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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 - 第十章茶与酒的涟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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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茶与酒的涟漪(一)
  安静的候机室里,佟铁河坐在临窗的位置。他看着外面,灰蒙蒙的。沉甸甸的一种色。他就要离开这灰蒙蒙、沉甸甸了。
  他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换了一套衣服,空着手上了飞机。
  陈北开着他那辆小日本车,从盘古接了他,直接把他送到了机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只是最后,陈北说了句,您一路平安。懒
  他看了陈北一眼——这个家伙,是怎么想的到,给他准备好机票的。还是早上第一班。不过没有多问。特别助理,总得有点儿特别之处吧。就比如阿端说,跟陈北说话,感觉跟他说话差不多,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似的……有一阵子,她和陈北说话的机会,比和他说话的机会多多了。
  临上飞机,他又交代,查一下她的日程。
  陈北点头。
  他微微的眯了下眼。陈北,嗯,很好。懂得揣摩他心思,当然也懂得,派人盯着阿端。只是,他最后补了一句:下不为例。
  二人对视,心里都明白。
  还有下一次?哪里会。
  他随着JAL的航班降落在成田机场的时候,东京分公司接机的职员已经在等他了。他坐在车子上,看着手上那薄薄的一页纸。
  很简单、很简单。
  入住酒店、吃晚饭、回酒店……他将那页纸攥在了手心里,搓成一团。虫
  “他们现在在哪里?”他问。他看着车窗外。雨一直下,车窗上的雨水在不停的往下流淌……下着雨的日子,她,竟然,也不管不顾。
  坐在前排的职员打了一个电话,十分钟后,把他送到了明治神宫……他拒绝了陪同,接过职员手里的黑绸伞,慢慢的穿过高大的鸟居,穿过了森森的林间,走进宽阔的寺庙里。
  他是一直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日式的神社,总让他有不好的联想。可是无疑,此时,他要找的人,在这里。
  有婚礼在举行。他站在外面,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看到穿着白色和服的新娘,从廊下,走进正殿。走的很慢,木屐声笃笃的响,像是啄木鸟在敲打树干;那是踩着一点一点的细碎,举步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他看在眼里,只觉得新娘的装束繁复而隆重,美是美的,只不过有些沉重……复杂的仪式,一样一样,不厌其繁,但一对新人,脸上的表情,优雅,喜悦……从此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他看的有些入神。
  外面是寒雨如冰,内里是春意融融。
  他四下一顾。庭院里,除了几个安安静静在拍照的游客,空空如也……阿端,不在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祈福牌上。

  想了想,他走上去,拿着上书“意愿”的小木牌在手里,他左看右看,意愿……他此刻,有什么意愿?
  最后,还是写下了一串字。
  他心好像被缓缓的一牵……他的字写的有点儿歪了,不像样。幸亏,她看不到。她写了一手好字,论毛笔字,簪花小楷,正经闺阁体;拿起钢笔,铁画银钩,遒劲有力;哪怕随便用铅笔几个电话,看在眼里也舒服……正是怎么写,怎么好看。
  他把祈福牌挂起来,后退一步,看一眼。
  嘴角一弯,划出一个类似微笑的弧度……他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回头,看到刚刚陪同他来到这里的职员,他面上一整。职员走的急促,对着他稍稍有些慌张,只是说,对不起您,弄错了……是在御苑。脸上惊慌的神色,是怕他愠怒。大约是传说里,他恶劣的脾气让他先怕了。
  他回头再看了一眼自己写的祈福牌。没说话。只是撑开伞,走进了雨中。
  经过一众人时,他稍稍停了一下。熙攘热闹的一群,从一处室内涌了出来。职员看出他疑惑,在身后低声跟他解释,说,这是在办命名仪式的家庭……他看到,穿和服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很多亲友在,拍照的拍照、聊天的聊天,喜气洋洋的。他抬脚要走,不料被人拦住,或许是误以为他们是亲友,分别塞了一个布袋给他们。职员刚要说什么,佟铁河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收声。佟铁河微笑,接过布袋,回了很标准的礼,才转身。
  上了车,他把布袋放在一边。
  “那就去趟御苑吧。”他缓缓的说。
  错了……这是冥冥中注定,还是单纯的巧合?
  这一刻,他是有些忐忑。
  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抓住了他。他凌晨时分醒来的时候没有忐忑,上飞机的时候没有忐忑,即便是在刚刚,他也没有忐忑,而此刻,却忐忑不安了。
  御苑的樱花,美的难以描述,尽管是在这样的阴雨绵绵之中。但他毫无欣赏的念头。
  像一只没头没脑的苍蝇吧,他知道这样的找,不如直接到她下榻的酒店去,不如直接给她打电话……东京这么大,御苑这么大,哪里才有她?他这又是在干什么?做这样毫无理智的事情?
  没有理智可言。她已经没有。他也没有。就这一次。哪怕是只有这一次。他,希望自己,就是凭着感觉,能找到她。
  他慢慢的走到了御苑的中央,玉藻池。
  在池边,他站住了。
  他看到了桥上相拥而立的两个人。
  清风袭来,有落花。
  一片一片的,落下来,落在地上,落在水里。
  他看着,看了好久……

  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
  半晌,停了。他才拿出来。
  是她。
  他看着外面,空港里湿滑的跑道,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他的心也跟着在滑行似的,由低处,到高处……渐渐的远了,看不见了……平静下来的心,不再忐忑。
  他将手机关掉了。
  只是略低了低头,便看到身边那个蓝色的布袋。
  他打开,里面是几样很精致的礼物……一张卡片,他看不太懂,只有几个汉字,大约是,表示感谢之类的;一个小布包,用丝带系着,他打开,是一条绣花的手帕;还有一本纪念画册——扉页上,是一对婴儿的小脚印,粉色的。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连他的拇指长都没有……这么小的小脚丫?太小了。
  他盯着那小脚印,发了一会儿呆。
  仿佛记得小侄女妥妥出生的时候,他正巧在温哥华,接到母亲的电话,他就赶到了医院。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小的婴儿。在嫂子伊甸的怀里,被钢川两只大手抱给他看……妥妥漂亮,他看第一眼,就觉得漂亮。像伊甸,也像钢川。母亲看着他的样子,只是打趣他,说别让小铁抱妥妥了,像捏炮弹。他尴尬,就说,这名字起的……伊甸笑,说那不是给你们家留着呢嘛,我们妥妥,你们贴贴。
  贴贴。
  他将画册合上。
  航空公司职员过来,用很流利的中文提醒他:“佟先生,请您登机。”
  他点头。
  顺手的,将画册放回了布袋。
  “佟先生,您的东西……”
  他没有回头,只是说,那不是我的。
  ……
  自端坐在候机厅里,鼻尖冒着汗,捏着手机。从酒店,到这里,一遍又一遍的,打不通。手机显示,电池已经要耗尽了。
  惟仁将一杯热水递给自端,他轻声说:“喝点儿热水。”
  她在发烧,已经开始咳嗽。不要看医生,不要吃药,只要回家……他除了快些带她回去,除了帮她取一杯热水,帮不了她更多。
  她接过水来,对他笑了一下,笑的心不在焉。
  他转开脸,看着玻璃墙外面药局的标志,轻声的说:“我去买点儿药吧。”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是停了几秒钟,然后她说:“我自己去吧。”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忽然闪出的光彩,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愣了一下。然后就又听她说了一遍:“我去吧。”说着,她将手里的纸杯塞给他。她站起来。
  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看到她推门进了药局,看着她跟穿白褂的药剂师说话,看着她在比比划划……他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到她,拎着一个很小的袋子,往他的方向看过来,却没有直接回来,对着他,指了指前方。他点头,看到是卫生间的标志。他想站起来,她摆手,很快的,往那边去了。

  惟仁抬手,捏了一下眉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听到广播,天气状况开始恶劣,有班机误点。
  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她还没有回来。
  惟仁走到卫生间的位置,只是站了一会儿,她没有出来。他不再犹豫,找到一位穿制服的女性空港职员,拜托她进去。他说请您进去看一下,穿紫色毛衣的一位女士,我担心她。女职员很爽快的请他稍等。
  他站在走廊上,踱着步子。
  隐隐约约的,是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他转过身,停下步子,看到她在女职员的搀扶下走出来。
  “阿端!”这一声,叫的急切,“你怎么样?”他只看着她的眼睛,红红的,又好像哭过。他伸了手过去,扶住她。她的身子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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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冷吗?”他问。
  她只穿了毛衣,他急忙给她把外套披上。
  “你又哭……”他照顾她,穿好了外衣。看着她,皱眉。
  她盯着他外套上的牛角扣,咬着嘴唇,眼睛里有泪花,可是,竟然笑出来。
  是的,是在笑。
  “阿端啊……”他叹了口气,“这么久不出来,担心的我。”
  她微笑着摇头。咳嗽一下。
  他看着她额上微有汗意,说:“我们的班机,推迟了。”只把手里的纸巾递过去。
  她没接,急忙的转头看,隔了几重玻璃墙,其实看到外面,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雨……下大了?”她问。语气里,是焦急。
  “暴雨。”他简洁的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等到跑道上的积水不影响起飞。”他静静的说。
  她脸上有一丝黯然,但是很快的,她又微笑了,咳嗽了两下,带着很重的鼻音,说:“没关系的……惟仁,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我饿了。”
  好几天了,她第一次有胃口,想要好好儿的吃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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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亲:
  今天只有一更。小转折处,有些卡文。谢谢大家的耐心和支持。这几天评区留言回复不及时,跟大家说声抱歉。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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