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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镇魂歌 - 第四十七章 异类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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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伯特看上去已做好了准备活动,愣愣地望了杀机四伏的前方片刻后,他忽然异常严肃地对贝罗道:“贝罗,从现在起,你要注意观察我的行动方式,然后用与我相同的方法前进……不要问为什么,等完成这第一赛段后我再解释,看好了!”
  没等贝罗表示同意或不同意,米伯特身形已开始高速前冲,眨眼间已经跃过出事地点,进入了可能充满陷阱的区域,而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米伯特的步法突然变了,而且在很短时间内不停地互相变换。
  大步的跨越奔跑忽然缩小了幅度,变成如蜻蜓点水般的小碎步,可这种新步法也只维持了十秒钟,一个快速侧身后,米伯特就像螃蟹一般开始横向移动,两脚还从不同时着地,总是一只脚离地后一只脚才触地,同时点地的部位也不停做着变换,一会是脚掌,一会是脚跟,一会又是脚尖,而且这种如芭蕾舞般的步法节奏有时缓有时急,跨步距离也时长时短,一点可循规律也没有。
  换个彪形大汉来做这种动作,一定会如狗熊跳舞般可笑至极,可是身体相对瘦弱的米伯特做起来却没有这种感觉,盗贼出身的他原本就有很好的身体柔韧性,在经过特殊而严格的训练后,对这些动作已驾轻就熟的他做起来显得特别飘逸,仿佛这并非比赛,而是在表演一场自由舞蹈。
  是男人就不喜欢看同性跳舞,但贝罗必须承认,米伯特的每个动作都非常赏心悦目,和那些专业的舞始相比毫不逊色。这种动作至少他自己就做不到。
  可按照米伯特出发时的说法。他好像要照做这一系列动作。
  如果要我做这种举动。还不如死了好。
  贝罗这么想,所以他连一步都没挪动。
  ……等等,贝罗忽然发现,以如此步法前进地米伯特竟然一个陷阱都没有触发,如果没看错地话,从他起步到现在至少已走了将近五百米,而刚才通知中所说地陷阱连一个都没有出现。
  怪了。难道这段路一个陷阱也没有吗?
  和身旁的几位老手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眼神。五个人同时开口问了同一个问题:“你觉得那段路有埋伏吗?”
  沉默。
  既然都问这问题,那自然谁都没有答案。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如此念头刚出现在众人脑海中;有些性子比较急的人马上采取了行动——沉寂片刻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大约十个年轻人可能是血气方刚,又或者是不甘心就此落后于米伯特的缘故,首先带头起跑,瞬间也冲进了米伯特踏足地那片区域。
  “砰砰咚咚!”“铿铿朋朋!”——
  机簧发动声、物体爆炸声、泥土被高高扬起的声音,人体撞上一些古怪东西的动静,以及被害者发出的惨叫交替响起,而当突如其来的漫天烟尘散去时;众人惊讶地发现,十位先锋已然全军覆没。
  两人碰到突起的一道新水墙,墙内夹层的薄膜因撞击而破裂,强力胶水瞬间把两个大活人粘在上面。而后面的八个人则无一例外地左右绕开,接着四个从路旁草丛钻出来的橡皮拳头重重击出,瞬时放倒两人。剩下的六个人吸取了前面人的教训,连一步都不敢停地直往前冲,生怕被某张从未知地方罩下的网打成包皮裹,可他们还是算错了,一阵机簧运动的声音过后,正期待看到一些陷阱落空的这六人忽然脚下一空,踏在地面上的双足随即下陷,身体也跟着结结实实坠到一个装满粘糊糊液体的大坑之中。
  躲得过一次,却躲不过一时,不管是预计躲闪方式还是猜测可能的移动地点,这些陷阱都达到了完美的水准,而且本身的威力绝对可以让中计者无法脱身。
  只有半米深知如柏油沥青般粘稠的液体,还有掺在液体中的坚韧丝线,再加上足有七到八米高、还特意加工得滑不溜手的坑壁,想从这陷阱中逃离简直是难比登天。
  可让大家感到惊讶的并不是陷阱的设置巧妙,而是这几个人所踩到机关的位置。
  就在不到一分钟前,米伯特正是从这些位置上好端端走过去的,他却没有触发这些陷阱。
  远处看台上。
  慢慢把眼睛从望远镜前移开,依路达克发出了这样的赞叹声:“好小子!居然想到了这种办法……不论是自己想,又或者事先经过提点,能做到这个地步真不简单啊!”
  望着仍在赛道上纵跃舞动的米伯特,菲利姆很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步法不同就会有这么大差异?雷蒙德,陷阱设计中难道存在缺陷吗?”
  一旁的雷蒙德摇头不已:“正好相反,陷阱的设计精密完整,几乎没有瑕疵可言,而且由陛下亲自审核确定过,不可能有缺陷的。”
  听到他的回答,众人一起露出古怪的神色——既然陷阱本身没问题,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不用这么奇怪,这世界上从没有完美的事物,我设计的陷阱也只能说是近似完美。”神秘的微笑再次浮上华斯特王的面庞,“不过这次特别一点,那个人加以利用的正好是这种完美。”
  愕然的情况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贝罗首先意识到米伯特先前的提示并非毫无意义,丢脸的想法立即被抛到九霄云外,法利玛四皇子决定按米伯特的示范照做。
  才刚刚起步几秒,察觉到自身笨拙动作的贝罗就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学学舞技。他曾受过骑士训练,腰腿背的柔韧性都不比米伯特差,可是一板一眼的骑士训练教程怎么都无法和舞蹈扯上关系,因此现在贝罗只感到了极度的不协调。
  但最起码他做到了和米伯特相近似的标准——步法快速转变,不规则方式移动,以及前进着力点的轻重切换。
  所以贝罗也成功了。从越过事发地点到重新和米伯特保持短距离,这大约四百米的路程中他没有触发陷阱,除去移动时的这些注意事项外,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正规比赛的进程上。
  当其他人也决心效仿之后,这场比赛终于演变成了一场名副其实的搞笑闹剧。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美的、丑的,两千多由各类型男子组成的参赛军团终于再次前进,和刚才相比只有一点不同。

  他们此刻已经不是在比赛,而是在以各人的标准演绎着一场盛大异常的无规则舞台,并由于每个人素质和身体条件的不同衍生出了无数滑稽画面。
  令以望远镜远程观察比赛的观众不由绝倒。
  “哈哈哈哈!这、这是什么?”
  “不、不行了!我肚子痛……真是太可笑了!”
  与上面相近或相同的话语很快席卷了全场,下巴脱臼与面部神经麻痹患者再次猛增,其中还掺杂了少许因笑岔气导致四肢抽搐的重症病人出现。会场中的医生和护士随即展开了新一轮的忙碌,平均每十到十五秒就有一名观众被抬出场,而且统一情况都是笑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即便因此晕倒嘴角也是向上弯曲的。
  “本大会拒绝有心脏病及年老体弱人士参加,并劝诫每名观众购买意外伤害保险,对在观看中产生的一切相关病理伤害,本大会只负责全力救治。”
  在会前贴在最显眼位置的这张告示,直到此刻大家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晚了一点。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依路达克·华斯特的欢乐分享理论在这时得到了完美诠释,但别人是否承受得起却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和想像中一样变态,是吧,爸爸?”雷莎妮亚微笑着说。
  “是啊,不过这只对我们有利,一切越乱越好。”蒂姆斯的眼神这么回应道。
  也许是没有幽默细胞,也许是厌倦了某个恶劣皇帝的成天不正经,他们对如此值得展现笑容的场面一点兴趣都没有。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次大会的真正意义远比表面要深。
  八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
  贝罗已不记得这种不断变换姿势和速度的运动方式已持续多久了,在看似平坦的赛道上偏偏不能正常地跑步,虽然赛道本身的问题是一个方面,可想通过它的自己也是一个原因。
  如果不是想通过比赛赢得伊人芳心,也根本犯不着做出如此情态,以属于自身弱项的舞蹈动作来过关,即便一时能把取得胜利作为借口自我安慰,但丢脸就是丢脸。
  还好这是在华斯特,不然看到我如此狼狈情形的亲人朋友会怎么想?
  贝罗想着想着便不禁哑然失笑,还是充满自我嘲讽的微笑。
  他忽然想通了,这样也许还好,这样我或许还可以留在法利玛。至少,会做出这种无聊举止的人,总不会被皇兄认为有争夺皇位的野心吧?
  想不到我在法利玛时费尽心思想表达的东西,居然在这里找到了答案,而且连一个字都不用说,只要把自己的脸丢尽就足够了。
  路程在思绪飞跃下不知不觉变得短暂,当贝罗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过来时,便看到已停止移动的米伯特,而周围的景物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第一赛段是铺垫在一望无际平原上的黄土路面,米伯特则在与下个赛段相交接的地方停了下来,而且正好停在那块写着“恭喜你,已通过第一关!”的巨大木牌前,神色严肃地盯着那行粗体红字,仿佛字里行间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你虽被雇佣为我的保镖,可在比赛中还是和我敌对的选手身份,没理由等我的吧?”三两个轻巧的纵跃后,贝罗已站到了米伯特的身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有些不满地说道:“赛前和我约定公平竞争的事,你忘了吗?”
  “没忘,我现在只是在解除碍事的陷阱而已。”米伯特面无表情地答道。而赛前他背上的包皮裹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分别抓在米伯特地双手上的两件东西经过一拼一压。就变成了一件武器。
  两支狭长且精光锃亮的金属片,靠外的前端边缘处还刻意磨得锋利无比,再以一百度左右弧形弯角接合到一起,最后用特制的小型锁扣和弹簧扣死压紧,这就变成了一把特殊种类的武器。
  如果贝罗没看错,这种武器该是回力镖。
  大会没有禁止参赛者携带武器。可是却严禁参赛中互相格斗厮杀。再加上带武器大多会影响比赛成绩,从第二届大会开始就没人带类似的东西进来,可米伯特再次打破了这种惯例。
  “陷阱?可这是杀人的武器啊!”伸手在回力镖的锋利前端处碰了一碰,冰凉地感觉马上让贝罗缩回了手。
  贝罗不喜欢杀人。所以会杀人的武器他也讨厌,因此他虽会用武器却讨厌它们,能不碰就不碰。
  米伯特笑了:“能杀人的都算武器,可武器不杀人时只是工具,因此这东西现在不是武器,而是‘陷阱清除器’。”
  没等贝罗对他的这些话作出反应,米伯特就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论调——手指夹住回力镖的一端,抬起手臂微微后仰,接着回力镖就被投向那块木牌。
  划破空气的尖利呼啸声过后,一声仿若琴弦断裂的“崩”声响起,回力镖像碰上看不见的墙一般,在到达那块木牌前忽然在半空中定住,而后沿着飞行轨迹反向飞了回来。“叮”的一声,米伯特手中陡地多了一根细长的金属棍,在被击中前刚好迎上了回力镖弧形弯角的交接处,接着回力镖便失去了继续回旋的力道,无力地落回主人手中。
  “……没打中?”贝罗吃了一惊,刚才那一击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很完美,没理由打不中半途折回,而且在空中悬停更是匪夷所思。
  轻轻抚摸着回力镖的锋利边缘,米伯特忽然微微一笑:“不,打中了。”
  “啊?”
  还没等贝罗明白米伯特这句话的意思,异变突起。
  无数的物体破风声瞬间传进两人的耳膜,接着贝罗就看到了无数支箭,虽然前端的箭头都被换成了橡皮制品,可发射它们的却是货真价实的战弓。
  劲道和力度都惊人得很,可最可怕的,还是它们的准确性,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出现在两人视线中的这近千支改造箭都集中打在一处,也就是回力镖在半空中所定住的那点。

  如果刚才是人去触摸那块木牌,后果更可想而知,即便去掉了致人死命的锋利箭头,但被成千支来势强劲的箭射在身上,被暗算着必然会因此失去行动能力,陷阱的目的也达到了。
  倒吸一口冷气,贝罗总算明白米伯特说的“打中了”是什么意思。
  “无形的陷阱吗?”贝罗问道。
  “并非无形,只是肉眼容易忽略。”米伯特把回力镖递给贝罗,贝罗随即在它的边缘上摸到了一小截柔软而坚韧的透明丝线。
  第二关地形以茂密树林为主,赛道在浓郁的林荫间蜿蜒穿行,如果在到处破落叶草根所掩盖的地方设陷阱,这种由透明丝线构筑的机关毫无疑问是最阴险的,不仅难以发现,最要命的是根本不知有多少类似的玩意。
  解下身上的包皮裹,翻一翻包皮内的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物品,贝罗很快找到了构成一支回力镖的全部部件,然后他苦笑道:“对你那朋友是何方神圣的问题,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现在是,刚才也是,每个步骤似乎都预料到了,了不得啊!”
  看看贝罗,再望望后方正以舞蹈姿势逐渐逼近的其他参赛者,米伯特忽地问道:“你还想不想知道,用这种舞蹈动你为什么能过关吗?”
  “想。”
  米伯特淡淡一笑:“人是一种常按规律行动的生物,那些陷阱为对付人而制造,所以我们只要不像人那般规律行动就行。”
  贝罗恍然大悟。
  “时间无多,后面的人很快会追上来,记得我刚才侦测陷阱的示范,好好利用回力镖。”在贝罗把对这个“某人”的好奇心提到顶点前。米伯特已重新背起包皮裹。头也不回地朝第二段赛道跑去。
  “嗯……唔?你耍诈!”一见米伯特再次领先。贝罗立刻三下两下组合好了回力镖,匆匆忙忙地追向了他:“怎么能说抢跑就抢跑啊?这不公平……喂!”
  “殿下,米伯特开始第二路段比赛了,和您预测的一样,他在继续比赛前使用了回力镖。”把望远镜放下,虚空对修伊说道。
  “密林路段。危险系数八。陷阱主引发装置预测为丝线,主要发动条件为人为触动,陷阱杀伤威力不明。”
  修伊那张预测报告上对这个路段就是这么写的,结果就让大家皱起了眉头。
  玛丽嘉首先表示了自己地不满:“我不明白。你既然能把后面的赛事状况预测得那么详尽,为什么这里不写清楚些呢?”
  “前几天对他加紧训练的那个项目叫什么?”修伊淡淡笑问道:“难道看过以后,你们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小七很疑惑地回忆了一下,而后就开始喃喃自语:“好像是叫什么‘反不明飞行物训练’……这又能产生什么想法?”
  “从大会筹办日起,华斯特城的兵械库陆续运出一千架质量优良的强弩和两千把同样水准的步兵弓,这些武器地输送方向都是负责大会项目地工程部,你们就此会联想到什么?”
  修伊的话不啻平地惊雷,除被他派去做调查的虚空与冷凌锋外,其他人全跳了起来。
  “不会吧?我没听说华斯特王是嗜血魔王啊?”蕾娜斯惊疑不定地问道,“参赛者和他无冤无仇,没必要调用这些远射兵器大开杀戒吧?”
  修伊很惊讶地一挑眉头:“谁说他将把大会变成屠宰场的?我只说弓弩被调走,并没说箭矢也有调用吧?”
  “……只要发射装置吗?”想起那堆在几天训练中用得精光地小石子。
  老酒鬼叫了起来:“难道……”
  修伊点头,悠闲而自然地朝背后的椅子上一靠:“对了。”
  “不简单……用回力镖破除陷阱,这种方法都想出来了啊!”依路达克发出了今天的第二次赞赏,身旁的一众华斯特高官就此对米伯特和贝罗刮目相看。
  能让这狡猾奸诈的元老级人物连着发出赞叹,这两个年轻人的行情非常看好,胜出比赛的可能性并非完全没有。
  我的终身会落在这两人手里吗?
  虽然无法从捆绑中脱身,借助一架可以由她的颈部控制方向的特制望远镜,菲莉丝还是看到了这两个让她都感到少许惊讶的竞争者。
  贝罗·法利玛,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小个子黑发青年。
  似乎都不是让我讨厌的男人类型呢,此刻菲莉丝如此心想。
  法利玛帝国的四皇子她自然认识,两次参赛的拼命表现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少菲莉丝在印象中并不厌恶他。
  而那个从比赛开始就一直默默前进的小个子黑发青年,她也找不到任何讨厌的理由。
  沉默寡言,不卑不亢,看起来对比赛的兴趣远多于金钱,而且不管碰到什么情况都能冷静面对,再加上和女性相比毫不逊色的美妙舞姿,菲莉丝对米伯特的印象分在无形中直线上升。
  如果是他们得胜,我也能对他们下重手吗……或许,我一直盼望摆脱被整的契机并非没有,眼前这个机会我该不该把握住呢?
  菲莉丝的脑海中刚掠过这个念头,依路达克那张精明得叫人害怕的面孔就随之出现,把一切包皮含着“希望”与“可能”的想法从她的心中驱逐了出去。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获胜的。
  我认为这个机会值得利用,父皇却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为防止以后的乐趣被剥夺,他一定会想法让他们失手的。
  这么想的菲莉丝把目光离开望远镜,悄悄投向一旁的华斯特王,不祥的预感立刻变成了眼中的事实。
  依路达克·华斯特在冷笑。
  一看到这个笑容,菲莉丝便明白了,更何况还有某只老狐狸的自言自语做注解:“不错,不错……不过。这法子很快就会行不通的。嘿嘿!嘿嘿!”
  回力镖投出。而后收回,又是三四根悬挂在空中的透明丝线被斩断,接着是无数带着橡皮头的箭矢从树林地各个角落射出,在空中互相碰撞而散落一地。

  像这样的清道夫工作,贝罗已记不起是多少次了,但从目前情况看来。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可一想起背后那群比赛者虎视眈眈的目光;他又不得不接着干下去。
  由于要排除陷阱他和米伯特很快被没有类似工作的众人追上,在近百名不知就里的莽撞着超越他们而遇袭后,那副被箭矢射得遍体鳞伤的凄惨模样立刻吓住了后续部队。正如贝罗所猜想地那样。同时被近百支来势强劲的箭矢打中身体各处,即便已去掉了可致命的箭头,但那种对“点”的冲击依然会让人感到剧痛,弄不好还会造成某些较脆弱器官的硬伤,而男性地这种脆弱器官偏偏和人生幸福有莫大的关朕。
  在亲眼看到近百人以浑身痉挛姿势退场,尤其是看到某个男性体征部位的巨大肿起后,不论胆多大的人都有些手脚发软,庆幸自己没中计的喜悦与后怕互相交织,构成了每个人所独具的复杂心情。
  因此当他们把希望寄托到两位开道者身上时,米伯特和贝罗同时感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如果前方有几乎无穷无尽的要命陷阱,后方还有近五千只带敌意的眼睛盯着你,而且你还知道这些人是你的对手,你会有什么感觉?
  贝罗只觉得一滴滴冷汗不受控制地从脊梁骨上渗出,再加上为敌人开路的屈辱感,这种滋味简直是难受到了极点。
  受不了了,我宁可不用回力镖开道,宁可撞上那些陷阱而退场,只要别再被那群人盯着,又或者不用帮这些“敌人”的忙,叫我做什么都成。
  米伯特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贝罗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所以在冒起这念头同时他也望向了身旁的米伯特。
  与面容已有些狰狞的贝罗不同,米伯特的表情连一点压力的迹象都看不到,虽然都因重复陷阱清除作业而流出了满身大汗,可是他的眼神却有如冬天的冰雪一般冷静从容,仿佛一切都只是公式化的过程而已。
  看着面容如此平静的米伯特,贝罗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般冷静了下来,也由此暂时忘却了正承受的巨大压力,所以他问道:“你是人吗?”
  米伯特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有些奇怪地把头转向贝罗:“当然是人,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你好像一点压力都没有。”贝罗朝后方的人群努了努嘴:“你难道就察觉不到,后面的气氛有多紧张吗?而且给这些敌人开路,你一点不甘心感都没有吗?”
  “当然不甘心,但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米伯特轻轻道。
  贝罗苦笑:“在破除陷断的同时还要承受心理压力,离开这段路时,我们的体力和精力都将耗尽,这些人跟在我们后面,不仅可免受陷阱困扰,还能借机减弱对手的实力,如此情形还不糟吗?”
  甩手再次把回力镖投出,米伯特望着贝罗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你都知道是心理压力的问题,又为什么要刻意去想起它呢?不去想就是我减轻压力的方法,你可以试试。”
  “说来简单,可我怎么能不去想后面那群……”朝后面望了一眼,贝罗的话被五千只眼睛发出的凶光吓得缩回肚子里,不过米伯特已明白了。
  “经过我训练的你肯定没问题,不过贝罗却不行,在宫廷世家中成长的他很敏感,对有害自己的事物更是如此,要避免他因为过度紧张而崩溃,最重要的是要有人和他一起分享那种心情,而且……”
  修伊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还有很多,能针对目前状况的却只有这一句。
  回忆到这里,米伯特忽然记起了一件关于比赛第二阶段的事。
  回力镖呼啸着飞了回来,伸手接住它的米伯特蓦地停步,转身向后方望去。
  ……果然有点可怕,难怪贝罗会紧张。
  视线在后方那群监视者身上只停留了一小会,米伯特很快把目光集中在第二段比赛的处,默默开始测算自己已经走过的距离。
  两公里,如果修伊测算没错,从这开始又是一个转折点。
  “贝罗,别往前走了。”米伯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啊?”正要再投回力镖的贝罗讶然问道,“为什么?”
  米伯特的表情很严肃:“若我那位朋友没估计错,陷阱设置方式可能要变了。”
  “……什么意思?”
  “依路达克·华斯特不是傻瓜,千篇一律的把戏他不会一直玩,所以平安走两公里该是极限。”米伯特把修伊的话原原本本地做了转述,连语气都学到了三分的诡异,不过这足够让贝罗感到毛骨悚然了。
  “那该怎么办?他有预测第二阶段陷阱的设计方法吗?”问话者的心明显变虚了,显得有点忐忑不安。
  米伯特先点头,然后摇头:“有,不过他的意见是别去尝试,宁可绕弯路也不明着找死。”
  并不了解修伊为人的贝罗陡然打了一个寒战:“这么可怕吗?”
  “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所以解决方案只有一个。”米伯特把视线落到了赛道两旁的茂密树林间:“虽然冒点险,可在赛道上跑已经变得不明智,有兴趣随我到树林里走走吗?”
  贝罗再次吓了一跳,因为这种想法果然大胆到极点。
  可见度高的赛道都如此危险,现在却要去闯更适合设陷阱的树林?
  米伯特的那位朋友,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问题的?
  修伊的想法很简单,赛道目标明显,可以算计人的地方大多了,可放置陷阱的树林本身反而不存在问题,因此进树林看似危险却最安全。当然,冒上被攻击一两次的风险是不可避免的,可比起明显就被机关陷阱覆盖的赛道,被击中出局的几率要小得多。
  米伯特相信修伊的判断,所以在察觉时机到来的那一刻,他马上抛下回力镖向树林跑去,贝罗一时也愣住了。
  先前还有米伯特一起承受压力,现在只剩自己怎么受得了?
  立刻想到这个的贝罗把心一横,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进了那片杀机四伏的翠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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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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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用另一种囚禁生活来描绘某一种囚禁生活,用虚构的故事来陈述真事,两者都可取——丹尼尔-笛福①——①丹尼尔-笛福(1660-1731),英国十八世纪名作家,著有《鲁滨孙飘流记》等。故事的题材取自四十年代的某一年在奥兰城发生的一些罕见的事情。以通常的眼光来看,这些不太寻常的事情发生得颇不是地方。乍看起来,奥兰只不过是一座平淡无奇的城市,只不过是法属阿尔及利亚沿海的一个省城而已。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