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纯真年代 - 第26章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每年到了10月15日这一天,第五大街便打开百叶窗,铺开地毯,挂起三层的窗帘。
  到11月1日,这种家政仪式便告结束,社交界已开始审时度势,并进行自我评估。到15日这天,社交季节便进入鼎盛时期,歌剧院与剧场推出新的精彩剧目,宴会预约与日俱增,各式舞会也在择定时日。大约就在这个时候,阿切尔太太总是要评论说:纽约真是今非昔比了。
  她站在一个非参与者超然的立场上观察上流社会,在杰克逊先生与索菲小姐的帮助下,能够发现它表面的每一点假疵,以及社交界井然有序的植物中冒出来的所有陌生的萎草。在阿切尔的少年时代,一年一度等着听母亲的评判,听她列举他粗心漏过的那些细微的衰败迹象,曾经是他的一件乐事。在阿切尔太太的心目中,纽约不变则已,一变总是每况愈下,而索菲·杰克逊小姐也衷心赞同这一观点。
  饱经世故的西勒顿·杰克逊先生总是保留自己的看法,以一种不偏不倚的调侃态度倾听二位女士的哀叹。然而就连他也从不否认纽约已经变了。在纽兰·阿切尔婚后第二年的冬天,他本人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说纽约尚没有实际的变化,那么,它肯定已经开始在变了。
  这些观点照例是在阿切尔太太的感恩节宴会上提出来的。这一天,当她按法定的要求为一年的祝福谢恩时,她总是习惯地对自己的处境进行一番虽算不上痛苦、却很悲伤的审视,并且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值得感谢。不管怎么说,上流社会已没有上流社会的样子了;上流社会——如果说还存在的话——反而成了一种招圣经诅咒的光景。实际上,当阿什莫尔牧师选取耶利米书的一篇作为感恩节训导辞时,人人都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阿什莫尔是圣马修教堂新任教区牧师,他被选出来任职是因为他思想“先进”:他的布道辞被认为思想大胆、语言新颖。当他怒斥上流社会的痼疾时,总是说起它的“潮流”。对阿切尔太太来说,感觉自己属于一个像潮水般流动的群体,既令人可怕,却又有些诱人。
  “阿什莫尔牧师的话无疑是对的:的确,有一股明显的潮流,”她说,仿佛它像房子上的裂缝,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可仍然在感恩节这天宣扬它,真有些奇怪,”杰克逊小姐发表意见说。女主人冷冰冰地说:“唔,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对剩下的东西表示感激。”
  阿切尔过去对母亲一年一度的预言常常付之一笑,可今年听了列举的那些变化,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潮流”是显而易见的。
  “就说穿着上的奢侈吧——”杰克逊小姐开始了。“西勒顿带我去看了首场歌剧,说真的,只有詹尼·梅里那身衣服还能看出是跟去年一样的,不过连这身衣服也把前片的镶条给改过了。可我知道她仅仅二年前才从沃思订购的,因为我的女裁缝常到那儿去,把她的巴黎服装改过再穿。”
  “唉,詹尼·梅里跟我们还是同一代人呢,”阿切尔太太叹口气说。这年头,女士们一走出海关就到处炫耀她们的巴黎服装,而不像她这一代人那样,先把衣服锁在衣柜里压一压。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仿佛并不是件令人羡慕的事。
  “是啊,像她这样的人为数不多。在我年轻的时候,”杰克逊小姐应声说,“穿最新的时装被认为很粗俗。阿米·西勒顿一直对我说,波士顿的规矩是把自己的巴黎服装先搁置两年再穿。老巴克斯特·彭尼洛太太是个事事都出手大方的人,她过去每年进口12套,两身丝绒的,两身缎子的,两身丝绸的,另外6套是府绸和开司米精品,那属于长期订购。由于她去世前生了两年病,人们发现有48套沃思衣服压根没从纱纸包皮中取出来过。她的女儿们停止服丧后,在交响音乐会上穿上第一批,一点儿也不显得超前。”
  “唉,波士顿比纽约保守。不过我总觉得,女士们将巴黎服装搁置一季再穿,这规矩就很稳妥,”阿切尔太太退让地说。
  “是博福特开的新风,让他妻子刚一回到家就穿新衣服。我得说,有时候,这可让里吉纳煞费苦心了——为了不像……不像……”杰克逊小姐向桌子周围打量了一下,瞥见詹尼正瞪大了眼睛,于是令人费解地咕哝着支吾过去。
  “不像她的竞争者,”西勒顿·杰克逊先生说,那神气像是在讲一句至理名言。
  “哦——”女士们喃喃地说。阿切尔太太部分原因是要把女儿的注意力从不宜的话题上转移开,又补充说:“可怜的里吉纳!恐怕她在感恩节从来没有开心过。你听说有关博福特投机生意的传言了吗,西勒顿?”

  杰克逊先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人人都听说过那些传言,他不屑去证实路人皆知的故事。
  一阵阴郁的沉默降临了。大伙儿没有一个真正喜欢博福特,对他的私生活进行最坏的猜测也并非全然没有乐趣,然而他在经济上给他妻子家带来的耻辱太令人震惊了,以致连他的敌人都不愿幸灾乐祸。阿切尔时代的纽约社会容忍私人关系中的虚伪,但在生意场上却一丝不苟地苛求诚实。已经很久没有哪个知名的银行家因不守信誉而破产的事了,然而人人都记得,当最后一次此类事件发生时,商行的头面人物受到上流社会摒弃的情景。博福特夫妇也会遭到同样下场,不管他的权力有多大,她的声望有多高。假如有关她丈夫非法投机的报道属实,达拉斯家族联合起来也无力挽救可怜的里吉纳。
  他们转向不太可怕的话题寻求慰藉,然而所触及的每一件事似乎都证实阿切尔太太那种潮流加快了速度的感觉。
  “当然啦,纽兰,我知道你让亲爱的梅去参加了斯特拉瑟斯太太家的周日晚会——”她开口说。梅高兴地插言道:“哎呀,你知道,现在人人都到斯特拉瑟斯太太家去,她还被邀请参加了上次外婆家的招待会呢。”
  阿切尔心想,纽约就是这样子设法完成那些转变的:大家对这些转变全装作视而不见,直到其彻底完成,然后,再真心实意地想象它们发生于以前的年代。城堡里总会有一名叛变者,当他卜一一般说是她)把钥匙交出后,再妄言它的坚不可摧还有什么用呢?人们一旦品尝了斯特拉瑟斯太太家周日的轻松款待,便不可能坐在家里去想她家的香摈是变了质的劣等货了。
  “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阿切尔太太叹息说。“我想,只要人们拼命追求娱乐,这种事总是免不了的。不过我从来没有完全原谅你的表姐奥兰斯卡,因为是她第一个出来支持斯特拉瑟斯太太的。”
  小阿切尔太太腾地红了脸,这使她的丈夫跟桌前的客人一样大吃一惊。“哦,埃伦嘛——”她咕哝道,那种既有指责又有袒护的口气,俨然如她的父母亲在说:“哦,布兰克一家子嘛——”
  自从奥兰斯卡夫人执拗地拒绝了丈夫的主动建议,让全家人深感意外与为难之后,提到她的名字时,家里人就是用这种调子应付的。可话到了梅的嘴上,却变成引人深思的素材。阿切尔怀着一种陌生的感觉望着她,有时候,当她与周围环境格外一致时,这种感觉便会油然而生。
  他母亲比平时少了几分对周围气氛的敏感,仍然坚持说:“我一直认为,像奥兰斯卡伯爵夫人这样的人,他们一直生活在贵族阶层中间,理应帮助我们维持社会差别,而不是忽视它们。”
  梅脸上的潮红一直浓浓地不退:这除了表示承认奥兰斯卡不良的社会信仰之外,似乎还有另外的含义。
  “我确信在外国人看来,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杰克逊小姐尖刻地说。
  “我觉得埃伦不喜欢社交,可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喜欢什么,”梅接着说,好像在试探着找一个模棱两可的话题。
  “唉,可是——”阿切尔太太叹了口气。
  人人都知道奥兰斯卡伯爵夫人不再受家人的宠爱,就连她最忠实的保护人老曼森·明戈特太太都无法为她拒绝返回丈夫身边的行为辩护。明戈特家的人并没有公开表示他们的不满:他们的团结意识太强了。他们只不过像韦兰太太说的,“让可怜的埃伦找到自己的位置。”而令人痛心与不解的是,那个位置却是个浑沌深渊,在那儿,布兰克之流神气活现,“搞写作的人”举行乱七八糟的庆典。埃伦无视她所有的机遇与特权,简直变成了一个“波希米亚人”,这虽然令人难以置信,却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事实加深了人们的看法:她不回到奥兰斯基身边是个致命的错误。毕竟,一位年轻女子的归宿应该是在丈夫的庇护之下,尤其在她由于那种……唔……那种谁都没兴趣深究的情况下出走之后。
  “奥兰斯卡夫人可是深受绅士们宠爱呢,”索菲小姐带着一副明里息事宁人、暗下煽风点火的神气说。
  “是呀,像奥兰斯卡夫人这样的年轻女于,总是处于这种危险之中啊,”阿切尔太太悲哀地赞同说。话说到这里告一段落,女士们拎起裙据起身到灯光明亮的客厅去,而阿切尔与西勒顿先生也缩进了那间哥特式的图书室。
  在壁炉前坐定后,杰克逊先生美滋滋地吸上优质雪茄,以此抚慰晚餐的不适,然后便自命不凡地夸夸其谈起来。

  “若是博福特破了产,”他说,“很多事情就会随之暴露出来。”
  阿切尔迅速抬起了头:每一次听见他的名字,他总会清晰地回想起博福特那笨拙的身影,穿着豪华的皮衣皮靴在斯库特克利夫的雪地上大步行走的样子。
  “肯定会清出大量的污泥浊水,”杰克逊接着说。“他的钱并不是都花在里吉纳身上的呀。”
  “噢,唔——是打了折扣的,对吗?我想他还是会逢凶化吉的,”年轻人说,他想改变一下话题。
  “也许吧——也许。据我所知,他今天要去见几位最有影响的人物,”杰克逊先生勉强地让步说。“当然了,希望他们能帮他度过难关——至少是这一次。我不愿设想让可怜的里吉纳到专为破产者办的寒酸的国外温泉地去度过余生。”
  阿切尔没有作声。他觉得,无论后果多么悲惨,一个人若是得了不义之财自然应当受到无情的报应。因而他几乎想也没想博福特太太的厄运,心思又回到眼前的问题上。在提到奥兰斯卡夫人时梅的脸红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与奥兰斯卡夫人一起度过的那个盛夏之日已经过去4个多月了,自那以后再没有见过她。他知道她已回到华盛顿,回到了她与梅多拉在那儿租下的那所小房子。他曾给她写过一封信,简短几句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再相见,而她的回信则更为简短,只说:“还不行。”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再不曾有过交流。他仿佛已经在自己心中筑起了一座圣殿,她就在他隐秘的思想与期盼中执掌王权。渐渐地,渐渐地,这座圣殿变成了他真实生活的背景,他的理性行为的惟一背景,他把他所读的书、滋养他的思想感情、他的判断与见解,统统都带进了这座殿堂。在它的外面,在他实际生活的现场中,他却怀着一种与日俱增的不真实感与缺憾,跌跌撞撞地与那些熟悉的偏见和传统观念发生撞击,就像一个心不在焉的人碰撞自己屋里的家具一样。心不在焉——这正是他目前的状态,他对于周围人们觉得实实在在的东西一概视而不见,以致有时候,当他发现人们依然认为他还在场时,竟会让他大吃一惊。
  他注意到杰克逊先生在清理喉咙,准备做进一步的披露。
  “当然,我不知道你妻子家对人们关于——唔——关于奥兰斯卡夫人拒绝她丈夫最新提议的看法有多少了解。”
  阿切尔没有吭声,杰克逊转弯抹角地接下去说:“很可惜——实在很可惜——她竟然拒绝了。”
  “可惜?究竟为什么?”
  杰克逊低头顺着他的腿向下望去,一直看到那只没有皱褶的短袜及下面发亮的轻便舞鞋。
  “唔——从最起码的理由说吧——现在,她准备靠什么生活呢?”
  “现在——?”
  “假如博福特——”
  阿切尔跳了起来,他的拳头嘭的一声砸在黑胡桃木边的写字台上。那一对铜墨水池在座窝里跳起了舞。
  “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先生?”
  杰克逊先生在椅子里稍微动了动,以平静的目光盯着年轻人那张激怒的脸。
  “唔——我从相当可靠的方面得知——事实上,是从老凯瑟琳本人那儿——当奥兰斯卡夫人断然拒绝回到她丈夫那儿去之后,她家里大大削减了对她的贴补,而且由于她的拒绝,她还丧失了结婚时赠予她的那些钱——假如她回去,奥兰斯基随时准备把钱移交给她。既然如此,那么,亲爱的孩子,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杰克逊和善地反驳说。
  阿切尔走到壁炉台前,弯身把他的烟灰弹到炉格里。
  “对奥兰斯卡夫人的私事我一无所知,可我也毫无必要搞清楚你所暗示的——”
  “哦,我可没作什么暗示呀。是莱弗茨,他算一个,”杰克逊先生打断他道。
  “莱弗茨——那个向她求爱、并受到责骂的家伙!”阿切尔轻蔑地喊道。
  “啊——是吗?”对方急忙说,仿佛这正是他设下圈套等他说出的内容。他仍然斜对炉火坐着,那双老眼尖刻地盯着阿切尔,仿佛把他的脸用弹簧给顶住了似的。
  “唉呀呀,她没有在博福特栽跟斗前回去真是太遗憾了,”他重复地说。“假如她现在走,又假如他破了产,那只会证实大家普遍的看法。顺便说一句,这种看法可决不是莱弗茨一个人特有的。”
  “噢,她现在是不会回去的,决不会!”阿切尔话一出口就又意识到,这恰恰是杰克逊在等候的。
  老绅士留心地打量了他一番。“这是你的意见吧,嗯?唔,无疑你是知道的。不过人人都了解,梅多拉剩下的那几个钱都掌握在博福特手里。我真想不出,没有他帮忙,她们两个女人怎么活下去。当然,奥兰斯卡夫人说不定还能让老凯瑟琳的心软下来——她一直坚决地反对她留在这儿——老凯瑟琳愿意给她多少贴补就能给多少。不过大家都知道她把钱看得很重,而家中其他人都没有特别的兴趣一定要把奥兰斯卡夫人留下。”

  阿切尔怒火中烧,但也只能干着急:他完全处于明知要干蠢事却还一直在干的那种状态。
  他发现杰克逊立即就看出他并不了解奥兰斯卡夫人与祖母及其他亲属的分歧,而且,对于他被排除在家庭会议之外的理由,老绅士也已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一事实告诫阿切尔必须小心从事,有关博福特的含沙射影已使他气得不顾一切了。然而,尽管他可以不顾个人的安危,他仍然没有忘记杰克逊先生现在是在他母亲家里,因此也是他的客人。而老纽约一丝不苟遵循的待客礼节,是决不允许把与客人的讨论变为争吵的。
  “我们上楼去找我母亲吧?”杰克逊先生最后一截烟灰落进臂下的铜烟灰缸时,他唐突地提议说。
  坐车回家的路上,梅一直奇怪地沉默无语,黑暗中,他仍然感觉到她严严实实地包皮在那层威胁性的潮红之中。那威胁意味着什么,他不得而知,但它是由奥兰斯卡夫人的名字引起的——这一事实足以引起他的戒备。
  他俩上了楼。他转身进了图书室。平时她总是跟他进来的,但他却听见她沿着过道往前走去,进了她的卧室。
  “梅!”他急躁地大声喊道。她过来了,轻轻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口气有些惊讶。
  “这盏灯又冒烟了。我想仆人们该注意把灯芯剪整齐点吧,”他神经质地抱怨说。
  “对不起,以后再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她用从母亲那儿学来的坚定愉快的口吻回答说。这使阿切尔更加烦恼,觉得她已经开始拿他像个小韦兰先生似的加以迁就了。她弯下身去捻低灯芯,灯光反照着她那雪白的肩膀和那张轮廓鲜明的脸,阿切尔心想:“她真年轻啊!这种生活还得没完没了地持续多少年!”
  他怀着一种恐惧,感觉到了自己旺盛的青春、血管里热血的悸动。“听我说,”他冷不丁地说,“我可能得去华盛顿呆几天,不久——大概下星期吧。”
  她一只手依然停在灯钮上,慢慢朝他转过身来。灯火的热力使她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不过当她抬起头时,脸色又变得苍白了。
  “有公事?”她问,那语气表示不可能有其他原因,她提这个问题是未经思索的,仿佛仅仅为了完成他那句话。
  “当然是有公事了。有一起专利权的案子要提交最高法院——”他说出了发明者的姓名,进而以劳伦斯·莱弗茨惯用的那种伶牙俐齿提供细节,而她则专心致志地洗耳恭听,并不时说:“是的,我明白。”
  “换换环境对你会有好处,”他讲完后她坦然地说。“你一定得去看看埃伦,”她又补充道,一面带着开朗的笑容直视着他的眼睛。她讲话的口气就像是在劝告他不要忘记某种令人厌烦的家庭义务一样。
  这是他们两人中间有关这个问题所讲的惟一一句话,然而按照他们所受训练的那套规范,这话的含义却是:“你当然明白,我了解人们对埃伦的那些说法,并且真诚地同情我的家人让她回到丈夫身边去的努力。我还了解——由于某种原因你没有主动告诉我——你曾经劝说她抵制这种做法,而全家年纪大的人,包皮括我们的外祖母,都一致同意那样做。还有,正是由于你的鼓励,埃伦才公然违抗我们大家的心意,才招致杰克逊先生今晚大概已向你暗示的那种非难。这暗示使你那么气愤……暗示确实有不少,不过,既然你好像不愿接受别人的暗示,那么就让我亲自给你一个吧,用我们这种有教养的人能够相互交流不愉快的事的惟一方式:让你明白我知道你打算到了华盛顿去看埃伦。也许你是特意为这个目的而去的呢。既然你肯定要见她,那么,我希望你得到我充分明确的赞同去见她——并借此机会让她明白,你怂恿她采取的行为方针可能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当这种无声信息的最后一句传达给他的时候,她的手依然停在灯钮上。她把灯芯捻低,取下灯罩,对着发蔫的火头哈了口气。
  “把它吹火气味就小些,”她带着精于理家的神气解释说。她在门口转过身,停下来接受了他的吻。
或许您还会喜欢:
物种起源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有关物种起源的见解的发展史略关于物种起源的见解的发展情况,我将在这里进行扼要叙述。直到最近,大多数博物学者仍然相信物种(species)是不变的产物,并且是分别创造出来的。许多作者巧妙地支持了这一观点。另一方面,有些少数博物学者已相信物种经历着变异,而且相信现存生物类型都是既往生存类型所真正传下来的后裔。 [点击阅读]
犯罪团伙
作者:佚名
章节:17 人气:0
摘要:托马斯·贝雷斯福德夫人在长沙发上挪动了一下身子,百无聊赖地朝窗外看去。窗外视野并不深远,被街对面的一小排房子所遮挡。贝雷斯福德夫人长叹一口气,继而又哈欠连天。“我真希望,”她说道,“出点什么事。”她丈夫抬头瞪了她一眼。塔彭丝又叹了一口气,迷茫地闭上了眼睛。“汤米和塔彭丝还是结了婚,”她诵诗般地说道,“婚后还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六年之后,他们竞能仍然和睦相处。这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点击阅读]
狐狸那时已是猎人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苹果蠹蛾的道路没关系,没关系,我对我说,没关系。——维涅狄克特埃洛费耶夫苹果蠹蛾的道路一只蚂蚁在抬一只死苍蝇。它不看路,将苍蝇掉了个过儿,然后爬了回去。苍蝇比蚂蚁的个头儿要大三倍。阿迪娜抽回胳膊肘儿,她不想封住苍蝇的路。阿迪娜的膝盖旁有一块沥青在闪亮,它在阳光下沸腾了。她用手沾了一下。手的后面顿时拉出一根沥青丝,在空气中变硬,折断。这只蚂蚁有一个大头针的头,太阳在里面根本没有地方燃烧。它在灼。 [点击阅读]
狗年月
作者:佚名
章节:48 人气:0
摘要:你讲。不,您讲!要不,就由你讲吧。也许该由演员开始?难道该由稻草人,由所有这些稀里糊涂的稻草人开始?要不,就是我们想等着,等到这八颗行星在宝瓶座中聚集在一块儿?请您开始吧!当时,到底还是您的狗叫了。可是在我的狗叫之前,您的狗已经叫了,而且是狗咬狗。 [点击阅读]
狼穴巨款
作者:佚名
章节:47 人气:0
摘要:1945年3月。北海上刮着凛烈的寒风。在纳粹德国一个秘密潜艇基地里,一艘潜艇固定在巨大的墩柱上。流线型的舰首在晨曦中显得轮廓格外明晰。在潜艇的腰部有一块跳板,一长队孩子正踏着跳板登上潜艇。他们彼此手挽手走着、仰起脸看着这艘奇怪的黑色船舶。有个人拿着名单在核对孩子们的名字。在潜艇的瞭望塔里,站着一个纳粹海军军官和一个穿黑大衣的高个子男人。 [点击阅读]
猎奇的后果
作者:佚名
章节:43 人气:0
摘要:他是一个过于无聊而又喜好猎奇的人。据说有个侦探小说家(他就是因为大无聊才开始看世上惟一刺激的东西——侦探小说的)曾担心地指出,总是沉迷在血腥的犯罪案中,最终会无法满足于小说,而走上真正的犯罪道路,比如说犯下杀人罪等等。我们故事里的主人公就确确实实做了那位侦探小说家所担心的事情。由于猎奇心理作祟,最终犯下了可怕的罪行。猎奇之徒啊,你们千万不要走得太远。这个故事就是你们最好的前车之鉴。 [点击阅读]
猫与鼠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君特-格拉斯在完成了第一部叙事性长篇小说《铁皮鼓》之后,我想写一本较为短小的书,即一部中篇小说。我之所以有意识地选择一种受到严格限制的体裁,是为了在接下去的一本书即长篇小说《狗年月》中重新遵循一项详尽的史诗般的计划。我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长大的,根据自己的认识,我在《猫与鼠》里叙述了学校与军队之间的对立,意识形态和荒谬的英雄崇拜对学生的毒化。 [点击阅读]
王子与贫儿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0
摘要:爱德华:爱德华和汤姆这两个少年,是这篇故事的主角。他们两个人,由于偶然的巧合,不仅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两个人的面貌也很相似,但两个人的命运却有天壤之别。爱德华是英国的王子,汤姆则是个小乞丐。有一天,爱德华王子在宫苑里散步,看到一个卫兵正在怒责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由于同情心,他就带这少年进入王宫,想不到却因此发生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情,差一点几就丧失了英国王位的继承权。 [点击阅读]
玩偶世家
作者:佚名
章节:5 人气:0
摘要:本剧作者亨利克·易卜生(1928-1906),是挪威人民引以自豪的戏剧大师、欧洲近代戏剧新纪元的开创者,他在戏剧史上享有同莎士比亚和莫里哀一样不朽的声誉。从二十年代起,我国读者就熟知这个伟大的名字;当时在我国的反封建斗争和争取妇女解放的斗争中,他的一些名著曾经起过不少的促进作用。易卜生出生于挪威海滨一个小城斯基恩。 [点击阅读]
环游黑海历险记
作者:佚名
章节:33 人气:0
摘要:范-密泰恩和他的仆人布吕诺在散步、观望和聊天,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君士坦丁堡的托普哈内广场一向因人群的来往和喧哗而热闹啡凡,但在8月16日那一天的晚上6点钟,却静悄悄地毫无生气,几乎是一片荒凉。从通向博斯普鲁斯海峡的港口高处看下去,仍能发现它迷人的景色,但里面却没有什么人。勉强有一些外国人匆匆而过,走上狭窄、肮脏、泥泞、有黄狗挡道的通向佩拉郊区的小街。 [点击阅读]
玻璃球游戏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0
摘要:引言——试释玻璃球游戏及其历史一般而言,对于浅薄者来说,对不存在的事物也许较之于具体事物容易叙述,因为他可以不负责任地付诸语言,然而,对于虔诚而严谨的历史学家来说,情况恰恰相反。但是,向人们叙述某些既无法证实其存在,又无法推测其未来的事物,尽管难如登天,但却更为必要。虔诚而严谨的人们在一定程度上把它们作为业已存在的事物予以探讨,这恰恰使他们向着存在的和有可能新诞生的事物走近了一步。 [点击阅读]
理想国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柏拉图(公元前427年-347年)是古希腊的大哲学家,苏格拉底(公元前469年-399年)①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年-322年)的老师。他一生大部分时间居住在古希腊民族文化中心的雅典。他热爱祖国,热爱哲学。他的最高理想,哲学家应为政治家,政治家应为哲学家。哲学家不是躲在象牙塔里的书呆,应该学以致用,求诸实践。有哲学头脑的人,要有政权,有政权的人,要有哲学头脑。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