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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吉郎把舌头伸出来,它被另一个温暖而柔软的舌头吸住了。
太吉郎轻轻地拍了拍艺妓的脊背说:
“你堕落了。”
“这算什么堕落?”
太吉郎想漱漱口。但是,艺妓站在身旁,他也不好这样做。
艺妓这样恶作剧,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对艺妓来说,这是一瞬间的事,也许没有什么意义。太吉郎不是讨厌这年轻的艺妓,也不认为这是一桩卑劣的行为。
太吉郎刚要折回客厅,艺妓一把抓住他说:
“等等!”
于是,她拿出手绢,擦了擦太吉郎的嘴唇。手绢沾上了口红。艺妓把脸凑到太吉郎面前瞧了瞧,说:
“好,这就行了。”
“谢谢……”太吉郎将手轻轻地放在艺妓的肩上。
艺妓留在盟洗间,站在镜前再涂了涂口红。
太吉郎返回客厅时,那里已是空无一人。他像漱口似的一连喝了两三杯冷酒。
尽管这样,太吉郎身上似乎依旧留有艺妓的香气,或许是艺妓的香水味。他感到自己仿佛变得年轻了。
他觉得就算艺妓的恶作剧是出其不意,可是自己也未免太冷漠了。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好久没跟年轻姑娘嬉闹的缘故吧。
也许,这个二十上下的艺妓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女人。
老板娘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少女还是穿着她那身绿色长袖和服。
“按您要求请她来了,她说只作一般性问候。瞧,毕竟年纪还轻啊。”老板娘说。
太吉郎瞧了瞧少女,说:“刚才端茶的……”
“是啊。”少女到底是茶馆的姑娘,没有显出一点羞怯的样子,“我知道您是那位伯伯才给您端的啊。”
“哦,那就谢谢你啦,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
这时艺妓也折回来了。老板娘对她说:
“佐田先生特别喜欢小千子。”
“是吗。”艺妓望着太吉郎的脸说,“您很有眼力,不过还得等三年哩。再说,来年春天小千子就要到先斗街去。”
“到先斗街?为什么?”
“她想当舞女去,她说她憧憬舞女的风姿。”
“哦?要当舞女,在祇园不是挺好吗?”
“小千子有个姨妈在先斗街,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吧。”
太吉郎望着这个少女,暗自想道:这姑娘不论上什么地方,都会成为第一流的舞女。
西阵纺织业工会采取了前所未有的果断措施,决定自十一月十二日至十九日共八天,停止开动所有织机。十二日和十九日是星期天,实际上是停工六天。
停工的原因很多,但归根结蒂是由于经济问题。也就是说,生产过剩,致使库存达三十万匹之多。停工八天,就是为了处理库存和争取改善交易。近来资金周转困难,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自去秋至今春,收购西阵纺织品的公司也相继倒闭了。
据说停机八天大约减产八九万匹。但结果还不错,总算是成功了。
尽管如此,在西阵的纺织作坊街,特别是在小巷里,一看就明白,这些所谓作坊,是以零星的家庭手工业居多。他们对这次统制措施是紧跟的。
那里布满的小房子,瓦顶破旧,屋檐很深。虽是两层楼,但却很低矮。小巷更是像荒野一样杂乱无章,连昏暗处也传出了织机声。这些织机不全都是自家的,恐怕也有租赁来的。
但是,据说申请“免除停机”的,只有三十多家。
秀男家不是织和服料子,而是织腰带的。有高机三台,白天也开亮电灯,安放织机的地方还算明亮,而且后面还有空地。但房子很窄,甚至不知道家里人在什么地方休息、睡觉,不知道那些为数不多而且粗糙的厨具都放在哪里。
秀男身强力壮,有才能,对工作也很热心。不过长年累月坐在高机的窄板上不停地织,恐怕屁股上都长茧子了。
他邀苗子去参观时代节的时候,对游行队伍的背景——御所那片宽阔的苍翠松林,比对穿上各种时代服装的游行队伍更要感兴趣得多。也许是从日常的生活中解放出来的缘故吧。然而,这一点苗子是体会不到的,因为她是在山沟沟里,即是在狭窄的山谷里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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