布隆博士说如果凶犯在报纸上读到一个警报,他很可能改变袭击一个家庭的策略。布隆博士同时也怀疑无论有没有这个风险,罪犯都有可能改变首先袭击宠物的策略。他还告诉警方千万不要轻信离下一次作案还有二十五天的时间——下一个满月日是8月25日。
  7月31日的上午,在帕森给出嫌疑人描述的三个小时以后,伯明翰、亚特兰大警方和华盛顿的克劳福德在电话会议后做出了决定:警方将向兽医诊所发布秘密通告,在案发附近地区张贴三天嫌疑人的素描画像,三天后向媒体公布线索。
  这三天中格雷厄姆与警方在人行道上向利兹家附近的住户展示画像。在草图上对脸部只是一个建议性的勾画,但他们希望找到一个能改善图片的人。
  格雷厄姆的草图的边沿这几天在他的手中被汗渍浸得很软了。很多时候很难取得市民的信任而让他们开门接待。晚上格雷厄姆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往痱子上抹粉,他的大脑则围着问题转个不停,仿佛它是个全息图。他想营造灵感来临之前的那种感觉,可是它却迟迟不到。
  这期间,亚特兰大地区发生了五起枪击误伤,其中一人丧命,都是因为市民过于紧张,把回来晚的亲属当成了罪犯而开枪误伤。恐吓电话成倍增多,而没有用的举报塞满了警察总部的信箱。无助与恐慌像流感一样蔓延。
  克劳福德在第三天的晚上从华盛顿赶回来,然后到宾馆去看了格雷厄姆,正好看见他把汗湿了的袜子脱下来。
  “是不是很热?”
  “明天早晨你拿张草图体验体验就知道了。”
  “用不着喽,今天晚上新闻里会公布所有线索的。你走了一整天吗?”
  “我总不能开车进出人家的小院吧。”
  “我不觉得这张画能有什么结果。”克劳福德说。
  “除此之外你还指望我做什么呢?”
  “尽你的所能,是我所有对你的指望。”克劳福德站起来准备走了。“紧张的工作有时是我的麻醉剂,尤其是在我戒酒以后。对你来说也是一样,我觉得。”
  格雷厄姆很恼火,可是克劳福德是对的。
  格雷厄姆天生爱拖延,他自己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可以用速度弥补耽误的时间,可现在他不在学校了。
  还有一件事他可以做。他已经考虑好几天了。可以继续等待,直到下一个满月前几天,绝望把他逼到这个选择上。或者他可以现在就做,趁着他还可能派上些用场。
  他想找一个观点。一个很奇怪的逻辑需要和人分享,一种思维方式他需要在暖和舒适的群岛生活之后重新发现。
  理智像游乐场滑车上的嵌齿轮一个个劈里啪啦地上升。格雷厄姆抓住那个最上面的念头大声说:
  “我得去找莱克特。”他说话时在抓自己的肚子,却丝毫没有察觉。
或许您还会喜欢:
尼罗河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42 人气:0
摘要:01“林娜·黎吉薇”“这就是她!”三冠地主波纳比先生说道。他以肘轻轻触了同伴一下。两人同时睁大圆眼,微张嘴唇,看着眼前的景象。一辆巨型的猩红色罗斯·罗伊司恰恰停在当地邮局的正门口。车里跳出一位少女,她没有戴帽,身着一件式样简单大方的罩袍;发色金黄,个性坦率而专断;是美而敦—下渥德地区罕见的俏丽女郎。迈着快捷而令人生畏的步伐,她走进邮局。“这就是她!”波纳比先生又说了一遍。 [点击阅读]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坐在桌旁早餐,他除了时常彻夜不眠之外,早晨总是起得很晚的。我站在壁炉前的小地毯上,拿起了昨晚那位客人遗忘的手杖。这是一根很精致而又沉重的手杖,顶端有个疙疸;这种木料产于槟榔屿,名叫槟榔子木。紧挨顶端的下面是一圈很宽的银箍,宽度约有一英寸。上刻“送给皇家外科医学院学士杰姆士·摩梯末,C.C.H.的朋友们赠”,还刻有“一八八四年”。 [点击阅读]
巴黎圣母院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0
摘要:维克多•雨果(VictorHugo)(l802~1885)是法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法国浪漫主义学运动的领袖。他的一生几乎跨越整个19世纪,他的文学生涯达60年之久,创作力经久不衰。他的浪漫主义小说精彩动人,雄浑有力,对读者具有永久的魅力。【身世】雨果1802年生于法国南部的贝尚松城。 [点击阅读]
巴黎圣母院英文版
作者:佚名
章节:78 人气:0
摘要:维克多·雨果(VictorHugo),1802年2月26日-1885年5月22日)是法国浪漫主义作家的代表人物,是19世纪前期积极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领袖,法国文学史上卓越的资产阶级民主作家。雨果几乎经历了19世纪法国的一切重大事变。一生写过多部诗歌、小说、剧本、各种散文和文艺评论及政论文章,是法国有影响的人物。 [点击阅读]
布登勃洛克一家
作者:佚名
章节:98 人气:0
摘要:(上)在!”9世纪30年代中期到40年代中期德国北部的商业城市吕贝克。这一家人的老一代祖父老约翰·布登洛克,年轻的时候正值反对拿破仑的战争,靠为普鲁士军队供应粮食发了财。他建立了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公司,此外,他还拥有许多粮栈、轮船和地产,儿子小约翰又获得了尼德兰政府赠予的参议员荣誉头衔,因而他和他的一家在吕贝克享有很高的声望。这一家人最近在孟街买下了一所大邸宅,布置得既富丽又典雅。 [点击阅读]
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
作者:佚名
章节:127 人气:0
摘要:悬念大师希区柯克什么是悬念?希区柯克曾经给悬念下过一个著名的定义:如果你要表现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玩牌,然后突然一声爆炸,那么你便只能拍到一个十分呆板的炸后一惊的场面。另一方面,虽然你是表现这同一场面,但是在打牌开始之前,先表现桌子下面的定时炸弹,那么你就造成了悬念,并牵动观众的心。其实,希区柯克的作品并非只靠悬念吸引人,其内涵要深刻得多。希区柯克对人类的心理世界有着深刻的体悟。 [点击阅读]
希腊的神话和传说
作者:佚名
章节:112 人气:0
摘要:古希腊(公元前12世纪到公元前9~8世纪)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它为人类留下了一笔辉煌灿烂的文化财富。古希腊的神话和传说就是其中最为瑰丽的珍宝。世界有许多民族,每个民族都创作出了它自己的神话和传说,这些神话都有自己民族的特点,但也都有共同的性质。 [点击阅读]
席特哈尔塔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0
摘要:席特哈尔塔,这个婆罗门的英俊儿子,这只年轻的雄鹰,在房子的背阴处,在河岸边小船旁的阳光下,在婆罗双树林的树荫里,在无花果树的浓荫下,与他的好朋友并且同是婆罗门之子的戈文达一起长大了。在河岸边,在沐浴中,在神圣的洗礼时,在神圣的祭祀时,太阳晒黑了他的浅嫩的肩膀。在芒果树林里,在孩子们游戏时,在母亲哼唱时,在神圣的祭祀时,在他那身为学者的父亲教诲时,在贤人们讲话时,浓荫融入了他的乌黑的眼睛。 [点击阅读]
幕后凶手
作者:佚名
章节:20 人气:0
摘要:任何人在重新体验到跟往日相同的经验,或重温跟昔日同样的心情时,可不会不觉为之愕然的吗?“从前也有过这样的事……”这句话总是常常剧烈地震撼心灵。为什么呢?我眺望火车窗外平坦的艾色克斯的风光,自言自语地问向自己。从前,我曾经有过一次一模一样的旅游,但那是几年前的事呢?对我来说,人生的颠峰时代已经结束了……我正在肤浅的这样想着!想当年,我在那次大战中,只是负伤的的份儿。 [点击阅读]
幽巷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管家上菜的时候,梅菲尔德勋爵殷勤地俯向他右手的座邻朱丽娅·卡林顿夫人。作为完美的主人而知名,梅菲尔德勋爵力求做得和他的名誉相称。虽然没有结过婚,他还是一位有吸引力的男子。朱丽娅·卡林顿夫人四十来岁,高而且黑,态度活泼。她很瘦,但依然美丽。手和脚尤其精致。她的风度是急促不宁的,正像每个靠神经过日子的女人那样。坐在圆桌对面的是她的丈夫空军元帅乔治·卡林顿爵士。 [点击阅读]
幽灵塔
作者:佚名
章节:42 人气:0
摘要:我要讲的这段亲身经历,其离奇恐怖的程度恐怕无人能比。虽不清楚世上到底有没有幽灵,可我的这段经历,却发生在孤寂山村中一栋传说有幽灵出没的老房子里。故事的主人公就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徘徊哀叹,而且她还像《牡丹灯笼》中的小露①一样,是个年轻美丽的女子。那是发生在大正初年的事情。虽说已经过去20多年了,但每次当我回想起来,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 [点击阅读]
幽谷百合
作者:佚名
章节:7 人气:0
摘要:“那里展现一座山谷,起自蒙巴宗镇,延至卢瓦尔河。两边山峦有腾跃之势,上面古堡错落有致;整个山谷宛如一个翡翠杯,安德尔河在谷底蜿蜒流过。……我注意到在一棵白桃树下,葡萄架中间,有一个白点,那是她的轻纱长裙。可能您已经知道她就是这座幽谷的百合花。为天地而生长,满谷飘溢着她美德的馨香。而她自己却毫无觉察。无限的柔情充满我的心灵,它没有别种滋养,只有那依稀可见的身影。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