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要。。。
轻松的小说阅读环境
采桑子 - 梦也何曾到谢桥 三
繁体
恢复默认
返回目录【键盘操作】左右光标键:上下章节;回车键:目录;双击鼠标:停止/启动自动滚动;滚动时上下光标键调节滚动速度。
  三
  我在这个家里长成一个混沌的小丫头的时候,二十多年已经过去,就是我们家最小的男孩老七舜铨,也进入了青壮年的行列,成了京师名画家。随着时间的消磨,人们对老六的传说已经淡而又淡了,金家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那个忧郁的、早逝的男孩儿。
  偏偏我是个爱幻想的孩子,在孩童时候,想像在我的生活中占了很大成分,我常想的人物就是那个神奇的、半人半龙的老六,他和母亲给我说的老麻猴子,和大家时常谈论的院里的狐仙,和我所向往的一切神神怪怪一起,活跃在我的精神生活中。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有一回,父亲领着我去一个叫做“桥儿胡同”的所在,以我粗通文字的水平,已经能认出胡同口墙上的蓝色搪瓷标牌,是“雀儿胡同”,不是“桥儿胡同”,而父亲偏说是“桥儿”不是“雀儿”,让我回家对母亲也务必要说是“桥儿”,不能说是“雀儿”,否则以后就再不带我出来遛弯儿。在北京人的发音中,“桥儿”和“雀儿”实在没有什么不同,前者是二声,后者是三声,往往说快了就“桥”、“雀”不分了,但父亲则嘱咐我一定要将两个字分清楚,万不可弄含混了
  既然父亲喜欢,我心里也乐得真把“桥儿”当“雀儿”了。父亲去桥儿胡同没坐他那辆马车,坐的是三轮,我坐在父亲身边,听着身底下链条的啦啦响声,从小洞里看着车夫一弯一弯的背影,只感到困倦,想睡觉。父亲拍着我的肩说,别睡啊,留神着凉。我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少清醒。父亲说,马上就到你谢娘家了,你要听话,别淘,跟你六哥好好玩儿。我问哪个六哥……父亲说当然就是那个长犄角的六哥,还能有谁!我听了一激灵,困意全消。我说,真是咱们家的老六吗?父亲说,当然。
  胡同很小,没有雀也没有桥,只有一堆堆的烂布,臭气熏天地堆在各家的房前、门口,让人恶心。事后我才知道,这些破布都是从脏土堆捡来的,靠收破烂儿收来的,晾晒干了,用糨子打成袼褙,卖给做鞋的鞋场,一块格褙能卖八大枚,八大枚能买一斤杂面。这片地面,家家都打格褙,家家都吃杂面汤,成了“桥儿”的一道风景。
  父亲领着我来到一个略微干净点儿的小院里,院里北房三间,东房塌了,南面是一溜墙,有棵歪斜的枣树,半死不活地戳在那里。树底下有个半大小子在撕铺衬①,(①铺村:老北京话,指糟烂的破布。)往板子上抹糨子,将那些烂布一块块贴上去。墙下一排打好的袼褙,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亮光,冒着腾腾的水汽,显得很有点儿朝气蓬勃。
  那半大小子见我们进来了,头也没抬,一双沾满了糨子的手,依旧灵巧地在那块板上抹来抹去,没受到丝毫影响。
  父亲叫了一声六儿,半大小子嗯哪了一声,没有显出热情。
  这时,从北屋里闪出个四十岁左右的白净妇人来,脑后挽了个元宝鬏儿,穿了件蓝夹袄,打着黑绑腿带,一双蓝地儿蓝花的绣花鞋不沾一点儿土星,浑身上下透着那么干净利落,透着那么精神。
  父亲让我管她叫谢娘,我叫了,谢娘把我揽在怀里,夸我是个懂事的丫儿。谢娘身上有股好闻的胰子味儿,跟我母亲身上的“双妹”脾花露水绝不相同,相比较,还是这胰子味儿显得更平淡,更家常,更随和一些。
  我喜欢这种味道。
  我们被谢娘让进屋里,屋里跟谢娘一样,收拾得一尘不染,炕上铺着白毡子,被卧垛垛得整整齐齐,八仙桌上有座钟,墙上有美人画,茶壶茶碗虽是粗瓷。也擦抹得亮晶晶的,东西归置得很是地方,摆设安置得也很到位。
  谢娘是个很能干的人。
  从谢娘和父亲的谈话中我了解到,她对我们家里的情况相当熟悉。对我几个母亲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的。我还听出来了,谢家搬到这儿的时间并不长,是父亲给找的房。谢娘还跟我父亲商量要把塌了的东厢房盖起来,说六儿大了,该了这家的主人,那份柔情、那份依赖和对父亲的那份神态,是我几个母亲都没有的。

  父亲很舒坦地喝着一种叫做“高末儿”的茶。所谓“高末儿”,就是茶叶铺将卖剩的各类茶的渣子归拢在一起,以极便宜的价格卖出的一种茶。这种茶很香,可只能喝一遍,第二遍就没了颜色。父亲喝着这种茶,和谢娘说着话,所谈均离不开柴米油盐,离不开东家长李家短。父亲对这院房,对谢家的投入精神令我吃惊,在我的眼中,这完全是另一个父亲,一个陌生的、我从不了解的父亲。在金家。谁都知道父亲是个不管不顾的大爷,他搞不清我们院有几间房,搞不清他到底有多少财产,更搞不清他十四个孩子的排列顺序和生日,人们说四爷真是出世的散仙,洒脱得可以,言外之意则是“四爷真是糊涂得可以”。
  “糊涂”的父亲索性以糊涂装糊涂,很充分地利用了“大智若愚”这个词。
  见我很注意他们的谈话,谢娘显得有些不自在了。她将院里的半大小子喊进来,推到父亲跟前,让那小子管父亲叫“四爹”。
  小子很不情愿地看了他妈一眼,嘴唇动了动,终没张嘴。
  谢娘说,叫呀,没你四爹能有这个家吗?
  那小子被逼不过,闷声闷气地迸出一个“四爹”来,连我也听得出,这个“四爹”叫得勉强极了,被动极了,很大程度他是冲着他的母亲叫的。我毕竟年纪小,对这个“爹”的含义相当模糊,在我们家里,没有人管父亲叫爹,我们都叫阿玛,现在桥儿胡同有人管父亲叫“四爹”,我只是觉得新奇。
  被叫了四爹的父亲很激动,他把那个叫做六儿的小子拉到跟前,很动情地细细打量着。我敢说,我的父亲看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用过这种眼光,都没有透出过这种温情,单单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子身上,流露出了这么多的爱,让人不能不嫉妒了。
  父亲让我管他叫六哥。
  我说,我得摸摸他的那两只角!
  父亲就让六儿弯下身来让我摸,六儿低下头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才不管他高兴不高兴,一双巴掌毫不犹豫地伸向了那个长得并不周正的脑袋。
  在粗硬的头发中间,我摸到了一左一右两个突起,尖而硬,有半拉枣那么大。我很兴奋,用手捏着那两个硬疙瘩使劲地掐,六儿很粗鲁地用胳膊把我搪开了。我恼了,说我明明还没有摸好,他就这样,这次不算,我得重摸!
  谢娘嗔怪六儿不懂事,说小格格要摸你就让她摸摸怎的了,也摸不坏;又说六儿挓挲着一双襁子手,也不洗干净了就进来,一股馊臭的味道,留神把格格熏坏了。谢娘说这些话的时候,六儿就愣愣地站着,一副傻相。谢娘对父亲说,不让他打袼褙,他偏要打,拦也拦不住,这都是受了近处街坊的影响,跟着什么就学什么。父亲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是得念书,学而优则仕,要想将来能出人头地,学问是第一的。说罢,他让谢娘明日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像样的学校,送他去念书。
  六儿说,我不念书。
  谢娘说,你这叫不识抬举!
  六儿说,我不让人抬举。
  谢娘说,是你四爹让你念的,你四爹能害你?
  六儿不说话了。
  谢娘让我继续摸六儿头上的两只角,我说不想摸了。
  我对六儿脑袋上的两个硬包皮已经失去了兴趣。
  父亲打发我和六儿出去玩儿,谢娘让六儿带我到小摊儿上买些酸枣面儿、铁蚕豆什么的零食,还特意嘱咐他,别让街上那些野孩子们欺负我。

  六儿站在原地没听见一般,谢娘塞给他几张小票子,推了他一把。六儿说摆小摊儿的今天没出来,谢娘说出来了,她早晨看见了摆摊儿的老赵跟他媳妇推着车过去了。
  我说我要吃酸枣面儿。
  谢娘对六儿说,你就带小格格去看看,当哥哥就得有当哥哥的样儿,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六儿用眼翻了翻我的父亲,父亲冲他温和地笑着,六儿一梗脖子,推开门出去了。
  我紧跟着六儿出了北屋,他并没有带我去买酸枣面儿的意思,依旧蹲在南墙根儿打他的袼褙,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想着那酸枣面儿和铁蚕豆,心里就对他充满怨恨,一个又臭又穷的烂小子,有什么了不起呢?就是我们家的胖狗阿利也比他懂事,比他会讨人喜欢。
  呸!我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没理我,将一块块破布抹平整了,贴在抹了糨糊的板子上,一层又一层。
  北屋的窗帘拉上了。
  六儿的脸更阴了,他把手里的糨糊摔得啪啪响。
  我想看看父亲和那个谢娘在窗帘的遮挡下做什么。孩子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我悄悄向那窗户迂回过去。
  就在我刚刚贴近窗户,把舌头伸出来,要舔那窗户纸的时候,我的辫子被人揪住了,一双黏糊糊的手,毫不留情地拽着我的小辫,直把我拉到南墙。我疼得龇牙咧嘴,对脸色铁青的六儿喊道:你要干吗?!
  六儿压低声音,恶狠狠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操、你、妈!
  在金家,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对我表现出过这样憎恶的态度,这些令我惊奇,特别对“操你妈”意思的理解,作为一个大宅门儿里的小丫丫来说还十分欠缺。我说,我有三个妈,你操哪个?
  六儿说,我都操!
  从他那猥亵无耻的神态里,我推断出这不是一句好话,就一脚踢翻了他的糨子盆,将那些没有眉眼的破布扬得满院都是。发脾气是大宅门儿孩子的拿手戏,我们家的孩子不会“操你妈”,但我们家的孩子都会发脾气。我们要发起脾气来,能让天塌下来。
  我呼呼地喘着气,掀倒了晾在墙根儿的所有格褙,我在那些袼褙上使劲踩,又把那棵树踹得哗哗响,把糨子盆踢得在院里滴溜溜转。六儿叉着腰,冷冷地看着我在院里折腾,当我掂起半块砖,准备向着北屋的玻璃砸过去的时候,六儿过来干涉了。他拧住我的胳膊,把我的手使劲往后背。砖是扔不出去了,我伸出空着的手,冲着六儿那张讨厌的脸,自上而下,狠狠地来了一下子,立时,那张脸花狸虎一般,出现了几道血印。六儿不吭声,提着我的脖领子将我拎出了大街门……
  父亲和谢娘走出北屋的时候,我已经安静地坐在树底下剥铁蚕豆了。谢娘看着六儿脸上的伤,问是怎么了。六儿没言语。
  我说是我抓的。
  父亲看着洒了一地的糨子说,你这个丫儿又犯浑了,这儿可不是你闹腾的地方。谢娘说,小格格倒是憨直得可爱,是我们六儿太古怪了。父亲指着我对谢娘说,你不知道这孩子的脾气,跟王八一样拗,家里任谁都憷她,采取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不过我有时候还真爱看这丫头犯浑的样子,熊崽子似的。
  谢娘听了就笑。
  谢娘笑的时候从腋下抽出一块手绢,用它来捂着嘴,那张脸就只留下两个弯弯的细眼睛,很好看,她的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了蹦蹦儿戏“小老妈儿在上房打扫尘土”里的小老妈儿。
  那天我们在谢家吃的是炸酱面,跟我们家的香菇小鸽子肉炸酱不同,谢家的酱是用虾米皮炸的,面码儿是一碟萝卜丝、一碟煮黄豆。面是杂面,捞在碗里有一股淡淡的豆香,勾得人馋虫往上翻。六儿捞了一大碗面蹲在一边去吃了,他不跟我们一起坐,大约是觉得拘束。我看见六儿从缸盖上头揪了一大头蒜,很细心地剥了丢在碗里,白胖胖的蒜瓣晶亮圆润,在面的搅拌中上下翻动,在六儿的嘴里发出嚓嚓的声响……

  我说我也要吃蒜。
  谢娘就剥了几瓣给我,说这是京东的紫皮蒜,是她留着做腊八蒜用的,让我留神别辣着。我们家也吃蒜,都是厨子老王用小钵将蒜砸了,刮在青瓷小碟里,润上小磨香油,远远地搁在桌角,谁要吃,拿过来用筷子点那么一下就行了,没见有谁捏着蒜瓣张着大嘴咬的。
  我也学着六儿的样子狠狠地咬了口蒜,不管不顾地大嚼起来。没嚼两下,一股辣气直冲头顶,连眼泪也下来了,一张嘴已经分明不属于我。谢娘和父亲慌得丢下手里的饭来照顾我这张嘴。泪眼矇眬中,我看见六儿蹲在门边,低着头无动于衷,照旧吃他的面。看他那冷漠神情,我恨不得再在那张脸上抓一把。
  又吃了面,又喝了水,总算将那轰轰烈烈的辣压了下去。谢娘要将剩下的蒜拿走,我说,别拿,我还要吃。谢娘说,你不怕辣呀?我看了一眼六儿说,不怕。父亲说,我说这孩子拗,她就是拗,瞧,她的王八劲儿又上来了。
  蒜的香是无法抗拒的,特别是那辣,更具备了一种挑战的魅力,吃过了这样的蒜,我才知道,我们家饭桌上那碟子里的物件,简直不能叫做蒜。炸酱面我吃过不少,却从来没有吃得这么酣畅淋漓、荡气回肠过。谢家的炸酱面是勾魂儿的炸酱面。
  走的时候父亲将一沓钱塞给谢娘,谢娘死活不要。我和六儿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推让。我觉得他们俩的动作很像一出叫《锔大缸》的小戏。六儿大概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咬牙切齿地靠在门框上运气。后来父亲把钱搁在桌上说,眼瞅着就立冬了,你得多备点儿劈柴和硬煤,给六儿添件棉袍,买双棉窝,别把脚冻了。
  六儿插言道,我冻不死。
  谢娘狠狠瞪了六儿一眼,六儿一摔门出去了。
  谢娘最终当然留下了父亲的钱。
  带着满嘴的蒜味儿,我跟着父亲坐车回家了。在车上,父亲对我说,回家你娘要问你吃了什么,你千万别说炸酱面。我说,不说炸酱面说什么呢?父亲说,你就说在隆福寺后头吃的灌肠。父亲又说,也别提桥儿胡同这家人,省得你娘犯病。我说,我绝不会提,我提他们干什么!父亲说,这就对了,要是这样,以后我就常带你出来玩儿,你想上哪儿咱们就上哪儿。想及六儿的嘴脸,我对父亲说,谢家这个六儿不是东西,他比咱们家的老六差远了。父亲说,你怎说他不是老六?他就是咱们家的老六托生来的,你没看他的眉眼、神态、性情跟咱家的老六整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差分毫?他也有角,比老六强的是他生在了贫贱之家,占了个好生日,咱们家那个死了的老六不傻,他是算计好了日子才托生来的。我问这个六儿的生日怎的好。父亲说,他是二月二呀,是龙抬头的日子,龙春分而升天,秋分而入川,这是顺。可咱家的老六,生在冬月,时候不对,他不弯回去等什么?
  这个六儿是我们家老六托生来的,他与老六是一个人!这事让我不能接受。
  我问父亲,六儿也是您的孩子吗?
  父亲说,你说呢?
  我说不知道。
  父亲说,我也不知道。
  那天回家,母亲在二门里接了我和父亲。母亲嗔怪父亲带着孩子一走走一天,让她在家里惦记。父亲只是用掸子掸土,不说话。刘妈摸着我的辫子说,我的小姑奶奶,您哪儿弄来这一脑袋糨子呀?我说是六儿抓的。母亲问六儿是谁,没等我张嘴,父亲接过来说,是东单裱画铺的学徒。刘妈说,他一个裱画儿的,裱我们孩子的脑袋干什么?真是的!母亲说,准是丫儿淘气了。父亲说,让你说着了。
  父亲说完冲着我笑了笑。
  看父亲“演戏”,我觉得挺有意思。
或许您还会喜欢:
三毛《哭泣的骆驼》
作者:三毛
章节:14 人气:0
摘要:尘缘——重新的父亲节(代序)二度从奈及利亚风尘仆仆的独自飞回加纳利群岛,邮局通知有两大麻袋邮件等着。第一日着人顺便送了一袋来,第二袋是自己过了一日才去扛回来的。小镇邮局说,他们是为我一个人开行服务的。说的人有理,听的人心花怒放。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请来大批邻居小儿们,代拆小山也似的邮件,代价就是那些花花绿绿的中国邮票,拆好的丢给跪在一边的我。 [点击阅读]
余震
作者:佚名
章节:14 人气:0
摘要:2006年1月6日多伦多圣麦克医院沃尔佛医生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秘书凯西的眉毛挑了一挑。“急诊外科转过来的,等你有一会儿了。”凯西朝一号诊疗室努了努嘴。沃尔佛医生挂牌行医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在还没有出现一个叫亨利?沃尔佛的心理医生的时候,早已存在着一个叫凯西?史密斯的医务秘书了。凯西在医院里已经工作了三十三年,可谓阅人无数。 [点击阅读]
傅雷家书
作者:佚名
章节:31 人气:0
摘要:傅雷(!”908~!”966),我国著名文学翻译家、文艺评论家,一代翻译巨匠。幼年丧父,在寡母严教下,养成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性格。早年留学法国,学习艺术理论,得以观摩世界级艺术大师的作品,大大地提高了他的艺术修养。回国后曾任教于上海美专,因不愿从流俗而闭门译书,几乎译遍法国重要作家如伏尔泰、巴尔扎克、罗曼·罗兰的重要作品。 [点击阅读]
冬天里的春天
作者:佚名
章节:36 人气:0
摘要:第一章第一节沉沉的大雾,似乎永远也不会消散地弥漫着,笼罩在石湖上空。迷迷蒙蒙,混混沌沌,任什么都看不出来,若不是咿咿呀呀的桨声,船头逆浪的水声,和远处湖村稀疏的、不甚响亮的鞭炮声,真会以为是一个死去的世界。那劈脸而来的浓雾,有时凝聚成团,有时飘洒如雨,有时稠得使人感到窒息难受,有时丝丝缕缕地游动着,似乎松散开了,眼前留出一点可以回旋的空际。但是,未容喘息工夫,顷刻间,更浓更密的雾团又将人紧紧裹住。 [点击阅读]
出梁庄记
作者:佚名
章节:77 人气:0
摘要:阎连科:说《出梁庄记》是《中国在梁庄》的延续,不如直言它是《中国在梁庄》更为深刻的扩展和掘进。一个村庄遍布在一个国家,其足迹是一个民族命运的当代画影,其诉说的眼泪,是今日中国澎湃的浊浪。李敬泽:《出梁庄记》具有“人间”气象。众生离家,大军般、大战般向“人间”而去,迁徙、流散、悲欢离合,构成了中国经验的浩大画卷。在小说力竭的边界之外,这部非虚构作品展现了“史诗”般的精神品质。 [点击阅读]
刻下来的幸福时光
作者:佚名
章节:9 人气:0
摘要:第一章上海最近的天气变化得很厉害,昨天我还穿着短袖的白色T恤,今天我就又裹起黑色的长风衣了。我骑着单车穿行在人迹稀少的上大校园里,上大里面90%的学生都是上海人,一到放假的时候走得人去楼空,每次我在周末的时候都会觉得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拍鬼片的地方了。今天在下雨,雨从头顶上笼罩下来,不是很大,却让人觉得伤感。 [点击阅读]
千年一叹
作者:佚名
章节:99 人气:0
摘要:这是一本日记,记录了我亲身越野数万公里考察人类各大文明遗迹的经历。目的是去寻找人类古代文明的路基,却发现竟然有那么多路段荒草迷离、战壕密布、盗匪出没。吉普车的车轮紧贴着地面一公里、一公里地碾过去,完全不知道下一公里会遇到什么,所知道的只是一串串真实的恐刁饰故事:这里,宗教极端主义分子在几分钟内射杀了数十名外国旅行者;那里,近两个月就有三批外国人质被反政府武装绑架;再往前, [点击阅读]
呼兰河传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序作者:茅盾1今年四月,第三次到香港,我是带着几分感伤的心情的。从我在重庆决定了要绕这么一个圈子回上海的时候起,我的心怀总有点儿矛盾和抑悒,——我决定了这么走,可又怕这么走,我怕香港会引起我的一些回忆,而这些回忆我是愿意忘却的;不过,在忘却之前,我又极愿意再温习一遍。 [点击阅读]
围城
作者:钱钟书
章节:13 人气:0
摘要: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是不敢来评的,只记录一些感受罢了。注:较长,请选择性*阅读。吃葡萄的人八年前,我上高三,正在为高考没日没夜的做模拟试题。前一天做完的卷子,第二天上课时语文老师会讲其中的一两道试题。某天他讲了一道阅读理解题,题目是:有两种人吃葡萄的人,第一种人从每串里最好的开始吃,每吃一颗就是所剩的葡萄里最好的一颗;第二种人从每串里最坏的开始吃,每吃一颗就是所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一颗, [点击阅读]
坚硬如水
作者:佚名
章节:15 人气:0
摘要:1以革命的名义等我死过之后,安静下来,我会重新思考我的一生,言论、行为和我行走的姿势及对那鸡屎狗粪的爱情的破解。那儿是一片温柔之乡,是思考的上好去处。思考在那儿如柳絮飘落样轻柔美丽,灿若桃花。可眼下,他们以革命的名义,已经把执行枪决的枪口对准了我和红梅的后脑。死亡卡住了我思考的咽喉,我只能雄赳赳,赴刑场,迎着枪弹去;气昂昂,笑生死,跨过阴阳桥。临刑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无所愁。 [点击阅读]
士兵突击
作者:佚名
章节:18 人气:0
摘要:今天是我当兵的四年八个月零八天,我想我可能要死了。我并不太懂他们所说的荣誉。我不是一个好军人。我只是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我当了四年八个月零八天的兵,最后的几天,我来到了这个地方。这里绝对没有仁慈,因为这里允许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被流弹击中死亡是合理的,因自然条件恶劣死亡是合理的。因为他们代表敌人,指望敌人仁慈的军人不如后悔自己的出生……我很遗憾,我遇上的甚至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点击阅读]
天使街23号
作者:佚名
章节:10 人气:0
摘要:序幕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天空中的暮霭,只残留一片灰褐色*的微光,照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映出光明最后的告别。阵阵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天使街23号的方向游荡。整个天使街笼罩在浓密的树-阴-下,显得无比的萧条和凄凉。一个消瘦的身影呆呆地蜷缩在神秘井边,一动不动。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树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成一体,大地慢慢被爬上半空的月亮映上了银灰色*。 [点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