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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像没来耶。”雷碧竖耳探听门外的动静,说道。
“那当然。八成终于发现是自己有毛病了吧。在那种地方大呼小叫,真是丢人现眼。那不是等于敲锣打鼓宣告自己被女儿抛弃吗?”莎库用力扭干抹布,一边擦拭刷洗过的天使一边说。
一小群人上门要求讨回女儿,是几天前发生的事。大约三个月前加入会员的亚米,她父母带着不知是亲戚还是朋友的几个帮手,在门前大声嚷嚷。亚米才十七岁,当初她说已取得父母同意希望留在这里,不过实际上好像是偷偷离家出走。上面的人曾问亚米要不要回家,听说她坚决不肯,连父母都不愿见。
谁能加入成员谁不能,这个筛选基准,即便已在此生活二年半的我依然不懂。德田太太和三枝,起先还从家里往返来这边工作,最近已不见踪影。被取名为莎露的沙绘,也只待了半年就走了。当时的五人之中,只剩下被命名为艾丝黛儿的久美和我们母女俩还留着。不管对谁都敞开大门欢迎是此地表面上的方针,但是实际上,也有人像德田太太那样无法获准加入。为何肯收留未成年的亚米,却把至少应该比亚米有点积蓄的成年妇女赶走,我实在想不通。
想不通的还不止这件事。住在这里快二年半了,却不准把这些疑问说出口。不,也不是不准,是没有人可以解答。我们每天早上,会被分派各种工作,包皮皮括采收蔬菜装箱,担任被称为吗哪员的供餐工作,教育孩子们,扫地洗衣,出外布施蔬菜和水,在俗世打工的out-work,邮购货品的寄送和传单印刷……然而是谁根据什么方式作出的决定,我到现在还搞不清楚。Angel大人的模样,我只在赐名那天见过。那位土气大婶,若是在超市撞见,八成不会发现她是Angel大人。我实在难以相信一切都是由她决定,但若问我不然谁才有决定权我也答不上来。是有Angel Home这个建筑物但内部却常年云雾缭绕――这就是我的印象。
那天我被分派到的工作是去发印刷品,令我如释重负。到昨天为止是将高丽菜装箱,更之前是打扫院子后方的鸡舍。肉体劳动果然连做两周就很吃力。万一不小心吐露这种真心话立刻会被当成开会批斗的题材。所以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带着薰和玛蓉去school。
玛蓉拉起薰的手,朝着从四处开始聚集到一块的小朋友跑去。薰跟不上跌倒了,她倒在地上不动。我在旁看着心想她会不会哭,结果她爬起来,一脸用力忍住的表情。她悄悄回头像要确定我看到她没哭,然后抿着小嘴对我微微挥手。
起初那几个月还不适应,过得很痛苦。我不经意脱口说出我不放心把薰交给别人照顾,结果好像被谁听见了,当天晚上开会就遭到围剿。几人在研习室团团包皮皮围我,逼问我“为何不能安心放下莉卡”。跟研习时一样,她们的问题没有正确解答。不管说什么都被她们绕回同样的问题,而且持续到深夜一两点为止。有时配合工作内容翌晨五点就得起床,所以连续这么几天下来我已困得头脑不清。
在这里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清苦。视工作而定,每个月会领到三千至五千元不等。杂志、报纸、电视和收音机这些东西一概严禁带入,不过在零食、香烟乃至衣服方面,如果想要什么,可以提出申请,用手边的钱购买。此外对于内部规定若有疑问,也可以提出申诉建议修改。每天和不同的成员重复开会,只要超过五天得到过半数的同意,申请就会被受理。我刚到时,这里本来不允许小孩与母亲同房。小孩必须以二周为单位轮流和不同的成员一起睡。我提出这样绝对会对小孩的情绪造成负面影响,在漫长得令人头晕的会议后,这项申请终于得到受理。现在,住在这里的十二岁以下孩童已可跟母亲在同一个房间生活。随着时间过去,有时我几乎忘记自己闯下什么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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