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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的哥轮比亚炮造好以后,公众的好奇心就投到炮弹一一这个注定要把三个大胆的冒险家送入大空的划时代的运输工具——上来了。谁也没有忘记,米歇尔。阿当曾经在他九月三十日的那封电报里要求修改执行委员们议决的图样。
巴比康主席当时认为炮弹的形状没有多大关系,这倒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只要几秒钟就穿过了大气层,以后的路程将在绝对真空里完成。于是执行委员会采用圆形炮弹,让它可以随心所欲地旋转,但是,自从打算把它变成运输工具时起,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象松鼠那样旅行,米歇尔-阿当倒也不在乎,不过他希望能够头朝上脚朝下地上升,象坐在气球的吊篮里一样庄严,当然比气球快,而不希望不停地翻跟斗,这样不大雅观。
新的图样被送到奥尔巴尼的布里杜威尔公司,并且催它赶快制造。十一月二日,炮弹按照新修改的图样造好队后,立时由东方铁路运了出去。十日,它毫无意外地到达了目的地。米歇尔-阿当、巴比康和尼却尔怀着无比焦急的心情等待着这辆“炮弹车厢”,他们将要乘这辆飞车去发现新世界。
应该说,这是一件漂亮的金属制品,一件给美国人的工业技术带来莫大光荣的冶金产品。一下子提炼出来这么多的铝,这还是第一次,可以公正地说,这是一个奇迹。这颗珍贵的炮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它那戴着一顶圆锥形帽子的威风凛凛的模样,使人不由地想起了中世纪的建筑师放在城堡角上的那种胡椒瓶似的坚固的塔楼。它只缺少几个枪眼和一个风信标罢了。
“我倒希望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铁甲、背着火绳钩枪的兵士来呢,”米歇尔-阿当叫道。“我们住在里面,真象封建时代的诸侯一样,如果再安两尊大炮,我们可以抵抗月球人所有的军队——假如月球上有军队的话!”
“那么说,你对这辆车子很满意吧?”巴比康问他的朋友。
“是的!还用问!”米歇尔-阿当用艺术家的眼光瞧着它回答。“可惜它的轮廓不够苗条,尖顶不够风雅,应该在上面装一个用水纹形的金属丝做的羽饰,再安一个,比方说,安一个吐火兽,一个怪兽宽嘴,一个扇着翅膀,张开血盆大口吐火的火蛇……”
“那有什么用?”巴比康说,他那讲究实际的精神对艺术的美是不大敏感的。
“有什么用,巴比康老兄!哎呀!既然你对我提出这个问题,我伯你永远也不会了解了!”
“你说说看,正直的朋友。”
“好吧!依我看,不管做什么东西,都要加一点艺术进去,这样更好。你知道有一出叫做《婴儿手车》的印第安戏吗?”
“连名字也没有听说过,”巴比康回答。
“这我倒不觉得奇怪,”米歇尔-阿当接着说。“请记住,这出戏里有一个小偷,他在挖墙洞的时候,息要琢磨应该把洞挖成竖琴形、花朵形、鸟形,还是古坛形。那么,情你:
告诉我,巴比康老兄,假使你当时是陪审团里的一个成员的话,你会判这个小偷的罪吗?”
“用不着迟疑,”大炮俱乐部主席回答,“判他毁墙窃盗罪。”
“我呀,巴比康老兄,我要赦他无罪!所以说,你永远不会了解我!”
“我也不打算这样做,我的豪爽的艺术家。”
“既然我们的‘炮弹车厢’的外表没有一点缺点了,”米歇尔-阿当接着说,“至少总要允许我称心如意地把内部布置得富丽堂皇,合乎地球的大使身分!”
“在这一方面,正直的米歇尔,”巴比康回答,“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我们让你自由行动。”
但是,大炮俱乐部主席在想到美观以前,先想到实用,他发明的那套减轻炮弹坐力的设计已经非常巧妙地安装好巴比康不无理由地认为,不管什么弹簧都不足以减轻捡击的力量,当他在斯克斯诺树林里作那次有名的散步时。
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巧妙的方法,解决了这个非常困难的问题。
他的方法是这样的:
炮弹里应该装三英尺深的水,水上浮着一个绝对不漏水的圆木板,木板紧紧地贴着炮弹的内壁,能够轻轻地上下移动。旅客的坐位就在这个名副其实的木筏上。水被一-层层横放的板壁隔开,起程时-一撞,就把这些板壁一个一个地撞破,于是每一层水,从最下商的到最上面的,挨次地通过一根根水管,从炮弹顶端徘出去,这样就起了弹簧作用,而圆木板本身也装着许多很结实的弹簧,只有在各层壁板相继被压碎以后才能碰到弹簧底部。毫无疑问,旅客们在所有的液体完全排出去以后,仍旧会感觉到猛烈的坐力,但撞击的力量几乎已经被那些非常结实的弹簧全部消除了。
不错,在五十四平方英尺的面积上,三英尺深的水的重量差不多是一万一千五百磅:但是据巴比康估计,哥轮比亚炮里的气体的膨胀足够战胜这部分增加的重量,何况一撞之下,所有的水不消一秒钟就完全被排出去,炮弹马上就恢复了它正常的重量。
这就是大炮俱乐部主席当时想象出来的东西,这就是他打算用以解决坐力这个重大问题的方法。再说布里社威尔公司的那些工程师对这项设备也有极深刻的理解,所以他们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设备一旦产生了效力,水被排出去了,旅客们可以很容易地清除压碎的板壁,拆除动身时支撑着他们的圆木板。
炮弹的上半截内壁安装着最好的钢弹簧,象发条一样柔软,弹簧上绷了一层厚厚的皮垫子,排水管装在垫子下面;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
所以说,为了减轻发射时的撞击,已经采用了一切可能想到的预防措施,用米歇尔-阿当的话说,除非你的“身体构造有毛病”,才会被撞伤。
这个炮弹的外部是直径九英尺,高十二英尺。为了不超过规定的重量,他们把弹壁做得稍微薄一些,同时却把炮弹底做得特别厚,因为它要承受低氮硝化纤维素燃烧时产生的气体的全部压力,其实,炸弹和锥形圆柱体的馏弹也是这样,底部比较厚。
这个金属塔的出人口是在圆惟形部分上开的一个小洞,跟蒸气锅炉上的那些洞口一样大小。洞门是铝板做的,夫上洞门,再拧紧结实的翼形螺钉,小洞就严丝合缝地给堵起来了。这样,旅客们一到达黑夜的天体,就可以自由地走出他们的活动监狱。
但是,单单到那儿去是不够的,路上也应该看看呀。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原来在皮垫子下面有四个舷窗,舷窗上装着非常厚的凸透镜,两个在炮弹周围,第三个在弹底,第四个在尖顶,所以旅客们一路上可以同时观察已经离开了的地球、越来越近的月亮和挂满了繁星的天空。不过舷窗外面嵌着结实的金属护窗板,免得受到出发时的撞击,只消拧下里面的螺丝帽就很容易地把金属板扔抑了。这样炮弹里的空气就不会漏出去,而旅客们也可以进行观察了。
这套令人赞赏的机器工作起来很方便,工程师在安装“炮弹车厢”的设备上所表现的智慧也是同样惊人的。
几只牢固地装在炮弹里的容器,是准备盛放三个旅客所需要的木和粮食的,甚至有一个备有好几个气压的特制的煤气箱供给他们火和亮光。只要打开开关,这辆车子就可以得到足够六天照明和取暖用的压缩煤气。我们看得出来,凡是维持生活,甚至维持舒服的生活所不可缺少的东西,一样也不短少。除此之外,多亏了米歇尔-阿当的艺术本能,美观以艺术品的形式来和实用拉手了,要不是地方大小,他可以把炮弹变成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工作室。不过话得说回来,假如认为他们在这个金属塔里连转身的空隙也役有,那就错了。它的底面积差不多有五十四平方英尺,高是十二英尺,所以里面的居民还有一定的行动自由。即使是在美国最舒服的火车里也不会这样宽敞:
粮食和照明的问题解决以后,剩下来的就是空气问题了。很显然,炮弹里的空气是不够这几个旅客呼吸四天的。
的确,一个人只消一个钟头的工夫就把一百升的空气里的氧气消耗光了。巴比康、他的旅伴们和他打算携带的两条狗,二十四小时要消耗二千四百升氧气,换句话说,差不多七磅氧气。所以炮弹里必须时常换空气。怎样换呢?很简单,用雷赛和雷尼奥两位先生发明的方法,这一点米歇尔-阿当在大会辩论中已经提到了。
我们知道,空气主要包含百分之二十一的氧气和百分之六十九的氮气。在呼吸的时候发生什么变化呢?一个很普通的现象。人体把维持生命所必需的氧气吸进去,把氮气原封不动地吐出来。呼出的空气失掉了百分之五的氧气,却增加了差不多同样体积的炭酸气,这是血素氧化以后的产物。因此一个密不通凤的地方过了一定的时间,所有的氧气都彼对人有害的炭酸气代替了。
所以我们可以把问题归纳一下:氮气仍旧不动,只要制造失掉的氧气和清除呼出的炭酸气就行了。没有比利用氯酸钾和苛性钾更容易的了。
氯酸钾是一种白色结晶状态的盐,加热到四百度以上,就全部放出它所含的氧,变成氯化钾。十七磅氯酸钾能够放出七磅氧,也就是说,能够放出足供旅客们呼吸二十四小时的氧气。氧气就是这样制造出来的。
至于苛性钾,那是一种对空气中的炭酸吸收力极强的物质,只消把它揭动一下,就把炭酸吸收进去、变成炭酸钾了。炭酸气就是这样清除的。
这两个方法结合在一起,毫无疑问,能够使腐败的空气变成对人有益的空气,因为雷赛和雷尼奥这两位化学家的实验非常成功。不过我们应该声明,直到当时为止,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这个方法不管在科学上多么精确,我们根本不知道人是不是受得了。
大会在讨论这个重要问题的时候,就谈到这儿为上。
米歇尔-阿当不愿意使人怀疑利用这种人造空气生活的可能性,他自告奋勇,要在动身以前对他进行一次实验。但是梅斯顿坚决要求获得这种光荣。
“既然我不和你们一起动身,”这位勇敢的大炮发明家说。”至少总该让我在炮弹里住它一个星期吧。”
要是拒绝的话就大对不起人了。他们顺从了他的心愿。他们把足够的氯酸钾、苛性钾和八天的粮食交给他处置。十二月十二日上午六时,他和朋友们拉拉手,特别嘱咐他们不要在二十日下午六时以前打于他的监狱,随后就爬迸炮弹里去,洞门接着就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这八天当中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弹壁太厚了,一点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十一月二十日下午六时正,洞门打开了:梅斯顿的朋友们不由得捏着一把汗。但是他们马上就放心了,因为他们听到一个快乐的嗓门大叫了一声“乌拉!
只一会儿的工夫,大炮俱乐部的秘书就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圆淮体的顶端出现了。他发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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