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尘埃落定 - 第七章 新臣民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让女土司取得胜利,这就是该干的,我就干了。
  接着,我又准备干另一件事情。
  开始我就说过,哥哥不该在边界上建筑一个堡垒。麦其家的官寨是一个堡垒,但那是麦其家常常挨打时代修筑的,是在没有机关枪,没有手榴弹和大炮时代修筑的。时代不同了,风水轮流转,麦其家再不用像过去,老是担心别人的进攻了。就是身处边界也不用担心。现在是轮到别人担心我们了。我要做的只是在别人打仗时,插上一手,事先就把胜负的结果确定下来。我们的两个北方邻居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这样做,对我来说并不怎么费事,只等女土司的人来了,就给他们的牲口驮上麦子,给机枪手补充一些子弹就行了。形势好,心情也好,就是一个傻子也会比平常聪明,任何一个动作都成了神来之笔。
  好了,还是来干我想干的事情吧。
  我叫厨娘卓玛在河边架起一排五口大锅。麦子倒进大锅里,放一点盐,再放一点陈年的牛油,大火煮开后,诱人的香气在晴空下顺风飘到很远的地方。我又向饥民们发出了施食的信号。不到半时间,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饥民又出现了。走到离堡垒不远的那条小河边,饥民们就想躺下,好像他们只要证实香气是由麦子散发出来的就心满意足了。还是厨娘桑吉卓玛挥动着勺子,喊道:"睡下的人就吃不到东西了,站起来吧!"
  他们才又站起来,梦游一样膛过河来。
  每个人都从卓玛那里得到了一大勺在油汤里煮熟的麦子。
  现在,卓玛也尝到一点权力的味道了。我想,她喜欢这种味道,不然,她不会累得汗如雨下也不肯把施舍的勺子放下。这样美妙的感觉,留在官寨里当厨娘,永远也体会不到。只有跟了我,她才可能对一大群眼巴巴盯着她双手的饥民,十分气派地挥动勺子。
  "每人一勺,不多也不少!"她中气十足地不断叫喊,"吃了这顿还想吃下顿的人,都要去干活。为我们仁慈而慷慨的少爷干活去吧!"
  拉雪巴的百姓,吃了有油水的煮麦饭,来为我干活了。
  管家依我的意思,指挥这些人把四方形的堡垒拆掉一面。
  我要把向东的一排房子拆掉。这样,早晨的太阳刚升起来,她的光芒就会毫无遮挡地照耀我们了。同时,这个建筑因为有了一个敞开的院子,也就和整个广阔的原野连成一片了。跛子管家想用拆下来的土坯在什么地方垒一道墙。我没有同意。那样做没有必要。我想我看到了未来的景象,在那样的景象里,门口什么地方有一道墙,跟没有墙都是一样的。我问他:"你没有看到未来的景象吗?"
  "我看到了。"他说。
  "好吧,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可以用机枪把大群进攻的人在开阔地上杀掉,比如冲锋的骑兵。"
  我禁不住哈哈大笑。是的,机枪可以轻易把试图向我们进攻的人杀掉,像杀一群羊一样。但我想的不是这个。鸦片使麦其土司发了财,有了机枪。鸦片还使另外的土司遭了殃。这里面有个时运的问题。既然如此,又何必修一个四面封闭的堡垒把自己关在里面。只用了四五天时间,堡垒的一面没有了,再也不是堡垒了,而只是一座巨大的房子,一座宏伟的建筑了。卓玛问我还煮不煮饭。我说煮。再煮五天。这五天里,混饭的饥民把拆下来的土坯和石头搬走,扔在河里了。河水把土泡软,冲走,清澈的河水浑浊了好些天。最后,河里的土坯都没有了,只有石头还在,露出水面的闪闪发光,沉入水底的,使水溅起浪花,荡起波浪。是的,河里有了石头,更像是一条河了。这天,我对自己说,河水该完全清澈了。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看看河水,就给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在向着原野敞开的院子里,黑压压地站满参加了拆除工程的饥民。完工后,桑吉卓玛带着人把河滩上施食的大锅也搬回来了。他们离开也已经好几天了,我以为他们不会再来了。结果,他们回去把家里人都带来了。饥民站满了院子,又蔓延到外面,把房子和小河之间的草地都站满了。我一出现,这一大群人就跪下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也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管家问我怎么办。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们就坐在外面,散开了,黑压压地占据了好大一片地方。我不在时,他们就坐着,或者站着,我一出现,他们就跪下去。这时,我真后悔叫人拆了那道墙壁。一天过去了,两天也快过去了,他们还在外面,没有吃过一口东西。饿了,就到河边喝水。正常情况下,人喝水总是很少的。只有牛呀马呀,才一头扎进水里,直到把自己憋得喘不过气,直到把肚子灌得鼓起来,里面尽是咣当摇荡的水声了才肯罢休。现在,这些人喝起水来就像牛马一样。就是在梦中,我也听到他们被水呛得大口喘气的声音,听到他们肚子里咣当咣当的水响。他们并不想惊扰我这个好心人,要不,他们不会小心翼翼地捧着肚子走路。到第三天头上,有些人走到河边喝水,一趴下去,就一头栽在水里,再也起不来了。栽在齐膝深的浅水里,就一动也不动了。最多半天功夫,水里的人就像只口袋一样涨满气,慢慢从水上漂走了。没去水边的人也有死掉的,人们还是把他们抬到河边,交给流水,送到远远的天边去了。
  看看吧,拉雪巴土司的百姓是多么好的百姓。在这样绝望而悲惨的境地里,他们也一声不吭,只是对另一个不是他们主子的好心人充满了期待。
  我就是那个好心人。
  三天了,没有从我指缝里漏出去一粒粮食,但他们也不抱怨。我不是他们的主子,没什么好抱怨的。刚来时,还有一片嗡嗡的祈祷声。但现在,一切都停止了,只有一个又一个人,相继死去。死了,在水边,叫阳光烤热,叫水发涨,变成一个个胀鼓鼓的口袋,顺水流到天边去了。第三天晚上,我就开始做恶梦了。第四天早上,还没有睁开眼睛,我就知道那些人还在外面,头发上都结起了露水。那种很多人聚在一起而形成的沉默不是一般的寂静,可以便人感到它巨大的压力。
  我大叫:"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我一直有很好的吃食,所以精气都很充足。声音在有薄雾的早晨传到很远的地方。饥民们都把深埋在两腿之间的头抬起来。这时,太阳冲出地平线,驱散了雾气。是的,这些人的耐心,这些人用比天下所有力量加在一起还要强大的绝望的力量把我制服了。我起不了床了。我呻吟着,吩咐手下人:"煮饭吧,煮饭,煮饭……,给他们饱吃一顿,叫他们说话,叫他们大哭,叫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而我的手下人,管家,卓玛,两个小厮,还有别的下人背着我,早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我一句话,把锅下的柴草点着就行了。
  火一点燃,我的手下人就欢呼起来。但饥饿的人群却悄无声音。开始发放食物了,他们也没有一点声音。我说不上是喜欢这样的百姓还是害怕他们。
  于是,我又一次大叫:"告诉他们,只有这一顿,只有这一顿,吃了,他们就有上路的精神了,叫他们回到自己的地方!"
  我的话,从每一个掌勺子的人口里,传达给饥民们。
  卓玛一边说,一边还流着眼泪:"不要叫我们好心的主子为难了,回去找你们的主子吧,回去找自己的主子,上天不是给我们都安排下了各自的主子吗?"
  他们的主子的日子也不好受。
  茸贡土司的人马吃得饱饱的,正跟在拉雪巴的队伍后面穷追猛打。这其实可以理解为,我在北边找了人替麦其家打仗,哥哥比我能干,所以,他在比这里炎热,也比这里崎呕的南方山地,亲自带着队伍冲锋陷阵。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为,虽然他是个聪明人,好运气却永远在他那傻子弟弟一边。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好运气像影子一样跟着我。有一两次,我清楚地感到这个神秘的东西挨我很近,转过身去跺了跺脚,可惜,它只像影子,而不像狗。狗可以吓走,影子是吓不走的。

  小尔依问我跺脚想吓什么。
  我说,影子。
  他笑了,说,不是影子。然后,这张没有血色的行刑人的脸上泛起了光亮。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作为一个行刑人,他对幽冥世界有特别的兴趣。果然,他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我说:"要吓走鬼,跺脚不行,要吐口水。"他还对着我的背后做了个示范的样子:"要这样子……"
  可不能等他把行刑人的口水吐出来,要是真有个好运气一天到晚巴巴地跟在我身后,岂不被他用驱邪的手段吓跑了。我给他一耳光,说:"不要说你们这些奴才,就是我自己对身后吐了口水,你也可以对我用刑,用红铁烙我的嘴巴!"
  小尔依脸上的光熄灭了。
  我说:"下去,掌一会儿勺子去吧。"在我的手下就是最穷的穷光蛋,今天也尝到了施舍的甜蜜味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给予的人有福了。我让每一个人都掌一会儿勺子,尝试一下能够施舍是多么好的滋味。我听到他们心里都在喊二少爷万岁。那些吃饱了的人群还停留在旷野里。我对着笑眯眯地抱着跛脚走来的管家喊:"该结束了,叫他们走开,走开!"
  管家是看着最后一个人把最后一勺麦面粥吸到口里,带着心满意足的心情上楼来的。听见我的喊声;他一边爬楼梯,一边说:"他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他们向我保证过了。"
  就是这时,人群开始移动了,虽然口里没有一点声音,但脚步却有力了,能在地上踩出来一点声音了。一个人一点声音,这么一大群,想数也数不过来的人踩出的声音汇合在一起,令大地都有些摇晃。这么大一群人走动着,在身后扬起了好大一片尘土。等这片尘土散尽,他们已经走远了,到了河的对岸。
  我禁不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可他们在河对岸的旷野里停了下来。男人们离开了女人和孩子,走到了一起。他们聚到一起干什么。是吃饱了想向我们进攻吗?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倒巴不得他们早点开始。因为从天黑到上床睡觉这段时间,实在是无事可做。如果他们进攻,我们就开枪,到战斗结束,正该是睡觉的时候。这样,没有哪个土司遇到过的局面就可以结束了。天啊,叫我遇上的事情是过去的土司们曾经面对过的事情吧。男人们坐下了,坐了很久,后来,在他们内部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混乱。下午的阳光遮住了我的视线,只看到那混乱的中心,像一个小小的游涡,翻腾一阵,很快又平静了。几个人走出人群,涉过河水向我们走来。在他们背后,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目送他们。
  这几个人走过大片空地的时间真是太漫长了。
  他们在我面前跪下了。这些人把仍然忠于拉雪巴土司的头人和各个寨子的寨首都杀掉了,带来了他们的脑袋,放在我的脚前。我问:"你们这是为了什么?"
  他们回答,拉雪巴土司失去了怜爱之心,也失去了过去的拉雪巴土司具有的审时度势的精明与气度,所以,他的百姓要背弃他了。麦其土司将统治更大的领地和更多的人民,是天命,也是众望所归。我把小尔依叫来,把他介绍给这些想归顺我们的人。并不是所有土司都有专门的行刑人。就是有过专门行刑人的,也没有延续到这样久远。他们都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长手长脚,脸色苍白的家伙。这时,我开口了:"谁是杀了自己的主子的带头人?"
  所有人都再次跪下来,这是一群精明而勇敢的人,他们共同承担了这个责任。我已经喜欢上他们了,对他们说:"起来吧,我不会杀掉你们中任何一个,这么多人叫我的行刑人杀谁好呢。"
  他们都笑了。
  拉雪巴土司手下有好几千人投到了我们麦其家。有人说,拉雪巴土司的领地像一株大树。这株大树是由一条一条的山沟.构成的。一条越来越大的河,在山间冲出一个越来越宽的谷地,这是树干,水像雷声一样轰鸣的河口地区是大树的根子。在河的上游,好多支流冲出的山沟,就是这株大树上主要的枝干。晚上,管家把地图拿来,我在灯下看呀看呀,看了好久才从曲折不等的线条里看出一株大树的样子。这一次,我从这株大树上折下了两根最粗壮的树枝。我把面前这几个人任命为新的头人和寨首。他们要我给他们派去新的首领。我告诉他们我只给他们麦子,而不给他们首领。

  我说:"你们自己就是自己的首领。然后,我是你们的首领。"
  第二天真是十分忙碌,我分发给他们足够渡过饥荒的粮食,还有来年的种子。这天晚上,他们没有离开。这些获救了的人们,在河滩的旷地上燃起了簧火。濒死的人们焕发出无比的激情。我只在远远的地方挥了挥手,他们的欢呼就像春雷一样在天地之间隆隆滚动。我走到他们中间,几千人一起跪下去,飞扬起来的尘土把我呛住了。我不太相信这些人转眼之间都成了我的百姓。真的不敢相信。尘土起来时,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站在了贴近我身体的地方。他们怕有人对我下手。但我把他们推开了。这没有必要。我们几个人落在这么一大群人中间,要是他们真想吃掉我们,还不够一人来上小小的一口。但他们不会。他们是真正的归附于我们了。我的运气好。运气好的意思就是上天照顾,命运之神照顾,谁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想说点什么,却被他们搅起的灰尘呛住了,这也是他们的命。他们的命叫他们大多数人听不到新主子的声音。我只挥了挥手,跪着的人们站起来了。老老少少,每个人额头上都沾上了尘土。他们背弃了主子,并不是说他们不要主子了,他们的脑子里永远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谁要试着把这样的想法硬灌进他们的脑袋,他们只消皱皱眉头,稍一用劲就给你挤掉了。看吧,现在,在簧火的映照下,他们木然的脸上一双眼睛明亮而又生动,看着我像是看到了神灵出现一样。他们望着我离开,也像是目送神灵回到天上。
  早上,他们都离开了。只剩下一大片空旷的河滩。热闹了这么多天,一下冷清下来,我的心里也感到空落落的,我还隐隐担心一个问题,但我不需要说出口来。每一个我担心的问题,都是别人也会想到的。所以,还是由别人说出来好。果然,吃早饭时,管家说:"那些人不要是拉雪巴土司派来骗我们麦子的,那样大少爷就要笑话我们了。"
  索郎泽郎说:"你要是不相信小少爷,就去跟大少爷,这里有我们。"
  管家说:"你是什么人,配这样跟我说话?"他把手举起来,看看我的脸色,终于没有打下去。索郎泽郎脸上显出了得意的神情。
  管家就对小尔依说:"打他两个嘴巴。"
  小尔依就打了他的伙伴两个嘴巴。但明显,他打得太轻了。于是,管家就只好自己动手惩罚行刑人了。是的,其它人犯了错有行刑人惩罚,行刑人犯了错,也就只有劳当老爷的人自己动手了。管家把自己的手打痛了。索郎泽郎得意地笑了,我也笑了,但随即一变脸,对小尔依喊了:"打!"
  这下,小尔依真正下手了,不要看小尔依很单薄瘦弱的样子,只一下就把身体强壮的索郎泽郎打倒在地上。
  这下,大家都笑了。笑完过后,我叫管家写信,告诉麦其土司,他的领地又扩大了,在北方的边界上,他又多了几千百姓。管家本来是想叫我等一等的。但他也知道,这一向,我总是正确的,所以就把信送出去了。北方边界上形势很好。有我的支持,女士司把拉雪巴土司打得溃不成军。
  我问管家:"拉雪巴土司还能做些什么?"
  "拉雪巴土司吗?我想他只好再到我们这里来。"
  我眼前出现了肥胖的拉雪巴土司不断拿一条毛巾擦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或许您还会喜欢:
王跃文短篇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5
摘要:刘茁松身居湖南的王跃文在文坛一跃而起,使我想起鲁迅“文坛无须悲观”的预言。多年前我也曾在刊物做当代文学编辑,编着编着,就有点像鲁迅看当年的“城头变换大王旗”似的,渐渐地有点“颓唐起来”了。近年来有缘埋头一项等身的古籍整理,与当代文学可说是分道扬镳啦。因此,当我在书店发现与我工作地仅一湘之隔的王跃文在长江黄河两河之隔的北京出了长篇小说《国画》,并且已在全国各地形成洛阳纸贵之势,我是惊讶惊叹又惊喜的。 [点击阅读]
经典小小说
作者:佚名
章节:1409 人气:2
摘要:目录页■蒋廷松《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6年第6期通俗文学-超短小说一天,我陪乡长到县城找西郭局长办事。到西郭局长家时,他儿子小西郭也在,这小西郭是前不久被西郭局长安排到咱芳塘乡工作的。西郭局长见我们上门,递烟、敬茶、让坐,挺热情。小西郭呢,望着我们便是傻乎乎地笑。我们与西郭局长谈话时,小西郭便小心翼翼地往乡长的脸上“呼呼”地吹气。我想,他大约是在替乡长吹灰尘吧。 [点击阅读]
万物生长
作者:佚名
章节:23 人气:3
摘要:我在洗车酒吧遇见秋水,第一印象是他的眼睛亮得不寻常。洗车是我常去的酒吧之一。洗车在工人体育场东门靠南一点,原来真的是一个洗车的地方。等着洗车的人想坐坐,喝点什么,聊聊,后来就有了洗车酒吧。如果从工体东路过去,要上座桥,过一条水渠,穿一片柏树林子,挺深的。酒吧用红砖和原木搭在原来洗车房的旁边,洗车房现在还接洗车的活。 [点击阅读]
中国在梁庄
作者:佚名
章节:41 人气:2
摘要:内容简介作者多年深入农村,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家乡的每一寸土地,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那些惊人的故事:王家少年强姦了八十二岁的老太、昆生把自己的家安在了墓地里、即使火化了,也要把骨灰在棺材里撒成人形……通过这些真实的“个人史”,展现了中国农村在城市化的进程中的现实危机。《中国在梁庄》再现了一个真实的乡村。 [点击阅读]
老农民
作者:佚名
章节:27 人气:3
摘要:第一章打春一百,拿镰割麦。老天爷真怪,1948年的春脖子特别长,立春都快三个月了,紧靠黄河北岸的麦香村,村头的老槐树早已经满头翠绿,可地里的麦子才甩齐穗儿,还没有灌满浆。青黄不接啊,庄户人一个个黄皮寡瘦。可是,肚子里即使没有干货,也挡不住有人�〖堋R淮笤纾�雾气还没有散尽,外号“牛三鞭”的牛占山和外号“老驴子”的杨连地就来到黄河滩上较起劲儿来。 [点击阅读]
红顶商人胡雪岩
作者:佚名
章节:83 人气:2
摘要:在清朝咸丰七年,英商麦加利银行设分行于上海以前,全国金融事业,为两个集团所掌握,商业上的术语称为“帮”,北方是山西帮,南方地宁绍帮,所业虽同,其名则异,大致前者称为“票号”,后者称是“钱庄”。山西帮又分为祁、太,平三帮,祁县、太谷、平遥,而始创票号者,为平遥人雷履泰。他最初受雇于同县李姓,在天津主持一定颜料铺,招牌叫做“日升昌”,其时大约在乾隆末年。 [点击阅读]
阎连科短篇小说集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5
摘要:雨过天晴,昨天的雨水把青砖山墙洗得水汪汪的绿,连一星尘土也没有。中年男人距山墙一米远近急速下跌着,像一块巨石从沟崖朝着沟底落。他闻到了山墙上的清新浓烈扑鼻,还带着新砖出窑后的热暖味。一春三月天气很暖和,日头饼馍样烤在天上。五婶寒了一冬,见日光挤进屋里一丝,便恨不得把一个日头揽在怀里。他爹,五婶说,让我出去晒个暖儿吧。五叔说你好好睡着吧,满天下数你难侍候!五婶喉咙塞一下,就盯着房上的椽子看。 [点击阅读]
凉州往事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3
摘要:1风儿一阵紧过一阵,猎猎风声卷起的,不只是峡谷的惊叫,还有一颗少女的心。水英英幸福得要死了,她还从没跟家远哥这么亲近过这么幸福过呢。五糊爷带上拾粮上路的时候,还是一脑子的雾水。两天前他被青石岭牧场主水二爷召去,原以为是说丫头拾草的事,没想,水二爷只字未提拾草,倒是怪惊惊说,我想让拾粮到院里来。让拾粮去院里?这个老东西,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点击阅读]
沉从文《边城》
作者:沉从文
章节:25 人气:3
摘要:内容简介在川湘交界的茶峒附近,小溪白塔旁边,住着一户人家。独门独院里,只有爷爷老船夫和孙女翠翠两个人,还有一只颇通人性*的黄狗。这一老一小便在渡船上悠然度日。茶峒城里有个船总叫顺顺,他是个洒脱大方,喜欢交朋结友,且慷慨助人的人。他有两个儿子,老大叫天保,像他一样豪放豁达,不拘俗套小节。老二的气质则有些像他的母亲,不爱说话,秀拔出群,叫傩送。小城里的人提起他们三人的名字,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点击阅读]
余华《许三观卖血记》
作者:余华
章节:33 人气:2
摘要:一、中文版自序这本书表达了作者对长度的迷恋,一条道路、一条河流、一条雨后的彩虹、一个绵延不绝的回忆、一首有始无终的民歌、一个人的一生。这一切尤如盘起来的一捆绳子,被叙述慢慢拉出去,拉到了路的尽头。在这里,作者有时候会无所事事。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发现虚构的人物同样有自己的声音,他认为应该尊重这些声音,让它们自己去风中寻找答案。 [点击阅读]
夏日落
作者:佚名
章节:12 人气:4
摘要:羊年十一月初,步兵三连孕生一样大案:先是枪丢了一枝,其后,兵又死了一个。枪是新枪,铁柄全自动;兵是新兵,下士军衔,籍系郑州二七区,父为小学教师,母是环卫工人。事情乒然发生,震炸兵营。一时间,满地沸扬,草木皆惊,营连空气稀薄,整座营房都相随着案情颤动。事发时候,连长赵林和指导员高保新正在操场交心,其时正值夏末,黄昏网着世界。 [点击阅读]
中国现代散文
作者:佚名
章节:294 人气:2
摘要:熟悉上海掌故的人,大概都知道城隍庙是中国的城隍,外国的资本。城隍庙是外国人拿出钱来建筑,而让中国人去烧香敬佛。到那里去的人,每天总是很多很多,目的也各自不同。有的带了子女,买了香烛,到菩萨面前求财乞福。有的却因为那里是一个百货杂陈,价钱特别公道的地方,去买便宜货。还有的,可说是闲得无聊,跑去散散心,喝喝茶,抽抽烟,吃吃瓜子。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