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芙蓉锦 - 章节:薄冰肌莹,星桥鹊驾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章节:薄冰肌莹,星桥鹊驾
  到了第二天下午,贺兰果然就去了戏园子,戏园子外面早已经围了很多人,贺兰去的时候晚了些,到的时候来看戏的人都已经进园子了,秦承煜还等在外面,贺兰下了黄包皮车,走过去道:“凤妮还没有到吗?”
  秦承煜笑道:“还没有。”
  贺兰道:“这家伙向来都是磨磨蹭蹭的,我去给她家里打一个电话。”她跑到一边的茶房里去打电话,秦承煜站在戏园子门口等着她,但过了好大一会儿贺兰才走了回来,却一瘸一拐的,脸上的样子很奇怪,秦承煜走上去,道:“怎么了,你扭伤了脚?”
  贺兰很是为难的样子,“真倒霉,我刚才太不小心,这鞋跟刚才陷到石板缝里去了,给拗断了。凤妮说她不能来了,她今天要和何先生去照相馆照相。”秦承煜只顾得低头看贺兰的脚,果然看她一脚高一脚低,便道:“不然我们去找一个地方修修你这鞋?”
  贺兰道:“那就耽误看戏了,反正我来回都要坐黄包皮车的,鞋坏了没关系。”秦承煜忍不住笑道:“有你这样的戏迷,秋筱菊也算是没白来一趟邯平。”那戏园子里锣鼓之声已经咚咚锵锵地响起来,贺兰道:“戏开场了,我们快进去吧,不要错过秋老板的开场亮相,那才最好看呢。”
  她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戏院里面走,秦承煜欲待扶她一把,又不好伸手,只能默默地跟着她,站在二门外守门的和验票人都不由自主地往贺兰的脚上看一眼,还以为贺兰是腿脚不灵便,秦承煜跟在贺兰身边,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他容不得贺兰被别人矮看一点点。
  贺兰上了楼,找到了包皮厢,才坐下,就有戏院的招待送上蜜饯果碟和瓜子杏仁等物,贺兰往前靠了靠,几乎靠到了包皮厢栏杆的护板上,双手托着腮看戏台上白脸红脸进进出出,秦承煜笑道:“你要当心,再往前点可就折下去了。”
  贺兰粲然一笑,“我就喜欢靠在这里看,以前跟我姨妈来看戏,姨妈就骂我是个猴儿,干脆吊在这护板上算了。”秦承煜笑了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又往她的脚上望了望,想起一会儿回去恐怕要走夜路,这样的鞋简直不方便极了,贺兰正在全神贯注地看戏,秦承煜便没有打扰她,站起身来悄悄地下了楼。
  他一出戏园子就招手叫了一辆黄包皮车,赶到最近的一家百货公司,说了要买女式皮鞋,伙友拿来好几双让秦承煜挑选,笑道:“先生,这都是我们店里新到的几种款式,送给女朋友最合适了。”

  秦承煜正在挑选,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动,竟然从心底里涌起一股喜悦兴奋之感,他精挑细选了一双很精致的女式小皮鞋,伙友给他用盒子包皮好了,他又一路匆忙地赶回来,风尘仆仆地上楼进包皮厢,这样一路紧赶慢赶,不免有些气喘,贺兰正端坐在桌前剥杏仁,一抬头看他回来了,便笑道:“你上什么地方去了?戏都演了半场了。”
  秦承煜便把鞋盒拿出来放在桌上,道:“你穿上试试,不合适我再去换。”
  贺兰把盒子打开,先是一怔,又抬头看看秦承煜,笑道:“秦先生,这鞋子多少钱?我拿给你。”她转身便去开自己的手袋,秦承煜忙拦着她,“你别给我钱,这鞋我送你的。”他生怕她拒绝,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是想送你,就当我感谢你替我找房子。”
  贺兰看他那个窘迫的样子,微微笑道:“送包皮厢票也是感谢,买鞋子也是感谢,你再这样感谢下去,准备要送我多少东西呢?我可受之有愧了。”秦承煜被她这样一反问,更是不知道如何作答,那脸上的神色,便有些尴尬了,贺兰就笑道:“反正我鞋子也坏了,等会儿回去就穿你这双,但钱我定要照原价给你的,否则我姨妈肯定骂我。”
  秦承煜迫不得已,道:“那么你今天不要给我钱,不然我觉得自己像一个鞋贩子。”贺兰心知再说下去很折他的面子,便笑道:“好,等回学校了我再给你。”她将那一双小皮鞋拿出来放在地上,伸脚穿进去,又站起来走了几步,惊讶道:“真合适。”
  秦承煜松了一口气,“合适就好,我也是在心里估量了一下,没想到歪打正着。”贺兰便把自己的一双旧鞋放进鞋盒子里,才道:“这回我可不怕出去的时候别人以为我是一脚长一脚短了,刚才我都快别扭死了,那些人的眼神真讨厌。”秦承煜微笑道:“原来你刚才是怕的,我看你倒是很若无其事。”
  贺兰眼睛弯起来,俏皮地一笑,“我那是装的。”
  他们看完戏出来已经是傍晚了,空气里混杂着一些路边小吃的甜香,不少看完戏的人走出戏院来,都有自家汽车或者是事先包皮好的黄包皮车来接,戏园子外面热闹极了。秦承煜与贺兰才走出戏园子,秦承煜说要请贺兰到西餐馆子里吃晚餐,贺兰坚决不肯,两人只在路边的小店面随便吃了一点东西,贺兰吃着热气腾腾的甜酸荞头,心满意足地道:“我顶爱吃这里的荞头,但是让我姨妈知道了,一准又要骂我。”

  秦承煜笑道:“为什么?”
  贺兰道:“她总是疑心路边的东西不干净,吃了要生病。”秦承煜笑道:“那你回去可不要说漏嘴了,小心挨训。”贺兰那明亮的笑容中便多了一点洋洋得意,“那是当然的了,我在外面吃东西从来都不会被她发现。”
  他们一起吃完了东西,秦承煜便要送贺兰回家,贺兰道:“不用了,我自己叫一辆车就行了。”秦承煜便笑道:“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天这样晚了,我若是让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回去,那么我成了什么人了。”
  他随手在路上拦了一辆黄包皮车,这夜色渐浓,华灯初上,街上极其安静,偶然就有几辆黄包皮车沿着马路飞快地跑过,路边的石墙上是些还未完全枯萎的藤萝,枯黄的叶子落在地上,踩上去刷刷作响。
  黄包皮车很快出了街口,车轱辘仿佛是磕到了什么石头上,车身忽然“咣”地晃荡了一下,贺兰没坐稳,身体往旁边一晃,秦承煜赶紧伸手扶了她一把,他本来是戴着皮手套,刚才与贺兰说话的时候顺手脱了一只,这会儿一握贺兰的手,就觉得她手上的肌肤冰得很,想来是被这秋风凉着了。
  秦承煜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手套也脱下来,将两只皮手套都递给贺兰道:“你戴着吧,手那样凉。”贺兰正觉得自己的手指发冷,她本来有一双红绒线手套,然而总是忘了戴,但她却摇头笑道:“我不用。”
  那黄包皮车一拉起来,就有冷风呼呼地迎面吹来,贺兰披着云肩,身上倒不觉得十分冷,只是手里还要拿着手袋,越发地冻起来,手指都被风吹红了,秦承煜再次把手套递过来,这次直接就放在了贺兰手上,温和地笑道:“我有风衣口袋,很暖和。”
  他果然就把两只手揣在了风衣口袋里,朝着贺兰笑了笑,贺兰不太好意思一拒再拒了,便将那皮手套戴起来,然而戴在手上,手指却摸不到头,贺兰便伸开五指,手套上的五个指套都虚虚地垂下来,她不禁一笑道:“你看,这样大。”
  路灯的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更是映衬着她一笑间的眸光流转,他凝神望着她清澈的眉眼,忽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在家里的花园里看到的一只玉色彩蝶,迎风翩跹,轻盈地落在花枝上,他屏息静气伸手去捉,紧张得不敢喘大气,才要碰到的时候,那蝴蝶绚烂的彩翼在他的指腹间一扇,竟就穿花渡柳而去,然而那一瞬间的柔软直导心间,心也是像现在这样,怦怦直跳。

  奔跑的黄包皮车夫忽地停车,惊慌地开口道:“糟了,先生小姐不好了,有人拦路。”
  就见空地里忽地一道雪亮的汽车灯光照过来,便将黄包皮车和黄包皮车上的人罩住了,车夫再不敢动弹,十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围上来,逼着他们下车,那些打手的身后还有一辆汽车,黑幽幽地停在那里。
  秦承煜见这样的阵势,便先将贺兰的手握住了,用身体挡住了她,低声道:“待会我挡住他们,你先跑。”贺兰倒是一怔,抬头看了秦承煜一眼,那些打手却指着秦承煜,很是凶狠地道:“要命就快点滚,我们蔡老板只要那个女的。”
  贺兰一下子就明白了,心想这个蔡老板居然这样龌龊,气就不打一处来,谁料那群打手竟就一拥而上了,素日里都是温文尔雅的秦承煜果然不出贺兰所料,根本就不会打架,转瞬间就被围住了,另有凶蛮的打手上去拉扯贺兰,要把贺兰塞到汽车里去。
  贺兰看到蔡老板就坐在车里,一脸涎笑,张开手臂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来,便死抓着车门不放,但到底力气不够,眼看着就要被塞进去了,她的肩膀忽地一紧,竟是秦承煜冲过来将她拉了出来,那些打手急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棒子朝着秦承煜的头上就砸了过去,承煜正好一偏头,那棍子恰恰从他额头上扫了过去,却也是很严重的一击。
  贺兰吓得捂住嘴唇,骇叫一声,“秦先生!”
  秦承煜的身体猛烈地一晃,继而用手捂住自己的头,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蔡老板从车内探出头来,一眼瞅见秦承煜,刹那间魂飞魄散,连声道:“快走快走。”薛督军带着这位大帅的儿子到梅姨妈家的那一晚,他也是在的。
  秦承煜觉得自己的头炸了一样地疼,耳边全都是轰隆隆的声音,然而那群人却都一溜烟地跑了,贺兰脸色骇白地跑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惶急,抓着他的手臂道:“秦先生,你流血了,好多血……”他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站都站不住,脑海里闪过的念头竟然是:“我让她为我这样难过,可真是罪孽深重了。”然而这念头是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他甚至还来不及开口安慰贺兰,就已经力不从心地栽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新晚了,刚回来。
  大家慢慢看,别忘记给我留言啊,你们的留言是我更文最大的动力,谢谢你们。
或许您还会喜欢:
牛棚杂忆
作者:佚名
章节:22 人气:2
摘要:《牛棚杂忆》写于一九九二年,为什么时隔六年,到了现在一九九八年才拿出来出版。这有点违反了写书的常规。读者会怀疑,其中必有个说法。读者的怀疑是对的,其中确有一个说法,而这个说法并不神秘,它仅仅出于个人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一点私心而已。我本来已经被“革命”小将—其实并不一定都小—在身上踏上了一千只脚,永世不得翻身了。 [点击阅读]
逝去的武林
作者:佚名
章节:34 人气:2
摘要:李仲轩(1915~2004),天津宁河县人,形意拳大师唐维禄、尚云祥、薛颠弟子,因生于文化世家,青年时代武林名号为“二先生”,34岁退隐,遵守向尚云祥立下的誓言,一生未收徒弟,晚年于《武魂》杂志发表系列文章,在武术界引起巨大反响。荣辱悲欢事勿追我的父系在明朝迁到宁河西关,初祖叫李荣,当时宁河还没有建县。 [点击阅读]
三毛《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三毛
章节:18 人气:2
摘要:三毛,我亲爱的女儿:自你决定去撒哈拉大漠后,我们的心就没有一天安静过,怕你吃苦,怕你寂寞,更担心你难以适应沙漠的日常生活。但每次接你来信好像都在天堂,心情愉快,对生活充满信心。物质上的缺乏,气候的骤变,并没有影响你的情绪。我想可能是沙漠美丽的景色*深深地迷惑了你,夕阳中的蜃楼,一望无垠的黄沙,一向是你所神住。一旦投入其中,谁能体会?谁能领略?所以,这次你去撒哈拉,我和你父亲都没有阻止。 [点击阅读]
城门开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2
摘要:光与影一二○○一年年底,我重返阔别十三年的故乡。飞机降落时,万家灯火涌进舷窗,滴溜溜儿转。我着实吃了一惊:北京就像一个被放大了的灯光足球场。那是隆冬的晚上。出了海关,三个陌生人举着“赵先生”牌子迎候我。他们高矮胖瘦不一,却彼此相像,在弧光灯反衬下,有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影子。欢迎仪式简短而沉默,直到坐进一辆黑色轿车,他们才开始说话,很难分辨是客套还是威胁,灯光如潮让我分神。 [点击阅读]
山楂树之恋
作者:佚名
章节:63 人气:2
摘要:等爱变成习惯◎小左从不回忆与你一起的往事,从不念起你的现在,只是记得,你在心里。我用了一晚上看完了《山楂树之恋》被称为史上最干净的爱情。是先在网上看到这样的评论,好奇心作祟,究竟是怎样纯洁的爱情呢?我是很少看这样的言情小说或是电视剧的,但是看过的一些,总是要被其中的主人公种种的灾难与不幸所感染,并且会在心里设定自己期望的结果,然后就期待结局就是自己安排的这样。 [点击阅读]
有种你爱我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2
摘要:有种你爱我作者:暗夜行路内容简介:此文献给大洋彼岸的ANGI同学:D1今天是小满,要吃扁豆焖面。越小满去了几个就近的饭馆,都没有卖那个东西的,只有一家有打卤面,用豆角做的卤。越小满记得陈奶奶还活着的时候,他吃过的,过程他都记得,先把豆角放进去,炒啊炒,然后放佐料,加水,要漠过豆角,然后把切面放进去,盖上盖,中间翻一次面,最后,抄底儿,盛在碗里,放点醋,就着蒜瓣,吃的要多香有多香!这个过程, [点击阅读]
朝内81号
作者:佚名
章节:61 人气:2
摘要:城市从地铁的第一班车开始苏醒,叮叮当当的装进去一个个睡眼朦胧的虫子,哈气连天的开始看免费报纸玩手机显配电子书飞媚眼等艳遇。呼啸的列车穿越无边黑暗的地下,连接着数不清的空洞和阴霾,那些只有老鼠飞蛾蠕虫才能到达的伸手不见触角的地方,有多少你不知道的啃食和狞笑。让人无语的安检仪肮脏的吞噬者红男绿女仔细的包皮包皮和混合着民工编织袋的余尘一直嘟嘟的进站。“您等会,您这包皮得打开我们手检下。 [点击阅读]
林海雪原
作者:佚名
章节:38 人气:2
摘要:晚秋的拂晓,白霜蒙地,寒气砭骨,干冷干冷。军号悠扬,划过长空,冲破黎明的寂静。练兵场上,哨声、口令声、步伐声、劈刺的杀声,响成一片,雄壮嘹亮,杂而不乱,十分庄严威武。团参谋长少剑波,军容整洁,腰间的橙色皮带上,佩一支玲珑的枪,更显锝这位二十二岁的青年军官精悍俏爽,健美英俊。彵快步向一营练兵场走去。 [点击阅读]
棋王
作者:佚名
章节:4 人气:2
摘要:车站是乱得不能再乱,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说话。谁也不去注意那条临时挂起来的大红布标语。这标语大约挂了不少次,字纸都折得有些坏。喇叭里放着一首又一首的语录歌儿,唱得大家心更慌。我的几个朋友,都已被我送走插队,现在轮到我了,竟没有人来送。父母生前颇有些污点,运动一开始即被打翻死去。家具上都有机关的铝牌编号,于是统统收走,倒也名正言顺。我虽孤身一人,却算不得独子,不在留城政策之内。 [点击阅读]
水知道答案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2
摘要:从我开始拍摄水结晶,以全新的方法与水相识、相知至今,转眼便已8年。在此之前,我一直用波动测定法进行与水相关的研究。当我知道水还有结晶这种独特的"容颜"之后,才发现,水实际上还有着它的风情万种,甚至还通过它的结晶,向我们传递着各种信息。我在研究中看见,与自来水相比,各种各样的天然水结晶可谓美丽至极;水听到了好听的音乐时所呈现的结晶,更是美不胜收。 [点击阅读]
王小波《白银时代》
作者:王小波
章节:21 人气:2
摘要:书名:白银时代作者:王小波白银时代大学二年级时有一节热力学课,老师在讲台上说道:“将来的世界是银子的。”我坐在第一排,左手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眼睛看着窗外。那一天天色*灰暗,空气里布满了水汽。窗外的山坡上,有一棵很粗的白皮松,树下铺满了枯黄的松针,在乾裂的松塔之间,有两只松鼠在嬉戏、做*爱。松鼠背上有金色*的条纹。教室里很黑,山坡则笼罩在青白色*的光里。 [点击阅读]
王朔《玩的就是心跳》
作者:王朔
章节:28 人气:2
摘要:夜里我和几个朋友打了一宿牌。前半夜我倍儿起“点”,一直浪着打。后半夜“点”打尽了,牌桌上出了偏牌型,铁牌也被破得稀哩哗啦,到早晨我第一个被抽“立”了。我走开想眯一会儿,可脑子乱哄哄的既清醒又麻木,一闭眼就出现一手手牌型,睡也睡不着。这时院里收发室打来一个电话,说有我电报叫我去取。我懒得去就叫他在电话里把电报念一遍。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