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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我们见面后我给他打了电话。”她几乎是在哈哈大笑,“当时他不在,不过我跟海伦谈了谈。刀说会让他给我回电话,亚当没有死。”
我没有再读下去。觉得轻飘飘,空洞洞的。我觉得自己可能会向后倒去,不然的话会飘起来。我能相信这些话吗?我想相信吗?我想相信吗?我靠在梳妆台上稳住身体继续往下读,只模模糊糊地明白我没有再听见本的沐浴声了。
我一定是绊了一跤,抓住椅子稳住了身体。“他还活着?”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记得一阵反胃涌上了嗓子眼儿,不得不拼命地把它咽下去,“他真的还活着?”
“是的。”她说,“是的!”
“可是——”我说,“可是——我看到了一份报纸,一份剪报,上面说他被杀了。”
“那不可能是真的,克丽丝,”她说,“不可能,他还活着。”
我开口说话,可是一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时向我涌来,所有情感互相交织在一起。喜悦,喜悦,我记得其中有喜悦。因为知道亚当还活着,我的舌头上体会到了十足的快乐的滋味,可是混杂其中的也有恐惧带来的又酸又苦的味道。我想到了我的淤伤,想以了要打出这样的作本一定用上了多大的力道。也许他的暴力不仅仅体现在身体上,也许在有些日子里他告诉我我的儿子死 了,这样他便可以看见我因此痛苦并借以取乐。是不是在其他的一些日子里,在一些我记起怀孕或生子的日子里,他会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亚当已经搬走,现在在城市的另一端生活?
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记下他曾经说过的其中任何一句真话?
我的脑海中涌入了许多图像:一幅幅想象的画面中亚当现在的模样、我可能已经错过的一幕又一幕,但没有一张停留下来。每张图像都从我的眼前闪过,接着就消失了。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是他还活着。活着。我的儿子没有死。我可以见到他。
“他在哪儿?”我说,“他在哪儿?我想见他!”
“克丽丝。”克莱尔说,“冷静。”
“可是——”
“克丽丝!”她打断我,“我马上去你那儿。待在那里别动。”
“克莱尔!告诉我他在哪儿!”
“我真的担心你,克丽丝。请——”
“可是——”
她提高了音量。“克丽丝,冷静下来!”她说,接着一个念头穿透了我脑海中重重困惑的迷雾:我在发狂。我吸了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这时克莱尔开始讲话了。
“亚当住在伯明翰。”她说。
“可是他一定知道我在哪里。”我说,“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克丽丝……”她说。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他和本合不来吗?所以他才不待在家里?”
“克丽丝。”她的声音很温柔,“伯明翰离这儿挺无的,他很忙……”
“你是说——”
“也许他不能经常到伦敦来?”
“可是——”
“克丽丝,你以为亚当不来看你,但我不相信。也许他的确来看望过你,在他能人到的时候。”
我陷入了沉默,一切全乱套了,不过她是对的。我的日志只记了几个星期的时间,在那之前可能发生过任何事情。
“我要见他。”我说,“我想见他,你觉得能安排一下吗?”
“我没有看出不行的理由。不过如果本真的告诉你他已经死了,那我们应该先和他谈一谈。”
当然,我想。不过人会怎么说?他还以为我仍然相信他的说话。
“他很快就到家了。”我说,“你还来吗?你会帮我把事情理顺吗?”
“当然。”她说,“当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们会和本谈谈,我保证,我现在就来。”
“现在?就现在吗?”
“是的,我很担心,克丽丝,有什么地方不对戏儿。”
她的语气让我困扰,可是与此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可能马上能够见到我的儿子,我觉得兴奋起来。我想看看他,想见到他的照片,就现在。我记得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他的照片,有的那些都被锁了起来。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克莱尔。”我说,“我们遭过火灾吗?”
她听起来有些困惑:“火灾?”
“是的,我们几乎没有几张亚当的照片,而且一张婚礼照片也没有。本说在火灾里烧光了。”
“火灾?”她说,“什么火灾?”
“本说在我们的老房子里有过一次火灾,我们丢了很多东西。”
“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很多年前。”
“你也没有亚当的照片?”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恼怒了:“我们有一过,不过不多。除了他婴儿时期和幼童期的照片,其他时候的几乎没有,而且没有度假照,甚至没有我们的蜜月照,也没有一张圣诞节照片。像这样的都没有”
“克丽丝。”她说。她的声音平静,字斟句酌。我想我察觉到了某种东西,一种新的情绪——恐惧。“把本的模样讲给我听。”
“什么?”
“给我形容他的模样。本,他长什么样子?”
“火灾呢?”我说,“告诉我。”
“没有什么火灾。”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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