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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辉洒落在蓝色的海面上,反射出神秘而又瑰丽的色彩。
一艘异型的船只孤零零地停泊在暮色中,海浪轻轻地拍打看船身,船悠然地摇晃着。这是一艘吨位不大的科学考察船,船舷四周布满了各种设备。驾驶台后面高耸着一座铁塔,雷达天线在旋转,这里是无线电通讯中心,是考察船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是中枢神经的脊柱。
一群海鸥张开强劲的双翼,匆匆地掠过发射塔,返回它们宿营的小岛。
紧张了一天的舒拔博士,这时正兴致勃勃地在船舱的厨房里做他爱吃的甜食小点心。他身上系着白围裙,头上戴着那顶小得出奇的鸭舌帽,一边哼看舒拔狂想曲边调弄着盘子里的晚餐。他是那样的轻松,那样的愉快,那样的充满了信心。
他正期待看一次惊人的成功。他在这条成功之路上已经定完了百分之九十,怎么能不喜形于色呢?
舒拔博士尽管已经年过半百,两鬓披霜,但仍同初出茅庐时一样,野心勃勃,从不放过任何机会,从不放弃要用科学主宰人类命运的狂想。
六十年代廉价石油时代宣告结束,能源问题成了潜伏在经济肌体中的肿瘤,折磨人,使人惶惶然,不知它何时恶化。舒拔博士看到了这一点,组织了一个精悍的研究班子,研究能源问题。
他从一位不知名的法国人库奈斯特的手稿中得知,这位法国人曾经和一位印度学者合作,发现了一种性能特异的强放射性物质,这是一种新元素。它有类似催化剂一样的性能,可以使某些物质在通常状态下释放能量。
他们在三年零四个小时的实验中,至少捕捉到这种特殊性能物质的六次显示。最后,实验室突然爆炸了,实验中断了。爆炸如此猛烈,以致全部的设备连同那位印度学者一古脑儿都气化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库奈斯特推断,这次爆炸是新元素第七次强烈显示造成的。
为了悼念亡友,库奈斯特把这种新元素命名为K7。
当他正要重建实验室继续这项工作的时候,他受到了更沉重的打击。由于经济不景气,公司破产,库奈斯特被迫离开了充满憧憬的这项研究课题,忧愤交加,患癌症逝世。病重期间,他把残存资料整理成卷,题名为《光明的未来K7》。
此后虽有人沿着库奈斯特的指引,对K7进行了一些有益的研究,但没有什么结果。
舒拔的研究班子在前人的基础上拼力推进,一步一步地搞清楚了K7的性质、结构,在地球化学家DY威尔斯的帮助下,从理论上论证了K7的运动规律,指出约占全世界总储量一半以上的K7富集于一万五千英尺以下的深海,而波多黎各海沟可能是最有希望的矿床。
威尔斯建议舒拔研究室同海洋研究中心合作,研制专门设备进行深海试采。
舒拔不以为然地说:威尔斯博士,您的责任就是告诉我,K7在什么地方,至子其它方面,就请免开尊口吧!
威尔斯受到舒拔这样不礼貌、不讲道理的否定,心中十分气愤。他决定离开舒拔的研究班子,并威胁着要把成果公开于世。
就在这有关舒拔实验室何去何从的关键时刻,威尔斯博士因车祸不幸与世长辞了。舒拔非常沉痛地在研究班子中宣布说:本实验室为了人类的幸福而开展的研究工作,因DY威尔斯博士的逝世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所有的一切进展都随着威尔斯的大脑终止思维而消失了。除了威尔斯以外,我们谁也不知道什么叫K7。全完了。近亿元的投资付之流水,我已经无力支撑。从明天起,各位就不必来此消磨时间了。
狡猾的舒拔,从一开始研究K7就做了一条严格的规定,除了舒拔、威尔斯和白德以外,其它的人员都是遵指示完成各自的任务,因此全不了解K7研究的全貌。威尔斯一死,全部成果就落在了舒拔和他的忠诚助手白德博士手中了。遣散了其它工作人员以后,舒拔和白德一起秘密研制深海采矿的设备,以及全套自动化操纵指挥的系统。他们设计制造了一只巨大而灵巧的机械虫,用它去海底采集K7元素。机械虫在海底软泥中钻进钻出,吞噬软泥,排泄
软泥,在这吞噬和排泄的过程中采集K7。机械虫和泥打交道,浑身挂满泥浆,俯在海底不动的时候,就如同一块稍稍凸起的泥团,在试采阶段,舒拔博士见景生情地给它起了一个绰号,叫做泥虫。
舒拔在威尔斯博士死后,解散原来的研究班子,着手采掘K7元素的奸诈伎俩,除了白德以外是谁也不知道的。他们获得了意外的成功。
考察船的无线电中心不断收到机械虫从深海发回的信息:已经找到了K7已经开始采集K7已经完成了采集K7的任务。舒拔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命令白德立即派小型潜艇把机械虫拖回来。欢乐之余他才发现,几天来只是啃干面巴、喝柠微水过口子,营养不足,体重下降,该是做一餐可口的饭菜的时候了。
白德忠实地坐在实验舱的监视器前面,神情紧张地从监视器的屏幕上注视着小型潜艇的活动。他看到小型潜艇在海底停下来,定位,调转方向哈!找到了机械虫。白德紧皱着的双眉舒展开来,瞬间转换成为兴奋的笑眼,情不自禁地通过送话器向主人报告:舒技博士!舒拔博士!
舒拔正准备把一小汤匙的甜食送进嘴里,听到白德的喊声,手举汤匙停在嘴角上,说:白德,你的时间观念真是了不起,你不愧是我的好助手!
白德听到舒拔这种半似夸奖半似嘲讽的话,心中犹豫不定,但仍然乐滋滋地顺势应和着:哦,您过奖了。我报告您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小型潜艇找到了泥虫!他学舒拔的口吻,亲呢地把机械虫叫做泥虫。
舒拨把一匙甜点心送进嘴里,掩饰着内心的激动,故作轻松地一边咀嚼着一边说:你可以等我吃完甜食再告诉我嘛,好了,快下达指令,把我那亲爱的泥虫接回来吧。
白德发出指令以后,屏幕上显示出小型潜艇缓慢地向机械虫靠近。突然,机械虫顶部的发射器对着小型潜艇射出强烈的脉冲光。强烈的脉冲光可以摧毁接近它的一切东西。为了躲近弧光的袭击,潜艇迅即后退,回旋到机械虫的背后,缓缓地试图再次靠近它。
泥虫敏捷地掉转发射器对准潜艇发射出脉冲光,潜艇被迫转身躲避脉冲光的照射。看到潜艇无法靠近泥虫,白德开始紧张起来。
舒拔博士,你最好过来看看吧!
舒拔觉得自己做的甜点心,味道不错,满意地摇晃着雄狮般的脑袋,又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品尝着甜食的美物。白德的紧张语气使舒拔感到有些扫兴。
白德,你不要太紧张嘛!有什么好看的。舒拔认为白德太沉不住气了。凡事要镇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小型潜艇围着机械虫转了几圈,终于乘隙抛出拖绳,绑住了机械虫的一条带着一把大钳子的螺旋形的腿。这一下,似乎触怒了机械虫,嘶嘶嘶地啸叫着。它对准潜艇接连不断地射出强烈的脉冲光,同时价命地挣扎着,不让潜艇把它拖回去。
白德看到这里,尽管觉得情况不妙,但是,因为听到舒拔的训斥,所以,还是强作镇静的样子说:刚才,小潜艇正在把拖绳绑住泥虫的时候,泥虫白德还未讲完,突然看到泥虫由于使劲挣扎,使螺旋形的机械腿折断,露出了腿里的钢筋。泥虫暴怒了,对准小型潜艇发则更为强烈的脉冲光,使潜艇看火燃烧。白德再也看不下去了。啊!白德惊叫了一声,用双手捂住眼睛,昏了过去。
白德的这一声绝望的尖叫,使舒拔博士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放下手里托着的盘子,赶紧向实验舱奔去。在奔跑中,他解下围裙,扔掉小帽,小帽在甲板上象车轮一样的向前滚动。
怎么啦?舒拔气喘吁吁地跑进实验舱。
泥虫不肯让小型潜艇把它拖回来。白德听见舒拔的问话,抬起头来,斜着身子,用手指着监视器的屏幕,嗯!它好象在反抗!
舒拔顺着白德手指的方向,从屏幕上看到小型潜艇已经成为一堆废铁摊在海底,而泥虫,他心爱的泥虫,却早已没有了踪影。
什么,你说什么?!舒拔气急败坏地问。
嗯白德惊慌地答不上活。
白德,你别这佯嗯、嗯的,好不好?
很对不起,小型潜艇本来应该把泥虫绑好,然后拖回来的;根据程序,泥虫也应该是很合作的,让小型潜艇绑住拖回来的。但是,泥虫,它挣脱了,跑了,白德哭丧着脸。
好了!镇静点,镇静点。舒拔博土反倒沉住了气,走到实验舱里的一张桌子前。桌上放着一盆玫瑰花,象丝绒般紫红的花朵盛开着,发出沁人肺腑的香气。花的浓烈的香味吸引着舒拔博士。他用手轻轻地捏着花枝,凑上前去,用鼻子深深地嗅了一下。泥虫现在怎么样了?他从花香的醉意中清醒过来。
不知道。它好象完全乱来了!白德不知所措地说。
你这样的说法,有科学根据吗?它现在的深度是多少?
大概是二万一千英尺。白德看了看探测器的深度表。
这样的深度操纵不了啦!泥虫的反抗,毁了我投近七百万元制造的小型潜艇!舒拔放开花枝,花香的醉意已经变成了揪心的疼痛。我花了八个月的心血,眼看着K7,但到不了手,实在太可惜了!
也许要借助麦克哈里斯和海鲸号上的朋友们,帮助我们把它弄回来!
假如他们不愿意帮助呢?
舒拔把眼睛从花朵上移开,向舷窗外望去。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天际的点点星光闪烁着。他的思绪似乎也一下子坠进了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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