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第八日的蝉 - (17)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我望着依旧乱七八槽凌乱不堪的厨房。
  “学校怎么样?”父亲眼睛仍盯着吵闹的电视,兴趣缺缺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吐气,再次吸气,然后鼓起勇气开口。
  “那个,我怀孕了。现在五个月。我要生下来。”
  我说的话令喧闹的室内空气霎时安静。当然开着电视的室内依然嘈杂,但我知道,父亲母亲和真理菜全都倒吸了一口气。
  “所以我是来借钱的。我以后一定会还,拜托借我。借多少都行。”
  父亲母亲和真理菜都不发一语,各自从他们待的位置,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看着我。我在他们的注视下走进客厅,推开报纸袜子毛巾杂志,在沙发上坐下。屋内依旧表面骚动不安但其实一片死寂。父母与妹妹那带着顾忌又缠绕流连的视线,在一瞬间令时光倒流。本该只剩模糊记忆的那一天,竟又鲜明地浮现脑海。那是我每一次见到这三人时。对了,母亲现在,就像看到一个尿裤子的陌生小孩那样看着我。我是孤单的。我突然发现,真的就我一个人。谁说我已不再是一个人?我忽然好想砸毁这充斥屋中的静谧,这徒然滑过表层的喧嚷。这念头如此强烈甚至令我的指尖阵阵发麻。而我诚实地听从那股冲动。
  “你们想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的父亲啊,爸,是个跟你一样的人。是个不愿当父亲的人。但我还是要生。我用不着去拐走那个人的小孩,我会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母子会相依为命。今后我们两人——”
  我说到这里就打住,双手捂住嘴巴。否则我怕我会尖叫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告诉我,为什么是我?我用力咬舌,好不容易才把涌上喉头的呐喊吞下去。
  厨房,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我刚刚才吞下的叫声,却从我的体外传来。一抬头,只见母亲大步冲过来。她一手拿着汤勺,一手抓着隔热手套,朝着我大步冲来。胡乱挥舞的汤勺黏附的咖喱随之四溅。
  母亲把汤勺朝地上一砸,又把隔热手套朝我扔来,尖声嘶吼着瘫倒在我脚边后,抡起拳头打我的腿。我的膝,我的脸,我的手臂,除了肚子子以外的其他地方她都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做这种事?连你也想折磨我?”母亲面孔扭曲,鼻涕和眼泪像开关坏掉似的流个不停,她举起握得太用力以致于失血泛白的拳头打我,用潮湿的声音高喊,“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为什么不能做个正常人?为什么要那样——”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趴在地上放声大哭。父亲直起上半身,瞪着双眼看母亲,那就是惊讶的表情,不知为何看起来却很空洞。真理菜垂着头就这么呆立原地。
  不是讨厌或喜欢的问题。母亲就是母亲。
  从这刚刚被我彻底摧毁的安静与喧哗之间,好久以前千草说过的话,冷不防地从天而降。
  啊,对哦。
  看顾着哭泣的母亲、动弹不得的父亲、垂头不语的妹妹,我非常冷静地想。啊,对哦,说得也是。为什么是我呢?这些年来一直抱着这个疑问的其实不只是我。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我被卷入“那起事件?”可是真正的疑问并非那个。为什么我是我?为什么不得不接受“我”这个角色?父亲母亲,以及妹妹,想必也都一直这么想。我为何会当什么父亲?我为何会当什么母亲?我这个帮父亲的为何不敢正眼看历劫归来的女儿?我这个做母亲的为何让这个孩子看到我的情绪不稳?我这个做父亲的为何背对一切?我为何动不动就想逃避?我为何突然多了个姐姐?我为何是这个家的孩子?我为何只能变成这样?父不像父,母无力为母,总是顾忌我的妹妹,还有用憎恨一切来保护自己的我。我们一步也无法踏出那个自觉“本来不该是这样”的地方。如今我才明白,无关乎讨厌或喜欢的问题,不管怎样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对不起。”自己嘶哑的嗓音传入耳中,“对不起。可是我想生下来。”一直咬舌得舌头隐隐作痛。我看着躺在地上的汤勺,上面沾的咖喱弄脏了地板。仿佛现在才想起一般,咖喱刺激的气味在鼻端弥漫开来。
  我们在鸟居前这个车站搭乘生驹缆车,再从终点站搭计程车。如果搭飞机到伊丹机场可以省下一小时的时间,但千草坚持“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麻烦了”,所以还是坐新干线到京都。看看表已快三点。动作快一点的话今天也许就能抵达小豆岛,但千草应该不会同意我赶路吧。如此一来,势必得在京都或奈良住一晚。看着计程车窗口流过的景色,我如此盘算。
  在东京车站会合后,像欧巴桑一样翻阅旅游指南议论要吃什么该上哪去吃,可是一转眼又像小朋友吵着口渴,换乘电车后又像观光客一样频频在我耳边嗫语“好小的电车”,“大家讲话真的都有关西腔”,总这一直毛毛躁躁动来动去的千草,上了计程车后,忽然闷不吭声咬起指甲。
  “千草,你最近也去过Angel Home吧?”
  我快被千草酝酿出的凝重气氛压倒,于是向她确认。
  “对呀。写那本书时,我去采访过。可是最后还是不让我进去。根据传言,莎莱伊或莎库好像还在。我想应该是没别的地方可去吧。”
  既然最近也去过,那她在紧张什么呢?我感到很不可思议。对于还是毫无记忆的我和对幼时记忆留有深刻印象的千草来说,Home的意义也大不相同吗?即使听到莎莱伊和莎库的名字,我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人。
  “Angel Home的人,不知是怎么看待希和子的。负责人虽是缓刑但毕竟还是被判定有罪。”我说出一直藏在心头的疑问。
  “可是Angel大人却因为那起事件,被成员们别眼相看哦。新闻媒体当然把她攻击得体无完肤,但她煞有介事地说什么‘不能把来求助的人拒于门外’,在当时,使得来自全国各地的申请加入者暴增也是不争的事实。甚至令人怀疑,她该不会打从一开始就连那个都算计好了。”
  一报上Angel Home这个名词,司机就不断通过后视镜偷瞄我们。我提高戒备准备应付司机的问题,但司机什么也没问。
  “我说过好几次了,不用进去里面。只要在外头绕一圈就好。”
  “知道啦。”千草没好气地说,又对着窗外啃起指甲。
  根据千草表示,Angel Home现在一边贩卖自然食品,一边开设以女性为对象的瑜伽和有氧无能运动教室。也已废止财产全数捐出的规定,改采入居者缴保证金的方式,过去婴灵信仰和自我启发的那一套似乎也全都取消了。照千草的说法,“这种说变就变的态度正是那个团体的特性。”既然供奉婴灵惹人争议那就改走自然食品路线,九十年代狂热的新兴异教遭到纠举就改走心灵愈疗路线,聪明地抓住每个时期流行的东西不断变身。好像有内容其实完全没有。听到这番话,我不由想起曾在周刊上看到希和子说过的一句话:我是没有内容的空壳子。
  千草倾身向前盼望前方,我也跟着朝那头瞥去。山路中突如其来地出现白墙,看起来已极为老朽。墙内有方形建筑。是像医院一样冰冷的建筑。计程车左转,在铁栅大门前停车。
  “怎么样,要等你们吗?”计程车司机开口问。我和千草面面相觑。
  “不用了。你开走吧。”我说。
  千草付车钱的时候,我先下车走近铁门。每走近一步心跳便越激烈。门内是修剪整齐的大片草皮,毫无装饰的建筑物分外凝重地耸立。整排窗户倒映蔚蓝晴空。虽然毫无人影,却觉得好像正被对方观察,令我不由得在离门数尺外驻足。

  “怎样,有印象吗?”
  背后传来千草的声音。我没转身,极目眺望视野所及的庭院。于是,面向建筑物放眼望去,我蓦地醒悟,自己正在看的是那窗口望出去的风景。我明明身在建筑物外,却正在脑海中勾勒从建筑物窗口看见的风景。辽阔的天空,伸展枝条射向天空的寒冬群树,翠绿的草地和白色的人偶,若隐若现的山陵与眼下朦胧的家屋。
  “我什么也不记得。”
  我嗫语。才刚说完,种种陌生的感觉便涌上心头。蒸气氤氲的宽敞浴室,某人临去犹频频回首的背影,闷在被窝里的低笑声,塑胶餐具的撞击声。可是能想起的只有这种感觉,当时的自己在想些什么,为何发笑为何哭泣,却怎么也想不想来。我甚至想不起自己幼年的模样。就如同我想不想自己离开镜子时的面孔。
  “我来采访写书时,一直在想Angel大人当时为何会收留希和子。她为何会同意让一个带着不是自己生的婴儿、看起来就很可疑的女人加入呢?虽然一般人都说,是因为捐的钱多或跟学历、经历有关,但我认为应该没那么简单。”
  “这话怎么说?”
  “接下来纯粹是我的推测啦......希和子加入时期,Angel Home或许正打算更清楚地转型为宗教团体。不只是之胶的健康食品贩卖事业,在经济方面、组织方面,当然也包皮皮含知名度之类的方面,都想扩大规模,正处于过渡期。”
  “所以不管怎样先增加人数再说?”
  “不,不是这样,我猜Angel大人收留的,不是希和子而易货贸易。”
  “什么意思?”
  “根据调查,Angel Home开始收留孩童,是八十年代前夕的事。换言之我就是第一批加入的孩童。当时的Home,把原来的生活咨商服务扩大,开始标榜赞助生产费用,支援育儿困难的单亲妈妈。她们并未对外公开宣传,而是由外出布施的人,告诉来买东西的家庭主妇,透过口口相传散布出去。珠胎暗结的失偶女子,以及带着小孩生活的穷困的女子,风闻之后纷纷来到此地。有人领到生产费用,有人获准留下居住,也有人获得育儿补助费。但是那里,早自‘天使之家’时代,就只有一群女人集体生活。不管怎样就是很排斥让男人加入。带着男童的母亲或生下儿子的女人,都被命令做通勤的work。你或许不记得,但school为数不多的几名男生,都是每天从外面通学。内部成员的小孩全是女的。”
  看着阳光下修剪整齐的草皮,我聆听千草的叙述。我似懂非懂。说到这里才想起,这个院子以前不是排满了白色人偶吗?现在不见了,是被搬到别处去了吗?
  “我根据我妈的记忆和采访对象的描述搜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她说生产时Home替她出了一半的费用。那个人虽然坚持不肯说出她投靠Home的理由,但她说出了当时的情况。生产并非在哪都可以,一定要在Home指定的医院,足月快生时,她说拿到一张契约书。上面据说载明了费用多少、Home负担多少、她不用还那笔钱等,最后,据说还有一行小字,写了这样的内容——”
  千草的眼睛一直看着门内,像烧昏了头似的不停呓语。她在看那边的什么呢?
  “生出来的小孩必须委由Home教育。一问这是怎么回事,Home的回答很官方。说什么有人把小孩送去念昂贵的私立幼儿园和私立小学还要求Home负担学费,所以写上那个只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还说什么Home有孩童集体学习的时间,为了让学童体验到团体生活的重要性,每周最好有几天把小孩送来上课。足月临盆时没有钱,只能仰赖Home的人,听了也没想太多就契约上签字了。你知道这代表怎么一回事吗?”

  我摇头。
  “这是在制造纯粹培养的小孩。在Home,没堕过胎的女人和可能怀孕的女人无法成为会员。所以在Home援助下生产的女人,以及带着小孩来的单亲妈妈,会被派去做每日通勤的work。Home想要的,不是母亲,是小孩。其间小孩会交由school照顾。等到孩子懂事后,就以体验集体住宿为由离开母亲住在Home。把‘既非男也非女’这句口号又搬出来教给孩子们。慢慢培养出更多在Home出生、感染Home想法的孩子。就那些人的作风而言算是难得一见的长期计划。换言之,那个时期,Angel 大人非常想要小孩。越小的孩子她越想要。”
  “所以也想要尚在襁褓的我?”
  “应该是吧,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尤其是她们算准了希和子绝对不会逃走。所以希和子带着的你,几乎百分之百符合Angel大人的计划。在这里学会说话,在这里成长,在这里变成大人,除了这里不知道任何地方,成为纯粹培养的天使之子。
  ”那么,拿俄米说不会会让我当接班人喽。“
  对于这听来不太舒服的话题,我只能这样开玩笑,但千草没笑。
  ”没错,真的。“
  千草一本正经的脸转向建筑物,喃喃低语。
  ”可是,这种婴儿就算长大后待在这里,也违反了必须有堕胎经验或不孕这个条件。
  “相对地,她们不懂男人。就这么保持处女的身份长大。”
  听着千草的话,我的背上倏然一冷,并且立刻想起千草坦承“没有性经验”。我将目光从千草她身上移开,凝视眼前耸立的铁栅门。
  “真的有小孩那样长大吗?有人照Angel大人的计划养大,现在也待在这里面吗?”
  “谁知道,应该没有吧?因为如果我的推测正确,她那个长期计划早就失败了。想必还来不及执行,认定小孩被拐的家长就已闹了开来,导致行政机关和警方介入。没上学的孩子们被送去附近的公立 学校,不管是否愿意都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之后希和子被捕,再次引起社会瞩目。生产契约书那种充满争议的东西,想必立刻就被Home全盘否认。再加上一九九五年发生奥姆真理教的地下铁毒气事件,宗教等于狂热,狂热等于危险,这个公式想必已成了常识,于是Angel大人不得不慌忙改变路线,而这,就是我推断出的Home内幕。但我没写在书里。因为我觉得,好像不该写出来。这倒不是为了Home着想,而是想到用这种方式生下孩子的女人,这样出生的孩子,可能正在哪生活,我就写不出来了。”
  千草低下头,叹息地笑了。我朝大门走近一步,逐一看着倒映天空的窗子。窗中,飘过流去。
  “假设千草你的推测是对的,当时希和子如果没逃走,那我现在一定还住在这里。”
  这么一咕哝,打从刚才就一直刺激五官、本就毫无记忆的光景,不停在脑海中闪现。
  “可是,即便真是如此,八成也过得跟现在的我一样。该吃饭时就吃饭,有时生气有时欢笑,到了晚上就睡觉。”
  我意外轻易地描绘出住在这栋古老冰冷建筑物中的自己。身在休息,即使当初我没被带离日野的家,或在这里长大成人,我想明天还是同样会来临。千草不发一语,只是凝目望着庭院,像在寻找什么。千草亦然,如果她母亲没有离开这里,现在她必定正从窗内,望着站在此处的我。
  “但我在这头。”我幽幽低语。
  “但我,在这头,是啊。”千草也小声同意。
或许您还会喜欢:
睡美人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2
摘要:客栈的女人叮嘱江口老人说:请不要恶作剧,也不要把手指伸进昏睡的姑娘嘴里。看起来,这里称不上是一家旅馆。二楼大概只有两间客房,一间是江口和女人正在说话的八铺席宽的房间,以及贴邻的一间。狭窄的楼下,似乎没有客厅。这里没有挂出客栈的招牌。再说,这家的秘密恐怕也打不出这种招牌来吧。房子里静悄悄的。此刻,除了这个在上了锁的门前迎接江口老人之后还在说话的女人以外,别无其他人。 [点击阅读]
老母塔之夜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2
摘要:下午,当我和我的随从们听到一个情况后,便决定在将要参加的审判会上采取强硬的态度。我们动身去“法庭”的时候,天色已晚,只见路上人很多。这些人在院子里找不到座位,只好站着,以便能看见我们走过来。我们刚刚走进院子,大门就关了起来。对我们来说,这可不是好兆头。看起来,穆巴拉克施加了影响,而且产生了效果。我们从人群中挤到听众广场上。那里本来只有一张椅子,现在增加了一条长板凳,笞刑刑具还放在那里。 [点击阅读]
致加西亚的一封信
作者:佚名
章节:24 人气:2
摘要: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自己所售的商品。我相信我所在的公司。我相信我的同事和助手。我相信美国的商业方式。我相信生产者、创造者、制造者、销售者以及世界上所有正在努力工作的人们。我相信真理就是价值。我相信愉快的心情,也相信健康。我相信成功的关键并不是赚钱,而是创造价值。我相信阳光、空气、菠菜、苹果酱、酸-乳-、婴儿、羽绸和雪纺绸。请始终记住,人类语言里最伟大的词汇就是“自信”。 [点击阅读]
艳阳下的谋杀案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2
摘要:罗吉-安墨林船长于一七八二年在皮梳湾外的小岛上建造一栋大房子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那是他怪异行径的极致。像他这样出身名门的人,应该有一幢华厦,座落在一大片草地上,附近也许有一条小溪流过,还有很好的牧场。可是安墨林船长毕生只爱一样:就是大海。所以他把他的大房子——而且由于必要,是一栋非常坚固的大房子——建在这个有风吹袭,海鸥翱翔的小岛上。每次一涨潮,这里就会和陆地隔开。他没有娶妻,大海就是他唯一的配偶。 [点击阅读]
采果集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吴笛译1如果你吩咐,我就把我的果实采满一筐又一筐,送到你的庭院,尽管有的已经掉落,有的还未成熟。因为这个季节身背丰盈果实的重负,浓荫下不时传来牧童哀怨的笛声。如果你吩咐,我就去河上扬帆启程。三月风躁动不安,把倦怠的波浪搅得满腹怨言。果园已结出全部果实,在这令人疲乏的黄昏时分,从你岸边的屋里传来你在夕阳中的呼唤。 [点击阅读]
个人的体验
作者:佚名
章节:13 人气:2
摘要:鸟俯视着野鹿般昂然而优雅地摆在陈列架上的精美的非洲地图,很有克制地发出轻微的叹息。书店店员们从制服外衣里探出来的脖颈和手腕,星星点点凸起了鸡皮疙瘩。对于鸟的叹息,她们没有给予特别注意。暮色已深,初夏的暑热,犹如一个死去的巨人的体温,从覆盖地表的大气里全然脱落。人们都在幽暗的潜意识里摸摸索索地追寻白天残存在皮肤上的温暖记忆,最终只能无奈地吐出含混暧昧的叹息。 [点击阅读]
侯爵夫人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2
摘要:一R侯爵夫人可不是才智横溢的,尽管文学作品里,凡是上年级的妇女无不被写成谈吐妙趣横生。她对样样事都无知透顶,涉足上流社会对她也于事无补。据说饱经世故的妇女所特有的吐属有致、洞察入微和分寸得当,她也一概没有。恰好相反,她冒冒失失,唐突莽撞,直肠直肚,有时甚至厚皮涎脸。对于一个享乐时代的侯爵夫人,我能有的种种设想,她都统统给破坏了。 [点击阅读]
哭泣的遗骨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2
摘要:初、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长门市市政府下属的社会教育科工作的古川麻里那儿得知了这一消息。麻里在电话里说:“哎,我是昨天在赤崎神社的南条舞蹈节上突然遇到她的,她好像在白谷宾馆上班呢。”关于南条舞蹈的来历,有这么一段典故,据说战国时期,吉川元春将军在伯老的羽衣石城攻打南条元续时,吉川让手下的土兵数十人装扮成跳舞的混进城,顺利击败了南条军。 [点击阅读]
在黑暗中蠕动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具体的年代已经忘记。就连是从哪里来,到何处去的旅程也已想不起来。那时我刚过二十,每天在颓废中生活,当时怀疑人生的态度与刚体会到的游戏感受莫名地交织在一起。也许正因为如此,那时的记忆也就更加模糊不清了。那是艘两三百吨,包着铁皮的小木船。我横躺在二等船舱中。这是位于船尾,依照船体呈环状的铺有榻榻米的房间。 [点击阅读]
夜城7·地狱债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2
摘要:夜城,黑暗而又神秘的领域,位于伦敦市内。不论是诸神与怪物,还是人类与生灵,都会为了许多私密的理由来到这个病态的魔法境地,追求其他地方无法提供的梦想与梦魇。这里的一切都有标价,商品不会太过陈旧。想要召唤恶魔或是跟天使做爱?出卖自己的灵魂,或是别人的灵魂?想将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或是纯粹只是变得大不相同?夜城随时敞开双臂,面带微笑地等着满足你的需求。 [点击阅读]
大西洋案件
作者:佚名
章节:16 人气:2
摘要:珍-玻波小姐坐在窗前瞧着前面,好久以来她已不再欣赏这片原是茂密的花园。但是什么也没去做。雷库克的藉口总头头是道,不是天气太干燥,就是太潮湿,或是泥土泡了水。雷库克自己栽花种菜的原则很简单,泡几杯浓浓的甜茶做为提神用,秋天来时扫落叶,夏天时种植他喜爱的鼠尾草和紫苑花。凭良心说,他喜爱他的主人,也迁就他们的喜好,对于蔬菜他知道得很清楚,什么是上好的香薄荷或是甘蓝菜绝不会弄错。 [点击阅读]
广岛札记
作者:佚名
章节:11 人气:2
摘要:1994年10月13日,日本媒体报道大江健三郎荣获该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我正在东京作学术访问,一般日本市民都普遍觉得突然,纷纷抢购大江的作品,以一睹平时没有注目的这位诺贝尔文学奖新得主的文采。回国后,国内文坛也就大江健三郎获奖一事议论沸腾。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